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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直到进了基地大楼,江颂才终于开口叫了祁念昭一句,神色稍稍缓过来一些,却依旧苍白如纸。
祁念昭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但终归也不是个傻子,江颂状态那么不对劲,他早就察觉到了。
现在听江颂这样喊自己,祁念昭只能是强行装着无事发生,没事人似的回上一句:“啊,怎么了?”
“这件事……能不能求你别往外说。”
……
江颂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所指的这件事,其实是两件事。
一件,是夏卿欢深夜在车里被一个男人递房卡的事。
另一件,是江颂在察觉到这件事情之后瞬间破防失态的事。
江颂知道祁念昭看出来了。
和祁念昭相处这么久,并不光只是祁念昭了解他,毕竟这种事情大多都是相互的。
“……”
祁念昭吸了吸鼻子,根本无心再像之前那般嬉皮笑脸,因为他知道江颂这不是小打小闹。
江颂认真了。
祁念昭的表情无奈中带着几分心疼:“我知道……”停顿两秒又接着说,“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不知道情况,我不是故意的。”
“哥,我俩没什么情况。”江颂摇摇头,止住了祁念昭的这个想法,“你说得挺对,我确实没那个身份去干涉夏卿欢什么,”轻笑一声, “我刚才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呢……
不论说什么,不是都表示自己在意夏卿欢么?
甚至就算不说,把这话戛然而止,不也依旧是这个意思么?
江颂不说话了。
“要,要不你去我寝室……咱俩唠唠?”
“不了哥,”江颂摆摆手,“我回去睡了,昨晚熬了一宿没怎么睡,今天不能再熬夜了,明年还得训练呢。”
江颂这话不假,今天下午开幕式上顶着俩黑眼圈被化妆师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祁念昭也觉得江颂这会儿的当务之急是上楼休息。
“那行吧。”
祁念昭没有再勉强,他深深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江颂,急需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
或许过了今晚就会好吧……
祁念昭这样在心里面默默期待着。
-
夏卿欢的车内。
对外界状况丝毫没有察觉的夏卿欢,目光轻浅地在景粱手中的房卡上一扫而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他心里面有点被惹怒了。
夏卿欢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给这个景粱留下了自己是一个在这种事情上非常随便甚至是浪荡的人的印象。
但如果哪天让夏卿欢知道了是谁的话,那夏卿欢绝对饶不了他。
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丝毫没有要去接那张卡的意思,面色愈发阴沉,夏卿欢甚至觉得这景粱是不是把自己当鸭子了。
虽说也曾有不少敢想敢说的粉丝会时不时蹦出几句有关于【惦记夏卿欢下三路的那些事】的炸裂且变态的发言,但是像眼前这位敢舞到正主面前的,绝无仅有独一份。
夏卿欢摘下眼镜,垂眼用衣服擦了擦。
又在擦眼镜了。
在这短暂的几秒里,夏卿欢的目光如炬,只是因为是低着头所以丝毫没叫身边的人察觉到一星半点。
再一次把眼镜戴上的时候,眼里的火苗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便又是那副温和内敛的笑容。
他静静地看着景粱,这传言中与江颂有八分像的脸,在夏卿欢的眼中却偏偏连一分二分都没有,除了性别,哪哪都不像。
他远不及江颂的一根睫毛明艳动人。
再加上现在这一出出,夏卿欢觉得拿他和江颂来作对比简直是对江颂的一种莫大的侮辱。
“景粱,有件事情我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夏卿欢微笑着解开安全带,身子懒散地趴在了面前的方向盘上。
“什么事?”
还以为是夏卿欢忽然开窍要和自己玩循序渐进那一套了,景粱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果然还是紧张的,夏卿欢从他刚才那一瞬间的表现当中感觉到了。
心中轻蔑一笑,眼底像是淬了冰,干净修长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
“你知道我这赛季为什么没上首发么?”
“为什么?”
景粱疑惑,很明显,夏卿欢的这个提问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因为我这人有精神病,很严重,医院开过证明的那种,队里不敢让我上。”
语气平淡态度冷然,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破事一样云淡风轻。
“???”
“所以你再在我面前搞这些,”说着,目光还在景粱递出来的房卡上轻轻扫了一下,嘴角上扬。
“小心我跟你发疯。”
“……”
“你要不信,可以选择继续尝试尝试,我没意见。”
“但我得提醒你一点。”
“什么……”
“我是精神病,杀人不偿命。”
……
-
景粱离开的时候,相比起“下车”,感觉他反而更像是在“逃命”。
车门抠了两次都没抠开,那狼狈样儿看得夏卿欢直想乐,食指抵在鼻子下方的位置强忍着笑意目送景粱跑远,一种酣畅淋漓的舒适感瞬间袭遍了全身。
不过也没爽太久就是了,因为很快夏卿欢想到了一件亟待他解决的事情。
敛起笑容扭过头去,视线在后座上放着的那个Prada的包装袋上停留了片刻。
夏卿欢老妈给江颂买的围巾。
和给夏卿欢买的是同款,只是颜色一深一浅。
更像情侣款了。
夏卿欢在纠结什么时候给江颂送过去合适。
驱车进了基地的院子,在驶入地下停车场之前,夏卿欢在基地大楼前停了一下抬眼向楼上望去,发现江颂的寝室还亮着灯。
还没睡。
昨晚熬大夜,今天还不长记性。
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不需要什么照顾要和自己保持距离,但实际上又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好到哪里去了?
夏卿欢真是想不明白。
将车停好之后把装围巾的袋子拎在手上,夏卿欢决定现在就给江颂送过去。
顺便,或许还可以稍稍提醒他一下快点睡觉。
乘电梯一路来到江颂的寝室,夏卿欢举起手来稍稍犹豫了两秒钟,见有微弱的光亮从门下的缝隙中透出来之后,最终轻轻敲了两下门。
回应他的却只有安静。
等待片刻,就在夏卿欢抬起手准备去敲第二次的时候,门下的光竟忽然熄灭了。
……
这无声的拒绝叫夏卿欢始料未及。
他站在江颂寝室的门口怔愣了一会儿,眸中倾吐而出的幽冷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阴沉。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沁入骨髓的冰凉。
夏卿欢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回房间去了。
-
夏卿欢几乎是踉跄着推开了房门,昂贵的围巾被胡乱朝着地上一丢,整个人随之扑跪在了寝室的沙发之上。
窒息感翻腾涌动。
开门的一瞬,夏卿欢的脑海内像是汇积了一团电闪雷鸣般肆虐搅动的风暴,狰狞着嘶啸着,似是要自内向外将夏卿欢的身体活活拆解撕碎一般,任由他怎样痛苦地呜咽也绝不会止息。
“啊嗯……嗯……”
无法呼吸。
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渗出,夏卿欢死命拉扯着衬衫的领口想要将领子开得再大些。
甚至就连纽扣都因着力度过大而崩开,但是没有用,被扼住咽喉的感觉丝毫不见消退。
白皙修长的颈部被夏卿欢自己的指尖抠出了一道道骇人的血印,更显一种凄厉的破碎。
药……
该去找药……
药在哪……
江颂……
纸屑一般的琐碎思绪根本无法拼凑出一段完整的逻辑,夏卿欢紧紧抓着沙发的靠背狼狈地想要爬起来。
但奈何双腿已经使不出什么力气。
短暂地半站起来一下之后便再一次跌落了回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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