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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顾昭，父母的虚荣心被最大程度的满足，这就导致顾昭死后，年幼的顾年远被迫承担了家里所有的期望。

高强度，绝对服从，不给有一点喘息机会的期望。

顾年远考了全校第一，但不是全满，哪怕是因为有一道题超纲了，根本就没有答出来，他还是会被骂。

类似的事比比皆是，无一例外。

他必须事事第一，不仅如此还必须事事做到完美，否则得到的，就只有打骂。

骂他的话，永远都是——

“你怎么这么笨，要是你哥考肯定全满了！”

“你要是有你哥一半，我就不用上这么大火了！”

“这点事都做不好，你哥怎么一学就会，你个废物！”

就算做到了，得到的夸奖，只有一句——“嗯，这才对的起你哥。”

年幼的顾年远不懂那些复杂的感情，只是听说，顾昭当时是为了救他，才没能出来的。

他时常在想，爸妈可能恨他，夺走了哥哥的命。

要是哥哥当年没有救他，让他死掉，也许爸妈就不会不开心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的成长，有些真相他早已看透。

父母谁都不爱，他们只爱自己。

看上去更爱顾昭，也只是因为顾昭更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更听话罢了。

人心隔肚皮，至亲也一样。

顾年远根本就没打算跟她废话，无视姚柔的暴怒，看向梅姨，语气下意识的温柔了许多。

“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说完就径直上楼，梅姨心疼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始终拦着发疯的姚柔。

顾年远上楼，推开房间门，发现抽屉上的相片角度被人动过。

顾年远很少回这个家，特别嘱托过梅姨简单拖扫就可以，东西不要动，梅姨也确实从未动过。

如果不是梅姨，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先是打开抽屉，果不其然，他特意放在这里的一个U盘不见了。

顾年远下楼，冷着脸盯着姚柔，姚柔眼神很明显的躲闪了一下。

“东西给谁了？”

“问我干什么？那么小一个东西，你自己不收好丢了要找我？”

顾年远看着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冷哼一声，一针见血的揭穿道：

“哦？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是一个小东西丢了。”

姚柔典型的胸大无脑，经由顾年远这么一说，才懊恼的意识到她已经说漏嘴了。

“谁知道你哪些是不要的，哪些是要的，要就自己收好啊，现在问我，我哪知道！”

姚柔心虚先急了，说着说着，一副委屈的样子。

顾年远从不吃她这一套，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一字一句，警告道：

“东西原本放在哪，你比我清楚，别装少演，告诉我你给谁了？”

姚柔不能接受自己身为长辈的权威被挑衅，把脖子一伸，威胁道：

“我就不知道了，不记得了，怎么你还想弄死你妈我啊！”

顾年远拳头攥的咯咯响，却始终没有挥下去。

不是因为姚柔的威胁生效了，而是顾年远过不去心里的坎。

她毕竟是我妈。

这句话带着满满的无奈，顾年远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复着。

梅姨在这时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纸条塞进顾年远的裤兜。

感受到这一举动，顾年远微愣，随后了然。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不做一刻停留。

上了车，顾年远才摸出纸条查看，上面是一个熟悉无比的名字——何言。

梅姨前段时间打扫卫生，听到了姚柔和何言通电话。

何言，梅姨也是见过好几次，之前总往家里跑，很是殷勤，所以声音一听就能听出来。

顾年远调出剩余时间看了一眼，还有40小时。

“活够了就早说，干嘛浪费彼此时间。”

顾年远看向倒车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渗人的笑，自言自语戏谑道。

调转车头，直接驶向何婷婷所在的医院。

顾年远知道，今天这个时间，何言都会在医院里陪他的妹妹。

第十章 多说无益，顾年远的原则

来到医院，顾年远轻车熟路的上了四层，来到独立病房，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到了何婷婷和何言。

何言背对着门，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通过何婷婷笑盈盈的模样，说明定不是什么沉重的话题。

顾年远推门进入，何婷婷的角度正对门，自然是第一眼看到他。

何婷婷虽面带菜色，但生的五官精致，也就是有几分姿色。

激动的拍了拍何言的手，说道：

“哥，顾哥哥来了。”

何言没回头，以为是医生来了，在听到是顾年远的那一刻，原本放松微驼的背，瞬间挺的笔直。

他这反应，吓到了何婷婷。

“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

何言开口，才发现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

转过头去看走过来的顾年远，体似筛糠。

顾年远脸上挂着笑，走到何言旁边，一手将水果放在桌上，一手自然的搭在他肩膀，看似很轻的拍了拍。

何言腿肚子一软，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顾，顾哥，等下医生要来给婷婷换药，我，我们出去说吧。”

何言的语气极力平静，侧头看向顾年远的目光中，满是乞求。

顾年远看了一眼何婷婷快要见底的吊瓶，点点头，率先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安全通道，何言又要跪，却被顾年远制止。

墨色的瞳中，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看他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别以为跪我就能解决问题。”

何言半弯的膝盖打颤，犹豫一下后，颤巍巍的直起身。

“那..那顾哥您的意思是？”

顾年远没兴趣跟他在这废话，扫了他一眼。

明显不同于前几天见他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黑眼圈和脸上爆出的痘，都说明了他的焦虑。

“U盘拿去给谁了？”

那个U盘里，是公司之后打算出的一套系列服装的设计方案，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何言听到这话，就是一个冷颤，他低下头，咬紧下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在纠结，可顾年远却并不打算给他太多时间思考。

“让我猜猜，不会是姓邓的吧？”

一击命中，何言恐惧的抬起头，看向他。

顾年远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却不想沉默的何言，从口袋中颤巍巍的拿出了那个U盘。

语气有些无力，但还是在极力解释着。

“顾哥..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可能你都不会信了。

我承认当时我财迷心窍，他给我的太多了...

但，但我发誓！除了账目上有所损失，关于项目上的任何事，我都没有跟他说过。

这个U盘，确实是我拿的，但是我没给过他，我给他的是我之后做的假方案...

您..您可以不信，但过段时间他就会发布预告了，您可以看看，绝不是我们之前的方案。”

何言说这话的时候，也知理亏，全程不敢抬头，低着头态度诚恳。

顾年远没有打断他，耐心的听他说完。

这给了何言一丝希望感，以为顾年远会仗着多年情分，给他一次机会。

“我知道了。”

“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去找好新工作，两个月后，自己提交离职申请吧，我会批准。”

何言如鲠在喉，在想要再争取一下。

他很清楚，离开森木，不会再有任何地方，可以给到他这么高、这么好的待遇了。

可再对上顾年远那双寒眸时，他的心就已经凉了。

那冰冷不近一点人情的神情，就是在告诉他，这已是底线，已是顾年远体谅他之后的决定了。

“我..我知道了。”

顾年远从他手中接过U盘，转身离开。

何言留在安全通道内，摸出烟盒刚要抽，身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低哑带着些许懒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