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吉普赛女人伸出手,轻轻翻开第一张牌,第一张牌,是“愚者”。
“这是零,预示着你的开始,你会有一段新的生活,这是你的起点。但是你要注意,”她指着愚者脚边,拉住他的脚的白色小狗,“你要在开始之前想好,生活的危机无处不在。”
陈默凑近lily,低声说道:“这就是一套占卜的塔罗牌,怎么说都行,你不用相信她的话。”
lily也低声说道:“我就是觉得,她能把咱们住的地方一张嘴就说出来,挺神的,而且,咱们在酒店里的时候,也确实觉得比外边还冷。”
吉普赛女人按照逆时针,接着翻开第二张牌,是“女祭司”。
吉普赛女人抬起眼睛,看着lily,轻声说道:“这张代表你,你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有着准确的直觉,敏锐的观察力,但你也很脆弱,所以你有时会显得很强硬,不愿意退让,这让人觉得你不好接近,所以你的新的开始,会显得异常艰难。”
陈默在一旁频频地点头,lily横了他一眼,说道:“说的是我,你在那里瞎点什么头。”
老女人接着翻开第三张牌,是“隐者”。
这次她没有直接说牌义,而是看着lily道:“你是一个处女座的人?所以你才会不合群。”
lily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从哪里能看出来我是处女座的?”
“隐者对应的星象是处女座,你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陈默替她回答道。他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了起来。
“你忘了你跟我说过的?你和我是一个星座。”他对lily说道。
lily看着剩下的三张牌,没有说话。
第四张牌,是“命运之轮”,老女人仔细地看着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命中,有着很多的挫折和坎坷,你很早就失去了你可以依靠的人,这是你一直不愿意对别人敞开心扉的原因,因为你觉得一切都会失去,这个世界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自己。”
lily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陈默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们,她将来的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和她在这个城市里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吉普赛女人看着陈默道:“这里只剩下了两张牌,你确认,她是想问这两件事吗?”
lily看着老女人点点头,“就是这两件事吧。”她说道。
老女人点点头,翻开了第五张牌,是“太阳”。
老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她很幸运,她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她有着比别人更多的经历,但是她比很多女人都要幸福,这是命运之轮给她的补偿。”
陈默点点头,看着lily道:“听起来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老女人翻出来最后一张牌。最后一张牌的牌面上,是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手里擎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有人倒在他的马下,这张牌的数字是“十三”,下面用英文写的是“死亡”。
陈默和lily听到了吉普赛女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陈默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气流从她缺了一颗门牙的上唇吸进去时,轻微的“嘶嘶”声。
陈默和lily看着那个那老女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稀疏的白发,从她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头巾里露出了几缕,被夜风吹得四散开来,犹如美杜莎蛇形的长发。
“这张牌,是死神。”她简短地说道。
“那,它代表什么意思?”lily问道。
老女人又低头仔细地看着牌,然后抬起头看着他们道:“你们会遇到死神。”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惊恐不安的光一闪而过。
“慢着慢着,你说什么?我们,会遇到死神?这张牌上说的?到底什么意思?”陈默不解地问道。
“这张牌,是死神,这是你最后一张牌,你要问的事,是在这个城市里你会遇到什么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会在这个城市里遇到死神?”lily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不是你们,是你。”吉普赛女人看着lily,静静地说道。
陈默和lily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陈默先说话了,他一边拿着零钱放到桌子上,一边说道:“这就是他们吉普赛人骗钱的把戏,说些你的似是而非的事,好像挺准的,其实都是瞎编。”他转过头对lily说道:“我还给我妹算过命呢。”他说的是中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没有看陈默,她看着那个老女人问道:“我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住在监狱里的?”
老女人仰起头,看着他们俩,低低地说道:“这是他们回来的日子,因为他们,就是在这一天走的。”她的目光越过他们两个人,望着广场上,高悬在教堂尖顶上的那一轮凄白的满月。
陈默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估计她也说不出来什么了,都是些随便吓唬人的大话。”
lily走到桌子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塔罗牌,又看了老女人一眼,刚要转身离开,突然被那个吉普赛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她对着lily快速地说着什么,这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着实让lily吃了一惊,陈默见状,连忙过去一把把她拉开,大声道:“你要干什么!”挣扎中那个老女人站了起来,还是在对lily说着什么,她说得很快,如同在说着,一连串诡异莫测的咒语。
陈默迅速把lily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他对lily说道:“你没事吧,我们快走吧。”他拉着lily快步离开了广场,他能感觉到,lily的手,在他的手里微微地颤抖着,他低声问道:“那个老女人和你说什么了?一下子就跟疯了似的?”
lily喘息着说道:“她说的,我都没太听清,觉得都不像英语,好像也不是法语,就是最后一句,好像是,”她咬着嘴唇,仔细地回忆着道:“好像说的是,小心影子。”
陈默皱着眉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安慰地拍拍lily的肩膀,说道:“没什么事的,这帮人算命也不好好算,还要拉着你胡说八道。”
陈默回头再去看远处的广场,广场上的灯,此时一下灭了,刚才还显得庄严神圣的教堂尖顶,现在看上去,黑暗的窗口,殉难的圣者的雕像,在凄清冷寂的月光的照耀下,好像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诡和阴森,一个小小的黑影,此刻影影绰绰地站在广场上,陈默似乎还能看见她稀疏的白发随风飘散,如同女妖美杜莎,那一头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蛇发。
陈默和lily两个人,心绪不宁地往酒店走。陈默一路上,不时说些无聊的笑话,逗lily开心,但是lily都只是很勉强地笑笑,看得出来,这一晚的塔罗牌,确实让她没有了心情。
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他们俩走在沿着里多运河边的人行道上,路灯很亮,她在路灯下,突然问陈默道:“你说,她说得会是真的吗?我真的?会遇到,死神?”说完话,她还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笑了笑,只不过她的笑,听起来有些神经质。
陈默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是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去算什么命,这些吉普赛人靠塔罗牌算命,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什么这个啊,那个啊,还不都是瞎掰的?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知道,凭一副牌就能算清楚?退一万步讲,就算啊,就算有人真有这本事,能算出自己将来怎么样怎么样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啊?你算得到你和谁恋爱,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会死,那你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命运就是不可知的欣喜和猝不及防的悲伤,是所有的不可知组成了我们的命运,才让我们对生活充满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lily笑着一歪头,看样子她的心情好点了。
“那是,这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如果你要是引用,一定要注明出处——这是作家陈默先生说的。”说完,他很是得意地咧了咧嘴。
“美得你!”lily笑着撇了撇嘴。
两个人正说着,只听身后一阵自行车铃的嘈杂声,还有自行车灯光的晃动,他们俩站到路边,只见一队穿着骑行服,戴着头盔的自行车手,大约七八个人,看样子是一群大学生,缓缓地从陈默他们面前经过,这帮人说的好像是德语,正在互相打趣地说着话,不时发出一阵阵地大笑。
陈默远远看着,他们骑到“你好吉尔”青年旅店的门口停了下来,他微笑着说道:“你看看,又来一帮住监狱的。”
lily听了陈默的话,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们已经下了自行车,推着车朝酒店正门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互相嬉闹打斗着,看着很开心的样子。
“外国人就是比咱们想得开。”lily也笑着回答道。
两个人说着,也走到了酒店正门,进了正门后,只见七八辆颜色鲜艳,样式新奇的自行车,整齐地排在门口旁边的侧墙边上,lily随手指着那排自行车说道:“咱们要不要也租辆自行车逛逛?老坐在车里也不好。”
陈默也看了一眼,笑着道:“人家这车看样子都是专业的,骑起来不费劲,租的未必好骑。”
“你就会打击我。”lily不满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看过那几辆自行车后,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想了想,又就着正门昏暗的光线,仔细地看着那几辆自行车。
“你干什么呢?我可要进去了啊。”lily问陈默道。
“嗯嗯,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口抽根烟。”陈默看着墙边的自行车,有些敷衍地说道。
lily自己进了酒店,陈默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然后慢慢地往墙边走去。
他看见,在那几辆自行车里,有一辆半新不旧,红白相间的自行车,不是那种专业的自行车,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带横梁的男士自行车,就单独地靠墙放着,没有支架。他夹着香烟的手,突然感觉到一种冰一般的寒冷。
陈默抽完烟,经过重重关锁回到房间,房间里很暖和,lily已经换上一身睡衣,坐在下铺看旅游指南。他脱掉羽绒服,有些心不在焉地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lily看见问他道:“怎么,现在你还要写东西?”
“我是拿了人家钱的,”陈默坐到床边的小桌子上,把电脑放好,然后左右踅摸着找插头,“我得把这两天的旅行游记写给人家。”
lily指着墙头侧边的插座,“在那边,我把转换插头给你。”lily说着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转换插头,插在插座上,“你是,每一个我们到的城市都写吗?”她问道。
“差不多吧,我先写个大纲,然后把故事塞进去,好在,我们遇到的故事还真不少。”
“对啊,你可以写伊丝苔拉啊,被劫持啊,多惊险多刺激的事啊。”lily一下就兴奋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道:“我的大小姐,我这是游记,你以为是好莱坞拍电影啊?写出来也没人信啊,游记主要是偏重风景和风土人情,我要是写了,第一个毙我稿子的,就是我那个跟灭绝师太一样的编辑。而且,他忽然正色说道:“伊丝苔拉的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我们做的是对是错,所以我不想写。”
“反正我觉得这个素材不错,这是真事啊,现在我想起来还浑身一阵阵地哆嗦呢。”lily把手里的旅行指南扔到床上,依旧兴奋地说道:“你可以把他写到你的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谁能想到,真实的事,竟然比还要离奇和精彩。”陈默笑着说道。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开始环视着这间屋子,眼中好像还带着一丝好奇的惊惧。
这间历史双人间的黑色铁漆大门异常地狭窄,只够一个人勉强侧身通过,而且异乎寻常的高,足足有两米多的门上,还有两格黑色的铁栅,墙壁是奶黄色的,或者是白色的,只是被屋顶那盏飘忽的黄色马灯映成了奶黄色,屋子非常小,一进门的左边是一张双人床,铺着白色的床单和蓝色的毯子,而且放床的地方,好像是被打通的一个存储间,自始至终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床边就是陈默的小桌子,一把样式简单的椅子,右边是放行李箱的柜子,因为房间高度和门一样,所以柜子也做得很高。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连呼吸都会感觉到窒息,让人觉得这个屋子,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把自己活生生地埋在里面一样。
陈默随手拉开柜子,发现柜子里贴着一张很大的纸,纸上是一个人的头像,他凑过去,发现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哈利·诺曼当时的悬赏通告,还有他这个“x”先生,作为轰动整个渥太华的“河岸杀手”案件的详细说明。
他匆匆看了几眼,和菲尼克斯说的差不多,不过他能从那简单的字里行间,感受到诺曼刺出来的每一滴血。他关上柜门,lily看着旅游指南,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也看见了?”
陈默点点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开始写自己的游记,他写得很顺利,完全没注意到lily在干什么,等他写到一半,发觉坐在床边的lily很久没有声音了,他回头一看,发现lily眼睛看着旅游指南,但眼神明显不在书上,完全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陈默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这才缓过神来,陈默问道:“想什么?一页书看了这么半天?”
lily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吗?我就是自己愣了会神。”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上铺下铺都行。我还得写一会儿呢。”陈默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倒不是太困,不过,我有一个想法。”lily说道。
“您这想法还真多啊,”陈默把椅子转了方向,冲着她道:“说来我听听?”
lily没搭理他的怪腔怪调,说道:“我有一个习惯,晚上得洗澡,才能睡好。”
陈默扬扬眉毛,没说话。
“这里,离淋浴间太远,我还得带上一堆东西,我。。。,”还没等她说完,陈默就站起身,说道:“行,我陪你去,再陪你回来,正好我也写累了,走动走动。”
lily笑着从上铺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说道:“看来,你这个人啊,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陈默莞尔一笑,“多穿点衣服,我怕走廊会冷。”
陈默和lily出了房间,确认都带了房卡之后,他“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走廊上,红色拱墙上方的廊灯异常明亮,而且并没有陈默想的那样冷,lily只是穿着睡衣,拿着她洗漱的小包和毛巾,因为安静,陈默的运动鞋和lily的拖鞋,两个人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清晰地回荡着。
“这里真的好安静啊。”lily小声地说道。好像生怕会惊醒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客满了吗?这怎么一个人都没出来?不洗澡我能理解,洗手间不是也在这边吗?也没看见有人啊?”陈默指着走廊尽头洗手间的提示牌道。
“也许都睡觉了?咱们算是睡得晚的?还是都去逛夜店了,还没回来?”lily说道。
两个人走到淋浴间门口,淋浴间的门口,画着两个戴着脚镣的男女囚徒,头上还有一个正在洒水的喷头,很是一目了然。不过陈默纳闷的是,他们当时为什么没有把手铐画上?是因为有手铐就不能洗澡了吗?淋浴间的斜对面就是洗手间,画着的是两个穿着囚衣的男女囚犯,陈默等lily进了女浴室,就迫不及待地进了男洗手间,他想可能是回来的路上,喝了一大杯浓咖啡的缘故,一直就想上厕所。
洗手间很干净而且很大,洁白的瓷砖和宽大的镜子,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这样的酒店,以后还是别订了,洗手间和淋浴都离房间太远了,晚上要是想上趟厕所,那可是得费死劲了。陈默自己想道。
陈默来到洗手池边洗手,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就在这时,洗手台上面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然后一下就灭了。
紧接着,整个洗手间的灯光,好像收到了不可违抗的命令一般,都“唰”地一下,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陈默眼看着自己的脸,在镜子中瞬间闪过一样的消失不见,但就在所有灯光消失之前的那一刹那,他好像在镜子里,看到了另外一张脸,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陈默想道,还有一个人,就在这个洗手间里,我不认识他,他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听到,而且,这个人,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站在黑暗里,在灯光熄灭的那一刻,在那张脸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凝固了,冷得像红色的冰。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动也不能动,像自己陷进了一张被勒得过紧的渔网,身体露出的每一块都硬得像石头,让他整个人如同呆滞的木偶一般,僵在了那里。
他想喊,他拼命地想喊出来,他甚至伸出的双手,徒劳地在空中虚弱地抓了两下,好像这样就可以帮他喊出声音来,但最终,也不过是从自己的喉头,滚过的一阵低哑含混的喘息,在这死寂的黑暗里,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动物感觉到危险时,发出的低低的求救声,陌生而无助。
于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嘶哑着自己的喉咙,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白净羞涩的脸,在黑暗中的镜子里,在黯淡清冷的月光下,慢慢地浮现出来。
就在这时,陈默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极是细微,但却极为急促的铃声,如同一阵急雨轻轻敲到了玻璃窗上,陈默好像被这阵铃声蓦地惊醒,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可以动了,于是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向门口冲了出去,像一颗刚刚出膛的炮弹。很难想象他要是在撞在墙上会是什么后果,但是很幸运,他直接冲上了走廊。
走廊上灯火通明,空无一人,就像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他再回头一看,洗手间也是空无一人,明亮得,如同他刚刚走进的时候一样。他闭上眼睛,大口地喘息着,跌跌撞撞地往414房间的方向跑去,没跑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lily就在洗手间斜对面的淋浴间里洗澡,他不能把她留下。不管他看见了什么,他都不能,把她留下。
陈默慢慢转过身,双手紧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淋浴间和洗手间这两扇门,还有中间只有几步距离的深灰色发亮的水泥地面。他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感觉自己一阵阵的恶心和反胃,他俯下身子,靠墙蹲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不停地流,最后,他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咳出来了,他翻身靠墙坐着,头顶上廊灯的光,在他泪眼婆娑的眼中,好像分成了无数闪亮的碎片,向他飞射过来,而他,只能动也不能动地靠在墙边。
而那个东西,就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陈默发誓自己刚才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看见了那张脸。
不知道在墙边坐了有多久,陈默摸着自己麻软的双腿,试着想站起来。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洗手间的门口,他试着慢慢往前走,往淋浴间和洗手间的方向走,他扶着墙壁,冰冷的墙面,让他有一种慢慢清醒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陈默皱起眉头在努力地想着,那个吉普赛女人说的,说的是lily会看见死神对吗?她并没有说自己也会看到对吗?那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看见洗手间里的那张脸?这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在这里有幻觉了?是吃药不规律造成的吗?陈默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的药瓶不在那里,他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这不对,这不可能,他对自己说,这条走廊太安静了,这条走廊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人,这里根本不像是一家酒店的走廊,完全没有住客的人来人往,只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卡尔顿监狱,只有监狱里的走廊,才会这么冷清。但,这里本来就是监狱啊,我们,现在是在真的监狱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他听到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轻轻传入他的耳膜。此刻他五官的感觉,好像格外敏锐,这声音让他马上全身一紧。他站直身子,靠在淋浴间门口的墙边,尽量往里靠,恨不得要把自己和墙壁融为一体才好。
这脚步声,是女淋浴间里传来的。
陈默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他知道刚才进去的是lily,但是,他不知道,现在走出来的,是什么。
陈默听着那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门口,他看着门口,又看了一眼男洗手间的门口,感觉自己手心里沁出的汗,把墙壁弄得又湿又滑。
这时,头发湿漉漉的lily走到了门口,小脸洗得白白的。陈默看见她,不由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陈默的声音吓了lily一跳,她很是奇怪地侧着头看着陈默道:“你干什么呢?跟要练飞檐走壁似的站这儿?”
陈默摇摇头道:“没事,还好你没事。”
“说什么呢?跟中了邪一样,”她又仔细地打量了陈默一下,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我刚才不太舒服,咳嗽了一会儿。”
“就说不让你抽烟了,把身体都抽坏了。”lily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没看到,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吧?”陈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没事吧,洗澡能看到什么啊?”lily更加奇怪地问道,”我看你是吃坏肚子了,脸色白得都吓人,我带了药了,回房间我拿给你。”
“好,好,咱们赶紧回去。”陈默说完,就绕到lily身后,推着她道:“咱们赶紧走。”
“你这是怎么了?”lily被他的举动都有点弄糊涂了,被他推着就跟脚不沾地一样地往414房间走去。
陈默带着lily来到房门口,他拿出门卡开了门,等lily刚进去,就一转身锁上门,又连着把能上的门锁都锁上,才靠在门上,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上趟洗手间,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lily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着,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个药盒,递给陈默,“先吃一片,感觉还不好,就再吃一片,”她又看看陈默的脸色,说道:“要不,你就先吃两片吧,你这样子,看着病得不轻。”
陈默摇摇头,说道:“我有药,我没事。”
lily随手把药盒放到陈默的床头,“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啊,别硬撑着。我可要睡觉了。”说完,就直接上了上铺。
陈默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他现在脑子里混乱得可以,吉普赛女人奇怪的预言,哈利·诺曼的面孔,长长的走廊,铁窗和灰墙,还有那辆红白相间的自行车,此刻都搅在了一起,对了!那个吉普赛女人对lily说过,要小心影子!
陈默连忙到lily床前,急急地问lily道:“lily!lily!你先别睡的,在广场上那个吉普赛女人,最后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是小心影子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把蒙在头上的毯子一下翻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踏实写你的游记得了,怎么还折腾起这个事了?”
“你就赶紧告诉我吧,我用到游记里。”陈默撒了一个谎,在回房间的路上,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告诉lily他在洗手间看到了什么,与其让她也没来由地担惊受怕,还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lily回想了一下,说道:“她说的很快,口音也很重,但是最后那句我还是听得很清楚,就是小心影子,说得挺莫名其妙的。”
陈默喃喃自语地说道:“你确认是小心影子?”
lily点点头,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给我去吃药,吃完药写会儿就马上睡觉,明天我还想在这个城市里逛逛呢。还有,你开你的台灯,把大灯关上!”最后两句,lily说得不由分说,很像学校宿管老师的口吻。
陈默笑了笑,拧开桌上的台灯,然后去把大灯关上,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只有台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桌子上的东西,和陈默的电脑屏幕闪烁的微光。此时从高高的铁窗上,透进来走廊里的灯光,铁窗的影子照到墙上,把监狱的感觉,衬托得更加阴森可怖。
lily躺在上铺,小声说道:“这里,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太一样呢。”
“过去没住过吧?像一个真正的监狱吧?”陈默尽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人家原先不就是监狱吗?住这里挺有意思的,明天我要多照两张相,发发我的朋友圈。”
“你快睡觉吧,不是明天还想出去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说着重新坐到桌前,他看着电脑,但是想不出一个字,满脑子里都是哈利·诺曼的脸,和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柜子,伸出手想打开,又缩回了手,他突然想起那个老女人的在说小心影子前的那句话:“这是他们回来的日子,因为他们,就是在这一天走的。”
陈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一下急速地在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了起来,哈利·诺曼是在这个监狱死的,他想知道日期,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最后,陈默的手停住了,他看着一张刚刚弹出来的网页,还有网页上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着看着,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哈利·诺曼,在卡尔顿监狱里的死刑室被处以绞刑,关于他被处以绞刑的报道记述得极为详细,其中一篇报道是这样开头的:哈利·诺曼久久地凝视着死刑室外,如同熊熊火焰一般燃烧的枫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最后一个要求是解下他的手铐和脚镣,他说,他想擦一下他的眼镜。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陈默的心底升起,他慢慢回过头,去看墙上的电子时钟,这时的时间刚刚到午夜零点,刚刚跳过一秒钟。
lily已经在上铺发出了均匀缓慢的呼吸声,看样子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就在那秒针跳动的那一刻,陈默听到了一个很轻但是很清晰的声音,好像是沉重的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看来我不但是有幻觉,还有了幻听了。”陈默苦笑一声,他拿出自己的药瓶,倒出一颗,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正准备就着水把药喝下去,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和刚才相同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好像更清晰了一点。
陈默拿着杯子的手停住了,他刚刚放松了一点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他在等着下一声。
大概过了五秒钟之后,而对于陈默,就好像是过了五个小时一样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这时听清楚了,声音,是从走廊的另一头的方向传出来的,是从洗手间和淋浴间那里,往这边一点一点的靠近。
那声音,好像是什么很沉重的东西,在地上被人拖着走,还伴随着一阵隐隐约约的细碎的声响,好像是一个被拖着的箱子,拖着的时候,晃动了箱子上的链子,哗啦哗啦地响。
陈默坐不住了,他觉得此刻自己已经快到了疯狂的边缘,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还是这家酒店的问题,还是他们不该去算命的问题,或者,是他们根本就不该来加拿大的问题,他坐立不安地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lily,脑子忽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还好不是你遇到了死神,那个女人算得不一定准,我们一定可以挺过今晚。
但是,那个声音的又一次靠近,冷酷地把陈默一厢情愿的想法推到了绝望的谷底,因为这个声音,已经能够让他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了。
那是手铐和脚镣发出的声音。是被判处死刑的人,佩戴的刑具发出来的声音。
是哈利·诺曼戴着的手铐和脚镣,在一步步地,走过来。
在那一刻,陈默站在房间里,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或者已经完全处于一种自我麻木的状态,他在这两种状态之间恍惚着,不停地摇着头,对着自己不断地重复说道:“不,这不可能,这只能是一场梦。”他甚至去咬了自己的手指头。
疼,他对自己说。
你能感觉到疼,这不是梦,他对自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疼痛的感觉和每一次更加靠近的声音,好像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为自己准备好的绞索,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又一次响声,他甚至能听到脚镣上的铁球在地上滚动的轻响。
陈默大口地喘着气,他刚才还有一丝幻想,这声音会在别的房门前停下来,但现在,他要做点什么了。
陈默拿起椅子放到了门口,顶住门,然后尽量轻手轻脚地拿出自己和lily的行李箱,摞在椅子上,门是铁的,顶上行李箱,没有什么东西能进来。陈默对自己说。
真的进不来吗?
陈默退后了两步,看着门口,他回身抄起了桌上的台灯,拔掉电源线,台灯的样式很简单,但是金属的质感和重量,让陈默有安心了一点。
这时,他感觉铁门上高高的铁窗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抬起头,看着门上,长方形狭窄的铁窗。
一个黑色而瘦长的影子,慢慢地,慢慢地,滑过陈默铁窗前走廊的天花板。
陈默手里的台灯在那一瞬间,差点从自己手里滑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声,已经到了隔壁的房门。
陈默和lily的房间,是这一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
陈默闭上了眼睛,他等着下一声到门口,或者,就此停止。
此刻陈默的脑海里,忽然有一种从未感觉过的平静。
虽然以这样的方式,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晚,并非自己所愿,但是人生如此,命运未必给你机会让你对曾经的生活,说出什么感谢或者遗憾。我的一生算不上有多精彩,甚至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但是我爱过一些人,我相信那些人,也真心地爱过自己,我有过实实在在的快乐,也有过无法说出口的失去,我没有多少钱,但好在我一直有自己的梦想,现在唯一担忧的,是自己的病,我很害怕自己的病,会有一天把自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也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一中国游客在加拿大的渥太华,在酒店里手拿台灯莫名身亡,中国政府提请在加拿大的中国游客注意自身安全。”这个报道,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素材。想到这里,陈默竟然还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又是一声,脚镣上的铁球沉闷的撞击声和手铐上铁链的“哗啦啦”的响声就在门外,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就一声,在门外。
走廊上的灯,在这一刻,全部熄灭了。
就在灯光熄灭的时候,陈默看到一个似乎比铁门,还要高的瘦长的黑影,停在了房间的门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现在房门内外,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陈默身后电脑屏幕的光,微微地闪烁着,照着他映在门上的身影。
陈默紧紧地握住自己手里的台灯把,他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空白。
小心影子。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来吧,影子。他扬了扬头,轻轻地对自己说道。
一股好像是从冰天雪地吹过来的微风,毫无声息地穿过了铁窗,轻轻吹过陈默的脸颊。他能感到自己的发根,都被冻得立了起来。借着电脑的光,他看见铁窗外,一个比黑夜还要暗的影子似乎在移动。然后,是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那是什么东西,在开始转动铁门的门把手。
陈默一眼不眨地盯着门把手,看着把手在慢慢地转动,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上铺上沉沉入睡的lily,她好像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噩梦。
一声“咔嗒”,第一道锁开了。
陈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慢慢举起手中的台灯。
第二声“咔嗒”,第二道门锁开了。
顶住门的椅子和行李箱似乎足够沉重,两道门锁打开之后,一时竟没有了动静。
陈默慢慢靠近,那扇似乎已经被寒意浸透的铁门,他听见门在“吱呀”作响,似乎正在被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开得很慢,像是舞台上慢慢打开的帷幕。
椅子和椅子上的行李箱,很不情愿地慢慢地挪动着,最后,慢慢闪开了一道缝。
在窗外的月光下,陈默看见一道黑影,正在顺着门缝,轻轻地闪进来。他一跃而起,举起手中的台灯,朝着门缝中要进来的东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过去。
只有这一下了。陈默暗暗想道。
但是,他失败了,他这一下如同砸到了铁门上一样,除了没有声响之外,他直接被震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门继续在打开着,黑暗马上就要进来了,此刻似乎连月光,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一样,陈默在那一刻,想到了那刺在一个女孩胸膛上的字——“耻辱。”那字,似乎还正在滴着鲜血。他绝望地看着门,在一点点地打开,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慢慢地走了进来
就在此时,lily翻身坐了起来。
一道淡绿色柔和的光,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是一片,然后是一大片,那源源不断的光芒,如同瀑布一样从lily的身上倾泻而下,它迅速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最后,那淡绿色的光,它慢慢地,坚定地向门口流去。
在门口,与黑色的影子相遇。
那淡绿色的光芒,似乎是在驱赶着影子往门外走,陈默看着黑色的影子扭曲着,舞动着,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撤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那光芒越来越明亮,淡绿色逐渐变成了青白色,越涨越高,最后竟已经涨到了铁门的高度,它如同流动的火焰,把黑色的影子一点一点地,赶出了铁门。当铁门最终关上的那一刻,走廊里的灯,也几乎在同时,亮了起来。
陈默半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半卧半起的姿势,手里还握着台灯,这时,他听到头顶上“哐当”一声,他赶忙起身一看,发现是lily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那青白色的光芒慢慢转成淡绿,慢慢缩小,再次回到了lily的身上,就好像她有着吸收云雾的特异功能一般。陈默把椅子拉回到桌前,重新把台灯放到桌上,接好电源再次打开,然后把门再次上锁插好,台灯的光很温暖,房间,也很温暖,
做好这一切,陈默才全身全身疲乏地靠在自己的床上。他想,自己可能,弄不清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们,他和lily,挺过了今晚,他们,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的夜晚,聊一聊这一夜发生的事。
第二天的清晨,陈默是被lily叫醒的,当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lily正在下铺拼命地摇晃着他,还在焦急地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陈默!陈默!你醒醒,你快醒醒!”
“什么事情啊?”陈默还在半睡眠状态中,他伸手想去揉自己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肘酸疼得要命。
“你看啊,快看啊!”lily还在对他低声地喊叫着。
陈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他们的行李箱散乱地放在地上,门边上。
“真是见鬼了!我昨天明明都看见咱们的箱子放进柜子里的,今天早上一醒过来,就发现箱子都摊在地上了,是不是,晚上有小偷进来过啊?”lily有些害怕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这个啊,”陈默换了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好像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酸疼,他侧过头,正想着自己和lily要说些什么,是寒冷黑暗,到处走动的影子?还是lily如同神助一样的解救,他看着lily,忽然看到她脖子上,垂下来的那个翡翠平安扣,淡淡的绿色,闪着温润的光。
他直盯盯地看着lily脖子上的平安扣,慢慢地说道:“是我,嗯,是我,昨天吧,我想找点东西,所以吧,我就,我就把箱子拿出来了,你的箱子不在我箱子上面吗?我昨天找完东西,就忘了,忘了放回去了。我也是怕吵醒你。”陈默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
“哎呦,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有什么人进来了呢?”lily拍着胸口,不满地看着陈默,“人家本来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大早上就碰到你闹这么一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陈默连连说道,这时候他说话顺畅多了,“我给你赔罪,中午我请你吃饭。”
“我告诉你我这一晚上就没睡踏实,”lily站起来,去拿自己洗漱的东西,“就感觉身上忽冷忽热的,还一直在做噩梦。”
“这里暖气挺足的啊,我感觉还行的。”陈默支吾道。
“没有,我记得有一段我好像自己卷着毯子,身子都蜷成一团了,还是觉得冷,后来才好多了。”lily拿着东西,向门口走去,“你记着赶快起来啊,吃完早饭我还想去逛逛呢。”
“好,好。”陈默连声应着道。
随着lily“哗啦”一声拉开铁门,还躺在床上的陈默听得是一激灵。
“这门,还真挺有监狱的感觉。”lily在门口笑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听着lily的脚步向另一头走去,他看着和煦明亮的阳光从门口,从铁窗上照进来,照得黑色的铁栅栏,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辉。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默和lily到了二楼的餐厅,发现这里的布置,也是如同监狱的食堂一样,漆成暗红色的木质椅子,暗红色的桌子,还有靠墙的长条的靠背椅,陈默看着,似乎能看见当时的那些犯人,在这间房子里,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沉默地走来走去,有时候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凝视着斑驳陈旧的桌子,他好像一下就没了胃口。
陈默去拿了一杯热牛奶,找了个地方坐下。餐厅里人不多,不过陈默看到,昨天晚上那群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围坐在里面一张长条桌子前,正聊得热火朝天。
lily拿着盘子坐到陈默的对面,看了他面前只有一杯牛奶,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啦?你是节食还是省钱啊,就喝一杯牛奶?”
“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不太想吃东西。”陈默回答道。
“昨天你吃药了吗?”lily接着问道。
“吃药?哦,你说你给我的药吧,一直写东西就忘了,不过,我现在也没昨晚那么难受了。”
“你还是注意点吧,昨天晚上你的脸色可真是吓人,煞白煞白的,就像个鬼一样。”lily吃着早餐说道。
lily话音刚落,陈默就失手打翻了自己面前的杯子,刚喝了一半的牛奶,一下洒了一桌子,也溅在了陈默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陈默一边连声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着餐巾纸,擦着桌子和身上的溅到的牛奶。“可能是没休息好,有点恍惚了。“他抱歉地对lily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今天早上感觉你就怪怪的。”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难道你,昨晚,真的——,”lily下面的话还没有出口,陈默就摇着头,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上,“别说那个词。”他一脸凝重地说道。
lily似乎被陈默的举动吓着了,她放下手里的刀叉,问道:“怎么一回事?”
陈默去重新拿了一杯牛奶,然后坐到lily的面前,想了想,小声说道:“那个吉普赛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看见那个东西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陈默,开始慢慢地讲着他昨天遭遇的一切,他讲得很慢,有时候还要想一下,他以为,他会记得昨天的事情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是今天醒来,好像那些事情都已经离他很遥远,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是他记得那个寒冷的黑影。他透过铁窗,看见那个黑影无声无息滑过天花板的形状。那张白净的,带着一点拘谨的微笑的,年轻人的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lily看着着他,不时插上一句话,她远比陈默想的要冷静的多,她拿着手里的叉子,戳着沙拉中的紫甘蓝,直到陈默说到最后是她身上的发出来的光,赶走了那个影子,她才停住手里的叉子,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翡翠平安扣,她喃喃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lily听陈默讲完,她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在我睡觉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真的相信那个吉普赛女人的话?或者,这个地方真的有,有那个东西?”
“你可以随便说了,我原先想,这事不让你知道,怕把你吓着,但是吧,你说了句有鬼,”
陈默也笑了笑道:“倒是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还不如直接和你说了,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自己吓自己。而且,”陈默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你的功劳,不告诉你,也不太合适。”
lily看着陈默,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平安扣,说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的梦。”
陈默惊呆了,空举着装着牛奶的杯子竟然忘了放下,“一模一样的梦?一模一样?”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但我不记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很冷,在梦中,”lily的手敲着桌子,好像在回想着什么,“我坐起来要拿毯子。”
“然后你又睡过去了?”陈默急急地问道。
“对。”lily说道,她拈起胸口的平安扣,万分珍视地抚摸着它,“这是我爸爸给我的,没想到,它一直保佑我到现在。”说完这句话,她的眼中一下充满了泪水。
“那个扫地僧!五台山的那个扫地僧!”陈默猛地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全然不顾溅出来的牛奶又洒到了他的身上。“他说你这个平安扣怎么来着?”陈默敲着自己的脑袋,苦苦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女施主的平安扣,是在西藏开过光的,有逢凶化吉之力。”lily慢慢地说道。
陈默长叹了一声,身子瘫软地往后一倒,口中喃喃地道:“老天保佑啊,真不知道,没有你这个东西,我们会怎么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lily看着陈默的眼睛,问道。
“走。”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现在?”
“马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如同被顶上了弹簧的玩具一样一跃而起,他快速地说道:“我现在就去,你吃完早饭,就回来收拾箱子,我收拾好在房间等你。”
lily也站起来道:“还吃什么啊,早点离开这个监狱吧。”
两个人如同一阵风般地回到了房间,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行李,穿过了重重铁门,拎着箱子到了三层,每一声铁门的关门声,都让他们离开的心情变得更加急迫。
菲尼克斯正在前台戴着耳机悠闲地听着歌,看到他们两个人拿着行李站到自己面前,有些诧异地摘下耳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要离开了吗?”
“是的,菲尼克斯,我们想现在就走。”陈默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为什么呢?里多运河的狂欢节还没有开始呢?而且,你们还没有逛过这个城市呢?”他问道。
陈默和lily对视了一眼,lily说道:“昨晚,我们已经把该看的都看过了。”
“真的吗?”菲尼克斯有些怀疑地问道。
“谢谢你,菲尼克斯,但是我们真要离开了。”陈默说道。
“ok。”菲尼克斯摊了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结完帐,和lily推着行李箱出了门口,lily对陈默道:“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去开车,你把车钥匙给我。”
“我陪你过去。”陈默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没事的,我有这个,你放心。”她指指自己的胸口。
“好吧。”
看着lily沿着爬满爬山虎的灰色砖墙走过去,进了停车场的铁门,陈默默默点起了一根烟。
菲尼克斯也走到门口,对陈默说道:“希望下次,你们能住得更久一点,渥太华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陈默不置可否地低下头笑笑,然后问道:“菲尼克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相信有鬼魂这件事吗?”
“鬼魂?”菲尼克斯皱起了眉头,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就是,你相信,哈利·诺曼的鬼魂,会有一天回到他的房间吗?”陈默看着他问道。
“你们是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吗?”菲尼克斯问道。
“其实我们并不确定,我们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陈默慢慢说道,“但是,昨晚,会让我们终生难忘。”
“嗯,我的朋友,”菲尼克斯摇晃着手中的卷烟道,“我不知道昨晚,你们遇到了什么?但是据我所知,鬼魂,不过是人的一种想象。“
“我看过一个电视剧里说的,鬼可以是很多东西,一段记忆,一个白日梦,一个秘密,悲伤,恐惧,愧疚,他们是我们情感的一个出口,他们,只是我们想看到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鬼魂,只是一种愿望。”
“愿望?”陈默问道。
“对,一种愿望。”菲尼克斯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看着里多运河上过往的船只,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重复道:“一种我们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你恐惧的,你怀念的,都在这里了。”
这时,lily把车开到了门口,菲尼克斯帮他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挥挥手,对他们说道:“一路顺风。”
陈默坐在副驾的座位上,也对他挥挥手,他看着门廊的吊灯,这座监狱的灰墙,还有在清晨的风中,微微摆动的爬山虎的叶子,“希望,那,真的,只是一种愿望。”陈默在车窗后,轻轻地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lily按照导航,先是左拐上了沃勒路,接着上了爱德华国王大街,她开得有些快,尽管渥太华的清晨,大街上的车很少,但是她还是开得有些快了,陈默轻轻拍拍她的肩,说道:“你可以开得慢一点了,这边离蒙特利尔很近,不过两百公里,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不用那么赶。”
lily小脸煞白,一言不发,只是把脚踩在油门上,速度丝毫不减,陈默带着疑问地看着她,但lily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你没觉得,咱们前座这边,和原先有什么不同吗?”
陈默有些木然地摇摇头,他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和菲尼克斯的对话中,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那串平安铃铛,就是,被那个扫地僧也开过光的铃铛,银色的那个,”lily接着低声道:“碎了。”她说着转过头,淡淡地扫了陈默一眼,“在昨天晚上。”
“我把碎片收好了,放在前座的储物箱里了。”lily紧把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接着说道:“我想,我现在知道在男洗手间,你遇到那个东西时,为什么能跑出来了。”
“你是说,我那时听到的声音,就是,就是这串铃铛的响声?”陈默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他说着就打开了前座的储物箱,看见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赫然装着那一串,原先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铃铛。
陈默没有去拿那个盒子,而是关上了储物箱,身子往后一靠,他觉得自己身上,一滴滴的冷汗,霎时就流了下来。
lily放慢了车速,不远处,可以看见卡蒂亚桥了,桥下,就是波澜不惊的渥太华河,陈默看着桥边,一幢造型奇特的白色尖顶房子,低声道:“没想到,我们去了趟五台山,还真碰上了个高人。”
“你说,他真的就是个扫地的吗?说话还有口音,看着也其貌不扬的?”lily满腹疑虑地问道。
“谁知道啊,经过昨天晚上和现在的事,我可能不再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了,因为就是亲眼看见的事,我自己都解释不通了。”
“我也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都太让人难以相信了,没听说过谁自驾游会遇到这么多事情,我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想好了,要好好享受这段旅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你是这么想的啊?”陈默用奇怪的眼光看着lily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太可怕了,我们算了回去吧。”
“那是你心里这么想的吧,”lily微微一笑道,“刚才我把铃铛收好以后,坐在方向盘后面,心里突然觉得,如果我们连这样的事情都见过了,也都活过来了,——”
不等lily说完,陈默接着道:“那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两个人会心地笑了起来,lily笑着点着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随着lily把“白色雪人”开上了卡蒂亚桥,陈默看着滚滚的车流,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找到一首歌,然后按了播放键。
“谁的歌?”lily戴好墨镜,摇下车窗,清新的空气一下扑进了车里,让人心情为之一振。
陈默也戴上墨镜,笑着说道:“周杰伦,《一路向北》。”
lily过桥后就上了2号公路,接着右转过了雷米湖公园,上了50号公路。
“你这个导航还挺准的,我这么开着也不费什么劲,我就一路开过去吧。”lily说道。
“那哪儿成啊,”陈默半眯缝着眼道:“你一个人可不行,得咱俩换着来,要不你太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觉得我没问题啊,这边车道宽,也多,开车也挺规矩的,沿着导航走,也不费劲。”
lily说道,“开着感觉还挺爽的。”
“那你,也得注意点儿安全。”陈默虽然说着,但是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行了行了,还硬撑着呢,睡觉吧你,你放心,好歹我也是在北京开过车的人了,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就怕,就怕,北京这大风大浪,是你们这帮女司机给掀起来的。”陈默语音含混地说道,他还想开两句玩笑,但是沉重的眼皮,如同一道越扛越扛重的铁闸,话还没说完,就合了起来。
lily看了一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的陈默,她小心地开着车在车流里穿行着,但是,速度更快了,她是喜欢开快车的,因为速度有时,会让人忘掉一切。
张译昨天给她发了微信,说他把“焦糖”领回家了,“摩卡”看见她很高兴,病也好了,现在每天他都早早地回家陪他们俩,感觉挺好的。这是张译第一次,没和她说他们俩复合的事情,但是却让lily想了很久。
他的微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把“焦糖”和“摩卡”都领回家了?哪个家?是lily和张译的家还是他们家?每天都回家陪他们?那你原先的饭局呢?要见的客户呢?公司的团建呢?现在都不重要了?如果你要是把“焦糖”带回家,你妈会愿意吗?这不单单是一条小狗,lily明白,他的话里,更多的是一种态度。但是她对这样的态度有些无所适从,她已经准备好和自己的过去,和那些与这个过去有联系的人,彻底地一刀两断了。但是张译的微信,却又把她的心搅乱了。
lily看着远处绵延的雪峰,葱郁的树林,还有道路中间,一直延伸到极远处的醒目的黄线,这苍茫空旷的景色,让lily不由得慢慢放慢车速,欣赏起道路两边的风景。
他是,怎么想的呢?不是他妈都让他去相亲了吗?lily看着澄净的天空,还有懒洋洋地卷在山峰上面的白云,他见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lily摇摇头,似乎想把那些疑问,都从自己的脑袋里摇出去,如果,昨天晚上,是和张译遇到那个影子,那他们会怎么样呢?自己还会觉得这是一次独一无二的旅行体验,还是会像个小女孩一样说着自己想要回家了,这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还是回家的好。回到家,我可以磨两杯咖啡,他一杯我一杯,他的不加糖,我的多加糖,看着“摩卡”和“焦糖”在屋里兴奋地窜来窜去,或者安静地躺在自己的窝里,他在书桌那边打游戏,我躺在床上看书,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如果可以,我曾经希望,会有很多个这样的下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他在那时不是离开,我还会和陈默来到加拿大吗?如果他再坚持一下,我们,会不会就在一起了?lily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赌气的成分,但是她知道,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如果了,只是现在的她开着车,奔驰在加拿大广袤而荒凉的原野上的时候,她想,她,是有些想他了。
那个影子到底有没有呢?自己做的梦,居然和陈默在现实中的遭遇相差无几,她现在想起来,还浑身一阵阵地发冷,还好,我有爸爸给我的平安扣,想到这里,lily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了,也许,最终战胜那个影子的,不是什么在西藏开过光,有逢凶化吉之力的平安扣,而是爸爸对她这个女儿的爱,是祝福,是一种渴望保护她的愿望。
陈默最后与其是睡醒了,倒不如说是给饿醒了,他刚睁开自己惺忪的睡眼,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子道:“看来我真是困了,好像说着话就睡着了。”
“也睡饿了吧?”lily揶揄道。
“嘿嘿,”陈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眼去看导航,“你开得挺快啊,这都快到了?”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也就正常速度吧,这边也有限速的,是你太困了,倒头就睡了。”lily说道,“不过你可是错过了不少美景。”
“这我相信,”陈默揉了揉眼睛,“我是太困了,从昨晚上到现在,好像醒着和睡着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晕晕乎乎的。”
“估计是咱们俩的精神都太紧张了,”lily说道,这时导航语音提示她离开50号公路,转入6号公路,“还好,渥太华离这边还真不算远,早饭和午饭在一起吃得了。”
陈默说道:“好,我查查有什么好吃的餐馆。”他伸手从后座拿过自己的背包,开始翻看起来,不过他翻到的不是餐饮那一页,倒是夜店介绍那一页,而且还边看边偷偷地笑了起来。
lily奇怪地问道:“你看什么呢这么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连忙把话题岔开道:“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中餐。”lily很是坚决地道,“西餐吃得我胃都不舒服了,我得吃中餐,米饭馒头都行。”
“我也是,我想吃炒饭,还想吃汤面,宽汤窄面,汤要浓浓的,特别好喝的那种。”陈默说着,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你赶紧的啊。”陈默绘声绘色的形容,似乎也影响到了从早上就没有吃饭的lily。
“那我们就直接去唐人街吧,那边的中餐肯定正宗。”陈默看着书说道。
“那边,——,lily有些犹豫地道:“会不会有些不安全,我听别人说唐人街都挺乱的,什么黑帮啊,吸毒贩毒的。”
“那别的地方就没有了?放心吧,咱们就是吃顿饭,又不是跟人家抢地盘。”陈默笑着道。
“好吧,那就去唐人街吧,还有,酒店还没定呢,你找个好点的酒店,可别——,”
lily突然停止了话音。
“放心,打死我我也要定一高档酒店,最好是警察局改建的,好好杀杀昨晚上的那身晦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行,有本事你就定一个。lily不由得笑出了声。
陈默和lily,似乎已经摆脱了昨晚的阴影,不过lily叮嘱陈默在订房的时候,一定要订两间在隔壁的房间,“有什么事,彼此还能有个照应。”陈默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默拿手机查了一会儿,终于狠了狠心,定了一家唐人街附近的尚普兰万豪酒店,“要是不想到处找停车位,就先到酒店,走过去也没多远。”
“好,咱们这就进市区了,我看时间还早,估计你就是定了人家也不让你入住吧?还是先吃饭吧,吃完午饭再去酒店吧,不用那么赶的。”
“也成,那就直接唐人街了,出来这几天,不是英文就是法文,好久没看见中国字了,甚是想念啊。”陈默满心期盼地道。
lily笑着说道:“你是好久没看见中国菜了,心里甚是想念吧?”
等陈默和lily到了唐人街的门口,才发现他们选了在这里吃饭,也许是过于明智了。
“看!水煮鱼!”
“这里有深井烧鹅皇!”
“大号猪扒饭,丽晶酒家啊,估计是星爷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吃炸酱面,那一家,北平风味菜!”
“羊肉泡馍,来一碗吗?”
“嘿,我说,这里还有烤串呢!”
似乎每家餐馆他们两人都想进去吃一顿。最后,经过非常激烈而短暂的讨论,他们走进了一家叫做“红翻天”的川菜馆。
餐馆的店面看着很普通,不过是浅色的招牌,写了一个中文的“红翻天”,一个英文的“餐馆”,虽然还没有到中午,但饭馆里面,却已经是人声嘈杂了,比起西餐馆的安静冷淡,更给陈默和lily一种到了东直门簋街的感觉。
他们俩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兴奋地看着菜单。
“我要一个毛血旺。”这是lily说的。
“再来一个尖椒大肠,嘿嘿。”陈默看见这道菜名时,简直是他乡遇故知。
“素菜我要一个清炒豌豆尖。”
“凉菜就上夫妻肺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喝啤酒吗?”lily问道。
“那你开我就不客气啦,来瓶啤酒当然最好啦。”
“我开我开,你敞开了喝。”lily笑着道。
两个人点完菜,闻着饭馆里久违的中餐馆的味道,陈默突然问道:“想不想家?”
“还好吧。“lily简短地说道。
“你也喝一杯吧,意思意思,庆祝我们——,”他想着下面该怎么说。
“庆祝我们有了一次不一样的经历,让我们,更加珍重现在的人生。”lily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啤酒。
“说的好,来,干杯。这边喝一杯开车没问题的。”陈默说道。
“好,就一杯。”
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喝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都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两个人尝了尝,竟然都是正宗的川味,陈默米饭就要了两碗,吃得心花怒放。
lily环视着餐馆各处的中文招牌,每一处都觉得如此亲切,她问陈默道:“陈默,你说,如果不是出了国,好像对自己是中国人也没什么想法,到了这里,才觉得这些文字,这些吃的,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家的感觉?”陈默问道。
“对,就是感觉特别的不一样。”
“还好你没出国读书,要不在外面读两年书,你都忘了这毛血旺有多香了。”陈默用筷子敲敲刚端上来,吱吱冒着热油的毛血旺。
“这里的菜做得再像再好吃,也不是咱们学校门口‘小四川’的味道。”lily感叹道。
“虽然再也回不去了,但我更庆幸,我能拥有那段美好的岁月。”陈默回答道。
“这次旅行,让我想起了好多咱们在学校时候的事情,年轻时候的事情。”
“那你可得谢谢我,我们出来一趟,把你都变年轻了。”陈默笑着道。
lily摇摇头,“其实我这次出来,就是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问题?”陈默满嘴油光地吃着尖椒大肠。
“我究竟是要彻底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还是面对现实,和过去和好呢?”
lily轻声地问道。
“是这事?”陈默停住了筷子,他想了一下说道:“你不能指望一次旅行,就能解决你所有的问题,你和我不一样,我是需要重新开始的,而你,”他沉吟道:“你很爱他吗?”
“原先我能回答你这个问题,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只是我不能再爱他了。”
“事情的解决方法永远是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其实就在你的心里,”陈默看着lily的眼睛,“如果你做不到放弃他,你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它而已。”
“在感情这件事上,永远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你爱他,还是不爱。”
“就像你和陆秋怡?”lily问道。
陈默看了lily一眼,没有说话,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啤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握着酒杯,并没有喝,而是看着iily,看了好久,看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陆秋怡这件事,很多人说我矫情,”陈默喝了一口啤酒道,“就是别人好像都觉得,我们俩那点事,到不了离婚的份儿上。不就是两人吵架吗?不就是话不多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比你们俩打得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没看见别人想离婚呢?两口子过日子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有个孩子就好了,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劝我的。”
“生活和爱情,是彻头彻尾的两件事,他们,总是这么说的,就像,就像村上春树说得那样,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
“我们无法要求生活尽如人意,就像依然对人生抱有希望。”陈默接着说道。
“但在你真实的生活里,可能没有村上春树,却存在着,你说的那种彻头彻尾的绝望。
人,都是会变的。”lily迎着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她的眼睛看着他的脸,目光却有些漠然,好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但是他们不是我,”陈默低下头,又猛然地抬起,喝光了杯中的啤酒,“总得和一个你会喜欢的人在一起吧,无论是结婚还是有个孩子,其实,我们花大把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以为从此就会一直在一起的人,但到了后来,却发现你根本不认识她现在的样子。”
“你不是一点没变,你是根本没变。”lily叹了口气道。
“你太敏感了,太自以为是,还是跟过去一个样子。你想要的,不过,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那种感觉。”lily摇摇头。
“你不这么想?”陈默问道。
“我——曾经想过,要找一个这样的人,但是我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过去不是这样的啊,我们是了解的啊,我和陆秋怡,我们,是可以心领神会的啊。”
lily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陈默道:“过去,你说的,你认为你们彼此的相互了解,心领神会,或者什么心有灵犀,都只是你的想象而已。“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完全地了解另一个人,更何况,人都是会变的,物质可以改变灵魂,这句话听说过吗?”
陈默很惊讶地看着lily说道:“真没想到,你们女的看得,比我们男的明白。”
“不存在什么男的,只是你。”lily一针见血地说道。
“那,你也觉得我是矫情了?”
“你不是矫情,那是你的本性,只是你接受不了人的改变罢了。”lily接着说道,“坦白地讲,如果陆秋怡挣的比你多,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心里不舒服?”
陈默摇摇头。“我承认她确实比我挣得多,也有能力,这问题我倒没觉得怎么样,我真的没太在乎钱的事情,我不怎么花钱,当然也没怎么费心思去赚钱。”
“那,她是不是有时候,会让你作为一个男的,觉得自己挺没面子的?我的意思是她没有想到,或者好心维护你,反而伤了你的面子。”
“如果是单纯的没面子,我会生气,但不会留在心里。”
“明白。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很多时候是你做出妥协,而不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不是问题的,我知道在一个家里,是没有绝对的谁对说错的。”
“如果刚才我问的,对于你都不是问题,那就是,”lily摆弄着手里的筷子说道,“现在的她,就是她真实的样子,你原先只是把她当做了那个理解你的人,你想象中的那个她,跟现实中的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或者,也许是她变了,而你没变而已。你无只是法接受那个现实的她。”
陈默看着lily,点点头,“也许吧,也许你说的对。”他说道。
“你不觉得,当你身边的世界,身边的人,都在改变的时候,自己也要对你身边的这个世界,做出一点改变吗?”
“如果这个改变,是要让我放弃我认识的那个自己,我宁愿不要改变。”
“你这就是逃避。”
陈默苦笑了一下,道:“陆秋怡,也说过类似的话。”他顿了一下,“可能真的是我固执吧,也许我早就该像你一样,认清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会变的,和你心有灵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lily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盘子。
陈默看着她,突然说道:“今天你说的这些,也算是经验之谈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的问话,好像完全出乎lily的意料之外,他怔了一怔,然后冷冷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经验,有些东西,是常识。”
陈默点点头,再没有说话。
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在两个人你来我往,少有的针锋相对的对话中,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了,最后陈默起身去结账,两人连饭后的的幸运饼,都没有兴趣去拆了。
lily和陈默坐进车里,lily转动着方向盘,按照导航的提示,朝着一个街区之外的尚普兰万豪酒店驶去,陈默看着窗外的蒙特利尔中央车站,看着随处可见的法文标志,不由得说道:“蒙特利尔这里,还真没看出来是加拿大,除了感觉冷一点,其实和巴黎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lily笑了笑,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午餐时两人谈话的紧张气氛,也许,确实是因为学过法语,对蒙特利尔的历史很有兴趣,她慢慢地讲起这个城市。
“我的法语老师,一个女孩,她是法国人。但是她在这里——蒙特利尔,生活了很长时间,在这里,她遇到了自己的初恋,她说他比她大很多,而且那个男的结婚了,也有孩子。两个人,就像梁家辉演得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lily蹙着眉头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对了,是《情人》,梁家辉演的《情人》,爱得死去活来,后来,她跟着自己的父母回到了法国后,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她的父母好像是在外交部任职,她从小跟着他们走遍了世界各地,但是她说,只有两个城市她难以忘记,一个是巴黎,一个,就是蒙特利尔,她说因为这里,是另一个巴黎。”
“这两个城市在她的形容中,就好像一对血浓于水,却又各自分道扬镳的姐妹,”lily笑着道:“她们有着各自让人无法言说的魅力,那些不经意间的繁华,还有那些骨子里的浪漫与不羁,那些在街头,随时都会响起的慵懒而随意的法国香颂,都让成为你在离开她以后的日子里,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陈默睁大了眼睛看着lily,好像都有些不认识她了一样,“这段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你老师说的?”
lily笑着对陈默说道:“怎么了?小看我?”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这段话更像是一个文学作品的段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的老师,她用法文写的,自己翻译成中文,我觉得写得很好,她就让我当课文来背下来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lily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陈默点着头说道。
“还有,她说来到这里,一定要看这里的车牌,”lily意犹未尽地接着说道:“就是车牌最下面的那一行小字,”她指着前车的车牌,对陈默说道:“这是法文,意思是永志不忘,或者直译为我记得。”
“我记得?什么意思?”陈默问道。
“好像说的是,蒙特利尔,还有魁北克省这些地方,原先都是法国人在这里的,由一个个小城镇变成了比较繁华的城市,后来英国人来了,法国人被英国人打败了,于是这里就归英国人管了,但是这里的法国人后裔,都很怀念蒙特利尔过去的繁华和曾经美好的日子,所以魁北克省一直在闹独立,法裔和英裔的问题很突出,魁北克这边的蒙特利尔,魁北克城,都是法裔地区,他们用法文写下这个车牌,就是说他们记得自己作为法国人的时候,拥有的属于自己的文化和语言,就是法式的生活和自由。”
“啊?这城市还能这样?把这样的话光明正大地印在车牌上,加拿大政府不管?”陈默吃惊地问道。
“对,他们就是这样,魁北克省的车牌都有句话。”lily笑着道。
“也许,另外一种解释,可能是你更喜欢的。”lily说道,“有人说,这句话,是出自这里一个法裔诗人的一首诗:‘我记得我生于百合花之下,却在玫瑰花下长大。’”说完,她又用法语重复了一遍。
陈默听着lily用温柔婉转的法语说完这句诗,问道:“我只知道玫瑰花指的是英国,百合花是指法国?”
“对,我的法语老师说,百合花是旧时法国王室的徽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对了,有卖这种车牌的吗?当纪念品的,我想买一个装我车上。”陈默忽发奇想地说道。
“还真有你的,等回头我们看看小店里有没有。哎,是不是这里啊?”两个人说着,lily忽然指着街道旁边一幢深灰色的大楼道。
陈默转过头仔细看着高楼道:“没看见酒店的标志啊,不知道是不是啊?”
lily说道:“导航可说就是在这里了。”
陈默一直等到开过了路口,才在大楼的侧面看到酒店的标志,lily又绕了一圈,才重新停到了酒店的正门。
“我去停车,你拿行李去办入住吧,节省时间。”lily说道。
陈默打开后备箱,门童过来帮忙把行李拿下来,带着陈默去酒店的前台。酒店房间的价格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陈默的预算,但是经过昨天的事,还有今天和lily的一番对话,陈默好像突然一下子觉得,自己过去很在意的一些事情,现在好像,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甚至,他觉得过去的自己,都有一些幼稚和可笑。
陈默办理完入住,在酒店大堂等着lily一起去房间,他随手翻着酒店前台旁边广告栏里的宣传单,发现都是按摩院,脱衣舞俱乐部,无上装酒吧的介绍,各种各样的彩色图片,很难不让人血脉喷张。他慌乱地把宣传单放下,想转身离开。刚走开两步,他又转身回来,拿过一张,发现这个地址就在酒店附近,他正看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lily的声音:“干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陈默的身子陡地一震,就好像做贼被人当场捉住了一样,他手足无措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道:“哎呀,你停好车了啦?哦,你还挺快的,我看看,我看看这里的,景点介绍,景点介绍。”
lily看着他异样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宣传单,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笑着道:“景点介绍?啊,有什么景点啊,我来看看。”不等说完,她就伸手过来,要拿陈默手里的宣传单,陈默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又从广告栏里拿出一张旅游图,塞到她手里道:“有很多,很多很多,我们分开了解一下。”他嘿嘿地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看着陈默的样子,好像很有意思一般地笑着,她慢慢拿过旅游图,看着图上的景点,慢慢说道:“嗯,我们得好好看看,晚上打算哪里。”
“晚上睡觉吧,早点睡觉,你今天开车累了,早点休息。”陈默一连声地说道。
lily很是怀疑地看着陈默藏到身后的东西,又看了看陈默遮遮掩掩的眼神,然后笑了笑道:“好,听你的。”
酒店的楼层很高,陈默和lily住在22层,等陈默给完服务员送行李的小费,两个人站在各自的门口,lily想了一下问道:“下午不出去了?”
“你想出去看看吗?”陈默问道。
lily摇摇头,说道:“刚才被你一说,我还真有些累了,我想先睡会儿,时差也倒得差不多了,不会睡过头的。你呢?”
“我在车上睡了,现在还行,我给编辑发个邮件,你要是醒得早,就叫我,咱们出去逛逛,要是醒得晚,就直接去吃晚饭。”
“好,”lily说着用门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我也好好休息休息,我也得好好消化一下这两天的事。”陈默帮她把行李推进房间,“我们都得好好消化一下。”他指指自己的脑子,然后替lily关上了房门。
陈默帮完lily,再把行李推进自己的房间,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扑到了宽大的床上,然后翻过身,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想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看了lily一会儿,张开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而lily,好像梦游一般地冲着他摆了摆手,轻轻地说了一句:“陈默。”她的这句话,更像是一个问句。
陈默走到她lily的身边,想要说什么,lily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是陈默说出口的却是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lily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就想着出来试着找你一下。”说完,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外衣口袋里,一张宣传单一样的东西往里掖了掖。
陈默看见了lily的动作,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和lily一起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陈默没话找话地说道:“我也就是出来看看有什么吃的地方,咱们这边挺方便的,吃饭的,商店什么的都有。”
lily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重复着陈默的话:“方便,确实是,挺方便的。”她拉长声调仰着头看着他道。
陈默没有说话,他定住脚步,站在那里,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需要解释吗?”lily话里有话地说道。
“我就是想说一下,我想的是。。。”陈默还没有说完,lily就截住他的话道:“你根本就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她指着街上,满街游走的像贞德一样的女孩,“她们都是可以随时给你安慰的人,对吧?你们男的,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天长地久,你们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一天换一个,每天都有新鲜感,这多简单多方便啊。”
陈默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你?”他说道,“我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
“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错的吗?”lily已经完全放弃自己原先的矜持,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目光炯炯地看着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看到lily的姿势,知道她是真的动气了,他想了一下,低声道:“我想,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是一场桌上舞而已,你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
“桌上舞?这还有个名字!我告诉你,我没空跟你发火,我说的是你,你到底在和陆秋怡结婚以后,是不是也经常去这样的地方?看你这样子很是熟门熟路啊?”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陈默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就当,你这么想一下,就当是一个得了绝症,快死了的老头,想看一场艳舞,啊,就像那部美国电影,叫什么《遗愿清单》那样,怎么样?”
“你是老头吗?你是要快死了吗?你想找刺激就说想找找刺激,别跟我这儿扯什么美国电影。”lily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啊,同情心你总还是有的吧?”陈默知道跟lily硬扛不行,就放低声音说道。
“同情心?你还需要什么同情心?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啊,看见,看见这些女的就没抵抗力了?我承认,我懂,这个成人的世界我懂,换做是别人,我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走开,但是,但是我看到过你和陆秋怡是怎么好的,你们是真真正正爱过的,我见证过你的爱情,你也见证过我的,你写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那些看过你的人,相信的海枯石烂的爱情都是骗人的吗?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么爱陆秋怡,我们都以为你们是一辈子,而你们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离了,你们男的可以在,在想要刺激的时候,这样随便去找一个女人上床,而我们女人呢,我们难道不成要去找一个鸭子?”
“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lily,你言重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女的和男的不一样,你不能这么比。。。”陈默觉得事态已经有些失控了。
“有什么不一样?只要对方不在自己身边,人就会想出轨,对吗?你们只是逢场作戏是吗?骗谁呢?!你们男的可以,我们女的就不行吗?你们出轨就是身不由己,我们想出轨就不对了吗?shit!”lily越说越激动,连英语都带出来了,“看来你们男的真的是一个都靠不住,我不想结婚就是对的,你们男人,你们就是没法给人安全感,在你们身上就根本看不到一个可以靠得住的将来!”lily放下了自己的双臂,双手在空中激烈地挥舞着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我可能还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但是我真的错了。”陈默看着lily举起了双手,好像是投降一般快速地说道。
lily很是鄙夷地看了陈默一眼,径自朝着远处的酒店门口走去,陈默叹了一口气,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她进了酒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和lily,来到各自酒店房间的门口,lily看着自己的房门,仿佛是在对着屋内的空气说道:“我会把江如画的联系方式发你手机里的。”说完这句话,她就推门走了进去。
陈默看着lily重重地摔上房门,才摇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陈默独自坐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短信的声音,但是不想去看。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大玻璃窗外璀璨的夜景。
窗外,是一片灯光浮动的海洋,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而他的内心,却如同一片黑暗荒凉的沙漠。他好像能理解lily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让她决定和自己来到加拿大的男孩。
陈默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在黑暗中独自打开,白色的泡沫响着细碎的声音,他凝视着黑暗中桌上的那罐啤酒,忽然很想听爵士乐,比尔·埃文斯三重奏的那首《myfoolishheart》。他想象着钹,如同心事骚动一般的轻响,琴键的声音,如同流水,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缓缓流过,他的眼前渐渐模糊,他忽然觉得,自己疲倦得,好像连举起一罐啤酒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他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在黑暗中坐着,他似乎可以听见时间在自己身边流逝的声音,那些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那些只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画面,一一浮现。脑海里只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会不会就在下一秒,失去所有的知觉,会吗?”
这时候,陈默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着自己的房门。
陈默先是打开房间的灯,然后再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lily。
“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有回。”lily说道。
“嗯,是关于江如画的回信吗?我过会儿就给她回,还是,”陈默并没有让lily进来,而是手扶在门框上,“你觉得行程有什么要修改的?”
“没有,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跟她说找一个地段好一点的酒店。”lily有些多此一举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我会跟她说的。”陈默简短地说道。
“我刚才,刚才,说话可能,有点儿过了。”lily看着门框,低着头小声说道。
“但是你还是有错的。”她猛地抬起头,又恢复了往常不饶人的语气。
陈默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道:“你知道吗?你那个电话,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他俯下身子,话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说道:“你都没给我犯错误的时间。”
“啊,是吗?”lily脸色绯红地笑了起来,“那你要感谢我,是我挽救了你。”她昂着头笑着说道。
“这么说,我真要感谢你了。”陈默故意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
lily看着他的样子,“格格”地笑了起来,陈默也笑着把她让进自己的房间,lily一进屋就看到桌上打开的啤酒,笑着说道:“哟,没得逞,自己在这里借酒消愁呢?”
陈默关上房门,说道:“好啦,别拿我开涮了,干正事吧。”
陈默拿出电脑放到桌子上,接上酒店的wifi,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看着自己记录的旅行计划说道:“咱们的行程是,后天到魁北克城,也是法语地区,很近,三个小时就能到,走20号公路,是这里枫叶大道的一部分,在魁北克呆两天,就直接去哈利法克斯,这段路程比较长,得走十个小时,大约,下周一的晚上到江如画那里,呆几天看你们,不过也不能太长,最多五天吧,再多天就冷了,我们要赶在十月上旬,穿越整个人加拿大,直达西海岸的温哥华。”
“其实到江如画那里,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叙叙旧,三天也就可以了,你就跟她说定三天的酒店就行了。”lily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你说吧,她不是问的你吗?”陈默看着电脑道。
“说不定你妹更想见到你呢,你说吧,再说行程都是你规划的,我也不知道啊。”lily说道。
“好吧,我给她发个邮件。”陈默回答道。
lily坐在一边,看着陈默在那里发邮件,她低着头说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你妹呢?”
陈默从桌子边上转过头来,面带疑惑地看着lily,他笑了笑说道:“你不会,还在试探我呢吧?刚才我可是领教你的脾气了,不会再犯错了。”
“你就知道气我是吧?”lily看着陈默道,“这能是一回事吗?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单身了,想着你妹也正常啊。”
“不是,你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陈默抄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说道:“我离了,她又没离,你不是说她过得好着呢?再说,在来的飞机上,让我断了这个念想的人不也是你吗?”
“我就是问问你,你现在,是怎么想的?”lily问道。
陈默很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现在,只是希望她过得好。过去的事情很美好,但我们没有表白过,所以,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很庆幸,能够在她最美的时候见到她。”
lily看着他,“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人,性格特别的分裂。”她仔细地看着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么聊天就没劲了啊,我可是认真回答你的问题啊。”陈默半真半假地生气道。
“好,先不聊了,那,明天见吧。”lily笑着道。
“明天去旧港区,皇家山,还有圣母大教堂,记得早起啊。”陈默提醒道。
lily比了一个“ok”的姿势。
第二天,陈默起得很早,早上的蒙特利尔阴云密布,冷风吹起的大团大团的乌云,低低地压着圣劳伦斯河上的白帆。
陈默和lily一路朝着老港区驶去,他指着老港边上的标志性建筑——一座白色的摩天轮,对lily说道:“想不想坐一圈那个?”
lily看着道路两边,艳红如火的枫树,蓝色的天空,如同积木一般整齐地堆砌在港口的建筑物,笑着摇着头道:“不行不行,我坐那个头晕,我恐高。”
“什么呀你这是,你这毛病不都在尼亚加拉大瀑布那边治好了吗?”
“是啊,也对啊,”lily笑着道,“不过,看着,我觉得还是挺吓人的。”她探着头看着摩天轮。
“没事,连多伦多电视塔都上去了,还在乎这个?”陈默打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千万别再提那个了,连电梯都开个窗户吓唬人。”lily一脸心有余悸地说道。
“哈哈哈。”陈默打着方向盘,想着lily当时的样子,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了。lily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在老港玩得很开心。lily还和一个装扮成迈克尔·杰克逊的活动人偶拍了合照,她的法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看着lily和当地人聊作一团,陈默很是有一种时空倒错之感。
“我刚才和别人聊天时,你刚才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lily问陈默道。
“我是觉得你,你说法语时,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面部表情,很柔和,声音也很温柔的样子。”陈默靠在车门上,看着她道。,
“什么意思啊你,嫌我对你态度不好啦?”lily靠在陈默旁边的另一个车门上,笑着说道。
“就是吧,我是这么想的啊,我觉得啊,我就是挺难把刚才那样的你,和昨天的你想成一个人的。”
lily侧过头看着陈默,她迎着直射过来的阳光,尽管戴着墨镜,陈默的面容还是在阳光下有些模糊不清。“我也是。“她低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陈默也侧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lily指着远处的两个尖塔一样的教堂问道:“那是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陈默用自己的手机查着谷歌地图,“圣母大教堂,双塔式建筑,北美最大的圣母大教堂,世界第二大圣母大教堂,第一是巴黎圣母院,它的西边的那个塔上,挂着北美最古老的时钟,好像他们这边的教堂设计成双塔的比较多,咱们在渥太华的那个教堂,我记得也是双塔的样子。”当陈默说到渥太华的教堂的时候,两个人一下都有些异样。
陈默赶紧接着说道:“那边,就是最远处的那片山,就是皇家山公园,上面有一个圣约瑟夫大教堂,很漂亮,上去可以俯瞰蒙特利尔全城,是一个旅客的必游之处。”
“这里真漂亮,而且人也都很好,其实,我的法语并不算好,他们总是很耐心地和你说话,帮你指路,还和你开玩笑。”lily由衷地说道,“我觉得,要是能在这里生活,其实也不错。”
“这里的生活节奏比北京慢多了,”陈默看着河上划船嬉戏的人们,不时有早起跑步的人从他们身边轻松地经过,河岸边,还有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穿白色的中式绸缎衣裤,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打着太极拳,“适合我们养老。”他点点头道。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lily问道。
“去圣母大教堂吧,据说里面很好看。”陈默回答道。
“好,我来开吧,没几公里,我也熟悉一下这里的路。”lily说道。
可能是因为导航的原因,lily开错了路,她从老港区的桥上下来,按照导航的提示直接走了右转,一直向北开过去了,加上有的路口禁止转弯,陈默看着车直接奔着奥林匹克体育馆去了,lily还是浑然不知,问陈默道:“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着不太对啊这路,不就两三公里吗?怎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啊?”
陈默仔细地盯着导航说道:“是不对,咱们应该一下桥就左拐,但是导航让咱们右转了,可能是因为有限行吧,可是也不该开这么远啊。”
lily紧握着手里的方向盘,看着远处道路边上出现的一个巨大的龟壳形状的建筑,旁还有一个倾斜得很厉害的高塔,她不禁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啊,看着太奇怪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瞟了一眼,又接着回去盯着他的导航,他想着要是导航提示再往前走,他就打算自己换lily直接往回开了。
“那是蒙特利尔奥林匹克体育馆,花了大钱修的,据说蒙特利尔市政府现在还在还债呢,旁边是蒙特利尔塔,是这里的地标。”陈默说道。
“你还真知道,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啊,光看书和旅游指南?”lily好奇地问道。
“文科生懂吗?会背书是天赋懂吗?”陈默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导航传来一声,“左转,现在请左转。”随着lily掉过头来,陈默看着“白色雪人”驶上了正确的道路,向着圣母大教堂开去,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lily看着陈默如释重负的样子,含着笑慢慢说道:“处女座的强迫症,不能让事情不完美,一旦有不属于计划的意外发生,就会紧张抓狂,坐立不安。”
“你刚才的样子,完美地解释了我们这个星座的毛病。”
陈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都让你看出来啦?还好我们是一个座的。”
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lily轻轻拍着手中的方向盘,看着远处渐渐浮现出来的圣母大教堂的双塔尖顶,说道:“我想,接受我们无法预知的意外,享受走错一条路带来的旅程,也许也不错。你说呢?”
“也不错。”陈默也看着圣母大教堂壮观巍峨的外观,点着头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和lily在圣母大教堂附近停好车,两个人就溜达着往教堂那边走。lily看着教堂在阳光下的阴影下,灰暗阴沉的塔顶,说道:“哎,你说,为什么我觉得,国外的这些教堂,都建得都这么高,里面还特别暗,总是感觉阴森森的。不像中国的那些寺庙,摆个弥勒佛什么的,让人觉得还挺亲近的呢?”
“你还真是想法奇特啊,这也能联系到一起,”陈默笑着道,“你觉着把弥勒佛他老人家钉在十字架上合适吗?”
lily也笑了,“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又扯哪儿去了?”
“他们说,这座教堂是仿照巴黎圣母院建造的,纯正的哥特式建筑,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看的那个电影,《巴黎圣母院》?我当时看开头的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压抑,看了书心里更不好受,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估计你是那个电影看出阴影了。”
“你净瞎说,我什么时候这样了啊?”lily又气又笑地说道。
“那就进去看看吧,看看和中国的寺庙,有多大的不一样。”
两个人说着走到了教堂的门前,lily说去买票,省得陈默看不懂法文,还得再找她,于是陈默就是站在教堂的前门拍了几张照,这时,他听见身边有一个声音犹疑地问道:“请问,你,是中国人吗?”中文的发音虽然慢一点,但是很清楚。
陈默一下回过头,看见一个女孩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实实在在的金发碧眼,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很苗条,肩膀宽阔,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脸上几点小小的雀斑,好像是卡尔松里的长袜子皮皮,在秋日的阳光里,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陈默看看自己周围,没有别的人在旁边,他很纳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指着他的胸口对女孩道:“你是,在问我吗?”陈默用的是英语。
“是的,我问的就是你,我想请问,你是中国人吗?”女孩笑吟吟地说道,她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除了还有些许英语的腔调,她说得可以算是字正腔圆。
“是的,我是,哇,你中文说得相当好。”陈默带着惊奇笑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问你是,你的名字是什么?”女孩问道。
“我叫陈默,你可以叫我silence。”陈默回答道。
“我叫汤普森,塞尔达·汤普森。”她说道。
陈默和女孩正在交谈着,lily拿着门票走了回来,看见陈默和女孩交谈热络的样子,很是怀疑地问道:“陈默,你这是——?”
陈默马上向她解释道:“这位是汤普森女士,”然后一转身,对女孩说道:“这是我的旅伴,lily。”
女孩马上伸出手和lily相握,口中连连说道:“你好你好。”
lily也笑着握住她的手,然后脸上阴晴不定地对陈默低声道:“这不是你昨天闹得幺蛾子,今天来找你找后账的吧?”她特意把话说得含混不清,以免懂中文的塞尔达听见。
“天地良心啊,就是刚才的事情,少说啊,人家这中文,盖了帽了。”陈默陪着笑脸对她说道。
“你们说得是——”汤普森很是疑惑地问道。
“我们就是说来到这里看见见大教堂,她刚刚去买票了,告诉我多少钱。”陈默支吾着说道。
“哦,真的吗?如果你们想看教堂,我可以给你们导游的。”女孩笑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这好事?”陈默睁大了眼睛。
lily斜了他一眼,说道:“我想请问一下,你需要收费吗?”
“不不不,”女孩连连摆手道,“我就是想练习一下,中文,我们是教会的人,不要你们钱。”
“那要不要我们入会啊?”陈默笑着问道。
“你们是说,现在就愿意,皈依我们的主吗?”女孩看样子,好像比陈默还惊讶。
“你净捣乱,”lily推了陈默一把,对女孩说道:“他的脑袋,有点问题。”
“你病了?很严重吗?”女孩把目光转向陈默,眼睛里都是同情的目光。
陈默和lily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语言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宏伟壮观的圣母大教堂,给陈默和lily两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彩色的玻璃窗户,在阳光下映照出迷离而梦幻的色彩,投射在教堂的地面上,艾玛说道:“这里的彩色玻璃,是专门从威尼斯定制,按照古代玻璃的吹制方法制成的,现代,已经没有人可以制作出这样精美的玻璃窗户了。蒙特利尔有很多的教堂,马克·吐温曾经说过:‘在蒙特利尔随手扔一块石头,都会砸中教堂的彩绘玻璃。’”
“这是马克吐温说的?”陈默很是怀疑地笑着问道。他觉得这句话,更像是他中的人物说的。
“你们如果有什么愿望,可以走到最大的那扇窗户下面,对上帝许一个愿望,如果你们足够幸运,上帝,会听见的。”艾玛微笑着说道,笑的时候,她的嘴唇轻轻翘起,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和lily慢慢走过去,沐浴在大教堂窗户透过来的彩色光芒下,午后的微尘,在唱诗班低声的吟唱声里,在明亮的光线里慢慢升腾,回头遥望着,远处在烛光下如同圣殿一般的祭坛,一切都好像遥不可及,一切,都好像恍若隔世。
“许个愿吧,我们在五台山许过,也在加拿大许一个吧。”陈默轻声道。
“我怎么不记得在五台山许过愿啊?再说,我们许什么呢?”lily也轻声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希望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我不想活那么久,我只想活得有意义。”
“也许活得够久,也是一种意义。”陈默喃喃自语地道。
出了大教堂,lily很礼貌地用法语向塞尔达致谢,塞尔达微笑着用中文说道:“能和你们遇见,就是主的安排。”她拿出一张宣传单交给陈默他们,说道:“希望你们都能相信主,他会解救我们的。”
lily接过宣传单,看见塞尔达又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陈默,说道:“你们说过,你们是第一次来到加拿大,不知道,愿不愿意参加一次当地的社区活动?”
陈默接过单子,看见上面到底印着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他有些惊讶地念着那个名字,“毕奇?毕奇夫人?和莎士比亚书店的毕奇夫人一个名字?”陈默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你知道她?你很厉害啊!”塞尔达也很是惊讶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叫塞尔达?”陈默重新仔细看着她。
“怎么了陈默?”lily也疑惑地问道。
陈默没顾得上回答lily,只是看着塞尔达,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们这个社区活动是什么呢?”
“是这样,”塞尔达接着说道,“我们和当地戒酒协会组织,每个月有一个叫做‘遇见陌生人’的活动,就是向陌生人说自己的戒酒的,戒酒的,”她好像一下卡住了,在脑海里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词。
“是不是,就是说一下自己戒酒的心得?”陈默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原谅我的中文不好。”塞尔达抱歉地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是中文太复杂了。”陈默也笑着道。
“就是在今天晚上,这个地址离这边很近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一下,而且,你们很重要,因为今晚的主题就是你们。”塞尔达说道。
“我们?”lily问道。
“对,要让戒酒的人,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敞开自己的心,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是有很有意义体验的活动,你们,就是他们要倾谈的陌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样啊。”lily说道,“我想多问一句,你们这个活动,参加的人很多吗?”
“不多,每次多的时候十几个人,少的时候只有五六个人,我们邀请的人要有不同的信仰和不同的肤色,你们,应该是今天被邀请的唯一的中国人。”
“是吗?那真是荣幸之至。”lily非常官方的回答道。
“所以,我们晚上见。”塞尔达满怀期望地对他们俩说道,她甚至还很亲密地拥抱了一下lily,看得出来她觉得和他们挺谈得来。
“你当时怎么对塞尔达的名字那么感兴趣?”lily在回去取车的路上,问陈默道。
“这个,可是说来话长了,”陈默脸上一副兴致盎然,但却是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
“不过我根据我的推测,塞尔达·汤普森,应该不是她真实的名字。”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lily一下停住了脚步,满面惊愕地问道。
“因为她叫塞尔达,而组织活动的那张宣传卡片上,写的是毕奇夫人的名字。”陈默自信满满地说道。
“没听懂。”lily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还用的目光看着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这样的,1920年到1930年前后,有一群后来很有名的年轻人,在巴黎的左岸咖啡馆,剧院,还经常在毕奇夫人的莎士比亚书店出现,他们,就是后来被称之为‘迷惘的一代’的美国作家,好几个都是我非常喜欢的。”陈默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海明威,菲茨杰拉德,帕索斯,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菲茨杰拉德,他的风格属于颓废忧伤那一类的,海明威有时候过于克制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平淡了。”
“还是,没听懂。”lily不耐烦地对陈默说道,“你就直说,为什么会说塞尔达会是一个假名字?”
“因为组织这群年轻人聚会的,是毕奇夫人,而菲茨杰拉德的妻子,叫做塞尔达,很多人认为,就是她毁了一代天才的作家——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你觉得一个聚会这么凑巧,会把这些人都凑到了一起?”陈默下结论一般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凭这个?”lily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室。
“这还不够啊,他们可都是最出名的作家啊,还都是同一时代的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lily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我们现在吃饭去,吃完饭去皇家山。”
“那晚上咱们去吗?塞尔达那个活动?”陈默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还真当回事啊?人家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得了,我可没什么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觉得融入当地生活也很有意思啊,一个地方,你来过,我也来过,看的风景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像一个当地人那样生活,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啊.”
“那就等吃完晚饭以后再说吧。”lily明显不如陈默有兴致,很是敷衍地说道。
皇家山公园,确实是欣赏蒙特利尔秋景的最佳地点。陈默和lily把车停在了山下,两个人沿着山路慢慢往山顶走去。清早的乌云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如同棉花糖一般柔软而香甜的白云,缓缓地在晴空中漂浮,一路暖阳和煦,微风轻寒,满眼都是浓郁的深绿,和深绿中一抹抹红艳到极致的枫色,一座城市,渐渐在眼前错落有致地铺展开来,白色的,青色的,铁灰色的各式各样教堂的尖顶,在现代化建筑的幕墙玻璃中,庄严地浮现出来。可以看到,有的地方的枫林,已经红成了一片,红得如同一个美艳过人,却又桀骜不驯,让人不敢直视的红发女郎。陈默和lily顺着山路,来到一座山上的教堂前面,教堂很美,有着一座巨大的翠青色圆顶,圆顶上是一个铁制的十字架,文艺复兴式的建筑风格,三个阶梯状的长台阶直通到教堂的大门。教堂前面是一大片生机勃勃的草坪,很多人在草坪上休息,看书,或者交谈,相爱的人在接吻,朋友在欢笑,母亲看着孩子在阳光下蹒跚学步,还有人在唱着法语的情歌,每个人都是那么地悠闲而随意。陈默第一次看见一个教堂,感觉这么亲切,像是一个慈祥睿智的老人,在看护着自己的孩子。
“这个教堂叫圣约瑟夫大教堂,是蒙特利尔,最高的教堂,”lily念着旅游指南上的介绍,然后就把指南赛给陈默,从不同的角度,拍着红叶映衬着青色圆顶的教堂,“真是太美了。”她不停地赞叹道。
“要是都能这么生活,我也想信教了,多好啊。”lily兴高采烈地冲陈默喊道。
“您这信仰,还真是容易动摇啊,咱们可是拜过菩萨的人啊,你不怕他老人家不乐意啊。”陈默沿着台阶往上走,朝着教堂的门口走去。
“说什么呢你?!”正在拍照的lily对着陈默的背影喊道。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要不咱们趁着暖和,也在草地上坐会儿?”陈默转过身问道。
“成,你去那边,等我再拍两张就去找你。”
陈默找到一块草地,舒服地把自己放平,放进阳光里,他戴上墨镜,想象着自己躺在天上的白云里,他觉得自己好久以来,没有感觉过这么放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像是活着。”他对自己说道。
陈默和lily直到在山顶看完夕阳,才恋恋不舍地沿着原路回去,两个人开着车往市区里找餐馆的时候,才发觉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陈默找了个市政厅附近的餐馆,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餐馆旁边很不好停车,陈默兜了两圈都没发现停车位,他忽然想起塞尔达给他的卡片,他对lily说道:“你从我兜里把塞尔达的那张卡片给我拿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地址应该就在附近,那边应该有停车位的。”
lily拿出卡片,输入地址,发现那个地方,就在市政厅的后边。陈默按照地址开到了一幢四层的英式小楼前,只见塞尔达正在行人道上,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说话。
陈默打开车窗,对着塞尔达挥着手道:“塞尔达!塞尔达!”
塞尔达看到了陈默他们,她快步地跑过来,“hi,silence!”她喊道。
等到她来到车边上,陈默道:“抱歉塞尔达,我想问一下,这里附近哪里可以停车?”
“你停到这座房子的后面,后面,就说是来参加会议的就行。”塞尔达挥着手用力做着往后面的手势。
等到陈默在房子后面停好车,他和lily绕到房子前面,看见塞尔达站在门口,穿着一袭复古长裙,和刚才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在交谈着什么。
陈默看着塞尔达的装束,还有和她交谈的那个男人,一身的复古样式的西装,皮鞋亮得可以照亮脚下的台阶,他低声对lily说道:“咱俩打个赌,这个男的,叫菲茨杰拉德,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妄想症还真是不轻啊,”lily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先把肚子解决了行吗?早就知道中了你的圈套了,你这餐馆就是按照这地址挑的吧?”
“真不是,你不是也看到没车位吗?”
两个人说着走到塞尔达和那个男人身边,两个人都微笑着对他们打着招呼,塞尔达说道:“你们来得太早了,活动还没有开始呢。”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陈默冲lily眨了眨眼睛。
“活动大约几点开始?”lily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那个男人抬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
“啊,我忘了介绍了,”塞尔达敲敲自己的脑袋,动作显得很顽皮可爱,“这位是从中国来的silence,和lily。”
“啊,幸会幸会。”那个男人伸出手来与陈默和lily握手。
“我叫菲茨杰拉德,斯科特·菲茨杰拉德。”他微笑着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无数次在黄昏的时候,坐在家门口破败的台阶上,想着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账单要付?”菲茨杰拉德低声说道,“我精疲力尽地看着街道上的树叶,一天天变得枯黄,我有时会看得出了神,把那一枚枚叶子,看成是已经付完款的账单,一张张地飘落在我脚下。那时,在很多的时候,我都问过自己,我这样做,到底是想证明什么。我可以像我的姐姐一样一走了之,离开这里,这个我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家。”
“但是每天早上,在我将要出门的时候,我经过我父亲的房间,都会看见,经过一夜醉生梦死的父亲,靠在自己的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他的胡子在脸上,如同一堆灰白的乱草,他无神的双眼,空洞地凝视着窗外的某一个地方。他的嘴角歪斜着,缓缓流出的口水,像是坠着一颗雨滴的蜘蛛丝,无声无息地落在他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t恤衫上。每天的那个时候,都是那个样子。他像是,像是一具已经被掏空了的躯壳,他的双眼里,早已没有了广阔的原野和牛群,也没有了母亲,没有了我那失去的那两个哥哥,或者,那早已不知音信的两个姐姐。他基本上已经不再说话了,不过我觉得即使他想说话,也不过是和酒有关,也不过是想要再来一瓶。我每次看过他,然后出门,每次我都暗暗地在自己心里发誓,我绝不能,绝不能,绝不能像他这样,我恨酒这个东西,它把我像岩石一样坚硬的父亲,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我那时为了还账单,最多的时候打过三份工作。我干的最长的一份工作,是餐馆的侍应生。我白天打工,晚上人少的时候,就在餐馆里看书,直到有一天,一个常来餐馆的客人问我,一个喜欢读菲茨杰拉德的侍应生,想不想来听听他的写作课。我去了,和那些大学生在一起,他们和我差不多年纪,每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青春洋溢,我是第一次来到大学校园,我承认,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用所有的空余时间,完成课上的作业,有时候,会一直写到饭馆打烊,再去酒馆,背回我那喝得烂醉的父亲。”
菲茨杰拉德嘴角泛起了微笑,他喝了一口咖啡,“那对我,是有着决定意义的一年,我第一次写出了属于自己的,我还写一个由同学们排演的剧本。而且,在那一年的一个夏天,我终于在经过我父亲的房间时,没有走出门口,而是走进他的房间,我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就像是一个烂透了的苹果,那干枯瘦弱的身体里,好像随时都能挤出里面的脓水,我把他抱到洗手间,在淋浴下面拼命地冲洗着他,他的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他害怕了!害怕了!他害怕了!我当时脑海里闪过的只有这一句话,”菲茨杰拉德的语速突然加快了,他像是跟随着当时自己闪过的念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手指紧张地抓捏着,好像是在念着一句突然灵验的咒语。
“父亲终于对自己周围的一切,对于我,有了反应。他突然在喷头下面大声地哭了起来,他哭了,像一个被迷路的孩子,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可好像,又不知道。他慢慢地坐到了地上,任凭水浇到他的脸上,身上,房间里,充满了水的声音和他的哭声,我湿漉漉地走出洗手间,关上房门,走到街上,感觉自己,好像重新获得了新生。”
“但是后来。。。,但是我的后来。。。”菲茨杰拉德突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塞尔达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背,这时候,毕奇夫人站起来道:“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大家也可以相互再认识一下。”
塞尔达坐到菲茨杰拉德的身边,低声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揽住他的头,抚摸着他光滑的鬓角。陈默看着他们,好像自己眼前的人,是从薄薄的书页里跳出来的一样,里面的人物都年代久远,有些模糊失真,影像的轮廓,也似乎泛着铜黄色的光晕。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四周很安静,仿佛是一部情节散漫,人物疏离的老式电影。
陈默看了看lily,她显得很是心不在焉,眼神空空的看着人群坐着的地方,陈默建议道:“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lily点点头,两个人起身走到喝咖啡的地方,陈默给lily倒了一杯咖啡,lily嚼着一块巧克力饼干,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能猜到,他们别人都叫什么?”
陈默笑着道:“我只能试试了。”说完,他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老人面前,轻声问道:“请问,您是那个写了《老人与海》的海明威吗?”
老人像大海一样湛蓝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顽皮的光,“需要我的签名吗?年轻人?”
陈默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个穿着考究,留着两撇弯曲小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那高高的颧骨和黧黑的肤色,还有天生趾高气扬的气质,都十分引人注目。他看着陈默,慢条斯理地说道:“很难想到,一个中国人,会到这么遥远的加拿大来?”他的英语说得刻意的抑扬顿挫,反而显得有点怪腔怪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看着这个人的样子,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您是西班牙人?”
那个人微笑着欠了欠身,姿势很是优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达利先生?”陈默接着问道。
“我只是做了一只忧伤的软表而已。”他接着道。
陈默不由自主地摇头暗笑,觉得这个人真是从骨子里都把达利模仿到家了。然后他指着桌子另一端,一个正在激动地说着什么的光头问道:“那么,我想问一下,那位,又是谁呢?”
海明威和达利回头看了一眼,达利捋了捋两撇油亮的小胡子,用带着刻意的语气说道:“这人,就是那个不知道是天使还是魔鬼的毕加索。”
lily听着这些只在书上看到过的名字,喝着咖啡问道:“那,你们这些。呃,有名的人,都是因为,因为这个协会走到了一起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孩子,”海明威道,“因为我们,都曾经见过这这个世界的黑暗,”他环视着屋子,“很多珍贵的东西,都是因为失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做拥有。”
“其实,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可以轻易地去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并不是因为环境所迫,只是因为我们可以。”达利意味深长地说道。
“原谅我,我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lily说道,“这里的一切对于我,都很新奇,不过我很想冒昧地问一句,这个协会到现在,成功的人多吗?就是能够,重新不用,哦,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海明威和达利对视了一下,海明威说道:“据我所知,孩子,可能有不到一半的人吧,可以走出这里,在这个城市,或者,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继续自己的生活,不再回来。他们很幸运。而另一部分,可能终生都会留在这里。”
“或者,”达利淡淡地说道:“他们也不再回来,而是去了一个相同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转过头,对着陈默压低声音用中文说道:“如果这一晚上在这里都得这么拿腔拿调地说话,我估计我支撑不了多久了。”
陈默坏笑着看着lily,然后模仿着达利先生的口气,用中文说道:“哦,亲爱的女士,恐怕你会失望了,因为这位陈默先生,会倒在你的前面。”他的话逗得lily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并不是总是这样的,”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陈默和lily急忙转回身,塞尔达正微笑着看着他们。“就像海明威说的那样,因为他们见过黑暗,所以才会格外享受这样的时光。”这一次,她依旧用的是中文。
陈默和lily的脸一下变得通红,这简直是让他们俩尴尬到死的一刻,lily清清嗓子,中文,英文,法文一起蜂拥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陈默倒是很快地说道:“塞尔达,请不要误会,我们的意思是。。。”他还没有说完,塞尔达很是宽容地说道:“不用解释的,我想每个人,都会产生你们这样的想法的,这很容易理解的,因为,你们仅仅看到了他们的这一面。”
塞尔达来到他们四人的中间,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因为你们现在的样子和表现在我看来,已经和那个名字别无二致了。”
海明威咧着嘴笑了起来,陈默看到在他胡子里边隐藏着的一口坏牙,他用法语和塞尔达说了几句,塞尔达笑着回击了他,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陈默听不懂,只能求助地看着lily,lily睁大了眼睛,吃惊地听着他们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陈默。
“我说,您倒是给我说说,人家说什么了啊?能乐成这样?”陈默问道。
“就是朋友之间问候之类的,像你们男生见面时那样的,”lily说道,“就是比较口语化的那种。”
“这个问候也能乐成这样啊?”陈默一脸的不相信。
lily无奈地说道:“都是些俚语和粗话,我也听不太懂。”
塞尔达转过头来用英语对陈默和lily说道:“这位海明威先生,曾经是一位中学物理老师,而那位达利先生,曾经,是一个厨师。”
“我是一个画家,特么该死的塞尔达,一个天才的,无人可比的画家!”达利突然大声地说道。他的手哆嗦得很厉害,连杯中的咖啡都泼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因为自己的酒瘾,失去了家庭,孩子,还有正常的生活,”海明威用英语轻声道:“我们假装是那些人,那些作家和艺术家,假装我们什么都没有失去,假装我们还有一个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活着,和死去的未来。”
“你不是,很抱歉,达利,”塞尔达冷静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瘾君子,我们都是。”
“非常抱歉,”陈默嗫嚅着说道,他被这个急转直下的场面有些弄得不知所措,“如果我们说了什么,伤害到了什么人,我请你们原谅,我们不是有心的。”
“这就是遇见陌生人的一个测试,你们会怎么看待他们,用一个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一个瘾君子,或者说,曾经的瘾君子。”
这时候,毕奇夫人走到大厅中央,说道:“各位朋友,让我们回来,继续分享菲茨杰拉德的故事。”
大厅里的人听到她的召唤,陆续回到了自己原先坐着的位置,陈默注意到,中央空出了几把椅子,他低声问和他们一起回来坐下的塞尔达,“是不是有些人已经走了?”
塞尔达耸耸肩膀,“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我们完全是自愿的,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这很正常,不是吗?”她侧过头,看着陈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穿过黑暗,或者,”她顿了一下,“被黑暗吞没。”
毕奇夫人此刻抚摸着菲茨杰拉德的肩膀,对着他耳语着什么,菲茨杰拉德听着,然后缓慢而坚决地摇着头,然后毕奇夫人半是怜爱半是担心地看着他,最后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知道很多人,和我一开始的时候一样,只是把这里当做一个避风港,只是,想来试试,我们一开始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菲茨杰拉德点点头,“我们不想。”他停顿了一下。
“我在这里已经半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说出我自己的故事,我想,我需要这个时刻,”此刻坐在她另一边的塞尔达,伸出左手,握住了他有些神经质地反复握拳的右手。手接触的那一刻,菲茨杰拉德仿佛被电击了一样的转过头,他看见塞尔达,眼中那惊恐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一切噩梦的开始,都来自刚才说过的那个早晨,我以为我获得了新生,但是很遗憾,我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晚上我从餐馆回来,先去了酒馆,破天荒地没有看见父亲的踪影,我回到家,看到他坐在厨房的餐桌边,面前放着一杯水。”
“他给自己理了发,还刮了胡子,脸上还有一些刮破的痕迹,我想是他刮胡子时手抖的时候弄破的。因为他的酒瘾,他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所以早就不刮胡子了。我坐到他的对面,他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是第一天看到我,刚刚意识到我的存在,,而我在他皱纹如同沟壑一样纵横,一双浓眉阴云密布的脸上,看得出他忧心忡忡。”
“他说他要戒酒,他说自己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但会毁了他自己,也会毁了我。我们都得像个人男人,他说道。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所以那天他说得不多,但是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着一种不一样的东西,那眼神有些让我害怕,也让我有些莫名的兴奋,坐在我面前的父亲,让我既熟悉又感到陌生,我想这可能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不过,当时的我坚信,所有的事情,现在都有了一个正确的,好的开始。”
“人世间的一切,好像就是在好的与坏的之间摇摆。在他说了戒酒后的一个一天晚上,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只是我回家的时候,父亲,没有在家里。我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再次回到酒馆,把我喝得烂醉的父亲背了回来,我觉得那天的父亲格外的沉,跌跌撞撞地我走在路灯稀少的街道,看着天上的一弯新月,黑暗的天空,好像离我特别的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向那个黑暗的地方跌落,带着我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一起落下,而那长长的黑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等到我们回到家,我把他放到他的床上。然后我坐在餐桌边,想着下个月的房租要是再交不上,我们没有房子可以住了。我突然有着一种很沉重的无力感,我昏沉沉地趴在桌上,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是被救护车急促的笛声从睡梦中惊醒的,我抬起头,发现自己披着父亲的衬衫,在餐桌上睡着了。我走出房门,发现门前的街上,聚集了很多的人,可以不时听到有一个人在慌乱而激动地说着什么,我走近他们,看见一个人躺在那里,他的身下全都是血,我仅仅能从那张枯槁的面容,和刚刚长出来的胡须,才能知道他是谁。我扑到他的面前,手忙脚乱地想要抱起他,我看着到处喷涌的鲜血,机械地想要扶他起来。”
“我看到他在笑,”菲茨杰拉德此刻已是泣不成声,周围的人安静地听着,像是一尊尊凝固的雕像。陈默和lily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说出的话。
“他在笑,我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笑过了,在我的记忆中,他是很少笑的。我扶着他的头,父亲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弄不死这狗娘养的,但它没想到,我能跟他同归于尽。’
说完,他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岩石一样的父亲,他在我的怀里笑着,带着他特有的自豪和骄傲,我俯下身,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爸爸,你做到了,你,从来就没有让它们赢过。’”
陈默感觉自己心脏的某个地方,有一点微微的刺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缓解一下,但是那一点的痛,却越来越让他难以呼吸,而他身边的lily,低着头,长发披散开来,挡住她的脸颊,陈默只能从她微微抖动的发丝,发现她是在听着,这个属于菲茨杰拉德的故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的父亲是在救护车上断的气。”
“我当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一声,我爱你。”菲茨杰拉德慢慢地说道。
“在他的墓碑上,我让人刻了一行字,上面写着:这里躺着,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想,这可能,也是他最在意的一句话。”
“有时候,我还会在梦中梦到他,是他喝酒以前的样子,他带着我在酷热的午后,去小溪边饮马,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原野上,稀稀落落的树上枯黄的树叶,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指着远处高高悬在天空上的一个硕大的黑点,对我说,我的儿子,如果你能看得足够远,你会看到,那是一只鹰,它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因为我们和它,都属于勇敢和自由。”
菲茨杰拉德的声音变得很轻,仿佛他已经陷入了一场回忆,每个人都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生怕惊扰到他。
“从那以后,我远远地离开了那个镇子,我在那里,埋葬了曾经属于我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去了费城,露宿街头,卖唱,我做过很多事情,但是没有做过不好的事,最终我找了一份工作,可以继续我的写作,后来,我开始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也写过短篇,为广告公司写过广告词,还当过一阵子新闻记者,最后,我终于成为了一名职业撰稿人,等到我能用写作养活我的那天,我从家里出来,走在街上,听到街角的咖啡馆里,传来的是斯普林斯汀的《费城故事》,我不可抑制地想大声地对自己说,我已经是一名作家了。甚至后来还去过好莱坞,做过一阵子编剧,还写过脱口秀,我不但衣食无忧,而且曾经一度还小有名气。那个我离开的小镇,我慢慢地把它从记忆里抹去了。”
“我甚至认为,我已经,已经离我父亲的那条路,离那天我背着他回家的那条路,非常非常遥远了,我梦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以为以后,他只会是我偶尔想到过的一个影子,一个再回到小镇的理由。”
“在《伟大的盖茨比》的开头里面有一句父亲对儿子的话:‘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我记住了这句话。我从一个西部的牛仔,变成了一个自己梦想成为的那个作家,我是从最不可能的那个地方里跌跌撞撞爬出来的,我开始觉得,我有理由可以批评任何人了。”
“我开始变得自以为是,和电视台和出版社的同仁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我觉得他们离不开我,所以,我当时就想,他们就去他妈的吧!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有一天,我自己一个人在酒吧,想找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来喝一杯,我翻遍了手机,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我才发现,很多曾经的朋友,都离我而去了。我不停地给人打电话,直到我打通一个女孩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你不是菲茨杰拉德,也没有人是你的塞尔达,你只是一个写,写脱口秀的人而已。你要记住,酒精毁了那个天才的作家,而现在,它也在毁掉你。’”
“直到听到那个电话,我才好像恍然大悟,在不知不觉中,我重新,重新走上了我父亲的那条路,我最不堪忍受的,发誓都不会踏上的那条路。”
菲茨杰拉德回过头看着塞尔达,目光里充满着不堪回首的往昔和伤痛,塞尔达温柔地看着他,把他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膝上,低声道:“现在,有人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无声地笑了起来,每个人都看着他们俩,交换着会心的眼神,菲茨杰拉德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我是怎么,就是怎么变成了那个我最厌恶的人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当时在费城住在出租屋,交不起暖气费,于是,我会从当时工作的餐馆带一点客人喝剩下的酒,暖暖身子,尤其是晚上写作的时候,我更需要来一杯,化开我被冻僵的手指,再暖和一下我写作的思路。开始的时候,我很警惕,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道,你最多只能喝三小杯,但是后来,我的境况开始好转了,我开心的事情多了起来了,慢慢地,我一点一点地放松了,心里的那个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见了。”
“有时候,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昨晚是在哪里,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开始一步一步地向着吞噬父亲的地方走去,那条黑暗的路,我熟悉的黑暗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而且竟然还感到,一点令人难以相信的亲切感,这才是,最让我害怕的地方,我这时才明白,我又一次,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而且,可能要比上一次,困难得多。”
“确切地讲,我并不确定我是什么时候染上的酒瘾,现在想起来,事情好像都很混乱,时间像是破碎的片段,被我凌乱的记忆卷成了一卷,一股脑地塞进了我头脑里的某个角落。我想要拿出来的时候,总是会牵扯到很多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一点点地累积起来,像是生活中毫无意义的小事,但是等你发觉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走得太远了,已经无法回头了。就是那样,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开始的时候,对于我是容易的,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工作,朋友,我曾经拥有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再失去的了。我过去一直睡不着,每天晚上都要靠酒精才能入睡,戒酒后,我甚至试过大麻,还有那些药品,你们知道,能转移我的注意力的东西,我试了很多,直到一个人告诉我,我会从一个泥潭跌进更深的一个,我才开始真正的戒酒,那个人把我带到了这里,”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塞尔达,微笑着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能在这里,讲述我的故事。”
毕奇夫人看着他们俩,过了一会儿,说道:“菲茨杰拉德,今天在这里,还有我们请来的两位客人,他们第一次来到加拿大,”她转过头,对着陈默和lily的方向挥了挥手,“我想,你们也想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陈默和lily努力试着微笑着,和纷纷转过头来的人,也挥着手打着招呼。然后两个人站起来,lily用英语说道:“我们来自中国,我们,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坦白地讲,我的身边,”她沉吟了一下,想着措辞,“没有这样的,呃,聚会,像这样大家坐在一起互相帮助戒除酒瘾,我觉得很好。”她说完,看了陈默一眼,好像也想让他说些什么。
陈默点点头,思索着说道:“大家好,我叫陈默。”
“嘿,陈默,你好。”众人纷纷回应道。
“看来我是找到了参加这个聚会的正确方式,”陈默开着玩笑道,“我的感受很多,就是,就是我也很喜欢文学,喜欢写作,当然,成为一个能养活自己的作家就更了不起了,”他冲着菲茨杰拉德笑笑,“所以我觉得你很了不起,能戒除酒瘾,就是一件更了不起的事情了,我很喜欢你们的聚会。”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每个人都很认真地看着他们,倾听着,等他们俩说完,还点头笑着鼓起了掌。
“现在,”毕奇夫人等众人安静下来,拍了拍手道:“让我们一起来。”
说完,毕奇夫人向陈默他们招手示意,让他们过来,陈默和lily有些犹疑地慢慢向他们走过来,这时屋里的人,都已经把原先放在大厅中心的椅子,拿到墙边,靠墙放好,偌大的大厅一下显得更加空旷了,只有人们头顶上巨大的枝形吊灯,铺洒下来的明亮光辉,照在每个人身上,并且在每个人身上,都拉出一条长而歪斜的影子,大厅四周墙壁上的壁灯,可能是因为换过灯泡的缘故,把大厅的四面,照得有些明亮不一,不过,这些并不妨碍陈默看见每个人脸上,那平静的,或者是,试图显得平静的面容。
赛尔达伸出手,拉住陈默和lily,低声说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活动,每个人要参加的,包括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也要参加吗?”lily惊讶地问道,“可是我们并没有需要,需要告解的东西啊?”她一时间很难找到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她想说的话,
塞尔达轻声笑了起来,她说道:“你看一下就知道了,这个很容易,有时候非常容易,但是有时候,也很难。”
塞尔达拉着陈默他们站到他们的身后,“现在,你们看着他们怎么做,你们照着做就可以了。也许,这是一个让你重新认识你自己的夜晚。”她轻声地说道,脸上的雀斑在灯光的照射下,好像隐隐有些发红,她的眼睛,似乎也在闪着光。
陈默和lily转过头,看着刚才散坐的人们,已经站在放着椅子那一边的墙边,手拉着手排成一排,面冲着另一边的墙壁,菲茨杰拉德,海明威和达利,还有毕奇夫人,都站在那里,吊灯清晰的光晕,在大厅中央,在不知名的族徽和大理石明暗相间的地面上,孤零零地明亮着。
陈默和和lily觉得,自己好像是重回了学校的课堂,手足无措地面对一门艰深枯燥,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而且马上就要考试的专业课,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时,菲茨杰拉德高声说道:“如果你想要戒掉酒瘾,重新回到你想要的生活,请穿过房间。”
所有的人都慢慢地向着对面的墙壁走去,赛尔达扭过头对陈默他们说道:“听清楚问题,如过你有过这样的情绪,穿过房间,如果没有,留在原地。”说完,她放开陈默和lily,独自随着众人走向另一边,等到所有的人在那边站好,这边只剩下陈默和lily两个人。
他们俩看着站在对面转过身来的一排人,看着菲茨杰拉德的西装和毕奇夫人的眼睛,看着海明威花白的胡子和达利弯曲翘起的胡子,那些人,那些看起来如此不真实,却又活生生地就站在你面前的人,陈默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也希望自己不用去经历,正如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疾病,而lily,不知道回到北京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活。陈默想道:其实我们都一样,都在这个世界里浮浮沉沉,也都在为抵抗着命运的安排,而努力地活着,我们,都一样。
毕奇夫人接着高声道:“如果你相信上帝终会拯救我们,请穿过房间。”他们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但是有三个人站在那里没有动。
塞尔达站在陈默的前面,说道:“如果你感受过家庭带给你的伤害,请穿过房间。”
说完,她带头走过去,菲茨杰拉德走在她后面,这边有大部分人走了过去,对面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海明威说道:“如果你曾经感受过爱情的美好,请穿过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和lily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俩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握住彼此,慢慢地走过房间,在这段短短的距离中,他的脑海里,闪现得都是那些生命里温柔的镜头,那些快乐而令人难忘的容颜,他看到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若有所思地走着,和自己一样,抿着嘴唇,眼睛湿润,他,是不是也和自己想的一样?
“如果你曾经有过梦想,请穿过房间。”达利说道。
陈默再一次和lily随着人群穿过房间。
“如果你曾经对这个世界绝望,请穿过房间。”
“如果你忘记了对最爱的人说爱,如果你人生中有无法弥补的遗憾。请穿过房间。”
“如果你心中还有仇恨,请穿过房间。”
“如果你觉得自己不会是一个好的父亲或母亲,请穿过房间。”
“如果你想过逃离,请穿过房间。”
“如果你认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请穿过房间。”
无数的声音响起来,陈默和lily有时并肩站在一起,有时相对而立,在无数个曾经问过自己,和无数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里,他和lily穿梭在大厅的两面墙壁之间,就好像是,在走过自己的一生。
“如果你想去北极裸泳,请穿过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人听到这个问题,都笑了起来,毕奇夫人摇着头对着一个染着蓝发的女孩说道:“只有你才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女孩站在所有人的对面,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带着一丝坏坏地微笑。
“现在,所有人都说完了,只有我们的客人还没有说了。”毕奇夫人回头望着陈默和lily。
“我们也可以说吗?”陈默问道。
“当然可以,你们是好的倾听者,我们需要彼此的沟通。”毕奇夫人真诚地说道。
“你说吧。”lily对陈默道。
陈默想了一下,“如果你感到孤独,请穿过房间。”他说道。
这时,所有的人都开始走动起来,相互穿过房间,这时不知道是谁,轻轻地鼓起了掌,随后每个人都开始鼓起掌来,每个人都微笑着,像是给别人,也像是给自己,轻轻地鼓起了掌。
陈默和lily走出小楼,与塞尔达,毕奇夫人,还有菲茨杰拉德一一告别,此刻蒙特利尔的夜空,清亮得如同一个缀满银粉的深蓝色的大盘子,月光与星光深邃高远,树影婆娑,沙沙作响。陈默和lily开上“北京雪人”,回了酒店。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陈默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参加完这个聚会,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写点什么的冲动,不单单是为了生活写一份稿子,他想要的好像更多一点,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我们,都像聚会的那些人们一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有着自己的苦难与快乐,你的苦难未必比别人的多多少,你的快乐也未必比别人的少多少,但是每个人,那里的每个人都在那么拼命地活着,渴望着一点好的将来。他想把他们脸上的表情写出来,他也希望,他能像他们一样,勇敢地,孤军奋战一般拼命地活着,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好一点的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全神贯注地写着,手指把键盘敲得劈啪作响,但是依然跟不上他那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的思绪。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lily的敲门声,他一开始都没有听见。
等到他去把门打开,看见lily一脸诧异地站在门口,
“干什么呢,这么久?”她一边说着往房间里走,一边看着他的桌子上的电脑屏幕。“看来参加这个戒酒会,对你影响挺大啊。”她微笑着调侃道。
“这是男生宿舍啊,我总要干点什么和女生不一样的吧?”陈默开着玩笑道。也许是因为写作顺畅,他的心情也显得很好。
“你少来!”lily根本不买他的帐,她看着陈默道:“我想问问你,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
“什么最后一句?”陈默背对着lily在吧台泡茶,随口问道。
“如果你感到孤独,请穿过房间。”lily一字一顿地说道。
陈默拿着茶包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接着泡茶,他的动作很仔细,直到泡好了两杯红茶,才端着杯子走过来,把茶杯放到桌上。
“只是,只是当时的一时所想。”他说得有些文绉绉的,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lily坐在椅子上,看着陈默走过来,她拿起茶杯,吹着杯口的热气,“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句。”她摇摇头。
陈默坐到床上,那着茶杯,小口地啜着,“也许,真实的我,可能,和你眼中的那个我,不太一样吧?”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直以为,会说那句话的人,是我。”lily看着茶杯说道。
陈默抬起头看着lily,她转过头翻了翻陈默桌上的旅游指南,“明天什么时候走?”她问道。
“还是一早走吧,到魁北克城不远,早到了可以先转转。”陈默继续喝着茶。
“不过明天我想先看看车,我开回来时,觉得有些跑偏,肉乎乎的,起不来。”
“这车可不是您那个豪车,肉一点正常啊。”陈默不以为然地道。
“是吗?”lily半信半疑地问道。
“没跑多少公里啊,你要是不放心,到你妹那里,找个车行检修一下,反正在那里的时间充裕。”陈默看着他的行程日记道。
“行,听你的,”lily又喝了一口茶,喝完之后做了个鬼脸,“苦死啦,你喝这玩意能睡着觉吗?”
“习惯了,写东西睡得晚,都靠这些撑着呢。”陈默又喝了一口。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吧,我看明天还是的我来开吧,你这样熬夜,我还真不放心把自己交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那可真好,那我明天车上睡了。”陈默陪着笑脸道。
lily走到门口,很不满地“哼”了一声,开门走了。
陈默重新坐到桌前,他喝着浓浓的红茶,心里又回想起那一刻的场景:在陈默说完如果你感到孤独,请穿过房间后,每个人脸上,那仿佛独自一人穿过无人街道时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陈默和lily吃过早饭,结完帐,陈默就把行李箱装好,又顺手摸了摸“北京雪人”毛绒绒的绿色围巾,接着坐到副驾驶的位子,替lily把导航定好位,这时lily指着汽车屏幕上的一个显示灯问道:“你看这显示的是什么啊?昨天回来好像就亮了。”
陈默仔细地看着显示灯,说道:“好像是胎压的显示吧?我也不太确定,这车看着挺新的,咱们撑死了也就跑了五六百公里,按理说不应该啊,到了魁北克咱们找个地方检修一下吧,这样心里也踏实,今天就这两百多公里,你开慢点。”
lily点点头,侧过头着车窗外的天空,“看样子今天天气不好,估计,像要下雨了。”
陈默摇下车窗,一股湿冷的气息,带着树木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远处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厚厚的苫布,覆盖在城市上空。
“走吧。”陈默看着天空说道。
从蒙特利尔到魁北克城的40号公路,也是加拿大秋季“枫叶大道的”一部分。lily按着导航走,经过15号公路一直往东,就上了40号公路。路上的车不多,但是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道路有些湿滑,lily一言不发地握紧方向盘,盯着前方。陈默也放弃了眯一觉的打算,帮着lily看着眼前的路况。
“北京雪人”开出了城区,道路两边的房屋和建筑物逐渐稀少,繁茂的灌木丛和红色的枫树逐渐多了起来,公路与圣劳伦斯河慢慢分道扬镳,车子在公路上一路疾驰,放眼望去,眼前已一片如火焰般燃烧的荒原,陈默出神地看着这让人迷醉的景色,听见身边的lily轻声赞叹道:“这条公路的两旁的风景真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陈默回应道。
“想想要不是我发了神经和你一起出来,还真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人吧,还真是挺奇怪的,现在想想,有时候想来想去,反复权衡的决定,还不如一次莫名其妙的冲动下的决心。”
陈默带着笑意转过头看着lily,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发了神经了?”
lily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突然转头问陈默道:“对了,你能猜出来,我如果不是跟你出来这一趟,我想干点什么吗?”
陈默摇摇头,“猜不出来。”他回答道。
“恐怕没几个人能想到的,”lily抿着嘴笑着说道,“我想,要不要去当一个演员?”
陈默差点伸出脚去把汽车的刹车给踩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去当演员?!“
“怎么啦?不行啊?”lily白了陈默一眼。
“这个,啊,我觉得吧,这个事吧。。。”陈默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但是这次确实觉得自己有些无言以对了。
“你这跨界,跨得有点大吧?”最后他只憋出来这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一个中学同学说的,也不知道怎么聊起来的,她突然说,你怎么不去当个演员呢?你当演员肯定很好。我当时也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我当什么演员啊?当时我们想的,就是好好上学,然后上大学,最后规规矩矩地上班,从来没想过这些。”
“其实我那个女同学就中学时和我挺好的,我上大学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她这个人我都忘了好长时间了。”
“然后,就在我,辞职的那天,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找了一个酒吧,喝着酒,不知道怎么地,就在那个酒吧我看着一帮跳舞的人,突然想起了她的这句话。这句话突然冒了出来之后,就像个魔咒一样赶都赶不走了,我真想了挺长时间的,还动了试一试的念头。”
陈默看着lily,依旧无法相信地笑着摇着头。
“真没法把你和一个演员联系起来。”他说道。
“可能是辞了职,自己也就想开了吧。”lily双眼直视着前方道,兴致勃勃地问道:“哎,你呢?你是不是也过这样的,一闪念的那种,我想成为什么什么样的人的想法?”
陈默想了想,“我还真没有。”陈默说道,“我好像除了写写字,真没往别的地方想过,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学了会计,毕业还能找到份不错的工作,光靠自己写作,说不定我早饿死了。”
此刻远远的天边,不断翻滚着浓重的乌云,低低地压着地平线,如同一幅世纪末的景象,火红的枫叶如同炼狱的火焰一般,在广阔的原野上燃烧,狂风骤起,夹带着一滴滴的冷雨飞扑到车窗上,随后,一声如同天神之怒一般的响雷猛然轰响,接着是瓢泼一般的暴雨,响应雷声一般地“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
陈默关好车窗,lily忙不迭地打开雨刷器,陈默说道:“这天也变得太快了。”他低下头,透过雨水模糊的车窗,仔细地辨认着道路两边一闪而过的路牌,说道:“保持好速度,地上湿滑,你小心点儿开,这雨应该过一会儿就停,这边靠近山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lily开着车,“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暴风雨中开了接近半个小时,雨势骤停,“白色雪人”如同穿过水帘洞的雨幕一般,除了车窗上的雨滴和两旁被雨水打湿的,青翠欲滴的灌木丛,还有树上湿漉漉的金黄的,火红的叶子,已经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下雨的痕迹。太阳在云层间渐渐穿行,把大片大片的乌云镶上了一道耀眼的金边,唯有带着雨水气息的凛冽的风,不时吹过,好像在告诉他们,他们见证了这个世界在一瞬间的转危为安。
lily看着依然闪亮的胎压灯,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路牌,说道:“前面要进市区了,我们要不去加点油,顺便去看看车,刚才开得我心惊胆战的。”
“好,我看看前面是哪里?”陈默找着导航仪上的名字。
lily看着法文的标志牌道:“好像是叫什么三河市?”
“三河?”陈默乐了,“那离北京不算太远了。”
lily笑笑,按照着导航仪的提示,把车开进了市区,找到了一家加油站,加油站里有一个很小的食品超市,旁边是一家蒂姆·霍顿斯的快餐连锁店,和加油站与超市比起来,连锁店大得不像样子,像一块被拍得扁平方正的灰色水泥台子边,摆了两个乐高的玩具模型。蒂姆·霍顿斯手写字体的红色招牌,在背后同样灰暗天空的映衬下,被云层中透出的太阳光线照得格外醒目。因为加拿大加油都是自助的,lily不太熟练,都是陈默去加油,等陈默停好车,去一边拿过油枪,而lily从车上下来,在车边活动着有些麻木的四肢,等到她转到车后轮的位置时,忽然眼睛定住了,她仔细看着车后轮的轮胎,然后走上前去,在轮胎上用手拨弄着什么,然后她焦急地大声对陈默喊道:“陈默,你快来看看!”
陈默看着油枪,听到lily的喊声不对,就喊道:“等一下,我的加完油过去。”等加完油,陈默跑到“北京雪人”的后面,看见lily正拿着后备箱里的工具箱的工具,在车的左边轮胎上弄着什么,他问道:“怎么了?”
“你看看吧,是车后轮扎进了一个大钉子!”她用手里的改锥,指着后轮轮胎上一个银灰的点,有些埋怨地说道。
“什么时候扎的?”陈默看着钉子,有些惊讶地说道。
“谁知道啊?这么大一个钉子,怪不得胎压灯一直亮着呢?这要不是下雨,根本就看不出来,我早就说看看看看,你还说接着开!”她冲陈默嚷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个钉子扎进来啊?这一路走得都是正道,根本就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啊?”陈默还在那里回忆着。
“现在怎么办啊?”lily看着轮胎道,“这肯定是走不了了,万一出点什么情况怎么办?”lily沮丧地把手里的改锥往工具盒里一扔。“真是够倒霉的。”她嘟嘟囔囔地说道。
陈默看看她,“先别着急,别着急,换车里的备胎吧,”他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我来换。”
“你换过轮胎吗?”lily一脸狐疑地问道。
“哎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陈默尽量显得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你可算了吧,”lily看着陈默,语重心长地说道:“真不是不相信你,你换过的轮胎,说不定还不如这扎了钉子的呢。”
陈默被她的话气乐了,“那你什么意思啊,就跟这里干耗着?”
lily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找个这边加油站的人,问问他们这里有没有修车的,你在这边先把车开到一边去,别挡着人家的路。”
“那我去吧,你看着车。”陈默想,看来lily对自己很是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自己
还不如先戴罪立功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哼“了一声,说道:“这边是魁北克省,连双语的标志都没有,这里人都说法语的,还是我来吧。”说完,她关上后备箱,转身向加油站的办公室走去,刚走了没一半,就又走回过来道:“对了,你把顾野给你的那张什么联名卡给我,我看能不能用上。”
陈默从自己的包里把卡找出来交给lily,又把车开到一边,坐在车上等着lily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lily从加油站里出来,来到车边上,等陈默放下车窗,对他说道:“我和人家说了,人家让我们等他们这边的拖车过来,这张卡能用,不用我们掏钱。”
“那还不错,”陈默说道,“哎,费那么大劲干嘛啊,就是换个轮胎,我自己换也换了。”
“这时候你能了啊,”lily笑着道,看来问题能解决了,她心情也好点了,“顺便让他们帮咱们检查检查,我都和加油站的人说了,把钥匙给他们,等拖车一来,让他们拖走,弄好了直接送回来,直接拿这个结账就行。”
“人不用跟去啊?”陈默有些担心地问道。
“跟去你干嘛?也干不了什么啊。”lily的小眉毛又要竖起来了。
“行行行,”陈默下了车,他觉得要是在这事上跟lily再争执下去,很有些自取灭亡的意思了,“那咱们这段时间干点什么?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lily指着加油站旁边蒂姆·霍顿斯的招牌道:“去那边坐会吧,也许人家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和加油站的人说好了,车送回来人家到那里通知我们。”
“这么好?”陈默有些不太适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没想到,是人家主动提的。”
“行,那咱们就去等着吧。”
陈默和lily推开快餐店的大门,发现如同巨大仓库一般的餐厅里,完全是空空荡荡,一排排茉莉花茶颜色的塑胶桌椅,如同列队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摆放在那里,这里只有一层,但是极宽极大,好像是当初餐厅的设计者,恨不得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尽量铺开一样,不过,这倒是很符合加拿大这个地广人稀的国家的特点,此刻,阳光从餐厅的大窗户里照射进来,在餐厅尽头的那一端,形成一块有着明亮夹角的狭长区域,这块区域和餐厅别的区域截然不同,明暗分明,强烈而明亮的太阳光,成为一道无声却是锐利的分界线。在这块明亮的区域里,坐着一个看样子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除了这个男人之外,这间餐厅里,好像就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了,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如同一座阳光照耀下的坟墓。而就连这个坐在光明区域里的男人,也好像是在配合这个餐厅的气氛一样,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是一具真人的雕像,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一个甜甜圈和一杯咖啡,那目光就好像有两根细细的焊条一样,把他和裹着包装纸的甜甜圈和咖啡杯,已经牢牢地焊住了似的,看样子,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lily看着似乎空无一人的餐厅,好像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冷战,一转眼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坐着的那个人,差点惊叫出来,幸好被陈默及时发现给拉住了。陈默笑着对她摇摇头,他知道lily和他一样,被那一晚的监狱酒店,给弄得一惊一乍了。
“没事的,现在时间不当不正的,没什么人很正常的,不用这么害怕。”陈默在lily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说完,他还冲着lily做了个让她放心的表情。
lily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她朝着点餐区走去,点了两边铃,才有一个墨西哥裔的矮胖的中年女人,一脸倦容地从后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陈默和lily有些兴味索然地看着菜单,他们俩刚吃过早饭,一点也不饿,离吃午饭还早,最后,lily点了两杯咖啡,一个甜甜圈,两个人找了个位子坐下,也许是她难以解释的心理的驱使,lily专门挑了那块暗的区域的中央,离坐在光明区域的那个男人很远,陈默坐在lily的对面,他一抬头,刚好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他看着那个男人的样子,觉得他坐在那里。那样的光线,那样的明暗,那样的表情,像极了一幅美国画家爱德华·霍普的画。
lily一坐下,就开始数落陈默,要是听她的早一点去修一下车,至于她看到后轮时倒吸一口凉气吗?为什么明知道车况有问题,还要让她开车?存的是什么居心?良心大大地坏啦!陈默有一搭没一搭地服着软,脸上却是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正当lily说累了,喝口咖啡,陈默想趁机转一个话题的时候,两个人都听到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陈默抬眼看去,那个男人,离开了自己的位子,沿着桌椅之间的夹道,迈着有些犹豫不决的步子,正在向他们俩的位子这边走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着这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陈默和lily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突然微笑了一下,彼此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
从这次旅行的开始,从多伦多到渥太华再到蒙特利尔,在这短短不到两个星期的日子里,那个他们曾经生活着的,有着一座紫禁城和自己爱恨记忆的城市,那些每天必不可少的日常生活,那些工作上的计算和人际关系上的算计,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变成很久以前的事了,记忆,就如同一个个苍白无力的谎言,一次次地把他们从那个熟悉已久的世界抽离。他们现在经历的是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日子,他们的每一天都是未知的,每一天的旅程,都可能在计划之外,无论是路过的风景,还是遇到的人,或者是那些让人无法忘怀的事,对于他们来说,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一次简单意义上的旅行。如果不和“北京雪人”上路,他们永远不会亲身体会到这个世界是这么大,这么美,会看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以各自的方式努力活着,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但每个人的手里,都紧握着或明或暗的那一点希望。这一切,似乎都让他们对自己过去的生活,甚至将来如何去选择怎么样活着,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不知道旅程结束,和lily坐在从温哥华飞回北京的飞机上的时候,我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陈默不止一次地默默地想道。
这时,那个男人走到陈默和lily的桌子边,陈默抬眼望向他。这是一个高大结实的白人,肩膀很宽,穿着一身迷彩装,迷彩裤的裤脚,扎进黑色的伞兵作战靴里。迷彩服上别着各种样式的徽章,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虽然他现在的一头金发有些凌乱,但依然可以看到原先留过大兵式短发的痕迹。一缕头发湿湿地耷拉在他的额前,和脸颊右边一道星形的伤疤,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称。他的脸型瘦长但却棱角分明,留着短短的胡茬,显得阳刚气十足,陈默看着他这一身标准的军人装束,受过多年好莱坞犯罪电影和美国惊险教育的他,马上警惕地想到,他的这身打扮,并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一个士兵,也许在他胸口的加拿大国徽下面,就藏着一个连环杀手和变态的心。
这个男人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是英俊,但是这一切,都被他毫无生气的眼神遮盖住了。他那一双淡蓝色眼睛凝视你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看着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原,荒凉得让人发狂,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目光中的你,毫无存在感,你即使和他近在咫尺,也如同相隔万里。陈默不禁想,这到底是看过什么的一种眼神,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呢?就在这时,陈默和lily听到他用英语,很慢但是很清晰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去魁北克城的吗?”他的英语发音是典型的加拿大口音,没有丝毫的法语腔调,应该不是魁北克省这边的人。
陈默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lily,说道:“是的,我们是想去魁北克城,但是我们的车坏了,被拖去修了,所以我们在这里等。”lily附和着点着头。
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原先坐着的位置,这时候更多的阳光照了进来,那片光明的区域现在变得更大了,也更加狭长,他回过头,有些犹豫地低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否搭车,和你们一起去魁北克城?”
陈默迟疑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lily的想法,尽管这个男人说话的方式很客气,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坏人,但是很多东西单凭外貌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极端事件发生,以这个男人的体格,陈默估量着自己很有可能是被直接秒杀的,所以他说道:“非常抱歉,我们要等车修好了才能起程,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等,我们很愿意和你一起去魁北克城。”
那个男人点点头,说声“谢谢”,然后就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他拿起位子上一个黑色的军用背包和一杯喝了一半的可乐,又转身走回来,重新回到陈默他们身边,对陈默和lily笑了一下道:“我愿意和你们一起等。”
陈默有些愕然,他以为自己这个是一个很好的托词,谁想得到老外根本就是不吃你这一套。lily看着陈默有些错愕的面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回头看着这个男人,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好像是一阵春天和煦的微风,吹过刚刚绽放白色梨花的枝头,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之间,他的脸上又转回到了那种冷漠而了无生趣的表情。
lily看了眼陈默,他好像也看到了那个男人刚才的笑容,他和lily一样有些惊讶,一个人转瞬之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个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们旁边,然后伸出手,对陈默道:“你好,我叫高斯林,伯纳德·高斯林。”
陈默和lily也和他握手致意,他们俩完全不清楚,这样就让一个陌生人搭车,在加拿大是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已经顺理成章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过会儿他在车上掏出来的,是一支沙漠之鹰。还是一包加拿大特产的枫糖饼干,完全看他和lily的运气了。“人生真是太精彩了。”陈默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他有点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一名军人吗?”等了一会儿,陈默问道。他想知道这个人更多一点,一半是因为好奇,而另一半,是想更多知道一下这个人的底细。
“加拿大陆军。”高斯林点点头说道,说完,他又补充道:“但是我已经退役了。”他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那这个。。。”lily也插了进来,她指着他的背包上一个标志问道:“这是你们部队的标记?”陈默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圆形的徽章,里面是半个红色枫叶和一把军刀,还有一个半个绿色地球组成的圆形徽记,徽记的最外侧有一行排列细小的英文字母,除非凑近很难看清。可能高斯林的军人身份给了lily一种安全的感觉,她已经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备心理,和他交谈了起来。
“这个,”高斯林看了陈默和lily一眼,“是的,这是我服役的军队的标记。”
“你这是回家吗?还是,只是路过魁北克去别的地方?”lily接着问道。
“我是。。。,”他好像是在思考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是去我的一个朋友那里。”他的语气一下变得十分凝重。
陈默和lily都感受到了他情绪和语气的转变,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才好,只好不说话,重新保持沉默。
高斯林抬起头看着他们,突然之间,他眼中那种如梦游般死灰一片的眼神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军人果断坚毅的眼神,凌厉中已是杀伐声四起,隐隐中似乎有金铁交鸣。
那是见过生死的士兵的眼神,那是真正军人的眼神,陈默和lily看见,都不由心里暗地抽了一口冷气。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低下头,好像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在等车的这段时间,你们,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
陈默和lily机械地点了点头,似乎在他的眼神下,服从,是唯一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斯林喝了一口自己的可乐,他看着杯子,好像那里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陈默很怕他就此又会看着杯子沉默下去,就像他在他们刚进餐厅时,看见他时的那个样子。
就在一片静默中,高斯林突然说道:“我所在的部队,是一支特种部队。”
陈默和lily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敬畏之色,陈默看了一眼自己不小心洒出来的咖啡,故作轻松地说道:“是吗?那真是太酷了,是像美国的海豹突击队那样吗?”
高斯林摇摇头,说道:“那是美国的,我们是加拿大的特种部队,全名是第二联合特遣部队,简称jtf2。我和我的部队,参加了2001-2002年的阿富汗行动。”他在说加拿大和自己部队名字的时候,字咬得很重,好像是特意要让陈默听清楚似的,陈默和lily能够轻易地听出来,在他铿锵有力的话语下面,是如金似铁一般满满的自豪。
陈默不自觉地道歉道:“对不起,我看了太多的美国电影,你知道,《黑鹰降落》什么的。”
“那是游骑兵。”高斯林回答道。
“什么?”陈默一头雾水地问道。
“《黑鹰降落》的故事,讲的是美国的游骑兵特种部队。”高斯林说道。
“哦。”陈默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lily看着陈默的样子,忍住笑好奇地问道:“那你,一定很厉害吧。”
高斯林目光黯然地说道:“我是狙击手。”他在说狙击手这个词的那一刻,好想说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在说自己的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啊?!”陈默很有些控制不住了,一个真正参加过战争的狙击手,活生生地就坐在他的面前,他对高斯林不禁有些肃然起敬了。
“你听人家说话啊,人家不是说要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吗?”lily不耐烦地看着陈默,好像是嫌他话说得多了。
陈默连连点头,说道:“抱歉,我还没见到过,就是打过现代战争的军人,你知道,就是,那种,。。。”陈默还没说完,lily抢过他的话头,问高斯林道:“你讲的这个故事,也是和你打仗有关的吗?你。。。?”她看着高斯林眼中黯淡下来目光,有些欲言又止。
高斯林看着lily,突然又笑了一下,依旧是那种很温暖的笑容,他重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背包,然后伸出手,慢慢抚摸着那个背包里,一个长方形盒子一样凸起的部分,轻轻说道:“是的,这个故事和战争有关,也和这次我的旅行有关。这是一个关于我和我的战友的故事,现在,”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他和我在一起。”
陈默和lily看着他的手,和他的手摩挲的部分,心里都是一沉。
高斯林转过头,平静地对他们说道:“这也是我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的原因,我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但是我想,把这样一个故事讲给你们,让一个年轻的名字被人记住,让陌生的人知道,一个又一个年轻而勇敢的人,曾经在这个世界活过,他们有自己的梦想,也对自己的未来,有着很多美好的期望,而他们和坐在这里的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而我,却再也不想实现了。
“如果要讲这个故事,我想,可能要先说一说我。”
“我的家乡,在温尼伯,是一座还算繁华的大城市,这个城市的名字,来源于当地原住民的柯里语,意思是‘浑水’。”高斯林看着陈默和lily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就又重复道:“我们那里有很多原住民,原住民的意思你们懂吗?就是原先居住在那里的印第安人,他们当时称呼我所在的那个城市的语言。”陈默和lily这才恍然大悟。
“我的父亲也是军人,他在加拿大陆军的机械化第一步兵旅,服役的地点在埃德蒙顿,退役后他到了千里之外的温尼伯,是因为他的一个战友刚开了一个汽车修理厂,他想请他帮忙。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我父亲在一个酒吧里吹了一首萨克斯,就留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我的母亲,他们两年之后结的婚,后来有了我的哥哥,我,还有我妹妹。”
“父亲一直想让哥哥接替他,成为我们家里的另一个穿军装的人,但是我的哥哥对这个并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嗯,他是个物理学的天才,我听人说过,他们叫他小牛顿,他不喜欢用肌肉和强悍的样子让别人害怕,于是,成为家里另一个军人的任务,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能够成为一名军人的理由很简单,其实,就是为了我父亲满意。我和我的哥哥不同,我努力去达到他的各种标准,参加各种严酷的训练,冬天的早上,他甚至会带着我顶着风雪去晨跑,就穿着一件t恤和跑步短裤。我尽力去做他要求我做的每一件事,每当看到他满意的笑容,我觉得付出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后来,他不停地说起要我参军的事,你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儿子,没扛过枪的男人,跟没活过没什么两样。他经常这样说。”高斯林微笑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话,让陈默想起了蒙特利尔戒酒会上,菲茨杰拉德说起他父亲时的话。
“但是,我的母亲并不赞成他的想法,因为我的哥哥,他们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甚至到了在我们面前恶言相向的地步。母亲不想扼制我们的天性,想让我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厌恶战争,说战争只是年轻人的鲜血和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家庭,只是一堆肮脏的政客,用以捞取政治资本的本钱,她不想让她的儿子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但是我说我想成为一名军人,当时母亲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已经失去了她的儿子。最后,我还是成为了一名军人,但是讽刺的是,我接到入伍通知书的那一天,回到家,发现妈妈已经带着哥哥和妹妹,离开了我们。最后,他们俩离了婚,我和父亲回到了埃德蒙顿,我就在他原先的部队里服役。而妈妈他们,从此就没有音信了。”
“我曾经在心中找了无数的理由,去试图理解他们所做的决定,但是我无法接受这个家已经分崩离析的现实,我和父亲在一起时,更多的时间是相互的沉默。我开始恨他,我恨他让我参军,让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于是我在服役的第三年,当jtf2在部队里招募特种兵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报了名,我当时好像就是有一股无法发泄的怨气,既然我按照他的话参了军,我完成了他的意愿,那么现在,我也要按照我的意愿离开他。”
“jtf2的营地,是在渥太华西边的戴尔山训练中心,在那里,我经受了完全异于常规军队的训练,我一度认为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甚至开始后悔我的选择,但是我当时已经没有退路了,在我们的部队里有一句流传很久的话,参加jtf2,就是让自己知道什么是绝望。在那里的每一分钟似乎都是煎熬,但是每一分钟似乎又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一分钟一分钟坚持着,直到最后的那一分钟,我终于成为了jtf2的一员。在军队里,磨练的远远不止是你的体魄,它让你的意志重生,让你脱胎换骨,当你作为一名特种兵列队,你的长官为你在臂上别上徽章,你以jtf2特有的方式敲打前胸,高声喊着‘赴汤蹈火!荣誉之刃!”时,就证明了你的不同凡响,而且,你必须不同凡响。”
还有那无坚不摧的兄弟般的情谊,我在家里没有找到的东西,在这里都找到了。”
“我被分到了可以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a组,在这里,整个特种部队被分成不同的小组,每个小组被称为‘砖块’,不同小组,负责不同的任务。我们是狙击小组,我是狙击手,负责狙击任务,而我的朋友蒂姆,他是观察手,负责目标的确认,同时测量风速,距离和地形,必要时要成为我的替补完成任务。蒂姆是魁北克人,也是我们整个队里的开心果,卷发,个子不高,热情开朗,有一双迷死所有姑娘的烟色眼睛。他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兄弟姐妹一大堆,他不止一次拉着我回家,让我吃他妈妈做的兔肉,还有美味的李子派,还想把他的一个妹妹介绍给我,尽管蒂姆根本搞不清这个身材惹火的妹妹,是哪个姑妈的孩子。”
“在他的家里,我重新找回了家的感觉。蒂姆的父亲,是一个爱唠叨自己辉煌过去的老头,经常在餐桌边,举着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自己当初如何如何,而大家只是笑着听着,从来不揭穿他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只是想听着这一次的版本有什么不同。而蒂姆的母亲做的一手好菜,只要孩子回家,就想着把他们如何喂饱,永远是慈祥地看着你,倾听着你的烦恼。蒂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长大的,我很羡慕他,甚至有些嫉妒,想象着每次他回家时那热闹的场面,每一个孩子都在吵吵闹闹,在他的家里,每天如同过圣诞节一样。而不是像我,一年只有一个冷冷清清的圣诞节,还只有我和我的父亲,没有热闹的夜晚和家人,只有好像永无止尽的隔绝与沉默。”
我和蒂姆就这样在jtf2过了两年,他成为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兄弟,如果真在战场上的话,我想我会去为他挡子弹的。蒂姆想的就是服役期满后回到家乡,找一个心爱的姑娘结婚,然后像他的爸爸妈妈那样,生一堆孩子,每一个孩子都顶着一头的卷毛。”
“但是就在2001年的圣诞节过后,一个寒冷的深夜,我们全体紧急集合,在训练场列队,我们接到了参加阿富汗行动的命令,jtf2将作为阿富汗反恐战争的盟国部队,与美国部队和阿富汗的‘北方联盟’部队一起参战。”
“但是就在2001年的圣诞节过后,一个寒冷的深夜,我们全体紧急集合,在训练场列队,我们接到了参加阿富汗行动的命令,jtf2将作为阿富汗反恐战争的盟国部队,与美国部队和阿富汗的‘北方联盟’部队一起参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斯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望向陈默和lily身后的远方,眼神空空的,阴郁得如同重新灰暗起来的天空。陈默双肘撑在桌子上,手里握着已经冷掉的咖啡,他看着高斯林身后,餐厅尽头那块阳光照进来明亮的地方,已经开始逐渐变得暗淡,像是一扇把阳光慢慢关上的门,他清清嗓子,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lily托着腮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这里,她轻声地问道:“你和蒂姆都去了吗?”随后,她刚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捂着嘴连连说道:“哦,十分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你们的,那个机密,还是什么的,我要是问错了请原谅。”
高斯林笑笑,看着lily说道:“jtf2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两年前已经解密了,更何况,我们只是士兵,你只能听到一个曾经参战者的讲述而已,你不用担心。”
“说到蒂姆,”他话锋一转,“他本来是可以不去的,因为蒂姆已经去海外执行过一次任务了,这次是轮不到他的,但是他说他是我的观察手,没有他,我就如同没有了眼睛一样,他必须和在我一起才能安心。”
“我一直记得,接到任务的那天晚上,”高斯林喃喃自语般地说道,“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雪,作训场外的积雪,厚得可以埋进我的靴子,密密的雪花,迎着场外闪着黄晕的灯光,纷纷扬扬地洒下来,凛冽的寒风中,我们站在那里,像是一根根黑色的钢铁柱子,雪片一直不停地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身上,教官在风中喊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我们心上一样,我一开始是兴奋,想着我终于可以走上战场了,我激动地在大雪中浑身发抖,然后我的心中,忽然积聚出了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令我无法控制的黑暗,开始在我的心里慢慢弥漫开来,我站在那里突然感到自己在风中瑟瑟发抖,那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回到营房,按照指令要给家人写一封信,其实,就是一封遗嘱。我摊开信纸,想了半天,竟然写不下一个字,我不知道要写什么,或者,要写给谁,这时蒂姆走了进来,他拿出一封信,跟我说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写的,我看到他最后写道:‘爸爸妈妈,如果我这次没能回来,一定要记得圣诞节的时候,叫上我的兄弟高斯林回家,你们看见了他,就如同看见了我一样,他,就是你们的儿子’。”
“蒂姆笑着指着信对我说道:‘你得记着,我不管你写什么,最后一段一定要按照我的样子写,要不我就亏大发了。’我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只能傻乎乎地冲着他笑个不停。”
“我们出发之前,我的父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本来不善言辞的他,在电话里只是问了我现在怎么样,说妈妈他们,我的哥哥和妹妹也很想念我。当我听到这几个对我来说已经陌生的单词时,我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通电话了,我与身边的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他们,他们就是我的全部,他们,”他拖长了声音道,“是我的全部。”
高斯林平静地说着,好像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从他的口气里,似乎听不到一丝的颤抖,只是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变得低了一点而已。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人走进餐厅东张西望地看着,看到陈默他们就急匆匆地走过来,对lily用法语说了几句话,lily和他交谈了两句,然后就和那个人就走出了餐厅。
临走前,lily又转身对陈默和高斯林说道:“加油站的人说,车已经修好送回来了,我先去结账,你们等一下。”
高斯林看着陈默,忽然说道:“我能问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就是工作。”他解释道。
“哦,我曾经是一个会计师,现在,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或者说,是一个作家。”
高斯林点点头,虽然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太确切地明白一个作家是做什么的,他笑笑说道:“我原先,就是小的时候,想过当一个厨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笑了起来,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吗?”
“因为,我喜欢我妈妈做的菜。一家人坐在餐桌边,听着父亲讲着笑话,吃着妈妈拿手的马赛鱼汤,还有美味的腰子馅饼。我和哥哥妹妹争先恐后地讲着我们在学校的事,我们会夸大着每一件有趣的事,去引得大家呵呵大笑。那才是我的家,我想。所以我一直觉得,妈妈的食物是有魔力的,是它让这一切变得有趣而充满回忆。所以,那时的我,曾经想成为一名有魔力的厨师。”
高斯林看着自己双手,茫然失神地说道。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哥哥和妹妹,对于那个晚上的我,意味着很多东西。我在电话里,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对他说这些,他在电话那端沉默着,一直沉默着,直到通话时间到了,我才挂上了电话。”
“然后,我给我的母亲,在温尼伯的家里挂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接的,中年男人。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说是要去学校的舞会就要迟到了,是妹妹的声音,已经是一个大姑娘的声音了,我挂上电话,也许这样也好,他们未必要记得我,就像有一天,我也许,也会忘了他们。”
陈默看着高斯林,听着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一切,好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才说道:“也许,你应该再和他们通一个电话,也许他们就像你爸爸说的那样,真的很想念你。”
“也许吧。”经过了一段长长的沉默之后,高斯林声音极低地回答道,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陈默听起来,像是一声哽在咽喉的,长长的叹息。
这时,lily推门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大声地喊道:“让我们上路吧!”,陈默看见,重新露出的阳光,在她身后绽开得分外耀眼。
坐进“北京雪人”,高斯林坐在后面,他郑重地把自己的背包在后排座位上,陈默坐在驾驶座上,lily看了一眼导航,“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就能到魁北克了。”他对陈默说道,说完,她又扭过头对正望着窗外的高斯林说道:“我很想继续听你的故事。”
“我也是。”陈默把“北京雪人”开出了加油站。他从后视镜里望着高斯林道。
“好的,两个小时,足够把我的故事讲完了。”高斯林依旧望着窗外,清亮澄澈的天空和随意舒展的云朵,映在他灰暗无神的眼中,像是天堂在地狱的倒影。
“我们是在大约2月中旬前往阿富汗的,经过日本冲绳的美军基地,转道到了阿富汗的坎大哈。在那里,美军和盟国部队刚刚击溃了“基地组织”的阻击,占领了坎大哈。“基地组织”逃到了靠近巴基斯坦的沙希德峡谷,准备重新集结,美军培训了“北方联盟”的阿富汗士兵,而我们作为盟军部队,和澳大利亚,英国,德国还有一些北欧国家的部队协同行动。”说到这里,高斯林突然转过头,微笑着道:“我们在坎大哈遇到了英国的特种空勤团,我想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高斯林对着驾驶座的反光镜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知道,”陈默连声说道,声音显得很是兴奋,“那是世界上有名的特种部队,以最严酷的训练著称,也是世界上第一支现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
“英国人一向傲慢,特种空勤团的人更是如此,他们目空一切,当然,他们也有这一份资本。我们从未经过实战,这次联合行动,也是加拿大第一次派出特种部队作战的行动,我们被人知之甚少。所以,特种空勤团的人放出话来,如果开始联合行动的话,他们要么单干,要么和澳大利亚特种空勤团一起行动,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们在坎大哈的营地待命,一呆就是两个星期。阿富汗的冬天非常寒冷,刺骨的北风,好像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因为战争的原因,吃的也不好,食品供给十分缺乏,而且唯一的肉类是羊肉,膻味极重的那种,吃那种羊肉,会让你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乌尔都语对于我们好像是一种嘈杂的咒语,听当地人说话我都会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但这都不算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最煎熬的,是漫长而毫无消息的等待。别的国家的部队多多少少都参加了一些行动,唯独我们,一直在待命。我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显示出了不同程度的焦躁不安,而同时,也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幸运感,好像就这样一直到战争结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蒂姆,一直保持着他的乐天派,和每个人说着自己要带一只阿富汗羊回魁北克老家的笑话。只有一次,他在和我站岗时,望着营地上空,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星空,抽着烟问我:‘博迪,你说这场战争,我们跨越了整个太平洋,离家几千里之外,和一群说话我们完全听不懂的人打仗,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无法回答他,因为我从来不问自己为何而战,因为我觉得所有的理由都像我父母离婚的理由一样可笑。我爸只是告诉我她回家看看,你长大了就懂了,女人总是想要回家的。他就像糊弄一个三岁孩子一样地轻描淡写地跟我说。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再相信什么理由,不管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都是要用死人来证明对错的,如果真的说要为什么而战,我是为我自己,为我活着而战。”
“我记得我当时说我没有家,军队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兄弟,我只想让我们活着回家。”
“蒂姆笑了笑,他一反常态地没有聊起要给我介绍他的表妹,而说他最想的,就是回家退伍,娶一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然后生一堆小蒂姆,要六个,我要组建一支蒂姆冰球队。他笑着说道,都是卷毛,有着人见人爱的烟色眼睛,还说要去看rodstewart的演唱会,我可是他的头号歌迷,或者让我的孩子组建一支乐队,反正要生六个。说着说着,他突然说了句脏话,然后就哭了。”
“我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我以为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想说句笑话,但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默默地擦干眼泪。他问我,自己是不是很丢人?我说我也哭过,在离开加拿大的那一晚,我觉得那时我就像是一个孤儿,但是他救了我。”
“蒂姆看着我,说了一番话,我到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他说话时的语气,黑暗中传来的凄厉的北风呼啸的声音,还有他身后城市模糊的剪影,以及那一片无语而璀璨的星空。”
“如果你被俘虏,被审讯折磨,被一枪打死,被人用刀子捅死,或者踩上地雷被炸死,总之你死了,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你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除了那些在魁北克的某个晚上,某个不知名的酒馆的电视机前,看着冰球比赛的人们,他们也许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会不经意地问起,你还记得那个叫蒂姆的男孩吗,嗯,他咋地了?死了吧?我想.是不是?问问休,也许他知道。那个人隔着长长的吧台,大声地喊道,休,你知道吗?那个叫蒂姆的男孩?一头卷发的那个?爱唱歌爱打冰球的那个?这时,那个留着土耳其式大胡子的酒保,会不在意的摊摊手,做个他不知道或者是确认的手势。然后那帮喝酒的人互相点点头说,他大概是死了。如此这般,直到没有人再提起你的名字,直到没有人,再记得你曾经在此时此刻的异国他乡。”
“没有人再会记得你,在这异国他乡。蒂姆轻轻地说道。”高斯林说完,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陈默和lily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
车里陷入了一阵沉默,陈默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阳光直直地照进来,温暖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车座上,还有高斯林黑色的军用背包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斯林看着背包,继续说道:“说完,蒂姆开始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歌,那是一首rodstewart的歌,歌名好像叫做《心的节奏》什么的,他很喜欢,但是从来都是哼着曲子,却不唱歌词。”
lily问道:“歌名叫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吗?”
“心的节奏,或者跟心跳有关的什么意思,是rodstewart很出名的一首歌。蒂姆有事没事总爱哼着这首歌的调子,后来我们大家听熟了,也会哼两句。”
“那次的谈话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就在蒂姆和我说过这一番话第二天,我们接到了命令,让我们参加在沙希德峡谷的‘蟒蛇行动’。”
陈默一下回过头很认真地对高斯林说道:“是那次在阿富汗规模最大的军事行动吗,大规模空袭加山地战?”
lily使劲拍着陈默的肩膀,说道:“好好开车,看前面去!”她没好气地说道。
高斯林点点头,他看着陈默和lily,很认真地解释道:“其实关于这次行动的详细信息,你们在网上都可以查到,也能找到我们部队的名字。”
“那你们参加战斗了?你是狙击手对吗?”lily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是的。”高斯林等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想着lily问话的意思,他简短地回答道。
车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的人,都在想着lily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话,“那,你杀过人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和蒂姆,才倏地从梦中醒来。
我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3秒之内扣住我tac-50的扳机,蒂姆也是一样,他的手指也要在3秒内扣住他hkmp5冲锋枪上的扳机,如果需要,我打开保险和瞄准的动作应该在1秒钟之内完成,1秒钟后,我打出的第一枪应该在8-9环之间,第二枪10环,第三枪10环,第四枪10环,第五枪10环。这一切动作,我们都应该凭着训练出来的本能去完成,“我要让你们达到的标准,也是这里唯一的标准,就是不要去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而要自然而然地,像呼吸那样把这一切做完。”我们当时的枪械教官对我们说道。
蒂姆当时还问道:“如果我被六个敌人围上了,子弹打完了,应该怎么办?”
这时那个冷峻的德国后裔看着蒂姆,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拿枪托砸他!这也是你呼吸的一部分。”
蒂姆握着mp5,侧耳谛听着对面山谷里发出的每一丝可疑的声音。他一转眼看到我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猜到了我正在想的是什么。
“拿枪托砸他们?”他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道,尽管这样,似乎还是在山谷里有着轻微的回音。
我微微点点头,“突然想,要是能回去,得和这个魔鬼喝一杯。”我轻声地说道。
蒂姆无声地笑了,他轻轻翻了个身,把身子藏在身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我也侧身翻到他的旁边,尽量不弄出声响。他拿出水壶,喝了一小口,自言自语地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颗子弹的破空之声迅疾而来,我和蒂姆本能地一低头,紧接着就是一声爆裂声,随后我们头上的岩石瞬间炸开,扑簌而下的滚滚灰尘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块落到我们的身上和面前。
“找掩护!找掩护!”我低声吼道。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狗娘养的!”蒂姆嘴里咒骂着蜷起身子,把冲锋枪的保险栓打开,语气急促地道:“这是m24,目标应该就在1000米之内!”
我点点头,和蒂姆一样蜷起身子,躲在岩石下面,m24的“长枪机”射出来的子弹强烈旋转撕裂空气的声音,就如同死神拍打着巨大翅膀降临时的声音一样让人印象深刻,它的有效射程在800-1000米,如果不是蒂姆没来由地想去喝水,我也没来由地想去陪他,很可能我们当中的一个,已经被那颗子弹穿过皮肤,骨头,内脏,然后再带着这些东西,穿出身体,冲向我们身后,太阳正在冉冉升起的天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刚刚在清晨的冷空气中,还有些麻木的头脑和身体,现在已是肾上腺素急剧上升,而同时急速上升的,还有阳光下的气温。我们迅速转移到距离原先观察点150英尺以下的一处有树木的荫凉处,重新检查了装备,发现我们把通讯装备留在了原先的观察点,而敌人用的是美式的m24sws狙击武器系统,这应该是被缴获的武器,它有着与我的tac-50不相上下的精度和强大的摧毁力,虽然我的tac-50狙击距离更长。但m24适应性更强,它可配备多种子弹,甚至机枪级弹药,而在沙希德峡谷这样的地理环境和空气透明度下,它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击中1000米以外的一个路易·威登的女士手包。
这是一场狙击手对狙击手的战斗,我不寒而栗地想象着我的脑袋,不知不觉中成为一个瞄准镜下的目标,对方随时准备在一呼一吸间置我于死地,我不自觉地又握了一下tac-50已经被我攥得温热的枪托。
蒂姆背靠在树干上,冲锋枪口对着通往山下的小道,有些不理解地问我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是从下面射击的?“
狙击手一般都是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向下方射击的,这是因为无论是从视野上,还是在一击不中,二次射击上,或者追击敌人上,都有着无可争辩的优势,从下往上射击的方式除了具有突然性外,完全处于劣势,尤其是对敌人的反击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不是觉得自己能一击即中,就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兵。”我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先解决这个狙击手,我们再带上无线电转移?”蒂姆警惕地望着四周道。
我点点头,说道:“先解决这个m24。”我们慢慢找到一个隐蔽的狙击点,藏在一小片悬崖后面的树林边缘地带,蒂姆拿着望远镜,耐心地寻找着刚才的那个m24狙击枪手。
我从狙击枪的瞄准镜里,一点点地搜索着对面的山谷,阳光晒到青草和黄土上,散发出一股令人疲倦而奇怪的味道,突然,我在瞄准镜上,捕捉到一个我似乎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就在山谷对面那一侧背阴的地方,好像多了很多枝形的阴影在移动,我仔细看过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一队“基地组织”的武装部队,沿着一条极为隐秘的小道,在悄悄地向着谷口集结,蒂姆也看到了,他向我比着手势,等他报出数据再开枪。
我凝神盯住这一队人马,专心听着蒂姆即将报出的狙击指令。
“目标2点方向!14人,偏右45度,风速30,距离420米!”
“目标已确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tac-50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走在第一个的人,他应声而倒,而这时队伍一下停住了,看起来好像是被眼前的情况,一下弄得不知所措。
“偏右45度后!”蒂姆的指令继续。
我接着又是一枪,直接击中了队伍后面的一个人,这时队伍里的人好像才刚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拼命地四散逃去,我如同在一个巨大的白瓷盘子里,挑拣着屈指可数的蓝莓一样,冷静地射击着,每一枪都没有落空。
等到目标散去,我正准备收起我的枪,和蒂姆正准备转移回刚才的观察点,忽然听到一声有别于正常子弹的声音,比上一次的更为凄厉和猝不及防,以至于它炸裂在我的眼前时,我还以为是我的眼睛是产生了错觉,关键时候,架设狙击枪的两段木头,还有我和蒂姆的盾形护目镜救了我们,我们迅速退回到林地里,这时我才发觉,我的右脸开始滴滴答答地在往下滴着温热的液体,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很奇怪,我以为我哭了,那是我流下的眼泪,我甚至还想了为什么我要流泪。而蒂姆第一时间看到我,就直接拿下我的护目镜,捧着我的脸急声喊道:“博迪!博迪!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博迪!”
这时更多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头盔流了下来,已经开始浸湿我绑头盔的带子,我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伸手摸了一下,红色的铁锈的味道。
蒂姆迅速解下我的头盔,查看我的伤势,然后拿出随身的急救包,喊着我的名字,直到看到我依然神志清醒,才放下心来,他为我止住血,迅速而不顾我伤痛地包扎好我的伤口,他说我应该只是被子弹擦伤而已,应该还能保住性命,不过他是没法跟他表妹交待了,希望军队能给我出整容的费用,我想笑,但是脸一动就钻心地疼,我想是不是蒂姆没有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半边脸被打掉了?后来我想他应该没骗我,因为我还没有死。
“是不是两枪?”我缓过神来后问他。
“算你命大,你刚好起身,偏了一点,另一颗子弹打在你前面一点,护目镜也防住碎片了。”
“还好,是新兵。”我说道。
“对。两颗都是。”蒂姆简短地回答道。
说完,他用眼神问我道:“你还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只是点点头。
“好。”蒂姆把我搀起来,我自己流出的血进了眼睛,两眼已是一片模糊。
蒂姆站到我面前,看着我,然后很郑重地说道:“我需要你的枪。”他的声音里有着一种不同一般的意味。
我想了一下,把我的tac-50交给了他,而他把他的mp5挂到了我的肩上。这是我们狙击小组两个人存在的意义,当小组的狙击手无法继续完成任务时,他将和另一个人互换,由另一个人完成狙击任务。而我,从现在开始,成为了蒂姆的观察手。
我想我最需要的是清醒一下,万幸的是,我没有被打成残废,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负伤了,断了胳膊断了腿,我就抱着枪和敌人同归于尽,因为我知道没有家人会来陪我,我也不想坐在轮椅里,让陌生人来照顾我,让别人用怜悯的眼光看我,这个事情,我想得很清楚了。
我试图让自己的意识和身体状态,尽快恢复到可以临战的状态,但是我在撤退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了肋部,一喘气就疼得厉害,我尽量放慢语速,对蒂姆道:“我一切都好,我们需要回到原先的观察点,用无线电通知他们,有用m24的狙击手。”
蒂姆点点头。我们先观察了一下方位,然后背对着太阳尽量小路前进,不时可以听到零星的枪声,应该是像我们这样的狙击手在和敌人交火。我们重新回到观察点,用无线电通报了敌人的情况,也用暗语通知了我们的小组,提醒他们敌人有m24的狙击手。
刚刚关掉无线电通讯,我们就听到一阵排山倒海一般地嗡嗡声从远处而来,我和蒂姆回头望去,一排排黑点如同密集的蜂群,从远方的云层向山谷飞来,转眼之间,“空中炮舰”巨大的铁翼,已经在我们的眼前清晰可见。看来美军已经改变了第一天的进攻策略,由简单的空袭配合地面推进,变成了一次大规模的空袭,飞机的数量之多,已经形成一片带着死亡轰鸣的无边无际的黑色乌云,飞临到沙希德峡谷的上空。
蒂姆在一块岩石后,架着tac-50,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峡谷的动向。我在他旁边,盯着那一片恐怖的黑云,一种莫名的战栗从心头涌起,这样的轰炸规模,足以把沙希德峡谷变成一座到处都是尸体的坟墓。
第一架飞机开始俯冲,黑色的炸弹正在落下,我们静静地等待着,第一发炮弹的爆炸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续的爆炸声,弹片的呼啸声,飞机得意的轰鸣声,碎石的四处飞溅声,中间,还隐约夹杂着人的绝望的呼喊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这时的沙希德峡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炸出新花样的烟花。爆炸激起的碎石和尘土高高扬起,遮住了天空,我和蒂姆已经听不到彼此大声的说话,只能紧紧地俯卧在岩石的一角,捂住耳朵,但是一声声的轰隆巨响,还是一阵阵地钻入我们的耳膜,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即使没有死在“基地组织”狙击手的枪下,也会被这一阵阵如同巨浪一般的声波震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爆炸声停止了,飞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峡谷里,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蒂姆盯着浓烟蔽日,漫山遍野都是碎石的峡谷,轻轻舒了一口气,而此刻,又一牌“空中炮舰”机群,轰鸣着向着峡谷而来。
接着是更多的炮弹,更多的爆炸声,像是连绵不绝的潮水在山谷间回荡着,等到第三波空袭结束之后,沙希德峡谷原先瘦骨嶙峋一般的山峰,很多的已经被完全削平,原本已经不多的植被也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一片硝烟弥漫的焦土。
我捂着已经被震得麻木的头,看着这一片如同炼狱一般的景象。这更像是一场看不见尸体的屠杀,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我们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随着美式m1主战坦克,在午后的阳光下隆隆地开进峡谷,标志着地面部队开始推进了。蒂姆和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的峡谷,不时有零星的枪声响起,都是美军的m16自动步枪的声音,看来是在消灭残余的“基地组织”的士兵。我和蒂姆又消灭了几个躲在洞穴深处的据点,眼看着黄昏中的夕阳,已经慢慢靠近了远处的地平线,我想,我的战争,应该快要结束了。
这时蒂姆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他突然紧张地盯住瞄准镜,低声地说道:“十点方向,900米,可疑黑色标志物。”
我拿起望远镜,按照他的方向望去,一个极细极微弱的黑点在望远镜里若隐若现。我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到最大,看见那是一顶黑色的***小帽,帽子的下面,我看见的,是一张孩子的脸,虽然还是稚气未脱,充满怨恨狠毒的脸,我和蒂姆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是以标准狙击手的姿势俯卧着,帽子的旁边,就是一管乌黑的枪口。
我急急地说道:“确认目标!确认目标!十点方向,900米,风速40!”
蒂姆似乎犹豫了两秒钟,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看见了那个狙击手,更确切地说,他看见了那个孩子的脸,他扣动了扳机,tac-50的狙击枪子弹呼啸而出,一秒钟之后,那顶黑色的帽子,从我们俩的瞄准镜里就消失不见了。蒂姆保持着狙击的姿势,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那个,只是一个孩子,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只听一声轻轻的闷响,我感觉有什么温热而粘稠的东西直接溅到了我的脸上,我亲眼看见,一颗子弹打中了蒂姆的左脸,直接穿颅而过,溅出来的,红色的,是他的鲜血,白色的,是他的脑浆。而他的右脸似乎还相对完整,他用他唯一存在的右眼怔怔地看着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蒂姆,他似乎还低声说了句:“新兵。还真准。”说完之后,他的头,才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我大声地,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蒂姆的名字,手忙脚乱地想捧起他破碎的头颅,我似乎发了疯一般地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站了起来,完全没想着去找一个地方隐蔽,我犯了一个狙击手的大忌,我,成为了最显眼的目标,
紧接着,我觉得的头部,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我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跌下了山坡,我最后的记忆,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远处火红的一团夕阳,紧接着,一阵更重的眩晕袭来,我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坎大哈的营地病房里,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jtf2所有的人都站在我的面前,除了蒂姆。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一个像是医护官的人清了清嗓子,告诉了我当时的情况。
我被那个打中蒂姆的狙击手发射的第二颗子弹击中了头部,但是我的头盔救了我一命,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他,永远地躺在了沙希德峡谷。
沙希德峡谷之战后,搜索队没有找到蒂姆的尸体,我甚至请求让我再去一次,把他带回来,但是他们回答,那边已经因为持续轰炸,山体状况极不稳定,已经封锁了沙希德峡谷,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在离开坎大哈的那一天,我拿着一张我和蒂姆的照片,坐在“支奴干“直升机的机舱里,想起那一天我和蒂姆乘坐直升机离开时的情景。随着飞机摇摆着上升,我从窄小的窗口望出去,下面是荒凉的阿富汗的旷野和山区,就在我的脚下,我看着这一片土黄色的群山和山上
东一片西边一点的植被,脑子里空空的。这时有人唱起了蒂姆经常唱的那支歌,那是一首回家的歌。不知不觉地,眼泪充满了我的双眼,没有蒂姆在我的身边,哼着他不成调的歌,我感到如此的孤独和无助,所以我任凭泪水从我的脸上流下,痛彻心扉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直至,将我完全吞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你,从军队回来以后,做什么?”陈默似乎是句斟字酌地问道。
陈默的一句话,把高斯林从对往事的回忆中轻轻唤醒。
“哦,我就是做些自己能做的事,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没学过一项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赚钱的事,”他犹豫着苦笑了一下,“我做过一家安保公司的保镖,射击教练,甚至野外向导,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高斯林似乎还有些精神恍惚,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陈默的问话上。
lily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着一路上“枫叶大道”的景色,她忽然问道:“高斯林,到了魁北克,我们把你放到哪里?”
lily的问话,似乎一下把高斯林问住了,他迟疑地说道:“你们去哪里?随便找一个地方把我放下就可以。”
“我们也没有定好去哪里,我们把你送过去,很方便的。”陈默道。
“那,我想去魁北克公墓那边可以吗?”
“没问题,”lily伸出手去按导航仪,突然高斯林又制止她道:“要不,还是先去另一个地方吧,具体地址是在。。。?”他又忽然停住,皱着眉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转身去拿自己身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张纸,他慢慢念着上面的地址,因为是法文,他读得很慢,lily转过身对他道:“要是方便的话,你可以直接把地址给我的,我现在要把地址输进去。”
高斯林沉吟了一下,看看手里的纸,又看了一眼lily,才把纸递给了她。
lily拿过那张纸,问道:“就是最后一行底下的地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高斯林回答道。
“那我们就按照这个地址,在魁北克的老城区啊,你是。。。”lily在导航仪里输着地址,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她仔细地看着手里的这张纸,脸上是一脸的惊愕。
“怎么了?是法文地址输不进去吗?”陈默看见她突然停住了,不解地用中文问道。
“这是,这是加拿大国防部颁发的,士兵阵亡通知书。”lily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陈默握住方向盘的手差一点打滑,“什么?什么通知书?!”
“上面的名字,上面的名字,叫做,蒂姆·图兰·杜瓦尔。”lily轻轻喘了口气道,一句话,她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完。
“是蒂姆?就是,他跟我们说过的那个蒂姆?”陈默看着眼前的路,口中却是急急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lily也看着面前的道路,喃喃自语地说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高斯林看到陈默和lily两个人不停地用中文交谈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问题的,你放心。”lily回头微笑着对高斯林说。说完,她输完地址,就把那张纸双手递还给他。
高斯林看见lily有些颤抖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她的脸,才默默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和lily,此刻已无心再去看道路两边的美景,两个人还都沉浸在那张阵亡通知单
的震惊之中。
高斯林突然说道:“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回到魁北克的原因。”他的话语很轻,但是却像像一阵雷声一般在陈默和lily两人的心头滚过。
“为什么?是现在,才发这封通知书?”沉默了良久,lily低声地问道。
“我和蒂姆一队,在最后的一场战斗中,蒂姆被对方的狙击手击中,我也负了伤,是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送回坎大哈的,后来,搜救队没有找到蒂姆,他被算作了失踪人员,直到上个月,阿富汗军方才通知我们,在沙希德峡谷发现了他,并且和加拿大军方确认了他的身份。”
“我和当时的军方人员一起回到了阿富汗,完成了最后的交接仪式。“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送他回家了。”
说到这里,高斯林把头望向车窗外,这时在他的眼睛里,这里已是一片硝烟弥漫的天空,远处是土黄色连绵的山丘,飞机俯冲的声音和炮弹的爆炸声,士兵恐惧的呐喊,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空气中满是人肉被烧焦的味道,火药的刺鼻的味道,那个孩子充满怨毒的眼神,一颗狙击子弹带着尖啸向自己飞来,等到飞到自己的面前,子弹变成了蒂姆那张最后被削去一半的脸。
“那个地址,是不是蒂姆的家?”过了一会儿,lily问道。
“我本来是想先去公墓给他选一块墓地,再去蒂姆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们先送你公墓。”陈默说道。
“再送你去蒂姆家。”lily接着说道。
“谢谢你们,也谢谢你们听完我的故事。”高斯林说道。
“不管怎样,能够送一个战士回到故乡,我想说,这应该是我们的荣幸。”陈默看着高斯林在后视镜中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他留在那个地方,让他那天晚上的话成为现实,不想,没有人记得他,如果第一枪打中的是我,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高斯林声音颤抖地说道,“没有人会记得我们是谁,没有人记得,我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们为谁而死,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他低下了头,双手插进了头发,陈默和lily看到他的头发在微微颤抖,就像是他无法控制的声音。
陈默和lily都没有说话,前方道路两旁的路牌,从车窗外一闪而过。
魁北克城,就要到了。
陈默慢慢放慢车速,加入渐渐稠密的车流,正午的太阳,高悬在空中。一朵大大的黄色鸢尾花的牌子,竖在即将进入市区的路口,一辆警车,就停在牌子的下面。
lily看到牌子上的法文,不由吃了一惊,她连忙拍着陈默的胳膊,指着牌子叫道:“你快停车靠边,到那个牌子下面。”
陈默一脸懵懂地问道:“什么事?没事找什么警察啊?你不知道他们都是神经兮兮地,动不动就掏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不耐烦对他说道:“你就是美国电影看多了,吃饱了撑的净瞎想。”她又急忙转过头,指着那个鸢尾花的牌子对高斯林说道:“高斯林,你看,你快看,那上面的法文,是什么意思?”
高斯林抬起头,顺着lily手指的看去,中午的阳光照在牌子上,闪着明亮鲜艳的光,而那个牌子上,那个娇艳怒放的鸢尾花的旁边,是三行花体的法文,第一行是欢迎魁北克的孩子,第二行是蒂姆·杜瓦尔,第三行是,回家。
“欢迎,蒂姆,回家。”高斯林慢慢地念道,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自言自语地念了一遍:“欢迎,蒂姆·杜瓦尔,回家。”
“不,这不会是,难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他的喉头好像一下哽住了。
陈默刚把车停到牌子的旁边,lily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去,跑到牌子下面,仔细地看着牌子上面的字,然后左顾右盼地想着找什么人问一下。这时,警车里走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警察,手里拿着一个特大号汉堡,正在大嚼特嚼,和他的身形相比,似乎连身边的警车都显得有些小了。他三口两口吃完汉堡,就一步三晃地,叉着腰向lily走过去。陈默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高斯林,这里的警察,都比较。。。,比较好吧?
高斯林还在看着那个牌子,对陈默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喃喃地念着:“回家,他们欢迎我们回家。”
陈默只看见lily在那里和和那个警察指手画脚地比划着什么,然后警察问了lily什么,lily愣了一下,然后连连地点头,然后指着车说着什么,警察回过头看看陈默的车,对她歪着头,又指着车对lily说了句话,lily就带着警察向车这边走来。陈默想下车,高斯林制止他道:“不要动,你先不要动,在这里,要听警察的指示,你不能比他先动,这很重要。”
陈默连忙停下拉车门的手,把双手放到了方向盘上。
lily走过来,对陈默急急忙忙地大声说道:“他们说,这个牌子就是为蒂姆立在这里的,说是魁北克人自己立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lily还没有说完,那个警察已经走到陈默的车门前,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他扫了一眼陈默有些战战兢兢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很客气地说道:“先生,请你下车,”然后偏过头,对坐在后座的高斯林扬声道:“先生,也请你下车。”
陈默和高斯林下了车,lily走到高斯林面前,扬起脸咬着嘴唇说道:“他们想确认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斯林点点头,他对警察示意要去拿他的背包,警察点了一下头,于是他从汽车后座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那张通知书,递给警察,那个有着jtf2标志的背包,和高斯林一身迷彩的军人装束,似乎让警察严峻冷静的眼神为之一动,他仔细地看完那张纸,然后很正式地交还给高斯林,对他们说道:“这个牌子,是魁北克居民自己立的。蒂姆是魁北克城第一个在海外作战中牺牲的加拿大士兵,他的很多事,还登上过这边报纸的头条,但是蒂姆一直没有回来,杜瓦尔他们家,后来在公墓给他立了一个无字的墓碑,里面埋了一些蒂姆最喜欢的东西,他们说这是他的心愿,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等他回来。上个月,魁北克新闻报这边的一个记者,”他转过头冲着高斯林说道:“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军方和阿富汗找到蒂姆的事,在这里的报纸上连续登了一星期,说得很详细,蒂姆的生平,他的战争事迹什么的,还有他的战友,我想,”他沉吟了一下,“你大概就是高斯林吧?”他说完后,就伸出了手来要和他相握。
高斯林好像还没有从这一切中缓过神来,他握住警察的手,只是机械地说着谢谢,谢谢。
“那你们的警车,是专门等在这边的吗?还是?”lily问道。
“不是不是,小姐,”警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正好是碰巧我们在这里,自从报纸报道说蒂姆要回来后,他们就自己筹款立了这个牌子,我们有时候也会来这里看一下。”
“那好吧,”警察拍了一下手,说道:“我们带你们去公墓,你们跟着我们就行。”说完,他突然很突兀地,对着高斯林行了一个军礼,“加拿大步兵第三旅退役士兵,欢迎蒂姆回家。”
高斯林显得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回了一个军礼。
陈默他们重新上了车,lily很是兴奋地小声说道:“第一次警车给我们开道,还是在加拿大,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吧?”
陈默有些手忙脚乱地发动着汽车,那动作却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只是在嘴里在不停地说着,“真是没想到,就跟做梦一样,真是没想到。”
lily对高斯林用法语说道:“你看,我们记得,魁北克记得。”说完,她又用英语说了一遍,她的眼睛,竟在说话的一瞬间湿润了。
高斯林好像身子一直在颤抖,他只是点着头,紧绷绷地对lily笑了笑,说道:“他们记得,他们还记得蒂姆。”刚才他的样子,好像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放了下来,但马上就要到蒂姆最后的时刻,又好像让他紧张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车闪起了警灯,但是没有伴随着尖利刺耳的警笛声,它慢慢启动,以一个低于巡航的速度驶上公路,陈默也慢慢地跟上,警灯无声地闪着红蓝白的光,路上的车,纷纷向旁边避让,警灯的闪光,像是在钢铁车流中劈开一条道路的光,陈默第一次觉得那闪光,不再让人感觉心惊肉跳,而是显得如此安详平静。
lily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开得这么慢,这样行吗?不会造成什么交通问题吧?”
陈默看着两旁避开的车辆,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慢慢说道:“没有,都让开了,就在后面,连鸣笛的都没有。”
警车带着陈默他们一路穿过市区,开上一条景色优美的林荫大道,最后,在大道的尽头慢慢停下,熄了警灯,陈默也停了车,看看四周,说道:“这边是公墓吗?”他问着lily。
lily看着四周的路牌,也有些困惑,这时那个虎背熊腰的警察走下车来,来到陈默的车旁,陈默放下车窗,警察对他说道:“我们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就是公墓的入口,对了,”他对后面的高斯林说道:“蒂姆的家人,也到了公墓,他们在那里等你。”
高斯林紧闭着嘴唇,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好的,”警察拍拍车门,“你们去吧,希望魁北克的孩子,好好在这里安息。”说完,冲车里的人一一点头致意,转身向自己的警车走去。
“哎呀,忘了,公墓那么大,我们怎么找蒂姆的家人啊?”lily看着警察的背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陈默急急地说道。
陈默连忙把头探出车窗外,叫道:“长官!长官!”那个警察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陈默,陈默大声地问道:“我们进去了,怎么找到蒂姆的家人?”
警察微微一笑,在阳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顺着歌声,你们一定会找到的。”说完,他就走回警车,直接开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啊他这是?”陈默和lily相互看着,两个人都是一头的雾水。
“陈默,lily,”坐在后座的高斯林忽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好像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沉稳和平静,陈默和lily两个人都回头看着他,“很感谢你们,能够把我送到这里。能够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你们,和你们讲我和蒂姆的故事,我觉得很欣慰。当时我的部队提出,由他们护送蒂姆回来,我拒绝了,我知道蒂姆,最想以一个魁北克的孩子的身份回来,他不喜欢战争,没人喜欢战争,但还是必须要有人去,我们去了,把自己,或者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那里,我们遵守了当时我们参军的誓言。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解的,有的人看见我的军装,说我是刽子手,是杀害别人的刽子手,我不想让他们也这么说蒂姆,如果没有你们,我想我是要走到魁北克的。”
“再次谢谢你们,已经非常麻烦你们了,如果可以,下面的路,我想自己走。”高斯林看着陈默和lily的眼睛说道。
陈默和lily对视了一眼,然后lily脱口而出道:“不。”语气坚定而决绝。
“陈默在路上曾经说过,送战士回家,是我们的荣幸,不管是战士还是孩子,我觉得我们都有义务把你送到蒂姆的墓前。”说完,她看了一眼陈默,用中文问道:“我的话你同意吗?”
陈默点点头,回答道:“从我们认识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同意过你刚才的话,不能再同意了。”
lily微微一笑,“德行。”
“我们一起进去,警察说,我们会找到蒂姆家人的。”陈默对高斯林说道。
高斯林点点头,他还想说什么,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节奏激越,铿锵有力的歌曲前奏,
随后,一个沙哑的嗓音在音乐里蓦然响起,就连林荫道两边树上红黄两色的叶子,也仿佛被歌声吹得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树干和树枝,还有叶子照射下来,在道路上洒下形状各异的影子,高斯林停止了说话,他看着被风吹动的影子,侧耳倾听着那首歌,听了一会儿,他说道:“这是蒂姆的歌,”他喃喃地说道,“这是蒂姆的歌,rodstuwart的那首歌。”最后,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大声喊道:“这就是蒂姆的那首歌!他一直唱的那首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都中午了,谁没事会在这里放这首歌?声音还这么大?”陈默还纳闷地说道。
“顺着歌声我们就可以找到蒂姆的家人!那个警察说的!”lily恍然大悟地一般地使劲拍着陈默,“快开车!快开车!把车窗都打开!”陈默听着lily的一连串的喊声,赶紧发动汽车,放下车窗,音乐声和风一起吹了进来,歌声悠扬,动人心魄,“北京雪人”,就像一个归心似箭的旅人,向着故乡的方向奔去。
throughthesemistyeyes透过迷乱的双眼
iseelonelyskies我看到寂寞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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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smyfamily我的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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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whomustleaveorsurelydie就让一切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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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林远远地看到他们,轻声说道:“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陈默在路边停好车,和lily一起下了车,他们俩看着高斯林从车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迷彩作战服,然后打开背包,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小心地取了出来,仔细打开盒子包裹着的一层布,赫然露出了里面覆盖着加拿大国旗的棕色木盒,他背起背包,手捧着木盒,对陈默他们点了一下头,迈开步子,向着那块草坪走去,他的脚步是迟滞沉重的,慢慢地走过去,这时,树下的那群人,有的已经忍不住放出了悲声,他们纷纷奔向走过来的高斯林,伸出手去抚摸他手里的盒子。
陈默和lily听着依然在放着的歌,静静地凝望着那群围在高斯林身边悲伤的人们,不知不觉中,陈默已经是热泪盈眶,他看着那棵高高耸立的美国黄松,此刻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松树的树枝随风摇摆,而孤零零地守在草地中的墓碑,在草叶的抚弄下,岿然不动。青松有知,墓碑无言,陈默看着这一切,低声自言自语地道:“终于,回家了。”
lily一边悄悄抹去腮边的泪水,一边有些哽咽地说低声回应道:“是,终于回家了。”
从墓园开车出来,陈默和lily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同心头堆积着有千言万语,却又好像无从说起。
陈默把“北京雪人”开回市区,他看了眼lily,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好吧。”lily伸了个懒腰,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还真没什么胃口,今天这一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
“不管经历了什么,咱们都得吃饭啊。”陈默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思。
“就这附近吧,”lily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这边是市中心,应该也有不少酒店,就随便找一家吃点东西,再找个酒店住下得了。”
陈默点点头,他放慢车速,看着道路两边,想找一个好停车的地方,突然发现这边有好几家日式餐馆,还有一个英日双语招牌的便利店,他不禁纳闷地道:“这边怎么都是日餐?”
lily也看着招牌,说道:“那也行,日餐不错啊,吃了这几天的汉堡西餐,换换口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把车停进去,说道:“行,你先去转转,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我去找酒店。”
lily下了车,又叮嘱陈默道:“哎,别走远了啊,咱们也就住个一两天,不用那么费心找个又便宜又好的,想吃什么?我先给你点好?”
陈默点点头,看着lily,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lily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笑得这么诡异?”
陈默笑着说道:“好像经过刚才那件事,我们都更加觉得,活着,其实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所以想着凡事也要对别人好一点,是吧?你刚才就对我挺好的。”
lily听完陈默的话,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狠狠地拉下脸来道:“你赶紧给我下车找地方去!都哪儿跟哪儿啊,德行的你!”说完,还故作生气地扬起头,却又抿不住嘴角的笑意。
陈默笑着下车,对lily招招手,找酒店去了。
lily沿着街道漫无边际地走着,街道上的人不多,也不少,每个人都是脚步悠闲,走走停停,清冽舒爽的空气,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街道两边,是一间间安静整洁的店铺,古朴而优雅的招牌,英国各个王朝和法国波旁王朝时期的建筑风格交相辉映,而就在一家都铎王朝风格的药妆店的廊柱,和一家悬挂着花体法文招牌的美发店的三色转筒灯之间,夹着一个极其狭窄的门脸,日式的推拉门,仅能容一人进出,深蓝色的粗布暖帘上写着日文,白色手写的。一盏似乎已经褪成浅粉色的灯笼,放在门前的地上,lily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站在那里,这个场景似乎看起来很熟悉,但是她又不确定是在哪里看见过。这时,只听推拉门一声轻响,一个身穿日本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男人,lily不由得惊讶地捂住了嘴。
这个男人腰杆挺得笔直,一张亚裔中年男人的脸,因为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而显得异常坚毅,他拿出一张白色的水牌,挂在门面的右上角,lily满怀期望地看着那张水牌,因为,她已经想到了那上面会写的是什么。果然是“猪肉汤定食”,lily微笑着看着,在屋檐下轻轻晃动的水牌。
陈默找到酒店后,就看到lily给他发来的短信,短信上是lily一连串的笑脸的表情符号,然后是一行“赶紧来,我找到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随后是lily发的位置。陈默有些好奇地按着lily给的位置过去,发现竟然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找到,路过了三次,才发现那个藏在夹缝中,笼罩在下午阳光阴影下的日式推拉门。
陈默推门走进去,屋里因为没有窗户,四面墙上,都开着如同黄昏光晕一样的灯光。如果这个地方也能算是餐馆的话,这应该,也是陈默见过的最小的餐馆。逼仄狭小的店铺里面,只有一个u形的木质长柜台,沿着柜台,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客人坐的深色高脚凳,深色的被擦得泛出木质纹理的的台面上,摆着日本酱油的小瓶。老板站在柜台里面,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着什么,柜台右边的后面,有一张小桌子,紧靠着桌边放着四个小凳子,lily一脸微笑地坐在靠近老板的一张高脚凳上,喝着一杯冰啤酒。
陈默看着这件店铺的布置,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有些疑惑地坐到lily旁边,小声问道:“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来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含笑把放在台子上的“麒麟”一番榨啤酒拿过来,给陈默倒上,得意地道:“我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地方倒是挺不错的,就是。。。,就是。。。,”陈默还是在那里苦思冥想着。
这时饭馆老板把一个托盘放到lily的面前,一碗红白相间的猪肉汤,一个黑漆小碗的味噌汤,另一个黑漆小碗里,是晶莹剔透的米饭。老板微笑着做了一个请品尝的手势,lily没有动筷子,而是笑着看着不知不觉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的陈默。
“这个这个。。。老板?!“陈默指着老板,冲着lily张口结舌地已经语无伦次了。
“猪肉汤定食,请品尝。”老板说完,微微低了一下头,他说的,是日语。
“深夜食堂!这里是深夜食堂!小林薰!他是老板小林薰!”陈默几乎是喊了出来。
lily拿起碗,笑着道:“果然是文艺范的人,就猜你会知道。”
“可这是。。。,这是加拿大啊!怎么这里能有,能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深夜食堂啊!而且连人都找得这么像!”
“他会英文,不过他说他的法文更好。”lily坏笑着道。
“啊?”陈默看看酷似小林薰的老板,又看看lily,觉得眼前看见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了。
“我问过老板了,这一片是来加拿大的日本人比较集中的地区,”lily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肉汤里的五花肉,津津有味地吃着,“自从《深夜食堂》走红之后,这里的老板就忽发奇想,开了这间餐馆,招徕生意,算是这里的网红店,还小有名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忙不迭地喝了一口啤酒,“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还以为我进了摄影棚了呢。”他笑着摇摇头,感叹似的叹了口气,回头对老板说道:“是不是,除了猪肉汤定食,菜单上没有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点?”他尽量语气平缓地说道,尽管他说的是英文,但却让人觉得好像是在念着一句电影里的日语台词。
老板叉着双手,微笑着点头。
“那我要一个,要一个?”陈默脑子里想着《深夜食堂》里面看过的食谱,“厚蛋烧可以点吗?”
老板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转身进了厨房,陈默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喝完,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真是神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白瓷盘子,金黄温润的厚蛋烧还冒着热气,一股煎蛋的香味扑鼻而来。
老板把托盘放到陈默面前,又对lily用法语说了两句,就转身又进了厨房。lily对陈默道:“他说小鱼干没有了,给你的是素蛋烧。”
陈默看着眼前的素蛋烧,笑嘻嘻地道:“小林薰说法语,感觉还真是有点怪怪的。”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拍了一下柜台,心满意足地模仿着一句广告语说道:“味道,好极了。”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陈默还意犹未尽,又要了一瓶冰啤酒。就在这时,只见门帘一晃,门口的光线倏地亮了一下,随之门边挂着的铃铛一声轻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一身游客的装扮,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戴着一个渔夫帽,进屋之后,他就把帽子摘了下来,径自走向餐馆那里唯一的小桌子。这个男人看样子也就是五十多岁,长相平平,属于看过之后,不太会记得住长相的那种,不过还算端正,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样子显得很结实。从他走路的样子看,步履十分轻健。老板听到门铃的响声,从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看见这个男人后,马上前趋两步,很是恭敬地点头问候,言语之间看样子很是热络,两个人用日语互相交谈着,尽管进来的男人一直点头应和着,还是能看出来他对老板的殷勤有一点点的不自在。
陈默觉得眼前这人也很眼熟,甚至,比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小林薰,似乎还要眼熟。他又喝了一大口冰啤酒,然后使劲晃晃自己的脑袋,歪着头想了半天,可就是想不起来刚走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lily看着陈默的样子,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了你?想什么呢想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点点头道:“今天早上这一堆事,再加上这个深夜食堂,我就觉得吧,就像是在看一部自己演的电影,太不真实了。而且,”他凑近lily小声耳语道:“我觉得这个刚进来坐到桌子边上的那个人,我看着也眼熟。”
lily不引人注意地偷眼看了一下已经坐定的那个人,回头说道:“那个人就是个日本人啊,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啊。”
“不对,”陈默一边给自己杯子里倒着啤酒,一边很是笃定地说道:“这个人,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向着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老板招呼了一声,等老板出来,他轻声地问道:“请问,坐在那边的那个人,是不是,是不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过于冒失了,所以一下停了下来。
lily看到老板一脸不解的表情,接着他的话说道:坐在那边那个男人,是不是很有名?”
老板连连点头,突然冒出了一句日语,这回轮到陈默和lily一脸茫然了。老板紧接着用英语说道:“他是一个作家,很有名的作家。”就着这一刻,陈默的脑海里,如同突然有一道极亮极亮的划过,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呈现出一幅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只只形态各异张牙舞爪的老虎,化成了一块块令人垂涎欲滴的黄油。
“是他!就是他!”陈默禁不住大声说道,声音之大,把老板和lily都吓了一跳。
“他是。。。”话到嘴边,他又急忙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一个空白页,写下四个字,然后急急地递给老板。
老板看着四个字,微笑着点点头,用英语说了一句:“是的。”
lily不解地看着陈默一连串的动作,问道:“作家?什么作家?这么有名?让你激动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他是村上春树。我写的一直模仿的那个人。”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端着啤酒杯的手都在激动地发抖。
“他?”lily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桌边,脸色平淡喝着啤酒的男人,他正在细嚼慢咽地吃着面前的一盘烤竹荚鱼。“就是写《挪威的森林》的那个日本作家?”
“对啊,就是他,我从来没有想到会遇见他,我以为这辈子,我只能在书里看见他的照片呢,真没想到,他现在,现在就活生生地在我眼前,你能想到吗?就在我面前!”陈默已经把自己盘子里的厚蛋烧,戳成了一块块的碎鸡蛋饼了。
“看你这样子,就跟小女生看见大明星一样,就差拉横幅喊谁谁谁,我爱你了吧?”lily揶揄道。
“那倒不至于啊,我们都是文化人,文化人,嘿嘿嘿嘿。”陈默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桌子那一角的动静。
lily一边示意老板结账,一边转脸对陈默笑着道:“今天也是难得你能碰到想见的作家,这样吧,你跟他去聊聊吧,我去开车找酒店,算是给你放半天假。”
“酒店啊,我已经找好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就在过两个街的地方,你直接到前台报名字拿门卡就行,我把地址发给你。”陈默的脸已经喝有些红扑扑的了。
“那就行了,你好好聊吧。”lily从高脚凳上下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看着lily娇小的背影从暖帘后面消失,陈默一口喝光杯中的啤酒,好像是在给自己鼓了鼓劲,才慢慢绕过柜台,朝着那张小桌子走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来到那张小桌子前,清了清嗓子,用英语问道:“请问,您就是,那个日本作家吗?”他知道自己发不好村上春树英文的发音。
村上春树抬起头,看了一眼陈默,看似敦厚老实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很是值得玩味的笑容。
“抱歉,你可能是认错人了。”他的英语发音虽然流利,却带着日语特有的铿锵有力,说完,还好像是在作证明似的抱歉地低了一下头。
陈默点点头,村上春树的反应,其实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他不等村上同意,就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冲着老板说道:“请给这桌来一瓶啤酒,两个杯子。”
村上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有些愕然,估计他想不到即使在加拿大,还能碰见自己如此死缠烂打的读者。
陈默拿着瓶子先是给村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然后握着酒杯,开始自己自说自话一般的交谈。
“村上老师,我能叫您村上老师吗?我只会说日语老师这个单词,还是看日剧学来的,我的这个发音是对的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国人,我叫陈默,同时,也是您的忠实读者,您的作品我几乎都看过,当然您最新的散文集还没有翻译过来,我记得好像是猫头鹰什么的,很希望能够拜读。
第一次看您的《挪威的森林》的时候,我就被迷住了,确切地说,是深深地被迷住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也可以这样写,写得这么天马行空,肆意妄为,原谅我可能用词的不准确。个人我非常喜欢您写作的风格,当然,从翻译的角度看,林少华先生和施小炜先生的翻译,确实也是有如神助,您的和散文,可以说,让我重新燃起了写作的热情,我想我现在依靠写作为生,和您和您的作品还是有不小的关系的。我最喜欢您那本《当我跑步时,我在谈些什么》,所以我想,您来魁北克,这次应该就是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吧,我是和我的朋友来加拿大自驾游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有时候觉得世界真是奇妙啊。说起马拉松,我也很喜欢您在《悉尼》那篇散文中关于抱考拉的描写,每次读都会会心地一笑,而且,我也读过您的那篇《永远站在蛋的那边》,读完之后,对您的勇气实在是钦佩不已,您的名言诸如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正如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还有痛苦不可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之类的我也都记得很清楚,我正在看《刺杀骑士团团长》,觉得您现在写得更老到了,但是文字里年轻时的那股锐气和清新感却已经荡然无存了,想来,这应该也是属于无法避免的事情的一种啊,您的杯子空了,要不要再来一杯啤酒?”陈默说着话,拿起了凝满水珠的啤酒瓶子,他说得语速之快,语境转换之迅速,说话之前言不搭后语,让村上甚至都没有插话的机会。
村上春树等陈默说完一个段落,若有所思地看着陈默,有些无奈又有些饶有兴趣地问道:“对不起,您刚才说您的名字是叫做。。。?”
“啊,那个啊,我叫陈默,在英语里就是沉默的意思。”陈默回答道。
村上仔细地看了陈默一下,他的目光如同刀锋突然闪过,“您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和表现,可真是和您的名字不太一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您是就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这里喝杯啤酒,我也知道我的举动多有打扰,不过我想,能和您这么面对面地交谈,此生来讲,可能是仅此一次的事情,我想还是把握一下,不管您是也罢,不是也罢,总之,我是把您当做我心目中最好的作家来看的。”
“我是不是村上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多重要,倒是你说你是一个以写作为生的人,我觉得你说的挺有意思,为什么你不说自己是一个作家呢?”
“我远远够不上作家这个称呼。我以为。”陈默连连地摇头。
“很好,”村上喝了一口啤酒,“这个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作家,未必每一个作家都明白这个职业的含义。”他停了一下,看着陈默又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正在想,只怕你会问到我写作有什么秘诀之类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是村上的话,应该如何回答你。”
陈默正色道:“这个问题,我应该是不会问的,作家是与天赋有关的,他们其实只是一群除了写作,别的什么都干不了的人而已,何况您已经说过,写作和跑步一样,本身是没有秘诀的。
“哦,是这样啊,难为你会记得这么多,”村上拖长了声音道,他喝了一口啤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微笑了起来,那张时而沧桑时而天真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类似孩子般促狭的笑意,他的眼珠转了转,慢慢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写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不过,你说村上春树的书影响了你,那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哪些对你来说,还有影响的日本作家呢?”他一反刚才拘谨冷淡的样子,突然笑眯眯地看着陈默,陈默觉得这笑容,用中文的不怀好意或者心怀鬼胎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
陈默狐疑地看着村上,“日本作家我知道的不多,只记得中学时看樋口一叶的《青梅竹马》印象很深,还看过《平家物语》和《德川家康》,日本战国时期的书,打仗看得很热闹。如果我除了您之外,我还看得比较多的日本作家,印象中最出名也就是一两个人,我。。。”陈默正想去拿自己的挎包里的笔记本,用汉字写出那两个人的名字,只听推拉门发出一阵磕磕绊绊地响声,陈默回头一看,随着门口的铃铛响了两声,暖帘被人掀了起来,两个日本人的人走了进来。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貌清癯,花白的头发高高地向后梳起,两道粗黑的浓眉下,是一张浅笑清淡,安之若素的面容。老者穿着一件带有暗色花纹的深蓝色和服和服的上衣称为羽织,下衣称之为袴,他的深蓝色羽织上,绣着两枚小小的白色家纹,陈默仔细看去,那家纹是一朵花瓣弯曲舒展的白色菊花。
跟着老者走进来的人,看着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子如同旗杆一样挺立,睥睨一切地高昂着头,黑瘦的脸上双眼炯炯有神,目光凌厉,日式寸头的黑发根根倔强直立,仿佛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最奇特的是,他的右手拿着一把日本武士短刀,配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刀鞘,这把刀和他穿西装打领带的衣着,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拿着刀就这么走进来,却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就好像他的人和他手上的这把刀,已经合为了一体,已经到了人如刀,刀似人的地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就连跟老板打招呼的声音也不一样,老者是微微欠身颔首,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来了,老板,您辛苦了。”
而跟着老者进来的人,只是把下巴简短有力地一点,算是打过了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径自向小桌子走来,看见村上都是一躬,然后见到陈默坐在村上春树的对面,又都是有点吃惊。
村上春树起身,伸手让两人入座,两人一边用日语和村上寒暄着,一边打量着陈默,拿着短刀的年轻人坐在陈默旁边,坐下时,他顺手就把刀放在了自己桌子的左侧,村上微笑着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两个人都一起把目光投向坐在一角的陈默,只见村上对陈默道:“刚才的问题,不知道您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陈默看了两人一眼,就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两个名字,然后把笔记本递给村上,村上看到笔记本上的名字,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地笑了起来,然后把名字给坐在身边的老者看,老者看过之后,也不由地笑了,他对陈默用英语说道:“谢谢。”
陈默很有些不明就里,但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这时那个年轻人拿过笔记本,看到上面的名字,突然大笑起来,他侧过头对陈默说了一句日语,然后很是肯定地点点头。
陈默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他问村上道:“请问,你的朋友刚才说的话,是跟我有关吗?”
村上满眼的笑意,指着陈默写的第一个名字,“川端康成。”然后一指老者,老人含笑点头,然后村上指着陈默写的第二个名字,“三岛由纪夫。”然后指着陈默旁边的年轻人,说道:“他刚才说,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听完村上春树的话,陈默如同冬天被塞进了冰窖,夏天被扔进了烤炉,只剩下大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三个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默吃惊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的嘴,村上满意地笑着道:“能同时见道我们三个人可是很难得的啊,这个,你可知道?”
“可,这,怎么可能?!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不都已经。。。?”陈默觉得自己恍若是在梦中。
“年轻人,”川端康成微笑着道,“能在离日本千里之遥的加拿大,知道我在中国还有读者,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穿过县界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陈默对老者说道,“这是《雪国》的第一句,有时候在北京的雪夜,我还会记起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你们,你们怎么会。。。?”陈默还沉浸在对自己如同做梦一般的怀疑中。
“你不是在做梦,我们是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人。”三岛由纪夫看着陈默道,他说话的声音沙哑粗粝,隐隐有着金铁交鸣杀伐之声。
陈默看着他们,突然说道:“如果,如果不是我做梦的话,在我面前,真的是你们三位的话,我想,我肯定是疯了。”
“说得什么话,你说我是村上,我就是村上,那我说他们是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你就是疯了?”村上招呼完老板送上啤酒,然后对陈默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陈默连连摆手,“我是觉得我根本不可能和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一起喝啤酒。”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的一种。”村上春树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村上君说得非常好!”三岛由纪夫一拳擂在了桌子上,这一拳击打得十分用力,连桌上的短刀都跳了起来,把旁边的陈默吓了一跳。
“即使是倾尽全力,我也要恢复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现在的人们,已经丧失了日本存在的精神力量了!”
坐在他对面的川端康成,面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他正色道:“三岛,你的想法已经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没有人会响应你的号召的,你推崇的彻头彻尾的武士道精神早就不不存在了!”
陈默在一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着是不是应该劝解一下,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在一旁的村上,则示意陈默接着喝酒,不用管他们的对话。
“老师!”曾经受过川端康成提携的三岛由纪夫,用不满的语气反驳道:“是老师这样的人,一贯地强调日本特有的阴柔和凄美,写的也都是只想着男女情爱的故事,才让现在的日本人都失去了血性和勇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老板听到外面的响动走了出来,看见三岛由纪夫在那里慷慨陈词,很是不满地冲着他“嗳“了一声,三岛看见,连忙示意抱歉,也放低了说话的音量,老板这才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后面的厨房。
“生命本身就是短暂易逝的,譬如朝露,譬如樱花。你想要的刀与血的暴烈,也只能存在于一时而已。”
“柔美,才是日本文化的根本,如同菊花花瓣一样的奇妙繁复和一瞬间层层的极致绽放,才能让人体会到日本文化的精髓所在。”
“菊与刀?”陈默在一旁低声地问着村上。
村上点点头,示意陈默和他接着喝酒。
“但是现在必须警醒世人!”三岛正襟危坐,一脸的疾言厉色,“我之所以成立盾会,也是为了让人们能够明白,没有力量的道德约束,始终是一派空谈。”
“三岛,我看,你还是专心写作吧,你会是一个很有希望的作家,但是不要去把政治上的事情和你的文字搅在一起。”川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看样子他对三岛的这些言论,已经听腻了。
“可是老师,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写的,如果没有纯粹的武士道精神,作品就没有了灵魂,新渡户稻造写的《武士道》只是写给外国人看的,连孝义都没有写到,最终发扬武士道精神,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日本人。”
陈默看着他们在一旁争论着,突然置身事外,让他感觉很是无所适从,倒是村上春树看着他们,好像是满有兴趣的样子
“我能问一下,他们这是争论什么呢?”陈默小声地问村上春树道,“怎么感觉他们的对话,有点,有点像是戏剧里的台词?”
“是吗?”村上呷了口啤酒,“如果你认为这是戏剧的话,那就,接着看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川端康成低低地叹了口气,他和服上的菊花家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醒目,他低低地说道:“生存,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徒劳。”
三岛由纪夫用难得的低声回应道:“或许我们存在的本身,就是潜在的死亡。”
两个人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也都没有在说话,好像在等待,舞台大幕落下的那一刻。正如他们的对话突如其来的展开一样,又突如其来的结束,陈默正在错愕之中的时候,村上春树却在那里轻轻拍掌。
川端康成和三岛由纪夫犹如两个突然活动起来的木偶一样,一下放松了下来,拿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喝着,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村上春树。
“两位真的是很卖力啊,”村上端起酒杯和两个人碰杯,“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能够看懂,因为这里还是有很多只有日本人才懂的东西,比如三岛的盾会之类的。”
“演出的时候会有背景介绍的。”三岛由纪夫点头解释道。
“啊,那就好,真的是很期待村上先生能来看我们的演出啊。”川端康成也是频频点头。
“你是否能看懂一点?”村上春树问陈默道。
“一点点而已。”陈默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二位刚才的对话,是在演戏?”
“啊,是这样的,”川端康成拿出一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说道:“我们都是这边戏剧公社的演员,我是在大学里教日本文学的,他是,”他一指三岛由纪夫,“是这边一家杂货店的老板,我们是请村上先生为我们的戏剧润色剧本的,刚才那一番对话,是我们演给村上先生看的,是不让你很吃惊啊?”他和颜悦色地对陈默说道。
陈默看看三岛由纪夫,他此刻正在不好意思地对陈默鞠躬致意,刚才的强悍之色已经荡然无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其实也是我的想法,”村上说道,“我想,如果一个了解日本文学的人中国人能看懂,也许,这边的人也能看懂吧,刚才是我失礼了,多有抱歉。”村上也向着陈默微笑点头。
陈默恍然大悟,笑着道:“难怪啊,会在酒馆里说起这么严肃的话题,不过我一开始真是把你二位当成了那两位作家,确实是吓了一跳。”
“请不要怪他们,这是我拜托他们直接演给你看的,当时不会觉得自己像见到了鬼魂一样吧?”村上笑着说道
“确实有点。”陈默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三个人看到陈默的样子,不由得一起纵声大笑了起来。
川端康成和三岛由纪夫喝完啤酒,说还要准备晚上的演出,不再久留了,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待他们走后,村上春树也喝完杯中的啤酒,说道:“我也要走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下午,谢谢。”他冲陈默微微点了一下头,就拿起自己的双肩背包和渔夫帽,就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陈默眼看着他走到了门口,突然叫住他道:“村上先生,要想成为一个像你这样的家,我要怎么去做呢?”
村上在门口转回头,脸上又露出了那孩子般纯粹的笑容,“我说不出要让别人怎么去做这种事,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于这世上的方式,失败是常事,成功才是侥幸,至于我,我只是尽力做到最好而已,如果说我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我,也就只是坚持了这一点而已。”说完,他转过身,轻轻掀开暖帘,随着一声铃铛的轻响,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呆呆地坐在桌子那里,怔怔地看着村上春树消失的门口,然后慢慢举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把杯子里的每一滴啤酒,都要倒进自己的嘴里。
而小林薰模样的老板,叉着两只手站在厨房的门口,有些心满意足又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推拉门的门口,还不时慢条斯理地抽上一口“七星”烟,陈默喝完啤酒,把杯子痛快地往桌子上一撴,笑着看了老板一眼,做了一个结帐的手势。
陈默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看到lily从她的房间出来,她迎上来对陈默说道:“你刚回来?”
陈默点点头,lily仔细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和红通通的脸,不禁纳闷道:“你也不能喝,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还喝成这样?你可真行。”
陈默笑笑,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吧,这顿酒可是我喝得最值的一次。”
lily撇了撇嘴,就没搭理他,接着说道:“跟你说件正事,我刚接了江如画的一个电话,
她说已经给咱们订好酒店了,后天的,她还说到了哈利法克斯,她全程陪咱们。”
“好,这回咱们省事了。”陈默回答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逛?”lily问道。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想先写点东西,昨晚编辑又来邮件催了,我回完邮件就去找你。”
lily同情地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我看,你还是先醒醒酒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打开自己的电脑,他的邮件写得异常顺利,也许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都和他在北京的日常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写起来非常有感触,也写得很快,直到lily来敲门,他才惊觉自己忘记了时间。
“我就知道你会忘了时间。”陈默一开门lily就兴师问罪地说道。
“啊,确实要写的东西挺多的,想着早点把稿子交了,就忘了时间了。”陈默不好意思地把lily让进房间。
“我出去随便转了转,也看了旅游指南,这里就咱们这边的老城区有点特色,别的好像也没什么景点,你还想出去看看这里吗?要是没什么想法,咱们干脆就明天一早起程去江如画那里吧?”
“到江如画那里,按我原先的行程看,”陈默说着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翻开一页说道:“从这里到那边可真是不近,一千公里,得开十个小时多呢,就是早上七点走,也是下午五点才能到。”
“那就早点,六点走,反正到了那边有你妹招呼咱们呢。再说,咱们这么些天,遇上的事情不少,路,可真没走多少。”她格格地笑着说道。
陈默也笑了起来,“是啊,不知道到江如画那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那现在咱们走吧,出去好好吃一顿晚饭,回来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上路。”lily很是期待地还挥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这才几点?”陈默疑惑地问道。
“还早啊?!”lily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片绚烂的霞光瞬间照射进来,向窗外看去,一层琥珀色的薄暮,柔和地铺洒在城市的尖塔,街头的招牌,和街上行色悠闲漫步的人的脸上。就像是给这个城市,这个异乡的巴黎,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你看看都几点啦?”lily咬着嘴唇笑着问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就写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急忙说道:“都这点啦?还真是写东西写忘了,这要不是你来了,我还以为刚下午四点多呢,来,那咱们这就走,这顿我请你啊,不要跟我争啊。”
lily冲着陈默得意地一笑:“谁说跟要你争了,就该你来。我去换件衣服,大堂见。”说完就出了房门。
陈默和lily去的是一家叫“安东尼大叔”的餐馆,这是lily选的,说离他们酒店很近,走路也就五六分钟,她说道:“也别开车了,还不好停车。咱们就走走吧,顺便看看这里的夜景。”因为这边英法双语的标识不多,很多都只有法语的,陈默基本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听lily的。于是陈默点点头,两个人就出了酒店。
陈默找的这家酒店,虽然也不便宜,也只是属于国内快捷酒店的标准,但是位置很好,出门转过街角,就是魁北克的小香普兰街,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陈默和lily随着稠密的人流,走在已是华灯初上的街道,看着街上店铺的招牌渐次亮起,一时间,他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北京,正准备度过一个欢快的夜晚,穿过一条人头攒动,灯火辉煌的街道,赶赴和朋友们的约会,只是这里的法语标志不时地提醒他,这里是加拿大的魁北克,这个夜晚,和自己之前的夜晚可能会不一样,但是,肯定会和以后的夜晚,不再相同。
陈默觉得,此刻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好像很是不可思议,他侧过头去看lily,她穿着鲜黄色的薄羽绒服,厚厚的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圣诞节的红色绒线帽子,帽子上的绒球,正在在她的肩头调皮地左右跳动着,lily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他身上的外套问道:“对了,再过两天就更冷了,你要不要去买件衣服?你那件外衣不是被伊丝苔拉拿走了吗?”
陈默笑着摇摇头道:“我觉得还成,算了吧,再说咱们又都是在车里,不会太冷的。”
“我告诉你啊,这一路上有什么事可谁都说不准,”lily也笑着摇着头道:“谁会想到,我们这刚开到魁北克,就碰到这么多的事?坏的好的都有,等哪天要是我们穿越荒山野岭,或者去看个极光什么的,估计你想买,都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陈默一愣,“你真是想要去看极光的吗?”
“当然啦,都到这里了,还不去看看?”lily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过看极光的地方很远的,”陈默很认真地思索着,“得去加拿大这边很北边那边的镇子才能看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去呗。”lily满不在乎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她接着道:“我告诉你,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想明白了,也许,就是这一路上的事让我想明白的。那就是你想干什么,就大胆地去干,不要等,要勇敢一点,尝试着做一些自己原先没有做过的事情,人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十年,即使做错了,也总比自己将来后悔要好。”她转过头看着陈默,“你说呢?”她轻声地问道。
陈默想了想,回答道:“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去做的,因为人都会想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够把握的范围以内,超出这个范围的的那种不确定性,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承受的。”
“安全感,”陈默接着说道,“有时候人需要的,往往只是一种安全感而已。”
lily停住脚步,看着陈默,“你说的道理,也没错,”她慢慢地说道:“不过,我愿意,那你呢?”她仰起脸,在夜风里,五光十色的霓虹在她脸上投射下彩色的阴影,“那你愿意,一起去看极光吗?”
陈默和lily来到“安东尼大叔”的门口。这里实际上,更应该算是一间酒馆,门口的菜单上,“法式洋葱汤”几个大字在霓虹灯的照射下,让人有一种灯红酒绿的迷醉感,三三两两的人群不时地走进这间像是一个小型地堡一样的酒馆,陈默看着门口笑着道:“真好,还没吃饭,就有一种要一醉方休的感觉了。”lily抿嘴一乐,把他推了进去。
“安东尼大叔”的里面,确实是别有洞天,整个酒馆,很像北京过去的防空洞,在幽暗的灯下,低矮压抑的圆弧状屋顶,发亮的黑色砖墙上,没有一扇窗户,陈默和lily找了一个两个人的位子坐下,陈默环视着四周,发现这这里居然已经快要坐满了,不禁说道:“这里生意真好,不会都是来喝法式洋葱汤的吧?”
lily看着手里的一页菜单,说道:“这里出名的是啤酒,很多人都是来喝啤酒的,正好今天我们不用开车,可以像你说的那样,来个一醉方休。我来点菜,你来点酒。”说完,她随手丢给陈默一沓厚厚的酒单。
陈默看着酒单上各种名目的啤酒,看得头都大了,他想可能外国人看中国菜单时,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他问lily道:“你想喝什么啤酒?”
“口感好的,最好,”lily歪着头想了想,“最好是带点水果味的。”
陈默皱着眉头看着酒单,说道:“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选择的一次,光这啤酒后面带水果标志的就两页了,还是问服务员吧,别说法语,就是这菜单里的英语,我也看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笑了,招手叫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只是点了一下头,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陈默很是不满地说道:“怎么这边餐馆的服务员都跟大爷似的,根本就不管我们了?”
lily笑道:“他们吃饭不像咱们,客人一招呼谁都可以上,他们都是一个人负责几个桌子,这几个桌子的小费都归这个人,别人不拿小费,自然就懒得管你,而且,”lily也好像很不理解似的说道:“他们认为,法国人好像认为,客人催他们是一种很失礼的表现。”
“我去!,”陈默有点绷不住了,“那怎么着?就让我们干看着,对着两杯冰水?”
“哪有那样的好事,”lily“格格”地笑了起来,“水都是要钱的,有的可能比啤酒才贵呢。”
陈默低头一看,果然桌子上空空如也,他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什么,这时只见一个金发瘦脸,动作矫健如同黄鼠狼的小个侍者,急步来到他们的桌前,他用法语和lily打了一声招呼,lily回应着,两个人瞬间热络地聊了起来,把陈默晾在了一边,陈默听着他们俩人的交谈,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控制不住的笑意。
等lily点完菜和啤酒,看着陈默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什么表情?一直在那里偷乐?”
陈默还是那一脸的笑意,道:“我刚才想到,看到你们俩聊得那么热闹,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就是你说的是直接把我卖在这里当酒钱,我也只有听着你们俩划价的份。”
lily听了,乐得地歪倒在了座位上,然后一起身,很干脆地说道:“就该把你卖了,谁让你不跟我去看极光的。”
“没说不去啊,就是得好好安排一下啊,这样吧,“陈默想了一下,“咱们到了埃德蒙顿,如果时间合适,我们坐飞机去,在那边住一晚,来回最方便,怎么样?”
“时间肯定合适,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lily马上拍着桌子指着陈默兴奋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连连点头,“行行行,不反悔,不过,”他狡黠地看了lily一眼,说道:“那到那里之前,咱们可得省着点花钱了,这现在刚走没多久,钱可花了不少了。”
“没问题,我带的钱够了,而且我越来越觉得,这次来加拿大算是来对了,虽然,有些事情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但是真的很新鲜很刺激,很。。。”lily忽然停下来,好像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感受。
“像是在过另一种人生。”陈默对她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lily连连点头说道,这时,侍者端上面包篮,陈默和lily把面包抹上黄油,吃了起来,lily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接着说道:“在离开北京之前,我觉得每天的生活就是一种折磨,工作没有了,男朋友没有了,连狗都跟我不亲了。”
陈默听到这里,差点被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他摆着手说道:“你这都什么理由啊。”他又气又笑地问着lily。
“真的啊,你别不信啊,”lily睁大眼睛说道,侍者随后端来陈默和lily的晚餐,陈默看着自己盘子里黑乎乎的一团,打住lily问道:“你给我点的这是什么?”
“你的是猪排配洋葱汤,我的是大虾配洋葱汤。”lily端过自己的盘子,一股十分浓烈的洋葱汤的香味,混合着肉香和虾的味道在桌子上飘散开来,让人食指大动。
“闻着味道不错嘛。”陈默说着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洋葱汤,咽了下去,然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你听我说啊,我那段日子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不是更没劲吗?我每天出了睡觉,吃饭,就是带着狗在小区里溜达,累了就坐在太阳里发呆,不想见人,什么人都不想见,想想那时候,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都脱节了,它拒绝了我,我也不想跟它有什么关系,当时的我,我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立无援的人,活得最惨的那一个,好像我就困在那个状态里,根本出不来了。”
“可是你有钱啊,你的股份不是卖了好多钱吗?那你还愁什么?”陈默喝着洋葱汤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承认,我后半辈子起码衣食无忧了,但是我这么活着,你觉得有意义吗?不瞒你说,我觉得要是在这样下去,肯定抑郁了。”
“你远离了公司的你争我夺,按理说应该更高兴啊,男朋友没了,再找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有钱有闲还发愁,我看就是。。。”陈默及时地用一块猪排堵住了自己的嘴。
“我就知道!跟你没法好好聊天!”lily手里的盘子一推,气得小眉毛都竖起来了,正好侍者端过来了啤酒,陈默连忙接过来,开玩笑地道:“千万别烦,啊,就是这么一说,你跟我说呢,是最合适的,我是写的,干的就是写人的活,对人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说完,他正色道:“你那时候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一段低潮而已,等你度过了再回头去看,那不过是一段人生的插曲而已。”
lily喝着自己的洋葱汤,把头从自己的汤盘里抬起,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候,没有谁比谁惨,只有觉得自己更惨,你只看到自己惨的时候,但是你想想看,这一路上的人,你比伊丝苔拉惨吗?比菲尔惨吗?还有高斯林他们,你想想他们,起码,我们远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lily拿过自己桃子味的啤酒,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想说,这次出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遇到的东西,对比于别人的苦难,真是算不了什么,现在想起那一段时间的我,都觉得有点可笑,所以,不管将来的命运如何,我都再没有理由活回过去的自己。”
陈默看着lily在灯光下逐渐发亮的眼睛,听着她慢慢坚定的声音,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lily。
“记得,我原先看到过一段话,”lily轻声说道:“‘听人说从前有一种小鸟是没有脚的,她只可以一直不停地飞啊飞,飞累了的时候便在风里面睡觉。这种小鸟一生只可以落地一次,就是她死的时候。’这是《阿飞正传》里的台词,我曾经一度只看到落地的死亡,却没看到,它一直在飞翔。”
陈默沉默地大口喝着啤酒,好像真的是想一醉方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和lily两个人的啤酒都喝得很快,像是比赛着谁先能把自己灌醉一样,喝完一轮,他们俩又叫了一轮啤酒,陈默要的白啤,lily要了草莓味道的啤酒,两个人好像都有话要说,却似乎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低着头喝着自己杯中的啤酒。
“那你呢?你就没有过,这种你不知道该如何度过的低潮?”lily突然低声问道。
“我?”陈默摇摇头,半开玩笑地道:“我的人生,现在想来,一直就是低潮,这种东西,习惯了就好。”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会计,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会不会有人读,却以写字为生的人,结婚了之后又离婚了,父母走得早又没有孩子,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可能,都不会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我就是想问你,”lily用似乎被啤酒擦亮的眼睛看着陈默道:“就是你要的,那个痕迹什么?是成为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吗?还是很有钱?还是,再有一个你梦想中的女人会看上你,和你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算是有了你的痕迹吗?”
“我不知道,而且可能,也没有机会知道了。”陈默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说。”lily抚摸着啤酒杯的杯沿,“就是,你和陆秋怡的离婚,是一件让我很意外的事,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们应该是最相知的,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是亲眼看到的,你多难追到陆秋怡我也是知道的,你你们有多好,遇到过多少的事情,我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一起度过最困难的时候,却会在已经风平浪静,彼此最容易相守的时候,选择了离婚呢?”
“这是个意外吗?”陈默看着啤酒杯中泛起的白色泡沫,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不太相信你会有别的女人,因为你太。。。”lily停了下来,她抿了一下嘴唇,“你太传统,不太可能会放开你自己,再找一个女人会让你有些无所适从的,你处理不好这样的关系。但是话说回来,你们男人嘛,可能在这件事上,谁都不太好说。”
陈默在啤酒杯后面的脸,开始笑了起来。“看来,很多时候,你好像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而且,也很了解男人。”
lily断然地摇了摇头,“不,”她很清楚地说道,“这只是人性罢了,我只是奇怪,我原先觉得如果你们俩离婚,肯定是陆秋怡先提这件事,你不是会把离婚说出口的人,即使你已经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凡事都有例外,”陈默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睛已经喝得有些发红,“谁说我就一定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呢?”
“那就是说,你这次是想开了?豁出去了?”lily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啤酒杯,问道。
“其实,就像我们在大学里上课一样,爱情和婚姻本来就是两门完全不同的课。爱情是选修,婚姻是必修,我对选修课太过于用功,而必修课却完全没准备好,然后就一厢情愿地去考试,自然,成绩就不好。”
lily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说道:“说得好,在这两门课上,我们都不是好学生,不过,”她碰了一下陈默的杯子,“还好我们是真的用心学过,至于考得好坏,就只能
看各自的命了。”
“你这句话,值得喝一杯。”陈默也举起了杯子,他和lily两人喝光了杯中的啤酒,互相看了一眼,陈默笑着说道:“这喝酒的感觉,有时候还真好。”
陈默去敲lily房门的时候,是刚刚早上七点。他轻轻敲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她睡眼惺忪还在床上的声音:“谁?陈默?什么事啊?”
“该起床了啦!我们该走啦!”陈默尽量压低声音地喊道。
陈默的话音刚落,只听屋里“咚”地一声响,好像是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一样,紧接着就是lily有些惊慌的声音:“几点了?我们原先说的几点啊,我可能是睡过头了我。。。”
“七点整,你先收拾着,我下去餐厅等你吃早饭。”陈默隔着门忍着笑说道。
“你先去你先去。”lily忙不迭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好整以暇地,在空荡荡的餐厅吃着早餐,西式的早餐千篇一律,他只是在尽量吃饱,以保证自己的体力和精力足以完成今天的长途旅行,这时lily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桌前,她还是昨晚上的那一身,鲜黄色的薄羽绒服,厚牛仔裤,红色的圣诞帽子,陈默看着她的装束和匆匆洗漱过的白里透红的小脸,笑着道:“昨晚上喝好了吧?睡得这么尽兴?”
lily把她的黑色运动背包往桌旁的椅子里一扔,没好气地说道:“被你催得赶死了,我连妆都没怎么化就出来了。”
“我又没催你。”陈默暗笑着,头也不抬地用刀叉对付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
lily恶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然后仔细地摸摸自己的脸,说道:“搞得我粉底都没涂匀!”
“我说你真没良心,”陈默好像早就料到lily会发火一样,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是好心叫你去了,你不是说早点走吗?”
lily看着他“哼”了一声,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背包上,自顾自地说道:“我先去拿东西了。”
陈默暗笑着吃完早餐,等lily回来坐下,拿过她的房卡,说道:“你的东西收拾好了?”
lily点点头。
“那我把东西给你拿下去装车结账,你吃完了到门口找我吧。”
“这还差不多。”lily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陈默坐在车里,在酒店的门口等着lily,不一会儿,只见lily背着自己的黑色运动背包,手里拿着一个蓝白色的保温杯出现在门口,陈默冲她招招手,她快步走过来上了车,顺手把保温杯递给陈默,说道:“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这是?”陈默问道。
“我刚灌好的热咖啡。”lily说道,还搓了两下已经变得凉凉的手指。
“这么好?给我的?”陈默惊讶地问道。
“什么叫给你的呀?你还想吃独食啊,”lily很是生气地拍了下扶手,“这一路都在开车,喝点咖啡提提神。”
陈默笑着放好保温杯,说道:“那这就开路了啊,”说完,他看了一下一早就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地道:“忘了看天气预报了,这要是下雨就糟了。”
lily也探出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色,风吹过来,很有些寒冷的感觉,“我倒是看了,说这边就是阴天,没说下雨,走吧,争取早点到。”
陈默点点头,发动了“北京雪人”,车子平滑地驶入圣劳伦斯河边的香槟大道,沿着河岸加速驶去。
lily在车里打开暖气,从mp3里选了一首许巍的《蓝莲花》,随着音乐的旋律轻轻哼着,然后打开一本旅游指南,仔细寻找着什么。
天色阴沉得像是一个倒扣着灰色罩子,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亮。陈默看着道路左边,和自己逆向流淌的圣劳伦斯河水,静静的河面上,没有一艘船只经过,河水也是灰色的,满目的灰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更衬托着道路两边的树木,越发黄的醒目,红的耀眼,许巍激昂的歌声盘旋不止,像是对这压抑的气氛的一种对抗。
“你看什么呢?”陈默问着一直专心致志地看着旅游指南的lily。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吃的,我现在疯了一样地想吃一碗炒饭。”她笑着道。
陈默也笑了,“那可不容易,不过上次在尼亚加拉小镇吃的野米饭挺好吃的,你看到哈利法克斯那里能不能找到?”
“是啊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晚餐我得吃米饭,我真是不行了,这面包再好吃也盯不住天天吃。”
“扛住,你千万要扛住啊,咱们这才刚是个开头,”陈默连忙给她打预防针,“这面包怎么也要再吃个两三星期的。”
lily脸上一脸的不情愿和嫌弃,“我不管,到地方我就让江如画带咱们好好吃顿中餐,想让我再吃面包薯条什么的,门都没有。”
“对了,江如画有没有把酒店的信息发给你啊,到时候怎么找她?”
“昨天她来电话了,今天就把酒店位置发给我,说他们家离酒店挺近的,哎,对了,”lily突然叫了一声双手使劲一拍,吓了陈默一跳,“他们那里海鲜好吃,咱们买了海鲜去他们家做,麻辣椒盐双管齐下,想想都美,哈哈哈。”lily很是得意地说道。
“我看你这是想吃的想疯了吧,净琢磨好事,”陈默笑着摇摇头,“不过,也不知道,江如画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她说她胖了,不给我看她现在的照片,不过说话还是那个老样子,你说一句,她问你三句的。”
“是啊,跟她说话总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服了她了。”陈默笑着说道。陈默说着,把“北京雪人”掉头,拐上了横跨圣劳伦斯的73号公路,开了一会儿,又上了20号公路,沿着圣劳伦斯河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好好看看旁边的枫叶吧,等我们离开20号公路,这边的枫叶大道我们就看不到了。”陈默看了一眼lily一侧茂密的枫树林,不无遗憾地说道。
“我们不是要回来的吗?我们从哈利法克斯往西走,回来时不是还要走这条路吗?”lily扭过头看着陈默。
“也对啊,不是看不到了,不过,那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色了。“陈默说道,“现在这边颜色还是黄色的多了一点,等到我们再过来的时候,应该就都变成深红了。”
“真的好看,“lily看着窗外的景色,“你说这么多树都是火红火红的样子,让我想起香山的秋天。”
“这可比香山那个壮观多了。”陈默说道。
“但是我更喜欢香山的红叶。”lily很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陈默侧过头,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那倒没有,就是会觉得自己,漂泊在外,有点茫然,没着没落,说白了,就是有点无依无靠的感觉。”
“咱们这就是漂泊了啊,你不是最喜欢三毛吗?这感觉你应该最喜欢啊。”陈默有些不解地问道。
“漂泊和流浪,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lily苦笑地摇摇头,“我现在才明白,三毛的心大,胸怀世界,我就是一个女人,没有她的境界,我只学会了她的发型,t恤衫和牛仔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不会她的心。”
“这要不是开车,我真得给你鼓掌啊,这么有哲理的话,我写到我的小本本上。”陈默笑着说道,说着就做势要拿后座上自己的背包。
lily一把陈默伸向后座背包的手打掉,“好好开车吧你!”她又气又笑地说道:“是命重要还是你的重要啊?”
lily换了一首passenger的《lethergo》,不时拍上两张沿途的风景,两个说笑着一路从20号公路,上了185号的巴斯克县的县内高速,开始驶向东南,按照导航和lily一路看着法语的路牌,他们顺利地开上了横穿加拿大的2号高速公路,也许是一路开车出奇的顺畅,陈默很是兴奋地对lily说道:“沿着这条路,咱们就一路到江如画家门口啦。”
lily看着笑得像个小孩似的陈默,很是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那你就好好开吧,你这一路开太快了,刚才那路开得我都头晕了。”说完,她看看车里的电子时钟,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拿起自己的旅游指南,匆忙地翻着书,找到一页,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电子时钟,说道:“陈默,书里说,这边的时间和多伦多,魁北克的那边不一样,要调快一小时。”
“什么?这边还有时差啊,真折腾,你确认吗?”陈默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说是这边地方大,新斯科舍省这边就和多伦多有时差。呀,糟了,我和你妹说大约五点多到,看样子也得推后一小时了。”
“不是,这时间什么时候调啊,那现在这时间是才十一点多,那要是到了新斯科舍省,是不是就是已经十二点多,该吃午饭了?”
“你是说,我们应该已经饿了吗?”lily莞尔一笑。
“没事的,”lily接着看着书里的地图,“离开2号高速公路,到大概是坎伯兰那边才是新斯科舍省的地界,到那里再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这一路,虽然车开得挺顺利的,不过,加拿大公路这路况可不怎么样,比国内那高速可差不少。”
“人家年头比咱们久啊,这么多年了,再好的道路也得毁得差不多了,哎我说,你开慢点啊,我们又不着急,到那里算上时差也就晚上六点多。”
“我是想问你啊,我们这路上,有一个叫做哈特兰廊桥的地方,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不过,也就是个廊桥,想不想去转一圈?”
“廊桥?是《廊桥遗梦》的那个廊桥?”lily睁大了眼睛,有些兴奋地问道。
“很遗憾,不是。”陈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就是一个号称世界上最长的廊桥。”
“去啊去啊,”lily很是热心地说道:“开了这么长时间,去转转也挺好,正好也该歇会了。”
“还得找个地方解决午饭,被你这时差一闹,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饿了还是心理作用,肚子里叽里咕噜的。”
“哈哈哈,”lily欢快地笑了起来,“中午凑合一下吧,我这里有从酒店里带的早餐三明治,随便吃点,晚上让你妹请咱们吃好吃的。”
“那你告诉她,我可是饿了一天的人。”陈默看着眼前的道路,笑着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时,天气已然是另外一番颜色。晴蓝的天空,远处一条条卷曲如巨大的鹅毛笔一样的层云,慵懒地漂浮着,似乎在写着一篇透明的文章,一轮金色的太阳刺人双眼,阳光在所有的事物上,金属的,塑料的,木头的,投射出耀眼的闪光,空气干爽清凉,lily早已经关了暖气,任凭清风穿入车窗。
陈默戴上墨镜,看着前面的道路,问道:“那个哈特兰廊桥就快到了,不过,那边就这一个景点,别的什么可逛的,还有,帮我看着点路,我得加趟油。”
“你一个火腿三明治够了吗?喝的有,壶里的咖啡还是热的。”lily道。
“行吧。”陈默很是语意含糊地说道。
“给你一个半,行了吧?德行。”lily心领神会地回答道。
陈默“嘿嘿”了两声,不一会儿,就拐到130号高速公路上,直接朝着圣约翰河上的哈特兰廊桥开去。
横亘在宽阔的圣约翰河上,造型简洁典雅的深灰色哈特兰廊桥,远比陈默想要长,而且很有意思的是,真正驶过廊桥的汽车,远没有停在廊桥两边看风景的车多,陈默在路边找了一个地方停下,用旁边建筑物的阴影挡住日光,然后把还是温热的咖啡放到了车顶,和lily两人一人一手三明治,戴着墨镜靠在朝河一侧的车边,吹着舒爽的河风,懒洋洋地看着细长的廊桥。
廊桥里的车辆是单向行驶的,不过里面也有行人的通道,lily说就这样看看吧,陈默点点头,然后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的三明治。很多人在廊桥边的草地上,全家野餐或是情侣呢喃,还有不少人径自脱了衣服,在那里晒日光浴。
“其实,我觉得旅行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的景色,或是很奇特的人,而是这种很放松,很惬意的感觉,看着这眼前这样的景致,会让人觉得特别很舒服。”
lily小口地呷着咖啡说道,她的羽绒服早换成了一件红色毛衣,陈默甚至连外套都没穿,就穿着一套哥伦比亚的软壳,吃着lily分给他的半个三明治。
“就像我们在渥太华看到的那个山上的教堂?”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这时候的心情,会觉得一切都很简单,你的内心也很平静,最好。”她举着自己手里的咖啡,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听到铃声,她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号码,陈默偷眼一瞧,手机的头像是一条阿富汗猎犬的头像,他有些恶作剧地探过头去问道:“这是摩卡,还是焦糖?”
lily随口说道:“这是摩卡。”
陈默拖长了声音,很夸张地“哦“了一声。
lily随后一脸警惕地质问陈默道:“你早就知道,你就是听到了!你这个骗子!”
“赶快接电话吧,人家国际长途,不容易。”陈默一脸坏笑地说道。
lily愤愤地按下“接听”键,然后一指陈默道:“你不许过来啊。”紧接着她一边往旁边走,一边把电话放到耳边,回答的声音已经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喂?”
陈默看着廊桥,喝着咖啡,他看着远处lily时而故作冷淡,时而忍不住发笑的样子,突然想到,如果时光倒流回大学的时代,时空重回学校操场的下午,那时的lily,还正在和张然热恋,那时她的脸上,也有过这样的表情,而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命运,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安排,他还想着怎么去写好一个细微的动作和情节,想着如何感动看到自己文字的人。
如此相似的情景,如此让人恋恋不舍,只不过,每个人的心情可能不会再一样了,陈默想道,真的,不会在一样了。
离开了廊桥,陈默继续上了2号高速,因为担心油箱快没油,一直在找个加油站,更紧急的是,中午的咖啡开始起作用了,他只能集中注意力,看着前面的车,连话都少了。
太阳渐渐西斜,“北京雪人”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飞奔,道路两边都是葱郁的树林,虽然比不上“枫叶大道”上“落英缤纷”,“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壮观,但是万树丛中一点红也是格外的迷人,而且阳光穿过层层密林,把斑驳的光影洒到路上,树上,平添了一种眼花缭乱的迷幻感。lily接完电话明显是心情不错,回到车上就打起了瞌睡,陈默只好自己紧盯着路上的标牌,看图示去找加油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终于瞎猫碰死耗子一般,把车开到了公路边上的一个小镇,叫做弗莱德里克顿,当时陈默看到标志的时候,可以说真是差点热泪盈眶了,他开进路过的第一个加油站,把车钥匙给了加油的人,就直接去了洗手间。
等到陈默如同重新做人一般,通体通畅地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油已经加好了,他用顾野的卡付了油钱,又很是难得地给了加油的小哥小费,然后拉开车门,看着睡眼朦胧似醒非醒地看着他的lily。
“到地方了?这么快?”lily含混不清地问道。
“早着呢,你不上个洗手间吗?这一路怕是就要遇不到了。”
“那我下去一趟,你等等我。”
等lily从洗手间回来,两个人都有些坐车坐得筋疲力尽的感觉。
“还有多远?”lily问道。
“刚一半,还有5个小时的路程。”陈默说道。
“要不要我替你开一会儿?”
“不用了,我开心里有数,差不多六点半就能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说着,lily的手机响了,是江如画的微信,lily看着微信道:“她让咱们先去酒店收拾一下,再去她家吃饭,这是酒店地址。”她说着把微信转给了陈默。
“好,就这么办,你接着睡吧。”陈默把地址输入导航,重新上路。
“北京雪人”开进哈利法克斯市区时,已经是一片漆黑了。lily在看到新斯科舍省界的地方,已经把时间调快了一小时,她看着被自己拨快的时钟,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时间看起来,怎么好像就跟儿戏似的,你让它快就快,让它慢就慢,我们这么平白无故地少了一个小时。”
已经有些强自支撑的陈默,好像没有听见lily说话,只是表情呆滞地开着车。
“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就到啦!”他突然自说自话地喊了一声。
lily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lily笑着说他道,“你是不是累了,我帮帮你。”说完不等陈默说话,直接上手拧在了陈默的胳膊上,拇指与食指的指甲灵巧地一转,陈默顿时被掐得灵魂出窍了。
“我的姑奶奶啊。。。!你。。。。!疼疼!轻。。。轻点儿!”陈默爆发出一连串倒吸着凉气的惨叫,lily含笑看着他,问道:“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好点了,我全好了,不需要您再动手了。”陈默摇晃着脑袋求饶道,说着,还把自己的身子往另一侧躲去。
lily满意地转过头,看着哈利法克斯的夜景,努着嘴道:“这个地方看样子是够冷清的,估计也没什么娱乐了,也就是看个景了。”
陈默揉着自己被掐的胳膊,眼珠一转,说道:“听您这个意思,对这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娱乐项目很感兴趣啊,回头让你妹给你安排一下,找个比多伦多的那个酒吧还好的,那还不是跟玩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你的,就知道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蒙特利尔,说是去吃饭,转眼就跑到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了。”lily撇了撇嘴。
陈默自知理亏,“嘿嘿”笑了笑没说话,然后突然伸手一指,指着前方一幢灯火通明的建筑物道:“嘿!你看,我们是不是那个酒店?”
lily抬头看着那个建筑物,又看了一眼导航,点点头道:“估计就是那里了,看样子离港口还挺近,你妹还真给你挑了个好地方。”说完,她又数落陈默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跟个神经病似的咋呼啊,坐你车把人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累了累了,这一趟是够远的,我就是给自己提提神。”陈默笑着道。
lily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等陈默把车在酒店停好,lily先下了车,说道:“我去登记,你拿行李吧。”陈默点点头,等lily的身影消失在酒店的大门里,他没有急着把车开到停车场,而是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和着水吞了下去,然后拍拍自己的脸,才发动汽车,开进了酒店后面的停车场。
这间酒店的名字叫做剑桥套房酒店,房间很大,简洁的暖灰色和黑色装饰风格让人感觉很舒服,他走到窗前,拉开黑色的窗帘,看着远处隐隐闪烁的渔光点点,打开窗户,微弱的海浪声和潮湿冷冽的海风同时涌了进来,让陈默已经疲惫的头脑和身体顿时清醒了不少。
下午开车的时候,在lily睡觉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让他不敢回答的问题闯入了他的脑海,中午他急着赶路,忘记了吃药,如果在他现在正在开车的时候,要是犯病出了问题,怎么办?那就不单单是自己,而是还要搭上lily的问题了,这瞬间的闪念,让他一时间把方向盘握得死死的,握了好久好久之后,才能慢慢松开。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干得有点太冒险了,要开这么久的车,自己就应该考虑到要是出问题怎么办?就是为了让lily能够平安地和他完成这次旅程,他也要想得更仔细一点。他对自己轻声说道。然后他轻轻吁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再一次拿出药瓶,很是郑重地放进了自己兜里。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默过去拿起话筒,是lily,她说道:“江如画现在过来,你下楼等她吧,我这边还要收拾一下呢。”
“我一人去等她?”陈默的声音里有些游移不定。
“不是,你一个人等她怎么了?你到这边不是就想着看她吗?不过我看她现在是加拿大人了,人家小家过得也挺幸福的,估计你是靠边站了。”lily心直口快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我这么没信心啊。”陈默话里很有些长吁短叹的意思了。
“这事你要什么信心啊,你这千里迢迢的,不就是想着见见,回忆一下旧情吗?”
“那我还能认得出来她吗?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记忆里,还是她过去的样子。”
“我也只有大概的样子,你赶紧吧,下去晚了,你妹那张嘴也饶不了你。”
陈默也收拾了一下,匆匆喝了两口浓咖啡,就下楼来到了一层。
他站在酒店的门口,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他的脑海全是一脸古灵精怪,白的如同上帝的羔羊一样江如画的脸,“如同上帝的羔羊?”陈默想着自己脑中突然蹦出来的这个词,不由得哑然失笑,“我这是教堂看得多了,自己都神经了。”他默默对自己说道。
正在陈默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停到了酒店正门,酒店的门童过去开门,一个伶俐清脆的声音用英语说道:“我接个人,马上就走。”
陈默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驼色大衣,围着黑色花格围巾的女人,已经从驾驶座上开门走了下来,她有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挎包里翻出手机,她看着酒店正门,刚把手机放到耳边,随着目光流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默。
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是可以停止的,对于陈默,对于江如画。尽管她原先精致可爱的五官,已经开始有了密密的皱纹,肌肤也不再是吹弹得破的样子,尽管一头黑亮的波浪卷发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可是已显丰腴的身材,刻意修饰的妆容,都无法掩饰岁月的痕迹,但是在陈默眼中,她还是她年轻时的样子,就在目光交集的那一刻,时间,都回到了从前。
江如画对着陈默急忙用拿着手机的手冲着他晃了一下,陈默微笑着点头,江如画避过门口经过的汽车,急步来到他的面前,冲着陈默微微一笑,说道:“陈默,你好像,没怎么变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是啊。”陈默看着她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久久地互相凝视着,就像是,在读一本,很久以前就已经看过的书。原先书里那些让人心动的故事都已完全忘记,而记得的,只有自己那时读得如痴如醉的样子。
“lily呢?她哪里去了?”还是江如画先是打破了沉默,她眼光一转,四处寻找着lily的身影。
“哦,她说,要先收拾一下,让我先下来等你。”
“嗬,她就是爱美,她是我们宿舍最爱美的一个,肯定是要梳洗打扮好半天,早知道就不让你们先休息了,还不如先拉你们去吃饭呢。这次开过来累不累?这边天气都不错,算是加拿大这个时候最暖和的几个省了,不过冬天也很冷呢,你怎么样?有孩子了吗?嫂子,我是应该叫嫂子吧?她怎么样了?”江如画的问题如同机关枪一样一梭子连着一梭子,陈默苦笑着道:”你不但样子没怎么变,连说话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多问题,让人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
江如画很是夸张地捂住嘴,“格格”地笑着,说道:“真的是啊,我这个毛病好长时间没有犯了,不知道怎么看见你就不由自主地变成这样了。”
陈默说道:“开过来还行,我一切都好。”
江如画笑着等着他的下文。
陈默点点头表示话已说完。
“多说两句又没人告你,”她不乐意地说道,“我问那么多呢,你就这两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你想听什么?”陈默笑着问道。
“你有小孩了吗?”江如画很感兴趣地问道。
陈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lily插话道:“你喜欢小孩,就一天到晚问人家小孩的事,也不问问我。”
“哎呀,lily,”江如画张着手臂,一把把lily抱在怀里,异常亲热地说道:“你想死我了啊,咱们宿舍我就想你,原先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来,这回非要和陈默一起来,看来我还是没我哥有魅力。”
躺枪的陈默,很有经验地又点了一根烟,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
“说什么呀,”lily笑着打了江如画一下,“他心里想的就是和你在这里千里团聚,还是我哭着喊着求他才带我来的,这一路没少欺负我。”
陈默连忙把手里的烟掐了,看着她俩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俩给我留条活路吧,好不容易见面就拿我当靶子,这么多年了,改改成吗?”
“不成。就你一个现成的,不说你说谁啊。”江如画理直气壮地说道。
lily对江如画说道:“不过今天是他一路开过来的,表现不错。中午也没吃好,估计是饿的。”两个人看着陈默一脸被气得不知道如何发泄的表情,都是“扑哧”一乐,江如画拉起lily的手,说道:“走,我们吃饭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个人说着话上了江如画的车,lily和江如画一直谈的都是她们宿舍的人这些年的近况,谁谁出国了,谁谁生了三胎了,还有谁谁性格大变了,躲着同学谁也不见的,陈默也插不上话,连问了一句去哪里吃饭,也被江如画很无视的回复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听着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陈默坐在后面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他暗自笑着把身子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听着lily和江如画时而热烈欢快,时而窃窃私语地交谈,看着车窗外黑暗中的街市,以及街头巷尾冷清的灯光,仿佛自己,一下回到了许多年以前。路灯稀少的学院南路,笑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说个不停的lily和江如画,当然还有骑着自行车,驮着她们俩各自卖力蹬车的陈默和张然。
哈利法克斯夜晚港口的灯火,在陈默的眼中,依稀已变成学校大门口黯淡的路灯,而把一辆叮当作响嬉皮笑脸的自行车,变成一辆冷峻成熟的雷克萨斯,我们又要用多少年的岁月轮转?曾经我们是如此地年轻,年轻到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而那时的我们还完全不知道,那一段我们曾经拥有彼此的时光,那个有留下过我们最多悲喜的地方,才是最纯粹最好的我们。
江如画把车停到港口附近的一家餐馆,大大的玻璃窗,映着餐厅里烛光下的人头攒动,也映着初生新月清亮的光晕,陈默和lily随着江如画走进餐厅,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员就马上走过来用英语问道:“请问几位?”
江如画说道:“我订的楼上的包间。”女服务员点点头,带着他们穿过大厅,餐馆里丝毫没有北京普通饭馆里常有的烟火气,看着一群加拿大人笨拙地拿着筷子,开心地吃着改良过的宫保鸡丁和菠萝咕咾肉,或是每人霸着一个锅仔吃得津津有味,尽管已经是饥肠辘辘,陈默仍然不太想知道他们桌上的中国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到了二楼,陈默他们进了一个小包间,包间里有一整面的大玻璃窗可以远眺夜色中的港湾,陈默和lily站在窗前指指点点地看着夜景,江如画坐了下来,把桌上的菜单一推,对门口的服务员说道:“我和你们老板说好的,今天是和我的朋友来,要吃真正的中餐。”
听到这句话,在玻璃窗前正在和lily说话的陈默转过头来,点头说道:“就是就是,楼下那个中餐真是无法形容了。”
“怎么了?我看人家吃得挺香的啊?”lily惊讶地问道。
“那都是为了适合当地人的口味,改良过的。和咱们吃的是两个味道,你不是想吃正经的中餐吗?”江如画对lily道:“这边有海鲜,厨子也能做点四川菜,整个哈利没几个正经的中国厨子,就这里做得还行。”
“还是你好,我想中餐都想了一路了,”lily坐到江如画身边,“面包真是吃得不行了,你是怎么适应的?”
“还好,要是真想吃了,就到这里来吃一顿,不过我现在是中餐不能多吃了,吃多了就口渴,老外说是因为中餐放了太多的味精。”
“哎,对了,杨涛在吗?还说要去你家看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这边大学的一个数据研究中心,前两天刚去温哥华那边出差,开交流会。”
“孩子呢,是上高中了吗?”lily问道。
“亚当斯刚考上大学,就是他爸工作的大学,女儿在念预科,他们俩都受杨涛的影响,喜欢计算机。”
“那你算是真正的居家主妇啦,每天就是美美甲,美美容,逛逛商场啦,这可是遂了你的心愿了。”lily笑着揶揄她道。
“什么呀,”江如画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刚到这边的时候,杨涛办的是技术移民,结果是让当时那个黑中介给坑了,成了打黑工的,还差点被移民局给查了。那一阵儿,他打好几份工,就为了把我接出来。我到了这里一看,他已经瘦得跟只孙悟空似的了。我想,还仗着自己学过两年会计,也办的是技术移民,想看看能干点什么吧,结果人家这里干会计要考个cma,就相当于国内的注册会计师,薪水要差好多,好歹咱也是z大会计系毕业的啊,不能给咱们学校丢脸啊,”江如画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陈默和lily听了这话,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由得惊讶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是从原先的江如画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呢,这边的人都比较冷,总感觉着没什么亲近感,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另一个可能是地方大,他们好像就习惯了有距离感。”
“不过你现在是好了啊。”lily接口说道。
“嗯,最困难的时候算是过去了。”江如画淡淡地说道。
“看出来了,你可是比原先要。。。”陈默故作犹豫地说道。
“你是想说我胖了吗?”江如画忍着笑,故意摆出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是丰满,是丰满了。”陈默也忍着笑连忙说道。
“哼,”江如画很是不屑地一转头,“我就知道你跟我没什么好话说,这边人家流行的就是丰满的,我这样算是瘦的了,你以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陈默睁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那你过去不就是人干啦?”
lily笑着拍了一下陈默,说道:“什么人干啊,你就是不会说话。人家说了,这是丰满。”
江如画倒是喟然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哪会想到今天啊。”谈话的气氛,突如其来地一下变得有些伤感。
听了她着好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默正想开个玩笑带过去,这时候女服务员端着茶壶进来,随后进来的,是一个端着个白瓷大盘子的年轻伙计,盘子里满满堆放着红艳艳的螃蟹和各种海鲜。
“来来来,菜上来了,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江如画招呼着陈默和lily吃饭。
“能不能先给我来碗米饭?”lily对女服务员道。
“你不知道,”陈默对江如画道,“lily这一路就想着吃米饭了。”
“哎,我刚想起来,你是怎么想的,要出来这么一趟,”江如画给他们倒着茶水,“你可不像是喜欢自驾旅行的人啊。”
“这是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开了啊。”陈默笑着说道。
“看来咱们班想得开的人还真不少,老邵他们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挺好的,他们都还念叨你呢。”
“都说我什么啊,”江如画给陈默和lily夹着菜,“我猜你们那帮人肯定没好话。”
“谁说的啊,你是谁,你是我妹啊,他们敢!”陈默少有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能在加拿大过得好,我们也算是在海外有了一国际友人不是?”陈默转而笑嘻嘻地说道。
“你看看这个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会说,”江如画对着lily小声嘀咕着道:“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陈默用力点着头,一本正经地道:“就冲咱们俩这兄妹关系,是不是我就直接拿枫叶卡了?”
“美得你!”江如画拿着筷子使劲在自己的碗里戳着,“你以为那是那么好得的?我是在这边六年才拿到了枫叶卡,你倒是想得轻松啊。”
“这不就说说嘛,这儿吃饭我都适应不了,当中国人还来不及呢,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一吃货,吃不好干什么都不行。”陈默对江如画的反应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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