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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蹙起眉,另一只尚还算自由的手搭在腹前,面对科纳恩愤怒地咆哮,这是他所有的反应。
“放心,陆淮,我要的不多。”
透过侧窗已经能看到目的地,科纳恩深深呼吸着,竟然奇异般平静下来,他恍若喃喃自语般说道:
“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即使我真的很想把你一起带走,可惜,你实在太聪明,也太难缠了。”
对方冰冷的指腹贴在他的脸颊上,陆淮不适地侧过头,又被科纳恩用力掰回来,下巴因此而显出一层红印。
配上陆淮那双冰冷而漠然的眼睛,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感。
骄傲者不得已而臣服。
科纳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连带着手上的力道都松懈不少,他爱怜地抚摸过自己留下的指痕,轻啧了声:
“我是如此爱你。”
回应他的是陆淮无甚情绪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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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接过修复好的录像带,其间还夹杂着修理师傅的几声抱怨:“这东西实在难修,主要是坏了这么多年。”
他闻言笑笑,摩挲着包裹用的牛皮纸袋,眸中的笑意或浓或浅,因为这句话勾起回忆的书页,故而又泛上些许苦,他侧眸看向继续埋头工作的修理师傅,低声道:“确实,怪我......”
迟渊走到车里,把怀里的东西拢了拢,其实最近他也没闲着,日记本让他根据记忆和前后逻辑,最后拿着碎片去比对了下字迹年月,终于让他拼得与原貌相似。
但......显然,也只能做到相似。
隐隐有点像是某种象征,譬如破镜难圆。
镜面上的裂纹不可消,纸页间曲折皱褶也是如此,但一字字一句句镌刻其上,这份喜欢他见到了,也听到了,那就存在过,日记本里有破镜无法承载的寄托。
想到此处,迟渊下意识叹了口气,陆淮当着他面把日记本撕了,他眼巴巴地一页页粘回去,陆淮看到指不定怎么嘲他呢,就算这几天他对自己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但把这两样东西摆到陆淮面前,那人估计还是会不高兴吧?
迟渊满怀希冀地拼好,但左思右想,竟然不太敢交到陆淮手里。说是物归原主,即使诚恳,却更像是挑衅,苦思冥想地结果是,他连配套的说辞都难以找到。
取回东西,迟渊低眸瞧时间,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迟是迟了点,但在可控范围内。
放起舒缓的音乐,他观察前面路况,看着龟速行驶的车流,思绪自动发散到凌秩同他所说的事情上。
“陆淮要求出院”,他听到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在开什么玩笑?在病房他都嫌若出现意外情况会不及时,遑论搬回家里,就算不控制风险但也不至于增加吧。
但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没什么话语权。略有些焦虑地皱起眉,迟渊甚至能想象到陆淮会以怎样抗拒的姿态来面对他,于是当时他忍住冲回病房去说服陆淮再考虑考虑的冲动,又正逢接到“修理完毕”的电话,便驱车来这取东西,想着先冷静。
成晔当时好像拍拍他的肩,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在我眼里,陆淮可是同你一般无二、在金字塔尖的人物。”
迟渊敛眸,眼睛弯起的弧度,让人联想起月色泠泠下凛冽生辉的弯刀,凌厉地剖开自我内心。
现在他大概能理解成晔的意思。
紧张、担忧、恐惧,都是再正常、简单不过的情绪,当面对更为在乎的人时,它们理所应当地被放大,这凸显出你的认真与郑重,但是,不要过度。
人人都有自己做决定、承担责任的时刻,甚至懦弱者也可能强硬而不屈,又何况是陆淮......
陆淮就算是易碎的花瓶,他坠落在地时的每块碎片都理应有刺人鲜血淋漓的棱角。
他不该看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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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稍微松开,迟渊见堵塞开始疏通,眸光闪烁了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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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叠得周正,床单连一丝皱褶也无,入眼干净整洁得不像样子,他把房间走遍,人却不见了踪影。
迟渊的笑意瞬时僵在脸上。
陆淮呢?
右眼皮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狂跳,令他的心咯噔下,手攥紧成拳。
掌心的牛皮纸袋被捏得作响,与脑海里骤然响起的警报激烈地作成一团。
消停没几天的眩晕似乎要卷土重来,伙同心脏剧烈而不正常的跳动,迟渊登时白了脸色,手臂支在床尾,再难抑制地俯身干呕。
眼尾立即起红,迟渊发狠地用指尖掐紧自己的喉咙,把喉部肌肉类似“痉挛”的抽动强行控制住,他鼻翼微动,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手段逼迫自己在几瞬之间恢复正常呼吸。
不一定......事情不一定如自己想的那样......
他立马抽身而出,去推凌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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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见到迟渊面无人色地冲进来,差点呛住:“咳咳......你......你干什么!”
迟渊没时间废话,他扯过人胳膊:“陆淮呢?陆淮在哪?”
闻言,凌秩脸色突然变得沉重,他反问:“你什么意思?”
见凌秩这样反应,迟渊目光蓦地冰冷。
“他不在病房里,你不知道吗?!”
凌秩僵硬地侧过头,嘴唇嗫噜着,说不出话。
见状,迟渊勉力维持住身形,他不敢泄劲,他现在甚至不能让任何不理智的情绪来影响自己。
抿直唇线,迟渊几乎没想就拨给陆淮的秘书,如果陆淮有什么安排,对方一定知道,并且以陆淮的谨慎,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
他得相信他。
手指颤抖地点击联系人,迟渊一刻不停地跑向自己停车的地方,不敢浪费一丝时间。
“迟......迟总......”
“陆淮现在跟你在一起吗?或者他今天下午有什么行程?”,迟渊语速极快地发问,凌秩在短暂呆愣后明显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短时间内就给他发来监控录像,显示陆淮是自己走出医院,车是他熟悉的那辆。
迟渊思绪高速运转,嘴唇干涸而丝毫不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耳边听到秘书那端支支吾吾明显有顾虑。
突然——
画面里在陆淮离开不到三十秒内,出现一辆黑车,迟渊敏锐地锁定它,观察其前进方向,基本与陆淮所在那辆一致。
他宁愿是自己多想。
有点握不住手机,迟渊两只手捧着,近乎咬牙威胁道:“你在吞吞吐吐什么?!不管陆淮跟你交代过什么,你现在不要犹豫,全部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
可能印象里迟渊这种沉不住气的模样实在过于少见,秘书那边很是被震慑到,怕自己真的耽误事,关键确实有点不对,按理而言派去那边的保镖应该给自己穿消息了,就算开车再慢,也不至于延迟这么久......
不会是......没接到人?
秘书因自己这个猜想惊吓到,再不敢隐瞒,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陆总今天要和王桉见面,但是是王桉订的位置,我按照陆总要求的,在那边安排了十几个打手,但现在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他用工作机拨打陆淮的手机,竟然没接!
“......迟总,陆总没接电话,这是专线,他说过,除非必要别打过去,因为他一定会接......”秘书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字近不可闻。
迟渊因自己号码早被陆淮拉进黑名单,还没试着拨过去,又听到这句话,更是惊惧。
他舔舔唇,努力缓解焦虑,不让自己的大脑歇一秒。
王桉回国了么?陆淮果然是一刻都没停下,即使躺在病床上估计也放不下这件事,迟渊苦笑,竟然已经查到王桉了么?
“地址。”
秘书很快发过来,迟渊扫过一眼,直接撂断,转而呼叫王涛。
“迟哥?又干嘛?我跟你说,上次的事已经有进展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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