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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的精神头比刚才还要差,郎弈在想需不需要再让他把药吃上。
余年明显误会了,他抬起头见郎弈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艰难地举起扎着针管的手,轻轻地拽了下郎弈的衣角。
他的动作很轻,与其说是提醒,其实说讨好才更恰当。
“不要生气。”还是余年先说了软话,在郎弈看向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复杂的时候。
郎弈用手把余年乱了的刘海整理了一下,眼神停留在他肩膀的污渍上。
“要不要先睡一会儿?”郎弈的手轻轻托起余年的下巴,“这两瓶得打上一阵了。”
由于郎弈是站着的,余年不得已仰起头,这种感觉既暧昧又尴尬,余年吞了下口水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
郎弈明明看出余年的羞赧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拇指在他的耳后不轻不重地摩挲着,“还是很烫。”
余年想躲躲不掉,只能求饶,“我想睡一会儿。”
郎弈松开手直接把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了余年身上,故意拉着衣领往上提,好巧不巧蹭到余年的脖颈。
郎弈说出去给谢宇川打个电话,余年听话地点了点头。
郎弈的外套上是他惯用的香水味道,此刻香味已经到了尾调,余年不懂这些,只觉得像是身处在燃着篝火的丛林深处。
余年就这样慢慢睡了过去,脑袋一晃一晃的,始终睡不安稳。
郎弈这时也打完电话了,他走回来坐到余年身边,扶着他的头让他睡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拨开余年的额发探了探温度,然后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全世界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吻。
余年身体很热,郎弈坐在他身边哪怕身着单薄也不觉得冷。
渐渐的郎弈也开始有了困意,他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发绳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因为丸子头而微卷的头发垂落了下来,几缕胆子大些的就碰到了余年的脸,
余年怕痒想动手挠,可手上缠着的纱布让他动作不便,另一只手也被扎上了针不能动。
他难得露出烦闷的表情,郎弈觉得新鲜,又于心不忍。
他把那几缕藏不住心事的头发从余年脸上拿来,随手又在他的后脑勺上顺了几下,这才又把人哄睡。
郎弈怕余年熟睡中乱动,特意把手指穿过余年扎着针的手固定。
无人的休息室里除了两人频率相似的呼吸之外再无其他,郎弈低头看看手腕上的发绳眼睛有些发涩,不多时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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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心疼了我不说。
第77章 年年有余·二
郎弈梦里回忆起第一次和余年见面场景,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
是为了替白榆解决林裕那件事,郎弈找到他大学时的室友,目前在大厂工作的秦越然帮忙。
不巧的是秦越然最近在跟一个项目实在抽不开身,这才又给他推荐了自己的学弟,也是他邻居家的小孩,叫余年。
据秦越然说,余年比他们小三届,现在正在上大二,郎弈算了算时间,这小学弟是自己大四那年入学的。
郎弈按照秦越然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余年,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厅里。
这个咖啡厅郎弈还有印象,他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一呆就是一下午。
余年的头发很多也很黑,这是郎弈对他的第一印象。
再一看发现刘海好像有点长,也不知是不是低着头的缘故,郎弈只看得见他精致的鼻子和微翘的嘴唇。
听到声音的余年从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正好露出一双明亮的杏眼。
是个漂亮的男生,偏偏却生得一副冷脸。
郎弈一句脱口而出的“还是个小孩啊”惹得对面的人不满地皱了下眉,虽然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常,可郎弈猜他好像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孩。
其实郎弈本身没有恶意,不过的确是因为年龄的缘故有些怀疑余年的能力。
接触几次之后,郎弈知道自己片面了。
余年干起活来很认真,嘴巴也抿得紧紧的,只是偶尔回答郎弈提出的问题,几乎不主动和他说话。
直到某一次郎弈在余年挽起袖子的手腕上看到了一条他完全用不上的发绳,有些好奇地问道:“女朋友送的?”
郎弈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女生喜欢把自己的发绳戴在自己男朋友的手上用来宣示主权。
“没有女朋友,”余年干净嗓音和键盘声同时响起,“我喜欢男生。”
郎弈惊讶于余年的坦白,更是因为他这份坦然让他对这个只接触过几次的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郎弈性格中既有成熟的一面,又时不时冒出点顽劣的想法,加上这几年因为性向和外貌上引发的争议,让他渴望遇到一个性格相对平稳,别太折腾人的恋人。
郎弈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想要稳定下来的。
就在前一天晚上他还去参加了个聚会,在一家规模不大的清吧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个男生,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
其中两个人网上玩游戏时遇到,当时配合得还不错,后来又得知他们两个人线下是一对恋人,就加了好友。
这两个人放假来D市旅游,恰巧郎弈在这边,所以就一起约上喝个酒。
郎弈关了店就去了约定的酒吧,木质的店门推开时发出一声笨重的吱嘎声,里面轻缓的音乐随着关门的动作与街道外的嘈杂声短暂相交,又瞬间被隔开。
郎弈的外形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抢眼的。
他身高很高,肤色也很白,快要及肩的头发被他在后脑勺随意扎了个丸子,额头两侧散落下来的碎发让他在洒脱中又显出一种魄人的美感。
虽然他留着长发,但绝不会有人认错他的性别,毕竟郎弈真的很高,在他所以认识的人之中,只有谢宇川和他的身高差不多。
所以当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周围的声音似乎都静了一瞬。
郎弈早就习惯了被人打量,他绕过人群,径直走向了早已约好的位置。
座位上除了和郎弈一起打游戏的情侣,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想来这就是他们之前提到要一起过来玩的朋友。
郎弈很随意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询问有没有点好喝的,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招呼店员帮忙点了一杯度数不算太高的酒。
一轮酒下肚,仅剩的一点不熟悉都变得热闹了起来,一桌人又招呼着上了酒,这次就多了些刺激的。
酒精能使人放松,也能让人放肆。
郎弈喝到最后有些醉了,他仰靠在沙发里,头顶的灯转得他头晕。
其实他之所以会来赴这个约,是想看看真正的同性恋人之间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郎弈是快高中毕业的时候发现了自己与别人不同的性向,为此他还低落过一阵。
直到上了大学,接触了不同的人,也了接触到了同性恋这个群体,郎弈才逐渐开始适应,也是在那个暑假和家里出了柜。
郎弈不记得那个夏天他究竟挨了他爸多少打,只依稀记得上周他妈似乎打电话来问他有没有找到男朋友。
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少了,郎弈一开始对试着来接近他的同性表现得很随和,渐渐的他发现,这些人大多数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他们想要的,并不是郎弈这个人。
于是在之后的几年里,郎弈不再配合任何一个人的试探,即使他顶着一张迷惑人的脸,可实际上他连一次恋爱的经历都没有。
刚认识的这对情侣和郎弈的年纪差不多,他们两个是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为了获得家里的认可努力念书,后来考上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一起贷款买了一间两居室的房子。
郎弈听他俩说起以前的事,再看到现在的生活,不由得替他们感到高兴,心里也偷偷羡慕了一把。
四个人喝到夜里两点,考虑到其余三个人都是来旅游的,再这么呆下去白天的行程都要耽搁了,郎弈提议今天就散了吧,有机会再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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