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当陈默和lily,走进位于圣皮埃尔路1805号的蒙特利尔银行时,只是想换点加元。但他们完全不知道是,十五分钟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陈默和lily开着“白色雪人”,从他们住的汽车旅馆,沿着圣劳伦斯河,一直开到了老城区的购物中心区,这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各种购物中心里,人潮熙熙攘攘,虽然比不上北京和上海的人群蜂拥,但是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陈默看着导航对lily道:“这边的购物中心,是斜着排成一行,中间最大的,就是伊顿购物中心,咱们去那边。”
lily说道:“那好啊,我还能逛逛街,你还算是善解人意啊。”lily很是意外。
陈默看着lily,很是尴尬地笑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咱们是要去逛街的?”
“没有吗?”lily问道。
“有吗?”陈默反问道。
“没有吗?”lily继续反问道。
“市中心停车费很贵的啊,”陈默突然言辞恳切地劝道,看样子他是知道来硬的不行,得来软的了,“你这一去好几个小时,咱们都能再吃一块牛排了。”言语中很有一番以理服人的味道。
“那不去购物,你去那里干什么?”lily不服气地问道。
“在伊顿中心有一个calforex兑换中心的分店,他们的价格好一点,嘿嘿。”
“陈默啊陈默,”lily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我算看出来了,你干会计真不是没理由的,你是真真真的掉进钱眼了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为省那点汇率,你这从蒙特利尔北头直接到市中心,然后再回去,油钱你算了吗?路上耽误的时间你算了吗?还有,这么多购物中心,你觉得让我一个女的,跟你就去换完钱走人,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陈默狡黠地看了lily一眼,说道:“所以啊,我让你来啊,是有很重要的用途的。”说完,慢慢把车开到一个临时停车的地方,下了车,然后示意lily坐到驾驶座上,微笑着道:“你啊,就沿着这边道路绕着圈慢慢开着,看看景,二十分钟后,到这边接我就行。”
听了他的话,lily鼻子差点被气歪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大骗子!早知道中午就该饿你一顿,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谁知道是让我来给你人肉开车的!”
“谢谢啊。”陈默料到了她会发火,笑着说道。
“我也要逛街!”lily就差点挥舞她的小拳头了。
“赶紧的啊,这边有摄像头,被罚款就糟了啊。”陈默催着lily。
lily狠狠盯了他一眼,才撅着嘴开车走了。
等lily如约回到刚才陈默下车的地方,发现陈默正站在马路边上,垂头丧气地抽着烟。
“怎么了?事情办得不顺利啊?”lily察觉出了陈默的异样。
“别提了,不知道谁在往上瞎写的,给的攻略都不准,那家店就不在这里,别的兑换店汇率都不好,有的还不如银行的呢。”陈默愤愤地说道。
“哈哈哈,”lily很有些大仇得报,壮志已酬的快感,“该!”她用一个字,就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那怎么着?你人肉开着,我去逛街?”lily落井下石地笑着问陈默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别别,你这一逛就奔着天黑了去了,我找个地方,你能逛逛,咱们也能找个地方换钱。”
“嗯?”lily将信将疑地问道。
“这边伊顿中心有一个特大的停车场,可以购物免停车费,就是不能超过三个小时。”陈默说道。
“好啊,我去停车你等着我,咱们正门见。”
“好。”
现在想来,陈默和lily,本来有一千种的可能,与圣皮埃尔路1805号的那家蒙特利尔银行擦肩而过,或者,他们到那里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但事情偏偏就是这样,陈默找到了兑换店,却发现证件被落在了车里,于是重新去取护照,等他回来时,那家店却默默地关门了。lily倒是买了不少东西,结账时又出了问题,说是她的信用卡超限额被拒付了,lily又打信用卡热线电话问怎么回事,两个人就一直在为莫名其妙的事来回地折腾,等他们俩从伊顿中心出来,连再逛逛蒙特利尔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马上回酒店歇着,不过因为加元还是没换成,lily就说:“你干脆就别费那个事了,能省多少啊,回去路上找个地方随便换点得了。”
陈默很不甘心自己的完美计划,被不靠谱的攻略给毁了,但看着时间不早了,银行一个小时后差不多也要关门了,也只好同意了。
他们在回酒店的路上,经过圣凯瑟琳东大街和圣皮埃尔路的交叉路口时,看见一幢都铎王朝时期的的大厦,样子如同一艘巨舰的船头,气派非凡地占据在路口,两边的车流汹涌着,如同被它劈开的流水。陈默转过街头,开上圣皮埃尔路,一转眼瞥见下午刺眼的阳光下,大厦正门的黄铜铭牌上,“bmo”的花体标志闪闪发亮,在飘扬的加拿大枫叶国旗和鸢尾花魁北克省旗的中间,很是引人注目。“这是蒙特利尔银行?”lily看着招牌上的法文念道。
陈默把车停在路边,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句道:“争取半个小时搞定,我们还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吃晚饭。”说完,他就拿上自己的包,和lily一起走了进去。
这家银行从外边看很是低调沉稳,只是一座看上去历史悠久的大厦。但是推开沉重的木门,沿着门口宽阔无比的大理石楼梯上去,才发现里面的大厅之大,足可以用空旷高远来形容,房顶之高,抬头仰视,可以依稀看到上面是精雕细刻的壁画,画的应该是圣经里的故事,因为壁画上有很多头上有光环的人,最中间的那个,陈默猜应该是耶稣。八个拜占庭式的粗大立柱,把大厅分成了不同的区域,装饰华丽的巨大吊灯从房顶垂下,像是在海洋里,悬浮不动的水母。
也许因为是下午,宽敞明亮的营业大厅里,只有两三个顾客排着队在等待办理业务。等候区前面是长长的一排银行柜台,被分割成六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面都有人,在最左边,一个衣着花俏的老太太,正在大声地反复询问着自己存款的利息为什么少了,通过她和营业员语气很不友好的交谈,陈默估计她的耳朵不太好。
一对看样子像是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耐心地等在一号窗口,男的是个白人,相貌粗犷,典型西部男孩的脸庞,但不知为什么,他的鼻子歪得很厉害,就好像是有人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然后用拳头朝着另一边用力拼命碾压过一样。头发剪得很短,脖子上和手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纹身,穿着一件类似汤姆·克鲁斯在《壮志凌云》里穿过的黑色飞行夹克,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绷得紧紧的白色圆领t恤,一副大号墨镜挂在胸前圆领的边上,看那墨镜晃荡的样子,陈默非常怀疑它还能挂多久。靠在他旁边的女人,左手和男人的手缠绕着,两人低声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旁若无人地互相亲吻一下,然后甜蜜地看着对方,好像这个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女子似乎有拉丁美洲人的血统,身材高挑,一头红发如云披肩,眉削骨立,大大的眼睛很有神采,可以说是个真正的美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装,把她令人想入非非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她两眼。在这对情侣后面的,是个神色拘谨的年轻人,个子不高,紧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土黄色双肩背包,好像里面装着的是一座金山。黧黑的面孔和鬓角卷起的黑发,让他的眼白在脸上,如同两团煮熟的蛋清一样醒目,他有时把头埋在背包里,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陈默经过他时,能听出来他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发音都是很奇怪的音节,他和这个地方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如同吧台上被谁喝得只剩一半的啤酒瓶子一样毫不起眼。大厅的两边,都是办理存取款之外业务的桌子,桌子上都有一盏英式乡村风格的台灯,幽暗地闪着奶黄色的光,一个牧师模样的瘦高个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低声地和银行的人交谈着,他嗫嚅着,好像是在请求着什么,可是坐在他对面穿着高档西装彬彬有礼的胖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唇角还流露出一丝厌烦的表情,他不时会去掸一下去他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像掸灰尘这件事,比这个牧师说的话更为重要。两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在随处游走着,不时停下帮助问询业务的顾客,陈默和lily踏着布置成方格状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到了大厅中央的一个五角行的玻璃柜台前,正想着要怎么换外汇,一个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下午好,小姐,先生,请问我能有什么帮助你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想换外汇,换加元。”lily说道。
“那请跟我来。”工作人员把陈默和lily引到三号柜台前面,说道:“等前面的这位女士办好,您就可以办理业务了。”
“谢谢。”lily用法语说道。工作人员用法语回了一句,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
在陈默和lily前面正在办理业务的中年女人,让陈默实在是蔚为观止。她那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身躯把窗口挡得严严实实,超大号的连衣裙上,布满让人触目心惊的各种抽象图案,从她后面看去,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大块被涂抹了不同馅料的超大号披萨,勇敢地矗立在椅子上。一个专心致志吃着手指头的五岁小男孩,在她旁边不停地说道:“莎莉姨妈,你说过要带我去买钢铁侠贴纸的,你答应过的,我问过你,你说要带我去的。”
那个莎莉姨妈回过头,恶狠狠地道:“你再吃你那该死的手指头,我就直接把它切下来!”
小男孩似乎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只是眨眨眼睛,然后不以为然地继续啃着他已经秃了的指甲,接着就是他要贴纸的车轱辘话。
“哦,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求求你,别再啃你那该死的指甲了,你真是让我心烦!”莎莉姨妈高声叫道。
在大厅里众人的侧目之下,一个工作人员迅速地走了过来,对着她低声说道:“请您小声一点,您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不能阻止我!”女人继续高声叫嚷着。
在柜台为她办理业务的女营业员此时说道:“女士,女士,您输入的密码不对,恐怕我们不能帮助你提款。”
“现在请您离开这个位子,女士。”她旁边的工作人员不卑不亢地对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莎莉姨妈气势汹汹地拽上自己的包,一把抓回女营业员递回给她的东西,然后拎起那个男孩的正在吃着的那只手,扬着手里的东西怒骂道:“你们就是吸血鬼!我自己的钱,我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你们就是该死的骗子!”
这时候,正在和牧师说话的胖子经理走了出来,颐指气使地昂着头,叫着两个门卫:“请这位女士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人还在银行,女人被两个门卫架着,一路叫骂着,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小男孩,走到门口时,却被门边的一座青铜雕像吸引住了,他看着这个酷似钢铁侠的雕像,伸出手去摸青铜冰凉的底座,而此刻,他的姨妈正在门口的人行道上和两个银行门卫大肆争吵着。
陈默和lily在窗口坐下,旁边窗口的老太太依然在和营业员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沟通,但是两人的对话依然停留在原地,陈默似乎已经看到那个营业员脸上绝望的表情。
胖子经理让门卫把女人带走以后,就直奔老太太所在的这个窗口,直接拦住了老太太的话头,“斯科特太太,您的问题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请让后面的人来办理业务。“他的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虽然陈默觉得这个表情对于他那张肥厚多肉的脸来说,还是挺困难的。”
斯科特太太显然不满意他的举动,“我问的是,为什么我的利息少了,少了19块钱,说得清楚点儿,是19块两毛。”
“我们的工作人员昨天就已经和您解释得很清楚了。”陈默看着经理好像也在失去他的耐心,笑容里似乎连皮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斯科特太太大声问道。
“我再告诉你一遍,亲爱的斯科特太太,我们给你的利息,是按照国家和银行业的利率计算的,是完全正确的,是你自己的计算出现了问题。”
“什么?你们会赔偿?”斯科特太太满怀希望地看着经理。
“我们不会赔偿!斯科特太太,我们不会赔偿!”经理终于失去了控制,大声地喊道:“请您回去吧,我们已经解答完你的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许对我嚷嚷这么大声,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看到那个经理气急败坏的样子,斯科特太太显然也发火了,“我听得见!”
陈默和lily,还有大厅里的那一对情侣,甚至那个拘谨不安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觉得好笑起来,想看看经理如何收场。而牧师此刻慢慢走过来,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说道:“我认识斯科特太太,让我来。”他俯下他的身子,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他们说,给你的利息是正确的,要按照他们计算的方法来算你的利息才是对的。”
“去他妈的吧!”老太太瞬间出了脏话,“他们就是在糊弄我!”大家听到老太太的回答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太太看着身材瘦小,骂起人来却是这么中气十足,牧师更是连连在在自己的胸口划着十字,嘴里喃喃自语。
“上个月的那个阿拉伯人不也是这样?你们说他的钱有问题,不让他取钱,说他资助恐怖分子,结果呢,还不是你们自己搞错了吗?”
“那是一个利比亚人,不是阿拉伯人,斯科特太太,”胖子尽量显得平静地说道,“我们对他的核查手续是完全合规的,冻结款项也是根据政府的要求做出的,他来到这里,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定。”
“他根本就不是光头党!”老太太对经理的回答已经怒火中烧了,“我知道什么人是光头党!我告诉你,只有光头才能被叫做光头党,那人长着一头密密的,卷曲着的黑头发呢!”
经理无奈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陈默觉得,连自己都开始同情起这个胖子来了。
牧师上前拉住斯科特太太,低声地劝着她,然后带着她往门口走去,lily在窗口前填着表格,那对情侣,也坐到他们的窗口前,男人用慢吞吞的法语说着什么,女人不时用英语插上两句,而陈默,百无聊赖地看着柜台后面墙上,一幅巨大的油画复制品,那是鲁本斯的《乔治四世升天和玛丽·德·美第奇摄政》,色彩浓艳华丽,画布上每个人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陈默知道这幅画也纯属偶然,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是近代银行的先驱,欧美银行业,尤其是历史悠久的银行,都会以挂美第奇家族的油画为荣,而这幅画,恰恰也是陈默学《国际货币银行学》时教科书的封底,这是他们会计的必修课,整整学了一学期,想不认识也难。那个矮个年轻人,依然抱着他的那一座金山,犹豫不定地看着长长柜台上的号码,好像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一个。
就在银行内外的每个人,都认为刚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小段人生的插曲,一切,又都将渐渐归于我们日常的平淡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灰色的道奇suv停在了银行门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男子,悄无声息地从滑动门里出来,手里拎着长长的套袋。紧跟着他们从车上下来,是两个穿着白色滑雪服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两个大号的旅行袋,他们四个人疾步走进银行,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进门后,马上锁住了木门,然后拉上了后面的铁门,而那两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径直冲进银行的大厅,他们一进大厅,就从长套袋里拿出sg552短枪管突击步枪,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直接冲天开了一枪,接着大喊道:“我们这是抢劫!现在数三下,每个人都他妈给我马上趴到地上!”
随着突击步枪清脆的一声暴响,一盏巨大的枝形台灯轰然坠地,破碎和撞击的声音,在瞬间如同死寂一样的大厅里,久久地回荡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个子矮一点的劫匪,动作敏捷地直接跃上了银行柜台,他双手持枪,乌黑的枪口直接指着柜台里的人,厉声大喊道:“每个人都趴下!趴下!把你们的双手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不许按紧急按钮!你!”他用枪口对着一个站在远端的中年男子喊道:“离那个按钮远一点,我们就不会有麻烦。现在你到这边给我趴下!双手抱头!”
两个劫匪的脸上,都戴着厚厚的滑雪面罩,身上裸露的地方,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这一身连体的滑雪服,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两人趁着大厅里的众人还在惊慌失措之际,已经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接连点射了大厅里的摄像头,动作迅速,枪法精准。
这时,刚才守在门口两个穿白色滑雪服的人冲了进来,和先前进来的那两个人一样,他们也戴着滑雪面罩,但不同的是,这两个人,身材差别很大,一个高大健硕,一个娇小敏捷,从动作上也能看出来,娇小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后进来的两个劫匪,把手里的空旅行包直接扔给站在柜台上面的劫匪,而他把接到的包直接扔进了柜台,大声喊道:“都给我装满!马上!”
而站在大厅里的高个劫匪,把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慢慢押到了柜台的一角,后进来的两人站到了他的旁边,一起用手中的枪,指着惊魂未定,躲在墙角各自瑟瑟发抖的人质。
高大健硕的劫匪说道:“格瓦拉,门口的两个安保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女的,邦妮把她打晕放在门口了。”
娇小伶俐的劫匪接着道:“哦,那女人可是真费了我不少劲。”
被叫做格瓦拉的高个劫匪点点头道:“好的,克莱德,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切顺利。”
陈默和lily两个人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地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lily冲锋衣上
的黑色拉链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而此刻的lily,用哆嗦得不成语调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陈默,这,是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陈默这时才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回放。
在这伙人进来之前,陈默正在看着柜台后面墙上的巨幅油画;lily正坐在柜台前填着表格;牧师正在扶着斯科特太太走下台阶;肤色黧黑的年轻人,抱着自己的包不知道要去哪一个柜台;那一对情侣正在2号柜台办业务,男的说的是法语,女的说的是英语;胖子经理在大厅垂头丧气地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小男孩正在伸手去摸门口的青铜雕像;两个门卫和小男孩的姨妈争吵着,而这一刻之后,身边所有的东西似乎都一下变得陌生,混乱,而且极度危险,习以为常的日常,就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高个劫匪手里的突击步枪冒出火焰,枝形吊灯坠地的那一刹那,陈默还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是他不由自主突然闯入的一场梦境,他的眼中,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大厅里的人,似乎也和他一样,都是呆立当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直到那个矮个劫匪冲上了柜台,用枪逼着所有人退后趴下,然后两个人用枪打掉大厅内的摄像头时,大厅里才有人发出一声短促而令人窒息的惊呼,而这一声惊呼,也被她旁边的一只手紧紧地摁住了。
发出惊呼的是那一对情侣中的拉丁女子,而此刻她的男朋友,正在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
就在大家看到拉丁女子惊恐万状的脸的同时,才开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所有被劫持的人,此刻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同时接到了一声号令一般,齐刷刷地一起趴了下来,lily在趴下来的时候,甚至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张即将要填写的换汇表格。
“不要为别人的钱丢了自己的小命,我们只要钱,不想取人性命。”叫格瓦拉的高个劫匪站在大厅中央,声音洪亮地说道。他的声音清晰有力,而他说的话,让每一个面对枪口的人,身体里渴望生的欲念之火,随着高速窜动的血液瞬间燃遍了全身,意识到现在危险的处境,人自然而然地会产生一种生存的无力感,一种从未面对过的绝望。女人们开始低低地抽泣,压抑着的哭号声,在柜台里把一捆捆钞票装进包里的忙乱声里,像是一阵被闷在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呜咽。邦妮和克莱德在格瓦拉身后四散站立,端着枪,神色警惕地着监视着趴在地上的人,并不时观察着大厅里的各个角落。
站在柜台上的矮个劫匪不停地大喝道:“快!你们他妈的快点!装满,都装满!嘿!你!”他突然用枪指着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喊道:“不许说话!他妈的把嘴给我闭上!”他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一样,里面柜员的哭号声骤然响了起来,陈默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但是他猜应该和大厅里的差不多,而大厅里的人质似乎也受到了里面的传染,女人也开始大声地哭泣起来,男人却只是死死地抱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格瓦拉似乎皱了一下眉头,陈默只是偷眼看到他面罩上眼睛上方的面罩动了一下,他喊道:“托尼,让他们老实点!”
被叫做托尼的矮个劫匪抬手就是一梭子连发,子弹打在后面的油画上,从左至右,从亨利四世的胡子,到玛丽·美第奇的黑袍无一幸免,留下一串撕裂状的清晰弹痕。被打掉的墙壁上的碎石扑簌簌地落下,扬起一片五颜六色的烟尘,柜台里的人霎时间停止了哭号,大厅里的人也都马上噤了声,一时间,银行大厅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格瓦拉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很好,你们现在做得好点了,没有人犯错,就不会有人被打死。大家听好,只要你们在这里安静地呆上五分钟,一切事情就都结束了,这是一次正义的抢劫,让我们安静地把事情办完。”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颤巍巍地响了起来,“他说什么?牧师?”虽然大家都是趴在冰凉的地上,眼睛只能看着眼前别人的一点身体或是一角衣物,要不就是地面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方格,但是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那个不让银行经理省心的斯科特太太的声音。
“我看你就是不要命了!”克莱德气冲冲地走过来,要把斯科特太太拉出来,牧师拉住她对克莱德哀求道:“她只是一个老太太,耳朵不好,她没有听清楚,想问一下,请不要这么残忍好吗?”克莱德一脚踹倒了牧师,把瘦小的斯科特太太拖了出来,斯科特太太穿着的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好像是一棵装满礼物的圣诞树,直接被放倒拖着滑行到了格瓦拉的面前。
格瓦拉仔细地看着老太太,居然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道:“女士,你只要保持安静就好了。”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他对斯科特太太说话居然还是如此地有礼,这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斯科特太太迷惑地转转头,低声问道:“你们是,是劫匪?”然后她转过头冲着银行经理那个方向大声喊道:“你看看,连劫匪都比你有礼貌!你就不觉得自己应该感到羞耻吗!”
听见她的话,大家都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格瓦拉叹息了一声,转过头对邦妮说道:“下手轻一点。”
邦妮点点头,收起枪走了过来,干净利落地一拳把老太太打晕了过去。
格瓦拉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叫道:“托尼!”
托尼没有回头,回答道:“再给我三分钟。”
陈默和lily趁着混乱,两个人慢慢靠到了一起,lily不停地抖着身子,全身如同被电流击中了一样,陈默悄悄把lily的手摁到大理石地面上,让她忍耐一下,但她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搞得陈默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格瓦拉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他走到大厅中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重复道:“请你们记住,这是一次正义的抢劫。”
“我们,只是把那些邪恶的资本家从我们手里抢来的钱,重新拿回来而已。”格瓦拉说道,“你们,只是这一次革命行动的见证者,我们无意伤人性命,但是所有阻止我们的人,抱歉,只能成为牺牲品。”
“因为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的罪恶之源,就是金钱。所有的人,不是按种族,肤色,地域来划分的,而且用,”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说道:“金钱,这个叮当作响,让人发狂的东西。他把我们所有的人,划分成了两类,那就是,我们和他们,有钱的人和没有钱的人。”
“我们和他们,”格瓦拉很是意味深长地再一次说道,他似乎很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成为了阶级,不同的阶级,我们各自的使命,就是将对方消灭殆尽。”
“卡尔·马克思说过,资本这个东西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其他肮脏的东西,它让我们用拥有金钱的多少来鉴别人的好坏,用阶级的归属,来注定每个人自己的命运,它让正义成为贪婪的理由,让自由成为分裂的借口,让我们人类,成为在这个世界上最聪明,也是最孤独的一个物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是人类为自己创造的弗兰肯斯坦,但我们不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打败,只要它存在一天,我们的反抗,就不会停止。”
格瓦拉慷慨激昂的演说在两分五十秒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说过了,我已经拯救了自己的灵魂。”最后,他用似乎是耳语一般的声音,低声地说道。
在格瓦拉现场发表他这一番令人猝不及防的演讲时,陈默的脑海里,在飞速地回转着自己短暂的一生,以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被一帮武装劫匪用枪逼着趴在地上,生死未卜地听着也许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的演讲。当他听到格瓦拉说到“资本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一下就想到了顾野,临行前的那次聚会,顾野好像也说过这句话。他想到了他的朋友们,想到了那些他爱过,和爱过他的女孩,他再一次想到了死,没有比被银行劫匪打死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死法了,他想道,命运的安排,真的是很奇妙啊。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已经热泪盈眶。
lily回头看见陈默的表情,她突然微微地摇了摇头,她看着陈默,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好像她一下子就知道了陈默想要干什么。
当矮个劫匪把从装得满满的旅行包扔下柜台,交给邦妮和克莱德他们,当格瓦拉接过最后一个旅行包,跟着他们跑向门口的时候,当柜台里的营业员,试着想要抬起头的时候,当陈默重新握住lily的手,想着只要听到银行大门的开门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之后,他就想坐起来抽根烟,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特别特别地想抽根烟。
但是就在劫匪们的脚步声冲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止住了,随之而来的,是托尼的一声歇斯底里高声怒骂:“他妈的,为什么会是这样?!这是他妈怎么一回事?!”
陈默偷偷探出头,顺着大理石地面纵横的黑白条纹和lily衣服在地上掀开的一角,向门口望去,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出去了。
门口,已经是一片警灯的海洋。
足足有四五辆警车停在门口,已经把银行大门团团围住,一辆黑色的警用面包车,停在门边左侧,车身很长,陈默只能看到一半,车身侧面上,有着ept三个大大的白色字母。黄色的警戒条和不停旋转的刺眼警灯,在暮色四合之下是那么地触目惊心。虽然没有一辆车拉响警笛,但这种无声的压迫感,更让人觉得情势是多么地一触即发。
四个银行劫匪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退了回来,格瓦拉的手里,还多了一个目瞪口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的小男孩。
格瓦拉把小男孩放下,盯着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小男孩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嘴,拼命地点着头。托尼揪过小男孩,似乎是咧着嘴笑着道:“还有这么个小家伙,啊哈。”他看着小男孩外套胸口上,一个红黄两色的钢铁侠徽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刚在大厅里站定,就听到外面警车的警铃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那凄厉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接插进每个人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脏,让人呼吸急促,几近崩溃,所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神经,瞬间又重新紧绷了起来。现在看来,那个斯科特太太可能倒是最幸运的一个,早早地昏了过去,不用被这样反复地折磨。
一个通过警用扩音器的声音,随着警笛声响了起来,“里面的人给我听好了,这里是蒙特利尔警察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我再说一遍,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格瓦拉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托尼心领神会地直接冲进了柜台里面,把刚才还趴在地上的柜员轰了出来。
格瓦拉又对克莱德和邦妮分别做了手势,邦妮点点头,她从身上拿出两个塑胶手铐,把仍然昏迷不醒的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拷了起来,又用胶带封住了他们的嘴。
克莱德把四个旅行袋摞到一起,同时盯着大厅里面人质的一举一动。
三个人办完自己的事,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格瓦拉。
格瓦拉在想,他凝视着柜台后面残破的壁画,陈默看着他的样子,甚至觉得,可以从他唯一暴露的眼中,看出耀眼的火花。
格瓦拉直接冲进刚刚被赶到大厅的柜员里,从人群里拉出了一个身材瘦长,战战兢兢的中年男人,他手中突击步枪的钢制枪托直接击打那人的脸上,一股鲜血直接喷涌而出,那个中年男人被直接打倒在地,随着众人的惊呼,格瓦拉乌黑的枪管已经顶到了那人的太阳穴上,“谁按的按钮?”他的声音,此刻冷酷得像是一块被寒风吹过的石头,在警笛的嘶鸣声中,依然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低声地哭号着,格瓦拉紧接着又一枪托直接砸在了那人的小腹上,这一下让那个人痛得马上蜷缩了起来,血水和疼痛的泪水,已经把他的脸变成血肉模糊不清的一团,他慢慢地向着人群伸出一个手指,他的手指所到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开的红海一般惊恐地向两边四散逃去,他的手指尽头,竟然是那个抱着自己背包趴在地上的小伙子,小伙子圆睁着两只眼白巨大的眼睛,无法相信地看着被打的那个人。
托尼一把拎起他,摇晃着他如同断线木偶一样的身体,“你他妈蒙谁呢?那个家伙估计连英语都不会说!”每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话语中的怒火中烧。说着他还想动手,格瓦拉拦住了他,“托尼,清点人数。”说完,他回头对克莱德和邦妮道:“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开始b计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格瓦拉刚刚让托尼清点人数的时候,在大厅一侧银行经理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听起来,旧式电话缓慢而悠长的铃声,一声又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如同不可抗拒的催促,单调中却又带着异乎寻常的顽强,似乎它可以响到世界末日。
格瓦拉目光阴沉地看着围聚在一起,趴在地上,惊恐不安的人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然后才慢慢走过去,摁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我是蒙特利尔警察局的谈判专家比利·乔纳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从话筒里传来,他的英语听起来随意而舒适,就好像是一个人站在星巴克的早餐柜台,有些犹豫地不知道点哪种三明治。
格瓦拉没有说话,他在听。
“不想说没关系,如果你喜欢,你是否介意我称呼你川普?只是叫起来方便而已,我。。。”
“叫我格瓦拉。”格瓦拉突然打断乔纳森道,陈默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而且断断续续,和刚才抢劫发表演讲时的声音简直是天壤之别。
“格瓦拉?”比利的声音饶有兴致地停顿了一下,“你想叫我称呼你格瓦拉?ok,没问题。格瓦拉先生,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达成某种协议?”
格瓦拉继续沉默着。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不过,既然您做了,肯定有您的理由,我也不想再多问了,现在是,我们怎么解决?”
“你看,这里离警察局很近,这里一出事,我们就都到这里了,还有附近爆破组的兄弟,估计他们的车你也看到了。你看,我们不想有人出事,我想你们也不想,毕竟抢银行的钱就是要给以后的日子花的,所以我们应该有一个大家都能同意的解决方法。”
格瓦拉还是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想说话?那也没关系,你也先想想,我们十分钟后再联系。”乔纳森好像很通情达理地说道。
格瓦拉直接挂掉了电话。
格瓦拉把变声器,放进滑雪服的口袋里,然后快步走回大厅。这一次,他用一双如同鹰一样的眼睛,仔细地巡视着每一张人质的面孔。
“爆破小组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低声地问道。
“爆破小组?!”托尼惊愕地喊道,邦妮和克莱德也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银行抢劫不会预先出动爆破小组的,除非他们先知道,这里会发生爆炸。”格瓦拉看着人质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里,居然也有了乔纳森的那种意味深长,“我猜,是这里有人,和我们想干一样的事,现在,得马上把他们分开!”
托尼和克莱德两个人迅速冲进趴在地面上的人质,对着所有人喊道:“男的都趴到另一边,快点快点!”他们拳打脚踢地把男性人质都轰到了柜台的另一角,陈默双手抱着头,和那个鼻子歪歪的青年男子和胖胖的银行经理挤在了一起。
“现在马上交出你们的手机,快,就是现在!”格瓦拉站在大厅中央,继续语气镇定地发布着命令,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着他的计划在进行。
每个人都手忙脚乱地交着自己的手机,有的人磨磨蹭蹭地,时不时地还有人嘟囔一句,要是赶上邦妮也许还好,要是碰上克莱德和托尼,就是直接一枪托砸下去,让人敢怒不敢言。
到了让那个抱着土黄色背包的小伙子交手机的时候,他一反刚才驯服的样子,非常坚决地摇着头,克莱德走过去,要拿他的背包,被他一把抢在怀里,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还是托尼手疾眼快,从后面趁他不备,一枪托给他敲晕了,克莱德在人们的惊呼中抢过背包,递给走过来的格瓦拉,格瓦拉拿过背包,把它和装手机的袋子放到了一起。
“谁是银行经理?”格瓦拉转过身高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是经理吗?再没有人站出来,就打死他!”格瓦拉接着道,与此同时,托尼直接把突击步枪的枪管,顶到了陈默旁边歪鼻子小伙子的天灵盖上,他的女朋友在另一边抬起头看着,哭泣着呼喊着“不不不!”直到邦妮过去厉声喊道让她闭嘴。
胖胖的银行经理,颤颤巍巍地从地上举起一只手。
“啊哈,我们的经理出现了。”格瓦拉用戴着滑雪手套的手指朝他轻轻一点,声音里居然还有一点主持人调侃的口气。
托尼拉起银行经理,连推带搡地把他驱赶到格瓦拉的面前。
格瓦拉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带我们去下面的金库。”说完,他转过身对邦妮道:“你们接管这里,他们来电话第一次不用接,第二次拿起来不要说话。”他又看了一眼克莱德,说道:“东西由克莱德保管。”交代完,他和托尼推着惊慌失措,似乎都要吓尿了一样的胖经理向银行后面走去。
他们刚消失不久,银行经理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听着铃声响了十数声,才归于沉寂,每个人的神经似乎都已经绷到了极点,就看谁会在最后一刻崩溃。
大厅里现在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邦妮在大厅中央男女人质之间分界线来回的脚步声,沉闷地回响着,克莱德站在大厅一角,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扑出的豹子,警惕地举着手里的枪。
这时,突然一声手机的铃声,低低地滑过地面,轻快明亮的歌声,毫不知情地响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邦妮一下停住脚步,对着声音的方向直接冲了过去,在分开的人群中,枪口直接抵在了那对情侣中的拉丁女孩。女孩惊恐地挥着手,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我这是哪儿来的手机?我现在就给你。。。”她搜索着自己的包,似乎想要找到那个手机,邦妮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疼得她瞬间眼泪直流,“刚才想报信是吗?”邦妮冷冷地道。
女孩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跟你说过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个手机,是谁的,是从哪里来的,我发誓,我发誓真没有碰过它。”她无助地举着自己手里的男士手包给她看。
邦妮拿过手包,翻看了一下,一把松开女孩的头发,高声道:“这个包是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谁的!”她又提高声音喊道。大厅里是一片如同坟墓的寂静。
“没人说?那我就打死她!”她说着就把枪口冲下,直指女孩的头部。
“我说我说!”女孩吓得浑身抖得厉害,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个包是我男朋友的。”
“你的男朋友?”邦妮点点头,用枪指向对面男人质的人群,“谁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藏起这部手机?”
没有人说话。
邦妮无声地笑了,她凑近女孩道:“亲爱的,你看看,没有人站出来,你说的男朋友在哪里呢?”
女孩颤抖着闭上眼睛,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打得花成了一团,她喊道:“这确实是他的,我没想到他的手包里还有一部手机,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放过你,可以啊,只要你说的那个男朋友站出来,我就放过你。”邦妮的声音里,竟然隐隐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我数到三,没人站出来,我就打死你。”邦妮说道。她把拼死挣扎的女孩拉出来,拖到大厅中央,让她跪到地上,“现在开始。”邦妮淡淡地说道。
“一。”
“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歪鼻子男友,而他脸朝下趴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着头,不发一言,陈默觉得在他旁边的自己,似乎都要被她目光中喷射出来的怒火融化了,他被这烧灼得难受,他想,自己得要干点什么。
“三。”一阵枪支上膛的声音,邦妮的枪口,已经点到了女孩的后脖颈。
陈默,慢慢地站了起来,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
邦妮也顿了一下,“你?”她的眼睛里,也全是质疑和难以相信。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陈默慢慢地说道,“那个包是我的,刚才一阵慌乱我掉了,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也许是被她无意间捡到了。”
“啊哈,我们这里有一个想送死的。”邦妮对女孩道:“这下你还会有个伴。”女孩哭的声音更大了。
陈默看了一眼拼命地对自己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不解与无奈的lily,对邦妮道:“你只是要知道这个包是谁的,手机是谁的而已,你不用杀了这个女孩。”
就在这时,银行经理的电话再一次地响了起来,邦妮示意克莱德去接电话,克莱德走过去,把电话拿起来放到了桌上。
这时银行门外的警用扩音器骤然响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如果想要协商,就马上接电话,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你们要做的只是放下武器走出来。”
邦妮和克莱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焦急地看着格瓦拉和托尼消失的方向,他有些犹豫地想拿起听筒。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刺耳的枪声,从格瓦拉和托尼消失的地方传来,众人都是一惊,惊惧万状地看着,随着枪声从门后迅速冲出的格瓦拉和托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瓦拉迅速冲到克莱德身边,冲他点点头,然后拿起了话筒,托尼来到大厅中央,看到僵立在那里的陈默和半跪着的拉丁女孩,问道:“怎么回事?”
邦妮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两句,托尼点点头,然后邦妮和克莱德就拿上旅行包,消失在了银行后面通往金库的铁门后。
“我是格瓦拉。”格瓦拉重新用上了变声器。
“和你说上话真的是很难啊,”比利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让人觉得轻松,“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挂上你的电话了。”
“我需要三十个披萨,水,还有一辆加满油的suv。”格瓦拉快速地说道。
“就这些?不成问题,不过你们需要等一下,安排这些我们需要时间。”比利一口答应。
“六点之前,你们要给我们送来食物和水,八点整,我要那辆suv停在银行门口。”格瓦拉继续说道。
“现在时间太紧了,食物六点一刻送到可以吗?”比利在电话那端问道。
“按我说的办,否则,”格瓦拉低声道,“你就少送一份披萨吧。”
这时格瓦拉听到比利那边的话筒,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混乱,紧接着比利的声音切了进来,“我说,格瓦拉,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枪响,那边没事吧?”他的声音虽然还在努力保持着刚才的随意,但是已经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担忧和沉重了。
“他的运气不好,比利,是他的运气不好。”格瓦拉平静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能否先把受伤的人抬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比利试探地问道。
格瓦拉回过头,看着战战兢兢哭成一片的人质,和在大厅中央看着他的托尼,慢慢地说道:“我想,他可能用不着了。”
话筒那边一片静默。
“听着,格瓦拉,你们要冷静,我们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谈的,”比利的声音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不要冲动,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对不对?我们马上给你准备食物,水,还有汽车,但是你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那你们,最好就按我说的办。”格瓦拉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大厅,格瓦拉用手中的枪,指着呆立着的陈默,说道:“给我趴下,双手抱头。”陈默如同大梦初醒一边急忙趴了下去,格瓦拉走到放手机的袋子和那个土黄色背包的地方,他把手机袋子踢到一边,轻轻用手中的枪捅了捅背包,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急忙俯下身,仔细地倾听着,托尼似乎看出了有什么不对,就高声喊道:“切?”
格瓦拉神色凝重地冲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放下手中的枪,开始慢慢解背包的带子。
打开背包,他看了一眼,然后示意托尼过去,托尼走过去,看了背包里面一眼,吹了一声口哨。两个人相互点点头。
“是他把爆破小组引来的。”托尼看着那个还在昏迷的年轻人,轻声道。
“把他带过来。”格瓦拉说道。
托尼把那个年轻人从昏倒的地方拉过来,然后拿起不远处的一个饮水机上的水桶,直接把水浇到了他的头上,年轻人被冷水一激,四肢慢慢蜷缩,开始呻吟着恢复了意识,他刚睁开眼睛,托尼就一脚踏上了他的胸膛,用枪指着他,格瓦拉在一旁说道:“现在,我问你答,有一句假话,你就是第二个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人艰难地转动着头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谁是,谁是第一个?”
托尼笑了,“这小子还真会说英语。”
“你是谁?为什么想要来炸银行?”
“我,我是要为我,哥哥报仇。”
“你哥哥?”
“他们上个月,就是这家银行,说我哥哥是恐怖分子,他们害死了我哥哥,他是一个最好的人,他根本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年轻人突然情绪变得无比激动,痛哭着喊了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他和他那个恐怖分子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与此同时,那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白人,在男人质的人群里,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利比亚人,怨毒地喊道:“我说了就是他干的!他们来到这里,就是要把我们都炸死!”
所有的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格瓦拉仔细地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是吗?你是想,把这里的人都炸死?”
利比亚人蜷着身子,涕泪横流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我不能让我的哥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瓦拉看着他,摇摇头,说道:“抱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说完,他冲托尼摆摆头,说道:“把他拉到后边去。”
“他?”托尼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引来的爆破小组,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他必须死!”格瓦拉盯着托尼的眼睛说道。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年轻的利比亚人惊恐地喊叫着,托尼看了格瓦拉一眼,有些无奈地把他往铁门后面拖去。
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男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然后是一阵临死挣扎般的恐怖的呻吟。
“我说过了,谁挡住我们的路,谁就是牺牲品。”格瓦拉淡淡地说道。说完,托尼从门后走出,和格瓦拉把所有的人都赶进了柜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装着炸药的背包,放到了斯科特老太太和小男孩背靠背的空间里,然后格瓦拉拿出一个手机,说道:“所有的人听好了,这个包里,是足足20公斤的炸药,这是那个利比亚人的手机,只要按一下按键,就会把这个老太太和小男孩送上天,连点渣都不剩。但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就不会再有人送命。”
“待会会有人来送披萨,你们选一个人去拿回来,不许和警察说一句话,如果,如果有人想要捣乱,我就直接把他们俩炸飞。听明白了吗?”
所有的人都在流着眼泪拼命点头,每个人都想活命,更不想让两条人命葬送在自己手里。
格瓦拉看着众人,好像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会选牧师。”说完,他和托尼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再次走进了铁门里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两个人低低的耳语声,好像在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被困在柜台里的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不敢抬头。尽管柜台里地方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尽量离老太太和小男孩远远的,看来,每个人都被自己炸成血肉模糊的渣渣的想象吓坏了,小男孩很有可能是被吓晕过去了,靠在斯科特太太的背上动也不动,看他的脸,可能也根本不知道绑在自己塑料手铐上的黄色背包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银行后面传来了格瓦拉的声音:“牧师,你去接电话。”
众人听见,都纷纷转过头看着窝在墙角的牧师。牧师强自镇定地,看了看还在昏迷着的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又审视地看着众人的目光,嘴里嗫嚅着道:“我。。。,什么?我?我不懂,怎么是我?。。。,我不会干这个,不行。。。”他摇着自己的脑袋。
“去接电话,然后拿披萨,不许和别人说一句话,不许和警察透露任何消息,我这边的摄像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你眨错一下眼睛,我就把你面前的这两个人,送去见你的上帝。”格瓦拉说得很是干脆利落。
“哦,天哪,”牧师颤抖着低下头,他已经泪如雨下,“我我。。。,你们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格瓦拉没有再和牧师说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好像是邦妮和克莱德回来了,可以听见他们加入了格瓦拉和托尼的对话,邦妮清脆的女声好像在和托尼争论着什么。
“赶快吧,牧师,你听见他说了,你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这两个人就彻底没命了!”那个歪鼻子的男子低声催促道,“搞不好,连我们都会性命不保!”
大家看着牧师,小声地说着,说的也和他的大同小异,只有他的女朋友冷冷地看着他,未发一言。
牧师叹了口气,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帮助下,慢慢翻过柜台,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我是牧师,我现在去拿披萨。”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向门口走去,他那一张愁苦的脸,像极了一个正在走上刑场的圣徒。
牧师站到关得死死的门口,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随后他拼命地大声喊道:“我是人质,我就一个人,现在我出来拿披萨,不要开枪!再说一遍,我是人质,不要开枪!”
过了一会儿,警察的喇叭响了起来:“所有人退后!退后!出来的是人质!”
牧师哆哆嗦嗦地废了好半天劲,才打开门,他刚一打开门,就被门外的强光和闪烁的警灯晃的睁不开眼睛,他扶着门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足足有七八辆警车停在门口,数不清的黑色人影在眼前快速地窜来窜去,无数的枪管,在夜色和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冷酷的金属光泽,牧师吓得马上高高扬起双手,再一次大声喊道:“我是一个人,我来拿披萨!”
警察显然认为他的身后会有绑匪跟随,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地拿枪对着他身后黑洞洞的门口,当发现真的就是他一个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困惑,让人质自己出来拿食物,确实是很少见的事。
一个身材矮胖,已经谢顶却是和颜悦色的男人站在警戒线里,想要走上前来,但是牧师拼命地挥着手阻止了他。
“我叫比利·乔纳森,我和绑匪通过话的,如果你是人质,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仔细地看着牧师的眼睛,慢慢说道。
牧师还是在摇头,他只是指指自己的牧师袍,开始拿放在地上的披萨。
比利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能告诉我里面有多少人质吗?”
牧师还是在摇头,他在警察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分三次把披萨拿进了银行门口,对于比利耐心的询问,他一直低着头,未发一言。
回到银行,他把门锁好,然后把披萨又分三次搬到了柜台里面,柜台里的人接过披萨,但是没有人想到去打开盒子吃东西,倒是牧师,把一盒披萨放到了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的身边。
格瓦拉他们没有出来,听声音,他们依然在那里争论着什么,而被关在柜台里的人质,只是惊魂未定地互相看着,而似乎已经精疲力尽的牧师,无力地靠着墙坐地上,默默地捂着脸。
每个人都在小声地交谈着,不安与恐慌的气氛,像传染病一样在空气中传播,陈默和lily两个人坐在一起,都没什么心思吃东西,lily看了一眼陈默,低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一下,”陈默茫然地想着什么,“不知道怎么就站起来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说道。
“你没事吧?”陈默回看了一眼lily。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摇摇头,然后突然用手捂住嘴,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一直在想我妈,我想,我就是抽了疯了要出来这一趟,我要是能活着回去,我,我在家里好好呆着我,我哪儿也不去了。。。,”她说着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就要哭出来了。
陈默把她拉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lily一把甩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说道:“这是什么啊,这一路就没消停过,我是倒了多大的霉才能出来遇上这么多事啊,搞不好,搞不好,我。。。,”陈默看着她又要哭,连忙说道:“别出声啊,万一再把他们招来就遭了。”
陈默的这句话极其管用,lily马上停住了哭声,只是眼泪婆娑地看着陈默,半天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陈默道:“我现在,现在想回家。”说完,她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陈默叹了口气,有些绝望地看着门口闪烁的模糊的警灯,喃喃自语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听见他的话,lily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时,柜台里有人打开盒子,开始拿起披萨吃了起来,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餐,而有的人,手里拿着披萨,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好像看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块石头。
就在众人都在小声地议论着的时候,那个曾经指着利比亚人的中年男子,悄悄地爬到牧师身边,低声说道:“牧师,你去和他们说说,是那个利比亚人拿的炸药,和我们没关系,钱也给他们了,他们应该放我们出去。”
牧师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禁苦笑道:“我的孩子,你以为他们会听我的吗?”
“好歹你要去试一试啊,要不我们都要为那个该死的恐怖分子陪葬!”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孩子,”牧师回答道:“他也是人,他说的,只是要给他的哥哥讨回公道,我们要活命,”他一指还在昏迷中的斯科特太太和小男孩,“他们,也要活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他摇着头道。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中年男子狠狠地低声道,“你得去和他们说!起码,起码先把我们一部分人先放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炸药不是绑在你的身上!先生!”牧师旁边的一个女人说话了,“万一要是他们发起疯来,真的炸死了他们,那该怎么办?”
中年男人似乎退缩了了一下,但是重新又鼓足勇气道:“可是,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就白白地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困在这里。”
牧师一下抬起头,疲惫的神情似乎一扫而光,他正色道:“我的孩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中年男人血色模糊的脸在黑暗中,似乎显得有些狰狞起来,“是到了让我们做决定的时候了,等他们商量好了,说不定我们和这一老一小就都没命了。”
“就是,他说的对!”歪鼻子男子也过来了,“牧师,我们得决定一下了,我也知道他们很无辜,但是,但是他们总要为我们活着的人想一想啊。”
牧师凝重地看着说话的男人,说道:“孩子,你无权替他们选择生死,不过,”他沉吟了一下,“我想,我可以试着和他们谈一谈,但是你们想要怎么谈呢?”
“很简单,牧师,你听我说,”中年男子显然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我们可以和他们说,留着这么多人并没有用,可以把我们当中的一部分人甚至大部分人都先放出去,这个老太太和小孩是本来就是人质,反正这些人是不会放他们走的。”
牧师看着周围的人的脸,慢慢说道:“你们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
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那个拉丁女子悄声道:“那,他们会怎么样?”每个人都随着她的话,抬头去看那两个绑在一起的人影。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可以回答。
牧师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慢慢掠过,他比了一下眼睛,重新又睁开,然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是大家的决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格瓦拉他们在门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他们,是不是想着又要处决什么人?
蒙特利尔圣皮埃尔路支行的银行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每个人脸上惊恐的表情,黑暗狭小的空间,不时划过的警灯刺眼的光线,空气中压抑的气氛已经到了人们无法忍受的极点。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无形压迫着每个人的沉默,有的人甚至大口地喘着气,他们在等着劫匪来接电话,等待着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
但是没有人出来。
电话铃声一阵紧似一阵,所有人的心,好像都被这个电话铃声一把揪了起来,越揪越高,却好像始终没有落下来的可能。
终于,电话铃声停止了,黑暗的银行大厅,重新归为一片令人不安的沉寂。
就在这时,巨大的玻璃爆裂的声音,从大厅两边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在响声的同时,大厅里已经冲进了无数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明亮的手电光在偌大的大厅里瞬间纵横交错,呼喝声一时此起彼伏:“我们是霹雳小组!放下武器!”
所有被关在柜台里的人,条件反射一般地不约而同地重新趴到了地上,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有人开始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陈默趴在lily的身边,抱着头低低地说道:“我们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只是在那里捂着嘴,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的脸,陈默只能从她头发的缝隙中,看到她紧咬着的嘴唇。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人们预想中的劫匪与警察的交火并没有发生,营救人质的特警队,在一阵紧张的呼喊之后,发现除了被关在柜台里的人质之外,大厅里竟是空无一人。
特警队随后打开了大门,大批警察蜂拥而入,一时间人声鼎沸,只有在柜台里的人还不敢吱声,这时不知道是谁打开了大厅的灯,明亮的光线霎时洒满了整个大厅,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不敢相信一般地再睁开,陈默颤抖地握住lily的手,轻声地说道:“我们,得救了,警察来了。”
lily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紧攥住陈默的手,然后看着陈默,陈默看着她疲乏得已经近乎茫然的脸,似乎她的这个动作,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这时,一个特警队的人大声喊道:“里面所有的人!都抱着头!一个接一个走出来!跟着我们的人上警车!”
陈默从来没有想到,上警车这个词,听起来会是这么地温暖,这么地充满安全感。
被解救出来之后的事情,是陈默到警察局后,以及从第二天的报纸上断断续续了解到的。
在牧师一个人出来拿披萨的时候,谈判专家乔纳森就觉得这起抢劫,远不是一般的银行抢劫那么简单,于是在他再次打电话无人应答之后,他申请了强行进入,解救人质。特警队和警察,以及爆破小组直接从银行两边的落地窗闯入,但除了被关在柜台里的人质,根本就没有发现劫匪的踪迹。他们紧接着对银行里里外外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发现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就在格瓦拉他们进进出出的银行后面的铁门边上,特警队发现了一个老式的录音机,里面的磁带是事先录好的,就是格瓦拉和托尼,以及邦妮和克莱德几个人关于抢劫的谈话,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拿到披萨之后,陈默他们担惊受怕地在柜台里猜着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牺牲品的时候,会听到的格瓦拉他们的对话,其实,那已经是播放的录音了,而格瓦拉他们,早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在银行地下的金库,警察们发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银行经理,嘴里塞着布团,他其实并没有被打死,格瓦拉他们只是虚放了一枪,他们让银行经理,把他们带到了金库存放保险柜的地方,就打晕了他,而原先整整一面保险柜的墙后,露出的是一个足可以让一人容身的大洞,而洞的后面,是一条事先已经挖好的地道,警察沿着地道爬过去,发现它的出口,竟然是银行不远处警察局里的一个储藏间!
根据《魁北克纪事报》引用蒙特利尔当地建筑学会专家的分析,圣皮埃尔路的圣皮埃尔大厦,靠木材生意大发横财的富商路易·皮埃尔建于十九世纪的纯英式建筑,此后几经易主,其中不乏大笔钱财来路不明的盖茨比之流,而现在这座圣皮埃尔大厦,沿街各处已经变成银行,警察局,和各家商铺使用。原先大厦的建筑平面图本来就很粗陋,而且这条地道,还不知道是哪一任主人的杰作。这条地道如此隐蔽,而使用起来又很便利,应该是房子原来的主人做为紧急时逃生之用。劫匪应该事先已经知道,在银行金库存放保险柜的地方,就有一条通道可以打通出去,所以他们把银行经理押下去,为他们指明了逃出去的地点。只是出去的地方是警察局,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在储藏间里,警察们还发现了他们换下的黑色滑雪服,看来,他们对此早有准备,这可能就是他们口中说的b计划吧。在文章的结尾,这个专家还饶有兴致地说道,如果警察要是能把这群高智商的罪犯抓住,他们建筑学会倒是很有兴趣想问一下他们,是如何发现这条连他们都不知道的秘道的。
“我在警察局里,听一个警察说,他们是换上了警服,大摇大摆地从警察局正门走出去的。那时候,所有的人都聚在圣皮埃尔支行那里,他们就这么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lily看着报纸,低声说道。她和陈默刚刚在警察局录完口供,现在坐在一家星巴克里,正在悠闲地吃着早午餐,两个人坐在温暖的咖啡馆里,都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火腿帕尼尼,喝了一大口咖啡,沉有些不理解地问道:“那这么说,我们这次,一个人都没死?那个带着炸药的利比亚人呢?不是也对他开了一枪吗?”
lily摇摇头,翻着几份不同标题关于这次银行抢劫的报纸,说道:“好像没有,报纸上没说发现那个人的尸体,这份报纸说卖给他炸药的人后来害怕了,所以报了警,这才引来了爆破小组,要不,说不定格瓦拉他们早就跑了,连秘道估计都用不上。”
陈默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点点头,“聪明啊,没死一个人,还把钱拿走了,原先以为这样的事情,只有好莱坞的电影里才有,这帮劫匪,还真有点格瓦拉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抢银行还抢出理了?”lily不满地问道。
“高智商抢钱,不佩服不行,虽然这次确实是把咱们吓得够呛。”陈默想起昨晚的经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还佩服?差一点你就没命了!”lily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
“那个时候,命是不是自己的,已经不由我们自己做主了。”陈默默默地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lily看着陈默,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地突然,把陈默都笑愣了。
“我觉得,经过这次,”lily止住笑,看着陈默,很是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你也许不算是别人眼里的好老公,也许没有别人想要的那么上进,但是你,”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旅伴。”
陈默看着lily,也笑了起来,他好像刚刚发现,活着,真好,能笑着活着,那就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默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了一眼lily,说道:“我也没想到,这次出来,我们会遇到这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这些事,在我们,在北京,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都是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我现在想,如果,你想现在就回去,回北京,我完全可以理解,蒙特利尔这里,就有直飞北京的航班,你现在订票,十几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在家里了,这些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事情,就都只是一场回忆了。”
lily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星巴克的白瓷杯子,看着咖啡馆窗外,下午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
沉吟了半晌,lily转过头问陈默道:“那你呢?”
“我?”陈默有些不解地扬了扬眉毛。
“我问的是,那你接下来呢?是会继续开着这辆‘白色雪人’,去温哥华?还是会和我一起回北京?”
“我是来找张然的,我想,我还是想要一个结果再回去吧,而且,”陈默思忖着道,“我是和网站签了合同的,最后一站是温哥华,我钱都拿了,半途给人撂了,我得双倍赔人家,也对我以后的发表会有影响,别的不说,就我那编辑,就能给我吃喽。”
“我想也是这样吧。”lily看着杯子里咖啡如同美术图案一样的泡沫说道。
“如果你想回去,我还可以用‘北京雪人’送你一程。”陈默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
lily点点头,若有所思看着摊在眼前的报纸,咖啡馆里播放着一首“巴萨诺瓦”曲风的歌曲,轻快悠扬,此刻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已是心绪万千。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我的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夜晚,”lily说道,她拿起杯子,没有看陈默,只是重新把视线投向了玻璃窗外,“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那个快要崩溃的人,是不是我?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那么地不真实。”
“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坐到咖啡馆,你在吃东西,我在喝咖啡,窗外有人在走来走去,阳光这么好,每个人都在微笑,这这一切,又和我们的平常的生活,没有了什么两样,这又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天。没有人知道我们昨天经历了什么,我们,在昨天生死的边缘,又经历了怎样的一种挣扎,想想,他们随便的一枪,你,或者我,就再也不存在了。那天晚上,在那个银行的柜台里,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把我这一辈子几乎都想了,从警局出来后,我给我男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声音,他在电话那一边,对我来说,是多么地重要,曾经我看重的,阻碍我的很多东西,好像在那一刻,都已经变得,变得无足轻重了,就是,我活着,他也活着,他在那边和我说着话,就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好了,”lily转回头,对陈默道:“我要继续走下去。除了我爱的人,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放下的。刚才我甚至还想,是不是,我还要感谢昨晚的经历,如果我一直在北京,也许我永远也无法重新开始,重新思考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说来也有意思,我们这次出来,好像,每经历过一次事情,我好像,都会和过去想得不一样一点,也许就是这一点,让我更明白了应该怎么去看待生活,甚至,自己的生命。”
“我要走下去,和你找到张然,然后祝他幸福,希望我们所有的人,都能幸福快乐。”
陈默看着lily,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从蒙特利尔开往萨德伯里这一路,是lily主动要开的,她说这是他们两个人横越加拿大之旅的正式开始,一定得让她先来。还让陈默围着“白色雪人”给她拍了不少照片,作为他们这一次横跨加拿大之旅的纪念。
陈默一边拍照,一边还在心里想:女人真是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动物,昨天说的话,还好像是一个哲学家,怎么第二天就成了一个对仪式感乐此不疲的小女孩呢?换成是他,早就开车走了,哪里还能搞出这么多的名堂?不过他也想好了,可以把lily这个出征仪式好好写一写,回去可以给编辑扩充一下篇幅。
因为在蒙特利尔休息了整整一天,两个人都还算精神饱满,陈默把导航给lily调好,全程高速公路,不到十个小时就到萨德伯里了。
lily开着“白色雪人”顺利地上了高速,车道非常宽阔,也许因为今天是假日,所以车流川流不息,很多车里都带着孩子,还有不少车上放着滑雪用具和越野自行车,大家都是一派兴高采烈出去玩的样子。lily有些奇怪地看着车前面的一个房车里,放着的巨大橡皮艇,问陈默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大家这是都要出去玩的样子啊?”
陈默查了一下日历,说道:“就是正常的周末啊,大家都是想要好好出去玩一趟吧?”
“哎,我们出来多少天了?”lily开着车问道。
“到今天,整整二十天了。”
“出来这么久了?”lily笑着反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陈默也似乎是深有感触地说道,“好像过了好久一样,不过,我们这二十天经历的,不比我们这二十年的少。”
“到了萨德伯里,我们好好庆贺一下,纪念一下为我们这个有意义的第二十天。”
陈默笑着点点头。
lily沿着40号高速公路高速行驶着,渐渐离开了他们已经熟悉的圣劳伦斯河,转入417号高速,看着路标,他们是直接驶向了渥太华,lily看了一眼路牌,说道:“咱们这条直接走渥太华了,去渥太华吃午饭?”
陈默想了想,“嘿嘿”一笑,“还是算了吧,直接萨德伯里吃吧。”
lily心领神会地一笑,“好吧。”她说完,手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的翡翠平安扣。
在渥太华郊区附近的一个大型加油站,陈默和lily加满了油,吃了一顿简单的汉堡早午餐,就接着启程,驶上17号高速直奔萨德伯里,沿途山势渐渐崎岖,道路高低起伏,“白色雪人”在繁茂的绿树红叶中,在青天白云的掩映下,一路轻快地疾驰着。
从车前窗望去,车道时而高低蜿蜒,曲折盘旋在落差极大的山间,时而,又是一马平川,眼前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原,秋季的风景,如同一幅幅写实却又令人叹为观止的画卷,在陈默和lily的眼前无声地铺展开来。倏忽之间,一只伶俐可爱的花栗鼠,或者看样子是鬼头鬼脑的水貂会出现在路边,好奇地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辆,喜爱小动物的lily,不时激动拍着方向盘对陈默连喊带叫地道:“快看快看,这么多小动物啊,小松鼠!”
陈默却一直看着远处葱郁青山的背景下,一群悠闲漫步的鹿群,他们在阳光下那自信的样子,好像在说,他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你小心点啊,说是这边老有野生动物穿越马路,很容易撞着的。”陈默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lily说着,慢慢放慢了车速。
“我们的时间看样子还早,要不要去这边的阿岗昆公园看看秋景?”陈默颇有兴致地问lily道。
“好啊,不过咱们这条路去那里吗?”lily也兴致勃勃地说道。
“顺路,前面你下到60号公路,按照路牌走就到了。”陈默又看了一眼地图,“就是有一段上山的盘山路,你开慢点就行。”
“没问题,我看这边的路还挺好走的,回去我也能吹一吹了,咱也在加拿大的国家公园里开过山路了。”lily拍着方向盘笑着道。
转眼间就到了17号和60号公路的交汇处,lily顺着60号公路一路直下,公路中间醒目的双黄线,如同一条鲜艳的绸缎,向着红棕色的崇山峻岭之间无尽地延伸着,林木清寒的气息从半开的车窗外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lily手把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道路,问陈默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要是这次,找不到张然,那这趟加拿大,你会觉得遗憾吗?”
“不会吧,我想,”陈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静静地说道:“我觉得,就眼前的这一片风景,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lily抿着嘴,摇摇头道:“你没说实话。”
“怎么了?”陈默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望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在银行那天,你站起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没想过,你还没找到张然,可能你,就直接挂了?”
陈默一怔,没有说话。
“我很好奇。”lily接着说道。
“好吧,”陈默长叹一声,重新把头扭向了窗外,“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命,能在他们的枪口下活下来。”
lily沉默了良久,然后又是无法相信地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不要再这么试了,毕竟,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次。”
对于阿岗昆国家公园,陈默的旅行指南上是这么说的:这是加拿大最古老的国家公园,也是这个国家秋天最美的观景胜地,也可能,是邂逅世界上最美秋天的地方。
置身于阿岗昆的秋天,就如同置身于一个斑斓的梦境之中,在这个梦境中,你甚至会忘记如何屏住自己的呼吸。
陈默和lily按照导航一路进入到阿岗昆国家公园,深浅不一的秋色,已经将一片片层林尽染,匆匆的云影,点缀在黛色深深的远山之间,一面清澈的湖水,倒映着火红的枫林,翠绿的松柏,恍惚之间,你会觉得这湖中的倒影和岸边的丛林已经合为一体,远远望去,如同童话故事的入口,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不时会有小木屋,在这五彩的丛林中露出一角。或者是醒目的纯白色阁楼,或者浑然一体的枫叶色屋顶,而屋顶淡淡升起的袅袅炊烟,给这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烟火气息。
lily慢慢地开着车,和陈默一路欣赏着美景,转过一条曲折的小路,刚刚远远眺望过的湖水,已是近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叫着,忙不迭地把车停到湖边,拿起手机就冲出了驾驶室,还对陈默喊道:“你也快下来啊,我得让你好好给我拍两张!”
陈默也下了车,和lily一起慢慢走向湖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他觉得,就像是有人把一针吗啡打进了他的身体里,呼吸突然间变得清新顺畅,身心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可名状的兴奋和愉悦。陈默不禁暗笑自己:“这感觉还真是跟打了吗啡一样一样的啊。”
lily在湖边一边变化着角度拍着照片,口中一边还在不停地赞叹着,她还对着陈默做了个鬼脸,开心地道:“太好了,一个人都没有,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就我们!”
陈默慢慢走近湖边,湖面上有微风轻拂,吹得水面上枫林的倒影波光潋滟,如同一幅光影变幻,迷离模糊的水粉画,不时有星形的红色枫叶,以各种曼妙的姿态飘舞落下,在如镜的湖面上,轻轻激起一丝涟漪,向着四周无声地荡漾开去,此刻,忽然听到几声粗嘎的鸣叫,抬头望去,一队加拿大黑雁呈“v”字形,缓缓从远方斜飞而来,飞行的黑雁优雅的倒影,在湖面上随着波光轻轻掠过,陈默和lily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美景,连手中的照片都忘记拍了。
lily索性坐到湖边的一块大石上,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秋天,陈默随手拍了两张黑雁的照片,就轻手轻脚地坐到了lily身边,石头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但是两人都没有动,生怕一动,就惊动了眼前的一切。
“没想到,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能遇到这么美丽的秋天。”lily低声说道。
“什么年纪啊,好像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陈默笑着道。
lily笑笑,“说件事你也许不信,在来之前,我有时候会想,自己,好像只有三十岁之前才是活过的。”
“那之后呢,之后是什么。”陈默问道。
“是习惯,一种,为别人眼中的自己而活的习惯。”lily淡淡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那一行黑雁慢慢地飞过头顶,接着飞向天光云影的尽头。
陈默和lily从60号转回17号号公路,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薄暮渐起,连太阳的余晖也抵挡不住即将到来的寒意,陈默看着导航说道:“这一趟阿岗昆绕得有点远,我们得八九点才能到萨德伯里了。”
“我觉得很值啊,这是我最好也是最美的一个下午。”lily笑着对陈默道。
陈默看着lily,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咱们的晚餐估计庆祝不成了,只好等明天了。”
lily点点头,接着问道:“对了,旅店你定了吧?”
陈默说道:“萨德伯里不大,我定的是一个当地的特色民宿,你会喜欢的。”
lily很是怀疑地问道:“不会是像蒙特利尔那样,离市中心十万八千里吧?”
陈默故做伤心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同志呢?我保证达到你的标准。”说完还眨眨眼睛,加了一句:“而且肯定物美价廉。”
lily也笑了,“我就怕你这句。”她把车开进渐渐低垂的夜幕,笑着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lily把车开进萨德伯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九点多了。这个城市不大,从街道上稀疏的路灯,还有经过闹市区时,冷冷清清的行人就可以看出来,即使是在星期六,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周末聚会的气氛。
“真的好冷清啊。”lily的手敲着方向盘,口中喃喃地说道。
“你说,要是在这里呆久了,会不会也就不会跟人交往了?”陈默用手肘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前方问道。
“我算是能呆得住的人了,可是这得分在哪里,”lily看着导航仪接着说道,“在北京方便啊,这里买个什么东西都要开车半个小时,我可是呆不下去,对了,你看是不是咱们已经到了?导航看着已经不用再走了。”
“还好,咱们住在市中心,”陈默看着四周的街道,有点一头雾水地自言自语道:“可是这地方,就没看出来有旅馆啊。”
“你定的是家庭旅馆还是酒店式的?”lily索性把车靠边,仔细地查看着地图。
“应该就是酒店那种,就怕那种家庭式的不太方便。”他也翻出自己的手机,核查着预订的信息。
“应该是转过这个街角,就会看见了。”陈默看着手机,不太确定地说道。
“那好,我开过去。”lily重新把车打火,把“白色雪人”慢慢地开过街角。
这条街正如陈默所说的,算是萨德伯里的市中心了,这时候还有三三两两的酒吧和小餐馆在开着,刚拐过街角,lily就把车停住了,陈默看着一眼旁边的房子和上面的招牌,有些意外地说道:“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
lily回过头看着右手这间二层楼的建筑,这是一幢英式古典风格的房子,外墙是赭色的砖墙,四坡顶,在自下而上的灯光映照下,灰绿色的深色板岩砖显得庄重而神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座楼的一层是一家餐馆,灯火通明,还能看到有几个侍者在餐厅里走来走去。二层却全部黑着灯,完全看不出这里会是一家酒店的样子。
lily很是怀疑地看着导航,在导航地图上,“白色雪人“已经和终点几乎重合起来了,“就是这里了。”她说道。这句话在陈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问句。
“你开到门口,我先下去问问。”
“好。”
等陈默从门口走出来时,lily发现他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是这家,没错,停车场在酒店后面。”他说道,“我们,好像是这家酒店的第一个客人。”
lily眨了眨眼睛,“不会吧?就是这里再萧条,也不至于就我们俩吧?你没搞错吧?”
“没有,我还反复确认了,他们还给我们免费升级了房间。”
“这么好?”lily“格格”地笑了起来,突然她一下打住,满脸严肃地道:“你不会?又是定到什么黑店了吧?”
lily的话让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打了个哆嗦。
“不会啊,都是在正规网站定的,再说,你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啊?”陈默哭笑不得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我去停车了。”lily对他扬扬手,把车开走了。
陈默去办好入住,又在餐厅打包了两份意式肉酱面,准备带回房间吃。
“开一天累吗?”陈默和lily坐在陈默的房间里,在沙发上对坐着,吃着各自的意面。
“还行,没想象中那么累,不过下午有一阵特别地困,差点就想靠在路边睡一觉。”lily用手中的叉子搅着意面,环视着房间说道。
陈默和lily的房间,严格地来讲应该说是套间了,他和lily的房间,只隔着一扇木门,房间里是纯英式的布置,装饰繁琐的宽大木床,英国乡村风景的装饰画,老式的电视机和如同蹲踞的狮子一样的扶手椅,沉重的英式茶几,厚实的布艺沙发,让他们俩像是突然闯入一个典型英国乡绅家庭的不速之客。
“以后还是我来吧,这样安全点,两个人也不会太累。”陈默确实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lily点点头,陈默看见她没有怎么动自己盘子里的面,就问道:“怎么了?没胃口?”
“嗯,可能是累过劲了,不太想吃。”lily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明天咱们几点走,先把觉睡足了再说。”说完,他把lily的面端到自己的面前,“我来给你解决这个难题。”
lily笑着站起来,说道:“都归你,我先过去了啊。”看她那个样子,估计站着都能睡着了。
陈默急速地挥挥手,看着她开门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熟睡的鼾声。他心内暗笑,没想到lily这么小的身材,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呼噜声,看来是真困了。吃完东西,陈默就洗了澡上了床,尽管把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了,他还是觉得有点冷,他又找出一床被子,放到了床上,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自己眼前一黑,全身就像突然断了电一样,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准备睡觉的衣服,蜷缩地躺在床上,两床被子各在一边.他微微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喉头一阵阵地恶心,嘴里有隐约的血腥味,全身肌肉酸痛得要命,他的心蓦地一沉,身子一下变得飘飘摇摇地,强烈的下坠感让他头晕目眩,像是在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自己,应该是又一次发病了。他是按时吃药的,但是,还是没有能控制住病情。陈默艰难地把头转向床头的电子钟,电子钟显示还不到十一点。这说明他自己晕过去又自己醒过来了的时间不算长,但已经超过了他平时发作的时间。他摸着黑摇摇晃晃地到了洗手间,打开灯,苍白的灯光倏地亮起,照着陈默苍白如纸的脸,他的眼睛还没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于是,他闭上眼睛,摸索着向洗手池,吐了一口带着血色的唾沫,他发病时有时会咬破舌头和嘴唇,这红色的唾液,已经不像第一次看见时,那么地让人触目惊心了。
陈默的双手拄着洗脸池,缓缓抬起头,他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和嘴角,还残留着的一丝没有抹干净的血迹,他看着看着,突然轻轻地问道:“你告诉我,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惨白的样子,陈默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见不得光,随时能爆出獠牙的吸血鬼。
他拿出自己的药瓶,试图用不听使唤的手把它打开,他也知道,他的药是预防自己发病的,现在吃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不过,他还是要吃一颗,就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一种,无可奈何的交代,虚弱和疲惫,像是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的潮水,随时都可以把他吞没。
但是,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再也不会醒来?陈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认真而又无力地问着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lily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九点才醒,醒来时,发现从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快到了自己的床头。她迷迷糊糊地听到陈默在隔壁的房间里,放着一首邦乔维的《这就是我的生活》,她起了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轻轻敲敲房门,听到陈默在里面喊了一句:“进来吧。”才走进了他的房间。
陈默正坐在书桌旁边,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奋笔疾书一般地敲着键盘,听见她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休息过来了?”
“嗯。”lily点点头,有点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呢?还在写稿子?”
“编辑又来催稿了,我把这一段的游记给她,哦,对了,庄羽刚才给我来封邮件,问咱们到哪里了,还有,她说她有一个朋友在卡尔加里,据她的朋友说,认识一个叫张然的在卡尔加里市政府里做会计,说是咱们路过那里可以去找找。”
“市政府的会计?”lily有些忍俊不禁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她说,还是市政府的预算会计。”陈默也笑着回答道。
“哈哈哈,”lily笑了起来,“这个张然,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潜力啊,你们宿舍不是没有一个会计学得好的吗?”
“张然可是能力不一般啊,”陈默停下手,对lily说道:“他可是我们这帮人里的人精,要是把脑子用在了正地方,他那潜力可是大大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到卡尔加里?”
陈默看了一眼手头的行程表,说道:“我们还有桑德贝和温尼伯,之后才是卡尔加里,到了卡尔加里,要去班夫和幽鹤两个国家公园,再去趟市中心找张然,时间上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走?”lily问道。
“先吃饭,吃饱了我们开路。”陈默说着合上了自己的电脑。
陈默说从萨德伯里到桑德贝这一段由他来开。lily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问道:“你昨天休息好了吗?看着怎么觉得,你这脸色,比我昨天开了一天车的都差啊?”
“是吗?”陈默不自觉地摸索着自己的脸。
“而且你脸上怎么好像青了一块似的?”lily指着陈默的左脸颧骨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快速地摸了一下脸,不耐烦地拍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的,都挺好的,我挺好。”
说完,他就坐进了驾驶座。
lily有些半信半疑地坐到副驾上,伸出手调着导航,小声说道:“你慢慢开,也不用太着急,大不了中间咱们找个地方歇歇,明天再到桑德贝就行。”
“我都说了我能行!”陈默突然高声喊道,声音里似乎充满着对lily对他的不信任,爆发出来的难以遏制的怒火。
lily的手一下停住了,她扭过头定定地看着陈默,眼中满是惊讶,不解,迷惑,难以置信甚至是愤怒,不同的表情不停地从她的脸上反复闪过,最后,她冷冷地对陈默道:“随便你,我只是觉得你的状态要是不好,开车不安全。”
陈默没说话。
lily拉好安全带,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说道:“走吧。”
“北京雪人”从萨德伯里市区驶出,驶进17号高速公路。这条高速,大部分是沿着美国和加拿大国境线,也就是苏比利尔湖和休伦湖两湖的湖边界开的,有时,道路另一侧不远处,湖上小船上的星条旗,都能清晰可见。
陈默和lily两人一直都没说话,直到“北京雪人”默默地开了两个小时之后,两人到了一个加油站,lily要去上洗手间,陈默去才问了lily一句:“我去这边的餐厅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lily冷冷地撂下一句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洗手间走去,很明显,她的气还没有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双手扶着方向盘,看着lily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大的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因为昨晚一夜的噩梦?还是发病后会变得脾气暴躁的后遗症?或者,是lily对自己不放心时不确定的语气?他又一次想到在银行大厅里那近在咫尺的枪口,其实,也许就应该让事情在那里结束?可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偏偏注定是事与愿违。
其实陈默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理由,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他还想活。
他还想活,可是,是这么活着吗?
lily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在餐厅门口拎着外带汉堡的陈默,在默默地抽着烟。她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陈默看见她过来,把手里的热巧克力递给她,“给你,这里只有咖啡和巧克力是热的,我怕你喝咖啡多了想上厕所,就给你买了热巧克力。”
lily看着陈默,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接他手里的巧克力,才不咸不淡说道:“我一般不喝这个,太甜。”
陈默点点头,道:“那下次我给你点别的。”
lily喝着手里的热巧,横了陈默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拖着长声道:“你这个,还有下次啊?”
“今天早上,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火。”陈默躲着lily的眼睛,小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知道你今天发火了啊,”lily不依不饶地追着陈默问道,“原先还觉得你算脾气好的,我们这一路过来,事情也经了不少,怎么今天早上稀里糊涂地就急了?”
“我这,嗐,自己没怎么睡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早上起来你还好好的啊,说话也不这样啊,”lily大有把事情弄个底掉的架势,“怎么一开车就成这样了?”
“哎呀,都说我不对了,你就当我抽疯了成吗?”陈默很是无奈地回答道。
lily很不满意地喝着手里的热巧,看着陈默,然后一撇头,问道:“都买什么了?这一路时间不短,搞不好到下一顿正经饭,就只能到桑德贝了。”
“吃的喝的都买够了,这个你放心。”陈默忙不迭地举起手里的外带给她看。
lily看了一眼,没吱声。
两个人开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一边走着lily一边说:“你不舒服,车还是我来开吧,你帮我看着点就行。”
陈默看了眼lily,点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lily和陈默上了车,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各自把头别过去拉上自己的保险带,lily把吃喝的东西放到后座,然后目视着前方,说了一句:“走了啊。”就发动了汽车。
陈默把目光投向窗外,天空开始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乌云,在青色的山峦上翻滚着,空气中冰凉的气息,似乎预示着,一场秋雨的来袭。
两个人在车里沉默着,在快到桑德贝的时候,雨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雨水不停地重重地敲打着车窗,好像是要叫醒车里,互相沉默的两个人。
陈默看着车窗上的雨滴,想着自己来到加拿大,到底想要找到什么?是人为什么要活着?还是死得值不值得?找到张然又能怎么样?生活一样是要继续,或者?不再继续?就像昨天那短暂的一瞬?死亡的感觉,是不是就是那个样子?他不愿意再想这些事情,但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不想。
lily看了一眼陈默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和我说?”
陈默想了想,说道:“没有。”
lily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到了桑德贝后,两人虽然又恢复如常,但是那种令人不安的沉默,却好像一直都在,如同一个无形透明的隔断,把两个人默默地隔开了。
陈默和lily沿着加拿大的高速公路,从桑德贝道温尼伯,又从温尼伯到卡尔加里,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张然。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在进入卡尔加里的时候,lily还在不停地问着陈默:“你说,咱们去了?能找到他吗?”
陈默也不确定地回答道:“这也说不好啊,庄羽的邮件里说的是她的朋友,认识一个叫张然的在这里,也是咱们学校的,应该是吧?哪里有这么巧的?都叫张然?也都是咱们学校的?
lily说道:“这小子,有时候就是让人捉摸不透,出来这么长时间,谁也不联系,一点消息也没有。”说到这里,她突然“哎呀”一声,把正在开车的陈默吓了一跳,“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这边犯了什么事了,不好联系咱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不禁笑了起来,边笑边看着lily道:“我跟你说,要是别人说这话就算了,你不该啊,你比我们了解他啊。说实话,他一直没联系我们,我们也都挺纳闷的,按理说,以他的性格,不搭理我们,那可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但是犯事嘛,应该也不至于的,老邵说过,他是没长毛,要是长毛了,比猴都精,这加拿大又不比国内,他应该还是有分寸的。”
lily听了陈默的话,也笑了起来,说道:“就你们这帮嘴损,还长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个人说笑着,慢慢开到一座,像是维多利亚古堡的建筑前面,米黄色的外墙,盾形的屋顶装饰,配上旁边高耸的红顶钟楼,显得格外古色古香。
陈默把车停好,两个人下了车,lily仰着头看着这座建筑,口中说道:“这个市政府还挺漂亮的啊,对了咱们怎么去找啊?不会进去挨着门问吧?”
陈默笑道:“那多傻啊,庄羽说,直接到他们那里的接待处,直接说找张然就行。”
“这么简单?”lily有些怀疑地问道。
“试试吧,应该行的通。”陈默指着门口的指示牌说道。说完,他就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默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屋子里,旁边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他怔怔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努力地在回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来找张然的吗?怎么会躺在一张床上,这是哪里?lily呢?对了,我是和lily一起来的,那我现在,应该是在加拿大?那这又是哪里啊?我不是,不是应该在,卡尔加里,对,卡尔加里的市政府,那我躺在这里干什么?
陈默想不下去了,他的头昏沉沉的,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和疲惫,好像已经控制了他的全身,他无力地闭上眼睛,脑子里是一片沉沉的空白,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什么都不愿想了。
这时只听房门被轻轻打开了,lily走了进来,看见他醒了,轻声道:“你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默微微点点头,他开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lily看着他,目光里写满了担心和不安,陈默努力地笑了笑,说道:“吓着你了吧?”
lily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他能看到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事的,真的,躺一下就好了。”陈默低声说道,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的虚弱与无力。
“什么叫没事啊?!”lily带着哭腔说道:“你吓死我啊你,在市政府门口,一转头你就倒在那里,浑身抽得都缩成了一团,你那么大的个,缩成那个样子,嘴里还流血,我吓死了我!那时我以为你快死了!”
“别着急别着急,都是我不好,我没跟你说,我没什么大事的,你放心,就是晕倒了而已。”
“你还在骗我!我都知道了,这里的大夫给你做了检查,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lily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嗓门。
“大夫?我在哪里?谁给我做的检查?”陈默问道。
“这儿是卡尔加里市立医院,就在市政府不远的地方,是市政府的人打电话叫的急救车。”lily抹着眼角说道。
“对了,那个人是张然吗?”陈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什么张然啊,哪里顾得上啊,当时倒是出了一个中国人,就是你说的张然,他大咱们一个年级,不是他。”lily回答道。
陈默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没找到啊,真是见不到他了。”
lily有点急了,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净操心这没用的事,我想好了,咱们不接着走了,这就回北京,回头我就去买票。”
陈默说道:“那干什么啊,我真的没事的,就是晕倒了。”
lily摇摇头,说:“你知道吗?我在救护车上,看着你的样子,我以为,以为你就会死在我的面前,我拿着你的电话,想着给谁打一个,我给顾野他们打,他们没人接,又给陆秋怡打,她说她跟你没关系了,还问我是谁?后来,我找到了方秋笛的电话,打给她,我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知道方秋笛的电话?”陈默问道。
“你的通讯录里,她的名字是大夫,我就想试试,一开始她不相信我,直到我说了和你在加拿大,你现在犯病了,她才告诉我了实情,也是她和这边的医生通话后,他们才给你做的抢救和检查.”
“来到医院后,我还给庄羽打了,庄羽正在美国出差,听到这个消息那边都傻了,她说要过来,我说已经在医院了,等你缓过来再说。”
“天啊,你这是给我的通讯录里的每个人都打了一遍啊。”陈默唉声叹气地道。
“那怎么办?你那样子,万一,万一那什么,我怎么交代啊。”lily又提高了嗓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交代,我的事,没有人需要交待。”陈默回答道。
lily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方大夫说你的病早就让她看过,她告诉过你要注意的,而且,这次检查,这里的大夫说,。。。”lily忽然停住了,她看着陈默,目光里都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忧伤。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陈默说的很平静,但是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说,发现了你的脑子里,就是这里,”lily用右手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一块阴影,方大夫和他们通话时,说你在北京的检查时的阴影比较小,但是今天的检查,说是,。。。”她停了一下,“说是扩散了,这也是你这次犯病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的原因。”
陈默看着lily,尽量平静地问道:“他们说了大多少了吗?”
“他们说不算很大,”lily急忙说道,好像她说了这句话,陈默的病就不会恶化一样,“方大夫和这里的医生,都说要你自己密切观察,还说,我们开到这里,你没犯病,是一个奇迹。”
“他们,就是这里的大夫,有没有说我,我的这个病,是什么原因?”陈默的问话,声音里已经有一些颤抖。
“他们说,你的脑部检查,没有查出问题的,”lily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意义,她看着陈默字斟句酌地说道:“这是他们检查的结果。那一块阴影,他们说不是,肿瘤。”
“但是我为什么会这样!”陈默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道。
“他们和方大夫说的一样,他们说,你的病,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几率,是没有原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让你吃药,说你现在吃的药要换一种新的,说可以控制住的。你吃药就可以,吃药吧。”lily看着陈默的样子,低声说道。
“药?药我都吃了,每天都吃!现在又怎么样?大夫都这么说,我看过的大夫,他们都这么说。”陈默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无奈地笑着说道。
“你要是控制不住,会怎么样?”lily看着陈默的脸,小声说道。
“会变傻,脑子会退化,犯一次就傻一次,不过还好,可能就得不了帕金森了。”陈默笑着对lily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没个正经样子!”lily就差对陈默嚷嚷了。
“我没事的,谢谢你。”陈默看着lily道。
lily摇摇头,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天天说生啊死的,我以为我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今天看到你的样子,我。。。,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变傻,我希望我认识的每个人都能好好地活着。在你抢救的时候,我给我男朋友打电话,我说我要是死了,他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要好好地对待她。他在那边呆住了,然后笑笑说,问我是不是在考验他,他说他不怕我考验,他说,他说等我回去,就让我和他去领证,让‘摩卡’和‘焦糖’做我们的见证人,”说到这里,她破涕为笑,抽了抽鼻子道,“我第一次觉得,能听到一个人对自己说这句话,活着,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
陈默听着她在那里说着,过了一会儿,对她笑笑道:“恭喜。”
lily也笑了笑,就低下了头。
这时,陈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问lily道:“忘了问你了,这个医院,救护车什么的?你是怎么安排的?这要天价了吧?还有检查什么的,我们的路费是不是都搭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ily看着他道:“是庄羽找她的朋友帮你交的钱,这单人病房,估计不便宜吧?”说完,她还环视了一眼这个屋子。
陈默想了想,说道:“不行,我得走,这边太贵了,我又没有这里的保险,回头我该还不起了。”
“出来时有旅行保险,应该能负担点吧?你先别管了,你现在的病最要紧。”
“我这个病我自己知道的,就是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真的不用再住院了。”说着,陈默就想翻身下床,lily急忙过来把他给按住了。
“你要命不要啦?”lily急赤白脸地说道,“能不能出院也要听大夫的啊。”
就在这时,lily的手机电话响了,她看了一下号码,说道:“这是庄羽的,估计是问你病情的,你要不要接吗?”
陈默在床上半坐着,看着电话想了想,最后接了过来。
lily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陈默拿着电话,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轻“喂,陈默?”
“是我。”陈默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里面是一阵长长的陈默,小心翼翼的沉默。
“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电话,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陈默说道。
“只要知道你一切都好,就都是最好的时候。”庄羽在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细微弱小。让陈默想起了那个,锁骨像桨叶一样的女孩,那个温暖的声音,还有周星驰的那部《喜剧之王》,那个充满着理想和微笑的夜晚。
“lily,把大致情况和我说了,”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病情这个词,“你还好吗?”
“还好,我还好,”陈默也在字斟句酌地回答着她的话,“你放心。”
“还有,谢谢你帮我付了医疗费,等我回国就汇给你。”陈默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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