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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嗓音喑哑,“但我只是想和从前一样陪伴着你,如果你们哪天结婚的话,我会给你们当证婚人,送上我的祝福。”

郑知夏张了张嘴,竟然因为这句话感到了深刻的疼痛。

林霁不该因为错觉将自己围困至此的。

他很轻地吸了口气,将嗓音放得平稳:“所以我说,你其实并不喜欢我。”

林霁却笑了,嗓音低哑地问:“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得到你?还是因为你觉得我无法跟你亲密接触?”

郑知夏看着他,神情是肯定的意思。

“这和你把我当朋友时的态度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吗?”

“大概是吧,”林霁深深地和他对视,瞳孔幽深,“因为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出口,不然……”

他语句一顿,很为难地对郑知夏笑。

“不然实在太道德败坏,不像个正人君子。”

郑知夏心头一颤,莫名的预感在脑海中浮现,下意识要张嘴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可林霁却抬手按住他的唇,耳根红得很明显。

“比如做梦的时候会吻你,不止是唇,还有腰上的痣。”

他将声音放得很低,如情人间的耳语,郑知夏却睁大眼,只觉得那些话重重敲在心口上。

“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在平原上露营吗?”

“你和我躺在一个睡袋里,闭着眼睡得很沉,我却一晚上都没睡好。”

——“满脑子都在思考,我为什么会想亲你的唇,咬你的锁骨。”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是双更呢,因为上一章是昨天没写完的……(滑跪)

第58章 非具象

连最荒唐的梦里都不会出现这种场景,郑知夏难以置信地和他对视着,连呼吸都忘记了。

怎么会不是错觉?怎么会是真的喜欢?

“你……”

他张了张嘴,脑海中乱得像有千百个人在吵架,但就算是这样也盖不过耳边剧烈的心跳声,他近乎惊慌地站起身,明明想走,却又定在原地不能动弹,林霁倒是淡然,仰着头露出苍白的脸色,平静而虚弱地注视着他。

“抱歉,”他笑了笑,眼睛显得有些哀伤,“是我太唐突,吓到你了。”

郑知夏看着他,从没有哪一刻觉得林霁如此陌生,空气中飘着冰冷的消毒水味,他站在林霁身前,最后只问出一句:“为什么?”

林霁却反问他:“你有过这种经历吗?”

他问得很自然,仿佛这种事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郑知夏却有些难以启齿,移开视线去看他的输液袋——很可惜,还没有到要更换的时候。

因此他只能回答:“我当然会有,但那是因为——”

“因为你喜欢我。”

林霁总是擅长将那些复杂的,找不到头绪的问题简单化,郑知夏明白他想说什么,于是先一步说:“所以我不明白,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

“大概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林霁说,“那晚之后我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来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喜欢这种事原本就唯心,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会在哪天发现这件事,知夏,喜欢和爱是找不出具体原因的。”

郑知夏沉默着,眼中的神色很挣扎,过往那么多年的相处经历告诉他林霁此刻真诚得只差将心剖出来证明,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却不可遏制地感到恐慌。

因此他说:“不,爱是具象的。”

郑知夏从学生时代起就收到过不计其数的告白,男孩女孩都有,情书塞满课桌抽屉,他也曾好奇地打开过几封,具体内容也记不清,为的什么倒是还算记忆深刻——大概是在自我怀疑最深重的那几年,他想看看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得到的答案的确很多,有人喜欢他永远高高挂在光荣榜前列的名字,也有人喜欢他坐在窗边读书的侧影,还有人说看见他在操场角落喂怀孕的流浪猫,春色透过枝桠落下,他在那一刻很温柔。

于是郑知夏从那时候开始明白,喜欢是和所有的美好品质挂钩的,爱他的皮囊,爱他虚浮于外的表象,不管是真是假,不管他的灵魂是否真的如此完美无瑕。

——原来喜欢是具象化的优点。

林霁却笑了,无奈的,眼神和语气都很笃定:“不,爱是无法具象的,不因为你长什么样,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更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所以唯心,所以即便你不再喜欢我,我也不可遏制地,无法自拔地喜欢你。”

郑知夏听到这里,竟然眼眶一酸,近乎无措地抬头看了眼,说:“该换药了,我去叫人。”

林霁的喜欢让他感到不知名的恐慌——为什么?郑知夏想不明白,但觉得自己此刻应该逃到某个无人的角落好好地冷静一下。

他语气急切,林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很低地咳嗽两声,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好,辛苦了。”

郑知夏没看他,语气轻飘飘的:“朋友之间没必要说这个。”

林霁原本以为他会在不久之后就找借口离开,可郑知夏只是消失了片刻,再回来时身上沾着很淡的烟味,混在医院冰冷的气息里,有种干燥的苦涩感,他坐在林霁身边,手里端着平板处理公务,是拒绝沟通的意思,林霁便也默契地转开视线,在渐浓的黄昏里沉默。

直到药水落尽,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准备离开时林霁按着手背,微笑道:“我可以让助理开车过来,就不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郑知夏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我以前那么折腾你的时候,也没愧疚过吧。”

林霁便轻快地笑了声,问:“所以你同意继续和我做朋友了?”

“我一直都是同意的。”

郑知夏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对林霁弯了弯眼,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学会粉饰太平,也懂得什么时候该片段性失忆。

“不太一样,”林霁说,“你之前只是客套的说法,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我再有交集。”

“确实差不多,”郑知夏也从没遮掩过自己的想法,“但是刚才在楼下抽了根烟,突然觉得不应该这样。”

他打开车门,示意林霁先上去,而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引擎声响起,他很平淡地转头看了眼林霁。

“哥,就算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也还是看不得你为了谁放低姿态到这种程度——就像当年你为了初恋在院子里下跪一样。”

“是罚跪。”林霁纠正道,眼底漫出很温和的笑意。

“差不多的意思,”郑知夏叹了口气,“你知道吗?Cris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喜欢不该让人失去自我,这样的喜欢是不健康的,就像我当年那样,即便得不到回应也不愿意放下,这样不好。”

林霁刚放下片刻的心又悬了起来,他静静地注视着郑知夏,明白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

“不是这样的,”他试图说服郑知夏,“这不能算失去自我,相反,这是我再确定不过的选择。”

“我知道,”郑知夏的口吻很平静,“其实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但你也看见了,事实证明那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我很痛苦,你也很痛苦,所以看开点大概会是件好事。”

林霁看向前方拥挤的车流,半晌后才说:“我不痛苦。”

为喜欢的人付出,怎么能算痛苦?

郑知夏也沉默半晌,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能让人窒息。

“我很痛苦。”

说出口的瞬间他恍然大悟,原来林霁的痛苦在他身上——他看不得林霁委屈求全,却也明白自己和这个人此生都不会有结果,世俗不容的感情不该多个受害者,林霁就应该当天上的月亮,干净得没有任何污点。

余光里落进林霁骤然苍白的脸色,他眸中的痛楚无法忽略,郑知夏很深地吸了口气,剩下的半句话如卡在喉中的一颗石头,刮得他血肉模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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