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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意迅速换衣服，叠被子，付景也赶紧回去自己铺上收拾。

放假前的课程完全就是白搭，老师们也不强求，反正也到了复习的阶段，多做题就行。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老杨唠叨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放学了。

第六十一章 电话

付景拉着唐意做了半晚上题，不为别的，就是想在零点跟小同学说声新年快乐。

新年伊始，希望小同学来年万事顺遂。

晚上放烟火的挺多，唐意睡觉浅，一直折腾到挺晚，睡着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然后，俩人就起晚了。

唐静九点多打来电话的时候，唐意刚洗完脸，额前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喂，姑姑。”唐意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说话。

唐静已经习惯了自家侄子沉默寡言的样子，前些天听苏毅说唐意的情况好了不少，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明显。

“小意啊，什么时候放寒假？”唐静轻声询问。

“还不知道，应该快了。”唐意绷着嘴角，声音中透着疏离。

“哦。”唐静顿了顿：“那回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去车站接你。”

“嗯。”唐意应了声，双方又陷入沉默。

付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自从上次陪唐意参加过治疗后，小同学做事也不瞒着他了，他也很久没见过小同学这副冷静，沉默，身上像是裹了层阴霾的样子。

“妈，我那件棕色的外套呢？”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闯入这个不知道怎么继续的通话。

“嗯？就在柜子里。”唐静应了声，又对唐意说：“小意啊，姑姑不耽误你复习了，我去给你妹妹找一下衣服。”

“好。”唐意说，末了又加了句：“新年快乐。”

唐意能感受到姑姑声音里的如释重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简单的聊天都会无法控制的压抑。

唐静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好像听见唐意又说了什么，但是没听清。

“妈，柜子里没有，你快帮我找找。”陈吟雪扯着嗓子在屋里喊。

唐静把手机放下，往屋里走：“我要是找到怎么办。”

……

唐意挂断电话后，就盯着手机页面出神。

说起来，他十分感谢在出事之后，姑姑能够收留他。

其实，他们算不上亲厚，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不说别的，当初除了她，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助一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小孩子，因为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养一个累赘在身边。

那段时间多难熬啊，没有唐静的照顾，唐意大概率不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可是，人啊，终究是没有毫无理由的善意，不管是私心还是愧疚，总也是有原因的。

唐意不想去怪她的无心之失，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付景走到唐意跟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又想什么呢？赶紧吃点东西。”付景拉住唐意的手往楼下走：“蔡阿姨早上过来做了营养粥，你多喝点儿。”

“睡醒啦？”蔡阿姨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去餐桌那儿等一下，我去给你们盛粥。”

“行。”付景拉了椅子让唐意坐好：“蔡阿姨做的粥可好吃了，我的胃就是她变着花样给我养好的。”

“来喽。”蔡阿姨把粥端上来：“我去收拾一下屋里，你俩喝完了不用管，我一会儿过来收拾。”

付景舀了一口粥到嘴里：“您也喝点儿啊，收拾什么的不着急。”

“不用不用，我来之前就吃过了。”蔡阿姨转头又瞧了瞧安安静静喝粥唐意：“你是上次来的那个小同学吧，多喝点儿，太瘦了。”

唐意没想到蔡阿姨还记得他，点点头：“嗯，我会的。”

“你们慢慢喝，我上去了。”蔡阿姨说完，脚步轻快的上楼去了。

付景笑了笑：“看吧，不只有我说你瘦，脸上都快捏不到肉了，快多吃点儿。”

唐意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趁付景不注意，揉了揉自己的脸。

冬天的阳光再明媚也抵不过寒风。

天气不好，付景也不乐意带着小同学出去。

所以，隔着窗子晒晒太阳还行，出门是不要想了。

付景一直跟唐意窝在家里复习，但他发现小同学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这种情况具体表现在，做题的时候会走神，还会在纸上画圈，唐意似乎没办法控制，已经把手里的碳素笔换成了铅笔。

付景问了几次，唐意都说没事，他只好求助苏毅，跟他反映了一下小同学现在的状态。

—苏医生，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考前焦虑？

—不会。

苏毅秒回。

—这么说吧，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在乎，怎么会焦虑，他是答应过你要考个第一，虽然肯定会重视，但是不会到焦虑这个地步。

—也对。

这一点，付景也挺明白的，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太确定。

—那...会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今天早上，他姑姑来过电话了。

这次苏毅的消息等了几分钟才过来。

—有可能，等他回来，我找他聊聊。

—嗯。

第六十二章 送别

元旦一过，距离期末考试就没几天了。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老师们铆足了劲儿想把知识点往学生们脑子里塞。

可是老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八班的大部分同学进门之后就原地躺下了，哪还有什么修行。

“我操，怎么又发卷子了。”齐宵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在心里默默倒计时，这种抄作业抄到手抽筋的日子还剩下几天。

付景仰起头，活动了下脖子。

其实他也有点儿吃不消了，以前这个时候，就属他最轻松。

但现在不一样了，小同学等着他呢，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累了就休息会儿。”唐意侧头看他：“劳逸结合。”

付景盯着唐意看了会儿，才开口：“小呆子，我想努力试试看。”

唐意歪着头，嘴角抿起一点儿弧度：“一起。”

付景抬手捏了下小同学的脸颊：“嗯，一起。”

实话说，学习是件十分枯燥的事情，既费神又无趣，远没有游戏来的那么轻松刺激。

可是，有人陪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原本枯燥乏味的事情也变得美好起来。

毕竟，这是两个人共同经历的过程。

期末考试为期两天，第一天语文、理综，第二天数学、英语。

付景跟前两次一样，先帮着唐意找到自己的教室，把人安顿好。

“好好考，但是别有压力。”付景迎着唐意的视线笑了笑。

“嗯，没有压力。”唐意认认真真看着付景，澄透、黑澈的眼睛里就只装着他。

付景弯腰靠近唐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男朋友真帅。”

唐意睫毛上下扇动了两下，眼睛轻弯。

付景笑着直起腰，临走前揉了揉小同学的脑袋：“我走了，一会儿见。”

“嗯。”唐意点头。

老杨这次对唐意盯得挺紧，害怕唐意又学上次，不好好答题，几乎考完一科就把人喊过去聊上一会，连齐宵都大呼过分。

这种待遇，直到考试结束才告一段落。

“同学们，寒假作业都收好，致家长的一封信也都保管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注意安全...”

老杨例行放假前的唠叨，班里边同学们早就躁的不行，管你说什么，反正一律回答知道了。

“预祝同学们假期愉快！”老杨这句话像是解除封印的咒术，一瞬间就破除了班里最后维系的安静。

齐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咬着棒棒糖说话有点儿含糊不清：“景哥，今天晚上约不约。”

付景把唐意的书包挎在到右肩上，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