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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郑渚的儿子吧,”赵老主动点了他的名,“听别人说,你最近做得不错啊。”

郑知夏谦逊一笑,道:“您谬赞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后面的寒暄便合情合理起来,茶又添了几轮,还没到十点的时候饭局便已经结束,他总觉得有些古怪——照理来说不喝得五迷三道是不可能放人的,更不用说一晚上茶喝得比酒还多。

难不成赵老的规矩就是这样?

路过庭院时有凉风送来隐约的说话声,是躲懒的员工在说话:

“今晚那桌客人,老板连打听都不许我们打听。”

“你刚来没多久所以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有些包间是租出去的,只给一个人用。”

“嚯!那不是跟银星传说中的顶层一样?”

“虽然是一个路子,但我们绝对正经,你知道那包间是谁租下的吗?姓林,可厉害了……”

郑知夏只觉得心口一空,早秋冰凉的风灌进来,闹出喧嚣的呼哨声,然后又飞快地溜走。

原来是这样。

回家时林泽在厨房鼓捣新的醒酒汤配方,他站在门框边,很沉默地抱着手臂,林泽转过身,鼻子动了动,很奇怪地咦了声。

“你今晚没喝酒吗?”

“喝了几杯,”郑知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阿泽,我好像无意间欠了很多要还的人情。”

林泽眨了眨眼,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那请人家吃顿饭?”

“一顿的话可能不太够,”郑知夏垂着眼,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走神,“大概要很多很多顿。”

他语气低低,林泽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对,于是也和他一起沉默,最后踮脚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

郑知夏嗓音闷闷:“我不想见他很多次。”

“那就想想别的办法,”林泽语气轻松,“比如说,当做不知道。”

郑知夏笑了声,说:“嗯,好办法。”

他松开手,林泽笑着对他眨眨眼,问:“所以你还需要喝我的汤吗?”

“当然需要,”郑知夏想也不想地回答,“这种局根本吃不饱,我现在真的非常饿。”

但他还是在下一个周末时造访了熟悉的别墅,佣人替他打开门,恭敬道:“太太正在后面的会客室等您呢。”

郑知夏轻车熟路地穿过玄关和客厅,佣人跟在他身后,轻声细语地说:“今天下午茶准备的是蔓越莓司康和开心果甘纳许玛德琳,太太特意让我们多准备些,说是您爱吃。”

“有劳了。”

脚步转进会客室内,阳光从落地窗外飘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黄油与巧克力的甜香,郑知夏在门边站住,先笑着和林夫人打了个招呼,才走过去落座。

“这么客气做什么,”林夫人笑他,“你从小到大什么咋呼样我没见过?现在还讲究起来了。”

“那多少得有个大人的样,”郑知夏也应和地微笑,“不然被我妈知道了,指不定又骂我一顿。”

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天鹅绒首饰盒,顺着桌面推到林夫人面前:“前两天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看见的,原本是想送给妈妈,她看了眼,说您绝对喜欢,要我一定得亲自送到您手上。”

林夫人打开一看,是枚过于流光溢彩的戒指,鸽血红的宝石在阳光下亮得耀眼,像太阳落下的一滴泪,她掩唇发出声惊叹,抬眼看向郑知夏。

“我可不能收这个。”

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枚戒指不是随便出去玩一圈就能买到的,大概是上周那场私人拍卖会中的藏品,她因为陪着丈夫出席一场晚宴没有前往,原本还有些惋惜,如今看见这枚戒指,简直就能算作意外之喜。

可惜实在太贵重。

郑知夏却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那不行,妈妈要求的事情我都得办到,不然她会伤心的,她这几年心情好不容易好了点,你也不忍心她难过的吧?”

借口拙劣得莫名有趣,林夫人不由失笑,轻轻合上首饰盒,说:“看起来我只好收下了。”

总归她今年是要去看宋白露一趟的,到时候送点别的东西正正好。

她亲自抬手给郑知夏倒茶,问:“你这孩子,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送东西的吧?”

“怎么会,”郑知夏弯眼微笑时总是很讨长辈喜欢,“主要是好久没过来看您了,前几年在国外是不方便,如今回来了,可不得经常过来陪您聊聊天。”

林夫人唇边的笑意淡去些许,而后很轻地叹了口气。

“林霁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他厉害嘛,肯定会比我忙,”郑知夏面不改色地说,“可不得日理万机地赚钱给您养老么。”

哪有母亲不爱听旁人夸赞自己孩子的,林夫人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玩笑般地说:“他要是有你一半会说话,我简直能过上神仙日子。”

郑知夏便又客套了几句,时针指向四点时他识趣地起身告辞,林夫人亲自送他出门,只是刚走到客厅,门就从外面打开,一张与林霁相似的面孔映出眼帘,郑知夏停住脚步,向他微笑问好:

“林叔叔。”

林庆生的神情总是显得严肃而冷酷,他对郑知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好几年没见你了,是不是长高了点?”

“我希望是的,”郑知夏乖乖巧巧地微笑,“您还是和我小时候一样呢,一点都没变过。”

“听林霁说,你最近忙活得挺好,”林庆生的话题转换得突兀,“上来跟我喝杯茶?”

即便郑知夏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但也还是点了头,跟着他走进书房——这是他在这幢别墅里唯一没有踏足过的地域,桌角燃着线香,略显沉闷的香气钻进鼻腔,林庆生示意他坐下,开口第一句便是:“回来后和林霁见过了吗?”

饶是郑知夏也听说过林家这些年的一些争权夺利的小道消息,他心中警惕,笑意乖巧得恰到好处。

“当然见过了,我们是朋友嘛。”

“是么,”林庆生严肃的面容上竟浮出一点很淡的笑意,“你们不是绝交很多年了吗?”

郑知夏愣了瞬,而后笑意不变,道:“那是以前意气用事了,后来想了想,人这一辈子,知己实在难得,何必为了点不值当的事情少个交心的朋友。”

林庆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原来是这样。”

说是请他上来喝茶,实际上连茶具都不见踪影,郑知夏滴水不漏地和他对视,听见他问自己:“林霁这几年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往国外跑,旁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是知道的。”

郑知夏笑了笑,说:“他跟我说过这事的,是我对不起他。”

“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怨不得你,”林庆生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男孩,是新的男朋友吧?”

郑知夏悚然一惊,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神情,林庆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林霁这些年昏了头,我肯定得查查的。”

这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太过明显,郑知夏瞳孔一缩,脊背上都浮出些冷汗,强装镇定地笑了笑。

“他一直都是喜欢姑娘的,您倒也不必太担心,说不定过段时日他自己就想明白了。”

“我倒希望是这样。”

林庆生的呼吸很沉重,目光中寒意明显,说不清是对谁的不满。

“偏偏他前两天找到我,又是老话重提,说这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和别的人结婚,我说既然这样他就赶紧退位让贤,他竟然说好!哼,就这股犟劲,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怎么可能?林霁怎么会和家里说这种话?

郑知夏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他指尖颤了颤,却还能冷静地微笑,问林庆生:“所以您是希望,我能劝劝他吗?”

林庆生叹了口气,神色显得很无奈。

“如果不是我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希望你能想想办法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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