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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点点头,又问:“你们是大学同学。”
“……”
郑知夏笑意温和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塞进他嘴里,说:“没有,是在另一个朋友的局上认识的。”
“噢——”林泽含糊不清地发音,“是你年少轻狂时的那段浪荡风流史?”
“这就不需要说出来了。”
有人在栈道边圈了块地养鸽子,只只都白胖圆润,翅膀扇一扇,都让人怀疑它们能不能飞起来,林泽遥遥看见了,眼睛倏地一亮。
“这边也有海鸥吗?”
郑知夏沉默了几秒,说:“其实这是鸽子。”
“……喔,”林泽缓慢地眨了下眼,“你们这里的鸽子……也会从人手里抢薯条吃?”
“那倒不会,”郑知夏对他挑了挑眉,“好奇的话,我们过去看看?”
林泽没有拒绝的理由,凑近了才发现圈出的白线外摆了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
饲料5元/包。
林泽恍然大悟:“原来它们是这样长成海鸥的!”
这个比喻着实好笑,郑知夏咳嗽一声,转头就看见今天的另一位主角站在路边,正捂着手机听筒说着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预感,转头朝某个远方看去,熟悉的黑色轿车靠在路边停下,郑知夏很轻地嗤了声,惹得林泽好奇抬头。
“怎么了?”
他手里捏着一包鸽子饲料,身边围着不少呆头呆脑的雪白鸽子,明显是在状态外,郑知夏淡淡收回视线,说:“没事,有人跟闻着肉味的狼似的,阴魂不散的。”
“谁?”
林泽环顾一圈,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又低头玩鸽子去了,直到头顶阳光被阴影遮蔽,他抬起头,看见郑知夏身前站了两个男人,全都身高腿长,并排往那一站,便惹得周围无数人的侧目,其中一人他挺熟悉,穿着偏休闲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领口敞开一颗扣子,露出一点明晰的锁骨。
可不正是阴魂不散的林霁么。
“这么巧?”林霁笑意温和,“我还以为要今晚才能见到你了。”
郑知夏也笑,敷衍而得体的,朝他挥了挥手:“确实挺巧,你怎么也在这?”
林泽看了眼他今天的打扮——灰色衬衫黑西裤,和林霁那身打扮倒还挺异曲同工。
单看皮囊和品味倒还挺般配的。
周胜在一旁接话:“我约来的,想着你们关系挺好,就没问。”
林泽拍拍手站起身,鸽子扑棱棱地飞走,林霁对他温和一笑,说:“又见面了。”
“好巧,”林泽隐约觉得他这话有点虚伪,“你也来这边玩?”
林霁倒也真的敢点头——工作日,偌大一个公司的执行总裁,有空跑到海边来晒太阳散步?
狗都不信这鬼话。
但三人的行程一下就变成了四个人,走路都显得不方便,郑知夏转头看向周胜,玩笑般道:“你小子这几年混的不错啊,连林霁都能约出来了。”
“哈哈,没有没有,”周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这两年家里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平时也会聊聊天。”
郑知夏笑了声,很轻——他想起当年那一屋子的人,除了邓明城外,多少都对林霁抱有某种对强者的敬畏之情。
“那你今天过来,是想干什么?”
“啊?”
周胜迷茫一瞬,而后才注意到郑知夏看的是林霁,身边气场莫名冷峻的男人语气温温和和,甚至眉眼含笑。
“有些比较迫切的公务事得跟他通个气,但不知道他约的人是你。”
“这样,”郑知夏兴致缺缺地点了下头,“那你们先谈,我带Cris去前面转一圈。”
“好,”林霁应得比周胜还快,“我们到时候再过来找你。”
好一个我们,郑知夏嗤地笑了声,嘴角勾得讽刺,林泽也撇了撇嘴,在远离那两个男人后小声说:“他真的只把你当朋友吗?”
郑知夏给了他个不明所以的眼神:“不然还能是什么,他喜欢我?”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林泽欲言又止,“他和你描述的有点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郑知夏很淡然,“他只是习惯了我作为朋友存在于他的生活中而已,对一段长久友谊的挽回和喜欢是两个概念。”
好像有点道理,林泽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偏偏想了会后又没什么问题,索性略过不谈,郑知夏领着他穿过长长的栈道,在某个草坪前停下。
“我觉得你还想喂新的鸽子。”
林泽期待地点头:“我确实想。”
于是他们又花了十块钱买饲料,郑知夏站在一边给他拍照,在林泽确认拍得好看后才发给远在天边的合伙人,一包饲料见底,林泽蹦蹦跳跳地去远处的公厕洗手,紧接着,他的肩膀被很轻地拍了一下。
“知夏,”林霁站在他身后,长身玉立,眉眼温润,“或许你有兴趣陪我走走吗?”
时间卡得实在太巧,郑知夏竟有些想笑,他点点头,故作平淡地说:“行。”
鸽群在碧蓝天穹下盘旋,林霁站在他身边,保持着礼貌却略显亲密的距离,语气低柔和缓慢:
“我记得你第一次来这边,是我带你过来的。”
“嗯,十五岁的时候,这边刚刚建好。”
他翘了一天的补习班,坐在林霁的副驾驶上去看海边的落日,那天的海边好多情侣,他在人声鼎沸中悄悄扭头,长久凝视林霁英俊的侧脸。
“已经是十几年之前的事了。”郑知夏很快地弯了弯眼。
“你那时候也喜欢喂鸽子,”林霁侧着头,视线很专注,“每次来都要喂。”
“那些鸽子的确很有意思。”
林霁先是赞同颔首,又突然说:“那你刚才带着男朋友喂鸽子的时候,有想起过我吗?”
“我是第一个和你一起喂鸽子的人。”
第50章 有缘无分
郑知夏突然有些想笑——为林霁莫名其妙的发问。
“想起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吧,”他语气称得上轻松愉悦,“第一次总是……印象深刻?第一次摔跤、第一次收到礼物、第一次挨打、第一次喜欢上谁,人生的某些组成部分就是第一次。”
他惊讶于自己能自然而然地提起这些事,林霁状似无意地问:“这里面有我参与的事情,占了多少?”
“很多,”郑知夏没有回忆就能确定,“非常多,不胜枚举。”
多数都是很快乐的记忆,他从未选择刻意遗忘,不论如何,林霁都是他前半生逃不开的重要锚点,支撑起一段足够漫长的时光。
林霁却因此感受到迟钝而沉重的钝痛,这语气太轻巧,如同灵魂脱离躯壳,在更高维平等地审视一段时间流,浓烈情绪早已消散干净,比烟还缥缈,原来他早已成为一个印象还不错的路人。
“你,”林霁顿了顿,笑声短促而勉强,“不,我是想说,这几年我总是会想起你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讨厌也比没感觉好,他这些年全靠这话挨过来,都说没有爱便没有恨,它们对立共生,此消彼长。
郑知夏却显得有些尴尬,说:“都是些幼稚的气话,抱歉,害你难过了这么多年。”
“没有怪你的意思,”林霁停下脚步,“知夏,你那么说是应该的,换做别人的话,大概会揍我一顿?”
他目光专注眉眼含笑,身后的海鸟在万顷天光下振翅,逆光的人影莫名显得清瘦,偏偏眸色温柔,郑知夏和他对视几秒,便想挪开目光。
林霁这样看着谁的时候,总是轻而易举让人产生被爱的错觉。
“不提这个了,”他自然而然地转开话题,“老是讲同一件事没什么意思,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再刻骨铭心也是转瞬云烟,何况他自认为和林霁之间的故事并没有到这种地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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