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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的第36天,尹倦之只见过一次一瞬即逝的白色,后面没再遇到。
这些日子里,楚珏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从吃饭到穿衣,尹倦之一点儿心不用操。
与之相对应的,他对外界的许多消息也一无所知了。没有再听到过许利的名字,尹雪融的名字亦是。
他们还在打官司吗?许利应该会坐牢吧?
如果消息是这样的话,尹倦之还是很想听听的,并且抱有期待值。但提起这两个人,他不确定消息是否如此,因此第一反应是抵触,也就不愿再深究。
“唉......”想得头疼,尹倦之闭上眼睛揉眉心,躺在长沙发上午睡,脑海里全是楚珏。
这狗东西,自从开了荤每晚必发疯,数不清多少天了,尹倦之像个被楚珏从头摆布到尾的娃娃,胳膊是零件,腿是零件,全部能拆卸,否则他不会每天都觉得四肢不是自己的了,晚上睡觉楚珏一靠近就条件反射地激灵。
谈恋爱时对楚珏说他很感敏不是玩笑话,尹倦之皮肤对这种事的感知能力异常灵敏,反应很大,他喊叫着说不,并想逃,楚珏却根本不听,抓住他......
“玛德......狗男人。”午睡梦中,尹倦之深深蹙起眉宇,不知梦见什么,愤怒地嘟囔骂出声。
市中心医院。
单人病房5 3 8号 ,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许利的双腿最终还是截了,仅剩半个身体躺在床上,表情憔悴看起来想死。
他脑子没有被车撞到,条理清晰,能说会道,修养好后坐着轮椅仍能回许氏掌权。
肖珊刚给许利擦完身,许紫莱前脚下班,提着买好的午饭进来,后脚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楚珏出现了。
酒杯的玻璃碎差点贯穿舌头的痛,与放了药的酒入喉,都让许紫莱在看见楚珏的那一刻下意识后退半步,强撑道:“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看你爸。”楚珏说道。
许紫莱:“不需要!”
楚珏手里拿着份卷成纸筒的文件,不礼貌地打量病房,仿佛全然没看见许利疑惑的神情和肖珊不欢迎的眉眼。
明面上,大家都是有教养的人,所以才能忍着不发作。
“许氏和顾氏的项目纠纷问题,昨天得到了解决,”楚珏收回目光,看着许利一个月都没得到恢复的苍白脸色说道,“第一负责人是许青云,所以他只能坐牢了。”
许利倏地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紫莱。
为什么他在医院,没有听说任何消息。
短短时间内,许氏接连失去两个主心骨,后面怎么办?!
他的目光太具有质问性,许紫莱心虚垂眸,说:“您不是在养病吗,我打算过段时间再......”
“胡闹!!”许利闷声咳嗽起来,“项目的第一负责人怎么可能是你许叔,你......”
“爸你什么意思?”许紫莱猝然抬眸,问道,“你想说应该是我负责对吗?可那项目不是你给我的吗?他不负责难道你去负责?你这幅样子怎么去?!”
人的劣根性在几句话的利益面前暴露无遗,许利像是第一天才认识自己的儿子,久未回神。
没了腿,话语权也拥有不了多久,要不了太长时间,他就会被迫下位吧?
“我还没死呢,”许利咬牙道,“公司的事情你本来就该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他相信许紫莱才没安排公司的其他人向他请教工作。
再亲的外人也亲不过亲生儿子......没想到啊。
“送你一件礼物。”眼看他们要吵起来,楚珏没兴趣听,适时插话。
卷成纸筒的文件抛物式扔到许利身上,许利下意识接住,满面狐疑。
紧接着他眼睛瞪大了。
不知为何,文件逐渐打开的时候,床边的肖珊便不由自主地感到烦躁。看见许利瞠目,她脑袋里的某根弦好像极速断裂,啪地一声,震耳欲聋。
“你......你......”许利眼睛瞪得像铜铃,猛地侧首看向肖珊,一张脸憋得犹如死猪肝,双手仿若得了帕金森,颤抖个不停。
“怎么了爸?没事吧!”许紫莱见况不对,什么父子仇先搁一边,赶紧过去顺许利的胸口,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厥死。
可许利却好像碰到洪水猛兽似的推开他:“滚——!!!”
DNA亲子鉴定报告。
许青云许紫莱,父子血缘关系99.99%。
噩梦成真,肖珊脸色煞白一下子软倒在了床边。她惊恐地看着楚珏,仿佛他们这些人的秘密全部掌握在这个男人手里,只要还活着,这辈子都别想再好过。
许紫莱的毛发组织是楚珏动手打他那天拿到的。
许青云的毛发组织是楚珏拽了一根他的白头发得到的。
正常时候他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有关系,多亏了倦之。许家年夜饭,尹倦之故意恶心饭桌上的许利肖珊说许青云是男小三;他们的婚礼上,肖珊和许青云有说有笑,尹倦之无所谓地对楚珏说他们两个更像两口子。
楚珏上了心。况且确认一下又不难。
“肖珊!你这个臭表子,我为什么跟尹雪融在一起?还不是你说你想要钱!想要好生活!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那样对她?!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三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每晚都梦见她哭,她说她好冷她不甘心!”许利咳得胸闷气短,因为爆炸的消息眼冒金星,“你给我戴绿帽子,还是和许青云!我养了26年的儿子,是个别人的恶心玩意儿!贱女人臭表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倒在床边的肖珊双腿还没使上力气逃走,头发就一把被狠拽住,脑袋几乎要像和身体分家似的猛地往上提,她疯狂地嚎叫起来,恐慌地扭动挣扎。
许紫莱如遭重创。
那些话具体什么意思他一个字没听懂,但地上的报告他看懂了。他和许青云......是亲父子?
“哈——”突然,许紫莱跪在地上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癫狂地翻阅起来,可那些字眼就算看烂了也是科学事实,他笑得双目通红,“哈哈哈哈哈哈哈......恶心,怎么能这么恶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我和他是乱轮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那张脸变成哭,变成恨,最后崩溃。许紫莱站起来跟许利一起殴打肖珊,这一刻忘记她是母亲,打完肖珊又殴打许利,忘记他是父亲——哦,他不是父亲。许紫莱脸部的肌肉狰狞地微微抽搐,打得更起劲了。
闹剧混乱,楚珏面无表情转身离场。下一场戏,下次再来。
病房门关上的那刻,楚珏冷漠的眼睛看见许紫莱拽起肖珊的头发,掐她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我不干净,但我他妈没想到我会这么的不干净!你还要不要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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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尹倦之做了梦,楚珏说什么都要一直做,是打是骂都没用。他呢喃着说不要,燥热地在沙发上一翻身,眼看着要掉下去,还好将军眼疾身快,立马过去托了他一下,汪叫了一声。
身下触感不一样,尹倦之惊讶,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住沙发沿往里面翻身,心有余悸道:“将军没把你压坏吧?”
将军昂头汪了两声,没事。
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得能震翻天,尹倦之用语音接电话,楚珏的声音传来:“倦之。”
“嗯,”尹倦之黏糊地应了一声,搂着抱枕伸懒腰说,“打的也太巧了,我刚醒。”
楚珏轻笑道:“嗯。我跟你心有灵犀。”
“那心有灵犀的老婆,”尹倦之愁眉苦脸道,“咱们商量个事呗。”
楚珏洗耳恭听:“什么?”
“一星期做一次,”尹倦之说,义正辞严,“年轻人太重欲不好,容易肾虚还容易秒秒,你觉得怎么样?”
“嗯?信号不好。”楚珏突然说,“倦之,我要进电梯,信号跟不上,先挂了,等回去我们面对面再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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