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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着身上的不适在楼前多站了一会儿,眼睛从一楼住户的窗户一直往楼上数,知道脖子有些酸才数到那个他熟悉的十七层。

“妈,我走啦,下次再来看你们。”白榆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然后顺着来时的路穿过一个小花园,往小区外走去。

李檀下楼时,门前一个人也没有,明知道白榆已经走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朝着白榆有可能离开的方向大喊:“小星!”

谢宇川坐着他能买到的最早的机票,风尘仆仆地赶到白榆身份证上的地址,手机上显示已经接近上午11点,他估计这个时间白榆应该是在家里忙活着午饭。

他本意也不打算上去打扰,便也就不着急,就近找了个花坛坐了上去。

谢宇川手腕上挂着装着糖瓜的口袋,另一只手划拉查看着群里的消息,就听见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女声从远及近的过来。

几声过后,除了惊起了花园里矮树上休憩的鸟,就只剩哗哗作响的树声。

李檀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仔细在每个能看见的路口张望,最后泄气般垂下肩膀,不得不接受白榆已经离开的事实。

想到这次和白榆的不欢而散,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明明是该团圆的小年,自己甚至连一碗年糕都没有给他准备。

李檀不可抑止地回想起白榆离开前的背影,后悔刚才没什么没耐下性子听他再多说几句。

思及此,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第44章 白家的态度

谢宇川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只是女人的表情实在太过悲伤,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住地流泪,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包纸巾,想了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您还好吗?”谢宇川低声询问,然后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深冬的风还是有些凉的,脸上的泪被吹得有些疼,李檀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去眼泪,感激地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纸。

等她稍微平复了些情绪,这才又郑重其事地跟谢宇川道了谢。就是这一眼,让谢宇川觉得异常眼熟,联想到刚才她不停叫喊的那个名字,脑中灵光一现。

“请问您认识白榆吗?”

李檀本还有些难为情,一听到白榆的名字立刻有些警惕,她端详起面前这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一个不太好的预感从心里冒了出来。

看到她的表情,谢宇川顿时了然,那种从戒备到嫌弃的眼神太明显了,加上那和白榆有六、七分像的长相,谢宇川此刻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他权当没看见对方的敌意,依旧很礼貌,“我是白榆在D市的朋友,我叫谢宇川。”

谢宇川三个字仿佛拉开了李檀记忆的闸门,十几分钟前和白榆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猛然又出现在脑海中,她几乎忘了白榆离开后自己的懊恼和寻不到他时的焦急,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跟白榆谈恋爱的人。

其实当得知白榆性取向的时候,李檀并没有像白青霭那样情绪激烈到想要把他送去戒同所,只是事发突然,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后来她想,白榆从小到大都很听话,说上学的时候不要早恋,他就真的没谈过恋爱。既然没谈过恋爱,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孩,还不是因为接触太少。

李檀都想好了,只要白榆回来,她立马给他安排相亲。

可白榆居然谈恋爱了,对方真的是个男的,这让李檀突然意识到一切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的儿子真的跟着别人走了歪路。

于是李檀看谢宇川的眼神越来越不客气,只是她尚存的理智和她的教养,让她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泼妇的行为。

她攥紧已经被泪水浸湿的纸巾,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家里人知道吗?”

谢宇川听她这么问,心下了然,定是白榆回来跟家里人坦白了,而且就现在情形,应该是不太好。

谢宇川有些担心白榆,猜想他肯定受了委屈,又不知道他一个人跑去哪了。眼下这个时机并不适合谈话,李檀心里有怨,看谢宇川肯定是越看越不顺眼,可谢宇川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父母都接受,我母亲很喜欢白榆。”

“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李檀的表情没有因为谢宇川的回答改变一丝一毫。

谢宇川不明白这个问题和自己的回答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回答道:“不是,我还有个弟弟。”

李檀轻笑一声,“怪不得,”然后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的父母那么轻易就接受了,因为他们还有指望。”

见谢宇川没明白,李檀继续道:“你弟可以替你家传宗接代,可我们白家就后继无人了。”

谢宇川想,他们谢家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血脉需要传成,沈嫣能接受,完全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包容,而谢薄霖则是因为理解,也许其中也有李檀所说的这个原因,但绝对不是全部。

可此时此刻,他不能站在这里反驳自己爱人的母亲,他不想给她添堵,更不想白榆难做。

两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李檀先开了口,“抱歉,是阿姨失态了。”

不得不说,李檀是个体面的女人,就算没给谢宇川什么好脸色,也做不到对他恶语相向。

她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约莫白青霭快回来了,“我不管你家里是什么态度,反正这件事放在我这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让白榆好自为之。”

说罢,李檀头也不回地走了,带起脚边一串枯黄的落叶。

谢宇川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李檀的一番话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越来越担心起白榆来。

他目送李檀拐进单元门,这才迅速往小区外边走。他边走边翻出前几日跟白榆的聊天记录,里面好像提到过几家酒店,之前白榆跟他商量过要订哪家。

谢宇川随手招了辆路边停靠的出租车,上车之后把几家酒店名称给司机看,询问他哪家酒店附近的百货商场是步行就可以到达的。

司机一眼就挑出一家附和他要求的,很近,离白榆家的小区只有十几公里。

谢宇川上车之后就开始给白榆打电话,可对方的通话一直无人接听。

无家可归的白榆此时不知流浪在这座城市里的哪条街道,因为怕接到李檀的电话,于是他在出门之后就把铃声调成了静音。

谢宇川匆匆进了酒店,因为不知道房间号,又不确定白榆最终订的是不是自己所在的这家酒店,于是只能坐在大堂里漫无目的地等。

他每隔几隔一段时间就给白榆打一遍电话,眼睛不错地盯着玻璃转门外来往的行人,直到听筒只能够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谢宇川的焦躁情绪居然在这之后有规律的信号音中慢慢平复下来。

白榆在这里长大,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迷路,他只是和妈妈产生了分歧,心情好了之后总是会回来的。

白榆性格胆小但不悲观,不会想要去酒吧那种地方找刺激,更不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谢宇川知道自己关心则乱,想明白之后反而放松下来,索性向酒店大堂吧点了杯咖啡,重新找了个离大门不太近又可以直接看见的地方坐下。

此时已经临近农历春节,出来住酒店的人少之又少,距离白榆离开家也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想必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与谢宇川料想的一样,白榆从家出来之后便茫然地沿来时的方向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竟走到了曾经读过的高中,那个承载着他的梦想,又让他认清现实的地方。

学校大门紧缩,门卫大爷见外面的人眼生,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翻起了他手里的报纸。白榆从正门绕到侧面。

升旗台旁边的那棵香樟树似乎比几年前更高了些,四周有些掉落的叶子,可能因为寒假的原因没有人打扫。

那些年白榆就是坐在这棵树下静静画着他的画,对着他当年觉得宽阔敞亮,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的操场画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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