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陈默循着rodstuwart的歌声,一直往墓园深处开去。最后,他们在后面一块绿草如茵的草地上,看见一棵巨大的美国黄松,笔直地挺立在草地的山坡上,树冠高扬如同一团飞舞的火焰,一块洁白的墓碑,静静地矗立在草地的中央,而在松树覆盖着下的巨大阴影里,站着一群黑色衣装的人,他们都在急切地张望着道路的来处,似乎正在期盼着什么。
高斯林远远地看到他们,轻声说道:“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陈默在路边停好车,和lily一起下了车,他们俩看着高斯林从车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迷彩作战服,然后打开背包,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小心地取了出来,仔细打开盒子包裹着的一层布,赫然露出了里面覆盖着加拿大国旗的棕色木盒,他背起背包,手捧着木盒,对陈默他们点了一下头,迈开步子,向着那块草坪走去,他的脚步是迟滞沉重的,慢慢地走过去,这时,树下的那群人,有的已经忍不住放出了悲声,他们纷纷奔向走过来的高斯林,伸出手去抚摸他手里的盒子。
陈默和lily听着依然在放着的歌,静静地凝望着那群围在高斯林身边悲伤的人们,不知不觉中,陈默已经是热泪盈眶,他看着那棵高高耸立的美国黄松,此刻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松树的树枝随风摇摆,而孤零零地守在草地中的墓碑,在草叶的抚弄下,岿然不动。青松有知,墓碑无言,陈默看着这一切,低声自言自语地道:“终于,回家了。”
lily一边悄悄抹去腮边的泪水,一边有些哽咽地说低声回应道:“是,终于回家了。”
从墓园开车出来,陈默和lily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同心头堆积着有千言万语,却又好像无从说起。
陈默把“北京雪人”开回市区,他看了眼lily,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好吧。”lily伸了个懒腰,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还真没什么胃口,今天这一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
“不管经历了什么,咱们都得吃饭啊。”陈默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思。
“就这附近吧,”lily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这边是市中心,应该也有不少酒店,就随便找一家吃点东西,再找个酒店住下得了。”
陈默点点头,他放慢车速,看着道路两边,想找一个好停车的地方,突然发现这边有好几家日式餐馆,还有一个英日双语招牌的便利店,他不禁纳闷地道:“这边怎么都是日餐?”
lily也看着招牌,说道:“那也行,日餐不错啊,吃了这几天的汉堡西餐,换换口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把车停进去,说道:“行,你先去转转,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我去找酒店。”
lily下了车,又叮嘱陈默道:“哎,别走远了啊,咱们也就住个一两天,不用那么费心找个又便宜又好的,想吃什么?我先给你点好?”
陈默点点头,看着lily,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lily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笑得这么诡异?”
陈默笑着说道:“好像经过刚才那件事,我们都更加觉得,活着,其实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所以想着凡事也要对别人好一点,是吧?你刚才就对我挺好的。”
lily听完陈默的话,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狠狠地拉下脸来道:“你赶紧给我下车找地方去!都哪儿跟哪儿啊,德行的你!”说完,还故作生气地扬起头,却又抿不住嘴角的笑意。
陈默笑着下车,对lily招招手,找酒店去了。
lily沿着街道漫无边际地走着,街道上的人不多,也不少,每个人都是脚步悠闲,走走停停,清冽舒爽的空气,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街道两边,是一间间安静整洁的店铺,古朴而优雅的招牌,英国各个王朝和法国波旁王朝时期的建筑风格交相辉映,而就在一家都铎王朝风格的药妆店的廊柱,和一家悬挂着花体法文招牌的美发店的三色转筒灯之间,夹着一个极其狭窄的门脸,日式的推拉门,仅能容一人进出,深蓝色的粗布暖帘上写着日文,白色手写的。一盏似乎已经褪成浅粉色的灯笼,放在门前的地上,lily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站在那里,这个场景似乎看起来很熟悉,但是她又不确定是在哪里看见过。这时,只听推拉门一声轻响,一个身穿日本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男人,lily不由得惊讶地捂住了嘴。
这个男人腰杆挺得笔直,一张亚裔中年男人的脸,因为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而显得异常坚毅,他拿出一张白色的水牌,挂在门面的右上角,lily满怀期望地看着那张水牌,因为,她已经想到了那上面会写的是什么。果然是“猪肉汤定食”,lily微笑着看着,在屋檐下轻轻晃动的水牌。
陈默找到酒店后,就看到lily给他发来的短信,短信上是lily一连串的笑脸的表情符号,然后是一行“赶紧来,我找到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随后是lily发的位置。陈默有些好奇地按着lily给的位置过去,发现竟然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找到,路过了三次,才发现那个藏在夹缝中,笼罩在下午阳光阴影下的日式推拉门。
陈默推门走进去,屋里因为没有窗户,四面墙上,都开着如同黄昏光晕一样的灯光。如果这个地方也能算是餐馆的话,这应该,也是陈默见过的最小的餐馆。逼仄狭小的店铺里面,只有一个u形的木质长柜台,沿着柜台,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客人坐的深色高脚凳,深色的被擦得泛出木质纹理的的台面上,摆着日本酱油的小瓶。老板站在柜台里面,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着什么,柜台右边的后面,有一张小桌子,紧靠着桌边放着四个小凳子,lily一脸微笑地坐在靠近老板的一张高脚凳上,喝着一杯冰啤酒。
陈默看着这件店铺的布置,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有些疑惑地坐到lily旁边,小声问道:“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来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含笑把放在台子上的“麒麟”一番榨啤酒拿过来,给陈默倒上,得意地道:“我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地方倒是挺不错的,就是。。。,就是。。。,”陈默还是在那里苦思冥想着。
这时饭馆老板把一个托盘放到lily的面前,一碗红白相间的猪肉汤,一个黑漆小碗的味噌汤,另一个黑漆小碗里,是晶莹剔透的米饭。老板微笑着做了一个请品尝的手势,lily没有动筷子,而是笑着看着不知不觉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的陈默。
“这个这个。。。老板?!“陈默指着老板,冲着lily张口结舌地已经语无伦次了。
“猪肉汤定食,请品尝。”老板说完,微微低了一下头,他说的,是日语。
“深夜食堂!这里是深夜食堂!小林薰!他是老板小林薰!”陈默几乎是喊了出来。
lily拿起碗,笑着道:“果然是文艺范的人,就猜你会知道。”
“可这是。。。,这是加拿大啊!怎么这里能有,能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深夜食堂啊!而且连人都找得这么像!”
“他会英文,不过他说他的法文更好。”lily坏笑着道。
“啊?”陈默看看酷似小林薰的老板,又看看lily,觉得眼前看见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了。
“我问过老板了,这一片是来加拿大的日本人比较集中的地区,”lily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肉汤里的五花肉,津津有味地吃着,“自从《深夜食堂》走红之后,这里的老板就忽发奇想,开了这间餐馆,招徕生意,算是这里的网红店,还小有名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忙不迭地喝了一口啤酒,“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还以为我进了摄影棚了呢。”他笑着摇摇头,感叹似的叹了口气,回头对老板说道:“是不是,除了猪肉汤定食,菜单上没有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点?”他尽量语气平缓地说道,尽管他说的是英文,但却让人觉得好像是在念着一句电影里的日语台词。
老板叉着双手,微笑着点头。
“那我要一个,要一个?”陈默脑子里想着《深夜食堂》里面看过的食谱,“厚蛋烧可以点吗?”
老板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转身进了厨房,陈默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喝完,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真是神了。”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白瓷盘子,金黄温润的厚蛋烧还冒着热气,一股煎蛋的香味扑鼻而来。
老板把托盘放到陈默面前,又对lily用法语说了两句,就转身又进了厨房。lily对陈默道:“他说小鱼干没有了,给你的是素蛋烧。”
陈默看着眼前的素蛋烧,笑嘻嘻地道:“小林薰说法语,感觉还真是有点怪怪的。”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拍了一下柜台,心满意足地模仿着一句广告语说道:“味道,好极了。”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陈默还意犹未尽,又要了一瓶冰啤酒。就在这时,只见门帘一晃,门口的光线倏地亮了一下,随之门边挂着的铃铛一声轻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一身游客的装扮,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戴着一个渔夫帽,进屋之后,他就把帽子摘了下来,径自走向餐馆那里唯一的小桌子。这个男人看样子也就是五十多岁,长相平平,属于看过之后,不太会记得住长相的那种,不过还算端正,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样子显得很结实。从他走路的样子看,步履十分轻健。老板听到门铃的响声,从厨房里快步走了出来,看见这个男人后,马上前趋两步,很是恭敬地点头问候,言语之间看样子很是热络,两个人用日语互相交谈着,尽管进来的男人一直点头应和着,还是能看出来他对老板的殷勤有一点点的不自在。
陈默觉得眼前这人也很眼熟,甚至,比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小林薰,似乎还要眼熟。他又喝了一大口冰啤酒,然后使劲晃晃自己的脑袋,歪着头想了半天,可就是想不起来刚走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lily看着陈默的样子,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了你?想什么呢想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点点头道:“今天早上这一堆事,再加上这个深夜食堂,我就觉得吧,就像是在看一部自己演的电影,太不真实了。而且,”他凑近lily小声耳语道:“我觉得这个刚进来坐到桌子边上的那个人,我看着也眼熟。”
lily不引人注意地偷眼看了一下已经坐定的那个人,回头说道:“那个人就是个日本人啊,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啊。”
“不对,”陈默一边给自己杯子里倒着啤酒,一边很是笃定地说道:“这个人,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向着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老板招呼了一声,等老板出来,他轻声地问道:“请问,坐在那边的那个人,是不是,是不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过于冒失了,所以一下停了下来。
lily看到老板一脸不解的表情,接着他的话说道:坐在那边那个男人,是不是很有名?”
老板连连点头,突然冒出了一句日语,这回轮到陈默和lily一脸茫然了。老板紧接着用英语说道:“他是一个作家,很有名的作家。”就着这一刻,陈默的脑海里,如同突然有一道极亮极亮的划过,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呈现出一幅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只只形态各异张牙舞爪的老虎,化成了一块块令人垂涎欲滴的黄油。
“是他!就是他!”陈默禁不住大声说道,声音之大,把老板和lily都吓了一跳。
“他是。。。”话到嘴边,他又急忙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一个空白页,写下四个字,然后急急地递给老板。
老板看着四个字,微笑着点点头,用英语说了一句:“是的。”
lily不解地看着陈默一连串的动作,问道:“作家?什么作家?这么有名?让你激动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他是村上春树。我写的一直模仿的那个人。”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端着啤酒杯的手都在激动地发抖。
“他?”lily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桌边,脸色平淡喝着啤酒的男人,他正在细嚼慢咽地吃着面前的一盘烤竹荚鱼。“就是写《挪威的森林》的那个日本作家?”
“对啊,就是他,我从来没有想到会遇见他,我以为这辈子,我只能在书里看见他的照片呢,真没想到,他现在,现在就活生生地在我眼前,你能想到吗?就在我面前!”陈默已经把自己盘子里的厚蛋烧,戳成了一块块的碎鸡蛋饼了。
“看你这样子,就跟小女生看见大明星一样,就差拉横幅喊谁谁谁,我爱你了吧?”lily揶揄道。
“那倒不至于啊,我们都是文化人,文化人,嘿嘿嘿嘿。”陈默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桌子那一角的动静。
lily一边示意老板结账,一边转脸对陈默笑着道:“今天也是难得你能碰到想见的作家,这样吧,你跟他去聊聊吧,我去开车找酒店,算是给你放半天假。”
“酒店啊,我已经找好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就在过两个街的地方,你直接到前台报名字拿门卡就行,我把地址发给你。”陈默的脸已经喝有些红扑扑的了。
“那就行了,你好好聊吧。”lily从高脚凳上下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看着lily娇小的背影从暖帘后面消失,陈默一口喝光杯中的啤酒,好像是在给自己鼓了鼓劲,才慢慢绕过柜台,朝着那张小桌子走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来到那张小桌子前,清了清嗓子,用英语问道:“请问,您就是,那个日本作家吗?”他知道自己发不好村上春树英文的发音。
村上春树抬起头,看了一眼陈默,看似敦厚老实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很是值得玩味的笑容。
“抱歉,你可能是认错人了。”他的英语发音虽然流利,却带着日语特有的铿锵有力,说完,还好像是在作证明似的抱歉地低了一下头。
陈默点点头,村上春树的反应,其实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他不等村上同意,就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冲着老板说道:“请给这桌来一瓶啤酒,两个杯子。”
村上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有些愕然,估计他想不到即使在加拿大,还能碰见自己如此死缠烂打的读者。
陈默拿着瓶子先是给村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然后握着酒杯,开始自己自说自话一般的交谈。
“村上老师,我能叫您村上老师吗?我只会说日语老师这个单词,还是看日剧学来的,我的这个发音是对的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国人,我叫陈默,同时,也是您的忠实读者,您的作品我几乎都看过,当然您最新的散文集还没有翻译过来,我记得好像是猫头鹰什么的,很希望能够拜读。
第一次看您的《挪威的森林》的时候,我就被迷住了,确切地说,是深深地被迷住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也可以这样写,写得这么天马行空,肆意妄为,原谅我可能用词的不准确。个人我非常喜欢您写作的风格,当然,从翻译的角度看,林少华先生和施小炜先生的翻译,确实也是有如神助,您的和散文,可以说,让我重新燃起了写作的热情,我想我现在依靠写作为生,和您和您的作品还是有不小的关系的。我最喜欢您那本《当我跑步时,我在谈些什么》,所以我想,您来魁北克,这次应该就是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吧,我是和我的朋友来加拿大自驾游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有时候觉得世界真是奇妙啊。说起马拉松,我也很喜欢您在《悉尼》那篇散文中关于抱考拉的描写,每次读都会会心地一笑,而且,我也读过您的那篇《永远站在蛋的那边》,读完之后,对您的勇气实在是钦佩不已,您的名言诸如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正如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还有痛苦不可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之类的我也都记得很清楚,我正在看《刺杀骑士团团长》,觉得您现在写得更老到了,但是文字里年轻时的那股锐气和清新感却已经荡然无存了,想来,这应该也是属于无法避免的事情的一种啊,您的杯子空了,要不要再来一杯啤酒?”陈默说着话,拿起了凝满水珠的啤酒瓶子,他说得语速之快,语境转换之迅速,说话之前言不搭后语,让村上甚至都没有插话的机会。
村上春树等陈默说完一个段落,若有所思地看着陈默,有些无奈又有些饶有兴趣地问道:“对不起,您刚才说您的名字是叫做。。。?”
“啊,那个啊,我叫陈默,在英语里就是沉默的意思。”陈默回答道。
村上仔细地看了陈默一下,他的目光如同刀锋突然闪过,“您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和表现,可真是和您的名字不太一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您是就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这里喝杯啤酒,我也知道我的举动多有打扰,不过我想,能和您这么面对面地交谈,此生来讲,可能是仅此一次的事情,我想还是把握一下,不管您是也罢,不是也罢,总之,我是把您当做我心目中最好的作家来看的。”
“我是不是村上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多重要,倒是你说你是一个以写作为生的人,我觉得你说的挺有意思,为什么你不说自己是一个作家呢?”
“我远远够不上作家这个称呼。我以为。”陈默连连地摇头。
“很好,”村上喝了一口啤酒,“这个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作家,未必每一个作家都明白这个职业的含义。”他停了一下,看着陈默又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正在想,只怕你会问到我写作有什么秘诀之类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是村上的话,应该如何回答你。”
陈默正色道:“这个问题,我应该是不会问的,作家是与天赋有关的,他们其实只是一群除了写作,别的什么都干不了的人而已,何况您已经说过,写作和跑步一样,本身是没有秘诀的。
“哦,是这样啊,难为你会记得这么多,”村上拖长了声音道,他喝了一口啤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微笑了起来,那张时而沧桑时而天真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类似孩子般促狭的笑意,他的眼珠转了转,慢慢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写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不过,你说村上春树的书影响了你,那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哪些对你来说,还有影响的日本作家呢?”他一反刚才拘谨冷淡的样子,突然笑眯眯地看着陈默,陈默觉得这笑容,用中文的不怀好意或者心怀鬼胎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
陈默狐疑地看着村上,“日本作家我知道的不多,只记得中学时看樋口一叶的《青梅竹马》印象很深,还看过《平家物语》和《德川家康》,日本战国时期的书,打仗看得很热闹。如果我除了您之外,我还看得比较多的日本作家,印象中最出名也就是一两个人,我。。。”陈默正想去拿自己的挎包里的笔记本,用汉字写出那两个人的名字,只听推拉门发出一阵磕磕绊绊地响声,陈默回头一看,随着门口的铃铛响了两声,暖帘被人掀了起来,两个日本人的人走了进来。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貌清癯,花白的头发高高地向后梳起,两道粗黑的浓眉下,是一张浅笑清淡,安之若素的面容。老者穿着一件带有暗色花纹的深蓝色和服和服的上衣称为羽织,下衣称之为袴,他的深蓝色羽织上,绣着两枚小小的白色家纹,陈默仔细看去,那家纹是一朵花瓣弯曲舒展的白色菊花。
跟着老者走进来的人,看着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子如同旗杆一样挺立,睥睨一切地高昂着头,黑瘦的脸上双眼炯炯有神,目光凌厉,日式寸头的黑发根根倔强直立,仿佛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最奇特的是,他的右手拿着一把日本武士短刀,配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刀鞘,这把刀和他穿西装打领带的衣着,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拿着刀就这么走进来,却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就好像他的人和他手上的这把刀,已经合为了一体,已经到了人如刀,刀似人的地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就连跟老板打招呼的声音也不一样,老者是微微欠身颔首,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来了,老板,您辛苦了。”
而跟着老者进来的人,只是把下巴简短有力地一点,算是打过了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径自向小桌子走来,看见村上都是一躬,然后见到陈默坐在村上春树的对面,又都是有点吃惊。
村上春树起身,伸手让两人入座,两人一边用日语和村上寒暄着,一边打量着陈默,拿着短刀的年轻人坐在陈默旁边,坐下时,他顺手就把刀放在了自己桌子的左侧,村上微笑着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两个人都一起把目光投向坐在一角的陈默,只见村上对陈默道:“刚才的问题,不知道您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陈默看了两人一眼,就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两个名字,然后把笔记本递给村上,村上看到笔记本上的名字,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地笑了起来,然后把名字给坐在身边的老者看,老者看过之后,也不由地笑了,他对陈默用英语说道:“谢谢。”
陈默很有些不明就里,但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这时那个年轻人拿过笔记本,看到上面的名字,突然大笑起来,他侧过头对陈默说了一句日语,然后很是肯定地点点头。
陈默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他问村上道:“请问,你的朋友刚才说的话,是跟我有关吗?”
村上满眼的笑意,指着陈默写的第一个名字,“川端康成。”然后一指老者,老人含笑点头,然后村上指着陈默写的第二个名字,“三岛由纪夫。”然后指着陈默旁边的年轻人,说道:“他刚才说,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听完村上春树的话,陈默如同冬天被塞进了冰窖,夏天被扔进了烤炉,只剩下大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三个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默吃惊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的嘴,村上满意地笑着道:“能同时见道我们三个人可是很难得的啊,这个,你可知道?”
“可,这,怎么可能?!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不都已经。。。?”陈默觉得自己恍若是在梦中。
“年轻人,”川端康成微笑着道,“能在离日本千里之遥的加拿大,知道我在中国还有读者,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穿过县界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陈默对老者说道,“这是《雪国》的第一句,有时候在北京的雪夜,我还会记起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你们,你们怎么会。。。?”陈默还沉浸在对自己如同做梦一般的怀疑中。
“你不是在做梦,我们是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人。”三岛由纪夫看着陈默道,他说话的声音沙哑粗粝,隐隐有着金铁交鸣杀伐之声。
陈默看着他们,突然说道:“如果,如果不是我做梦的话,在我面前,真的是你们三位的话,我想,我肯定是疯了。”
“说得什么话,你说我是村上,我就是村上,那我说他们是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你就是疯了?”村上招呼完老板送上啤酒,然后对陈默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陈默连连摆手,“我是觉得我根本不可能和川端先生和三岛先生一起喝啤酒。”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的一种。”村上春树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村上君说得非常好!”三岛由纪夫一拳擂在了桌子上,这一拳击打得十分用力,连桌上的短刀都跳了起来,把旁边的陈默吓了一跳。
“即使是倾尽全力,我也要恢复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现在的人们,已经丧失了日本存在的精神力量了!”
坐在他对面的川端康成,面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他正色道:“三岛,你的想法已经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没有人会响应你的号召的,你推崇的彻头彻尾的武士道精神早就不不存在了!”
陈默在一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着是不是应该劝解一下,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在一旁的村上,则示意陈默接着喝酒,不用管他们的对话。
“老师!”曾经受过川端康成提携的三岛由纪夫,用不满的语气反驳道:“是老师这样的人,一贯地强调日本特有的阴柔和凄美,写的也都是只想着男女情爱的故事,才让现在的日本人都失去了血性和勇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老板听到外面的响动走了出来,看见三岛由纪夫在那里慷慨陈词,很是不满地冲着他“嗳“了一声,三岛看见,连忙示意抱歉,也放低了说话的音量,老板这才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后面的厨房。
“生命本身就是短暂易逝的,譬如朝露,譬如樱花。你想要的刀与血的暴烈,也只能存在于一时而已。”
“柔美,才是日本文化的根本,如同菊花花瓣一样的奇妙繁复和一瞬间层层的极致绽放,才能让人体会到日本文化的精髓所在。”
“菊与刀?”陈默在一旁低声地问着村上。
村上点点头,示意陈默和他接着喝酒。
“但是现在必须警醒世人!”三岛正襟危坐,一脸的疾言厉色,“我之所以成立盾会,也是为了让人们能够明白,没有力量的道德约束,始终是一派空谈。”
“三岛,我看,你还是专心写作吧,你会是一个很有希望的作家,但是不要去把政治上的事情和你的文字搅在一起。”川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看样子他对三岛的这些言论,已经听腻了。
“可是老师,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写的,如果没有纯粹的武士道精神,作品就没有了灵魂,新渡户稻造写的《武士道》只是写给外国人看的,连孝义都没有写到,最终发扬武士道精神,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日本人。”
陈默看着他们在一旁争论着,突然置身事外,让他感觉很是无所适从,倒是村上春树看着他们,好像是满有兴趣的样子
“我能问一下,他们这是争论什么呢?”陈默小声地问村上春树道,“怎么感觉他们的对话,有点,有点像是戏剧里的台词?”
“是吗?”村上呷了口啤酒,“如果你认为这是戏剧的话,那就,接着看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川端康成低低地叹了口气,他和服上的菊花家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醒目,他低低地说道:“生存,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徒劳。”
三岛由纪夫用难得的低声回应道:“或许我们存在的本身,就是潜在的死亡。”
两个人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也都没有在说话,好像在等待,舞台大幕落下的那一刻。正如他们的对话突如其来的展开一样,又突如其来的结束,陈默正在错愕之中的时候,村上春树却在那里轻轻拍掌。
川端康成和三岛由纪夫犹如两个突然活动起来的木偶一样,一下放松了下来,拿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喝着,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村上春树。
“两位真的是很卖力啊,”村上端起酒杯和两个人碰杯,“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能够看懂,因为这里还是有很多只有日本人才懂的东西,比如三岛的盾会之类的。”
“演出的时候会有背景介绍的。”三岛由纪夫点头解释道。
“啊,那就好,真的是很期待村上先生能来看我们的演出啊。”川端康成也是频频点头。
“你是否能看懂一点?”村上春树问陈默道。
“一点点而已。”陈默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二位刚才的对话,是在演戏?”
“啊,是这样的,”川端康成拿出一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说道:“我们都是这边戏剧公社的演员,我是在大学里教日本文学的,他是,”他一指三岛由纪夫,“是这边一家杂货店的老板,我们是请村上先生为我们的戏剧润色剧本的,刚才那一番对话,是我们演给村上先生看的,是不让你很吃惊啊?”他和颜悦色地对陈默说道。
陈默看看三岛由纪夫,他此刻正在不好意思地对陈默鞠躬致意,刚才的强悍之色已经荡然无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其实也是我的想法,”村上说道,“我想,如果一个了解日本文学的人中国人能看懂,也许,这边的人也能看懂吧,刚才是我失礼了,多有抱歉。”村上也向着陈默微笑点头。
陈默恍然大悟,笑着道:“难怪啊,会在酒馆里说起这么严肃的话题,不过我一开始真是把你二位当成了那两位作家,确实是吓了一跳。”
“请不要怪他们,这是我拜托他们直接演给你看的,当时不会觉得自己像见到了鬼魂一样吧?”村上笑着说道
“确实有点。”陈默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三个人看到陈默的样子,不由得一起纵声大笑了起来。
川端康成和三岛由纪夫喝完啤酒,说还要准备晚上的演出,不再久留了,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待他们走后,村上春树也喝完杯中的啤酒,说道:“我也要走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下午,谢谢。”他冲陈默微微点了一下头,就拿起自己的双肩背包和渔夫帽,就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陈默眼看着他走到了门口,突然叫住他道:“村上先生,要想成为一个像你这样的家,我要怎么去做呢?”
村上在门口转回头,脸上又露出了那孩子般纯粹的笑容,“我说不出要让别人怎么去做这种事,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于这世上的方式,失败是常事,成功才是侥幸,至于我,我只是尽力做到最好而已,如果说我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我,也就只是坚持了这一点而已。”说完,他转过身,轻轻掀开暖帘,随着一声铃铛的轻响,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呆呆地坐在桌子那里,怔怔地看着村上春树消失的门口,然后慢慢举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把杯子里的每一滴啤酒,都要倒进自己的嘴里。
而小林薰模样的老板,叉着两只手站在厨房的门口,有些心满意足又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推拉门的门口,还不时慢条斯理地抽上一口“七星”烟,陈默喝完啤酒,把杯子痛快地往桌子上一撴,笑着看了老板一眼,做了一个结帐的手势。
陈默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看到lily从她的房间出来,她迎上来对陈默说道:“你刚回来?”
陈默点点头,lily仔细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和红通通的脸,不禁纳闷道:“你也不能喝,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还喝成这样?你可真行。”
陈默笑笑,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吧,这顿酒可是我喝得最值的一次。”
lily撇了撇嘴,就没搭理他,接着说道:“跟你说件正事,我刚接了江如画的一个电话,
她说已经给咱们订好酒店了,后天的,她还说到了哈利法克斯,她全程陪咱们。”
“好,这回咱们省事了。”陈默回答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逛?”lily问道。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想先写点东西,昨晚编辑又来邮件催了,我回完邮件就去找你。”
lily同情地点点头,看着他说道:“我看,你还是先醒醒酒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打开自己的电脑,他的邮件写得异常顺利,也许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都和他在北京的日常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写起来非常有感触,也写得很快,直到lily来敲门,他才惊觉自己忘记了时间。
“我就知道你会忘了时间。”陈默一开门lily就兴师问罪地说道。
“啊,确实要写的东西挺多的,想着早点把稿子交了,就忘了时间了。”陈默不好意思地把lily让进房间。
“我出去随便转了转,也看了旅游指南,这里就咱们这边的老城区有点特色,别的好像也没什么景点,你还想出去看看这里吗?要是没什么想法,咱们干脆就明天一早起程去江如画那里吧?”
“到江如画那里,按我原先的行程看,”陈默说着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翻开一页说道:“从这里到那边可真是不近,一千公里,得开十个小时多呢,就是早上七点走,也是下午五点才能到。”
“那就早点,六点走,反正到了那边有你妹招呼咱们呢。再说,咱们这么些天,遇上的事情不少,路,可真没走多少。”她格格地笑着说道。
陈默也笑了起来,“是啊,不知道到江如画那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那现在咱们走吧,出去好好吃一顿晚饭,回来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上路。”lily很是期待地还挥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这才几点?”陈默疑惑地问道。
“还早啊?!”lily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片绚烂的霞光瞬间照射进来,向窗外看去,一层琥珀色的薄暮,柔和地铺洒在城市的尖塔,街头的招牌,和街上行色悠闲漫步的人的脸上。就像是给这个城市,这个异乡的巴黎,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你看看都几点啦?”lily咬着嘴唇笑着问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就写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急忙说道:“都这点啦?还真是写东西写忘了,这要不是你来了,我还以为刚下午四点多呢,来,那咱们这就走,这顿我请你啊,不要跟我争啊。”
lily冲着陈默得意地一笑:“谁说跟要你争了,就该你来。我去换件衣服,大堂见。”说完就出了房门。
陈默和lily去的是一家叫“安东尼大叔”的餐馆,这是lily选的,说离他们酒店很近,走路也就五六分钟,她说道:“也别开车了,还不好停车。咱们就走走吧,顺便看看这里的夜景。”因为这边英法双语的标识不多,很多都只有法语的,陈默基本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听lily的。于是陈默点点头,两个人就出了酒店。
陈默找的这家酒店,虽然也不便宜,也只是属于国内快捷酒店的标准,但是位置很好,出门转过街角,就是魁北克的小香普兰街,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陈默和lily随着稠密的人流,走在已是华灯初上的街道,看着街上店铺的招牌渐次亮起,一时间,他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北京,正准备度过一个欢快的夜晚,穿过一条人头攒动,灯火辉煌的街道,赶赴和朋友们的约会,只是这里的法语标志不时地提醒他,这里是加拿大的魁北克,这个夜晚,和自己之前的夜晚可能会不一样,但是,肯定会和以后的夜晚,不再相同。
陈默觉得,此刻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好像很是不可思议,他侧过头去看lily,她穿着鲜黄色的薄羽绒服,厚厚的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圣诞节的红色绒线帽子,帽子上的绒球,正在在她的肩头调皮地左右跳动着,lily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他身上的外套问道:“对了,再过两天就更冷了,你要不要去买件衣服?你那件外衣不是被伊丝苔拉拿走了吗?”
陈默笑着摇摇头道:“我觉得还成,算了吧,再说咱们又都是在车里,不会太冷的。”
“我告诉你啊,这一路上有什么事可谁都说不准,”lily也笑着摇着头道:“谁会想到,我们这刚开到魁北克,就碰到这么多的事?坏的好的都有,等哪天要是我们穿越荒山野岭,或者去看个极光什么的,估计你想买,都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陈默一愣,“你真是想要去看极光的吗?”
“当然啦,都到这里了,还不去看看?”lily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过看极光的地方很远的,”陈默很认真地思索着,“得去加拿大这边很北边那边的镇子才能看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去呗。”lily满不在乎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她接着道:“我告诉你,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想明白了,也许,就是这一路上的事让我想明白的。那就是你想干什么,就大胆地去干,不要等,要勇敢一点,尝试着做一些自己原先没有做过的事情,人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十年,即使做错了,也总比自己将来后悔要好。”她转过头看着陈默,“你说呢?”她轻声地问道。
陈默想了想,回答道:“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去做的,因为人都会想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够把握的范围以内,超出这个范围的的那种不确定性,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承受的。”
“安全感,”陈默接着说道,“有时候人需要的,往往只是一种安全感而已。”
lily停住脚步,看着陈默,“你说的道理,也没错,”她慢慢地说道:“不过,我愿意,那你呢?”她仰起脸,在夜风里,五光十色的霓虹在她脸上投射下彩色的阴影,“那你愿意,一起去看极光吗?”
陈默和lily来到“安东尼大叔”的门口。这里实际上,更应该算是一间酒馆,门口的菜单上,“法式洋葱汤”几个大字在霓虹灯的照射下,让人有一种灯红酒绿的迷醉感,三三两两的人群不时地走进这间像是一个小型地堡一样的酒馆,陈默看着门口笑着道:“真好,还没吃饭,就有一种要一醉方休的感觉了。”lily抿嘴一乐,把他推了进去。
“安东尼大叔”的里面,确实是别有洞天,整个酒馆,很像北京过去的防空洞,在幽暗的灯下,低矮压抑的圆弧状屋顶,发亮的黑色砖墙上,没有一扇窗户,陈默和lily找了一个两个人的位子坐下,陈默环视着四周,发现这这里居然已经快要坐满了,不禁说道:“这里生意真好,不会都是来喝法式洋葱汤的吧?”
lily看着手里的一页菜单,说道:“这里出名的是啤酒,很多人都是来喝啤酒的,正好今天我们不用开车,可以像你说的那样,来个一醉方休。我来点菜,你来点酒。”说完,她随手丢给陈默一沓厚厚的酒单。
陈默看着酒单上各种名目的啤酒,看得头都大了,他想可能外国人看中国菜单时,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他问lily道:“你想喝什么啤酒?”
“口感好的,最好,”lily歪着头想了想,“最好是带点水果味的。”
陈默皱着眉头看着酒单,说道:“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选择的一次,光这啤酒后面带水果标志的就两页了,还是问服务员吧,别说法语,就是这菜单里的英语,我也看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笑了,招手叫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只是点了一下头,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陈默很是不满地说道:“怎么这边餐馆的服务员都跟大爷似的,根本就不管我们了?”
lily笑道:“他们吃饭不像咱们,客人一招呼谁都可以上,他们都是一个人负责几个桌子,这几个桌子的小费都归这个人,别人不拿小费,自然就懒得管你,而且,”lily也好像很不理解似的说道:“他们认为,法国人好像认为,客人催他们是一种很失礼的表现。”
“我去!,”陈默有点绷不住了,“那怎么着?就让我们干看着,对着两杯冰水?”
“哪有那样的好事,”lily“格格”地笑了起来,“水都是要钱的,有的可能比啤酒才贵呢。”
陈默低头一看,果然桌子上空空如也,他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什么,这时只见一个金发瘦脸,动作矫健如同黄鼠狼的小个侍者,急步来到他们的桌前,他用法语和lily打了一声招呼,lily回应着,两个人瞬间热络地聊了起来,把陈默晾在了一边,陈默听着他们俩人的交谈,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控制不住的笑意。
等lily点完菜和啤酒,看着陈默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什么表情?一直在那里偷乐?”
陈默还是那一脸的笑意,道:“我刚才想到,看到你们俩聊得那么热闹,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就是你说的是直接把我卖在这里当酒钱,我也只有听着你们俩划价的份。”
lily听了,乐得地歪倒在了座位上,然后一起身,很干脆地说道:“就该把你卖了,谁让你不跟我去看极光的。”
“没说不去啊,就是得好好安排一下啊,这样吧,“陈默想了一下,“咱们到了埃德蒙顿,如果时间合适,我们坐飞机去,在那边住一晚,来回最方便,怎么样?”
“时间肯定合适,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lily马上拍着桌子指着陈默兴奋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连连点头,“行行行,不反悔,不过,”他狡黠地看了lily一眼,说道:“那到那里之前,咱们可得省着点花钱了,这现在刚走没多久,钱可花了不少了。”
“没问题,我带的钱够了,而且我越来越觉得,这次来加拿大算是来对了,虽然,有些事情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但是真的很新鲜很刺激,很。。。”lily忽然停下来,好像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感受。
“像是在过另一种人生。”陈默对她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lily连连点头说道,这时,侍者端上面包篮,陈默和lily把面包抹上黄油,吃了起来,lily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接着说道:“在离开北京之前,我觉得每天的生活就是一种折磨,工作没有了,男朋友没有了,连狗都跟我不亲了。”
陈默听到这里,差点被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他摆着手说道:“你这都什么理由啊。”他又气又笑地问着lily。
“真的啊,你别不信啊,”lily睁大眼睛说道,侍者随后端来陈默和lily的晚餐,陈默看着自己盘子里黑乎乎的一团,打住lily问道:“你给我点的这是什么?”
“你的是猪排配洋葱汤,我的是大虾配洋葱汤。”lily端过自己的盘子,一股十分浓烈的洋葱汤的香味,混合着肉香和虾的味道在桌子上飘散开来,让人食指大动。
“闻着味道不错嘛。”陈默说着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洋葱汤,咽了下去,然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你听我说啊,我那段日子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不是更没劲吗?我每天出了睡觉,吃饭,就是带着狗在小区里溜达,累了就坐在太阳里发呆,不想见人,什么人都不想见,想想那时候,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都脱节了,它拒绝了我,我也不想跟它有什么关系,当时的我,我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立无援的人,活得最惨的那一个,好像我就困在那个状态里,根本出不来了。”
“可是你有钱啊,你的股份不是卖了好多钱吗?那你还愁什么?”陈默喝着洋葱汤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承认,我后半辈子起码衣食无忧了,但是我这么活着,你觉得有意义吗?不瞒你说,我觉得要是在这样下去,肯定抑郁了。”
“你远离了公司的你争我夺,按理说应该更高兴啊,男朋友没了,再找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有钱有闲还发愁,我看就是。。。”陈默及时地用一块猪排堵住了自己的嘴。
“我就知道!跟你没法好好聊天!”lily手里的盘子一推,气得小眉毛都竖起来了,正好侍者端过来了啤酒,陈默连忙接过来,开玩笑地道:“千万别烦,啊,就是这么一说,你跟我说呢,是最合适的,我是写的,干的就是写人的活,对人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说完,他正色道:“你那时候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一段低潮而已,等你度过了再回头去看,那不过是一段人生的插曲而已。”
lily喝着自己的洋葱汤,把头从自己的汤盘里抬起,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候,没有谁比谁惨,只有觉得自己更惨,你只看到自己惨的时候,但是你想想看,这一路上的人,你比伊丝苔拉惨吗?比菲尔惨吗?还有高斯林他们,你想想他们,起码,我们远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lily拿过自己桃子味的啤酒,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想说,这次出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遇到的东西,对比于别人的苦难,真是算不了什么,现在想起那一段时间的我,都觉得有点可笑,所以,不管将来的命运如何,我都再没有理由活回过去的自己。”
陈默看着lily在灯光下逐渐发亮的眼睛,听着她慢慢坚定的声音,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lily。
“记得,我原先看到过一段话,”lily轻声说道:“‘听人说从前有一种小鸟是没有脚的,她只可以一直不停地飞啊飞,飞累了的时候便在风里面睡觉。这种小鸟一生只可以落地一次,就是她死的时候。’这是《阿飞正传》里的台词,我曾经一度只看到落地的死亡,却没看到,它一直在飞翔。”
陈默沉默地大口喝着啤酒,好像真的是想一醉方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和lily两个人的啤酒都喝得很快,像是比赛着谁先能把自己灌醉一样,喝完一轮,他们俩又叫了一轮啤酒,陈默要的白啤,lily要了草莓味道的啤酒,两个人好像都有话要说,却似乎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低着头喝着自己杯中的啤酒。
“那你呢?你就没有过,这种你不知道该如何度过的低潮?”lily突然低声问道。
“我?”陈默摇摇头,半开玩笑地道:“我的人生,现在想来,一直就是低潮,这种东西,习惯了就好。”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会计,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会不会有人读,却以写字为生的人,结婚了之后又离婚了,父母走得早又没有孩子,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可能,都不会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我就是想问你,”lily用似乎被啤酒擦亮的眼睛看着陈默道:“就是你要的,那个痕迹什么?是成为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吗?还是很有钱?还是,再有一个你梦想中的女人会看上你,和你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算是有了你的痕迹吗?”
“我不知道,而且可能,也没有机会知道了。”陈默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说。”lily抚摸着啤酒杯的杯沿,“就是,你和陆秋怡的离婚,是一件让我很意外的事,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们应该是最相知的,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是亲眼看到的,你多难追到陆秋怡我也是知道的,你你们有多好,遇到过多少的事情,我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一起度过最困难的时候,却会在已经风平浪静,彼此最容易相守的时候,选择了离婚呢?”
“这是个意外吗?”陈默看着啤酒杯中泛起的白色泡沫,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不太相信你会有别的女人,因为你太。。。”lily停了下来,她抿了一下嘴唇,“你太传统,不太可能会放开你自己,再找一个女人会让你有些无所适从的,你处理不好这样的关系。但是话说回来,你们男人嘛,可能在这件事上,谁都不太好说。”
陈默在啤酒杯后面的脸,开始笑了起来。“看来,很多时候,你好像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而且,也很了解男人。”
lily断然地摇了摇头,“不,”她很清楚地说道,“这只是人性罢了,我只是奇怪,我原先觉得如果你们俩离婚,肯定是陆秋怡先提这件事,你不是会把离婚说出口的人,即使你已经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凡事都有例外,”陈默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睛已经喝得有些发红,“谁说我就一定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呢?”
“那就是说,你这次是想开了?豁出去了?”lily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啤酒杯,问道。
“其实,就像我们在大学里上课一样,爱情和婚姻本来就是两门完全不同的课。爱情是选修,婚姻是必修,我对选修课太过于用功,而必修课却完全没准备好,然后就一厢情愿地去考试,自然,成绩就不好。”
lily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说道:“说得好,在这两门课上,我们都不是好学生,不过,”她碰了一下陈默的杯子,“还好我们是真的用心学过,至于考得好坏,就只能
看各自的命了。”
“你这句话,值得喝一杯。”陈默也举起了杯子,他和lily两人喝光了杯中的啤酒,互相看了一眼,陈默笑着说道:“这喝酒的感觉,有时候还真好。”
陈默去敲lily房门的时候,是刚刚早上七点。他轻轻敲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她睡眼惺忪还在床上的声音:“谁?陈默?什么事啊?”
“该起床了啦!我们该走啦!”陈默尽量压低声音地喊道。
陈默的话音刚落,只听屋里“咚”地一声响,好像是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一样,紧接着就是lily有些惊慌的声音:“几点了?我们原先说的几点啊,我可能是睡过头了我。。。”
“七点整,你先收拾着,我下去餐厅等你吃早饭。”陈默隔着门忍着笑说道。
“你先去你先去。”lily忙不迭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好整以暇地,在空荡荡的餐厅吃着早餐,西式的早餐千篇一律,他只是在尽量吃饱,以保证自己的体力和精力足以完成今天的长途旅行,这时lily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桌前,她还是昨晚上的那一身,鲜黄色的薄羽绒服,厚牛仔裤,红色的圣诞帽子,陈默看着她的装束和匆匆洗漱过的白里透红的小脸,笑着道:“昨晚上喝好了吧?睡得这么尽兴?”
lily把她的黑色运动背包往桌旁的椅子里一扔,没好气地说道:“被你催得赶死了,我连妆都没怎么化就出来了。”
“我又没催你。”陈默暗笑着,头也不抬地用刀叉对付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
lily恶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然后仔细地摸摸自己的脸,说道:“搞得我粉底都没涂匀!”
“我说你真没良心,”陈默好像早就料到lily会发火一样,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是好心叫你去了,你不是说早点走吗?”
lily看着他“哼”了一声,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背包上,自顾自地说道:“我先去拿东西了。”
陈默暗笑着吃完早餐,等lily回来坐下,拿过她的房卡,说道:“你的东西收拾好了?”
lily点点头。
“那我把东西给你拿下去装车结账,你吃完了到门口找我吧。”
“这还差不多。”lily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陈默坐在车里,在酒店的门口等着lily,不一会儿,只见lily背着自己的黑色运动背包,手里拿着一个蓝白色的保温杯出现在门口,陈默冲她招招手,她快步走过来上了车,顺手把保温杯递给陈默,说道:“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这是?”陈默问道。
“我刚灌好的热咖啡。”lily说道,还搓了两下已经变得凉凉的手指。
“这么好?给我的?”陈默惊讶地问道。
“什么叫给你的呀?你还想吃独食啊,”lily很是生气地拍了下扶手,“这一路都在开车,喝点咖啡提提神。”
陈默笑着放好保温杯,说道:“那这就开路了啊,”说完,他看了一下一早就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地道:“忘了看天气预报了,这要是下雨就糟了。”
lily也探出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色,风吹过来,很有些寒冷的感觉,“我倒是看了,说这边就是阴天,没说下雨,走吧,争取早点到。”
陈默点点头,发动了“北京雪人”,车子平滑地驶入圣劳伦斯河边的香槟大道,沿着河岸加速驶去。
lily在车里打开暖气,从mp3里选了一首许巍的《蓝莲花》,随着音乐的旋律轻轻哼着,然后打开一本旅游指南,仔细寻找着什么。
天色阴沉得像是一个倒扣着灰色罩子,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亮。陈默看着道路左边,和自己逆向流淌的圣劳伦斯河水,静静的河面上,没有一艘船只经过,河水也是灰色的,满目的灰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更衬托着道路两边的树木,越发黄的醒目,红的耀眼,许巍激昂的歌声盘旋不止,像是对这压抑的气氛的一种对抗。
“你看什么呢?”陈默问着一直专心致志地看着旅游指南的lily。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吃的,我现在疯了一样地想吃一碗炒饭。”她笑着道。
陈默也笑了,“那可不容易,不过上次在尼亚加拉小镇吃的野米饭挺好吃的,你看到哈利法克斯那里能不能找到?”
“是啊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晚餐我得吃米饭,我真是不行了,这面包再好吃也盯不住天天吃。”
“扛住,你千万要扛住啊,咱们这才刚是个开头,”陈默连忙给她打预防针,“这面包怎么也要再吃个两三星期的。”
lily脸上一脸的不情愿和嫌弃,“我不管,到地方我就让江如画带咱们好好吃顿中餐,想让我再吃面包薯条什么的,门都没有。”
“对了,江如画有没有把酒店的信息发给你啊,到时候怎么找她?”
“昨天她来电话了,今天就把酒店位置发给我,说他们家离酒店挺近的,哎,对了,”lily突然叫了一声双手使劲一拍,吓了陈默一跳,“他们那里海鲜好吃,咱们买了海鲜去他们家做,麻辣椒盐双管齐下,想想都美,哈哈哈。”lily很是得意地说道。
“我看你这是想吃的想疯了吧,净琢磨好事,”陈默笑着摇摇头,“不过,也不知道,江如画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她说她胖了,不给我看她现在的照片,不过说话还是那个老样子,你说一句,她问你三句的。”
“是啊,跟她说话总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服了她了。”陈默笑着说道。陈默说着,把“北京雪人”掉头,拐上了横跨圣劳伦斯的73号公路,开了一会儿,又上了20号公路,沿着圣劳伦斯河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好好看看旁边的枫叶吧,等我们离开20号公路,这边的枫叶大道我们就看不到了。”陈默看了一眼lily一侧茂密的枫树林,不无遗憾地说道。
“我们不是要回来的吗?我们从哈利法克斯往西走,回来时不是还要走这条路吗?”lily扭过头看着陈默。
“也对啊,不是看不到了,不过,那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色了。“陈默说道,“现在这边颜色还是黄色的多了一点,等到我们再过来的时候,应该就都变成深红了。”
“真的好看,“lily看着窗外的景色,“你说这么多树都是火红火红的样子,让我想起香山的秋天。”
“这可比香山那个壮观多了。”陈默说道。
“但是我更喜欢香山的红叶。”lily很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陈默侧过头,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那倒没有,就是会觉得自己,漂泊在外,有点茫然,没着没落,说白了,就是有点无依无靠的感觉。”
“咱们这就是漂泊了啊,你不是最喜欢三毛吗?这感觉你应该最喜欢啊。”陈默有些不解地问道。
“漂泊和流浪,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lily苦笑地摇摇头,“我现在才明白,三毛的心大,胸怀世界,我就是一个女人,没有她的境界,我只学会了她的发型,t恤衫和牛仔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不会她的心。”
“这要不是开车,我真得给你鼓掌啊,这么有哲理的话,我写到我的小本本上。”陈默笑着说道,说着就做势要拿后座上自己的背包。
lily一把陈默伸向后座背包的手打掉,“好好开车吧你!”她又气又笑地说道:“是命重要还是你的重要啊?”
lily换了一首passenger的《lethergo》,不时拍上两张沿途的风景,两个说笑着一路从20号公路,上了185号的巴斯克县的县内高速,开始驶向东南,按照导航和lily一路看着法语的路牌,他们顺利地开上了横穿加拿大的2号高速公路,也许是一路开车出奇的顺畅,陈默很是兴奋地对lily说道:“沿着这条路,咱们就一路到江如画家门口啦。”
lily看着笑得像个小孩似的陈默,很是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那你就好好开吧,你这一路开太快了,刚才那路开得我都头晕了。”说完,她看看车里的电子时钟,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拿起自己的旅游指南,匆忙地翻着书,找到一页,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电子时钟,说道:“陈默,书里说,这边的时间和多伦多,魁北克的那边不一样,要调快一小时。”
“什么?这边还有时差啊,真折腾,你确认吗?”陈默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说是这边地方大,新斯科舍省这边就和多伦多有时差。呀,糟了,我和你妹说大约五点多到,看样子也得推后一小时了。”
“不是,这时间什么时候调啊,那现在这时间是才十一点多,那要是到了新斯科舍省,是不是就是已经十二点多,该吃午饭了?”
“你是说,我们应该已经饿了吗?”lily莞尔一笑。
“没事的,”lily接着看着书里的地图,“离开2号高速公路,到大概是坎伯兰那边才是新斯科舍省的地界,到那里再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这一路,虽然车开得挺顺利的,不过,加拿大公路这路况可不怎么样,比国内那高速可差不少。”
“人家年头比咱们久啊,这么多年了,再好的道路也得毁得差不多了,哎我说,你开慢点啊,我们又不着急,到那里算上时差也就晚上六点多。”
“我是想问你啊,我们这路上,有一个叫做哈特兰廊桥的地方,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不过,也就是个廊桥,想不想去转一圈?”
“廊桥?是《廊桥遗梦》的那个廊桥?”lily睁大了眼睛,有些兴奋地问道。
“很遗憾,不是。”陈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就是一个号称世界上最长的廊桥。”
“去啊去啊,”lily很是热心地说道:“开了这么长时间,去转转也挺好,正好也该歇会了。”
“还得找个地方解决午饭,被你这时差一闹,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饿了还是心理作用,肚子里叽里咕噜的。”
“哈哈哈,”lily欢快地笑了起来,“中午凑合一下吧,我这里有从酒店里带的早餐三明治,随便吃点,晚上让你妹请咱们吃好吃的。”
“那你告诉她,我可是饿了一天的人。”陈默看着眼前的道路,笑着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时,天气已然是另外一番颜色。晴蓝的天空,远处一条条卷曲如巨大的鹅毛笔一样的层云,慵懒地漂浮着,似乎在写着一篇透明的文章,一轮金色的太阳刺人双眼,阳光在所有的事物上,金属的,塑料的,木头的,投射出耀眼的闪光,空气干爽清凉,lily早已经关了暖气,任凭清风穿入车窗。
陈默戴上墨镜,看着前面的道路,问道:“那个哈特兰廊桥就快到了,不过,那边就这一个景点,别的什么可逛的,还有,帮我看着点路,我得加趟油。”
“你一个火腿三明治够了吗?喝的有,壶里的咖啡还是热的。”lily道。
“行吧。”陈默很是语意含糊地说道。
“给你一个半,行了吧?德行。”lily心领神会地回答道。
陈默“嘿嘿”了两声,不一会儿,就拐到130号高速公路上,直接朝着圣约翰河上的哈特兰廊桥开去。
横亘在宽阔的圣约翰河上,造型简洁典雅的深灰色哈特兰廊桥,远比陈默想要长,而且很有意思的是,真正驶过廊桥的汽车,远没有停在廊桥两边看风景的车多,陈默在路边找了一个地方停下,用旁边建筑物的阴影挡住日光,然后把还是温热的咖啡放到了车顶,和lily两人一人一手三明治,戴着墨镜靠在朝河一侧的车边,吹着舒爽的河风,懒洋洋地看着细长的廊桥。
廊桥里的车辆是单向行驶的,不过里面也有行人的通道,lily说就这样看看吧,陈默点点头,然后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的三明治。很多人在廊桥边的草地上,全家野餐或是情侣呢喃,还有不少人径自脱了衣服,在那里晒日光浴。
“其实,我觉得旅行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的景色,或是很奇特的人,而是这种很放松,很惬意的感觉,看着这眼前这样的景致,会让人觉得特别很舒服。”
lily小口地呷着咖啡说道,她的羽绒服早换成了一件红色毛衣,陈默甚至连外套都没穿,就穿着一套哥伦比亚的软壳,吃着lily分给他的半个三明治。
“就像我们在渥太华看到的那个山上的教堂?”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这时候的心情,会觉得一切都很简单,你的内心也很平静,最好。”她举着自己手里的咖啡,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听到铃声,她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号码,陈默偷眼一瞧,手机的头像是一条阿富汗猎犬的头像,他有些恶作剧地探过头去问道:“这是摩卡,还是焦糖?”
lily随口说道:“这是摩卡。”
陈默拖长了声音,很夸张地“哦“了一声。
lily随后一脸警惕地质问陈默道:“你早就知道,你就是听到了!你这个骗子!”
“赶快接电话吧,人家国际长途,不容易。”陈默一脸坏笑地说道。
lily愤愤地按下“接听”键,然后一指陈默道:“你不许过来啊。”紧接着她一边往旁边走,一边把电话放到耳边,回答的声音已经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喂?”
陈默看着廊桥,喝着咖啡,他看着远处lily时而故作冷淡,时而忍不住发笑的样子,突然想到,如果时光倒流回大学的时代,时空重回学校操场的下午,那时的lily,还正在和张然热恋,那时她的脸上,也有过这样的表情,而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命运,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安排,他还想着怎么去写好一个细微的动作和情节,想着如何感动看到自己文字的人。
如此相似的情景,如此让人恋恋不舍,只不过,每个人的心情可能不会再一样了,陈默想道,真的,不会在一样了。
离开了廊桥,陈默继续上了2号高速,因为担心油箱快没油,一直在找个加油站,更紧急的是,中午的咖啡开始起作用了,他只能集中注意力,看着前面的车,连话都少了。
太阳渐渐西斜,“北京雪人”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飞奔,道路两边都是葱郁的树林,虽然比不上“枫叶大道”上“落英缤纷”,“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壮观,但是万树丛中一点红也是格外的迷人,而且阳光穿过层层密林,把斑驳的光影洒到路上,树上,平添了一种眼花缭乱的迷幻感。lily接完电话明显是心情不错,回到车上就打起了瞌睡,陈默只好自己紧盯着路上的标牌,看图示去找加油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终于瞎猫碰死耗子一般,把车开到了公路边上的一个小镇,叫做弗莱德里克顿,当时陈默看到标志的时候,可以说真是差点热泪盈眶了,他开进路过的第一个加油站,把车钥匙给了加油的人,就直接去了洗手间。
等到陈默如同重新做人一般,通体通畅地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油已经加好了,他用顾野的卡付了油钱,又很是难得地给了加油的小哥小费,然后拉开车门,看着睡眼朦胧似醒非醒地看着他的lily。
“到地方了?这么快?”lily含混不清地问道。
“早着呢,你不上个洗手间吗?这一路怕是就要遇不到了。”
“那我下去一趟,你等等我。”
等lily从洗手间回来,两个人都有些坐车坐得筋疲力尽的感觉。
“还有多远?”lily问道。
“刚一半,还有5个小时的路程。”陈默说道。
“要不要我替你开一会儿?”
“不用了,我开心里有数,差不多六点半就能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说着,lily的手机响了,是江如画的微信,lily看着微信道:“她让咱们先去酒店收拾一下,再去她家吃饭,这是酒店地址。”她说着把微信转给了陈默。
“好,就这么办,你接着睡吧。”陈默把地址输入导航,重新上路。
“北京雪人”开进哈利法克斯市区时,已经是一片漆黑了。lily在看到新斯科舍省界的地方,已经把时间调快了一小时,她看着被自己拨快的时钟,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时间看起来,怎么好像就跟儿戏似的,你让它快就快,让它慢就慢,我们这么平白无故地少了一个小时。”
已经有些强自支撑的陈默,好像没有听见lily说话,只是表情呆滞地开着车。
“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就到啦!”他突然自说自话地喊了一声。
lily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lily笑着说他道,“你是不是累了,我帮帮你。”说完不等陈默说话,直接上手拧在了陈默的胳膊上,拇指与食指的指甲灵巧地一转,陈默顿时被掐得灵魂出窍了。
“我的姑奶奶啊。。。!你。。。。!疼疼!轻。。。轻点儿!”陈默爆发出一连串倒吸着凉气的惨叫,lily含笑看着他,问道:“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好点了,我全好了,不需要您再动手了。”陈默摇晃着脑袋求饶道,说着,还把自己的身子往另一侧躲去。
lily满意地转过头,看着哈利法克斯的夜景,努着嘴道:“这个地方看样子是够冷清的,估计也没什么娱乐了,也就是看个景了。”
陈默揉着自己被掐的胳膊,眼珠一转,说道:“听您这个意思,对这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娱乐项目很感兴趣啊,回头让你妹给你安排一下,找个比多伦多的那个酒吧还好的,那还不是跟玩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你的,就知道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蒙特利尔,说是去吃饭,转眼就跑到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了。”lily撇了撇嘴。
陈默自知理亏,“嘿嘿”笑了笑没说话,然后突然伸手一指,指着前方一幢灯火通明的建筑物道:“嘿!你看,我们是不是那个酒店?”
lily抬头看着那个建筑物,又看了一眼导航,点点头道:“估计就是那里了,看样子离港口还挺近,你妹还真给你挑了个好地方。”说完,她又数落陈默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跟个神经病似的咋呼啊,坐你车把人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累了累了,这一趟是够远的,我就是给自己提提神。”陈默笑着道。
lily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等陈默把车在酒店停好,lily先下了车,说道:“我去登记,你拿行李吧。”陈默点点头,等lily的身影消失在酒店的大门里,他没有急着把车开到停车场,而是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和着水吞了下去,然后拍拍自己的脸,才发动汽车,开进了酒店后面的停车场。
这间酒店的名字叫做剑桥套房酒店,房间很大,简洁的暖灰色和黑色装饰风格让人感觉很舒服,他走到窗前,拉开黑色的窗帘,看着远处隐隐闪烁的渔光点点,打开窗户,微弱的海浪声和潮湿冷冽的海风同时涌了进来,让陈默已经疲惫的头脑和身体顿时清醒了不少。
下午开车的时候,在lily睡觉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让他不敢回答的问题闯入了他的脑海,中午他急着赶路,忘记了吃药,如果在他现在正在开车的时候,要是犯病出了问题,怎么办?那就不单单是自己,而是还要搭上lily的问题了,这瞬间的闪念,让他一时间把方向盘握得死死的,握了好久好久之后,才能慢慢松开。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干得有点太冒险了,要开这么久的车,自己就应该考虑到要是出问题怎么办?就是为了让lily能够平安地和他完成这次旅程,他也要想得更仔细一点。他对自己轻声说道。然后他轻轻吁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再一次拿出药瓶,很是郑重地放进了自己兜里。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陈默过去拿起话筒,是lily,她说道:“江如画现在过来,你下楼等她吧,我这边还要收拾一下呢。”
“我一人去等她?”陈默的声音里有些游移不定。
“不是,你一个人等她怎么了?你到这边不是就想着看她吗?不过我看她现在是加拿大人了,人家小家过得也挺幸福的,估计你是靠边站了。”lily心直口快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我这么没信心啊。”陈默话里很有些长吁短叹的意思了。
“这事你要什么信心啊,你这千里迢迢的,不就是想着见见,回忆一下旧情吗?”
“那我还能认得出来她吗?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记忆里,还是她过去的样子。”
“我也只有大概的样子,你赶紧吧,下去晚了,你妹那张嘴也饶不了你。”
陈默也收拾了一下,匆匆喝了两口浓咖啡,就下楼来到了一层。
他站在酒店的门口,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他的脑海全是一脸古灵精怪,白的如同上帝的羔羊一样江如画的脸,“如同上帝的羔羊?”陈默想着自己脑中突然蹦出来的这个词,不由得哑然失笑,“我这是教堂看得多了,自己都神经了。”他默默对自己说道。
正在陈默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停到了酒店正门,酒店的门童过去开门,一个伶俐清脆的声音用英语说道:“我接个人,马上就走。”
陈默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驼色大衣,围着黑色花格围巾的女人,已经从驾驶座上开门走了下来,她有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挎包里翻出手机,她看着酒店正门,刚把手机放到耳边,随着目光流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默。
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是可以停止的,对于陈默,对于江如画。尽管她原先精致可爱的五官,已经开始有了密密的皱纹,肌肤也不再是吹弹得破的样子,尽管一头黑亮的波浪卷发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可是已显丰腴的身材,刻意修饰的妆容,都无法掩饰岁月的痕迹,但是在陈默眼中,她还是她年轻时的样子,就在目光交集的那一刻,时间,都回到了从前。
江如画对着陈默急忙用拿着手机的手冲着他晃了一下,陈默微笑着点头,江如画避过门口经过的汽车,急步来到他的面前,冲着陈默微微一笑,说道:“陈默,你好像,没怎么变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是啊。”陈默看着她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久久地互相凝视着,就像是,在读一本,很久以前就已经看过的书。原先书里那些让人心动的故事都已完全忘记,而记得的,只有自己那时读得如痴如醉的样子。
“lily呢?她哪里去了?”还是江如画先是打破了沉默,她眼光一转,四处寻找着lily的身影。
“哦,她说,要先收拾一下,让我先下来等你。”
“嗬,她就是爱美,她是我们宿舍最爱美的一个,肯定是要梳洗打扮好半天,早知道就不让你们先休息了,还不如先拉你们去吃饭呢。这次开过来累不累?这边天气都不错,算是加拿大这个时候最暖和的几个省了,不过冬天也很冷呢,你怎么样?有孩子了吗?嫂子,我是应该叫嫂子吧?她怎么样了?”江如画的问题如同机关枪一样一梭子连着一梭子,陈默苦笑着道:”你不但样子没怎么变,连说话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多问题,让人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
江如画很是夸张地捂住嘴,“格格”地笑着,说道:“真的是啊,我这个毛病好长时间没有犯了,不知道怎么看见你就不由自主地变成这样了。”
陈默说道:“开过来还行,我一切都好。”
江如画笑着等着他的下文。
陈默点点头表示话已说完。
“多说两句又没人告你,”她不乐意地说道,“我问那么多呢,你就这两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你想听什么?”陈默笑着问道。
“你有小孩了吗?”江如画很感兴趣地问道。
陈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lily插话道:“你喜欢小孩,就一天到晚问人家小孩的事,也不问问我。”
“哎呀,lily,”江如画张着手臂,一把把lily抱在怀里,异常亲热地说道:“你想死我了啊,咱们宿舍我就想你,原先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来,这回非要和陈默一起来,看来我还是没我哥有魅力。”
躺枪的陈默,很有经验地又点了一根烟,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
“说什么呀,”lily笑着打了江如画一下,“他心里想的就是和你在这里千里团聚,还是我哭着喊着求他才带我来的,这一路没少欺负我。”
陈默连忙把手里的烟掐了,看着她俩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俩给我留条活路吧,好不容易见面就拿我当靶子,这么多年了,改改成吗?”
“不成。就你一个现成的,不说你说谁啊。”江如画理直气壮地说道。
lily对江如画说道:“不过今天是他一路开过来的,表现不错。中午也没吃好,估计是饿的。”两个人看着陈默一脸被气得不知道如何发泄的表情,都是“扑哧”一乐,江如画拉起lily的手,说道:“走,我们吃饭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个人说着话上了江如画的车,lily和江如画一直谈的都是她们宿舍的人这些年的近况,谁谁出国了,谁谁生了三胎了,还有谁谁性格大变了,躲着同学谁也不见的,陈默也插不上话,连问了一句去哪里吃饭,也被江如画很无视的回复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听着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陈默坐在后面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他暗自笑着把身子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听着lily和江如画时而热烈欢快,时而窃窃私语地交谈,看着车窗外黑暗中的街市,以及街头巷尾冷清的灯光,仿佛自己,一下回到了许多年以前。路灯稀少的学院南路,笑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说个不停的lily和江如画,当然还有骑着自行车,驮着她们俩各自卖力蹬车的陈默和张然。
哈利法克斯夜晚港口的灯火,在陈默的眼中,依稀已变成学校大门口黯淡的路灯,而把一辆叮当作响嬉皮笑脸的自行车,变成一辆冷峻成熟的雷克萨斯,我们又要用多少年的岁月轮转?曾经我们是如此地年轻,年轻到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而那时的我们还完全不知道,那一段我们曾经拥有彼此的时光,那个有留下过我们最多悲喜的地方,才是最纯粹最好的我们。
江如画把车停到港口附近的一家餐馆,大大的玻璃窗,映着餐厅里烛光下的人头攒动,也映着初生新月清亮的光晕,陈默和lily随着江如画走进餐厅,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员就马上走过来用英语问道:“请问几位?”
江如画说道:“我订的楼上的包间。”女服务员点点头,带着他们穿过大厅,餐馆里丝毫没有北京普通饭馆里常有的烟火气,看着一群加拿大人笨拙地拿着筷子,开心地吃着改良过的宫保鸡丁和菠萝咕咾肉,或是每人霸着一个锅仔吃得津津有味,尽管已经是饥肠辘辘,陈默仍然不太想知道他们桌上的中国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到了二楼,陈默他们进了一个小包间,包间里有一整面的大玻璃窗可以远眺夜色中的港湾,陈默和lily站在窗前指指点点地看着夜景,江如画坐了下来,把桌上的菜单一推,对门口的服务员说道:“我和你们老板说好的,今天是和我的朋友来,要吃真正的中餐。”
听到这句话,在玻璃窗前正在和lily说话的陈默转过头来,点头说道:“就是就是,楼下那个中餐真是无法形容了。”
“怎么了?我看人家吃得挺香的啊?”lily惊讶地问道。
“那都是为了适合当地人的口味,改良过的。和咱们吃的是两个味道,你不是想吃正经的中餐吗?”江如画对lily道:“这边有海鲜,厨子也能做点四川菜,整个哈利没几个正经的中国厨子,就这里做得还行。”
“还是你好,我想中餐都想了一路了,”lily坐到江如画身边,“面包真是吃得不行了,你是怎么适应的?”
“还好,要是真想吃了,就到这里来吃一顿,不过我现在是中餐不能多吃了,吃多了就口渴,老外说是因为中餐放了太多的味精。”
“哎,对了,杨涛在吗?还说要去你家看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这边大学的一个数据研究中心,前两天刚去温哥华那边出差,开交流会。”
“孩子呢,是上高中了吗?”lily问道。
“亚当斯刚考上大学,就是他爸工作的大学,女儿在念预科,他们俩都受杨涛的影响,喜欢计算机。”
“那你算是真正的居家主妇啦,每天就是美美甲,美美容,逛逛商场啦,这可是遂了你的心愿了。”lily笑着揶揄她道。
“什么呀,”江如画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刚到这边的时候,杨涛办的是技术移民,结果是让当时那个黑中介给坑了,成了打黑工的,还差点被移民局给查了。那一阵儿,他打好几份工,就为了把我接出来。我到了这里一看,他已经瘦得跟只孙悟空似的了。我想,还仗着自己学过两年会计,也办的是技术移民,想看看能干点什么吧,结果人家这里干会计要考个cma,就相当于国内的注册会计师,薪水要差好多,好歹咱也是z大会计系毕业的啊,不能给咱们学校丢脸啊,”江如画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陈默和lily听了这话,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由得惊讶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是从原先的江如画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呢,这边的人都比较冷,总感觉着没什么亲近感,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另一个可能是地方大,他们好像就习惯了有距离感。”
“不过你现在是好了啊。”lily接口说道。
“嗯,最困难的时候算是过去了。”江如画淡淡地说道。
“看出来了,你可是比原先要。。。”陈默故作犹豫地说道。
“你是想说我胖了吗?”江如画忍着笑,故意摆出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是丰满,是丰满了。”陈默也忍着笑连忙说道。
“哼,”江如画很是不屑地一转头,“我就知道你跟我没什么好话说,这边人家流行的就是丰满的,我这样算是瘦的了,你以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陈默睁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那你过去不就是人干啦?”
lily笑着拍了一下陈默,说道:“什么人干啊,你就是不会说话。人家说了,这是丰满。”
江如画倒是喟然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哪会想到今天啊。”谈话的气氛,突如其来地一下变得有些伤感。
听了她着好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默正想开个玩笑带过去,这时候女服务员端着茶壶进来,随后进来的,是一个端着个白瓷大盘子的年轻伙计,盘子里满满堆放着红艳艳的螃蟹和各种海鲜。
“来来来,菜上来了,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江如画招呼着陈默和lily吃饭。
“能不能先给我来碗米饭?”lily对女服务员道。
“你不知道,”陈默对江如画道,“lily这一路就想着吃米饭了。”
“哎,我刚想起来,你是怎么想的,要出来这么一趟,”江如画给他们倒着茶水,“你可不像是喜欢自驾旅行的人啊。”
“这是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开了啊。”陈默笑着说道。
“看来咱们班想得开的人还真不少,老邵他们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挺好的,他们都还念叨你呢。”
“都说我什么啊,”江如画给陈默和lily夹着菜,“我猜你们那帮人肯定没好话。”
“谁说的啊,你是谁,你是我妹啊,他们敢!”陈默少有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能在加拿大过得好,我们也算是在海外有了一国际友人不是?”陈默转而笑嘻嘻地说道。
“你看看这个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会说,”江如画对着lily小声嘀咕着道:“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陈默用力点着头,一本正经地道:“就冲咱们俩这兄妹关系,是不是我就直接拿枫叶卡了?”
“美得你!”江如画拿着筷子使劲在自己的碗里戳着,“你以为那是那么好得的?我是在这边六年才拿到了枫叶卡,你倒是想得轻松啊。”
“这不就说说嘛,这儿吃饭我都适应不了,当中国人还来不及呢,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一吃货,吃不好干什么都不行。”陈默对江如画的反应有些吃惊。
“你还不知道他?”lily吃着东西,笑着说道,“就是说起话来根本不过脑子,估计是写东西写习惯了,把现实与和自己的想象混一块了。”
“你现在还写诗吗?”江如画忽然问道。
“不写了,写了没人看,也挣不到钱。”陈默很干脆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啊,不是还有什么一大堆的梦想什么的要去实现吗?”
“早没有啦,我现在就是一个写手,靠写字挣钱,什么挣钱写什么。”陈默淡淡地说道,说罢,就埋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一个大螃蟹。
“靠这个写手,这个工作,你,自己能过日子吗?”江如画问道。
“可以啊,吃喝不愁。”陈默简短地说道,他知道lily一定已经把自己的近况告诉了江如画,所以她一直没有问自己的家庭情况。
“挺好。”江如画看着陈默,微微一笑。
吃完饭,江如画把他们送回酒店,下了车,lily说:“我先上去了,对了陈默,让你妹陪你去买件羽绒服吧,看极光的时候,你还得穿呢。”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陈默坐在车里没有动,江如画,也没有动,就跟没有听见lily的话一样。
“我们走吧。”江如画望着了一下眼前的路,发动了汽车。
江如画开着车,一直往港湾的方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陌生而沉重。
“这个lily,说完了就自己走了。”陈默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如画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陈默,嘴角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她是想,让我们好好说说话。”
陈默怔住了,“是吗?”他如同梦游一般地说道。
“这边的商店,八点钟就关门了,lily不会不知道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港口,一个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的地方。”江如画平静地说道。
陈默和江如画站在夜色沉沉的港口,望着黑暗中波涛暗涌的水面,风声寒冷,陈默不禁打了个冷战。
“是不是有点太冷了?”江如画扭过头问道。
“没有,就是刚从车里出来,有点不太习惯。”陈默抱着肩膀回答道。
“哈利就是这样,白天温度很好,有时候一件外衣就够了,到了早晚,温度下降得很快,有时候都能到零度以下。”
听到这里,陈默忽然觉得很好笑似的乐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江如画不解地看着陈默。
“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一个地理老师,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说话有口音,只要讲到中国有的地方早晚温差大的时候,他就会说一句,”陈默模仿着陕西口音道:“‘早穿皮袄午穿纱,。。。”
“围着火炉吃西瓜。”江如画调皮地笑着接着他的话说道。
两个人一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陈默说道:“你还记得挺清楚的。”
“文科生啊,哪里能忘了。”江如画莞尔一笑。
“你就真的,没有再写诗了?”
陈默摇摇头,“人总得要面对现实。”
江如画点点头,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什么,才是现实呢?,”她轻声地说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一次,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就是这个地方,想看日出。那是个冬天,一个特别冷特别冷的冬天,这边一个人都没有,连海鸥好像都给冻跑了,”江如画停顿了一下,陈默很不习惯她说得这么慢,好像是在听她的梦话,“我穿了很厚很厚的衣服,可还是觉得冷,我就搓着双手,站在这里跺着脚,看着太阳,一点点地从水面上升起来。日出的景色很美,但是我,就是觉得冷。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咱们学校门口,那个烤红薯的摊子,那个老头烤得真香啊,我每次经过时,闻到那个香味,都禁不住想着要买一块,但真正吃到嘴里的时候,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滋味了。”
“站在这里看日出的那一天,我想我明白了,现实就是,就是你吃到嘴里的滋味,不管是甜的苦的,咸的辣的,你都要一股脑地吃下去,因为它,原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味道,现实是你唯一的食物,你除了接受和改变自己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大概就是我们的现实。”江如画慢慢地说道。
陈默默默地听着,突然觉得,波浪的声音是如此地喧嚣,一时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江如画看着陈默,突然说道:“听lily说,是你先提出来的?”
陈默茫然地点点头。
“这可不像你,”江如画摇摇头说道,“为什么这么做?”
“那我是像哪一种人呢?”陈默所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其实在感情上,你一直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在生活和工作中,也是这样吧?你只是很简单地,一直要做你想做的事。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可能,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你有时太随性,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你不会去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与其说你是不想,不如说你是不会。”江如画很快地说道。
“分开的决定,如果是你提出来的,我想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虽然你有时,并不太明白女人,真正在想些什么,或者她,真的想要什么。”
“谢谢你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想,这句话是对我最客观的评价了。”一阵劲风突然扬起,吹乱了陈默的头发。
“你知不知道,在国外有一个叫做彼得·潘的小孩?”江如画向陈默这边侧了一下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彼得·潘?”陈默不太确定地问道。
“对,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小男孩,很可爱,但是,永远长不大。”
“这个,是不是你在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想到的?”陈默问道。
两个人相视,都是莞尔一笑。
“当母亲的感觉怎么样?”
“很复杂,有一种类似重生的感觉,”风吹起着江如画的丝巾,飘扬的形状,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海鸥,“没有经历过,很难体会的。”
“现在的你。。。,和过去感觉不一样了。”陈默看着江如画的围巾说道。
“你们曾经看到的我,是最最青涩的,这个词像不像你里的话?”江如画微笑着说道,“所有经过的事,是不能再改变。我们经历的一切,让我们成为了现在的我们,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也是,现在的结果。”
陈默和江如画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港口的灯光和水面上的渔火明灭,任越来越强劲的风扑面而来,席卷而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如画伸出手围紧脖子上的丝巾,说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早上,江如画给lily微信,说是要带他们出去转转,所以陈默和lily吃完早餐,就在酒店大堂里等她。
因为今天明显地比昨天冷了,lily换上了一身红白相间的冲锋衣,纯色的运动鞋,也许是昨晚休息得好,整个人显得很清爽,也很有精神。陈默恰恰相反,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觉,还是这边温差大,昨天晚上被冻着了的缘故,明显有些精神不足,还穿着昨天灰色的运动软壳和越野运动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你昨天晚上是干什么去了?知道的是和你妹谈心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嗑药了呢?”lil调侃着他。
“别提了,你昨天说了一句就走了,把我们撂那儿,事先也没问我一声。”陈默没好气说道。
“哈哈哈哈,”lily似乎是不出所料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陈默也无可奈何也笑了,他知道lily的想法,也很感谢她的举动,只不过他觉得这种看起来很生硬的安排,让他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
“你就是,”lily撇了撇嘴,似乎是看穿了陈默的心思,“给你个机会,让你和你妹好好谈谈心,你还要一个多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们就去港口那儿聊了聊天,然后她就给我送回来了。”陈默叹了口气说道。
“呦,看样子不顺利啊,”lily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她向陈默俯身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什么叫就聊聊天,你这想法不单纯啊。”
陈默被她说得又气又笑,连哈欠都忘了打了,“都被你说成什么了,就是说说话而已,没什么不能当着你说的,就是叙了叙兄妹之情。”
“真的?”lily故作惊讶地问道,表情也是半真半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啊,没说两句就回来了。”
lily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江如画走了进来,看他们,向lily招了招手。
“你妹来了,咱们走吧。”
陈默和lily坐进车里,江如画对他们说道:“带你们去这边的小猪湾,看看风景,回来还可以看看市中心的花园。”说完,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今天晚上杨涛回来,到我们家吃晚饭。”
lily笑着道:“那太好啊,我还说怕他忙,见不到他了,再说了,你们家孩子我们怎么也得见见,他们也在家吧?”
“今天周末,他们都回来,杨涛是说你们难得来一趟,提早结束回来的。”江如画说着发动了汽车。
江如画自如地驾驶着汽车,出了市区,沿着3号高速公路向西南方开去。陈默坐在后座,很是悠闲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窗外已是叶子渐渐深红的深秋,天气清爽得如同一件刚刚洗过的细纱白衬衫,带着阳光清新的味道,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纯净清凉的空气。
lily坐在前排和江如画不时小声地交谈着,陈默听着她们俩交头接耳地说得热闹,江如画还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就纳闷地问道:“我说,你们俩聊天还这么神秘啊,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啊?”
lily笑道:“我问她还记不记得庄羽?”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冲着江如画笑了笑,
陈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倒是江如画在一边点着头道:“庄羽看样子就是个文艺女青年,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也在加拿大。”
“对了,说正事,你来之后,和张然有联系吗?”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然啊,我刚到这边的时候,还找过他两次,后来他搬家了,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从多伦多搬到温哥华?”lily问道。
江如画促狭地一笑,“呦,这你都知道啊。”
“我们就是在多伦多问的他姐姐,她姐说的。”lily有些发急地说道,小脸都红了。
“后来呢?”陈默笑着看了一眼lily,接着问道。
“后来听他原先同事说,他好像去了卡尔加里那边。”
“那我们,还是只能到那边找到松松再说吧。”陈默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没事,找不到就当旅游一圈了。”lily语气轻松地道。
“就怕你玩不踏实吧?”江如画冲lily眨了眨眼睛。
“就知道跟我闹你,跟你哥没学什么好,就是一张嘴来得快。”lily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默和江如画都偷着笑,陈默还道:“没想到啊,终于有我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如画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你才差劲呢,来一趟加拿大还以为你们是来看我的呢。谁知道找完这个找那个。”
三个人说着笑着开了一路,不一会儿,只见江如画指着前面说道:“看,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小猪湾了,看见那个白色红顶的灯塔就是。”
小猪湾三面环海,面对着浩瀚的大西洋,碧波千里,浩浩荡荡,背面是雪峰林立的群山,茵茵青草绵延无边,从山脚一直铺到海湾边上。造型古朴颜色鲜艳的各式小房子星罗棋布,在海边矗立着,真是如同一个人间仙境。一座白身红顶的灯塔,挺立在一弯高耸突出的礁石峰上,迎着清晨的万道霞光,裹着一层金黄的晨辉,在扑面而来的海浪声里,恍若一面永远不倒的坚固的旗帜。
江如画把车停到停车场,和陈默他们两人一起出来,往灯塔的方向走去,远远望去,已经有不少的游客来到灯塔旁边拍照合影。
lily一直不停地赞叹,“这里真的好美啊,真没想到这里的风景这么漂亮,真羡慕你,天天守着这么好的地方看风景。”
“是吧,离我们那里才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比顺义那边的风景好吧?”江如画揶揄道。
“少来吧你。”lily笑着推了她一下。
陈默他们沿着小路来到灯塔下面,礁石很陡,三个人来到礁石峰下,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洁白的塔身,棱角分明的红色塔顶,一种整洁感和仪式感让人油然而生。灯塔屹立在那里,红色的塔顶,如同一只大而奇异的眼睛,俯视着悬崖峭壁下拍岸而起的海浪,在咆哮的狂风和汹涌的波涛声中,兀自岿然不动,陈默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两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很是不可思议地对自己笑了笑,已经是很久以前看过的书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记了起来。
lily拉上冲锋衣的风帽,扬起头看着灯塔,用手遮住头上刺眼的光线,问江如画道:“这灯塔能上去吗?”
“能上,不过现在可能人挺多的,那里面很小的。”
“那守塔人住在哪里?”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旁边的那幢红顶白房子。”江如画用手往旁边一指。
陈默和lily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和灯塔建筑风格一样的房子。
lily看着四周的风景,不停地用手机拍着照片,强劲的海风,吹得陈默都睁不开眼,他大声地对着江如画,指着远处一片模糊的海岸问道:“那边是哪里?”
“那边叫卢嫩堡,是个小镇,也是个很出名的地方。”江如画捂住被风吹乱的头发,也对陈默大声说道。
等陈默和lily登完灯塔欣赏完景色下来,在回去的路上,江如画对陈默道:“那个卢嫩堡,是因为那里有个叫‘蓝鼻子’的双桅帆船,在和美国的‘渔人杯’比赛中,十八年里一直拿冠军,所以就连加拿大的货币上,都印着‘蓝鼻子’的帆船,整整十八年呢。”她的语气,让陈默想起了她在学校食堂,说上海话的样子。
陈默看着江如画的样子,心里不禁默默地一动。
沿着小猪湾,江如画带着陈默他们一路游玩,中午本来说是要在小猪湾吃午饭,但是那边的餐馆基本都是客满,而且看样子都是又贵又不好吃的海鲜,所以江如画说,不如干脆直接去市里的公共花园,他们可以在那里买了午餐吃。“sunnylunch阳光午餐。”江如画说着用双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回到市区,江如画把车开到一间叫做“女王茶社”的店旁边,买了三个龙虾薄饼卷和饮料,又把车开到了哈利法克斯市立花园,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江如画还问lily,“你想不想吃个冰淇林?”
“这么冷的天,你还想吃冰淇林?这时候还有卖冰淇林的?”lily难以置信地问道。
江如画笑笑,去旁边的一家意式冰淇林店,买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冰淇林出来,对陈默和lily说道:“这家店的冰淇林可好吃了,你可以试试。”
lily连连摇头,说道:“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没有你那个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如画又拿着冰淇林给陈默,陈默也直说自己牙不行,吃凉的倒牙。江如画不高兴地做了一个鬼脸,“你们就是不会享受生活,什么事情都要尝试一下啊。”
lily一脸的惊奇,说道:“没看出来,原先那么小心翼翼,动不动就怕自己生病的上海大小姐,真是现在什么都敢干了啊。”
“那算什么啊?”江如画满不在乎地说道:“到我家,我给你看看我蹦极的照片,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跳的。”
“你还蹦极了!?”lily目瞪口呆的样子,简直像是直接吞下了自己的舌头,再看看陈默的表情,那模样如同听到了外星人攻打地球,他已成为拯救地球的唯一人选。
江如画看着他们俩的表情,直接笑得乐完了腰,“看你们俩这样子,我过去在你们眼里是多没用啊?”
“这个,这个,”陈默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lily接着他说道:“你真的去蹦极了!?”
她保持着刚才惊诧的表情,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和刚才说的一样。
“看看你们啊,看看你们,”江如画断断续续地笑着把话说完,“没有谁是永远不会变的的啊,不要以为我过去是那个样子,就会,永远一直是那个样子。”
“可是你这跨度有点太大了啊,”lily摇着头道,“这加拿大确实是个练人的地方,能把你变成这样,我都想来了。”
“还是算了吧,”江如画微笑着道:“你踏踏实实在国内就挺好,没必要把自己也弄成我这样。”
江如画的声音虽轻,但是听在陈默心里,却是突然“咚”地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一路走进花园,漫步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花园里古树参天,曲径通幽,树间和远处,不时传来悦耳的鸟鸣。望着眼前一地灿烂的落叶金黄,陈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这里的空气,呼吸着就跟抽了一根烟似的,舒服。”他说道。
“看看你这比喻,也不知道是说好还是说不好。”lily对江如画道。
“应该是说好吧,陈默这人说话就从来没好好说过。”江如画也笑着回应道。
江如画带他们来到一块草坪,下午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嫩绿的青草上,江如画把从车里拿来的一块薄毯子铺开,拿出吃的和饮料,三个人就坐在毯子上,一边聊着一边慢慢地吃着,他们的话语,似乎也随着四周的环境,变得轻声轻语,格外安静。
lily咬着美味的龙虾薄饼卷,然后让陈默帮自己打开一瓶“胡椒博士”,问江如画道:“如画,问问你,要是我们想去看极光,该怎么去啊?”
“你们是穿越加拿大自驾,对吧?”
“嗯,但是陈默说去那边太远,需要坐飞机。”
“确实,你可以在埃德蒙顿,卡尔加里,或者温哥华坐飞机都行,那边去看极光的航班比较多。”
“你们还真是可以的,我来加拿大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自驾穿越这个国家。”江如画又说道。
“就是一时冲动啊,想想也够奇怪的,我们在中国都没去过几个地方,就想着来穿越加拿大。”lily笑道。她看了一眼陈默又道:“也是凑巧了,我没事想散散心,你哥他刚好也想来,你不知道,就是哭着喊着的非来不可来那种,就是要找张然,所以我们就来了。”
江如画看着陈默,说道:“还真没看出来,陈默也有这么执着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也看着他,笑着说道:“冲动是魔鬼啊。”陈默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接她们的话。
“对了,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啊?”江如画问lily道。
“我挺好,”lily面色平淡地说道,把头朝着陈默的方向一偏,说道:“和他一样,无牵无挂了。”
陈默正在喝着一瓶可乐,听到lily的话,恨不得把喝下去的可乐都喷出来了,“什么叫,什么叫跟我一样啊?我怎么啦?我又招你啦?”
“lily又没说错,我觉得你们俩这样挺好。”江如画话音刚落,才发觉自己说得不合适,三个人互相指着彼此,一起笑了起来。
“我真是冤死了,”笑完,陈默没好气地说道:“就来哈利法克斯的路上,这越洋电话还打个没完呢,什么叫跟我一样啊,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啊。”
“他跟你道歉了?”江如画赶紧问lily道。
“什么啊,他那人才不会好好道歉呢,反正就是有事没事问问,我出来不是把我的狗寄养了吗?他说要把我的狗带回家,说他们俩分开了孤单,你说,俩公狗孤单什么。”lily愤愤地说道。
陈默和江如画又爆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笑声,然后互相频频点头,“是gay,一定是gay。”两个人笑着争先恐后地说道。
lily拍打着两人,笑着骂道:“都什么呢,你们才是gay呢。”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如画的家,是一幢叠拼的二层白色小楼,简朴方正,英式风格的百叶窗和阁楼,在暮色渐起的夕阳下,闪着白色贝壳一般润泽的光辉。她在门前的车道停住,指着门口的米白色门廊,很是自豪地说道:“这门廊,都是我和杨涛自己刷的。”
“你?”lily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出乎意料的惊讶。
“嗯,这边人工很贵的,反正是自己家,想怎么刷就怎么刷,也挺好。”江如画让陈默他们俩人下了车,自己把车停进了车库。
“看着不错的地方啊。”陈默把手插进衣服兜里,看着街道两边的叶子深红的枫树说道。
“你妹看来是出来对了,也算是完成了她出来时的心愿。”lily说道。
“人在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某件东西时,反而会不太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好像又太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陈默仰着头看着二层的小楼,自说自话地道。
“你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谁又不是这样呢?”lily歪着头问陈默道,“安稳的生活,舒适的生活环境,还有,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别说你自己不想要啊。”
“大概是吧。”陈默不确定地说道,与其说是赞同lily的说法,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江如画带着陈默和lily踏上门廊,她轻轻推开门,白色的木门应手而开,她皱了一下眉,喊了一声:“达令,你在家吗?”与此同时,屋内音乐飘出来一阵海鲜混合着四川辣椒的香味,随着香味从厨房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不高,清瘦稳重的男人,系着一条米老鼠的围裙,他笑着放下手里的汤勺,笑着走过来向陈默和lily伸出手,说道:“你好你好,我是杨涛。”
lily是见过杨涛的,她一边惊讶地看着杨涛,一边说道:“杨涛啊,你可是变了好多啊。”
“本来就不年轻啊,”杨涛笑着和lily握了一下手,然后他转向陈默,江如画道:“这是我们的同班同学,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你好,”杨涛冲着陈默点点头,然后对江如画道,“你带他们到客厅坐吧,我这边还有菜。”
“是吗?你还会做菜?”lily笑着道。
“不相信吧,原先港口有一家餐馆我还当过大厨呢。”杨涛说道。
“那我得去看看你的手艺。”lily调皮地道。说完,就跟着杨涛去了厨房。
陈默和江如画走进客厅,客厅里的陈设布置,同房屋的装修风格一样,清淡雅致。墙壁四周铺满姜黄色的细碎花纹壁纸,米色的房顶上,悬挂着一盏造型奇特,却又简洁别致的吊灯,一个巨大的砖制壁炉上面,悬挂着一幅抽象画,画的好像是冬天里大雪纷飞的森林。两盏壁灯在靠墙的黑沙发上方,闪着柔和温厚的光,照在一张英式茶几,光洁圆润的黑色桌面上。
江如画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可乐,放到茶几上,对陈默道:“没想到他先回来了,你先喝可乐,亚当斯和江兰,过一会儿也该回来了。”
“你的女儿叫江兰?”陈默奇怪地问道。
“嗯,随我的姓,她说她喜欢中文,就给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江如画道。
正说着,只听到前门一声响,一个清亮的女声用英文喊道:“妈咪,我回来啦。”
江如画冲着门口用中文喊道:“江兰,过来见见妈咪的朋友。”
一个女孩欢快地冲进客厅,看见陈默,含笑着点点点头,江如画道:“这是陈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说道:“陈叔叔好。”女孩年轻的声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陈默站起来,很是有些局促地点点头,看来他对这个称呼比女孩更不适应。一个模样酷似杨涛的男孩,跟着女孩走进来,也对着陈默点点头。
“这是亚当斯。”江如画接着介绍道。
陈默也冲着亚当斯点点头。
这时,听到声音的lily从厨房出来,很是夸张地大声说道:“这是亚当斯?这是江兰?哎呀,真没想到都长成我们那时候的样子了,你真是会生啊,”lily转过脸对江如画道,“男孩像杨涛,江兰像你,比你上学那时候还好看。”
江如画笑骂道:“还说你是我闺蜜呢,杨涛做一堆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陈默对他们女生这一惊一乍地打招呼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明显两个孩子都不太适应,亚当斯拍拍江兰,用英语说道:“我们先上去了。”
“记得待会要一起吃饭啊。”
“不过,我吃晚饭想出去,妈咪,和赛琳娜她们约好了的,好吗?妈咪。”女孩带着恳求的口气对着江如画道。
“好吧,不过得吃完晚饭再出去,而且不能回来太晚,十一点。”江如画一下变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十一点半好吗?”女孩做着恳求的表情,微微撅起了小嘴,样子可爱又让人怜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吧,十一点半,不能再晚了。”江如画让步道。
“谢谢妈咪!”女孩高兴地扑过来亲吻江如画的脸庞,陈默看着两张俏白的脸靠在一起,宛如时光在瞬间倒流。
杨涛和江如画准备的晚餐很丰盛,有当地的海鲜,还有杨涛亲手做的正宗川菜,江如画说做中餐的原料,都是从当地唐人街买的,保证有家的味道。除了葡萄酒,杨涛还特地拿出了一瓶加拿大特有的冰酒,让陈默和lily尝尝。江兰对陈默和lily说的国内的很多事情都觉得新奇,不时问东问西的,倒是亚当斯话不是太多,很安静,看到他们一家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其乐融融的样子,陈默和lily坐在他们中间,好像发现了一种久违的,类似叫做幸福的东西。
吃完晚饭,陈默和lily又和他们接着聊了一阵子,不知不觉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杨涛说要送他们回去,说明天江如画还要上班,让她早点休息。
在回酒店的车里,lily问杨涛道:“杨涛,你这边的,就是那个什么数据中心的工作,忙吗?”
杨涛笑着道:“我这边的工作,主要是科研数据和信息系统,有时间性的问题,忙的时候确实很忙,但是闲下来也算是很轻松了。”
“我记得你原先就是学计算机的吧?”
“对,化工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你们俩真是难得啊,一个计算机,一个会计,很少人出来还能做自己专业的。”lily有些感叹道。
杨涛有条不紊地操纵着方向盘,说道:“江如画她,哦,她是这样的,原先她是在这边的事务所,后来呢,一个是比较辛苦,另一个也是薪水不是很好,所以现在暂时是在帮一个朋友的公司,不算是工作。这样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lily,又看了一下陈默,说道:“刚来那阵子,她太辛苦了。”他低声道。
“还好,你们现在,算是把那那段日子熬过来了。”lily有些感叹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是吧,还好。”杨涛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方向盘。
杨涛身上的温厚与稳重,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就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天生就有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和一颗深谋远虑的心脏,陈默想,这样的男人,也许才是女人真正想要找的,对的的那个人。
到了酒店门口,陈默和lily与杨涛挥手告别,lily看着杨涛远去的车影,有些感慨地道:“没想到,杨涛会变化这么大。”
“是吗?看他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认识他时,就一直是这样的呢。”陈默惊讶地扬了扬眉毛。
“你不知道,”lily笑着,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时他来找江如画的时候,江如画跟我说是家里人介绍的,她不太想见,觉得跟旧社会保媒拉纤似的。那时候的杨涛,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说话挺幼稚的,没心没肺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说到这里,她看了陈默一眼,接着道:“就跟你们当时那个样一样。”
陈默看着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鬼脸。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男人的样子了。”lily似乎觉得有些不可以思议地摇摇头。
“谈谈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吧。”陈默点上了一根烟,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lily耸耸肩,“看你。”
“我也没什么想法,这个城市就这么大,风景也看了,估计你对这里的博物馆什么的,也没什么兴趣,就看你想什么时候走了。”
“明天我们自己转转吧,江如画也带咱们两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这是咱们到的最东边,好好看看,拍张照片留个念,从此以后,我们就一路向西了。”
“好,那就后天一早走,我回头告诉江如画。”lily笑着道。
尽管现在哈利法克斯的气候宜人,可是秋天从海面上吹来的风,却已经十分寒冷了,有时凛冽得会让你觉得,这里随时都可以进入冬天。清晨和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已经开始萧瑟的落叶和无所事事的加油站,让这个城市显得有些过于冷清,陈默甚至觉得这种冷清,已经渗进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渗进了路人每一个不经意掠过的眼光。“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因为明天要早起,在陈默和lily晚上到江如画家里道别的路上,他突然没来由地对lily说道。
“嗯?”lily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说,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陈默在方向盘后面重复道。
“那只是不属于你的。”lily听明白陈默的话,然后很认真地看着陈默道。
“我的意思是,就是这里怎么看都好,也确实挺好,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而且还是很重要的那种东西,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但是那种缺少的感觉我很强烈。”
“每个人出来旅行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都会有这种感觉啊。”lily不以为然的道。
“我是说,”陈默很认真很努力地解释道,“这个城市对于我,缺少的是那种人气,就是生活的那种烟火气。”
“哦,”lily充耳不闻地调低车里音乐的音量,陈默车接u盘《天方夜谭》里的辛巴达,正坐在飞毯上,穿越过阿拉伯清真寺的塔尖,“你听的这都是什么啊?”她摇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和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lily接着道,然后突然顽皮地又把音乐的音量一下调高,“就像,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一样。”她一下把音乐切换到了黄莺莺的《雪在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相视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随着前奏哼起歌来,他们唱得如此兴致盎然,竟然错过了江如画家的门口。
陈默和lily两人到了江如画的家,发现只有杨涛一人在家,一开门把陈默他们让进去,他就连声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如画临时有急事被叫走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没关系的,她陪了我们这几天,也该忙她自己的事情了。”lily拿出自己带的礼物递给杨涛,说道:“这是给亚当斯和江兰的。”又拿出一件t恤衫,“这是同学聚会时的纪念衫,我们全班都签过名字的,你给江如画就好,我们明天一早走,就不特意再过来了,看她一切都好,我们,”lily笑着看了一眼陈默,说道:“也挺开心的。”
“什么时候会再过来?”杨涛问道。
“不知道呢,不过,你们要是回北京,一定要通知我们啊。”lily道。
“好。”杨涛说道。
在回酒店的路上,lily对陈默道:“回去早点睡觉啊,别胡思乱想的,明天还指望着你开车呢。”
陈默笑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微明,陈默和lily吃过早餐,就拿着行李到了酒店大堂,“我去结账,你等我一下。”陈默对lily说道。
lily喝着手里的浓咖啡,揉着眼睛,坐在酒店的沙发里看着门口,带着半梦半醒的睡意说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了酒店门口,江如画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职业装,从车上走下来。
lily看见江如画,连忙从沙发里站起来,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冲着她拼命挥手,两个人在门口碰见,又是拉手又是拥抱地说着话,直到陈默把两个人的行李推出来,两个人才分开。
“我去开车。”陈默说道。
“我去吧,你和江如画聊聊吧,咱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lily从陈默手里拿过车钥匙,又拥抱了一下江如画,就走了。
陈默看着江如画,江如画也看着她,两个人好像看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陈默笑了一下,没头没尾地道:“挺好。”
“什么挺好?”江如画问道。
“看见你,看见你过得不错,人生幸福,生活美满,挺好。”
江如画看着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差点忘了,我有个东西给你,”陈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封面显得很是破旧的书,递给江如画,慢慢说道:“你问我还写不写诗,我说不写了,这本书,就送给你吧。”
江如画拿过书,低下头,用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留下无数岁月痕迹的封面,然后仰起头问道:“为什么想着会给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觉得,这本书应该属于你。”陈默回答道。
江如画一页一页地翻着书,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她看见那蓝黑钢笔的字迹,轻轻地“呀“了一声,然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时lily把车开到江如画的车的旁边,陈默和江如画把行李拿过来,一件件地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一切都收拾好后,lily对江如画道:“走了啊。”她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一点哽咽,说完这句话,她就过去紧紧抱住江如画,江如画也紧紧抱住了她。陈默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lily放开江如画,然后回头对陈默笑着道:“来,也给你个机会。”说完自己就上了车。
陈默笑着走上前,俯下身子轻轻抱住江如画,在她耳边说道:“妹妹,你要好好的。”
“哥,你也自己保重。”过了好一会儿,江如画才抬起头,看着陈默道。
陈默看着自己怀中的江如画,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默和lily的“白色雪人”慢慢绕过江如画的雷克萨斯,随着彼此拼命挥手的lily和江如画的渐行渐远,“白色雪人”驶出了酒店,向着日出的方向开去。
陈默一言不发地开着车,lily坐在自己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一路飞快掠过的楼房和街道,她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好像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瞟了一眼陈默身上的软壳,才前言不搭后语,意味深长地问陈默道:“你现在冷吗?”
“什么?”陈默一时间被她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问,你冷吗?”lily又问了一次。
“还好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陈默问道。
“是有人怕你冷,怕你被冻着了,说你这一身去看极光撑不住。”lily特意拖着长声说道,然后用手往汽车后座一指,“记得自己回头穿上啊,合不合适都得说好啊。”
陈默看见后座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黑色长方形纸盒。
“那是什么东西?”陈默疑惑地问道。
“大号黑色加拿大鹅,她说应该可以了,够暖和了。”lily看着前面的路,好像自言自语地着道。
江如画坐在自己的车里,她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重新翻开陈默给她的书,她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笔迹,那是一首诗,一首她曾经很喜欢的诗: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有门,不用开开
是我们的,就十分美好
江如画看着这一页,一直微微地笑着,很努力地微笑着。车窗外,是哈利法克斯,模糊但却一点一点明亮起来的天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差一点,就错过了那家加油站。如果不是那幢在加油站前面的白色房子,门口台阶上坐着的老人,在一片斜三角形明亮阳光下愁苦的面容,让陈默在无意间多看了一眼,可能他就会直接错过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加油站。
因为是原路返回,所以在哈利法克斯回魁北克的路上,陈默按着来时的导航走,驾轻就熟,“白色雪人”一路高速,加上时间很早,道路上的车流也比较稀少,所以陈默开得很快,很快就出了新斯科舍省的省界。随后他沿着2号公路折道向北,超过了一辆蓝得锃亮的“大切诺基”,还有两辆看样子是合家出游的房车,然后车流一下就莫名其妙地慢了下来,陈默和自己前面的车,一辆蓝灰色的克莱斯勒的“漫游者”,一直保持在不到70迈的速度,就这样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前面的车开始此起彼伏地按着喇叭,催促更前面的车加速前进,直到经过一个大的弯道时,陈默才看清原来是因为一辆黄色的校车开在了最前面降低了车速,车里孩子们兴奋的喧闹声,穿过打开车窗后呼呼的风声和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依然依稀可闻。等到陈默终于找到机会超过校车时,校车上的孩子们正在打开车窗,对着每一辆经过的车大声呼喊着,拼命地挥着手,坐在陈默旁边的lily也摇下车窗,也笑着对着他们挥手,陈默笑着说道:“孩子们这是秋游去啊,看把这一帮童子军高兴的。”
lily关上车窗,说道:“你还是好好开车吧,就怕来不及晚上到魁北克了。”
“以咱们现在的速度,晚上到肯定没问题,要是你觉得可以,咱们可以直接到蒙特利尔,我看了路线,也就比到魁北克多两个小时。”
“那行啊,”lily拍了一下车座的扶手,对陈默道,“当时怎么没想到啊,直接到蒙特利尔好,那这样,下午换我来开,到蒙特利尔咱们再好好休息一天。”
“行,就这么定了,不过,”陈默瞟了一眼油表,“要是这样的话,中午之前我们得找个地方加油,还得吃午饭。”
“午饭就在加油站买个汉堡算了,还能节省时间,”lily重新调整了导航,把目的地定成蒙特利尔,“你记得看着点加油站。”
“嗯,刚才应该在出省界的路上加个油就好了。”陈默有些懊恼地说道。
“没事的,这边加油站应该还是不少的,我也帮你看着点。”lily双眼盯着车窗外道。
尽管陈默和lily抱着同样的想法,但是翻过这一路的山丘,山路无限绵延,却看不到一个路边的加油站,更不用说小镇了,两个人的内心随着油表一格一格的下降,不由得焦躁起来。lily紧盯着窗外每一处,像是加油站的房子,早已无心去欣赏沿途的美景,陈默看着导航道:“导航上面显示,咱们得转到20号公路的时候才有加油站,估计还得有三百多公里,就怕咱们这油,撑不到那个时候。”
lily咬了咬嘴唇,还在不甘心地使劲往远处看着,突然,她用手指着前面的一个像白墙一样的小点,大喊道:“哎,你看,那边是不是一个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仔细地看着前方,那迅速扩大的白点,变成了一堵模糊可辨的白墙,黄色的屋顶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台阶上,好像坐了一个人,那一筹莫展的样子,把照在身上如同枫糖一般明亮的阳光,都变得灰暗起来了。
“只是个房子,看不到加油站啊。”陈默有些失望地说道。
“有房子应该就有加油站的,我们好好找找。”lily还是满怀信心的。
快到那幢房子的时候,陈默才看清坐在台阶上的,是个穿着一身粗布工装的老人,粗蓝色的宽大背带有一边显得松松垮垮的,秃顶上两边稀疏的烟黄色头发向后梳着,瘦长的脸上满是皱纹,他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看着手里端着的一杯,同样是烟黄色的威士忌。
陈默情不自禁地把车速放慢,他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极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幅爱德华·霍普的画。纯白色的墙壁上,映照着阳光下老人曲折身躯的背影,也映照着他和他的影子落寞的样子,那影子显得老人很轻很薄,却又好像已经不堪重负,甚至连他手中的威士忌,在这充满着悲伤与不安的画面中,都在悄无声息地散发着,一股独自孤独的浓烈味道。
“真是太绝了。”陈默喃喃自语地道。
“怎么了?”lily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老人坐在这里的样子,很像我曾经看过的一幅画,一个美国画家画的。”陈默慢慢开着车,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老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幅画里,老人旁边,应该有一个加油站的油表,红黄两色的。”
“我看你真是神经了,拿一幅画来对比这边的路,啊啊啊~~~”lily的话还没说完,就指着在房子后面出现的一排红黄色油表大喊起来。
陈默也看到了油表,一脚踩住刹车,长舒了一口气,“真是运气啊。”他看着房子后面的加油站,微笑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把车重新启动,开进加油站,加油站很小,都是自助式的,如果不留意,很容易就会错过。加油站看上去很破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加过油一样,陈默把车停好去加油,lily也下了车,对陈默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陈默看看已近正午的太阳,点了点头。
lily转过加油站,站到了白色房子的门前。
白色房子是一幢二层小楼,一层看样子是一家商店,楼上应该是住人的。一层的正门相当高,门口两侧是高高的玻璃橱窗,中间凹进去的是一扇白色木门,橱窗里两侧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小幅的风景肖像画,两瓶黑色的看样子年代久远的瓶子,里面似乎装着浑浊透明的液体,一本布面书摆在正面,封面上画的是枫叶漫天的天空,lily看作者的名字,好像是叫爱丽斯·门罗,封面上还用斜体字印着一句话:幸福始终充满着缺憾。橱窗里,散落摆放着的几支满天星,把橱窗里白色基座上的灰尘,衬托出一种旅途驿站般特有的风尘仆仆。在橱窗的左上方的白墙上,有一个造型古旧的钥匙形木质挂钟,白色的表盘下,是一个时断时续摇摆不定的象牙色钟摆,lily看了一眼正在鸣响报时的时钟,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色彩清晰锐利的外部世界相比,lily走进店里面,如同走进了一个阴暗诡异的魔法商店,橱窗外无孔不入的明媚阳光,好像被那道门和橱窗隔绝到了千里之外,她甚至要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才能适应商店里模糊黯淡的光线。商店的最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黑色柜台,那是店主人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人。一个巨大的熊头,在柜台的上方正在暴怒嘶吼,lily猛地抬眼看见,吓得不由接连后退了两步,旁边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朦胧地站立着两套中世纪的青铜盔甲,保持握剑站立的姿势,一个老式的打字机,匍匐在柜台边的英式碗橱上,似乎随时都会自己敲击着按键,把它想要说的话告诉你。lily有些不安地环视着四周,一股带着草药气息的凉意,正在店中肆意地弥漫着,lily恍惚中,好像来到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有人在吗?”lily高声喊道,她的声音很大,足以唤醒任何一个正在睡觉的人。
“请问,有人在吗?”lily继续大声地喊道,她决定,如果再喊一声还是没有人,她就直接逃出这个让她仓皇失措的地方。
lily刚想到这里,突然一声轻响,好像是老式唱机轻轻把唱针,放到了黑色纹唱片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号角,尖利激越,骤然在商店里响起,lily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声吓得连声惊叫,一下就蹦到了门口,手直接按到了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随着音乐转成起伏不定的弦乐,《女武神的骑行》的音乐气势宏大地响了起来,lily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惊慌地看着四周,这时一个声音在柜台后面咕哝地说道:“瓦格纳《女武神的骑行》,每次开始都是这个,不要说别人,我自己都是会吓一跳,你就不能换一个?”一个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柜台后面,lily定睛细看,正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在台阶上自斟自饮的老人,他彬彬有礼地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的女士?”
“我不太确定,我,我不知道。。。”lily站在门口,看着站在柜台后面放好威士忌酒杯的老人,好像已经忘了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让我来猜猜,你是想来买两个汉堡?或是需要,重回你生命里重要的某一天,去修改你的命运?”老人慢条斯理地问道。
“什么,你问的是,汉堡?什么重要的一天?修改什么?”lily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虽然看着老人,但是她的手,已经开始试着转动门上的把手,可是把手像是被焊上了一样,纹丝未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的心开始“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她急促地呼吸着,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渥太华那个恐怖的夜晚。
老人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笑了一下,他慢慢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走到lily可以看清他的地方,带着和蔼而温暖的笑意说道:“说来话长,我的女士,按照你们那边的说法,这可真是,说来,话长。”
lily看着老人瘦长的脸颊上,如同沟壑密布的深深的皱纹,他柔和的目光里,闪烁着悲悯的光辉。一只手,插在工装裤深而宽大的裤兜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拍拍自己的肩头,只听他身后的店铺深处,传来一阵小鸟振翅的响声,由远至近,急促轻灵,随着一声婉转的鸟鸣,一只通体翠绿色的小鸟,已经停在了老人的肩头,而与此同时,一只纯白色的苏格兰折耳猫,迈着优雅却又不失顽皮的脚步,慢慢从店铺深处的黑暗里,走到橱窗前面。她先是对着阳光,充满爱意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转过身来,一脸萌态地坐在透过橱窗照进来的阳光里,她慵懒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用她圆圆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lily。而在这时,一个绝对不可能说话的东西,响了起来。
那个放在英式碗橱上的打字机,在此刻安静无声的屋子里,突然自己砰然作响地敲起了按键,但是发出的声音,不是打字机单调的按键敲击声,而是一句铿锵有力的英语:“亲,请问你的时间愿望是什么?”
lily眼睁睁地看着这台老式打字机一通狂响,却说出来一句字正腔圆的英语,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叫,她一边叫着一边疯狂地拉动着门把手,但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没能打开,于是她接着又发出一连串语意含混不清的叫声,声音高亢嘹亮,以至于商店里除她以外的东西,都想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lily用中文叫着陈默的名字,还有英语的警察和救命,法语的不要碰我,以及一堆语焉不详的语气助词。
老人连忙做着手势让lily安静下来,“非常抱歉,我的女士,我无意要让你承受这种惊吓,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他把手放在胸口,诚挚地看着lily。
而此刻,白猫愤愤地对着打字机说道:“你就不能等托雷斯把话跟人家说完?当台打字机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每次都要先说话!”
白猫的话音刚落,打字机就把一个字母的按键高高扬起,一直没有落下,lily隐约看见,那是一个“f”键。
看见打字机的反应,白猫圆圆的小眼睛,似乎在努力愤怒地睁大,身子开始尽量地前倾,喉头滚过一阵不祥的“咕噜”声,好像随时准备飞扑上碗橱,和打字机来一场猫机大战。
老人连忙拍了两下手掌,召回刚才被lily的惊叫声,吓得在屋子里四处乱窜的小鸟,口中说着一句西班牙语,看他的样子,是对白猫和打字机说的。然后才对lily道:“非常抱歉,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很害怕,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讲完。”
“我们,并无恶意。”老人平静温和的声音,让惊叫着的lily,慢慢情绪平复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她看着老人,又看了一眼刚把“f”落下的打字机,还有那只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的白猫。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托雷斯,是这家商店的主人。”老人微微欠了一下身。
lily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用手死死捏住胸前的翡翠平安扣,警惕地厉声问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买,你让我出去!”
“是这样的,”托雷斯有些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家商店有一些特别之处,确实,我们从某种意义上,不属于你们存在的这个世界,我们只属于时间。”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挂在橱窗的挂钟。
“挂钟选择了你,所以,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重返你生命中,你想回到的任何一天,但只有一天,在这一天里,你可以选择,修改自己的命运。”
“我?选择回到过去?修改我自己的命运?”lily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与其说她是在询问托雷斯,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是的,”托雷斯很笃定地微笑道:“你没注意到吗?在你进来的时候,那架挂钟,报了时?”
“我,我没注意。”lily努力地回忆着,但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和记忆,都已经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了。
“你现在就可以回到你想回到的那一天。”托雷斯继续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不是哪个电视台的什么搞笑节目吧?”lily觉得自从进到这家商店后,经历的事情都是如此匪夷所思,现在说出口的这个想法,已经是她想象力的极限了。
“我想,电视台应该没有一只会说话的猫吧?”
白猫轻快地说完这句话,就换了个姿势,卧在了阳光下,萌萌的小脸,拼命地冲着lily点着头,折下来的小耳朵随着她的圆脸一起摆动,lily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心里道:“我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苏格兰折耳猫,回去一定要告诉‘焦糖’和‘摩卡’。”小猫似乎是看穿了lily的心思,脸上一下绽开了一个如假包换的猫之微笑。
“我可以不选吗?我现在只想马上出去。”lily试探地问道。
“这个嘛,”托雷斯把两手的大拇指插进肩头的背带里,“好像还真没有人这么做过,因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只有一天,还是有很多人想试一下的。”
lily摸着手中的平安扣,温润一如往常,她稍稍安心一点,说道:“你说时间选了我可以回到过去,是我的任何时间都可以吗?”她问老人道。
“是挂钟选的,我的女士。”老人耐心地纠正道。“任何时间都可以的,但是只有一天,而且你要记住,你如果要改变你自己的命运,你也要承担改变之后的结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你还是让我出去吧。”lily摇摇头,下定决心道。
托雷斯和苏格兰折耳猫,还有小鸟面面相觑,打字机烦躁地敲击着,然后说道:“我想,她还是没有相信我们。”
“你给我闭嘴吧!”白猫不耐烦地喊道,“要是没有你在这边添乱,事情会简单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字机一字一句地回嘴道:“你以为人家会相信一个,连耳朵都不健全的家伙吗?”
白猫看样子是勃然大怒,她“喵呜”一声,气势汹汹地向碗橱的方向走去,那模样和草原上准备捕食的母狮毫无二致,而碗橱上的打字机却是一个鲤鱼打挺,两个支脚一下挺立起来,所有的按键如同林立的长矛,毫不示弱地指向恶狠狠走过来的白猫,这一猫一机,又是要拉开架势,大战一番的样子。
托雷斯及时出声制止了他们的争斗,他用西班牙语很是严厉地说了些什么,lily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乖乖回到原位的白猫和重新倒下的打字机,想来他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托雷斯重新看着lily道:“虽然你的要求从来没有人提过,但是我们是一直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的。不过,”他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因为是挂钟选择了你,你是否能直接离开,也要问一下他的意愿。你现在,只要想着你想回到的那一天,用手触摸那个挂钟的象牙钟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就是挂钟也同意了你离开的意愿,你可以直接从这里离开。”
lily连忙问道:“当真?就这么简单?”
老人点点头。
lily走向橱窗,她经过橱窗里的阳光,经过白猫的身旁来到了钟摆之下,她有些够不着,要踮一下脚才能够到钟摆,她看着头上的挂钟,虽然没有回头,却忽然问道:“如果,我回到了那一天呢?”
“那就是时间,给了你一个改变自己的机会。”老人清楚地说道。
lily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深呼一口气,慢慢地伸出手,去触摸那个摇摆不定的钟摆。此刻挂钟走过时间的声音,像是钟捶撞击在大钟上一声声响亮的回声,显得格外清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lily的手指,触碰到正在左右滑动的钟摆那一刹那,一道炫目的白光,瞬间闪过整个房间,明亮得如同一朵在房间里灿然怒放的烟花,lily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绚烂的光芒,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19岁的lily坐在高考补习班教室里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眼皮发沉地听着讲台上面的地理老师,正在慷慨激昂地讲着,黄河流域的地理特征和主要农作物的分布。
这时,lily忽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窗外酷热的阳光和不时吹进来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风,都没抵抗住她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冷汗。lily一下趴在桌子上,只觉得脑袋里天旋地转,她刚想着是不是中午出去吃的那个冰淇林,吃坏了肚子,想着这可糟了,这个时候闹肚子,只怕要影响自己今天的复习了,她正在懊悔不迭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神,紧接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从阳光下无比的清澈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还不停地轻轻摇着头,似乎想要摆脱脑袋中的什么东西。
地理老师停下正在讲的课,皱着眉头看着在位子上动作奇怪的lily,他敲了敲黑板,用一种调侃的口气质问道:“lily同学,你是对我讲的课,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同学们纷纷窃笑着转过头,转过头来看着趴在桌上的她。
lily赶紧站了起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回答道:“没有,老师,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哦,”老师的脸色和缓了一点,他说道:“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吃点药注意休息,但是不能影响课堂纪律,你不专心听讲,也会影响别的同学的。”
“知道了,老师。”lily小声地回答道。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上了。
老师挥挥手示意lily坐下,沉吟了一下,又转过身放下手里的教案,面对着整个教室的同学说道:“同学们,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一员,应该比那些应届的学生,更应该知道你们现在时间的宝贵和第二次机会的难得,今年的竞争可是相当的激烈啊,和去年相比,各个院校的提档线和专业线的分数,今年都是水涨船高的趋势啊,你们要打倒,打倒比去年更多的竞争者,才能走进大学的校门啊,同学们你们要好好想一想,你们父母把你们送到这里,你们知道他们为你们付出了多少吗?你们不知道,我的同学们,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啊。”地理老师说到这里,舔了舔已经发干的嘴唇,他似乎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好了,与课堂无关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把昨天发下去的,一次模拟的卷子拿出来,我们现在开始讲题。”
此刻lily的脑海里,是一片异常的明亮,她知道她回来了,回到了1992年的北京,回到了那个五月,那个漫长,而焦灼等待的夏天。
她好像很新奇似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十九岁少女的手。没想到,自己也曾经有过一双像江如画那样的手,红润白嫩,没有一点瑕疵。lily暗自想道,她接着,慢慢活动了一下全身,没有了一直困扰她的颈椎疼和肩膀酸的毛病,除了睡眠不足,她就是十九岁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暗自笑了一下,偷看了一眼教室后门的窗户,再过两分钟,或者更短一点的时间,他,就会出现在那里。
地理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传来一阵倒腾书包,找卷子翻卷子的声音,忙乱而嘈杂,间或还夹杂着些低声的懊悔叹息和窃窃私语般的沾沾自喜。而lily,却是一直看着后门的窗户,等待着,他的出现。
就在他的脸出现在那里的一刻,lily紧握着自己的手,都攥成了两个汗湿的小拳头,她“嘭”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师和同学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lily就在他们一头雾水的注视下,直接冲出了教室。
她冲出教室的正门,看着站在后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他。他还是像过去那么瘦,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破旧的黑色工装靴,黑色的短袖衫。长长的头发,在学校走廊照进来的阳光下,闪着青春和桀骜的光芒,lily开始跑向他,用尽自己的全力跑向他,不过一间教室的距离,lily却好像用了自己的一生在拼命奔跑,她记得很清楚,有灿烂的阳光,从两边的窗户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她想,我在阳光和和阴影中奔跑,我在跑向他。等跑到他的面前,她拉起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道:“走!我们走!”
他们开始在学校的走廊里一起奔跑,面前和身后,有更多的大片阳光和阴影洒了下来,他们在奔跑中,互相微笑地看着彼此曾经熟悉的面容,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跑出走廊,跑出学校,一直跑到学校旁边的花园里,找到一条石凳坐下,lily才喘着气问出第一句话。这也是当时,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只要想,就能找到你。”他也喘着粗气说道,然后笑着看着她,那笑容里,还是带着他特有的顽皮和得意,还有一丝丝,曾经让她爱得发狂的危险。
他坐在她身边,轻轻用手搂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微微地一颤,下意识地往侧后方躲去,没想到他的胳膊跟随着她的身体侧了过去,又用力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你不是想我吗?”他微笑地看着她道。
“你来找我干什么?”lily不再挣扎了,却不看他,虽然语气尽量保持着平和,但是依然可以听出一丝积压已久的怨气。
“想你了,来找你不行吗?”他一脸无辜而惊讶的样子,好像他做的都是天经地义最正确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他很高,也很有力量,自己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被人抱住无法挣脱的小动物,她问道:“这话一年前你怎么不说?”
“切,你还记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呢,”他好像感觉很没劲似的摇摇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白盒短支万宝路,自己点上,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烟,用灵活的手指,把卷烟在指缝中快速地移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看着他装出来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和玩世不恭的笑容,lily的心却在一直往下沉。现在识破他的样子,就如同擦着一根火柴,或是用头绳系好自己的头发一样轻易,而自己当时,竟然鬼迷心窍一般地就被他的样子迷住了,对他的话如此地深信不疑。
“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本来想说的是我们俩早就没有关系了,没想到说出来的,还是当时的那一句。
“我可没有你那么有上进心,一年考不上还要再来,累不累啊?我现在,已经是要挣钱
的人了,和你们想法不一样了。”
“你也可以再考一年的,你本来学习就挺好的,就是你自己不好好学,。。。”lily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这话你也不知道说多少遍了,我烦了,总成了吧?”
lily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拉了一下她,让她靠自己考得更紧,lily可以闻到他t恤衫上,男人特有的气息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她没有动,就让他抱着自己。
“我说,咱们俩,还是在一起吧。”他吸着烟,看着小花园里盛开的花,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
lily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她忽然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爱得真如张爱玲口中的花一样卑微,却也如同那花一样的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她不想再说第二个字。
lily想,如果回到那一天,她如果说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句话,时间,会给她一个怎样的答案?
钟摆随着她的意愿,来到了lily的大学二年级的那个黄昏,她独自一人在z大的女生宿舍里,等着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
lily坐在宿舍里,却总是坐立不安地看着窗外,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这一天的情景。
那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和张然吵架,两个人为一件芝麻大点的事,就能吵上一天,互相谁都不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去吵架,然后复合,然后再吵架,再复合,直到两个人身心俱疲。lily想道。
就是在这个黄昏,和江如画去食堂吃过饭,张然就过来女生宿舍找我,嬉皮笑脸地说着想和我讲和,他不是那种会直接说我错了的人,但是很会说转弯抹角的话逗人开心,最后他说,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吧,我当时看着他的样子,想着互相不搭理已经挺长时间的了,就答应他了。lily看着自己床铺上,三毛的一本《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封面,暗暗想道。
张然搂着我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有一辆出租车,在校门口和我们擦肩而过,开得挺快,张然回头还骂了一句,说这司机开车真不长眼,差点撞着你。
但是我有预感,车里坐的,是他。他是来找我的,他看到了我被我现在的男朋友,抱在怀里,像是过去,他抱着我那样。
那天张然说的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就急着想要回去,我想要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等我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宿舍的人说,是他来了,还带着一束玫瑰花,但是没有一句话留下。
我想知道他会说什么,我也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们相互纠缠了太长的时间,彼此付出了太多的青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换一句他的回答。
所以,我今天对张然格外的好,连他说想晚饭后和宿舍的人去网吧打游戏,我都没有不高兴,他有些惊讶,还说了一句你真好。这样的话他能说出来,真的不多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我只是想把这个时间空出来,留给我们,我和他。
lily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地笑了一下,他会说什么呢?我会说什么呢?我们的命运,会改变吗?她用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推开宿舍的窗户,一轮温暖而模糊的夕阳,在窗外的远方默默地沉下,她好像都能听到自己,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声。
lily在等,再等一辆出租车停在宿舍门口,等着他拿着玫瑰花出来,等着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她从黄昏,等到夜深。宿舍里的人来来去去,每个人都看出了自己的心不在焉,她渐渐明白一件事,从她修改今天命运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也开始改变了她原来的人生。
lily默默地等着,直到过了晚上九点,宿舍里出去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lily不想再呆在宿舍里了,出了宿舍,她一路走到校门口,看着过往的出租车,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地数着开进校门的每一辆车,她想着他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她站在校门口一直等着,直到熄灯的时间都快到了,她才慢慢地转过身,往宿舍走去。
为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他想说而我没有听到的话,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地残忍?她慢慢地走着,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的疲惫,等她拖着身子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看见江如画正在门口,有些焦急地望着门前的小路。
“如画?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呢?”lily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可回来了!”江如画一把抓住她,把她拖到门边的角落,低声而急促地道:“他来找你了!”
lily听到江如画的这句话,脑袋一下子蒙住了,“谁,谁找我?”她下意识地问道。
“哎呀,就是他啊,你一直想着的那个人啊。”江如画有些发急地说道。
“他,来找过我?”lily好像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才来找你,说要见你,喏,”江如画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说道:“你不在,所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lily看着江如画手中,那一束还带着盈盈水珠的红玫瑰,默默地接过来,“他来过了,他来过了,我们,又一次错过了。”她看着花微微一笑,在楼前的灯下,她的笑是如此惨然,如此地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江如画看着lily脸上的表情,她有些被吓着了,她说道:“你怎么了啊lily,他没说什么,没什么事啊,看他那样子没什么事的,就是给你送花来了。”
“送花?”lily带着异样的笑容,笑着道,“是啊,他是来送花的。”
“你知道啊?”江如画没心没肺地还接着说道,“我还说你怎么不在啊,也是,你们俩老这样也不行啊,他是挺帅的也挺招女孩的,可是你跟他太累了,听你说你跟他的那些事,就觉得你从来都没快乐过。”
“是吗?”lily还是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玫瑰道。
“算了算了,别想了,咱们回宿舍吧,这就要熄灯了。”江如画催促着lily。
江如画拉着lily往宿舍走去,她看了一眼完全是被她拖着走的lily,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得跟你说一下,我怕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什么话?”lily的样子和话音,完全像是一种机械的反应,冷淡而毫无感情。
“我说你和张然出去了,我回来看你不在,我以为是你和他出去了,所以我就随时口对他说,你和男朋友出去了,我。。。”江如画还要往下说,却看见lily看着她的脸,比她的还白,那是一种江如画从没见过的惨白。
“你说的对,没错,我是和张然出去了,我谁也没等,我。。。”lily转身继续往宿舍走,身后的江如画一连串低声的道歉:“我真的是没多想,lily,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就是真的随口一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的,如画,这是命运的安排。”lily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江如画道。她笑了一下,说道:“回去睡觉吧。”
“可你没事吧?你刚才的笑吓着我了。”江如画小心翼翼看着lily地说道。
“没事的,”lily在推开宿舍门之前,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和他第一次约会的湖边,lily坐在一片池塘边的长椅上,看着池塘一角盛开的荷花,她有些纳闷地想道,为什么这么粉嫩娇艳的荷花,像极了一个脂粉气浓重的风尘女子,古人偏还要把它比做冰清玉洁的化身。
她只有两个小时了,这是他和她的,最后一次会面。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她可以微笑地面对他。
“新婚快乐。”她说道。
“做我的情人吧。”他说道。
她笑笑,没有说话。
她很认真地听着他说话,看着他的脸,因为不管时光是否倒流,在她心里,那都是最后一次了,她要记住和他有关的一切。她记得阵阵袭来的轻风和微微的花香,记得有一条柳枝垂得格外低,随风轻轻拂过了他的脸,记得,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那一年,我21岁,我的爱情,结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站在小镇的街上,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直射着lily的双眼,她不由自主得把手挡在额前,扫视着自己的周围。此刻凛冽而强劲的风声呼呼大作,不遗余力地吹着对面一家略显破败的药妆店黄底绿字的招牌,那招牌好像有两个字母被吹了下来,其中一个还半掉未掉地挂在那里,随着狂风起劲地摇来摆去。药妆店后面就是大片的草地,再远处,是一片如童话故事一般的黒森林,在阳光下,慢慢地移动着它神秘的阴影。lily直直地挺立在那里,大口地呼吸着像冰一样寒冷的空气,那感觉,如同一把冰刀,直接插进了她的肺里,她用力地咳嗽了一阵儿,然后精疲力竭地慢慢闭上眼睛,我回来了。她对自己说道,我从过去回来了。
她想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往事,依旧清晰地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涌现。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着眼前加拿大无人而寂静的荒野,看着自己身边荒凉而古怪的小镇,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慢慢转过身,再次面对着托雷斯商店的正门。
陷入阴影中的门紧紧地关闭着,似乎从未开启过。而门口两边的橱窗里,依然是原先摆放在那里的那些东西,但让lily觉得和刚才不一样的是,橱窗里的物品,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明亮的光线下,连橱窗里泛起的灰尘,都变得缓慢而有气无力了。她看了一眼商店的正门,还有在橱窗左上方的钥匙形木质时钟,就默默地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回去了。
陈默看见lily慢慢地走回来,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陈默不禁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没买到吃的?我刚才就看见旁边有个药妆店,好像还关门了。”
lily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的油加完了吗?咱们可以走了吗?”
陈默看看油表道:“这就快好了,你先上车吧。”
lily坐上副驾驶的位子,怔怔地看着前方,不发一言。陈默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有什么异常,拔出油枪时,还开着玩笑道:“不是说下午你来吗?你看看,太阳刚刚过了十二点,嘿嘿。”
“赶紧走吧,哪儿来这么多话?”lily不耐烦地道。
陈默一点没在意,还在继续调侃道:“我告诉你啊,我一会儿要是睡着了,你可别害怕啊。”
“快走吧你!”lily拍着自己前面的挡板大声地喊道。
陈默被她的样子吓住了,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然后正色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好像也觉察出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就放低声音道:“没什么的,我挺好,就是还是觉得累。”
“累,那你就睡一觉呗。”陈默因为找到了加油站,心情大好,“你放心,你睡醒了,我们就到蒙特利尔。”
陈默把车开出加油站,开上主路,他看了一下车里的电子钟,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对了,你调表了吗?”
“调什么表?”lily连声音都显得心不在焉。
“时间啊,不是你说的吗?新斯科舍省比这边快一小时,咱们到哈利法克斯的时候,把这表调快了。”陈默指着车上的电子钟说道。
“是我调的?”lily反问道,一副完全失去记忆了的表情。
陈默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开车的啊,我又没第三只手去调时间。”
lily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也是啊。”说完,她就俯下身子,看着电子钟的液晶屏幕道:“调慢一小时?这样我们还多了一小时赶路。”
“是啊,这个我还真没想到。”陈默笑着道。此时“白色雪人”已经重新上了2号高速公路,不远处的哈特兰廊桥,如同一只巨大的被横放的灰色铅笔,“你调完了就睡吧,我没问题。”
lily把时间轻轻调回一小时,然后舒了一口气道:“好,你开吧,我还真的有点累了。”
说完,她无意间望了一眼蜿蜒山路之上,他们刚刚经过的小镇,结果发现原先小镇应该在的位置,现在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山坡上茂密的黑森林,远远望去,如同一只乌鸦已经展开的巨大翅膀,似乎正在匍匐着着低头,随时准备往上起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吓得陈默连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见什么了你?”
他说着话,两眼直视着前方,双手死死地把住方向盘,他知道不能轻易踩刹车,这可真是会出人命的。
lily使劲地拍打着胸口,好像噎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陈默把车慢慢减速,他看着lily,声音却更加急迫了:“lily,没事吧?lily,lily你怎么样?”
lily摇摇头,手忙脚乱地从工具箱里找出一瓶水,拧开瓶盖直接大口地喝着,过了一会儿,lily才能用正常的语调回答道:“没事的,你先让我缓缓。”
“好,”陈默道,“你需不需要,停车休息一下吗?”
lily摇摇头,她又喝了一口水,抹了一下嘴,然后定定地看着陈默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在你加油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陈默听着lily激动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叙述,一边开着车,一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听到最后,连嘴巴都张大得忘记合上了。
“然后,你最后,发现自己就站在街上?”等lily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陈默
才缓过神来问道。
“对。”
“你不信是吗?”lily自己都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笑了,说道:“要是换过来,我说碰到了一件时光倒流的事,还就在你加油的那十来分钟的时间,你会信吗?你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lily也笑了,她看着陈默道:“我好像,才刚刚了解这个世界。”
陈默突然带着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诡异地呲着牙,转过头对lily说道:“哎,你没跟那老头,不是,是那个挂钟说,你想回到刚上班的那几年?直接买房啊!九八年二环路的房子随便买啊!买完了你就直接登上人生巅峰了啊。”
“哈哈哈,”lily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指着陈默说道:“就是就是,早知道你这么聪明,当时就该叫你跟我一起回去了。”
“是吧,要我就海淀买一套,西城买一套,东城买一套,二环路里的学区房,”陈默越说越来劲,“赶紧一天抓紧办完,剩下的,就是躺在家里数钱了。”
“做梦吧你!”lily被陈默的话逗得心情轻松了不少,“你真是写的,就胡说八道的时候来劲。”
“反正就是想想啊,要不咱们就直接来个彩票号码?买它个几百注,比买房子直接,还快。”
“我真是服了你了,”lily长叹一声,几乎是瘫坐在位子上,“怎么听你说的,我好像是把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葬送了,偏偏就是想要回到过去和他见一面?”
“是吧,”陈默得意地打着方向盘,很是遗憾地摇着头,“这就是人生啊,命中注定啊,就像,就像,就是你在梦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命运的安排。”lily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怅然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命运的安排,说得好。至理名言啊,人生巅峰啊。”陈默还抽空打了个榧子,看来lily说的这个奇遇,彻底让他兴奋了起来。
lily回头看了兴奋得无以名状的陈默一眼,目光里都是莫名其妙的嫌弃。没过两秒钟,她腾地又马上转过头来,很是怀疑地看着他,像是刚刚醒悟过来地说道:“我说,我怎么觉得,你就根本没把我说的当真事啊,你纯粹是拿我开涮那是吧?”说到最后,语气隐然上挑,暴风雨说不好马上就要来临。
陈默马上张口结舌地解释道:“你先听我,我说啊,这事,你这么说吧,你可是冤枉我了,对吧?我理解您刚穿越回来,那个,那个什么,就是那个什么还分裂着呢?但可是您一直说我听啊,我有半个字说不信了吗我?”
“你就是不信我,哼!”lily气鼓鼓地又把刚才的水瓶拿出来,喝了一大口。
“我信我信啊,”陈默很是真诚地说道,但他脸上的表情越是显得真诚,就越让lily觉得他在敷衍。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lily说道,“我也知道这事让人相信有点儿难,不过,改变自己命运的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就是一天搞定三套房,时间有点紧。”陈默一脸坏笑地道。
lily恶狠狠地盯着陈默,最后还是没绷住,和陈默一起笑了起来,沿着崎岖起伏的公路,向着蒙特利尔,一路飞驰而去。
陈默和lily到蒙特利尔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后边的路lily换了陈默,说是让他休息一下,陈默订好了今晚在蒙特利尔的酒店,就睡了过去,可没睡多久,就被lily叫醒了,说找不到他定的酒店。
“订的是一家汽车旅馆。”陈默睡眼惺忪地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说市中心吗?市中心还有汽车旅馆?”lily紧盯着路牌问道。
“市中心酒店都太贵了,你按着导航走就行,我睡觉之前,输进去了。”陈默还在半梦半醒之中。
“天啊,那是你定的?!”lily惊呼道,“我一直以为是当时咱们俩谁点错了的,你知道吗?那个地方离市区,我看是,”她瞄了一下导航,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那个地方离市区24公里!”
“市中心的一个酒店,混合宿舍里的一张床,就200多人民币,超出我们的预算了。”陈默说到这里,清醒了一点,言辞很是推心置腹。
lily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陈默和lily八点才办理好入住,也顾不上吃什么晚饭了,就随便买了两个汉堡,筋疲力尽地拖着各自的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默进了房间关上门,把行李往门口一堆,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躺到了床上。房间设施看样子还齐全,整体布置得很简洁,就是花里胡哨的床单,和床头上方一幅色调相同,同样是花里胡哨的挂画,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亮点。陈默闭上眼睛,庆幸这个房间选得还行,不至于让lily对自己怀恨在心。
他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连灯都没关就过去了。他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用手使劲拍拍脸,然后去冲澡,他在进浴室之前,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睡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充上电,又看了一下网络,果然是要收钱的,而且贵得离谱。
等陈默冲完澡出来,感觉自己终于又清醒过来了,就带上电脑直接去了酒店大堂,还好这里有免费的wifi,他要了一杯浓缩咖啡,想着争取尽早把自己要干的事情干完再去睡觉。
他一边吃着自己的汉堡,喝着咖啡,把他们一路从蒙特利尔到哈利法克斯的游记写完,在哈利法克斯他就写了不少,现在就差个收尾,写完他就发给了自己的编辑,又顺便查了一下自己的邮件,发现破天荒地他没有催稿,陈默想也许是时差的关系,可能他也觉得鞭长莫及,力不从心了。不过,他发现新收到的邮件里,有一个是庄羽发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羽的邮件应该是三天前发的,她问陈默他们到了哪里?什么时候到温哥华?感觉怎么样?她说她过两天可能去卡尔加里滑雪,还想着会不会在那里碰到他们。
陈默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说可能要在两个星期之后才能到温哥华,能不能在卡尔加里见面,要看天气和他们赶路的情况了,他还顺便向庄羽打听了一下张然和林聪聪,想问问她有没有朋友认识,虽然陈默也觉得这是大海捞针,但是他觉得也只能这么试试了。
他回完庄羽的邮件,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了房间。进了屋子他连灯都没开,锁好门,把笔记本电脑随手一扔,就直接趴到了床上。沉涩温暖的睡意,如同一波巨大的令人疲倦的海浪,直接把他送进了梦乡。
陈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了,他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控制,他昏昏沉沉地起床,穿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脱下的衣服,然后去洗手间冲澡洗漱,感觉自己终于恢复过来了,就去敲lily的房门。
lily的房间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于是下楼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赶上早饭,一想到吃饭,他的肚子都好像是在呼应他的想法一样,“叽里咕噜”地响个不停,听着这个声音,他更绝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
不出所料,赶到一层的餐厅,早餐早就撤了,原先觉得单调乏味的面包果酱,还有咖啡牛奶的味道,比任何时候都刺激着陈默的味蕾,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爬一样地回到了二楼,lily的房间依然紧闭着,连门都没敲,直接喊道:“lily,出来吧,让我们去吃饭吧。”
他的话音刚落,lily就开了门,嗔怪道:“也不知道敲敲门?站在走廊里喊这么大声。”
“我们去吃饭吧。”陈默扶着门框,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好,走走走,你等我一下啊,我收拾一下。”lily回应道。
“你不用收拾了,这里就我一个人认识你,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能不能不收拾了,咱们现在就走,我怕过会儿我就趴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呀,真是的,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lily笑着出来锁好门,她看着陈默一天就变得面黄肌瘦的脸,说道:“呦,您这是饿得?脸色怪吓人的。”
陈默没有搭理lily的调侃,说道:“赶紧麻溜的,再过两分钟我就歇菜了。”说完就往外走,lily抿着嘴笑着跟了出去。
在陈默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在旅馆旁边的一家牛排馆解决了午饭,陈默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餐前的免费面包吃得干干净净,以至于侍者第三次给他们上面包时,都长时间地盯着陈默,怀疑他是不是把刚上的面包藏起来了。
吃过午饭,陈默终于恢复了正常,在最后上甜点时,他沉痛地对lily道:“以后要养成好习惯,一定要把吃的备足了,这饿的滋味太难受了,昨天一天,除了早上那顿,就是昨天晚上的汉堡,我早上起来,饿得都眼冒金星了。”
lily完全不为所动,说道:“你这饭量,吃牛排都扛不住,一天三顿怎么备足了?”
陈默摇着头道:“昨天开的时间太长了,以后我们得好好吃饭,要不会出人命的啊,同志。”陈默语重心长地说完,似乎意犹未尽,又接着道:“咱们吃完,就去市区买吃的,路上吃。”
lily笑着看着他,“就记着吃。咱们还得去换点加元,我这边加元不多了。”
“嗯,咱们的钱也不多了,多换点,以后可能没有这么方便了。”陈默说道,“等他们上来幸运饼,咱们就出发。”说完他还是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吃一顿的架势。
lily看着他的样子,都快欲哭无泪了,说道:“你是饿疯了?就那两个小饼,到你肚子里能顶什么啊?赶紧走人,快去快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陈默和lily,走进位于圣皮埃尔路1805号的蒙特利尔银行时,只是想换点加元。但他们完全不知道是,十五分钟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陈默和lily开着“白色雪人”,从他们住的汽车旅馆,沿着圣劳伦斯河,一直开到了老城区的购物中心区,这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各种购物中心里,人潮熙熙攘攘,虽然比不上北京和上海的人群蜂拥,但是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陈默看着导航对lily道:“这边的购物中心,是斜着排成一行,中间最大的,就是伊顿购物中心,咱们去那边。”
lily说道:“那好啊,我还能逛逛街,你还算是善解人意啊。”lily很是意外。
陈默看着lily,很是尴尬地笑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咱们是要去逛街的?”
“没有吗?”lily问道。
“有吗?”陈默反问道。
“没有吗?”lily继续反问道。
“市中心停车费很贵的啊,”陈默突然言辞恳切地劝道,看样子他是知道来硬的不行,得来软的了,“你这一去好几个小时,咱们都能再吃一块牛排了。”言语中很有一番以理服人的味道。
“那不去购物,你去那里干什么?”lily不服气地问道。
“在伊顿中心有一个calforex兑换中心的分店,他们的价格好一点,嘿嘿。”
“陈默啊陈默,”lily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我算看出来了,你干会计真不是没理由的,你是真真真的掉进钱眼了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为省那点汇率,你这从蒙特利尔北头直接到市中心,然后再回去,油钱你算了吗?路上耽误的时间你算了吗?还有,这么多购物中心,你觉得让我一个女的,跟你就去换完钱走人,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陈默狡黠地看了lily一眼,说道:“所以啊,我让你来啊,是有很重要的用途的。”说完,慢慢把车开到一个临时停车的地方,下了车,然后示意lily坐到驾驶座上,微笑着道:“你啊,就沿着这边道路绕着圈慢慢开着,看看景,二十分钟后,到这边接我就行。”
听了他的话,lily鼻子差点被气歪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大骗子!早知道中午就该饿你一顿,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谁知道是让我来给你人肉开车的!”
“谢谢啊。”陈默料到了她会发火,笑着说道。
“我也要逛街!”lily就差点挥舞她的小拳头了。
“赶紧的啊,这边有摄像头,被罚款就糟了啊。”陈默催着lily。
lily狠狠盯了他一眼,才撅着嘴开车走了。
等lily如约回到刚才陈默下车的地方,发现陈默正站在马路边上,垂头丧气地抽着烟。
“怎么了?事情办得不顺利啊?”lily察觉出了陈默的异样。
“别提了,不知道谁在往上瞎写的,给的攻略都不准,那家店就不在这里,别的兑换店汇率都不好,有的还不如银行的呢。”陈默愤愤地说道。
“哈哈哈,”lily很有些大仇得报,壮志已酬的快感,“该!”她用一个字,就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那怎么着?你人肉开着,我去逛街?”lily落井下石地笑着问陈默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别别,你这一逛就奔着天黑了去了,我找个地方,你能逛逛,咱们也能找个地方换钱。”
“嗯?”lily将信将疑地问道。
“这边伊顿中心有一个特大的停车场,可以购物免停车费,就是不能超过三个小时。”陈默说道。
“好啊,我去停车你等着我,咱们正门见。”
“好。”
现在想来,陈默和lily,本来有一千种的可能,与圣皮埃尔路1805号的那家蒙特利尔银行擦肩而过,或者,他们到那里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但事情偏偏就是这样,陈默找到了兑换店,却发现证件被落在了车里,于是重新去取护照,等他回来时,那家店却默默地关门了。lily倒是买了不少东西,结账时又出了问题,说是她的信用卡超限额被拒付了,lily又打信用卡热线电话问怎么回事,两个人就一直在为莫名其妙的事来回地折腾,等他们俩从伊顿中心出来,连再逛逛蒙特利尔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马上回酒店歇着,不过因为加元还是没换成,lily就说:“你干脆就别费那个事了,能省多少啊,回去路上找个地方随便换点得了。”
陈默很不甘心自己的完美计划,被不靠谱的攻略给毁了,但看着时间不早了,银行一个小时后差不多也要关门了,也只好同意了。
他们在回酒店的路上,经过圣凯瑟琳东大街和圣皮埃尔路的交叉路口时,看见一幢都铎王朝时期的的大厦,样子如同一艘巨舰的船头,气派非凡地占据在路口,两边的车流汹涌着,如同被它劈开的流水。陈默转过街头,开上圣皮埃尔路,一转眼瞥见下午刺眼的阳光下,大厦正门的黄铜铭牌上,“bmo”的花体标志闪闪发亮,在飘扬的加拿大枫叶国旗和鸢尾花魁北克省旗的中间,很是引人注目。“这是蒙特利尔银行?”lily看着招牌上的法文念道。
陈默把车停在路边,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句道:“争取半个小时搞定,我们还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吃晚饭。”说完,他就拿上自己的包,和lily一起走了进去。
这家银行从外边看很是低调沉稳,只是一座看上去历史悠久的大厦。但是推开沉重的木门,沿着门口宽阔无比的大理石楼梯上去,才发现里面的大厅之大,足可以用空旷高远来形容,房顶之高,抬头仰视,可以依稀看到上面是精雕细刻的壁画,画的应该是圣经里的故事,因为壁画上有很多头上有光环的人,最中间的那个,陈默猜应该是耶稣。八个拜占庭式的粗大立柱,把大厅分成了不同的区域,装饰华丽的巨大吊灯从房顶垂下,像是在海洋里,悬浮不动的水母。
也许因为是下午,宽敞明亮的营业大厅里,只有两三个顾客排着队在等待办理业务。等候区前面是长长的一排银行柜台,被分割成六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面都有人,在最左边,一个衣着花俏的老太太,正在大声地反复询问着自己存款的利息为什么少了,通过她和营业员语气很不友好的交谈,陈默估计她的耳朵不太好。
一对看样子像是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耐心地等在一号窗口,男的是个白人,相貌粗犷,典型西部男孩的脸庞,但不知为什么,他的鼻子歪得很厉害,就好像是有人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然后用拳头朝着另一边用力拼命碾压过一样。头发剪得很短,脖子上和手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纹身,穿着一件类似汤姆·克鲁斯在《壮志凌云》里穿过的黑色飞行夹克,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绷得紧紧的白色圆领t恤,一副大号墨镜挂在胸前圆领的边上,看那墨镜晃荡的样子,陈默非常怀疑它还能挂多久。靠在他旁边的女人,左手和男人的手缠绕着,两人低声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旁若无人地互相亲吻一下,然后甜蜜地看着对方,好像这个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女子似乎有拉丁美洲人的血统,身材高挑,一头红发如云披肩,眉削骨立,大大的眼睛很有神采,可以说是个真正的美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装,把她令人想入非非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她两眼。在这对情侣后面的,是个神色拘谨的年轻人,个子不高,紧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土黄色双肩背包,好像里面装着的是一座金山。黧黑的面孔和鬓角卷起的黑发,让他的眼白在脸上,如同两团煮熟的蛋清一样醒目,他有时把头埋在背包里,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陈默经过他时,能听出来他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发音都是很奇怪的音节,他和这个地方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如同吧台上被谁喝得只剩一半的啤酒瓶子一样毫不起眼。大厅的两边,都是办理存取款之外业务的桌子,桌子上都有一盏英式乡村风格的台灯,幽暗地闪着奶黄色的光,一个牧师模样的瘦高个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低声地和银行的人交谈着,他嗫嚅着,好像是在请求着什么,可是坐在他对面穿着高档西装彬彬有礼的胖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唇角还流露出一丝厌烦的表情,他不时会去掸一下去他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像掸灰尘这件事,比这个牧师说的话更为重要。两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在随处游走着,不时停下帮助问询业务的顾客,陈默和lily踏着布置成方格状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到了大厅中央的一个五角行的玻璃柜台前,正想着要怎么换外汇,一个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下午好,小姐,先生,请问我能有什么帮助你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想换外汇,换加元。”lily说道。
“那请跟我来。”工作人员把陈默和lily引到三号柜台前面,说道:“等前面的这位女士办好,您就可以办理业务了。”
“谢谢。”lily用法语说道。工作人员用法语回了一句,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
在陈默和lily前面正在办理业务的中年女人,让陈默实在是蔚为观止。她那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身躯把窗口挡得严严实实,超大号的连衣裙上,布满让人触目心惊的各种抽象图案,从她后面看去,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大块被涂抹了不同馅料的超大号披萨,勇敢地矗立在椅子上。一个专心致志吃着手指头的五岁小男孩,在她旁边不停地说道:“莎莉姨妈,你说过要带我去买钢铁侠贴纸的,你答应过的,我问过你,你说要带我去的。”
那个莎莉姨妈回过头,恶狠狠地道:“你再吃你那该死的手指头,我就直接把它切下来!”
小男孩似乎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只是眨眨眼睛,然后不以为然地继续啃着他已经秃了的指甲,接着就是他要贴纸的车轱辘话。
“哦,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求求你,别再啃你那该死的指甲了,你真是让我心烦!”莎莉姨妈高声叫道。
在大厅里众人的侧目之下,一个工作人员迅速地走了过来,对着她低声说道:“请您小声一点,您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不能阻止我!”女人继续高声叫嚷着。
在柜台为她办理业务的女营业员此时说道:“女士,女士,您输入的密码不对,恐怕我们不能帮助你提款。”
“现在请您离开这个位子,女士。”她旁边的工作人员不卑不亢地对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莎莉姨妈气势汹汹地拽上自己的包,一把抓回女营业员递回给她的东西,然后拎起那个男孩的正在吃着的那只手,扬着手里的东西怒骂道:“你们就是吸血鬼!我自己的钱,我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你们就是该死的骗子!”
这时候,正在和牧师说话的胖子经理走了出来,颐指气使地昂着头,叫着两个门卫:“请这位女士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人还在银行,女人被两个门卫架着,一路叫骂着,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小男孩,走到门口时,却被门边的一座青铜雕像吸引住了,他看着这个酷似钢铁侠的雕像,伸出手去摸青铜冰凉的底座,而此刻,他的姨妈正在门口的人行道上和两个银行门卫大肆争吵着。
陈默和lily在窗口坐下,旁边窗口的老太太依然在和营业员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沟通,但是两人的对话依然停留在原地,陈默似乎已经看到那个营业员脸上绝望的表情。
胖子经理让门卫把女人带走以后,就直奔老太太所在的这个窗口,直接拦住了老太太的话头,“斯科特太太,您的问题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请让后面的人来办理业务。“他的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虽然陈默觉得这个表情对于他那张肥厚多肉的脸来说,还是挺困难的。”
斯科特太太显然不满意他的举动,“我问的是,为什么我的利息少了,少了19块钱,说得清楚点儿,是19块两毛。”
“我们的工作人员昨天就已经和您解释得很清楚了。”陈默看着经理好像也在失去他的耐心,笑容里似乎连皮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斯科特太太大声问道。
“我再告诉你一遍,亲爱的斯科特太太,我们给你的利息,是按照国家和银行业的利率计算的,是完全正确的,是你自己的计算出现了问题。”
“什么?你们会赔偿?”斯科特太太满怀希望地看着经理。
“我们不会赔偿!斯科特太太,我们不会赔偿!”经理终于失去了控制,大声地喊道:“请您回去吧,我们已经解答完你的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许对我嚷嚷这么大声,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看到那个经理气急败坏的样子,斯科特太太显然也发火了,“我听得见!”
陈默和lily,还有大厅里的那一对情侣,甚至那个拘谨不安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想看看经理如何收场。而牧师此刻慢慢走过来,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说道:“我认识斯科特太太,让我来。”他俯下他的身子,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他们说,给你的利息是正确的,要按照他们计算的方法来算你的利息才是对的。”
“去他妈的吧!”老太太瞬间出了脏话,“他们就是在糊弄我!”大家听到老太太的回答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太太看着身材瘦小,骂起人来却是这么中气十足,牧师更是连连在在自己的胸口划着十字,嘴里喃喃自语。
“上个月的那个阿拉伯人不也是这样?你们说他的钱有问题,不让他取钱,说他资助恐怖分子,结果呢,还不是你们自己搞错了吗?”
“那是一个利比亚人,不是阿拉伯人,斯科特太太,”胖子尽量显得平静地说道,“我们对他的核查手续是完全合规的,冻结款项也是根据政府的要求做出的,他来到这里,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定。”
“他根本就不是光头党!”老太太对经理的回答已经怒火中烧了,“我知道什么人是光头党!我告诉你,只有光头才能被叫做光头党,那人长着一头密密的,卷曲着的黑头发呢!”
经理无奈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陈默觉得,连自己都开始同情起这个胖子来了。
牧师上前拉住斯科特太太,低声地劝着她,然后带着她往门口走去,lily在窗口前填着表格,那对情侣,也坐到他们的窗口前,男人用慢吞吞的法语说着什么,女人不时用英语插上两句,而陈默,百无聊赖地看着柜台后面墙上,一幅巨大的油画复制品,那是鲁本斯的《乔治四世升天和玛丽·德·美第奇摄政》,色彩浓艳华丽,画布上每个人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陈默知道这幅画也纯属偶然,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是近代银行的先驱,欧美银行业,尤其是历史悠久的银行,都会以挂美第奇家族的油画为荣,而这幅画,恰恰也是陈默学《国际货币银行学》时教科书的封底,这是他们会计的必修课,整整学了一学期,想不认识也难。那个矮个年轻人,依然抱着他的那一座金山,犹豫不定地看着长长柜台上的号码,好像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一个。
就在银行内外的每个人,都认为刚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小段人生的插曲,一切,又都将渐渐归于我们日常的平淡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灰色的道奇suv停在了银行门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男子,悄无声息地从滑动门里出来,手里拎着长长的套袋。紧跟着他们从车上下来,是两个穿着白色滑雪服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两个大号的旅行袋,他们四个人疾步走进银行,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进门后,马上锁住了木门,然后拉上了后面的铁门,而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径直冲进银行的大厅,他们一进大厅,就从长套袋里拿出sg552短枪管突击步枪,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直接冲天开了一枪,接着大喊道:“我们这是抢劫!现在数三下,每个人都他妈给我马上趴到地上!”
随着突击步枪清脆的一声暴响,一盏巨大的枝形台灯轰然坠地,破碎和撞击的声音,在瞬间如同死寂一样的大厅里,久久地回荡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个子矮一点的劫匪,动作敏捷地直接跃上了银行柜台,他双手持枪,乌黑的枪口直接指着柜台里的人,厉声大喊道:“每个人都趴下!趴下!把你们的双手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不许按紧急按钮!你!”他用枪口对着一个站在远端的中年男子喊道:“离那个按钮远一点,我们就不会有麻烦。现在你到这边给我趴下!双手抱头!”
两个劫匪的脸上,都戴着厚厚的滑雪面罩,身上裸露的地方,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这一身连体的滑雪服,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两人趁着大厅里的众人还在惊慌失措之际,已经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接连点射了大厅里的摄像头,动作迅速,枪法精准。
这时,刚才守在门口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人冲了进来,和先前进来的那两个人一样,他们也戴着滑雪面罩,但不同的是,这两个人,身材差别很大,一个高大健硕,一个娇小敏捷,从动作上也能看出来,娇小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后进来的两个劫匪,把手里的空旅行包直接扔给站在柜台上面的劫匪,而他把接到的包直接扔进了柜台,大声喊道:“都给我装满!马上!”
而站在大厅里的高个劫匪,把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慢慢押到了柜台的一角,后进来的两人站到了他的旁边,一起用手中的枪,指着惊魂未定,躲在墙角各自瑟瑟发抖的人质。
高大健硕的劫匪说道:“格瓦拉,门口的两个安保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女的,邦妮把她打晕放在门口了。”
娇小伶俐的劫匪接着道:“哦,那女人可是真费了我不少劲。”
被叫做格瓦拉的高个劫匪点点头道:“好的,克莱德,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切顺利。”
陈默和lily两个人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地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lily冲锋衣上
的黑色拉链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而此刻的lily,用哆嗦得不成语调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陈默,这,是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陈默这时才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回放。
在这伙人进来之前,陈默正在看着柜台后面墙上的巨幅油画;lily正坐在柜台前填着表格;牧师正在扶着斯科特太太走下台阶;肤色黧黑的年轻人,抱着自己的包不知道要去哪一个柜台;那一对情侣正在2号柜台办业务,男的说的是法语,女的说的是英语;胖子经理在大厅垂头丧气地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小男孩正在伸手去摸门口的青铜雕像;两个门卫和小男孩的姨妈争吵着,而这一刻之后,身边所有的东西似乎都一下变得陌生,混乱,而且极度危险,习以为常的日常,就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高个劫匪手里的突击步枪冒出火焰,枝形吊灯坠地的那一刹那,陈默还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是他不由自主突然闯入的一场梦境,他的眼中,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大厅里的人,似乎也和他一样,都是呆立当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直到那个矮个劫匪冲上了柜台,用枪逼着所有人退后趴下,然后两个人用枪打掉大厅内的摄像头时,大厅里才有人发出一声短促而令人窒息的惊呼,而这一声惊呼,也被她旁边的一只手紧紧地摁住了。
发出惊呼的是那一对情侣中的拉丁女子,而此刻她的男朋友,正在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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