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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知道,赵疏阳会一个人默默收起来他留下的这些痕迹,放在贴身的地方细心保存。
院中的大门传来开关的声响,江收收好那张卡片,抹了把潮湿泛红的眼眶跑出画室,飞快下了楼,推开房门,朝即将要离去的车气息不匀地喊道:
“赵…赵疏阳!”
黑夜里,车灯闪了闪,片刻后,熄火停下。
赵疏阳刚打开车门走下来就被跑过来的江收抱了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拥住,江收稍长的头发蹭在他颈窝里,带起些痒意。
“还有什么事吗?”
赵疏阳说着,想把江收从自己怀里推出去,但奈何江收抱得很紧,而他也不舍得太用力。
“对不起,以前总是对你不那么上心,不像你那样。”
江收埋头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知道错了。”
他紧紧攥着赵疏阳的衣袖,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一圈,睫毛也湿漉漉的,“你还在怪我吗?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深夜的寒风吹过,赵疏阳侧身挡在风吹来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许久,他轻叹一声,微凉的手指抚过江收还带着湿意的眼皮,淡声道: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错明明都在我。”
“动心的是我,越界的是我,不自量力的也是我。”
“江收,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而已,这不算什么错。”
“不是的!我……”
江收急着想要解释,但赵疏阳却淡漠垂眸,竖起食指放在他唇边。
“我走了,晚安。”
第23章
那晚之后,江收在画室闷了好几天,反反复复地勾线、涂抹、上色。
安德鲁老师打电话来时,他刚好画完新一幅画中赵疏阳发丝的最后一笔。
老师这次联系他,是为了之前提到过的那次大赛。
“江收,你有没有准备好参赛作品?”
江收沉默一瞬,看向画室中间几幅以赵疏阳为绘画对象的作品,迟疑地开口:
“老师,我准备好了。”
“尽管那些画作和我曾经的风格很不相同,但我确定,这些会是我最好的作品。”
安德鲁闻言惊奇,要求江收现在就开视频给他看看那些画。
在看之前,安德鲁还保持着对江收所说“最好”的怀疑,但当镜头的焦点对准那些画作时,安德鲁安静片刻,由心发出了赞叹,他说,“这的确是最好。”
他的学生的确有天赋,但在此之前,江收的天分仅仅展现在构图、色彩、审美等范畴之上,而对给予作品感情与灵魂一窍不通。
但在这几幅画里,安德鲁第一次从江收的作品中感受到了炙热的灵魂与浓烈的感情,是那种付诸于每一道笔触,不可忽视的情感抒发,再配合上江收的绘画水平,这几幅作品的确是这么多年来安德鲁看到的最好的作品。
他反复欣赏几遍,转而关心了一下学生的情感生活:
“我猜,这是你的爱人。”
安德鲁的语气很肯定。
“是的,老师,我…很喜欢他。”
安德鲁笑了,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看了看那些画。
在电话挂断之前,他告诉江收,“画自己的缪斯,是享受的过程。”
缪斯…享受…
江收低声重复老师的话,背靠椅背看着满画室赵疏阳的剪影,忽然就理解了裴元明为什么总是画那个女孩。
他按着自己跃动的心脏,想,原来画自己的心上人是这样一种感觉。
江氏和奚石谈的合作很快就走完了流程,到了正式签合同的日子。
江令月那边把这个项目需要和奚石联系的工作都交给了江收,签合同那天,江收终于从画室出来,整理了文件去赵疏阳那里。
他去的早了半个多小时,到的时候赵疏阳不在,助理给江收倒了杯水,礼貌笑道:
“赵总正和季氏的小季总谈合约,您稍等。”
江收不在意地点点头,心想小季总这个称呼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没多久,会议室的门打开,赵疏阳和另外两人并肩走出来。
其中穿深色西装的那个年轻男人长得很不错,但看起来就脾气不好,不过他身边稍矮一点穿浅色外套的男人就看起来礼貌又温柔。
在江收还没反应过来时,那个穿浅色衣服的男人就朝他招了招手,唇边带了点惊喜的笑意,“江收?好巧啊。”
“陈叙?”
江收一愣,也笑了。
陈叙是位建筑工程师,原本两人是没什么交集的,但恰好的是他们都和宋洺宋沂两兄弟关系不错,几次聚会上经常会一起玩。
想到宋洺他们,江收好奇询问道,“好久不见了,前段时间宋洺宋沂回国,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啊?”
“当时我在南方出差,时间上实在排不开。”
陈叙有点遗憾地叹气,“太可惜了。”
陈叙说着,身侧那个看着脾气不太好的男人就牵起他的手捏了捏,脸上流露出点幼稚的不高兴来。
这个人江收也认识,就是那位小季总,季纯宵,陈叙从高中就早恋的爱人。
关于陈叙的事,小季总从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他垂头丧气,“老婆你见不到宋洺很失望吗?你是不是很想他?”
陈叙揉揉额头,有点无奈,但还是很认真地解释:“都是朋友,没见到当然失望,但也没有很想。”
“好了,你别这样。”他晃晃季纯宵的胳膊,“回去给你烤饼干吃?”
于是季纯宵又很轻而易举地被哄好。
又聊了几句之后,陈叙和季纯宵就向两人礼貌道别准备回去,电梯门缓缓关上,他们牵着手的亲密身影消失。
江收盯着电梯眨眨眼,又看向身侧的赵疏阳,语气里有点说不出的羡慕,“他们感情真好。”
赵疏阳没太大反应,只淡淡“嗯”了一声。
“我以前做的很不好。”
江收声音低了些,但很认真,“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我以后真的会对你好的。”
有陈叙和季纯宵作对比,江收愈发觉得他和赵疏阳之前的关系实在是不平等,总是赵疏阳无条件地包容他照顾他,而他却没为赵疏阳做过什么。
虽然江收没谈过恋爱,但他知道,这样的恋爱关系肯定是不正常的,不能长久的。
于是他拉住了赵疏阳的手,神色郑重地保证,“我会做得更多,对你更好。”
赵疏阳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低声重复:“……对我更好吗?”
其实赵疏阳从来就不介意自己付出的更多一点,他喜欢江收,对江收好是他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事。他并不追求这方面的平衡,甚至是很乐意自己为江收做得更多。
他只希望,在他和江收在一起时,江收能在意他的想法,正视他的感情,认真对待他们的关系。
赵疏阳想要江收与过去花天酒地的生活做割舍,他渴望成为江收永远而忠诚的爱人,而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伴侣。
但赵疏阳不能,或者说是不敢向江收奢求这些。
他知道江收的人生观就是那样,他也不相信自己在江收的心里会重要到能够让江收改变生活方式。
的确,现在江收对他也许是有些一时兴起的好感,他当然可以借这个机会与江收和好,用各种手段把江收留在身边,再在漫长时光中试图改变江收的爱情观。
但那说到底也只是挑灯续昼而已,江收热爱新鲜的人和事,迟早还是会厌弃他,江收的真心从来就不是他摇尾乞怜就能够求得到的。
到了那时,他难道还要再逼自己放手一次吗?
于是赵疏阳不轻不重地扯开江收牵着他的手,声音冷而坚定:
“不,不需要。”
他不敢看江收瞬间泛红的眼眶,转过头道:“走吧,去谈工作。”
两方合作的具体事宜已经有工作人员处理妥当了,这次来主要就只有正式签合同这一件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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