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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洲摇头,软糯地应了声“没有”,又问:“借口?”

路嘉洋点点头:“他来的时候我在楼上看见他了,我知道他是你爸爸,你心脏病发作那天晚上,江阿姨拽着他领子骂得可大声了,一看不是什么好爸爸,我见他一进你们房子就关了门,我当然马上就去找你了。”

江元洲脚步一停,忽地仰头,认真看向路嘉洋。

路嘉洋对上他视线,笑问:“怎么了?”

江元洲缓缓问:“他是坏人,哥哥不怕,有危险吗?”

路嘉洋揉他脑袋:“我爸说过,那种好面子的人,对付他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把他敞在大家伙面前,他自己就跑了。那个坏人一看就特别要面子,穿西装打领带,下了车还要拿手帕擦擦鞋,有小朋友撞到他他明显不乐意了,却还要特别假地跟小朋友笑。用我爸的话说,简直比他领导还好面子。”

路嘉洋说完,发现江元洲正在用异常认真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被江元洲看乐了:“怎么了?被你哥聪明傻了?”

江元洲轻轻攥着路嘉洋牵他的手,许久,认真道:“哥哥,很聪明。”

路嘉洋听着他软软糯糯地夸人聪明,一下子笑更欢了,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以后他再来,你就喊我,要是不方便喊……”

路嘉洋想了想,拉着江元洲先进了小卖铺。

在小卖铺里逛下来一圈,他最终拉着江元洲在摆着风铃的架子前停下。

挨个拿过试声音大小,最终试出个声音最大的。

透明的,风铃上道道棱形花纹,到阳光下,能返出七彩光芒。

路嘉洋跟小卖铺爷爷打了声招呼,一手拿风铃,一手牵江元洲,往外走去。

边走边道:“要是不方便喊,你就悄悄拿这风铃,往窗户边上挂,风一吹,风铃一响,哥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走到小卖铺门口,路嘉洋停下脚步,将风铃交给江元洲。

“我去马路对面,跟你招手,你就摇铃,要是声音够响,我就喊你一声,然后跑过来找你,要是声音不够响,咱一会再换个别的试试。”

江元洲垂眸看着手上比他手还大的风铃,轻轻点了点头。

路嘉洋便快步往马路对面跑去。

跑到对面,路嘉洋转身,朝江元洲招手。

江元洲定定看着马路对面的人,缓缓抬手,圈住风铃上端的绳子,而后握住风铃的手一松。

风铃落于空中。

风一吹,发出“叮呤”一声脆响。

对面的男孩眼睛一弯,愉快地喊了声“小洲”,而后便盛着身后漫天暖阳,朝江元洲跑来。

透明的风铃于风中旋转出五光十色。

风里混着海浪的咸湿和不知名花朵的芳香。

路嘉洋带一身暖风跑至江元洲跟前。

于春和暖阳下。

江元洲从未如此清晰地知道。

海市的春天。

来了。

·

江元洲攥着风铃,缓步走至窗边。

窗外的空地上刚停下一辆出租,青年推开车门,步履匆忙下车。

江元洲摸索着掌心里风铃的纹路,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叶怀骋,很喜欢将人戏耍于股掌间的感觉吧?”

叶怀骋已经被腹腔间怒火烧得双耳嗡鸣。

就见少年朝他看来,缓缓地,露出死神判决般轻蔑的笑。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

少年说完,抬手将风铃挂上窗檐。

而后他伸手,将窗户缓缓推开。

“叮呤”一声脆响。

叶怀骋心中的怒火轰然炸开。

·

路嘉洋跑到江元洲家大门口。

正犹豫,忽地听见许久未见的熟悉声响。

那声响,在他与江元洲之间从不曾有别的意思。

路嘉洋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他脑中“轰隆”一声嗡鸣,以最快速度踹开了眼前房门,快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刚跑到二楼,就听见江和雅房间传来“砰”一声巨响。

那响声砸进路嘉洋心间,将路嘉洋砸得四分五裂。

他大脑一片空白地朝江和雅房间跑去。

才跑到房门口,就看见昏暗屋内,少年被男人掐住脖子,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男人狠狠砸在玻璃窗上。

老旧的玻璃窗碎片四溅。

少年身后倒映着温暖的万家灯火,可落到少年身上的,却只有寒风、霜雪和盛着不属于他的温暖火光的尖锐碎片。

看着那垂下眸了无生气的人。

路嘉洋恍惚间,仿佛看见那根他花了很久,千辛万苦绑到江元洲身上的线,断了。

他的风筝。

被撕碎于寒冬,摇摇欲坠。

第三十七章

梁陶晗在把眼镜拿下来,反复擦过三遍后重新戴上,确认,那个坐在手术室门口长廊上的,是路嘉洋没错。

他走近,先是看见路嘉洋面色苍白表情森冷的脸,而后视线落到路嘉洋拳骨处已经干涸的血渍上。

他心里“嘎噔”一声,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手术中”字样的手术室,有了点猜想,出声:“嘉洋?”

长椅上垂头坐着的人有点反应延迟。

好一会,才抬头,眼神木然地望向梁陶晗。

梁陶晗手里拎着一袋药,手背上贴着输液贴,说话时带着挺明显的鼻音。

“你在等手术吗?”

路嘉洋好一会才应了声,垂眸看了眼他手上拎着的药。

梁陶晗也不等他问,直接开口道:“昨晚那俩傻缺喝多了给我扔水池里去了,烧一下午没退,我就来医院挂两瓶水。”

换平时,路嘉洋一定是会出口打趣几句的。

可今天他实在说不出话,好一会,才喑哑道:“你身上有烟吗?”

梁陶晗二话不说掏出包烟,递给路嘉洋:“有,刚买的,都没拆呢。”

路嘉洋道了声谢接过,站起身。

他身形在原地晃了一下,才迈开腿,往吸烟区走去。

梁陶晗跟上。

两人走到吸烟区靠窗的位置。

路嘉洋垂着眸安静拆烟盒包装。

梁陶晗看了眼,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你弟手术成功后你不就戒了吗?”

路嘉洋拆好包装,抽了根烟出来夹在指间,将烟盒递还给梁陶晗。

梁陶晗刚想起路嘉洋应该也没打火机,正准备拿,就听见路嘉洋道:“不抽,夹会。”

“哦,行。”梁陶晗将烟盒塞回口袋,视线又一次从路嘉洋手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处划过。

路嘉洋皮肤白,皮肤上有点颜色就格外惹眼。

梁陶晗想了想,开口道:“手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路嘉洋夹着烟,手正抵在窗沿上。

听见梁陶晗问话,他垂眸看了眼。

与那片血迹相关的记忆倒灌。

又是海市冰冷的雪夜,又是令路嘉洋屡屡心脏停跳的救护车鸣响。

少年浑身是血地趴在担架上,乌黑的睫毛粘了血珠,半阖着轻轻颤动。

护士语气严肃问路嘉洋:“你是患者的直系亲属吗?”

路嘉洋有片刻愣怔,摇了摇头。

护士当即道:“有直系亲属在吗?直系亲属最好一起去,如果碎玻璃溅入面积大,很可能会需要全麻手术,患者现在意识不清,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路嘉洋勉强维持住理智,跳下车去找叶怀骋。

他找到叶怀骋时,叶怀骋正在一处角落打了车准备溜走。

路嘉洋二话没说,上去就将叶怀骋揍趴在地上。

西装革履的男人被揍得满嘴血,还敢哆哆嗦嗦威胁:“你这样!我是可以报警的!”

路嘉洋被匆匆赶来的路泓慷和沈晓筠拉住。

沈晓筠轻拍路嘉洋后背,路泓慷则是去将叶怀骋从地上拽起。

“轮得到你报警吗?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就送你去警局!”

路泓慷气愤地正准备将叶怀骋往马路边拽。

路嘉洋出声:“先别送他去警局,带他去医院。医生说可能需要手术,手术要直系家属签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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