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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声音一直在。

一直在一直在......

“你知道你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

“......她被逼疯了......你是被设计的一环。”

“很可怜。”

“......她死了......更可怜。”

她是怎么死的,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鲨吗?谁让她自鲨?

谁自鲨?......谁让谁自鲨?

尹倦之想不起名字,明明近在眼前,明明看见了虚无晃动的影子,他却怎么都忆不起来。腰肢胡乱扭动着蹭被子,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抓着床单往脸上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周身布满厚茧。

藏起来,藏起来吧。

“倦之......”楚珏覆盖在尹倦之身上捧住他的脸,亲他。毫不费力,尹倦之泪眼朦胧,似乎这一刻谁来都不会拒绝,温顺地启开红艳的唇。

“好倦之......不难过了。”

谁在哄他,为什么要难过?

为什么不难过?

怎么才能不难过......

他们今天都喝了不少酒,尹倦之头脑混乱,却迷迷糊糊地知道从楚珏的口腔里尝到了酒液的味道。

他醉得更厉害了。

“不要碰我......”尹倦之瑟缩着肩膀,想往角落里藏,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我怕......”

“狗......大黑狗......”他哭着迷茫地说,“许......他叫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我忘了......可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

楚珏双眼通红,哑声:“不碰你,不碰你。”

“倦之,别怕,不要怕。”

“......你摸摸,我啊,”尹倦之听不到楚珏回答,他像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空间里,又忘了刚才的话,挥着手主动去摸索楚珏,“混蛋,你怎么不抱抱我......我难受。”

楚珏从来没离开过尹倦之身边半毫米,他更频繁地吻怀里人的唇,更紧地拥抱他。

“药......”尹倦之吐字不清地呢喃,“我是不是得喝药。你是谁......楚......珏。我难受。”

他躲进楚珏的怀里,一呼一吸都需要很用力,好像轻一点氧气就会无情地离他而去,为了活着他不得不卖命:“我好热,好热啊。我喘不过气了,楚珏我真的好难受,药......我胸口,心脏好沉,喘不过气了......”

“不喝药。”楚珏颤声,一句一句地哄着尹倦之,“倦之喝酒了,其他的药不能再喝了,对身体不好。”

他温柔中透着急切地吮去尹倦之的眼泪,说:“我帮你,我陪着你呢,好倦之,不哭。别哭了倦之,我心都要碎了......”

尹倦之抓住楚珏的肩膀,恶狠狠地咬他的喉结。

淤血渗出单薄的皮肤,尹倦之像头困兽,牙尖沾染到丝丝的血腥,他仍不松口,自我保护的防御很重,模糊不清地低语放狠话:“不准,伤害我......不准,伤害我......你听到没有。”

楚珏仰着颈,任他咬,喉结上下滚动时,虔诚沙哑的音色既出:“我不会伤害你。别怕。”

声音有点熟悉,尹倦之不由自主地一顿,松了牙齿力道,掉着眼泪讨好地凑近,反复吻亲。

“......是不是好疼,”尹倦之说,“对不起。对不起......”

楚珏涩声道:“我不疼。”

“......我好疼啊,”尹倦之放松四肢,放弃抵抗意志的无限沉沦,接受楚珏的拥抱,颠三倒四地哽咽说道,“可我好疼......我好疼啊......她总是伤害我。”

“我道歉......我说对不起,不要刀,针,剪刀......”他用两条胳膊紧紧地绞着楚珏的脖子,好像要把自己变成锁链,这辈子也别跟眼前的人分开才好。没了理智的人,在说最深处的真话,一句又一句,“她怪我,恨我......只要我在,她就不会幸福......”

楚珏咬牙,闭目,忍着没问是谁。他不愿在这样的时候,故意引导倦之清醒时并不想主动告知的话。

“......我不喜欢她,”尹倦之音色破碎抖动,像漂泊在海里沉浮道,“我也不想......带你去,见她。我不喜欢她......”

“那就不喜欢她。”楚珏鬓角沁出薄汗,低头亲吻尹倦之的眼睛,他的睫毛真的很长,扑闪着扫过楚珏的唇时,有股令人心脏剧震的微痒,“好倦之,你看看我——我喜欢你,我爱你。”

“喜欢有什么用......”尹倦之喃喃地说,“爱又有什么用......喜欢和爱......才最伤人。”

好多人都说喜欢他,对他用情甚笃今生必求,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全是把他当做一件商品,可以交易,可以争抢。

好像有人喜欢尹倦之,尹倦之这件商品就也必须要回馈同等的价值,因而去喜欢他们。

尹倦之向来能管好自己那颗还会跳动的心,谁的喜欢对他都是负担。

身为一位不思也不进取的资本家,他知道,作为商品,在被有心之人彻底得到后,拥有的会是更加惨烈的被抛弃的命运。

抛弃别人碾碎别人,才是尹倦之能做出的事。

他才不要做那个被抛弃的。

楚珏......

可是楚珏......

“......楚珏。”尹倦之的唇寻摩着另一片温凉的薄唇,一遍一遍地喊这个名字。

楚珏一遍一遍地回应我在。

“我好疼......”尹倦之哭腔浓重地告状,“我小腹,是不是受伤了,真的好疼......你不要碰。”

他恍惚地说道:“我,流了好多血......”

楚珏手指微颤地松开他的劲腰,掌根没敢再碰尹倦之小腹左边的那道刀伤。

“倦之,它结痂了,”过去许久,楚珏忍着心痛继续很轻地用手指触摸,告诉他真相,“不疼了......不疼了倦之。”

尹倦之不信:“可我还是很疼,特别疼。”

楚珏细细地诱哄,亲他。

接着尹倦之说完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辨明听清的那瞬,楚珏瞳仁猛震,浑身的热度迅速褪去,如坠冰窟。他忍着止不住颤抖的双手,生怕自己力气大了,把尹倦之碰碎了,只敢缓缓缓缓地把他紧紧拥抱进怀里。

感受他的呼吸他的热度,以及他并不强劲的咚咚心跳。

尹倦之说的是:我一点都不想活着......真的一点都不。

晨光熹微,天际翻白,尹倦之侧躺着,睡颜安静,整个人窝进楚珏宽阔的怀抱。

隔着睡衣与太空被,楚珏的大手极轻地拍尹倦之的后背,愿他安眠无梦。

凌晨五点十分,尹倦之昏睡得特别熟,楚珏蹑手蹑脚地掀被起床,赤脚踩地。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像要把尹倦之深深地刻进眸底深处,而后弯腰亲了下他的额头,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出门了。

二十分钟后,他查到了许紫莱的位置。

其实徐千忆不太喜欢尹倦之的那个弟弟,但许紫莱又很爱来他的酒吧。

徐千忆记得上次,有大半年了,尹倦之照常来酒吧住下,在这之前许紫莱也上了楼,房间大概在尹倦之隔壁。

他们同父异母亲兄弟,徐千忆作为外人,也不好发表什么。

但他跟尹倦之关系不错,许紫莱订了房间,徐千忆就打算等看到尹倦之告诉他。谁知那天尹倦之带了情人,徐千忆才作罢。

那天许紫莱不知道发什么大疯,把他酒吧里的房间砸了,跟神经病似的。

今天又看到许紫莱,徐千忆唉声叹气。虽然谁砸的房间谁赔钱,但身为老板,谁都想做生意安然无事。徐千忆最烦傻丨逼。

“许少,天亮了。”清晨五点半,徐千忆眼看许紫莱好像要把自己喝死,摇头走过去,“你没事儿回家醒醒酒吧。”

喝了一晚上,许紫莱的眼神却没被酒精侵染攻袭,依旧有清明在,酒量一绝。他冷冷地瞟了眼徐千忆,舌头有点大:“怕我喝酒不给你钱吗?”

“许少你真是醉了,”徐千忆觉得好笑,说,“我是个富二代诶,根本不缺钱。这晚的酒钱你爱给不给,不给当我请你。我就是怕你醉死在这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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