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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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说着话上了江如画的车,lily和江如画一直谈的都是她们宿舍的人这些年的近况,谁谁出国了,谁谁生了三胎了,还有谁谁性格大变了,躲着同学谁也不见的,陈默也插不上话,连问了一句去哪里吃饭,也被江如画很无视的回复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听着两个人一路叽叽喳喳地聊着天,陈默坐在后面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他暗自笑着把身子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听着lily和江如画时而热烈欢快,时而窃窃私语地交谈,看着车窗外黑暗中的街市,以及街头巷尾冷清的灯光,仿佛自己,一下回到了许多年以前。路灯稀少的学院南路,笑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说个不停的lily和江如画,当然还有骑着自行车,驮着她们俩各自卖力蹬车的陈默和张然。

哈利法克斯夜晚港口的灯火,在陈默的眼中,依稀已变成学校大门口黯淡的路灯,而把一辆叮当作响嬉皮笑脸的自行车,变成一辆冷峻成熟的雷克萨斯,我们又要用多少年的岁月轮转?曾经我们是如此地年轻,年轻到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而那时的我们还完全不知道,那一段我们曾经拥有彼此的时光,那个有留下过我们最多悲喜的地方,才是最纯粹最好的我们。

江如画把车停到港口附近的一家餐馆,大大的玻璃窗,映着餐厅里烛光下的人头攒动,也映着初生新月清亮的光晕,陈默和lily随着江如画走进餐厅,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员就马上走过来用英语问道:“请问几位?”

江如画说道:“我订的楼上的包间。”女服务员点点头,带着他们穿过大厅,餐馆里丝毫没有北京普通饭馆里常有的烟火气,看着一群加拿大人笨拙地拿着筷子,开心地吃着改良过的宫保鸡丁和菠萝咕咾肉,或是每人霸着一个锅仔吃得津津有味,尽管已经是饥肠辘辘,陈默仍然不太想知道他们桌上的中国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到了二楼,陈默他们进了一个小包间,包间里有一整面的大玻璃窗可以远眺夜色中的港湾,陈默和lily站在窗前指指点点地看着夜景,江如画坐了下来,把桌上的菜单一推,对门口的服务员说道:“我和你们老板说好的,今天是和我的朋友来,要吃真正的中餐。”

听到这句话,在玻璃窗前正在和lily说话的陈默转过头来,点头说道:“就是就是,楼下那个中餐真是无法形容了。”

“怎么了?我看人家吃得挺香的啊?”lily惊讶地问道。

“那都是为了适合当地人的口味,改良过的。和咱们吃的是两个味道,你不是想吃正经的中餐吗?”江如画对lily道:“这边有海鲜,厨子也能做点四川菜,整个哈利没几个正经的中国厨子,就这里做得还行。”

“还是你好,我想中餐都想了一路了,”lily坐到江如画身边,“面包真是吃得不行了,你是怎么适应的?”

“还好,要是真想吃了,就到这里来吃一顿,不过我现在是中餐不能多吃了,吃多了就口渴,老外说是因为中餐放了太多的味精。”

“哎,对了,杨涛在吗?还说要去你家看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这边大学的一个数据研究中心,前两天刚去温哥华那边出差,开交流会。”

“孩子呢,是上高中了吗?”lily问道。

“亚当斯刚考上大学,就是他爸工作的大学,女儿在念预科,他们俩都受杨涛的影响,喜欢计算机。”

“那你算是真正的居家主妇啦,每天就是美美甲,美美容,逛逛商场啦,这可是遂了你的心愿了。”lily笑着揶揄她道。

“什么呀,”江如画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刚到这边的时候,杨涛办的是技术移民,结果是让当时那个黑中介给坑了,成了打黑工的,还差点被移民局给查了。那一阵儿,他打好几份工,就为了把我接出来。我到了这里一看,他已经瘦得跟只孙悟空似的了。我想,还仗着自己学过两年会计,也办的是技术移民,想看看能干点什么吧,结果人家这里干会计要考个cma,就相当于国内的注册会计师,薪水要差好多,好歹咱也是z大会计系毕业的啊,不能给咱们学校丢脸啊,”江如画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陈默和lily听了这话,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由得惊讶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是从原先的江如画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呢,这边的人都比较冷,总感觉着没什么亲近感,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另一个可能是地方大,他们好像就习惯了有距离感。”

“不过你现在是好了啊。”lily接口说道。

“嗯,最困难的时候算是过去了。”江如画淡淡地说道。

“看出来了,你可是比原先要。。。”陈默故作犹豫地说道。

“你是想说我胖了吗?”江如画忍着笑,故意摆出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是丰满,是丰满了。”陈默也忍着笑连忙说道。

“哼,”江如画很是不屑地一转头,“我就知道你跟我没什么好话说,这边人家流行的就是丰满的,我这样算是瘦的了,你以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陈默睁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那你过去不就是人干啦?”

lily笑着拍了一下陈默,说道:“什么人干啊,你就是不会说话。人家说了,这是丰满。”

江如画倒是喟然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哪会想到今天啊。”谈话的气氛,突如其来地一下变得有些伤感。

听了她着好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默正想开个玩笑带过去,这时候女服务员端着茶壶进来,随后进来的,是一个端着个白瓷大盘子的年轻伙计,盘子里满满堆放着红艳艳的螃蟹和各种海鲜。

“来来来,菜上来了,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江如画招呼着陈默和lily吃饭。

“能不能先给我来碗米饭?”lily对女服务员道。

“你不知道,”陈默对江如画道,“lily这一路就想着吃米饭了。”

“哎,我刚想起来,你是怎么想的,要出来这么一趟,”江如画给他们倒着茶水,“你可不像是喜欢自驾旅行的人啊。”

“这是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开了啊。”陈默笑着说道。

“看来咱们班想得开的人还真不少,老邵他们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挺好的,他们都还念叨你呢。”

“都说我什么啊,”江如画给陈默和lily夹着菜,“我猜你们那帮人肯定没好话。”

“谁说的啊,你是谁,你是我妹啊,他们敢!”陈默少有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能在加拿大过得好,我们也算是在海外有了一国际友人不是?”陈默转而笑嘻嘻地说道。

“你看看这个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会说,”江如画对着lily小声嘀咕着道:“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陈默用力点着头,一本正经地道:“就冲咱们俩这兄妹关系,是不是我就直接拿枫叶卡了?”

“美得你!”江如画拿着筷子使劲在自己的碗里戳着,“你以为那是那么好得的?我是在这边六年才拿到了枫叶卡,你倒是想得轻松啊。”

“这不就说说嘛,这儿吃饭我都适应不了,当中国人还来不及呢,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一吃货,吃不好干什么都不行。”陈默对江如画的反应有些吃惊。

“你还不知道他?”lily吃着东西,笑着说道,“就是说起话来根本不过脑子,估计是写东西写习惯了,把现实与和自己的想象混一块了。”

“你现在还写诗吗?”江如画忽然问道。

“不写了,写了没人看,也挣不到钱。”陈默很干脆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啊,不是还有什么一大堆的梦想什么的要去实现吗?”

“早没有啦,我现在就是一个写手,靠写字挣钱,什么挣钱写什么。”陈默淡淡地说道,说罢,就埋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一个大螃蟹。

“靠这个写手,这个工作,你,自己能过日子吗?”江如画问道。

“可以啊,吃喝不愁。”陈默简短地说道,他知道lily一定已经把自己的近况告诉了江如画,所以她一直没有问自己的家庭情况。

“挺好。”江如画看着陈默,微微一笑。

吃完饭,江如画把他们送回酒店,下了车,lily说:“我先上去了,对了陈默,让你妹陪你去买件羽绒服吧,看极光的时候,你还得穿呢。”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陈默坐在车里没有动,江如画,也没有动,就跟没有听见lily的话一样。

“我们走吧。”江如画望着了一下眼前的路,发动了汽车。

江如画开着车,一直往港湾的方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陌生而沉重。

“这个lily,说完了就自己走了。”陈默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如画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陈默,嘴角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她是想,让我们好好说说话。”

陈默怔住了,“是吗?”他如同梦游一般地说道。

“这边的商店,八点钟就关门了,lily不会不知道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港口,一个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的地方。”江如画平静地说道。

陈默和江如画站在夜色沉沉的港口,望着黑暗中波涛暗涌的水面,风声寒冷,陈默不禁打了个冷战。

“是不是有点太冷了?”江如画扭过头问道。

“没有,就是刚从车里出来,有点不太习惯。”陈默抱着肩膀回答道。

“哈利就是这样,白天温度很好,有时候一件外衣就够了,到了早晚,温度下降得很快,有时候都能到零度以下。”

听到这里,陈默忽然觉得很好笑似的乐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江如画不解地看着陈默。

“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一个地理老师,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说话有口音,只要讲到中国有的地方早晚温差大的时候,他就会说一句,”陈默模仿着陕西口音道:“‘早穿皮袄午穿纱,。。。”

“围着火炉吃西瓜。”江如画调皮地笑着接着他的话说道。

两个人一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陈默说道:“你还记得挺清楚的。”

“文科生啊,哪里能忘了。”江如画莞尔一笑。

“你就真的,没有再写诗了?”

陈默摇摇头,“人总得要面对现实。”

江如画点点头,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什么,才是现实呢?,”她轻声地说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一次,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就是这个地方,想看日出。那是个冬天,一个特别冷特别冷的冬天,这边一个人都没有,连海鸥好像都给冻跑了,”江如画停顿了一下,陈默很不习惯她说得这么慢,好像是在听她的梦话,“我穿了很厚很厚的衣服,可还是觉得冷,我就搓着双手,站在这里跺着脚,看着太阳,一点点地从水面上升起来。日出的景色很美,但是我,就是觉得冷。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咱们学校门口,那个烤红薯的摊子,那个老头烤得真香啊,我每次经过时,闻到那个香味,都禁不住想着要买一块,但真正吃到嘴里的时候,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滋味了。”

“站在这里看日出的那一天,我想我明白了,现实就是,就是你吃到嘴里的滋味,不管是甜的苦的,咸的辣的,你都要一股脑地吃下去,因为它,原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味道,现实是你唯一的食物,你除了接受和改变自己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大概就是我们的现实。”江如画慢慢地说道。

陈默默默地听着,突然觉得,波浪的声音是如此地喧嚣,一时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江如画看着陈默,突然说道:“听lily说,是你先提出来的?”

陈默茫然地点点头。

“这可不像你,”江如画摇摇头说道,“为什么这么做?”

“那我是像哪一种人呢?”陈默所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其实在感情上,你一直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在生活和工作中,也是这样吧?你只是很简单地,一直要做你想做的事。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可能,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你有时太随性,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你不会去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与其说你是不想,不如说你是不会。”江如画很快地说道。

“分开的决定,如果是你提出来的,我想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虽然你有时,并不太明白女人,真正在想些什么,或者她,真的想要什么。”

“谢谢你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想,这句话是对我最客观的评价了。”一阵劲风突然扬起,吹乱了陈默的头发。

“你知不知道,在国外有一个叫做彼得·潘的小孩?”江如画向陈默这边侧了一下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彼得·潘?”陈默不太确定地问道。

“对,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小男孩,很可爱,但是,永远长不大。”

“这个,是不是你在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想到的?”陈默问道。

两个人相视,都是莞尔一笑。

“当母亲的感觉怎么样?”

“很复杂,有一种类似重生的感觉,”风吹起着江如画的丝巾,飘扬的形状,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海鸥,“没有经历过,很难体会的。”

“现在的你。。。,和过去感觉不一样了。”陈默看着江如画的围巾说道。

“你们曾经看到的我,是最最青涩的,这个词像不像你里的话?”江如画微笑着说道,“所有经过的事,是不能再改变。我们经历的一切,让我们成为了现在的我们,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也是,现在的结果。”

陈默和江如画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港口的灯光和水面上的渔火明灭,任越来越强劲的风扑面而来,席卷而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如画伸出手围紧脖子上的丝巾,说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早上,江如画给lily微信,说是要带他们出去转转,所以陈默和lily吃完早餐,就在酒店大堂里等她。

因为今天明显地比昨天冷了,lily换上了一身红白相间的冲锋衣,纯色的运动鞋,也许是昨晚休息得好,整个人显得很清爽,也很有精神。陈默恰恰相反,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觉,还是这边温差大,昨天晚上被冻着了的缘故,明显有些精神不足,还穿着昨天灰色的运动软壳和越野运动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你昨天晚上是干什么去了?知道的是和你妹谈心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嗑药了呢?”lil调侃着他。

“别提了,你昨天说了一句就走了,把我们撂那儿,事先也没问我一声。”陈默没好气说道。

“哈哈哈哈,”lily似乎是不出所料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陈默也无可奈何也笑了,他知道lily的想法,也很感谢她的举动,只不过他觉得这种看起来很生硬的安排,让他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

“你就是,”lily撇了撇嘴,似乎是看穿了陈默的心思,“给你个机会,让你和你妹好好谈谈心,你还要一个多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们就去港口那儿聊了聊天,然后她就给我送回来了。”陈默叹了口气说道。

“呦,看样子不顺利啊,”lily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她向陈默俯身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什么叫就聊聊天,你这想法不单纯啊。”

陈默被她说得又气又笑,连哈欠都忘了打了,“都被你说成什么了,就是说说话而已,没什么不能当着你说的,就是叙了叙兄妹之情。”

“真的?”lily故作惊讶地问道,表情也是半真半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啊,没说两句就回来了。”

lily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江如画走了进来,看他们,向lily招了招手。

“你妹来了,咱们走吧。”

陈默和lily坐进车里,江如画对他们说道:“带你们去这边的小猪湾,看看风景,回来还可以看看市中心的花园。”说完,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今天晚上杨涛回来,到我们家吃晚饭。”

lily笑着道:“那太好啊,我还说怕他忙,见不到他了,再说了,你们家孩子我们怎么也得见见,他们也在家吧?”

“今天周末,他们都回来,杨涛是说你们难得来一趟,提早结束回来的。”江如画说着发动了汽车。

江如画自如地驾驶着汽车,出了市区,沿着3号高速公路向西南方开去。陈默坐在后座,很是悠闲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窗外已是叶子渐渐深红的深秋,天气清爽得如同一件刚刚洗过的细纱白衬衫,带着阳光清新的味道,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纯净清凉的空气。

lily坐在前排和江如画不时小声地交谈着,陈默听着她们俩交头接耳地说得热闹,江如画还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就纳闷地问道:“我说,你们俩聊天还这么神秘啊,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啊?”

lily笑道:“我问她还记不记得庄羽?”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冲着江如画笑了笑,

陈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倒是江如画在一边点着头道:“庄羽看样子就是个文艺女青年,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也在加拿大。”

“对了,说正事,你来之后,和张然有联系吗?”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然啊,我刚到这边的时候,还找过他两次,后来他搬家了,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从多伦多搬到温哥华?”lily问道。

江如画促狭地一笑,“呦,这你都知道啊。”

“我们就是在多伦多问的他姐姐,她姐说的。”lily有些发急地说道,小脸都红了。

“后来呢?”陈默笑着看了一眼lily,接着问道。

“后来听他原先同事说,他好像去了卡尔加里那边。”

“那我们,还是只能到那边找到松松再说吧。”陈默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没事,找不到就当旅游一圈了。”lily语气轻松地道。

“就怕你玩不踏实吧?”江如画冲lily眨了眨眼睛。

“就知道跟我闹你,跟你哥没学什么好,就是一张嘴来得快。”lily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默和江如画都偷着笑,陈默还道:“没想到啊,终于有我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如画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你才差劲呢,来一趟加拿大还以为你们是来看我的呢。谁知道找完这个找那个。”

三个人说着笑着开了一路,不一会儿,只见江如画指着前面说道:“看,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小猪湾了,看见那个白色红顶的灯塔就是。”

小猪湾三面环海,面对着浩瀚的大西洋,碧波千里,浩浩荡荡,背面是雪峰林立的群山,茵茵青草绵延无边,从山脚一直铺到海湾边上。造型古朴颜色鲜艳的各式小房子星罗棋布,在海边矗立着,真是如同一个人间仙境。一座白身红顶的灯塔,挺立在一弯高耸突出的礁石峰上,迎着清晨的万道霞光,裹着一层金黄的晨辉,在扑面而来的海浪声里,恍若一面永远不倒的坚固的旗帜。

江如画把车停到停车场,和陈默他们两人一起出来,往灯塔的方向走去,远远望去,已经有不少的游客来到灯塔旁边拍照合影。

lily一直不停地赞叹,“这里真的好美啊,真没想到这里的风景这么漂亮,真羡慕你,天天守着这么好的地方看风景。”

“是吧,离我们那里才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比顺义那边的风景好吧?”江如画揶揄道。

“少来吧你。”lily笑着推了她一下。

陈默他们沿着小路来到灯塔下面,礁石很陡,三个人来到礁石峰下,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洁白的塔身,棱角分明的红色塔顶,一种整洁感和仪式感让人油然而生。灯塔屹立在那里,红色的塔顶,如同一只大而奇异的眼睛,俯视着悬崖峭壁下拍岸而起的海浪,在咆哮的狂风和汹涌的波涛声中,兀自岿然不动,陈默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两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很是不可思议地对自己笑了笑,已经是很久以前看过的书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记了起来。

lily拉上冲锋衣的风帽,扬起头看着灯塔,用手遮住头上刺眼的光线,问江如画道:“这灯塔能上去吗?”

“能上,不过现在可能人挺多的,那里面很小的。”

“那守塔人住在哪里?”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旁边的那幢红顶白房子。”江如画用手往旁边一指。

陈默和lily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和灯塔建筑风格一样的房子。

lily看着四周的风景,不停地用手机拍着照片,强劲的海风,吹得陈默都睁不开眼,他大声地对着江如画,指着远处一片模糊的海岸问道:“那边是哪里?”

“那边叫卢嫩堡,是个小镇,也是个很出名的地方。”江如画捂住被风吹乱的头发,也对陈默大声说道。

等陈默和lily登完灯塔欣赏完景色下来,在回去的路上,江如画对陈默道:“那个卢嫩堡,是因为那里有个叫‘蓝鼻子’的双桅帆船,在和美国的‘渔人杯’比赛中,十八年里一直拿冠军,所以就连加拿大的货币上,都印着‘蓝鼻子’的帆船,整整十八年呢。”她的语气,让陈默想起了她在学校食堂,说上海话的样子。

陈默看着江如画的样子,心里不禁默默地一动。

沿着小猪湾,江如画带着陈默他们一路游玩,中午本来说是要在小猪湾吃午饭,但是那边的餐馆基本都是客满,而且看样子都是又贵又不好吃的海鲜,所以江如画说,不如干脆直接去市里的公共花园,他们可以在那里买了午餐吃。“sunnylunch阳光午餐。”江如画说着用双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回到市区,江如画把车开到一间叫做“女王茶社”的店旁边,买了三个龙虾薄饼卷和饮料,又把车开到了哈利法克斯市立花园,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江如画还问lily,“你想不想吃个冰淇林?”

“这么冷的天,你还想吃冰淇林?这时候还有卖冰淇林的?”lily难以置信地问道。

江如画笑笑,去旁边的一家意式冰淇林店,买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冰淇林出来,对陈默和lily说道:“这家店的冰淇林可好吃了,你可以试试。”

lily连连摇头,说道:“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没有你那个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如画又拿着冰淇林给陈默,陈默也直说自己牙不行,吃凉的倒牙。江如画不高兴地做了一个鬼脸,“你们就是不会享受生活,什么事情都要尝试一下啊。”

lily一脸的惊奇,说道:“没看出来,原先那么小心翼翼,动不动就怕自己生病的上海大小姐,真是现在什么都敢干了啊。”

“那算什么啊?”江如画满不在乎地说道:“到我家,我给你看看我蹦极的照片,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跳的。”

“你还蹦极了!?”lily目瞪口呆的样子,简直像是直接吞下了自己的舌头,再看看陈默的表情,那模样如同听到了外星人攻打地球,他已成为拯救地球的唯一人选。

江如画看着他们俩的表情,直接笑得乐完了腰,“看你们俩这样子,我过去在你们眼里是多没用啊?”

“这个,这个,”陈默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lily接着他说道:“你真的去蹦极了!?”

她保持着刚才惊诧的表情,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和刚才说的一样。

“看看你们啊,看看你们,”江如画断断续续地笑着把话说完,“没有谁是永远不会变的的啊,不要以为我过去是那个样子,就会,永远一直是那个样子。”

“可是你这跨度有点太大了啊,”lily摇着头道,“这加拿大确实是个练人的地方,能把你变成这样,我都想来了。”

“还是算了吧,”江如画微笑着道:“你踏踏实实在国内就挺好,没必要把自己也弄成我这样。”

江如画的声音虽轻,但是听在陈默心里,却是突然“咚”地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一路走进花园,漫步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花园里古树参天,曲径通幽,树间和远处,不时传来悦耳的鸟鸣。望着眼前一地灿烂的落叶金黄,陈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这里的空气,呼吸着就跟抽了一根烟似的,舒服。”他说道。

“看看你这比喻,也不知道是说好还是说不好。”lily对江如画道。

“应该是说好吧,陈默这人说话就从来没好好说过。”江如画也笑着回应道。

江如画带他们来到一块草坪,下午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嫩绿的青草上,江如画把从车里拿来的一块薄毯子铺开,拿出吃的和饮料,三个人就坐在毯子上,一边聊着一边慢慢地吃着,他们的话语,似乎也随着四周的环境,变得轻声轻语,格外安静。

lily咬着美味的龙虾薄饼卷,然后让陈默帮自己打开一瓶“胡椒博士”,问江如画道:“如画,问问你,要是我们想去看极光,该怎么去啊?”

“你们是穿越加拿大自驾,对吧?”

“嗯,但是陈默说去那边太远,需要坐飞机。”

“确实,你可以在埃德蒙顿,卡尔加里,或者温哥华坐飞机都行,那边去看极光的航班比较多。”

“你们还真是可以的,我来加拿大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自驾穿越这个国家。”江如画又说道。

“就是一时冲动啊,想想也够奇怪的,我们在中国都没去过几个地方,就想着来穿越加拿大。”lily笑道。她看了一眼陈默又道:“也是凑巧了,我没事想散散心,你哥他刚好也想来,你不知道,就是哭着喊着的非来不可来那种,就是要找张然,所以我们就来了。”

江如画看着陈默,说道:“还真没看出来,陈默也有这么执着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也看着他,笑着说道:“冲动是魔鬼啊。”陈默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接她们的话。

“对了,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啊?”江如画问lily道。

“我挺好,”lily面色平淡地说道,把头朝着陈默的方向一偏,说道:“和他一样,无牵无挂了。”

陈默正在喝着一瓶可乐,听到lily的话,恨不得把喝下去的可乐都喷出来了,“什么叫,什么叫跟我一样啊?我怎么啦?我又招你啦?”

“lily又没说错,我觉得你们俩这样挺好。”江如画话音刚落,才发觉自己说得不合适,三个人互相指着彼此,一起笑了起来。

“我真是冤死了,”笑完,陈默没好气地说道:“就来哈利法克斯的路上,这越洋电话还打个没完呢,什么叫跟我一样啊,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啊。”

“他跟你道歉了?”江如画赶紧问lily道。

“什么啊,他那人才不会好好道歉呢,反正就是有事没事问问,我出来不是把我的狗寄养了吗?他说要把我的狗带回家,说他们俩分开了孤单,你说,俩公狗孤单什么。”lily愤愤地说道。

陈默和江如画又爆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笑声,然后互相频频点头,“是gay,一定是gay。”两个人笑着争先恐后地说道。

lily拍打着两人,笑着骂道:“都什么呢,你们才是gay呢。”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如画的家,是一幢叠拼的二层白色小楼,简朴方正,英式风格的百叶窗和阁楼,在暮色渐起的夕阳下,闪着白色贝壳一般润泽的光辉。她在门前的车道停住,指着门口的米白色门廊,很是自豪地说道:“这门廊,都是我和杨涛自己刷的。”

“你?”lily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出乎意料的惊讶。

“嗯,这边人工很贵的,反正是自己家,想怎么刷就怎么刷,也挺好。”江如画让陈默他们俩人下了车,自己把车停进了车库。

“看着不错的地方啊。”陈默把手插进衣服兜里,看着街道两边的叶子深红的枫树说道。

“你妹看来是出来对了,也算是完成了她出来时的心愿。”lily说道。

“人在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某件东西时,反而会不太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好像又太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陈默仰着头看着二层的小楼,自说自话地道。

“你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谁又不是这样呢?”lily歪着头问陈默道,“安稳的生活,舒适的生活环境,还有,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别说你自己不想要啊。”

“大概是吧。”陈默不确定地说道,与其说是赞同lily的说法,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江如画带着陈默和lily踏上门廊,她轻轻推开门,白色的木门应手而开,她皱了一下眉,喊了一声:“达令,你在家吗?”与此同时,屋内音乐飘出来一阵海鲜混合着四川辣椒的香味,随着香味从厨房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不高,清瘦稳重的男人,系着一条米老鼠的围裙,他笑着放下手里的汤勺,笑着走过来向陈默和lily伸出手,说道:“你好你好,我是杨涛。”

lily是见过杨涛的,她一边惊讶地看着杨涛,一边说道:“杨涛啊,你可是变了好多啊。”

“本来就不年轻啊,”杨涛笑着和lily握了一下手,然后他转向陈默,江如画道:“这是我们的同班同学,陈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你好,”杨涛冲着陈默点点头,然后对江如画道,“你带他们到客厅坐吧,我这边还有菜。”

“是吗?你还会做菜?”lily笑着道。

“不相信吧,原先港口有一家餐馆我还当过大厨呢。”杨涛说道。

“那我得去看看你的手艺。”lily调皮地道。说完,就跟着杨涛去了厨房。

陈默和江如画走进客厅,客厅里的陈设布置,同房屋的装修风格一样,清淡雅致。墙壁四周铺满姜黄色的细碎花纹壁纸,米色的房顶上,悬挂着一盏造型奇特,却又简洁别致的吊灯,一个巨大的砖制壁炉上面,悬挂着一幅抽象画,画的好像是冬天里大雪纷飞的森林。两盏壁灯在靠墙的黑沙发上方,闪着柔和温厚的光,照在一张英式茶几,光洁圆润的黑色桌面上。

江如画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可乐,放到茶几上,对陈默道:“没想到他先回来了,你先喝可乐,亚当斯和江兰,过一会儿也该回来了。”

“你的女儿叫江兰?”陈默奇怪地问道。

“嗯,随我的姓,她说她喜欢中文,就给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江如画道。

正说着,只听到前门一声响,一个清亮的女声用英文喊道:“妈咪,我回来啦。”

江如画冲着门口用中文喊道:“江兰,过来见见妈咪的朋友。”

一个女孩欢快地冲进客厅,看见陈默,含笑着点点点头,江如画道:“这是陈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说道:“陈叔叔好。”女孩年轻的声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陈默站起来,很是有些局促地点点头,看来他对这个称呼比女孩更不适应。一个模样酷似杨涛的男孩,跟着女孩走进来,也对着陈默点点头。

“这是亚当斯。”江如画接着介绍道。

陈默也冲着亚当斯点点头。

这时,听到声音的lily从厨房出来,很是夸张地大声说道:“这是亚当斯?这是江兰?哎呀,真没想到都长成我们那时候的样子了,你真是会生啊,”lily转过脸对江如画道,“男孩像杨涛,江兰像你,比你上学那时候还好看。”

江如画笑骂道:“还说你是我闺蜜呢,杨涛做一堆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陈默对他们女生这一惊一乍地打招呼的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明显两个孩子都不太适应,亚当斯拍拍江兰,用英语说道:“我们先上去了。”

“记得待会要一起吃饭啊。”

“不过,我吃晚饭想出去,妈咪,和赛琳娜她们约好了的,好吗?妈咪。”女孩带着恳求的口气对着江如画道。

“好吧,不过得吃完晚饭再出去,而且不能回来太晚,十一点。”江如画一下变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十一点半好吗?”女孩做着恳求的表情,微微撅起了小嘴,样子可爱又让人怜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吧,十一点半,不能再晚了。”江如画让步道。

“谢谢妈咪!”女孩高兴地扑过来亲吻江如画的脸庞,陈默看着两张俏白的脸靠在一起,宛如时光在瞬间倒流。

杨涛和江如画准备的晚餐很丰盛,有当地的海鲜,还有杨涛亲手做的正宗川菜,江如画说做中餐的原料,都是从当地唐人街买的,保证有家的味道。除了葡萄酒,杨涛还特地拿出了一瓶加拿大特有的冰酒,让陈默和lily尝尝。江兰对陈默和lily说的国内的很多事情都觉得新奇,不时问东问西的,倒是亚当斯话不是太多,很安静,看到他们一家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其乐融融的样子,陈默和lily坐在他们中间,好像发现了一种久违的,类似叫做幸福的东西。

吃完晚饭,陈默和lily又和他们接着聊了一阵子,不知不觉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杨涛说要送他们回去,说明天江如画还要上班,让她早点休息。

在回酒店的车里,lily问杨涛道:“杨涛,你这边的,就是那个什么数据中心的工作,忙吗?”

杨涛笑着道:“我这边的工作,主要是科研数据和信息系统,有时间性的问题,忙的时候确实很忙,但是闲下来也算是很轻松了。”

“我记得你原先就是学计算机的吧?”

“对,化工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你们俩真是难得啊,一个计算机,一个会计,很少人出来还能做自己专业的。”lily有些感叹道。

杨涛有条不紊地操纵着方向盘,说道:“江如画她,哦,她是这样的,原先她是在这边的事务所,后来呢,一个是比较辛苦,另一个也是薪水不是很好,所以现在暂时是在帮一个朋友的公司,不算是工作。这样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lily,又看了一下陈默,说道:“刚来那阵子,她太辛苦了。”他低声道。

“还好,你们现在,算是把那那段日子熬过来了。”lily有些感叹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是吧,还好。”杨涛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方向盘。

杨涛身上的温厚与稳重,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就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天生就有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和一颗深谋远虑的心脏,陈默想,这样的男人,也许才是女人真正想要找的,对的的那个人。

到了酒店门口,陈默和lily与杨涛挥手告别,lily看着杨涛远去的车影,有些感慨地道:“没想到,杨涛会变化这么大。”

“是吗?看他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认识他时,就一直是这样的呢。”陈默惊讶地扬了扬眉毛。

“你不知道,”lily笑着,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时他来找江如画的时候,江如画跟我说是家里人介绍的,她不太想见,觉得跟旧社会保媒拉纤似的。那时候的杨涛,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说话挺幼稚的,没心没肺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说到这里,她看了陈默一眼,接着道:“就跟你们当时那个样一样。”

陈默看着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鬼脸。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男人的样子了。”lily似乎觉得有些不可以思议地摇摇头。

“谈谈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吧。”陈默点上了一根烟,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lily耸耸肩,“看你。”

“我也没什么想法,这个城市就这么大,风景也看了,估计你对这里的博物馆什么的,也没什么兴趣,就看你想什么时候走了。”

“明天我们自己转转吧,江如画也带咱们两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这是咱们到的最东边,好好看看,拍张照片留个念,从此以后,我们就一路向西了。”

“好,那就后天一早走,我回头告诉江如画。”lily笑着道。

尽管现在哈利法克斯的气候宜人,可是秋天从海面上吹来的风,却已经十分寒冷了,有时凛冽得会让你觉得,这里随时都可以进入冬天。清晨和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已经开始萧瑟的落叶和无所事事的加油站,让这个城市显得有些过于冷清,陈默甚至觉得这种冷清,已经渗进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渗进了路人每一个不经意掠过的眼光。“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因为明天要早起,在陈默和lily晚上到江如画家里道别的路上,他突然没来由地对lily说道。

“嗯?”lily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说,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陈默在方向盘后面重复道。

“那只是不属于你的。”lily听明白陈默的话,然后很认真地看着陈默道。

“我的意思是,就是这里怎么看都好,也确实挺好,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而且还是很重要的那种东西,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但是那种缺少的感觉我很强烈。”

“每个人出来旅行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都会有这种感觉啊。”lily不以为然的道。

“我是说,”陈默很认真很努力地解释道,“这个城市对于我,缺少的是那种人气,就是生活的那种烟火气。”

“哦,”lily充耳不闻地调低车里音乐的音量,陈默车接u盘《天方夜谭》里的辛巴达,正坐在飞毯上,穿越过阿拉伯清真寺的塔尖,“你听的这都是什么啊?”她摇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和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lily接着道,然后突然顽皮地又把音乐的音量一下调高,“就像,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一样。”她一下把音乐切换到了黄莺莺的《雪在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相视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随着前奏哼起歌来,他们唱得如此兴致盎然,竟然错过了江如画家的门口。

陈默和lily两人到了江如画的家,发现只有杨涛一人在家,一开门把陈默他们让进去,他就连声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如画临时有急事被叫走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没关系的,她陪了我们这几天,也该忙她自己的事情了。”lily拿出自己带的礼物递给杨涛,说道:“这是给亚当斯和江兰的。”又拿出一件t恤衫,“这是同学聚会时的纪念衫,我们全班都签过名字的,你给江如画就好,我们明天一早走,就不特意再过来了,看她一切都好,我们,”lily笑着看了一眼陈默,说道:“也挺开心的。”

“什么时候会再过来?”杨涛问道。

“不知道呢,不过,你们要是回北京,一定要通知我们啊。”lily道。

“好。”杨涛说道。

在回酒店的路上,lily对陈默道:“回去早点睡觉啊,别胡思乱想的,明天还指望着你开车呢。”

陈默笑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微明,陈默和lily吃过早餐,就拿着行李到了酒店大堂,“我去结账,你等我一下。”陈默对lily说道。

lily喝着手里的浓咖啡,揉着眼睛,坐在酒店的沙发里看着门口,带着半梦半醒的睡意说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了酒店门口,江如画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职业装,从车上走下来。

lily看见江如画,连忙从沙发里站起来,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冲着她拼命挥手,两个人在门口碰见,又是拉手又是拥抱地说着话,直到陈默把两个人的行李推出来,两个人才分开。

“我去开车。”陈默说道。

“我去吧,你和江如画聊聊吧,咱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lily从陈默手里拿过车钥匙,又拥抱了一下江如画,就走了。

陈默看着江如画,江如画也看着她,两个人好像看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陈默笑了一下,没头没尾地道:“挺好。”

“什么挺好?”江如画问道。

“看见你,看见你过得不错,人生幸福,生活美满,挺好。”

江如画看着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差点忘了,我有个东西给你,”陈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封面显得很是破旧的书,递给江如画,慢慢说道:“你问我还写不写诗,我说不写了,这本书,就送给你吧。”

江如画拿过书,低下头,用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留下无数岁月痕迹的封面,然后仰起头问道:“为什么想着会给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觉得,这本书应该属于你。”陈默回答道。

江如画一页一页地翻着书,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她看见那蓝黑钢笔的字迹,轻轻地“呀“了一声,然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时lily把车开到江如画的车的旁边,陈默和江如画把行李拿过来,一件件地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一切都收拾好后,lily对江如画道:“走了啊。”她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一点哽咽,说完这句话,她就过去紧紧抱住江如画,江如画也紧紧抱住了她。陈默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lily放开江如画,然后回头对陈默笑着道:“来,也给你个机会。”说完自己就上了车。

陈默笑着走上前,俯下身子轻轻抱住江如画,在她耳边说道:“妹妹,你要好好的。”

“哥,你也自己保重。”过了好一会儿,江如画才抬起头,看着陈默道。

陈默看着自己怀中的江如画,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默和lily的“白色雪人”慢慢绕过江如画的雷克萨斯,随着彼此拼命挥手的lily和江如画的渐行渐远,“白色雪人”驶出了酒店,向着日出的方向开去。

陈默一言不发地开着车,lily坐在自己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一路飞快掠过的楼房和街道,她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好像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瞟了一眼陈默身上的软壳,才前言不搭后语,意味深长地问陈默道:“你现在冷吗?”

“什么?”陈默一时间被她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问,你冷吗?”lily又问了一次。

“还好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陈默问道。

“是有人怕你冷,怕你被冻着了,说你这一身去看极光撑不住。”lily特意拖着长声说道,然后用手往汽车后座一指,“记得自己回头穿上啊,合不合适都得说好啊。”

陈默看见后座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黑色长方形纸盒。

“那是什么东西?”陈默疑惑地问道。

“大号黑色加拿大鹅,她说应该可以了,够暖和了。”lily看着前面的路,好像自言自语地着道。

江如画坐在自己的车里,她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重新翻开陈默给她的书,她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笔迹,那是一首诗,一首她曾经很喜欢的诗: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有门,不用开开

是我们的,就十分美好

江如画看着这一页,一直微微地笑着,很努力地微笑着。车窗外,是哈利法克斯,模糊但却一点一点明亮起来的天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差一点,就错过了那家加油站。如果不是那幢在加油站前面的白色房子,门口台阶上坐着的老人,在一片斜三角形明亮阳光下愁苦的面容,让陈默在无意间多看了一眼,可能他就会直接错过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加油站。

因为是原路返回,所以在哈利法克斯回魁北克的路上,陈默按着来时的导航走,驾轻就熟,“白色雪人”一路高速,加上时间很早,道路上的车流也比较稀少,所以陈默开得很快,很快就出了新斯科舍省的省界。随后他沿着2号公路折道向北,超过了一辆蓝得锃亮的“大切诺基”,还有两辆看样子是合家出游的房车,然后车流一下就莫名其妙地慢了下来,陈默和自己前面的车,一辆蓝灰色的克莱斯勒的“漫游者”,一直保持在不到70迈的速度,就这样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前面的车开始此起彼伏地按着喇叭,催促更前面的车加速前进,直到经过一个大的弯道时,陈默才看清原来是因为一辆黄色的校车开在了最前面降低了车速,车里孩子们兴奋的喧闹声,穿过打开车窗后呼呼的风声和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依然依稀可闻。等到陈默终于找到机会超过校车时,校车上的孩子们正在打开车窗,对着每一辆经过的车大声呼喊着,拼命地挥着手,坐在陈默旁边的lily也摇下车窗,也笑着对着他们挥手,陈默笑着说道:“孩子们这是秋游去啊,看把这一帮童子军高兴的。”

lily关上车窗,说道:“你还是好好开车吧,就怕来不及晚上到魁北克了。”

“以咱们现在的速度,晚上到肯定没问题,要是你觉得可以,咱们可以直接到蒙特利尔,我看了路线,也就比到魁北克多两个小时。”

“那行啊,”lily拍了一下车座的扶手,对陈默道,“当时怎么没想到啊,直接到蒙特利尔好,那这样,下午换我来开,到蒙特利尔咱们再好好休息一天。”

“行,就这么定了,不过,”陈默瞟了一眼油表,“要是这样的话,中午之前我们得找个地方加油,还得吃午饭。”

“午饭就在加油站买个汉堡算了,还能节省时间,”lily重新调整了导航,把目的地定成蒙特利尔,“你记得看着点加油站。”

“嗯,刚才应该在出省界的路上加个油就好了。”陈默有些懊恼地说道。

“没事的,这边加油站应该还是不少的,我也帮你看着点。”lily双眼盯着车窗外道。

尽管陈默和lily抱着同样的想法,但是翻过这一路的山丘,山路无限绵延,却看不到一个路边的加油站,更不用说小镇了,两个人的内心随着油表一格一格的下降,不由得焦躁起来。lily紧盯着窗外每一处,像是加油站的房子,早已无心去欣赏沿途的美景,陈默看着导航道:“导航上面显示,咱们得转到20号公路的时候才有加油站,估计还得有三百多公里,就怕咱们这油,撑不到那个时候。”

lily咬了咬嘴唇,还在不甘心地使劲往远处看着,突然,她用手指着前面的一个像白墙一样的小点,大喊道:“哎,你看,那边是不是一个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仔细地看着前方,那迅速扩大的白点,变成了一堵模糊可辨的白墙,黄色的屋顶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台阶上,好像坐了一个人,那一筹莫展的样子,把照在身上如同枫糖一般明亮的阳光,都变得灰暗起来了。

“只是个房子,看不到加油站啊。”陈默有些失望地说道。

“有房子应该就有加油站的,我们好好找找。”lily还是满怀信心的。

快到那幢房子的时候,陈默才看清坐在台阶上的,是个穿着一身粗布工装的老人,粗蓝色的宽大背带有一边显得松松垮垮的,秃顶上两边稀疏的烟黄色头发向后梳着,瘦长的脸上满是皱纹,他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看着手里端着的一杯,同样是烟黄色的威士忌。

陈默情不自禁地把车速放慢,他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极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幅爱德华·霍普的画。纯白色的墙壁上,映照着阳光下老人曲折身躯的背影,也映照着他和他的影子落寞的样子,那影子显得老人很轻很薄,却又好像已经不堪重负,甚至连他手中的威士忌,在这充满着悲伤与不安的画面中,都在悄无声息地散发着,一股独自孤独的浓烈味道。

“真是太绝了。”陈默喃喃自语地道。

“怎么了?”lily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老人坐在这里的样子,很像我曾经看过的一幅画,一个美国画家画的。”陈默慢慢开着车,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老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幅画里,老人旁边,应该有一个加油站的油表,红黄两色的。”

“我看你真是神经了,拿一幅画来对比这边的路,啊啊啊~~~”lily的话还没说完,就指着在房子后面出现的一排红黄色油表大喊起来。

陈默也看到了油表,一脚踩住刹车,长舒了一口气,“真是运气啊。”他看着房子后面的加油站,微笑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把车重新启动,开进加油站,加油站很小,都是自助式的,如果不留意,很容易就会错过。加油站看上去很破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加过油一样,陈默把车停好去加油,lily也下了车,对陈默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陈默看看已近正午的太阳,点了点头。

lily转过加油站,站到了白色房子的门前。

白色房子是一幢二层小楼,一层看样子是一家商店,楼上应该是住人的。一层的正门相当高,门口两侧是高高的玻璃橱窗,中间凹进去的是一扇白色木门,橱窗里两侧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小幅的风景肖像画,两瓶黑色的看样子年代久远的瓶子,里面似乎装着浑浊透明的液体,一本布面书摆在正面,封面上画的是枫叶漫天的天空,lily看作者的名字,好像是叫爱丽斯·门罗,封面上还用斜体字印着一句话:幸福始终充满着缺憾。橱窗里,散落摆放着的几支满天星,把橱窗里白色基座上的灰尘,衬托出一种旅途驿站般特有的风尘仆仆。在橱窗的左上方的白墙上,有一个造型古旧的钥匙形木质挂钟,白色的表盘下,是一个时断时续摇摆不定的象牙色钟摆,lily看了一眼正在鸣响报时的时钟,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色彩清晰锐利的外部世界相比,lily走进店里面,如同走进了一个阴暗诡异的魔法商店,橱窗外无孔不入的明媚阳光,好像被那道门和橱窗隔绝到了千里之外,她甚至要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才能适应商店里模糊黯淡的光线。商店的最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黑色柜台,那是店主人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人。一个巨大的熊头,在柜台的上方正在暴怒嘶吼,lily猛地抬眼看见,吓得不由接连后退了两步,旁边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朦胧地站立着两套中世纪的青铜盔甲,保持握剑站立的姿势,一个老式的打字机,匍匐在柜台边的英式碗橱上,似乎随时都会自己敲击着按键,把它想要说的话告诉你。lily有些不安地环视着四周,一股带着草药气息的凉意,正在店中肆意地弥漫着,lily恍惚中,好像来到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有人在吗?”lily高声喊道,她的声音很大,足以唤醒任何一个正在睡觉的人。

“请问,有人在吗?”lily继续大声地喊道,她决定,如果再喊一声还是没有人,她就直接逃出这个让她仓皇失措的地方。

lily刚想到这里,突然一声轻响,好像是老式唱机轻轻把唱针,放到了黑色纹唱片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号角,尖利激越,骤然在商店里响起,lily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声吓得连声惊叫,一下就蹦到了门口,手直接按到了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随着音乐转成起伏不定的弦乐,《女武神的骑行》的音乐气势宏大地响了起来,lily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惊慌地看着四周,这时一个声音在柜台后面咕哝地说道:“瓦格纳《女武神的骑行》,每次开始都是这个,不要说别人,我自己都是会吓一跳,你就不能换一个?”一个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柜台后面,lily定睛细看,正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在台阶上自斟自饮的老人,他彬彬有礼地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的女士?”

“我不太确定,我,我不知道。。。”lily站在门口,看着站在柜台后面放好威士忌酒杯的老人,好像已经忘了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让我来猜猜,你是想来买两个汉堡?或是需要,重回你生命里重要的某一天,去修改你的命运?”老人慢条斯理地问道。

“什么,你问的是,汉堡?什么重要的一天?修改什么?”lily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虽然看着老人,但是她的手,已经开始试着转动门上的把手,可是把手像是被焊上了一样,纹丝未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的心开始“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她急促地呼吸着,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渥太华那个恐怖的夜晚。

老人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笑了一下,他慢慢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走到lily可以看清他的地方,带着和蔼而温暖的笑意说道:“说来话长,我的女士,按照你们那边的说法,这可真是,说来,话长。”

lily看着老人瘦长的脸颊上,如同沟壑密布的深深的皱纹,他柔和的目光里,闪烁着悲悯的光辉。一只手,插在工装裤深而宽大的裤兜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拍拍自己的肩头,只听他身后的店铺深处,传来一阵小鸟振翅的响声,由远至近,急促轻灵,随着一声婉转的鸟鸣,一只通体翠绿色的小鸟,已经停在了老人的肩头,而与此同时,一只纯白色的苏格兰折耳猫,迈着优雅却又不失顽皮的脚步,慢慢从店铺深处的黑暗里,走到橱窗前面。她先是对着阳光,充满爱意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转过身来,一脸萌态地坐在透过橱窗照进来的阳光里,她慵懒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用她圆圆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lily。而在这时,一个绝对不可能说话的东西,响了起来。

那个放在英式碗橱上的打字机,在此刻安静无声的屋子里,突然自己砰然作响地敲起了按键,但是发出的声音,不是打字机单调的按键敲击声,而是一句铿锵有力的英语:“亲,请问你的时间愿望是什么?”

lily眼睁睁地看着这台老式打字机一通狂响,却说出来一句字正腔圆的英语,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叫,她一边叫着一边疯狂地拉动着门把手,但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没能打开,于是她接着又发出一连串语意含混不清的叫声,声音高亢嘹亮,以至于商店里除她以外的东西,都想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lily用中文叫着陈默的名字,还有英语的警察和救命,法语的不要碰我,以及一堆语焉不详的语气助词。

老人连忙做着手势让lily安静下来,“非常抱歉,我的女士,我无意要让你承受这种惊吓,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他把手放在胸口,诚挚地看着lily。

而此刻,白猫愤愤地对着打字机说道:“你就不能等托雷斯把话跟人家说完?当台打字机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每次都要先说话!”

白猫的话音刚落,打字机就把一个字母的按键高高扬起,一直没有落下,lily隐约看见,那是一个“f”键。

看见打字机的反应,白猫圆圆的小眼睛,似乎在努力愤怒地睁大,身子开始尽量地前倾,喉头滚过一阵不祥的“咕噜”声,好像随时准备飞扑上碗橱,和打字机来一场猫机大战。

老人连忙拍了两下手掌,召回刚才被lily的惊叫声,吓得在屋子里四处乱窜的小鸟,口中说着一句西班牙语,看他的样子,是对白猫和打字机说的。然后才对lily道:“非常抱歉,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很害怕,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讲完。”

“我们,并无恶意。”老人平静温和的声音,让惊叫着的lily,慢慢情绪平复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她看着老人,又看了一眼刚把“f”落下的打字机,还有那只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的白猫。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托雷斯,是这家商店的主人。”老人微微欠了一下身。

lily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用手死死捏住胸前的翡翠平安扣,警惕地厉声问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买,你让我出去!”

“是这样的,”托雷斯有些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家商店有一些特别之处,确实,我们从某种意义上,不属于你们存在的这个世界,我们只属于时间。”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挂在橱窗的挂钟。

“挂钟选择了你,所以,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重返你生命中,你想回到的任何一天,但只有一天,在这一天里,你可以选择,修改自己的命运。”

“我?选择回到过去?修改我自己的命运?”lily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与其说她是在询问托雷斯,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是的,”托雷斯很笃定地微笑道:“你没注意到吗?在你进来的时候,那架挂钟,报了时?”

“我,我没注意。”lily努力地回忆着,但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和记忆,都已经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了。

“你现在就可以回到你想回到的那一天。”托雷斯继续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不是哪个电视台的什么搞笑节目吧?”lily觉得自从进到这家商店后,经历的事情都是如此匪夷所思,现在说出口的这个想法,已经是她想象力的极限了。

“我想,电视台应该没有一只会说话的猫吧?”

白猫轻快地说完这句话,就换了个姿势,卧在了阳光下,萌萌的小脸,拼命地冲着lily点着头,折下来的小耳朵随着她的圆脸一起摆动,lily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心里道:“我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苏格兰折耳猫,回去一定要告诉‘焦糖’和‘摩卡’。”小猫似乎是看穿了lily的心思,脸上一下绽开了一个如假包换的猫之微笑。

“我可以不选吗?我现在只想马上出去。”lily试探地问道。

“这个嘛,”托雷斯把两手的大拇指插进肩头的背带里,“好像还真没有人这么做过,因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只有一天,还是有很多人想试一下的。”

lily摸着手中的平安扣,温润一如往常,她稍稍安心一点,说道:“你说时间选了我可以回到过去,是我的任何时间都可以吗?”她问老人道。

“是挂钟选的,我的女士。”老人耐心地纠正道。“任何时间都可以的,但是只有一天,而且你要记住,你如果要改变你自己的命运,你也要承担改变之后的结果。”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你还是让我出去吧。”lily摇摇头,下定决心道。

托雷斯和苏格兰折耳猫,还有小鸟面面相觑,打字机烦躁地敲击着,然后说道:“我想,她还是没有相信我们。”

“你给我闭嘴吧!”白猫不耐烦地喊道,“要是没有你在这边添乱,事情会简单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字机一字一句地回嘴道:“你以为人家会相信一个,连耳朵都不健全的家伙吗?”

白猫看样子是勃然大怒,她“喵呜”一声,气势汹汹地向碗橱的方向走去,那模样和草原上准备捕食的母狮毫无二致,而碗橱上的打字机却是一个鲤鱼打挺,两个支脚一下挺立起来,所有的按键如同林立的长矛,毫不示弱地指向恶狠狠走过来的白猫,这一猫一机,又是要拉开架势,大战一番的样子。

托雷斯及时出声制止了他们的争斗,他用西班牙语很是严厉地说了些什么,lily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乖乖回到原位的白猫和重新倒下的打字机,想来他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托雷斯重新看着lily道:“虽然你的要求从来没有人提过,但是我们是一直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的。不过,”他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因为是挂钟选择了你,你是否能直接离开,也要问一下他的意愿。你现在,只要想着你想回到的那一天,用手触摸那个挂钟的象牙钟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就是挂钟也同意了你离开的意愿,你可以直接从这里离开。”

lily连忙问道:“当真?就这么简单?”

老人点点头。

lily走向橱窗,她经过橱窗里的阳光,经过白猫的身旁来到了钟摆之下,她有些够不着,要踮一下脚才能够到钟摆,她看着头上的挂钟,虽然没有回头,却忽然问道:“如果,我回到了那一天呢?”

“那就是时间,给了你一个改变自己的机会。”老人清楚地说道。

lily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深呼一口气,慢慢地伸出手,去触摸那个摇摆不定的钟摆。此刻挂钟走过时间的声音,像是钟捶撞击在大钟上一声声响亮的回声,显得格外清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lily的手指,触碰到正在左右滑动的钟摆那一刹那,一道炫目的白光,瞬间闪过整个房间,明亮得如同一朵在房间里灿然怒放的烟花,lily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绚烂的光芒,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19岁的lily坐在高考补习班教室里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眼皮发沉地听着讲台上面的地理老师,正在慷慨激昂地讲着,黄河流域的地理特征和主要农作物的分布。

这时,lily忽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窗外酷热的阳光和不时吹进来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风,都没抵抗住她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冷汗。lily一下趴在桌子上,只觉得脑袋里天旋地转,她刚想着是不是中午出去吃的那个冰淇林,吃坏了肚子,想着这可糟了,这个时候闹肚子,只怕要影响自己今天的复习了,她正在懊悔不迭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神,紧接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从阳光下无比的清澈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还不停地轻轻摇着头,似乎想要摆脱脑袋中的什么东西。

地理老师停下正在讲的课,皱着眉头看着在位子上动作奇怪的lily,他敲了敲黑板,用一种调侃的口气质问道:“lily同学,你是对我讲的课,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同学们纷纷窃笑着转过头,转过头来看着趴在桌上的她。

lily赶紧站了起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回答道:“没有,老师,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哦,”老师的脸色和缓了一点,他说道:“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吃点药注意休息,但是不能影响课堂纪律,你不专心听讲,也会影响别的同学的。”

“知道了,老师。”lily小声地回答道。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上了。

老师挥挥手示意lily坐下,沉吟了一下,又转过身放下手里的教案,面对着整个教室的同学说道:“同学们,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一员,应该比那些应届的学生,更应该知道你们现在时间的宝贵和第二次机会的难得,今年的竞争可是相当的激烈啊,和去年相比,各个院校的提档线和专业线的分数,今年都是水涨船高的趋势啊,你们要打倒,打倒比去年更多的竞争者,才能走进大学的校门啊,同学们你们要好好想一想,你们父母把你们送到这里,你们知道他们为你们付出了多少吗?你们不知道,我的同学们,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啊。”地理老师说到这里,舔了舔已经发干的嘴唇,他似乎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好了,与课堂无关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把昨天发下去的,一次模拟的卷子拿出来,我们现在开始讲题。”

此刻lily的脑海里,是一片异常的明亮,她知道她回来了,回到了1992年的北京,回到了那个五月,那个漫长,而焦灼等待的夏天。

她好像很新奇似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十九岁少女的手。没想到,自己也曾经有过一双像江如画那样的手,红润白嫩,没有一点瑕疵。lily暗自想道,她接着,慢慢活动了一下全身,没有了一直困扰她的颈椎疼和肩膀酸的毛病,除了睡眠不足,她就是十九岁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暗自笑了一下,偷看了一眼教室后门的窗户,再过两分钟,或者更短一点的时间,他,就会出现在那里。

地理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传来一阵倒腾书包,找卷子翻卷子的声音,忙乱而嘈杂,间或还夹杂着些低声的懊悔叹息和窃窃私语般的沾沾自喜。而lily,却是一直看着后门的窗户,等待着,他的出现。

就在他的脸出现在那里的一刻,lily紧握着自己的手,都攥成了两个汗湿的小拳头,她“嘭”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师和同学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lily就在他们一头雾水的注视下,直接冲出了教室。

她冲出教室的正门,看着站在后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他。他还是像过去那么瘦,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破旧的黑色工装靴,黑色的短袖衫。长长的头发,在学校走廊照进来的阳光下,闪着青春和桀骜的光芒,lily开始跑向他,用尽自己的全力跑向他,不过一间教室的距离,lily却好像用了自己的一生在拼命奔跑,她记得很清楚,有灿烂的阳光,从两边的窗户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她想,我在阳光和和阴影中奔跑,我在跑向他。等跑到他的面前,她拉起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道:“走!我们走!”

他们开始在学校的走廊里一起奔跑,面前和身后,有更多的大片阳光和阴影洒了下来,他们在奔跑中,互相微笑地看着彼此曾经熟悉的面容,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跑出走廊,跑出学校,一直跑到学校旁边的花园里,找到一条石凳坐下,lily才喘着气问出第一句话。这也是当时,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只要想,就能找到你。”他也喘着粗气说道,然后笑着看着她,那笑容里,还是带着他特有的顽皮和得意,还有一丝丝,曾经让她爱得发狂的危险。

他坐在她身边,轻轻用手搂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微微地一颤,下意识地往侧后方躲去,没想到他的胳膊跟随着她的身体侧了过去,又用力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你不是想我吗?”他微笑地看着她道。

“你来找我干什么?”lily不再挣扎了,却不看他,虽然语气尽量保持着平和,但是依然可以听出一丝积压已久的怨气。

“想你了,来找你不行吗?”他一脸无辜而惊讶的样子,好像他做的都是天经地义最正确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他很高,也很有力量,自己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被人抱住无法挣脱的小动物,她问道:“这话一年前你怎么不说?”

“切,你还记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呢,”他好像感觉很没劲似的摇摇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白盒短支万宝路,自己点上,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烟,用灵活的手指,把卷烟在指缝中快速地移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看着他装出来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和玩世不恭的笑容,lily的心却在一直往下沉。现在识破他的样子,就如同擦着一根火柴,或是用头绳系好自己的头发一样轻易,而自己当时,竟然鬼迷心窍一般地就被他的样子迷住了,对他的话如此地深信不疑。

“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本来想说的是我们俩早就没有关系了,没想到说出来的,还是当时的那一句。

“我可没有你那么有上进心,一年考不上还要再来,累不累啊?我现在,已经是要挣钱

的人了,和你们想法不一样了。”

“你也可以再考一年的,你本来学习就挺好的,就是你自己不好好学,。。。”lily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这话你也不知道说多少遍了,我烦了,总成了吧?”

lily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拉了一下她,让她靠自己考得更紧,lily可以闻到他t恤衫上,男人特有的气息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她没有动,就让他抱着自己。

“我说,咱们俩,还是在一起吧。”他吸着烟,看着小花园里盛开的花,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

lily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她忽然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爱得真如张爱玲口中的花一样卑微,却也如同那花一样的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她不想再说第二个字。

lily想,如果回到那一天,她如果说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句话,时间,会给她一个怎样的答案?

钟摆随着她的意愿,来到了lily的大学二年级的那个黄昏,她独自一人在z大的女生宿舍里,等着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

lily坐在宿舍里,却总是坐立不安地看着窗外,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这一天的情景。

那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和张然吵架,两个人为一件芝麻大点的事,就能吵上一天,互相谁都不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去吵架,然后复合,然后再吵架,再复合,直到两个人身心俱疲。lily想道。

就是在这个黄昏,和江如画去食堂吃过饭,张然就过来女生宿舍找我,嬉皮笑脸地说着想和我讲和,他不是那种会直接说我错了的人,但是很会说转弯抹角的话逗人开心,最后他说,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吧,我当时看着他的样子,想着互相不搭理已经挺长时间的了,就答应他了。lily看着自己床铺上,三毛的一本《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封面,暗暗想道。

张然搂着我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有一辆出租车,在校门口和我们擦肩而过,开得挺快,张然回头还骂了一句,说这司机开车真不长眼,差点撞着你。

但是我有预感,车里坐的,是他。他是来找我的,他看到了我被我现在的男朋友,抱在怀里,像是过去,他抱着我那样。

那天张然说的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就急着想要回去,我想要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等我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宿舍的人说,是他来了,还带着一束玫瑰花,但是没有一句话留下。

我想知道他会说什么,我也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们相互纠缠了太长的时间,彼此付出了太多的青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换一句他的回答。

所以,我今天对张然格外的好,连他说想晚饭后和宿舍的人去网吧打游戏,我都没有不高兴,他有些惊讶,还说了一句你真好。这样的话他能说出来,真的不多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我只是想把这个时间空出来,留给我们,我和他。

lily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地笑了一下,他会说什么呢?我会说什么呢?我们的命运,会改变吗?她用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推开宿舍的窗户,一轮温暖而模糊的夕阳,在窗外的远方默默地沉下,她好像都能听到自己,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声。

lily在等,再等一辆出租车停在宿舍门口,等着他拿着玫瑰花出来,等着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她从黄昏,等到夜深。宿舍里的人来来去去,每个人都看出了自己的心不在焉,她渐渐明白一件事,从她修改今天命运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也开始改变了她原来的人生。

lily默默地等着,直到过了晚上九点,宿舍里出去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lily不想再呆在宿舍里了,出了宿舍,她一路走到校门口,看着过往的出租车,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地数着开进校门的每一辆车,她想着他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她站在校门口一直等着,直到熄灯的时间都快到了,她才慢慢地转过身,往宿舍走去。

为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他想说而我没有听到的话,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地残忍?她慢慢地走着,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的疲惫,等她拖着身子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看见江如画正在门口,有些焦急地望着门前的小路。

“如画?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呢?”lily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可回来了!”江如画一把抓住她,把她拖到门边的角落,低声而急促地道:“他来找你了!”

lily听到江如画的这句话,脑袋一下子蒙住了,“谁,谁找我?”她下意识地问道。

“哎呀,就是他啊,你一直想着的那个人啊。”江如画有些发急地说道。

“他,来找过我?”lily好像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才来找你,说要见你,喏,”江如画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说道:“你不在,所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lily看着江如画手中,那一束还带着盈盈水珠的红玫瑰,默默地接过来,“他来过了,他来过了,我们,又一次错过了。”她看着花微微一笑,在楼前的灯下,她的笑是如此惨然,如此地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江如画看着lily脸上的表情,她有些被吓着了,她说道:“你怎么了啊lily,他没说什么,没什么事啊,看他那样子没什么事的,就是给你送花来了。”

“送花?”lily带着异样的笑容,笑着道,“是啊,他是来送花的。”

“你知道啊?”江如画没心没肺地还接着说道,“我还说你怎么不在啊,也是,你们俩老这样也不行啊,他是挺帅的也挺招女孩的,可是你跟他太累了,听你说你跟他的那些事,就觉得你从来都没快乐过。”

“是吗?”lily还是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玫瑰道。

“算了算了,别想了,咱们回宿舍吧,这就要熄灯了。”江如画催促着lily。

江如画拉着lily往宿舍走去,她看了一眼完全是被她拖着走的lily,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得跟你说一下,我怕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什么话?”lily的样子和话音,完全像是一种机械的反应,冷淡而毫无感情。

“我说你和张然出去了,我回来看你不在,我以为是你和他出去了,所以我就随时口对他说,你和男朋友出去了,我。。。”江如画还要往下说,却看见lily看着她的脸,比她的还白,那是一种江如画从没见过的惨白。

“你说的对,没错,我是和张然出去了,我谁也没等,我。。。”lily转身继续往宿舍走,身后的江如画一连串低声的道歉:“我真的是没多想,lily,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就是真的随口一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的,如画,这是命运的安排。”lily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江如画道。她笑了一下,说道:“回去睡觉吧。”

“可你没事吧?你刚才的笑吓着我了。”江如画小心翼翼看着lily地说道。

“没事的,”lily在推开宿舍门之前,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和他第一次约会的湖边,lily坐在一片池塘边的长椅上,看着池塘一角盛开的荷花,她有些纳闷地想道,为什么这么粉嫩娇艳的荷花,像极了一个脂粉气浓重的风尘女子,古人偏还要把它比做冰清玉洁的化身。

她只有两个小时了,这是他和她的,最后一次会面。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她可以微笑地面对他。

“新婚快乐。”她说道。

“做我的情人吧。”他说道。

她笑笑,没有说话。

她很认真地听着他说话,看着他的脸,因为不管时光是否倒流,在她心里,那都是最后一次了,她要记住和他有关的一切。她记得阵阵袭来的轻风和微微的花香,记得有一条柳枝垂得格外低,随风轻轻拂过了他的脸,记得,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那一年,我21岁,我的爱情,结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站在小镇的街上,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直射着lily的双眼,她不由自主得把手挡在额前,扫视着自己的周围。此刻凛冽而强劲的风声呼呼大作,不遗余力地吹着对面一家略显破败的药妆店黄底绿字的招牌,那招牌好像有两个字母被吹了下来,其中一个还半掉未掉地挂在那里,随着狂风起劲地摇来摆去。药妆店后面就是大片的草地,再远处,是一片如童话故事一般的黒森林,在阳光下,慢慢地移动着它神秘的阴影。lily直直地挺立在那里,大口地呼吸着像冰一样寒冷的空气,那感觉,如同一把冰刀,直接插进了她的肺里,她用力地咳嗽了一阵儿,然后精疲力竭地慢慢闭上眼睛,我回来了。她对自己说道,我从过去回来了。

她想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往事,依旧清晰地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涌现。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着眼前加拿大无人而寂静的荒野,看着自己身边荒凉而古怪的小镇,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慢慢转过身,再次面对着托雷斯商店的正门。

陷入阴影中的门紧紧地关闭着,似乎从未开启过。而门口两边的橱窗里,依然是原先摆放在那里的那些东西,但让lily觉得和刚才不一样的是,橱窗里的物品,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明亮的光线下,连橱窗里泛起的灰尘,都变得缓慢而有气无力了。她看了一眼商店的正门,还有在橱窗左上方的钥匙形木质时钟,就默默地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回去了。

陈默看见lily慢慢地走回来,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陈默不禁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没买到吃的?我刚才就看见旁边有个药妆店,好像还关门了。”

lily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的油加完了吗?咱们可以走了吗?”

陈默看看油表道:“这就快好了,你先上车吧。”

lily坐上副驾驶的位子,怔怔地看着前方,不发一言。陈默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有什么异常,拔出油枪时,还开着玩笑道:“不是说下午你来吗?你看看,太阳刚刚过了十二点,嘿嘿。”

“赶紧走吧,哪儿来这么多话?”lily不耐烦地道。

陈默一点没在意,还在继续调侃道:“我告诉你啊,我一会儿要是睡着了,你可别害怕啊。”

“快走吧你!”lily拍着自己前面的挡板大声地喊道。

陈默被她的样子吓住了,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然后正色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好像也觉察出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就放低声音道:“没什么的,我挺好,就是还是觉得累。”

“累,那你就睡一觉呗。”陈默因为找到了加油站,心情大好,“你放心,你睡醒了,我们就到蒙特利尔。”

陈默把车开出加油站,开上主路,他看了一下车里的电子钟,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对了,你调表了吗?”

“调什么表?”lily连声音都显得心不在焉。

“时间啊,不是你说的吗?新斯科舍省比这边快一小时,咱们到哈利法克斯的时候,把这表调快了。”陈默指着车上的电子钟说道。

“是我调的?”lily反问道,一副完全失去记忆了的表情。

陈默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开车的啊,我又没第三只手去调时间。”

lily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也是啊。”说完,她就俯下身子,看着电子钟的液晶屏幕道:“调慢一小时?这样我们还多了一小时赶路。”

“是啊,这个我还真没想到。”陈默笑着道。此时“白色雪人”已经重新上了2号高速公路,不远处的哈特兰廊桥,如同一只巨大的被横放的灰色铅笔,“你调完了就睡吧,我没问题。”

lily把时间轻轻调回一小时,然后舒了一口气道:“好,你开吧,我还真的有点累了。”

说完,她无意间望了一眼蜿蜒山路之上,他们刚刚经过的小镇,结果发现原先小镇应该在的位置,现在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山坡上茂密的黑森林,远远望去,如同一只乌鸦已经展开的巨大翅膀,似乎正在匍匐着着低头,随时准备往上起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吓得陈默连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见什么了你?”

他说着话,两眼直视着前方,双手死死地把住方向盘,他知道不能轻易踩刹车,这可真是会出人命的。

lily使劲地拍打着胸口,好像噎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陈默把车慢慢减速,他看着lily,声音却更加急迫了:“lily,没事吧?lily,lily你怎么样?”

lily摇摇头,手忙脚乱地从工具箱里找出一瓶水,拧开瓶盖直接大口地喝着,过了一会儿,lily才能用正常的语调回答道:“没事的,你先让我缓缓。”

“好,”陈默道,“你需不需要,停车休息一下吗?”

lily摇摇头,她又喝了一口水,抹了一下嘴,然后定定地看着陈默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在你加油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陈默听着lily激动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叙述,一边开着车,一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听到最后,连嘴巴都张大得忘记合上了。

“然后,你最后,发现自己就站在街上?”等lily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陈默

才缓过神来问道。

“对。”

“你不信是吗?”lily自己都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笑了,说道:“要是换过来,我说碰到了一件时光倒流的事,还就在你加油的那十来分钟的时间,你会信吗?你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lily也笑了,她看着陈默道:“我好像,才刚刚了解这个世界。”

陈默突然带着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诡异地呲着牙,转过头对lily说道:“哎,你没跟那老头,不是,是那个挂钟说,你想回到刚上班的那几年?直接买房啊!九八年二环路的房子随便买啊!买完了你就直接登上人生巅峰了啊。”

“哈哈哈,”lily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指着陈默说道:“就是就是,早知道你这么聪明,当时就该叫你跟我一起回去了。”

“是吧,要我就海淀买一套,西城买一套,东城买一套,二环路里的学区房,”陈默越说越来劲,“赶紧一天抓紧办完,剩下的,就是躺在家里数钱了。”

“做梦吧你!”lily被陈默的话逗得心情轻松了不少,“你真是写的,就胡说八道的时候来劲。”

“反正就是想想啊,要不咱们就直接来个彩票号码?买它个几百注,比买房子直接,还快。”

“我真是服了你了,”lily长叹一声,几乎是瘫坐在位子上,“怎么听你说的,我好像是把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葬送了,偏偏就是想要回到过去和他见一面?”

“是吧,”陈默得意地打着方向盘,很是遗憾地摇着头,“这就是人生啊,命中注定啊,就像,就像,就是你在梦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命运的安排。”lily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怅然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命运的安排,说得好。至理名言啊,人生巅峰啊。”陈默还抽空打了个榧子,看来lily说的这个奇遇,彻底让他兴奋了起来。

lily回头看了兴奋得无以名状的陈默一眼,目光里都是莫名其妙的嫌弃。没过两秒钟,她腾地又马上转过头来,很是怀疑地看着他,像是刚刚醒悟过来地说道:“我说,我怎么觉得,你就根本没把我说的当真事啊,你纯粹是拿我开涮那是吧?”说到最后,语气隐然上挑,暴风雨说不好马上就要来临。

陈默马上张口结舌地解释道:“你先听我,我说啊,这事,你这么说吧,你可是冤枉我了,对吧?我理解您刚穿越回来,那个,那个什么,就是那个什么还分裂着呢?但可是您一直说我听啊,我有半个字说不信了吗我?”

“你就是不信我,哼!”lily气鼓鼓地又把刚才的水瓶拿出来,喝了一大口。

“我信我信啊,”陈默很是真诚地说道,但他脸上的表情越是显得真诚,就越让lily觉得他在敷衍。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lily说道,“我也知道这事让人相信有点儿难,不过,改变自己命运的感觉,真的是很奇妙。”

“就是一天搞定三套房,时间有点紧。”陈默一脸坏笑地道。

lily恶狠狠地盯着陈默,最后还是没绷住,和陈默一起笑了起来,沿着崎岖起伏的公路,向着蒙特利尔,一路飞驰而去。

陈默和lily到蒙特利尔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后边的路lily换了陈默,说是让他休息一下,陈默订好了今晚在蒙特利尔的酒店,就睡了过去,可没睡多久,就被lily叫醒了,说找不到他定的酒店。

“订的是一家汽车旅馆。”陈默睡眼惺忪地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说市中心吗?市中心还有汽车旅馆?”lily紧盯着路牌问道。

“市中心酒店都太贵了,你按着导航走就行,我睡觉之前,输进去了。”陈默还在半梦半醒之中。

“天啊,那是你定的?!”lily惊呼道,“我一直以为是当时咱们俩谁点错了的,你知道吗?那个地方离市区,我看是,”她瞄了一下导航,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那个地方离市区24公里!”

“市中心的一个酒店,混合宿舍里的一张床,就200多人民币,超出我们的预算了。”陈默说到这里,清醒了一点,言辞很是推心置腹。

lily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陈默和lily八点才办理好入住,也顾不上吃什么晚饭了,就随便买了两个汉堡,筋疲力尽地拖着各自的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默进了房间关上门,把行李往门口一堆,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躺到了床上。房间设施看样子还齐全,整体布置得很简洁,就是花里胡哨的床单,和床头上方一幅色调相同,同样是花里胡哨的挂画,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亮点。陈默闭上眼睛,庆幸这个房间选得还行,不至于让lily对自己怀恨在心。

他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连灯都没关就过去了。他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用手使劲拍拍脸,然后去冲澡,他在进浴室之前,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睡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充上电,又看了一下网络,果然是要收钱的,而且贵得离谱。

等陈默冲完澡出来,感觉自己终于又清醒过来了,就带上电脑直接去了酒店大堂,还好这里有免费的wifi,他要了一杯浓缩咖啡,想着争取尽早把自己要干的事情干完再去睡觉。

他一边吃着自己的汉堡,喝着咖啡,把他们一路从蒙特利尔到哈利法克斯的游记写完,在哈利法克斯他就写了不少,现在就差个收尾,写完他就发给了自己的编辑,又顺便查了一下自己的邮件,发现破天荒地他没有催稿,陈默想也许是时差的关系,可能他也觉得鞭长莫及,力不从心了。不过,他发现新收到的邮件里,有一个是庄羽发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羽的邮件应该是三天前发的,她问陈默他们到了哪里?什么时候到温哥华?感觉怎么样?她说她过两天可能去卡尔加里滑雪,还想着会不会在那里碰到他们。

陈默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说可能要在两个星期之后才能到温哥华,能不能在卡尔加里见面,要看天气和他们赶路的情况了,他还顺便向庄羽打听了一下张然和林聪聪,想问问她有没有朋友认识,虽然陈默也觉得这是大海捞针,但是他觉得也只能这么试试了。

他回完庄羽的邮件,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了房间。进了屋子他连灯都没开,锁好门,把笔记本电脑随手一扔,就直接趴到了床上。沉涩温暖的睡意,如同一波巨大的令人疲倦的海浪,直接把他送进了梦乡。

陈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了,他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控制,他昏昏沉沉地起床,穿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脱下的衣服,然后去洗手间冲澡洗漱,感觉自己终于恢复过来了,就去敲lily的房门。

lily的房间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于是下楼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赶上早饭,一想到吃饭,他的肚子都好像是在呼应他的想法一样,“叽里咕噜”地响个不停,听着这个声音,他更绝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

不出所料,赶到一层的餐厅,早餐早就撤了,原先觉得单调乏味的面包果酱,还有咖啡牛奶的味道,比任何时候都刺激着陈默的味蕾,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爬一样地回到了二楼,lily的房间依然紧闭着,连门都没敲,直接喊道:“lily,出来吧,让我们去吃饭吧。”

他的话音刚落,lily就开了门,嗔怪道:“也不知道敲敲门?站在走廊里喊这么大声。”

“我们去吃饭吧。”陈默扶着门框,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好,走走走,你等我一下啊,我收拾一下。”lily回应道。

“你不用收拾了,这里就我一个人认识你,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能不能不收拾了,咱们现在就走,我怕过会儿我就趴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呀,真是的,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lily笑着出来锁好门,她看着陈默一天就变得面黄肌瘦的脸,说道:“呦,您这是饿得?脸色怪吓人的。”

陈默没有搭理lily的调侃,说道:“赶紧麻溜的,再过两分钟我就歇菜了。”说完就往外走,lily抿着嘴笑着跟了出去。

在陈默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在旅馆旁边的一家牛排馆解决了午饭,陈默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餐前的免费面包吃得干干净净,以至于侍者第三次给他们上面包时,都长时间地盯着陈默,怀疑他是不是把刚上的面包藏起来了。

吃过午饭,陈默终于恢复了正常,在最后上甜点时,他沉痛地对lily道:“以后要养成好习惯,一定要把吃的备足了,这饿的滋味太难受了,昨天一天,除了早上那顿,就是昨天晚上的汉堡,我早上起来,饿得都眼冒金星了。”

lily完全不为所动,说道:“你这饭量,吃牛排都扛不住,一天三顿怎么备足了?”

陈默摇着头道:“昨天开的时间太长了,以后我们得好好吃饭,要不会出人命的啊,同志。”陈默语重心长地说完,似乎意犹未尽,又接着道:“咱们吃完,就去市区买吃的,路上吃。”

lily笑着看着他,“就记着吃。咱们还得去换点加元,我这边加元不多了。”

“嗯,咱们的钱也不多了,多换点,以后可能没有这么方便了。”陈默说道,“等他们上来幸运饼,咱们就出发。”说完他还是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吃一顿的架势。

lily看着他的样子,都快欲哭无泪了,说道:“你是饿疯了?就那两个小饼,到你肚子里能顶什么啊?赶紧走人,快去快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陈默和lily,走进位于圣皮埃尔路1805号的蒙特利尔银行时,只是想换点加元。但他们完全不知道是,十五分钟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陈默和lily开着“白色雪人”,从他们住的汽车旅馆,沿着圣劳伦斯河,一直开到了老城区的购物中心区,这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各种购物中心里,人潮熙熙攘攘,虽然比不上北京和上海的人群蜂拥,但是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陈默看着导航对lily道:“这边的购物中心,是斜着排成一行,中间最大的,就是伊顿购物中心,咱们去那边。”

lily说道:“那好啊,我还能逛逛街,你还算是善解人意啊。”lily很是意外。

陈默看着lily,很是尴尬地笑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咱们是要去逛街的?”

“没有吗?”lily问道。

“有吗?”陈默反问道。

“没有吗?”lily继续反问道。

“市中心停车费很贵的啊,”陈默突然言辞恳切地劝道,看样子他是知道来硬的不行,得来软的了,“你这一去好几个小时,咱们都能再吃一块牛排了。”言语中很有一番以理服人的味道。

“那不去购物,你去那里干什么?”lily不服气地问道。

“在伊顿中心有一个calforex兑换中心的分店,他们的价格好一点,嘿嘿。”

“陈默啊陈默,”lily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我算看出来了,你干会计真不是没理由的,你是真真真的掉进钱眼了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为省那点汇率,你这从蒙特利尔北头直接到市中心,然后再回去,油钱你算了吗?路上耽误的时间你算了吗?还有,这么多购物中心,你觉得让我一个女的,跟你就去换完钱走人,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陈默狡黠地看了lily一眼,说道:“所以啊,我让你来啊,是有很重要的用途的。”说完,慢慢把车开到一个临时停车的地方,下了车,然后示意lily坐到驾驶座上,微笑着道:“你啊,就沿着这边道路绕着圈慢慢开着,看看景,二十分钟后,到这边接我就行。”

听了他的话,lily鼻子差点被气歪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大骗子!早知道中午就该饿你一顿,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谁知道是让我来给你人肉开车的!”

“谢谢啊。”陈默料到了她会发火,笑着说道。

“我也要逛街!”lily就差点挥舞她的小拳头了。

“赶紧的啊,这边有摄像头,被罚款就糟了啊。”陈默催着lily。

lily狠狠盯了他一眼,才撅着嘴开车走了。

等lily如约回到刚才陈默下车的地方,发现陈默正站在马路边上,垂头丧气地抽着烟。

“怎么了?事情办得不顺利啊?”lily察觉出了陈默的异样。

“别提了,不知道谁在往上瞎写的,给的攻略都不准,那家店就不在这里,别的兑换店汇率都不好,有的还不如银行的呢。”陈默愤愤地说道。

“哈哈哈,”lily很有些大仇得报,壮志已酬的快感,“该!”她用一个字,就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那怎么着?你人肉开着,我去逛街?”lily落井下石地笑着问陈默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别别,你这一逛就奔着天黑了去了,我找个地方,你能逛逛,咱们也能找个地方换钱。”

“嗯?”lily将信将疑地问道。

“这边伊顿中心有一个特大的停车场,可以购物免停车费,就是不能超过三个小时。”陈默说道。

“好啊,我去停车你等着我,咱们正门见。”

“好。”

现在想来,陈默和lily,本来有一千种的可能,与圣皮埃尔路1805号的那家蒙特利尔银行擦肩而过,或者,他们到那里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但事情偏偏就是这样,陈默找到了兑换店,却发现证件被落在了车里,于是重新去取护照,等他回来时,那家店却默默地关门了。lily倒是买了不少东西,结账时又出了问题,说是她的信用卡超限额被拒付了,lily又打信用卡热线电话问怎么回事,两个人就一直在为莫名其妙的事来回地折腾,等他们俩从伊顿中心出来,连再逛逛蒙特利尔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马上回酒店歇着,不过因为加元还是没换成,lily就说:“你干脆就别费那个事了,能省多少啊,回去路上找个地方随便换点得了。”

陈默很不甘心自己的完美计划,被不靠谱的攻略给毁了,但看着时间不早了,银行一个小时后差不多也要关门了,也只好同意了。

他们在回酒店的路上,经过圣凯瑟琳东大街和圣皮埃尔路的交叉路口时,看见一幢都铎王朝时期的的大厦,样子如同一艘巨舰的船头,气派非凡地占据在路口,两边的车流汹涌着,如同被它劈开的流水。陈默转过街头,开上圣皮埃尔路,一转眼瞥见下午刺眼的阳光下,大厦正门的黄铜铭牌上,“bmo”的花体标志闪闪发亮,在飘扬的加拿大枫叶国旗和鸢尾花魁北克省旗的中间,很是引人注目。“这是蒙特利尔银行?”lily看着招牌上的法文念道。

陈默把车停在路边,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句道:“争取半个小时搞定,我们还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吃晚饭。”说完,他就拿上自己的包,和lily一起走了进去。

这家银行从外边看很是低调沉稳,只是一座看上去历史悠久的大厦。但是推开沉重的木门,沿着门口宽阔无比的大理石楼梯上去,才发现里面的大厅之大,足可以用空旷高远来形容,房顶之高,抬头仰视,可以依稀看到上面是精雕细刻的壁画,画的应该是圣经里的故事,因为壁画上有很多头上有光环的人,最中间的那个,陈默猜应该是耶稣。八个拜占庭式的粗大立柱,把大厅分成了不同的区域,装饰华丽的巨大吊灯从房顶垂下,像是在海洋里,悬浮不动的水母。

也许因为是下午,宽敞明亮的营业大厅里,只有两三个顾客排着队在等待办理业务。等候区前面是长长的一排银行柜台,被分割成六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面都有人,在最左边,一个衣着花俏的老太太,正在大声地反复询问着自己存款的利息为什么少了,通过她和营业员语气很不友好的交谈,陈默估计她的耳朵不太好。

一对看样子像是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耐心地等在一号窗口,男的是个白人,相貌粗犷,典型西部男孩的脸庞,但不知为什么,他的鼻子歪得很厉害,就好像是有人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然后用拳头朝着另一边用力拼命碾压过一样。头发剪得很短,脖子上和手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纹身,穿着一件类似汤姆·克鲁斯在《壮志凌云》里穿过的黑色飞行夹克,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绷得紧紧的白色圆领t恤,一副大号墨镜挂在胸前圆领的边上,看那墨镜晃荡的样子,陈默非常怀疑它还能挂多久。靠在他旁边的女人,左手和男人的手缠绕着,两人低声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旁若无人地互相亲吻一下,然后甜蜜地看着对方,好像这个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女子似乎有拉丁美洲人的血统,身材高挑,一头红发如云披肩,眉削骨立,大大的眼睛很有神采,可以说是个真正的美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装,把她令人想入非非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她两眼。在这对情侣后面的,是个神色拘谨的年轻人,个子不高,紧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土黄色双肩背包,好像里面装着的是一座金山。黧黑的面孔和鬓角卷起的黑发,让他的眼白在脸上,如同两团煮熟的蛋清一样醒目,他有时把头埋在背包里,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陈默经过他时,能听出来他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发音都是很奇怪的音节,他和这个地方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如同吧台上被谁喝得只剩一半的啤酒瓶子一样毫不起眼。大厅的两边,都是办理存取款之外业务的桌子,桌子上都有一盏英式乡村风格的台灯,幽暗地闪着奶黄色的光,一个牧师模样的瘦高个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低声地和银行的人交谈着,他嗫嚅着,好像是在请求着什么,可是坐在他对面穿着高档西装彬彬有礼的胖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唇角还流露出一丝厌烦的表情,他不时会去掸一下去他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像掸灰尘这件事,比这个牧师说的话更为重要。两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在随处游走着,不时停下帮助问询业务的顾客,陈默和lily踏着布置成方格状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到了大厅中央的一个五角行的玻璃柜台前,正想着要怎么换外汇,一个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下午好,小姐,先生,请问我能有什么帮助你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想换外汇,换加元。”lily说道。

“那请跟我来。”工作人员把陈默和lily引到三号柜台前面,说道:“等前面的这位女士办好,您就可以办理业务了。”

“谢谢。”lily用法语说道。工作人员用法语回了一句,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

在陈默和lily前面正在办理业务的中年女人,让陈默实在是蔚为观止。她那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身躯把窗口挡得严严实实,超大号的连衣裙上,布满让人触目心惊的各种抽象图案,从她后面看去,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大块被涂抹了不同馅料的超大号披萨,勇敢地矗立在椅子上。一个专心致志吃着手指头的五岁小男孩,在她旁边不停地说道:“莎莉姨妈,你说过要带我去买钢铁侠贴纸的,你答应过的,我问过你,你说要带我去的。”

那个莎莉姨妈回过头,恶狠狠地道:“你再吃你那该死的手指头,我就直接把它切下来!”

小男孩似乎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只是眨眨眼睛,然后不以为然地继续啃着他已经秃了的指甲,接着就是他要贴纸的车轱辘话。

“哦,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求求你,别再啃你那该死的指甲了,你真是让我心烦!”莎莉姨妈高声叫道。

在大厅里众人的侧目之下,一个工作人员迅速地走了过来,对着她低声说道:“请您小声一点,您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不能阻止我!”女人继续高声叫嚷着。

在柜台为她办理业务的女营业员此时说道:“女士,女士,您输入的密码不对,恐怕我们不能帮助你提款。”

“现在请您离开这个位子,女士。”她旁边的工作人员不卑不亢地对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莎莉姨妈气势汹汹地拽上自己的包,一把抓回女营业员递回给她的东西,然后拎起那个男孩的正在吃着的那只手,扬着手里的东西怒骂道:“你们就是吸血鬼!我自己的钱,我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你们就是该死的骗子!”

这时候,正在和牧师说话的胖子经理走了出来,颐指气使地昂着头,叫着两个门卫:“请这位女士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人还在银行,女人被两个门卫架着,一路叫骂着,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小男孩,走到门口时,却被门边的一座青铜雕像吸引住了,他看着这个酷似钢铁侠的雕像,伸出手去摸青铜冰凉的底座,而此刻,他的姨妈正在门口的人行道上和两个银行门卫大肆争吵着。

陈默和lily在窗口坐下,旁边窗口的老太太依然在和营业员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沟通,但是两人的对话依然停留在原地,陈默似乎已经看到那个营业员脸上绝望的表情。

胖子经理让门卫把女人带走以后,就直奔老太太所在的这个窗口,直接拦住了老太太的话头,“斯科特太太,您的问题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请让后面的人来办理业务。“他的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虽然陈默觉得这个表情对于他那张肥厚多肉的脸来说,还是挺困难的。”

斯科特太太显然不满意他的举动,“我问的是,为什么我的利息少了,少了19块钱,说得清楚点儿,是19块两毛。”

“我们的工作人员昨天就已经和您解释得很清楚了。”陈默看着经理好像也在失去他的耐心,笑容里似乎连皮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斯科特太太大声问道。

“我再告诉你一遍,亲爱的斯科特太太,我们给你的利息,是按照国家和银行业的利率计算的,是完全正确的,是你自己的计算出现了问题。”

“什么?你们会赔偿?”斯科特太太满怀希望地看着经理。

“我们不会赔偿!斯科特太太,我们不会赔偿!”经理终于失去了控制,大声地喊道:“请您回去吧,我们已经解答完你的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许对我嚷嚷这么大声,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看到那个经理气急败坏的样子,斯科特太太显然也发火了,“我听得见!”

陈默和lily,还有大厅里的那一对情侣,甚至那个拘谨不安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想看看经理如何收场。而牧师此刻慢慢走过来,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说道:“我认识斯科特太太,让我来。”他俯下他的身子,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他们说,给你的利息是正确的,要按照他们计算的方法来算你的利息才是对的。”

“去他妈的吧!”老太太瞬间出了脏话,“他们就是在糊弄我!”大家听到老太太的回答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太太看着身材瘦小,骂起人来却是这么中气十足,牧师更是连连在在自己的胸口划着十字,嘴里喃喃自语。

“上个月的那个阿拉伯人不也是这样?你们说他的钱有问题,不让他取钱,说他资助恐怖分子,结果呢,还不是你们自己搞错了吗?”

“那是一个利比亚人,不是阿拉伯人,斯科特太太,”胖子尽量显得平静地说道,“我们对他的核查手续是完全合规的,冻结款项也是根据政府的要求做出的,他来到这里,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定。”

“他根本就不是光头党!”老太太对经理的回答已经怒火中烧了,“我知道什么人是光头党!我告诉你,只有光头才能被叫做光头党,那人长着一头密密的,卷曲着的黑头发呢!”

经理无奈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陈默觉得,连自己都开始同情起这个胖子来了。

牧师上前拉住斯科特太太,低声地劝着她,然后带着她往门口走去,lily在窗口前填着表格,那对情侣,也坐到他们的窗口前,男人用慢吞吞的法语说着什么,女人不时用英语插上两句,而陈默,百无聊赖地看着柜台后面墙上,一幅巨大的油画复制品,那是鲁本斯的《乔治四世升天和玛丽·德·美第奇摄政》,色彩浓艳华丽,画布上每个人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陈默知道这幅画也纯属偶然,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是近代银行的先驱,欧美银行业,尤其是历史悠久的银行,都会以挂美第奇家族的油画为荣,而这幅画,恰恰也是陈默学《国际货币银行学》时教科书的封底,这是他们会计的必修课,整整学了一学期,想不认识也难。那个矮个年轻人,依然抱着他的那一座金山,犹豫不定地看着长长柜台上的号码,好像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一个。

就在银行内外的每个人,都认为刚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小段人生的插曲,一切,又都将渐渐归于我们日常的平淡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灰色的道奇suv停在了银行门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男子,悄无声息地从滑动门里出来,手里拎着长长的套袋。紧跟着他们从车上下来,是两个穿着白色滑雪服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两个大号的旅行袋,他们四个人疾步走进银行,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进门后,马上锁住了木门,然后拉上了后面的铁门,而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径直冲进银行的大厅,他们一进大厅,就从长套袋里拿出sg552短枪管突击步枪,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直接冲天开了一枪,接着大喊道:“我们这是抢劫!现在数三下,每个人都他妈给我马上趴到地上!”

随着突击步枪清脆的一声暴响,一盏巨大的枝形台灯轰然坠地,破碎和撞击的声音,在瞬间如同死寂一样的大厅里,久久地回荡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个子矮一点的劫匪,动作敏捷地直接跃上了银行柜台,他双手持枪,乌黑的枪口直接指着柜台里的人,厉声大喊道:“每个人都趴下!趴下!把你们的双手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不许按紧急按钮!你!”他用枪口对着一个站在远端的中年男子喊道:“离那个按钮远一点,我们就不会有麻烦。现在你到这边给我趴下!双手抱头!”

两个劫匪的脸上,都戴着厚厚的滑雪面罩,身上裸露的地方,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这一身连体的滑雪服,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两人趁着大厅里的众人还在惊慌失措之际,已经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接连点射了大厅里的摄像头,动作迅速,枪法精准。

这时,刚才守在门口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人冲了进来,和先前进来的那两个人一样,他们也戴着滑雪面罩,但不同的是,这两个人,身材差别很大,一个高大健硕,一个娇小敏捷,从动作上也能看出来,娇小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后进来的两个劫匪,把手里的空旅行包直接扔给站在柜台上面的劫匪,而他把接到的包直接扔进了柜台,大声喊道:“都给我装满!马上!”

而站在大厅里的高个劫匪,把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慢慢押到了柜台的一角,后进来的两人站到了他的旁边,一起用手中的枪,指着惊魂未定,躲在墙角各自瑟瑟发抖的人质。

高大健硕的劫匪说道:“格瓦拉,门口的两个安保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女的,邦妮把她打晕放在门口了。”

娇小伶俐的劫匪接着道:“哦,那女人可是真费了我不少劲。”

被叫做格瓦拉的高个劫匪点点头道:“好的,克莱德,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切顺利。”

陈默和lily两个人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地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lily冲锋衣上

的黑色拉链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而此刻的lily,用哆嗦得不成语调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陈默,这,是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陈默这时才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回放。

在这伙人进来之前,陈默正在看着柜台后面墙上的巨幅油画;lily正坐在柜台前填着表格;牧师正在扶着斯科特太太走下台阶;肤色黧黑的年轻人,抱着自己的包不知道要去哪一个柜台;那一对情侣正在2号柜台办业务,男的说的是法语,女的说的是英语;胖子经理在大厅垂头丧气地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小男孩正在伸手去摸门口的青铜雕像;两个门卫和小男孩的姨妈争吵着,而这一刻之后,身边所有的东西似乎都一下变得陌生,混乱,而且极度危险,习以为常的日常,就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高个劫匪手里的突击步枪冒出火焰,枝形吊灯坠地的那一刹那,陈默还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是他不由自主突然闯入的一场梦境,他的眼中,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大厅里的人,似乎也和他一样,都是呆立当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直到那个矮个劫匪冲上了柜台,用枪逼着所有人退后趴下,然后两个人用枪打掉大厅内的摄像头时,大厅里才有人发出一声短促而令人窒息的惊呼,而这一声惊呼,也被她旁边的一只手紧紧地摁住了。

发出惊呼的是那一对情侣中的拉丁女子,而此刻她的男朋友,正在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

就在大家看到拉丁女子惊恐万状的脸的同时,才开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所有被劫持的人,此刻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同时接到了一声号令一般,齐刷刷地一起趴了下来,lily在趴下来的时候,甚至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张即将要填写的换汇表格。

“不要为别人的钱丢了自己的小命,我们只要钱,不想取人性命。”叫格瓦拉的高个劫匪站在大厅中央,声音洪亮地说道。他的声音清晰有力,而他说的话,让每一个面对枪口的人,身体里渴望生的欲念之火,随着高速窜动的血液瞬间燃遍了全身,意识到现在危险的处境,人自然而然地会产生一种生存的无力感,一种从未面对过的绝望。女人们开始低低地抽泣,压抑着的哭号声,在柜台里把一捆捆钞票装进包里的忙乱声里,像是一阵被闷在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呜咽。邦妮和克莱德在格瓦拉身后四散站立,端着枪,神色警惕地着监视着趴在地上的人,并不时观察着大厅里的各个角落。

站在柜台上的矮个劫匪不停地大喝道:“快!你们他妈的快点!装满,都装满!嘿!你!”他突然用枪指着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喊道:“不许说话!他妈的把嘴给我闭上!”他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一样,里面柜员的哭号声骤然响了起来,陈默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但是他猜应该和大厅里的差不多,而大厅里的人质似乎也受到了里面的传染,女人也开始大声地哭泣起来,男人却只是死死地抱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格瓦拉似乎皱了一下眉头,陈默只是偷眼看到他面罩上眼睛上方的面罩动了一下,他喊道:“托尼,让他们老实点!”

被叫做托尼的矮个劫匪抬手就是一梭子连发,子弹打在后面的油画上,从左至右,从亨利四世的胡子,到玛丽·美第奇的黑袍无一幸免,留下一串撕裂状的清晰弹痕。被打掉的墙壁上的碎石扑簌簌地落下,扬起一片五颜六色的烟尘,柜台里的人霎时间停止了哭号,大厅里的人也都马上噤了声,一时间,银行大厅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格瓦拉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很好,你们现在做得好点了,没有人犯错,就不会有人被打死。大家听好,只要你们在这里安静地呆上五分钟,一切事情就都结束了,这是一次正义的抢劫,让我们安静地把事情办完。”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颤巍巍地响了起来,“他说什么?牧师?”虽然大家都是趴在冰凉的地上,眼睛只能看着眼前别人的一点身体或是一角衣物,要不就是地面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方格,但是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那个不让银行经理省心的斯科特太太的声音。

“我看你就是不要命了!”克莱德气冲冲地走过来,要把斯科特太太拉出来,牧师拉住她对克莱德哀求道:“她只是一个老太太,耳朵不好,她没有听清楚,想问一下,请不要这么残忍好吗?”克莱德一脚踹倒了牧师,把瘦小的斯科特太太拖了出来,斯科特太太穿着的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好像是一棵装满礼物的圣诞树,直接被放倒拖着滑行到了格瓦拉的面前。

格瓦拉仔细地看着老太太,居然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道:“女士,你只要保持安静就好了。”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他对斯科特太太说话居然还是如此地有礼,这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斯科特太太迷惑地转转头,低声问道:“你们是,是劫匪?”然后她转过头冲着银行经理那个方向大声喊道:“你看看,连劫匪都比你有礼貌!你就不觉得自己应该感到羞耻吗!”

听见她的话,大家都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格瓦拉叹息了一声,转过头对邦妮说道:“下手轻一点。”

邦妮点点头,收起枪走了过来,干净利落地一拳把老太太打晕了过去。

格瓦拉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叫道:“托尼!”

托尼没有回头,回答道:“再给我三分钟。”

陈默和lily趁着混乱,两个人慢慢靠到了一起,lily不停地抖着身子,全身如同被电流击中了一样,陈默悄悄把lily的手摁到大理石地面上,让她忍耐一下,但她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搞得陈默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格瓦拉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他走到大厅中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重复道:“请你们记住,这是一次正义的抢劫。”

“我们,只是把那些邪恶的资本家从我们手里抢来的钱,重新拿回来而已。”格瓦拉说道,“你们,只是这一次革命行动的见证者,我们无意伤人性命,但是所有阻止我们的人,抱歉,只能成为牺牲品。”

“因为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的罪恶之源,就是金钱。所有的人,不是按种族,肤色,地域来划分的,而且用,”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说道:“金钱,这个叮当作响,让人发狂的东西。他把我们所有的人,划分成了两类,那就是,我们和他们,有钱的人和没有钱的人。”

“我们和他们,”格瓦拉很是意味深长地再一次说道,他似乎很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成为了阶级,不同的阶级,我们各自的使命,就是将对方消灭殆尽。”

“卡尔·马克思说过,资本这个东西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其他肮脏的东西,它让我们用拥有金钱的多少来鉴别人的好坏,用阶级的归属,来注定每个人自己的命运,它让正义成为贪婪的理由,让自由成为分裂的借口,让我们人类,成为在这个世界上最聪明,也是最孤独的一个物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是人类为自己创造的弗兰肯斯坦,但我们不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打败,只要它存在一天,我们的反抗,就不会停止。”

格瓦拉慷慨激昂的演说在两分五十秒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说过了,我已经拯救了自己的灵魂。”最后,他用似乎是耳语一般的声音,低声地说道。

在格瓦拉现场发表他这一番令人猝不及防的演讲时,陈默的脑海里,在飞速地回转着自己短暂的一生,以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被一帮武装劫匪用枪逼着趴在地上,生死未卜地听着也许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的演讲。当他听到格瓦拉说到“资本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一下就想到了顾野,临行前的那次聚会,顾野好像也说过这句话。他想到了他的朋友们,想到了那些他爱过,和爱过他的女孩,他再一次想到了死,没有比被银行劫匪打死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死法了,他想道,命运的安排,真的是很奇妙啊。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已经热泪盈眶。

lily回头看见陈默的表情,她突然微微地摇了摇头,她看着陈默,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好像她一下子就知道了陈默想要干什么。

当矮个劫匪把从装得满满的旅行包扔下柜台,交给邦妮和克莱德他们,当格瓦拉接过最后一个旅行包,跟着他们跑向门口的时候,当柜台里的营业员,试着想要抬起头的时候,当陈默重新握住lily的手,想着只要听到银行大门的开门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之后,他就想坐起来抽根烟,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特别特别地想抽根烟。

但是就在劫匪们的脚步声冲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止住了,随之而来的,是托尼的一声歇斯底里高声怒骂:“他妈的,为什么会是这样?!这是他妈怎么一回事?!”

陈默偷偷探出头,顺着大理石地面纵横的黑白条纹和lily衣服在地上掀开的一角,向门口望去,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出去了。

门口,已经是一片警灯的海洋。

足足有四五辆警车停在门口,已经把银行大门团团围住,一辆黑色的警用面包车,停在门边左侧,车身很长,陈默只能看到一半,车身侧面上,有着ept三个大大的白色字母。黄色的警戒条和不停旋转的刺眼警灯,在暮色四合之下是那么地触目惊心。虽然没有一辆车拉响警笛,但这种无声的压迫感,更让人觉得情势是多么地一触即发。

四个银行劫匪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格瓦拉的手里,还多了一个目瞪口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的小男孩。

格瓦拉把小男孩放下,盯着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小男孩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嘴,拼命地点着头。托尼揪过小男孩,似乎是咧着嘴笑着道:“还有这么个小家伙,啊哈。”他看着小男孩外套胸口上,一个红黄两色的钢铁侠徽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刚在大厅里站定,就听到外面警车的警铃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那凄厉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接插进每个人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脏,让人呼吸急促,几近崩溃,所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神经,瞬间又重新紧绷了起来。现在看来,那个斯科特太太可能倒是最幸运的一个,早早地昏了过去,不用被这样反复地折磨。

一个通过警用扩音器的声音,随着警笛声响了起来,“里面的人给我听好了,这里是蒙特利尔警察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我再说一遍,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格瓦拉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托尼心领神会地直接冲进了柜台里面,把刚才还趴在地上的柜员轰了出来。

格瓦拉又对克莱德和邦妮分别做了手势,邦妮点点头,她从身上拿出两个塑胶手铐,把仍然昏迷不醒的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拷了起来,又用胶带封住了他们的嘴。

克莱德把四个旅行袋摞到一起,同时盯着大厅里面人质的一举一动。

三个人办完自己的事,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格瓦拉。

格瓦拉在想,他凝视着柜台后面残破的壁画,陈默看着他的样子,甚至觉得,可以从他唯一暴露的眼中,看出耀眼的火花。

格瓦拉直接冲进刚刚被赶到大厅的柜员里,从人群里拉出了一个身材瘦长,战战兢兢的中年男人,他手中突击步枪的钢制枪托直接击打那人的脸上,一股鲜血直接喷涌而出,那个中年男人被直接打倒在地,随着众人的惊呼,格瓦拉乌黑的枪管已经顶到了那人的太阳穴上,“谁按的按钮?”他的声音,此刻冷酷得像是一块被寒风吹过的石头,在警笛的嘶鸣声中,依然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低声地哭号着,格瓦拉紧接着又一枪托直接砸在了那人的小腹上,这一下让那个人痛得马上蜷缩了起来,血水和疼痛的泪水,已经把他的脸变成血肉模糊不清的一团,他慢慢地向着人群伸出一个手指,他的手指所到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开的红海一般惊恐地向两边四散逃去,他的手指尽头,竟然是那个抱着自己背包趴在地上的小伙子,小伙子圆睁着两只眼白巨大的眼睛,无法相信地看着被打的那个人。

托尼一把拎起他,摇晃着他如同断线木偶一样的身体,“你他妈蒙谁呢?那个家伙估计连英语都不会说!”每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话语中的怒火中烧。说着他还想动手,格瓦拉拦住了他,“托尼,清点人数。”说完,他回头对克莱德和邦妮道:“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开始b计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格瓦拉刚刚让托尼清点人数的时候,在大厅一侧银行经理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听起来,旧式电话缓慢而悠长的铃声,一声又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如同不可抗拒的催促,单调中却又带着异乎寻常的顽强,似乎它可以响到世界末日。

格瓦拉目光阴沉地看着围聚在一起,趴在地上,惊恐不安的人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然后才慢慢走过去,摁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我是蒙特利尔警察局的谈判专家比利·乔纳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从话筒里传来,他的英语听起来随意而舒适,就好像是一个人站在星巴克的早餐柜台,有些犹豫地不知道点哪种三明治。

格瓦拉没有说话,他在听。

“不想说没关系,如果你喜欢,你是否介意我称呼你川普?只是叫起来方便而已,我。。。”

“叫我格瓦拉。”格瓦拉突然打断乔纳森道,陈默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而且断断续续,和刚才抢劫发表演讲时的声音简直是天壤之别。

“格瓦拉?”比利的声音饶有兴致地停顿了一下,“你想叫我称呼你格瓦拉?ok,没问题。格瓦拉先生,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达成某种协议?”

格瓦拉继续沉默着。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不过,既然您做了,肯定有您的理由,我也不想再多问了,现在是,我们怎么解决?”

“你看,这里离警察局很近,这里一出事,我们就都到这里了,还有附近爆破组的兄弟,估计他们的车你也看到了。你看,我们不想有人出事,我想你们也不想,毕竟抢银行的钱就是要给以后的日子花的,所以我们应该有一个大家都能同意的解决方法。”

格瓦拉还是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想说话?那也没关系,你也先想想,我们十分钟后再联系。”乔纳森好像很通情达理地说道。

格瓦拉直接挂掉了电话。

格瓦拉把变声器,放进滑雪服的口袋里,然后快步走回大厅。这一次,他用一双如同鹰一样的眼睛,仔细地巡视着每一张人质的面孔。

“爆破小组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低声地问道。

“爆破小组?!”托尼惊愕地喊道,邦妮和克莱德也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银行抢劫不会预先出动爆破小组的,除非他们先知道,这里会发生爆炸。”格瓦拉看着人质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里,居然也有了乔纳森的那种意味深长,“我猜,是这里有人,和我们想干一样的事,现在,得马上把他们分开!”

托尼和克莱德两个人迅速冲进趴在地面上的人质,对着所有人喊道:“男的都趴到另一边,快点快点!”他们拳打脚踢地把男性人质都轰到了柜台的另一角,陈默双手抱着头,和那个鼻子歪歪的青年男子和胖胖的银行经理挤在了一起。

“现在马上交出你们的手机,快,就是现在!”格瓦拉站在大厅中央,继续语气镇定地发布着命令,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着他的计划在进行。

每个人都手忙脚乱地交着自己的手机,有的人磨磨蹭蹭地,时不时地还有人嘟囔一句,要是赶上邦妮也许还好,要是碰上克莱德和托尼,就是直接一枪托砸下去,让人敢怒不敢言。

到了让那个抱着土黄色背包的小伙子交手机的时候,他一反刚才驯服的样子,非常坚决地摇着头,克莱德走过去,要拿他的背包,被他一把抢在怀里,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还是托尼手疾眼快,从后面趁他不备,一枪托给他敲晕了,克莱德在人们的惊呼中抢过背包,递给走过来的格瓦拉,格瓦拉拿过背包,把它和装手机的袋子放到了一起。

“谁是银行经理?”格瓦拉转过身高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是经理吗?再没有人站出来,就打死他!”格瓦拉接着道,与此同时,托尼直接把突击步枪的枪管,顶到了陈默旁边歪鼻子小伙子的天灵盖上,他的女朋友在另一边抬起头看着,哭泣着呼喊着“不不不!”直到邦妮过去厉声喊道让她闭嘴。

胖胖的银行经理,颤颤巍巍地从地上举起一只手。

“啊哈,我们的经理出现了。”格瓦拉用戴着滑雪手套的手指朝他轻轻一点,声音里居然还有一点主持人调侃的口气。

托尼拉起银行经理,连推带搡地把他驱赶到格瓦拉的面前。

格瓦拉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带我们去下面的金库。”说完,他转过身对邦妮道:“你们接管这里,他们来电话第一次不用接,第二次拿起来不要说话。”他又看了一眼克莱德,说道:“东西由克莱德保管。”交代完,他和托尼推着惊慌失措,似乎都要吓尿了一样的胖经理向银行后面走去。

他们刚消失不久,银行经理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听着铃声响了十数声,才归于沉寂,每个人的神经似乎都已经绷到了极点,就看谁会在最后一刻崩溃。

大厅里现在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邦妮在大厅中央男女人质之间分界线来回的脚步声,沉闷地回响着,克莱德站在大厅一角,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扑出的豹子,警惕地举着手里的枪。

这时,突然一声手机的铃声,低低地滑过地面,轻快明亮的歌声,毫不知情地响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邦妮一下停住脚步,对着声音的方向直接冲了过去,在分开的人群中,枪口直接抵在了那对情侣中的拉丁女孩。女孩惊恐地挥着手,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我这是哪儿来的手机?我现在就给你。。。”她搜索着自己的包,似乎想要找到那个手机,邦妮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疼得她瞬间眼泪直流,“刚才想报信是吗?”邦妮冷冷地道。

女孩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跟你说过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个手机,是谁的,是从哪里来的,我发誓,我发誓真没有碰过它。”她无助地举着自己手里的男士手包给她看。

邦妮拿过手包,翻看了一下,一把松开女孩的头发,高声道:“这个包是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谁的!”她又提高声音喊道。大厅里是一片如同坟墓的寂静。

“没人说?那我就打死她!”她说着就把枪口冲下,直指女孩的头部。

“我说我说!”女孩吓得浑身抖得厉害,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个包是我男朋友的。”

“你的男朋友?”邦妮点点头,用枪指向对面男人质的人群,“谁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藏起这部手机?”

没有人说话。

邦妮无声地笑了,她凑近女孩道:“亲爱的,你看看,没有人站出来,你说的男朋友在哪里呢?”

女孩颤抖着闭上眼睛,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打得花成了一团,她喊道:“这确实是他的,我没想到他的手包里还有一部手机,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放过你,可以啊,只要你说的那个男朋友站出来,我就放过你。”邦妮的声音里,竟然隐隐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我数到三,没人站出来,我就打死你。”邦妮说道。她把拼死挣扎的女孩拉出来,拖到大厅中央,让她跪到地上,“现在开始。”邦妮淡淡地说道。

“一。”

“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歪鼻子男友,而他脸朝下趴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着头,不发一言,陈默觉得在他旁边的自己,似乎都要被她目光中喷射出来的怒火融化了,他被这烧灼得难受,他想,自己得要干点什么。

“三。”一阵枪支上膛的声音,邦妮的枪口,已经点到了女孩的后脖颈。

陈默,慢慢地站了起来,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

邦妮也顿了一下,“你?”她的眼睛里,也全是质疑和难以相信。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陈默慢慢地说道,“那个包是我的,刚才一阵慌乱我掉了,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也许是被她无意间捡到了。”

“啊哈,我们这里有一个想送死的。”邦妮对女孩道:“这下你还会有个伴。”女孩哭的声音更大了。

陈默看了一眼拼命地对自己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不解与无奈的lily,对邦妮道:“你只是要知道这个包是谁的,手机是谁的而已,你不用杀了这个女孩。”

就在这时,银行经理的电话再一次地响了起来,邦妮示意克莱德去接电话,克莱德走过去,把电话拿起来放到了桌上。

这时银行门外的警用扩音器骤然响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如果想要协商,就马上接电话,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要做的只是放下武器走出来。”

邦妮和克莱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焦急地看着格瓦拉和托尼消失的方向,他有些犹豫地想拿起听筒。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刺耳的枪声,从格瓦拉和托尼消失的地方传来,众人都是一惊,惊惧万状地看着,随着枪声从门后迅速冲出的格瓦拉和托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瓦拉迅速冲到克莱德身边,冲他点点头,然后拿起了话筒,托尼来到大厅中央,看到僵立在那里的陈默和半跪着的拉丁女孩,问道:“怎么回事?”

邦妮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两句,托尼点点头,然后邦妮和克莱德就拿上旅行包,消失在了银行后面通往金库的铁门后。

“我是格瓦拉。”格瓦拉重新用上了变声器。

“和你说上话真的是很难啊,”比利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让人觉得轻松,“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挂上你的电话了。”

“我需要三十个披萨,水,还有一辆加满油的suv。”格瓦拉快速地说道。

“就这些?不成问题,不过你们需要等一下,安排这些我们需要时间。”比利一口答应。

“六点之前,你们要给我们送来食物和水,八点整,我要那辆suv停在银行门口。”格瓦拉继续说道。

“现在时间太紧了,食物六点一刻送到可以吗?”比利在电话那端问道。

“按我说的办,否则,”格瓦拉低声道,“你就少送一份披萨吧。”

这时格瓦拉听到比利那边的话筒,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混乱,紧接着比利的声音切了进来,“我说,格瓦拉,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枪响,那边没事吧?”他的声音虽然还在努力保持着刚才的随意,但是已经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担忧和沉重了。

“他的运气不好,比利,是他的运气不好。”格瓦拉平静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能否先把受伤的人抬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比利试探地问道。

格瓦拉回过头,看着战战兢兢哭成一片的人质,和在大厅中央看着他的托尼,慢慢地说道:“我想,他可能用不着了。”

话筒那边一片静默。

“听着,格瓦拉,你们要冷静,我们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谈的,”比利的声音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不要冲动,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对不对?我们马上给你准备食物,水,还有汽车,但是你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那你们,最好就按我说的办。”格瓦拉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大厅,格瓦拉用手中的枪,指着呆立着的陈默,说道:“给我趴下,双手抱头。”陈默如同大梦初醒一边急忙趴了下去,格瓦拉走到放手机的袋子和那个土黄色背包的地方,他把手机袋子踢到一边,轻轻用手中的枪捅了捅背包,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急忙俯下身,仔细地倾听着,托尼似乎看出了有什么不对,就高声喊道:“切?”

格瓦拉神色凝重地冲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放下手中的枪,开始慢慢解背包的带子。

打开背包,他看了一眼,然后示意托尼过去,托尼走过去,看了背包里面一眼,吹了一声口哨。两个人相互点点头。

“是他把爆破小组引来的。”托尼看着那个还在昏迷的年轻人,轻声道。

“把他带过来。”格瓦拉说道。

托尼把那个年轻人从昏倒的地方拉过来,然后拿起不远处的一个饮水机上的水桶,直接把水浇到了他的头上,年轻人被冷水一激,四肢慢慢蜷缩,开始呻吟着恢复了意识,他刚睁开眼睛,托尼就一脚踏上了他的胸膛,用枪指着他,格瓦拉在一旁说道:“现在,我问你答,有一句假话,你就是第二个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人艰难地转动着头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谁是,谁是第一个?”

托尼笑了,“这小子还真会说英语。”

“你是谁?为什么想要来炸银行?”

“我,我是要为我,哥哥报仇。”

“你哥哥?”

“他们上个月,就是这家银行,说我哥哥是恐怖分子,他们害死了我哥哥,他是一个最好的人,他根本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年轻人突然情绪变得无比激动,痛哭着喊了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他和他那个恐怖分子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与此同时,那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白人,在男人质的人群里,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利比亚人,怨毒地喊道:“我说了就是他干的!他们来到这里,就是要把我们都炸死!”

所有的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格瓦拉仔细地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是吗?你是想,把这里的人都炸死?”

利比亚人蜷着身子,涕泪横流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我不能让我的哥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瓦拉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抱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说完,他冲托尼摆摆头,说道:“把他拉到后边去。”

“他?”托尼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引来的爆破小组,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他必须死!”格瓦拉盯着托尼的眼睛说道。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年轻的利比亚人惊恐地喊叫着,托尼看了格瓦拉一眼,有些无奈地把他往铁门后面拖去。

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男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然后是一阵临死挣扎般的恐怖的呻吟。

“我说过了,谁挡住我们的路,谁就是牺牲品。”格瓦拉淡淡地说道。说完,托尼从门后走出,和格瓦拉把所有的人都赶进了柜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装着炸药的背包,放到了斯科特老太太和小男孩背靠背的空间里,然后格瓦拉拿出一个手机,说道:“所有的人听好了,这个包里,是足足20公斤的炸药,这是那个利比亚人的手机,只要按一下按键,就会把这个老太太和小男孩送上天,连点渣都不剩。但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就不会再有人送命。”

“待会会有人来送披萨,你们选一个人去拿回来,不许和警察说一句话,如果,如果有人想要捣乱,我就直接把他们俩炸飞。听明白了吗?”

所有的人都在流着眼泪拼命点头,每个人都想活命,更不想让两条人命葬送在自己手里。

格瓦拉看着众人,好像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会选牧师。”说完,他和托尼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再次走进了铁门里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两个人低低的耳语声,好像在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被困在柜台里的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不敢抬头。尽管柜台里地方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尽量离老太太和小男孩远远的,看来,每个人都被自己炸成血肉模糊的渣渣的想象吓坏了,小男孩很有可能是被吓晕过去了,靠在斯科特太太的背上动也不动,看他的脸,可能也根本不知道绑在自己塑料手铐上的黄色背包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银行后面传来了格瓦拉的声音:“牧师,你去接电话。”

众人听见,都纷纷转过头看着窝在墙角的牧师。牧师强自镇定地,看了看还在昏迷着的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又审视地看着众人的目光,嘴里嗫嚅着道:“我。。。,什么?我?我不懂,怎么是我?。。。,我不会干这个,不行。。。”他摇着自己的脑袋。

“去接电话,然后拿披萨,不许和别人说一句话,不许和警察透露任何消息,我这边的摄像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你眨错一下眼睛,我就把你面前的这两个人,送去见你的上帝。”格瓦拉说得很是干脆利落。

“哦,天哪,”牧师颤抖着低下头,他已经泪如雨下,“我我。。。,你们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格瓦拉没有再和牧师说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好像是邦妮和克莱德回来了,可以听见他们加入了格瓦拉和托尼的对话,邦妮清脆的女声好像在和托尼争论着什么。

“赶快吧,牧师,你听见他说了,你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这两个人就彻底没命了!”那个歪鼻子的男子低声催促道,“搞不好,连我们都会性命不保!”

大家看着牧师,小声地说着,说的也和他的大同小异,只有他的女朋友冷冷地看着他,未发一言。

牧师叹了口气,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帮助下,慢慢翻过柜台,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我是牧师,我现在去拿披萨。”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向门口走去,他那一张愁苦的脸,像极了一个正在走上刑场的圣徒。

牧师站到关得死死的门口,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随后他拼命地大声喊道:“我是人质,我就一个人,现在我出来拿披萨,不要开枪!再说一遍,我是人质,不要开枪!”

过了一会儿,警察的喇叭响了起来:“所有人退后!退后!出来的是人质!”

牧师哆哆嗦嗦地废了好半天劲,才打开门,他刚一打开门,就被门外的强光和闪烁的警灯晃的睁不开眼睛,他扶着门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足足有七八辆警车停在门口,数不清的黑色人影在眼前快速地窜来窜去,无数的枪管,在夜色和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冷酷的金属光泽,牧师吓得马上高高扬起双手,再一次大声喊道:“我是一个人,我来拿披萨!”

警察显然认为他的身后会有绑匪跟随,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地拿枪对着他身后黑洞洞的门口,当发现真的就是他一个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困惑,让人质自己出来拿食物,确实是很少见的事。

一个身材矮胖,已经谢顶却是和颜悦色的男人站在警戒线里,想要走上前来,但是牧师拼命地挥着手阻止了他。

“我叫比利·乔纳森,我和绑匪通过话的,如果你是人质,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仔细地看着牧师的眼睛,慢慢说道。

牧师还是在摇头,他只是指指自己的牧师袍,开始拿放在地上的披萨。

比利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能告诉我里面有多少人质吗?”

牧师还是在摇头,他在警察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分三次把披萨拿进了银行门口,对于比利耐心的询问,他一直低着头,未发一言。

回到银行,他把门锁好,然后把披萨又分三次搬到了柜台里面,柜台里的人接过披萨,但是没有人想到去打开盒子吃东西,倒是牧师,把一盒披萨放到了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的身边。

格瓦拉他们没有出来,听声音,他们依然在那里争论着什么,而被关在柜台里的人质,只是惊魂未定地互相看着,而似乎已经精疲力尽的牧师,无力地靠着墙坐地上,默默地捂着脸。

每个人都在小声地交谈着,不安与恐慌的气氛,像传染病一样在空气中传播,陈默和lily两个人坐在一起,都没什么心思吃东西,lily看了一眼陈默,低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一下,”陈默茫然地想着什么,“不知道怎么就站起来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说道。

“你没事吧?”陈默回看了一眼lily。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摇摇头,然后突然用手捂住嘴,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一直在想我妈,我想,我就是抽了疯了要出来这一趟,我要是能活着回去,我,我在家里好好呆着我,我哪儿也不去了。。。,”她说着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就要哭出来了。

陈默把她拉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lily一把甩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说道:“这是什么啊,这一路就没消停过,我是倒了多大的霉才能出来遇上这么多事啊,搞不好,搞不好,我。。。,”陈默看着她又要哭,连忙说道:“别出声啊,万一再把他们招来就遭了。”

陈默的这句话极其管用,lily马上停住了哭声,只是眼泪婆娑地看着陈默,半天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陈默道:“我现在,现在想回家。”说完,她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陈默叹了口气,有些绝望地看着门口闪烁的模糊的警灯,喃喃自语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听见他的话,lily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时,柜台里有人打开盒子,开始拿起披萨吃了起来,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餐,而有的人,手里拿着披萨,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好像看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块石头。

就在众人都在小声地议论着的时候,那个曾经指着利比亚人的中年男子,悄悄地爬到牧师身边,低声说道:“牧师,你去和他们说说,是那个利比亚人拿的炸药,和我们没关系,钱也给他们了,他们应该放我们出去。”

牧师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禁苦笑道:“我的孩子,你以为他们会听我的吗?”

“好歹你要去试一试啊,要不我们都要为那个该死的恐怖分子陪葬!”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孩子,”牧师回答道:“他也是人,他说的,只是要给他的哥哥讨回公道,我们要活命,”他一指还在昏迷中的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他们,也要活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他摇着头道。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中年男子狠狠地低声道,“你得去和他们说!起码,起码先把我们一部分人先放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炸药不是绑在你的身上!先生!”牧师旁边的一个女人说话了,“万一要是他们发起疯来,真的炸死了他们,那该怎么办?”

中年男人似乎退缩了了一下,但是重新又鼓足勇气道:“可是,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就白白地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困在这里。”

牧师一下抬起头,疲惫的神情似乎一扫而光,他正色道:“我的孩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中年男人血色模糊的脸在黑暗中,似乎显得有些狰狞起来,“是到了让我们做决定的时候了,等他们商量好了,说不定我们和这一老一小就都没命了。”

“就是,他说的对!”歪鼻子男子也过来了,“牧师,我们得决定一下了,我也知道他们很无辜,但是,但是他们总要为我们活着的人想一想啊。”

牧师凝重地看着说话的男人,说道:“孩子,你无权替他们选择生死,不过,”他沉吟了一下,“我想,我可以试着和他们谈一谈,但是你们想要怎么谈呢?”

“很简单,牧师,你听我说,”中年男子显然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我们可以和他们说,留着这么多人并没有用,可以把我们当中的一部分人甚至大部分人都先放出去,这个老太太和小孩是本来就是人质,反正这些人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牧师看着周围的人的脸,慢慢说道:“你们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

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那个拉丁女子悄声道:“那,他们会怎么样?”每个人都随着她的话,抬头去看那两个绑在一起的人影。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可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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