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页(1 / 1)

加入书签

('

即使书页已经停顿半小时之久,未在翻动一页。

已经十点了。

陆淮缄默地垂落眼睫,用手边的遥控摁灭了室内亮如白昼的灯光。

·

迟渊湿漉漉地就想往陆淮屋里闯,好在被“守株待兔”的凌秩强行摁下。

他靠近迟渊都被那对方周身裹着的寒意弄得一激灵,陆淮能受得住这?

成晔帮迟渊去取东西,以至于他兴师问罪的现在没有“犯罪嫌疑人”。

“你等等!这么冲进去你怕是嫌陆淮身体太好吧?”

确实如此,他身上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滴水,迟渊讪讪地止住步子。

凌秩无奈地叹气:“你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迟渊沉默,他想来还是觉得这场面过于丢人,只糊弄着说:“不小心......陆淮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提及陆淮,凌秩注意力果不其然被分散,他皱起眉,声音有点沉:

“孩子还好,但是因为孕囊结构的原因对陆淮负担很大,这事是我早就说过的,然后按照研究结果来看,孩子不足月的时候,就得剖腹了。”

迟渊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安静地听着。

“现在陆淮是23周,我敲定的时间是34周......只是......”

凌秩犹豫着停顿。

迟渊了然地垂眸,八个多月,孩子算是早产,虽然各项检查都算得上健康,但到底能不能养下来......

没等凌秩继续说,他颔首,以一种近乎锐利地冷漠道:“按你的想法来。”

按陆淮能活下来的方式来。

凌秩听出迟渊的弦外之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但他又实在是不太好说些什么,只能苍白地安慰着:“不必那么悲观。”

“我当然希望他们都好。”

迟渊头顶着灯,立于光处,垂下的影子那样短却把他的寂寞拉得无限长。

凌秩突然就生出些许不忍。

“我先收拾收拾,陆淮还需要我呢。”

迟渊唇角惯性地翘起,他朝凌秩摆了摆手,就像这场谈话毫无阴翳般,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情绪的影子。

-------------------------------------

把头发擦干,迟渊拧开门,先入眼的是恍作台灯的长亮手机。

顿得有些久,他觉得眼球干涩才眨眨眼往里走,脚步放得轻,却瞧见被子微微动了动——陆淮转了下身。

·

只是没睡着。

陆淮随意地扯过句解释,停顿半秒后掀起眼,瞧着蹑手蹑脚准备轻声上床的迟渊。

“不移床了吗?”

淡淡地开口,他看见迟渊背影一顿,缓缓转过来,应当是反应了会,慢慢地蹲在他面前,漆黑发亮的眼睛与他对视。

“是我弄醒你了么?”

陆淮罕见地凝视人一会,这几月他习惯于连余光都从迟渊身上避开,莫名起了固执,他没应对方的话,仍是重复道:“不把床并在一起了吗?”

·

万般无奈地弯弯眉,迟渊想着陆淮果然没那么好敷衍,但现在一步不肯退要他回答的模样,特别像一只张牙舞爪但又肚皮极软的猫猫。

他用锋利的爪子拒绝你靠近他软软的肚皮,却又好似带有那么点委屈,委屈你不迎难而上,难道猫猫他对你那么没吸引力?

心脏因为这个想象猝不及防地狠戳了下,迟渊低声道:“很想立刻就并在一起,但准备等你睡着后。”

“哦。”

陆淮无甚情绪地应着。

这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么?迟渊大胆揣测,没忍住笑,不过动作却很快,起身把两张床合并,随即翻身上床,只是陆淮身上有伤,他不好像之前一样把人揽入怀里。

·

陆淮看着这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从侧卧到躺平。

迟渊便又只存在于他的余光。

“下午其实,我没那么生气。”

耳畔传来对方的声音,陆淮只是静静地听,没有回应。

“然后成晔担心我情绪不好,就带我漫无目的地转悠,后来到了我们高中毕业时的酒店后边,那有道河堤。”

迟渊的声音不急不缓,轻轻悠悠地仿若涓涓细流淌过,几个关键词瞬间搭建起画面,陆淮眸光稍稍一凛,似有所感不止如此,他低声问:

“然后呢?”

“然后......étoile......”

迟渊准备坦诚地倾诉一切,却感觉到陆淮在听到“étoile”这个词时身形一僵。

那点心疼就这么漫上来,如溺水般扼住喉头,明晃晃地又涩又疼。

就这么急于说些什么。

“是,我想起来了。开始觉得那个场景里就我一个傻子,因为记不得,经年累月后人家反反复复念叨铭刻,但我就是没印象。”

“然后又明白,不对,应该是两个。”,迟渊沉着嗓音,眼尾缀着晶莹,或许是未擦尽的水滴。

迟渊没在这上面纠缠太久,他很快转变话题。

陆淮感受到身侧的目光灼灼,他现在的感觉不太具象,连带着迟渊的话语都飘得远。

听到“étoile”的这秒,似乎风就引过他身侧,眼尾的温度是烙下的吻,因为回忆过太多遍,所以很多本该忘记的细节都记得。

文字记下的本子被撕毁,但这样的记忆似乎很难被清理。

所以无法直面自己说出那句,毫无悸动。

但那又如何呢?陆淮勾起唇,敛眸浅笑着。

·

“陆淮,我其实不止想起这些,但知道说多了你大概会打断我,质问我是否傲慢,是否高高在上。”,迟渊轻笑着复述陆淮冷冷眼神下的话语,把“在意”吐露得云淡风轻,“可爱就是爱。”

他也是忽然懂得。

迟渊沉在河里,眼前漆黑,五感封闭,但有些东西似乎就更加敏锐。

那么多年不曾说出口的心思,大概不爱也会感动?所以陆淮一年一年地积攒下来,没有对他吐露过。

骄傲如陆淮,应当万分厌恶得不到的东西用愧疚和弥补来获得吧?

其实他早就提醒他了,他也自诩为了解,但到底是此刻才抽丝剥茧,弄明白。

他该把喜欢早点说与陆淮听的,而不是去解释,他求和、让步与坦诚与愧疚、占有和感动无关。

“陆淮,但爱就是爱。”

“即使感动很多,难过很多,遗憾很多,但那些,只是为爱锦上添花的东西。”,迟渊笑得很温柔,他没有要求陆淮在此时看向自己,甚至不在意对方此时下意识地推拒——

“我们这样的人,好像不太缺爱慕与追捧,不会怜惜飞蛾扑火中的飞蛾,永远只会看向身边那盏同样耀眼的灯。”

这回他不要轻佻。

厚重要用厚重来配。

·

陆淮感受到迟渊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眼神稍暗,还没出声,就听到对方哑着嗓音继续徐徐道:

“几分钟前王涛给我打电话,说科纳恩什么都没说,知道方霆利用他,把他当作一枚弃子,甚至听闻了他要是全部认下的后果,却还是置若罔闻般,无动于衷。”

陆淮讶然地挑起眉,思绪跳动,便忽略了这极近的距离:“有点没想到。”

“是知道把背后的事情说出来得到的罪罚会更重么?可科纳恩不该是这样隐忍温吞的性格,知道方霆这样对他,第一念头该是沉不住气地报复了吧......”

想要报复就会失去理智,那是接近真相的捷径,他和迟渊应当都是这么盘算的,但科纳恩的表现有点出人意料。

他竟然不明白为什么。

迟渊这回没扯其他的让他不要思虑过重,注意身体,陆淮眸光闪烁,终于用正视代替了余光。

“我开始也想不明白,但是王涛跟我描述后,我却有点懂了。”

迟渊有种娓娓道来的架势:“王涛告诉我科纳恩和方霆是情人关系。不过各玩各的,应当是没什么感情。”

“本来科纳恩情绪很激烈,语言间都有很多漏洞可以作为盘问的点,但再听闻方霆对他做的一切时都很平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傻了,所以无法理解我们话中的含义,但最后他给了一个反应——极轻极轻地讽笑了下。”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