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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

许直行开口时音色暗哑,“我不可能会让出许愿的抚养权。”

他的目光悉数凝在彭南生脸上,语气冷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体面。

“许先生,你先别着急拒绝。”彭南生旁边的男人跟着向前。

对方扮相高贵,西装革履严丝合缝,他绅士劝慰道,“具体情况我们可以详谈,从目前看,孩子由我们抚养确实利大于弊。”

“你又是谁?他的新alpha?”许直行唇齿间溢出讽刺的笑。

劣性因子在体内不住躁动,辛苦压制了一天的怒意于此刻没过头顶,“许愿是我和彭南生的孩子,就算争夺抚养权,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

项谨琛脸色微变,想反驳,却被许直行截断。

“小孩是不会给你们的,许愿是我女儿,不可能会有继父,更不会进别人家当外人。”

“许先生!”项谨琛见状抬高了音量,面目更严肃,“我和南生不打算再要孩子,小愿将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许直行被对方的用词惹恼。

这段话里出现两个“我”字,前妻和女儿各占一份,独独将他划清界限。

后来者居上,自己反倒成了那个不相干的外人。

他不耐烦道,“谁他妈和你‘我们’‘你们’,我说了——”

“许直行。”

彭南生及时叫停,再呛几嘴,估计这两个alpha能打起来。

他缓步走到许直行跟前,长睫翕动着,眸底并没有很平静,“上去讲,别在外面扰民。”

清冽的山茶花香久违地萦绕鼻息,许直行怔了一瞬,应激反应般,太阳穴凸凸狂跳。

许愿哪见过这场面,大抵是血脉相连,随着彭南生的靠近,她心跳越来越快,莫名激动、不安,小姑娘局促地拽了拽许直行的衣角,“爸...爸”

“叫他做什么?”彭南生弯腰轻抚她的脸颊,声线甚至有些颤抖,“不记得我了么?”

才过了三年而已,小姑娘成长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快——个子窜高了不少,都快到许直行的腰间,一张脸蛋除开眼睛随自己是双眼皮,其余都像许直行。

彭南生恍然又想起那三年的时光碎片,从结婚到产房里的撕心裂肺,从许愿尚在襁褓中到抱着他的大腿哭喊“妈妈不要走”,朝朝暮暮,走马灯般浮光掠影。

他鼻尖一酸,曾以为插入胸膛的锯齿利刃已经连根拔除,其实没有,原来那把锈刀早已断在血肉里,即便虬结成疤,阴雨天依旧钝痛。

“躲什么?”许直行抓鸡崽似的把许愿从身后拎出来,命令道,“叫人。”

许愿先是和彭南生相视了几秒,等记忆中差不多模糊了一半的面孔和眼前的人重合,她才小心翼翼叫了声“妈妈。”

几人上楼时恰巧和准备出门的刘大姨打了个照面。

刘大姨先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许直行,心中还惦记着她牵线搭桥的事业,连忙问,

“诶——小许啊,我上周给你介绍的那个omega,你觉得怎么样啊?”

话音未落,刘大姨余光瞥见还有人跟在后头,定睛一看,微怔,“小彭?”

三年不见,竟还被街坊邻居记得,彭南生礼貌回应,“刘姨,您好啊。”

“天哟,好久没见你了呀!”吃瓜与八卦是国人的本性,刘大姨目光止不住在二人身上反复流连,怎么看怎么登对的夫妻,当初为何说散就散?她没忍住:“你们复婚了吼?”

走道里顿时落针可闻。

许直行冷着脸不说话,彭南生只好尴尬解释,“没...我来商量点事。”

“噢...这样...”

气氛有些古怪,再问下去或许会被扣上多管闲事的罪名,刘大姨识趣走了。

不锈钢防盗门打开,许愿逃难般先一步蹿进去。

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

装修、家具没有任何变动,甚至连扑面而来的、独属于这个家的气息都昨日如新。

彭南生愣在原地好几秒,心底油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只是出了趟远门而已。

一进门便是鱼缸玄关柜,五六条鎏金在树脂间寻欢,水质干净清透,顶面还浮着鱼粮。

彭南生条件反射蹙起眉,对坐在小板凳上换鞋的女儿提醒道,“小愿,鱼不知饱,不能喂太多饲料,你之前养死几条忘了么?”

他边说边蹲下打开鞋柜找拖鞋,顺手也给项谨琛拿了双,一连贯动作轻车熟路,许直行抱臂倚在墙边看他,俩人视线相撞,彭南生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不妥帖。

“是爸爸让我喂的。”小姑娘很快把锅甩到许直行身上,眨巴着大眼装纯良。

许直行将小书包丢到她怀里,语气不善,“回房写作业,写完拿给我检查。”

“等等。”彭南生制止说,“直行,让小愿留下吧,这件事她有知情权和选择权。”

“没必要。”许直行转身往里走,“让她一个小孩看大人吵架没好处。”

客厅有些乱,早晨出门前收的衣服还堆在沙发上没叠,许直行也并没有要请他们坐的意思。

项谨琛道,“许先生,我们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一口一个“我们”,许直行掀起眼皮看他,黑漆瞳孔中幽不见底,“我让你说话了么?”

“请你把语气放尊重点,”项谨琛再三吃瘪后不再自持风度,他半是陈述,半是挑衅,“我当然有权利参与这件事,因为我现在才是南生的伴侣。”

“哦?是么?”许直行怒极反笑,唇边的弧度愈加明显,反倒衬得一张淡漠的脸更凌厉,他转而盯住彭南生,似求证,“他是你的新alpha啊?”

情绪很烫,声音寒凉。

他的目光直挺挺,彭南生被扫射到,神思颤动,胆汁的苦涩回流心头。

“直行...小愿是个omega,她现在一天天长大,跟在我身边比较合适。”彭南生绕回最初的问题。

“怎么,那她之前就不是omega了?”许直行逐步走近他,反问道,“当初是谁不要她的?现在跑回来抢抚养权,未免太好笑。”

“我没有不要她!”彭南生苍白争辩着,许直行在吵架时依旧是那副死德性,寥寥几句,字里行间用尽伤人的词眼。

是啊,你没有不要她,你只是不要我而已。

许直行蓄集一身的狠劲倏然消散,他不明白彭南生究竟在委屈什么,他长久地凝望对方,仿佛就要这么相峙到死。

他想问彭南生,你能不能也可怜可怜我啊。

“许先生!”项谨琛插入俩人中间,他稍稍侧身挡住彭南生,“我们来之前就有了解过,小愿现在的情况急需调整,她需要有人悉心培养,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事实证明你将她照顾得并不好。”

“什么意思?你们调查许愿?”

项谨琛的一番话无疑是在许直行的自尊上击擂。

这一天过的得该有糟糕,前脚被老师叫到学校批评家教,后脚前妻和新欢堵到屋里抢孩子。

逼宫都没这么名正言顺。

“过得好不好轮不到你们来评判。”压迫性的信息素瞬间割据了整个客厅,空气稀薄而焦灼,许直行几乎是一字一句,“孩子是不可能会给你们的,你们最好马上离开。”

两个alpha剑拔弩张。

突然,一阵短促的铃声响起,造势亦如锐箭划破长空。

项谨琛从口袋摸出手机,来电人显示:雷律师。

他偏头看了眼彭南生,面露迟疑。

彭南生说:“你先接电话。”

项谨琛显然不放心他与许直行独处,动作有些犹豫,彭南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没事,项谨琛才磨蹭着往外走。

“咔哒”

门关上,偌大客厅里只剩许直行和彭南生。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单独共处一室,气氛中参杂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介质,仅相隔两步远,俩人之间却像横跨千沟万壑。

刚刚在楼道里光线幽暗,彭南生现在才清楚地将许直行映入眼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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