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陆公子——”
肩膀上那只手终于移开:“平叔。”
他的声音比过去低沉几分,微哑而带了鎏颤的水光,温和中威严只多不少,似一弯晶光璀璨的冰刃,硬生生裁断了她的绮思妙念。
“哎,陆翰林,你等等老夫啊,真是年轻人腿脚快。”
宋守备气喘吁吁追上来。
他扫平叔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曲瓷身上,啧一声打官腔:“我记得,你是曲文正的管家,这位是……”
平叔:“我家小姐。”
曲家那个爱抛头露面的小姐?!
宋守备乜眼打量曲瓷,突然被陆沈白挡住视线,他立刻明白过来,讪笑开来:“这帮大胆刁民,竟敢当街行凶,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老夫过去看看。”
陆沈白:“我与宋大人一道。”
“小姐别怕,”平叔轻声宽慰,“有陆公子在,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嗯了声。
同宋守备说话的陆沈白,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欲交代时,就见曲瓷立在雪中。
她一头鸦黑乌鬓松散,白肤细绸中皓腕轻灵落在平叔臂上,人似细骨白梅,伶仃而立,细长眼睑一卷,璨黑眼珠上明光定住,似痴痴,又似礼礼,一瞬脱开她的年纪,只待她黛眉一松,嫣红唇珠上翘,她就会言笑晏晏。
但她没有。
良久的静默里,她看着他。
俄尔,风起。
她柔胰撩住游动的丝发,拨在耳后,再一抬头,他已经行远了。
陆沈白走的头也不回,倒是孟昙过来,恭敬道:“曲小姐,公子和平叔等会儿要跟着去趟府衙,我先送小姐回去吧。”
曲瓷点点头,跟着孟昙走了。
回到府里,大家看到曲瓷的狼狈样,又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这帮刁民!刁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文煜素来酸文,不会骂难听的话,翻来覆去只会骂这几句。
曲瓷听的脑袋嗡嗡响,又心神不宁,淡声安抚道:“二叔,别气了,他们已经被宋守备抓了。”
“宋守备?是赈灾的宋守备?”
“小姐先去压压惊,”孟昙替曲瓷解围,“我同二老爷解释。”
等曲瓷梳洗过后再出来时,陆沈白和平叔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他们带回了什么消息,曲文煜又在气急败坏的骂刁民。
平叔在劝曲文煜,而陆沈白立在窗边。
黛青卷窗悬了一枚红穗玉环,他指尖绕着玉穗打转,狭长的眼睑半垂遮住眼珠,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神情肃冷,眉眼之间微有倦意和风雪气,刀削斧劈般,与周遭的鸡飞狗跳隔如两境。
曲瓷走过去:“是灾民?”
曲文煜:“灾什么民!刁民,都是趁火打劫冒充的!”
平叔气愤地说了经过。
这帮人被抓后,口口声声说父债子偿,曲文正害得他们无家可归,因此才会向曲瓷寻仇,但宋守备查了名单,发现他们没有一个是鹊桥巷的灾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帮人又立刻改口,说他们是在替□□道……”
曲瓷这才注意到,画眉也回来了。
“而且我去庄子上问了,管事的说,鹊桥巷的灾民到庄子上就没出去过,先前拦车的那个人也是假的。”
曲文煜气得憋红脸,像个破风箱呼哧直咳。
曲瓷皱眉。
这些人是假的,却都以鹊桥巷走水为由,频频来找她麻烦,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曲瓷:“有没有审出是谁指使?”
平叔摇头:“没有,这帮人一口咬定,说他们是在替□□道。”
“他们是惯犯,”陆沈白开口,“对官府的手段了如指掌。”
夜风穿堂而过,珠帘撞的劈啪作响,众人神色凝重,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走水案,怎么突然生出这么多是非。
曲文煜犹豫了一下:“陆贤侄,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一个小侍女慌张跑进来。
曲文煜瞬间弹起来,着急忙慌跟着侍女走了。
画眉有事跟平叔说,也去了外面。
烛火哔哔,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两对立,谁都没说话。
静默片刻,陆沈白理理袖子,作势要走。
“陆沈白——”
曲瓷叫住他:“你,你能不能救救我父兄?”
若非必要,曲瓷不想求陆沈白的,可如今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3章交易我帮你救你父兄,你嫁给我,如何……
“救你父兄?”
陆沈白微颔首,白玉般下巴抵在松软狐裘中,他似笑非笑,波动眼睑时音色朗润,谁料他倏尔抬头,一瞬满脸潋滟柔色悉数弭散,只余眸光锐利冷直,犹如冰刃雪刺,又似极冷漠极好笑般,他轻嗤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小姐莫非不知,陆某要尚公主么?”
“我……”
“陆某与尔,确实垂髫而宴,后小姐婵鬓娥眉,自称与我无亲非故,总角当年,不过因是顽劣。”
“你偷听我和兄长议事!”曲瓷又惊又怒:“我当你是君子——”
“小姐当陆某是什么不重要。”
陆沈白打断曲瓷的话。
“若非为了救人,你会一直对我避而不见,对么?闺阁深深,陆某确实无能为力。”陆沈白淡淡笑开,他笑意寡淡,更显一双明眸锐利。
“我——”
他言辞毫无规避,话更是一语中的,其间毫无绮念之意,犹似舍情弃欲修身为判官。
妙妙飞雪盘敲檐牙飞铃,叮——
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
经久不遇,倏尔重逢。
在这透灵一方天地中,仅他与她,她抬头与他对视,毫无露怯之色,其果敢无畏,一如往昔。
“阿瓷啊——”
陆沈白笑开。
这次他不再语气尖刻,只是叹息一般,将她的名字缠在舌尖。
“你想救你父兄,求助无地,终上我门,可理由是何?”陆沈白施舍一般,给她抛出话头:“只因我与你兄长为同僚?”
“我……”
猩红灯影悬于廊间,洒下炫目朱光,爬过寸寸雕栏画栋,而后柔柔扑落在他肩头和下颌。
曲瓷看着他,恍然如看生人。
原来,早已岁历年年,他与她,都不复当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翰林,是曲瓷叨扰。”曲瓷规矩行过一礼。
她低着头,听见他脚步声动了。
他是要走了。
方才他就要走的,是她叫住了他,她不该的——
曲瓷只视线落在自己的裙摆上,她爱衣饰鲜亮,又爱花草热闹,于是即便此时心境困苦,随意换上的衣裙,也是针脚细密地开了朵朵山茶。
她想,幸而她在他面前,不是素衣。
此次相见,该是最后一次了。
“呼——”
曲瓷长舒一口气。
“怎么?要你嫁给我,就叹气?”
陆沈白的声音突然在曲瓷头顶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又撞在他下颌上,陆沈白嘶一声,曲瓷更慌。
她后退好几步,终于稳住身形,抬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不是走了么?你故意吓我!”
说至一半,恍然自觉如此极为不合适,她又收回手,尴尬地站在原地。
“怕了你了。”陆沈白道:“从前就爱走神,现在怎么更严重了?”
“关你什么事。”
“我帮你救你父兄,你嫁给我,如何?”
“……”曲瓷很懵,方才不是……
“我自有打算,尚公主之后,我将不可入仕,寒窗数年,我母亲也……”提到母亲,陆沈白顿了下,又道:“你意下如何?”
婚姻大事,本该三媒六聘,但现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府中空无人声,一只老鹄扑簌簌飞过翠竹林,风雪飒沓,落在影壁上的金黄烛火一晃,厄尔消失。
曲瓷停住脚步,她抬头,不见月亮与光芒,只剩下浓稠黑夜,黑沉沉压下来。
似硕大游鱼甩尾蔽日,湿冷寂寥,令她疲倦胆寒。
“老爷!”平叔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上,他被噩梦惊醒,斑白鬓发上一层汗珠,大梦初醒见自己还是在府里,才渐渐放下心来。
他正用手拍着胸脯定神,就看见曲瓷走进花厅来。
平叔赶紧问:“老爷和少爷如何?”
曲瓷眉头微拧,却松口气,点点头:“尚好。平叔,账册清点完了?”
早就完了。
曲瓷一刻不放松,平叔也跟着焦头烂额,请了十里八铺信得过的先生来,从上午一直清点到方才。
临近年关,又加之曲文正和曲文煜早年分家,盘根错节的铺子收益,清点起来,并非易事。也因此,神思劳顿,送走那些先生,平叔等着曲瓷就打盹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姐的意思还是……?”平叔舔舔嘴唇,不大情愿道:“可陆公子不是愿意帮忙?家当全砸进去,少爷倒是没话说,就是,就是……”
想到那堆乱七八糟的人,平叔愤愤不平:“一堆刁民趁火打劫,我实在是气不顺!”
“平叔。”曲瓷颔首:“仍旧照我之前吩咐的,另外,你将府里的田庄铺子拢一拢悉数卖了。”
“啊?!”
变卖家产这种事,无异于自断根基,若非走到绝路,没有人会这么做。
“有陆沈白帮忙,父兄出狱有些盼头了,我要凑足议罪银。”
“议罪银……”
平叔叹口气,好半天又嗤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公子唾弃的律法,倒有天救了他的性命。”
本朝有议罪银制度,根据官员犯罪情节轻重,收取多少不一的银子,可免除一定责罚。
是以,此银又叫赎罪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叔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听小姐的。”
“这事我不方便出面,就交给平叔了。”
平叔应了,又不满而怜惜地说:“除开曲家祖业,剩余的,可都是小姐的心血,真金白银的……再说了,小姐忙前忙后的,还跟金家,才……”
“千金散尽还复来,父兄的性命最重要。”
“是是是。”
第二天,平叔将田庄店铺归拢过后,便请了庄宅牙子来府里,很快,曲家变卖产业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属下来回禀此事,打量着陆沈白晦暗不明的神色,言辞间全是佩服:“咱们夫人可真有魄力!那多少人眼热的红铺子,唉。”
陆沈白轻笑一声,吩咐:“暗中盯好牙子,别让欺负了她。”
“是,公子!”
属下走了,陆沈白立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大人,来的早啊。”一个洒扫的官兵对他行礼。
陆沈白微微颔首。
他一早就来了鹊桥巷。
鹊桥巷位于京都西市偏北,与繁华热闹的街市相距不远,此处所居住的,都是一些做散工的穷苦百姓,往日陆沈白来,一条细窄石板巷子,两边乌檐飞翘,下面一溜儿开着桐木窗散潮,花花绿绿的衣衫挂满竹竿,自北朝南,人声络绎不绝,而现在——
焦土烂瓦,一方半倒颓墙上铺了尺厚积雪,火烧后的破洞布帘挂在烂竹竿上,石板上尽是灰黑色的泥水脚印。
官差们分工明确,一拨在疏通河道,一拨在挨家挨户检查蓄水缸。
蔼蔼雾凝,陆沈白在一家只剩破门板的门环前站住。
宋守备从寮棚里探头招呼,“哎呀一堆瓦砾场有什么好看的,快来尝尝茶,你送的这茶,可真是好茶啊!”
短短两日,宋守备对陆沈白亲近了不少。
陆沈白掀帘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外面的酷寒不同,寮棚里烧着炭盆,暖意十足。
喝过茶又聊了几句防火事宜后,陆沈白似不经意地问:“宋大人查出鹊桥巷走水的缘由了?”
“嗐。”宋守备一拍大腿:“明面上说嘛,这是居民用火不慎所致。”
陆沈白抬眼一扫,他的睫毛细长似两把羽扇,一撩之间似乎带着一线流光,虽然少顷即逝,宋守备却怔楞了下。
“明面上,宋守备?”
“啊,啊,这都报上去了,陆老弟你啊,也就别打听了。反正跟你这个翰林八竿子扯不上。”
宋守备说完,掩耳盗铃地端起茶嘬了口。
茶是老茶饼,又用雪水煮沸了泡,一入口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宋守备正舒爽,抬头见陆沈白似乎出神,他的目光落在沸腾的茶壶上,宋守备顿觉察出吃人嘴短来,屏退一堆侍从,说:“鹊桥巷走水,怕是有人蓄意纵火。”
若是有人纵火,刑部为何不缉拿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一种可能。
陆沈白:“纵火的人已经死了?”
“厉害啊陆老弟!”宋守备见陆沈白猜出来了,便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鹊桥巷的火是一个寡妇放的。
这寡妇姓印,有个儿子才七八岁,整天病恹恹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吃坏了什么东西,回家之后上吐下泻的,印寡妇没钱治病,就求了街上的大夫张行,张行老眼昏花早不行医了,被印寡妇闹得没办法,开了两帖药,谁知道印寡妇儿子病的更厉害了。
印寡妇见儿子病重,没了盼头,便放了一把火,拉左邻右舍一起陪葬。
“陪葬?”
“对!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真是可怕,她住巷头,张行住巷尾,她一把火点在正中央的丰来酒馆,酒馆掌柜新进了大批冬酒打算过年赚一笔,谁知,一把火烧的满巷子流油,哎,这堆刁民真的是,本守备也是倒霉……”
“巷头与巷尾相聚——”
“一百五十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问过灾民,当夜无风,火怎么……”
“陆老弟!”宋守备刹住话头:“这案呢我已经结了,大过年的,咱就别刨底儿了,呵呵。”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会儿,宋守备看向皇城方向,陆沈白了然点点头,淡淡笑了:“多谢宋守备提点。”
宋守备长舒口气:“哪儿能提点你,你们这些文人,七窍玲珑心肝,你要是啥时候尚公主,请我杯酒就行。”
陆沈白不答话,垂眸望着杯中茶水,水冷茶涩,难以下咽,他眼尾上扫,掩住不悦,吞了口茶,将唇角似有若无的讥诮悉数遮了个透彻。
陆沈白从寮棚出来,孟昙正守在马车边。
他身边围着五六个官兵,跟他勾肩搭背地嬉笑,孟昙笑意浅淡,一身干净短打衣衫,不显山露水,与一遭泥土官兵大相径庭,但却意外的和谐。
孟昙见陆沈白过来,立刻喊声:“公子。”
语气十分恭佩敬慕。
其他人也纷纷和陆沈白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翰林要走了噻?”
“哎啥时候让孟昙跟我们操练操练呗。”
“就是!小孟的镖是够有名气的,就给您当个车夫,也太特娘的屈才了吧。”
“哈哈哈——”一堆人哄笑开。
“是么?”
陆沈白轻笑一声。
他一双凤眼眼皮一眯突然上挑,唇角弧度则骤尔下垂,冷冷一眼扫过官兵,他目光冷冽,如同瞬间换了一副皮相。
瞬间没人吱声了。
而后,有人轻咳一声,说声:“恭送陆翰林。”
其他人跟着乱七八糟行了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上了马车,等马车驶出巷子,孟昙没忍住笑出声:“公子果然厉害!那些人摸爬滚打,都是老兵痞子了,连宋守备都镇不住。”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嗤,继而,冷冷的声音便传出来:“去清寒寺。”
“是。”
京郊外,清寒寺。
“铛——”
陆沈白单手撩起车帘。
孤山之上,南屏晚钟响彻云霄,惊起的丛丛黑鸟飞掠炸开,似火星迸溅,点燃满山簇簇红梅花。
山路蜿蜒,高高石阶直通高大碑文后。
陆沈白下了马车,和孟昙一起上山。
两人行过半炷香,绕过重重石碑,终于看见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昙扫眼陆沈白的衣摆:“公子,衣裳湿了,如此见那位,怕是不合时宜吧?不若我去通知师傅,给公子换身衣裳?”
“事出从急,一切从简。”陆沈白道:“更何况,这位并非他父亲,不必在此处下功夫。”
孟昙点点头,随手将陆沈白肩膀上的落雪掸了掸。
“妄议孤,当是死罪。”
不远处飘飞的五彩经幡后,突然传出一道碎玉寒冰般的男声,其音清雅带笑,却似雷如电,字与字间旖旎,却在‘死’字浓墨一点,倏忽令人胆寒。
孟昙脸唰——就白了。
这人话说到此,却蓦地轻笑一声,极爽朗地道:“不过陆翰林,是特例。”
“殿下说的是。”
另一个同他一起的苍老声音笑着回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后,在孟昙偷偷打量间,便见一只枯瘦的手恭敬撩起经幡,僧衣拂地一晃,从老僧身后走出一个少年公子。
这公子气质极其温雅,其眼瞳静若秋水,修长双眉则舒展如远山重叠,鼻梁挺扩,水红唇线微微上挑似衔花之态。他正修雅地将花束拢好,红梅落了两三朵,掉在他层叠暗纹的宝蓝衣衫上。他倏忽蹙眉,一刹那间,笑意褪散。
老僧赶紧用佛珠拂了拂。
他不甚满意地黛眉微皱,抬头间笑意收敛了个干净,似鸦羽的黑睫一划睁开,双目不怒自威,恍惚身后似乎有流光照过他的下颌。
孟昙赶紧低下头。
这人不饰珠玉,但仅仅一眼,便已经是贵不可言。
良久,孟昙听到陆沈白平稳而淡淡的嗓音响起:“殿下,好巧。”
“不巧,是孤在等你。”晏清说完,又散漫地对老僧道:“劳烦法师陪孤论佛经这半晌了,孤等的人来了,你且先退下吧。”
“是,贫僧告退。”
老僧恭敬走了。
等老僧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晏清再次开口:“陆探花,你实在叫孤失望,竟然为了个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觉得好笑般摇摇头,又似头疼,闭了眼睛,用手里梅花枝轻轻敲敲额角:“此事与孤要你交换的,可并非能同日而语。”
“臣知道。”
陆沈白从袖中拿出昨夜那枚玉佩。
晏清睁眼,轻笑一声,流光水泻的目光自玉佩溜至陆沈白脸上,见他不卑不亢一脸云淡风轻,晏清收了笑,将手里红梅递给他:“你的事,孤应了。孤的事,你也休要做砸了,不然——”
陆沈白去接花,他朝前迈了一步。
“吱——”
一声突兀的响。
等他接了花再退回来,晏清目光落在地上粉碎的花苞上,再移到陆沈白的脸上,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第5章送花他怎么做到的?
夜色深重浓稠,如一方瑰艳的墨被翻手泼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两星光明灭不定,厄长红廊上鹅黄蜀锦灯波颤,星点光晕聚拢又被风拍散,光晕尽头,传来街上热闹的欢笑声。
曲家花厅内,一架博山炉吞云吐雾,小几上红艳山茶上挂着点点水珠。
“那金家实在是坏透了!”平叔愤愤不平:“小姐,他们趁火打劫,肯定会遭报应的。”
金家遭报应与否,曲瓷不关心,她只想赶紧凑够银子。
“不用与他们纠缠,做两手准备。”曲瓷单手撑头,细白手指点着太阳穴:“你先去找钱庄支借一部分,至于金家压价这事,我来……”
“就知道借!是我这个二叔不中用了吗?”一声怒喝在院子里响起,随后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乱七八糟的人跟着进来。
“哎呀,二老爷,您慢点。”
“就是就是,地上滑。”
“滑什么滑?都什么时候了还附庸风雅,把这院子里的雪扫扫,别跟着我,少扶我,我还没老到走不动呢!”
曲瓷叹口气。
曲文煜还是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文煜冲进来,一巴掌掀开雕花门。
冷气骤然窜进来,曲瓷赶紧站起来:“二叔,不是我不想知会你,婶娘的病——”
“她的病反反复复。”曲文煜嘟囔一下,旋即又续上方才的大怒:“我说你啊,变卖家产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叔吗?”
曲瓷不敢顶嘴。
曲文煜长叹口气,人在一堆吓得半死的小厮簇拥下,于椅子上落座,他一路走的匆忙,尤其曲文正的爱好:不让冬日扫雪。
让他一路差点摔几个大跟头。
“不够的,把这些卖了拿去填补。”
曲文煜将一直夹在腋下的黑匣子往茶花旁一放,‘咄’,震得花盆一颤,撒下斑点水珠落在上面,像极了眼泪。
“二叔——”
“不必多说。”
侄女卖家产这事,他这个当叔父的,竟然还是从同僚口中得知的,当时同僚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简直像在拿刀刮他的面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想越气,曲文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说你。”说到一半,见曲瓷低眉耷眼地站着,乖乖巧巧,周身疲倦的样子,他酸腐的心忽而一皱,伸出去要指着曲瓷的手,只好立时转了方向。
“姜平,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她年纪小胡闹,你也跟着她一块胡闹吗?那些可是祖业,怎能随意……”
“陆公子来了。”
随着小厮的喊声,陆沈白出现在院子里,院子里明灯火灿,侍女小厮立了一堆,他从人群中央缓步走进来。
曲文煜十分诧异:“这怎么都不通传?”
他视线和曲瓷对上,曲瓷一躲,曲文煜唉声叹气:“廉颇老矣,都怪我没用,要叫你抛头露面,他一个外男在宅子里来去都不通传。”
“是我的意思。”曲瓷脸红了又白:“爹和兄长的事等不起。”
这固然是原因,但细究起来,也是她的私心,为上次他说闺阁深深,他找不到她的事情赔罪。
两个人正说着话,陆沈白已经进来了。
“啊,陆贤侄来了,快坐,看茶看茶。”
平叔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笑着谢过,在曲文煜下首位子上坐下,他视线扫过匣子,目光落在曲瓷脸上。
曲瓷不大自然地低头。
曲文煜:“陆贤侄这大晚上的来,不知可是我兄长的事情有着落了?”
“年前可以出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曲文煜松口气。
话没说两句,曲文煜的小厮火急火燎跑进来,说他夫人喝的药又吐了,曲文煜一慌赶紧就要回去。
他站起来又交代曲瓷几句话,临走的时候自觉孤男寡女不合适,便叫走了陆沈白。
“陆贤侄,咱们一道儿走吧。”
陆沈白没推辞。
他在长辈面前一贯尊敬守礼,看着格外熨烫心意。
曲瓷起身送他们,走到花厅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文煜拦住曲瓷:“别送了,大冷天儿的。”
院子里一堆小厮侍女正在忙着扫雪,七嘴八舌倒是热闹。
曲瓷执意要送,越过唠叨的曲文煜肩膀,她看见陆沈白悠哉地看着她,他眉眼带笑,一副抓住她小辫子的样子,仿佛是在说她在长辈面前也蛮乖巧的。
曲瓷不由得耳根红了,赶紧催促着曲文煜走。
一行人到了府门口,曲文煜上了陆沈白的马车,眼看已经要走了,孟昙突然从人堆里出来,将一方板正的盒子递给曲瓷。
“我们公子送小姐的。”
曲瓷接过盒子。
画眉八卦的想看,被曲瓷拍了下手,画眉悻悻站在一边瞪一眼孟昙。
孟昙笑了。
曲瓷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他怎么做到的?”
她担心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曲文正不是小事,陆沈白做的干脆利索。但他如果不尚公主,不过就是个没实权的翰林而已。
他能做到,肯定是付出了别的代价。
那个代价是什么?她能不能还得起——
“小姐不必忧心,公子一切都好,至于其他的,可以改日同公子详谈,想必公子对于小姐的问话必定是知无不言。”
“还知无不言?就是个冷冰块!你是不知道盛京的小姐怎么说你们公子的……”
“画眉。”
画眉噤声,孟昙笑着行过一礼,转身快步走了。
地上白雪皑皑,踩出数行脚印,怪诞而绵长,莹润的雪色上,油棕马车中央掌了灯,显得香车宝马暖意融融。
恰好此时,陆沈白撩起车帘,远远看过来。
曲瓷仿佛被针扎到,十指扣住盒子。
陆沈白淡淡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笑意浅淡,却深情而柔和,让她不由得松口气。
小厮喊声:“驾——!”
马车驶动,陆沈白放下帘子。
“小姐,快看看啊。是什么?”画眉叽叽喳喳。
曲瓷打开,盒子里是一把艳艳红梅。
陆沈白从曲家出来,先送曲文煜回去,而后兀自回府。
马车转过一个弯儿,有人凑上来,蹲在马车外的车辕上,压低声音道:“我们的人抓到那两个混进牢里的人了,公子可要见他们?”
“先关着。”曲文正父子还没出狱,不宜节外生枝。
那人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会,孟昙道:“公子,那金家压价这事,可要我们的人动手?”
“暂时不用,”马车里传来轻笑声,陆沈白语气里带了几分纵容,“先让她自行处理,若有问题,再暗中相助。”
“是。”
曲家典卖产业第二天,金家生意就出了问题,他们一时自顾不暇,也没空再来搅局,之后曲家庄宅铺子卖的很顺利,很快就凑够了赎罪银。
封玉玺的前一天,曲瓷刚起来,平叔就喜不胜收跑进来道:“小姐,陆公子派人送来消息,说老爷他们今天就能出狱了。”
曲瓷将笔撂下,迅速站起来:“快,让人带着赎罪银,跟我去趟刑部。”
平叔却没动,而是道:“这事小姐去怕是不方便,不如让二老爷出面?”
与官府打交道,她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确实不方便。
曲瓷:“那就让二叔带着银子去。”
平叔去找曲文煜了,府里的侍女小厮们,听说曲文正父子要回来了,便手脚麻利的开始洒扫庭院,布置府里。
曲瓷也坐不住了,索性便带着画眉,早早去府门口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稀薄日光里,一顶软轿朝曲家行来。
侍女婆子们呼啦跟了一堆,一个年长的婆子,扶着轿子,甩着帕子嚷嚷:“走稳些,别颠到夫人了!哎呀,慢点慢点!”
“我是泥捏的不成,一颠就碎了?”轿子里传来一声闷咳,继而响起冷冷的女声:“还是你觉得我药喝久了,骨头喝软了?”
那婆子顿时悻悻闭嘴了。
曲瓷愣了一下,急急迎上去。
轿子停下,未等侍女上前,里面的人一把掀开轿帘,弯腰下了轿子。
来人是个身形高挑的妇人,神色冷冷的,眉宇间有股英气,这样的人,本该窄袖轻罗英姿飒爽而活的,可这妇人却被埋在锦衣华服里,行走间,步履虚浮似有病态,一下轿便捂着帕子低咳。
曲瓷快步过去,握住来人细白枯瘦的手,“婶娘,你怎么来了?”
贺瑛身患顽疾,终年只在院中,甚少出门的。
“你二叔去接你爹他们了,我过来看看,咳咳咳咳咳——”
“来,先进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贺瑛摆手,“你爹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就站这儿等会吧。”
“哎呦,这怎么行?大夫说了,您不能——”有婆子想劝,贺瑛冷冷看过去,她立刻噤声了。
曲瓷自幼丧母,贺瑛算是她半个母亲,知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曲瓷便没再劝,拿了件厚狐裘替贺瑛披上:“婶娘可知,圣上怎么突然放了爹爹他们?”
平叔走的急,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听说是太子上奏,说你爹虽然失职,但罪不至死,再加上灾后,咱们家积极救安置灾民,圣上便从轻发落了。”
太子?!
难怪当时在天牢,孟昙接过玉佩,还十分诧异看了她一眼。所以那枚玉佩,其实是太子许给陆沈白条件的信物?陆沈白却用来救了她父兄?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代价太大了,她——
“老爷他们回来了。”画眉的叫嚷声,打断了曲瓷的思绪。
第6章提亲陆家来下聘啦!
雪停风止,粼粼日光,撒金般落于青砖黛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关将至,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群摩肩接踵,都在抓紧置办年货,两辆马车穿过熙攘人群,朝曲家拐过来。
快走近了,立刻有侍女欣喜地嚷:“老爷他们回来了!”
她说话间,一边的小厮赶紧捧来铜火盆、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炸了一堆红屑,人人喜不自胜。
“总算回来了。”
曲瓷松口气。
马车颠颠在曲府门前停下。
小厮撩起帘子,大气不敢出地小声道:“公子。”
“丢人现眼,谁让大张旗鼓的?!”
随着话音,从马车里下来一个高挑清瘦的男子。
他一身青衫拓落,周身书卷气极浓,侧过脸来时,绷紧的唇线上是一副神清骨秀的好眉眼相,只是可惜,他双目炯炯,如雷如电,极不亲切,一望过来,众人望而生畏都垂下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扛着他的目光,迎难直上:“刚回来就训人,讨厌!爹呢?”
“在后边。”曲文煜笑。
“还是二叔好。”曲瓷扁扁嘴朝着后面的马车跑去。
“曲瓷,不许疾行,要端庄娴雅!”曲砚愤愤不平地喊。
“唉,阿砚,就纵她一日罢了。”
“二叔!规矩不可破。”
“是是是。”撞上曲砚,曲文煜这个老迂腐也自甘下风,他由人搀着下了马车,赶紧朝一边的贺瑛走去。
“爹!”
曲瓷跑过来,一把撩起帘子,没成想,跟正转过身的陆沈白打个照面。
陆沈白愣了一下,旋即笑开。
曲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文正躲在陆沈白身后。
他看着比前几日清瘦不少,眼窝深陷,好奇茫然打量着曲瓷。
还是没好。
曲瓷神色难掩失落,轻声道:“先进府吧。”
进了府,曲文正父子去换衣梳洗,其余人坐在暖阁里。
经过兄长入狱一事,曲文煜觉得自己不能老埋头编书,也得跟人搞搞交情,便同陆沈白聊起了时局:“今冬雪大,应该有不少地方受灾了吧?”
“钦、随两州都有雪灾,圣上今天已经拨了银子,着户部的叶侍郎去赈灾了。”
“叮——”
曲瓷手里的茶盏轻碰发出细响。
陆沈白回头看了她一眼。
曲瓷毫无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绯窗半掩,侍女小厮们在院中布置洒扫,不时传来吵闹声,一切影影绰绰,恍然如身处梦中。
但贺瑛将他两的反应尽收眼底。
贺瑛皱起眉,语气不容置疑:“陆公子少年英才,跟阿砚同窗一场,他日与公主成婚时,可莫要忘了请我们喝杯喜酒。”
曲文煜啊了一声,扼腕叹息:“陆贤侄,尚公主之后,你将不可入仕,明珠蒙尘,实在可惜。”
“婶娘……”
曲瓷想说话,被贺瑛一个眼神钉死在原地。
一时间,花厅里除了曲文煜外,其余三人之间暗波汹涌。
良久,陆沈白开口:“谣传而已,晚辈并无尚公主的打算。”
贺瑛冷笑一声。
“这,”曲文煜道:“盛京中连我都知道,九公主与贤侄你情投意合啊。”
“我早有心仪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曲文煜一脸八卦。
“她并非九公主,而是与我青梅竹马的阿瓷。”
“嗯……嗯?!”曲文煜噎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陆沈白。
贺瑛不惊不喜,垂着眼睑瞥了陆沈白一眼,极轻地冷笑了一声:“我说陆公子,你想做挟恩图报的事,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婶娘说的极是,求娶该三媒六聘,是晚辈疏忽。”陆沈白道:“今日也是恰好婶娘问起,晚辈才以表心意。”
“表心意?”
贺瑛冷笑:“不知道表的是什么心?想达的又是什么意?阿瓷是我半个女儿,我现在虽身子不中用了,但贺家还是在的。”
窗外人声热闹,茶盅水已凉透,曲瓷在贺瑛面前一贯是乖巧的,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闭口不言。
一则,贺瑛是长者,她不该在外人面前忤逆她。
二则,这桩婚事,与她少年时想的南辕北辙。
她是个姑娘,想的是自己有朝一日出嫁,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人高头大马,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地上了曲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个夏风和暖的时日,院子里百花齐开,鞭炮声炸响,她穿上嫁衣,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而不是这样——
一场交易。
一个筹码。
但——
曲瓷抬头看着陆沈白。
他丰神俊朗坐于枣木椅中,一只手细长白皙正搭在茶盅边,面对贺瑛如此软硬兼施,他面不改色,仿佛只是一个过路来避雨的人。
窗外的嘈杂声一瞬间变得悠远。
其实经年不遇,两人都早已不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
在这一方剑拔弩张的静谧里,她忽而想起来,她一直想着高头大马来娶自己的,是陆沈白,撩起盖头后她想望见的一双笑眼,也是陆沈白。
她曾是喜欢他的。
她也是想要嫁给他的。
虽然——
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不堪又令人如鲠在喉的言辞。
但——
人世这样漫长,人海又如此拥挤,少年错开,再遇两人已是婚嫁之时,若是再错开,那——
“婶娘,我……”
“我同意,我同意。”
外面突然传来笑声,伴随着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你慢点!”
“老爷,地滑,您小心脚下!小心脚下啊!”
屋内所有人似乎被惊到,还没站起来,曲文煜已经笑着跑了进来,他坐在陆沈白身边,拍着他胳膊:“求娶好!我同意了。”
“大哥!!!”
“爹?”
贺瑛和曲砚的声音同时响起,都带着震惊。
嫁娶之事,怎可如此儿戏?!
“阿瓷,你去看看午饭备的如何了?”贺瑛突然开口。
曲瓷知道,她该走的,可她不放心。
陆沈白见她犹豫,淡淡笑开:“去吧。”
他笑容浅浅,却温和笃定,莫名让人心安,曲瓷这才起身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出暖阁,就见画眉气冲冲过来。
“怎么了?”
画眉怒道:“当初是他说要帮忙的,可转头就玩失踪,现在老爷他们回来了,他又立刻给小姐写信,他怎么好意思?!”
曲瓷怕声音传到暖阁里,将人拉远些:“叶君然?”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叶君然是叶侍郎的小儿子,跟曲瓷交好,曲家出事后,他曾主动说要帮忙,但后来却音讯全无。
这次写信,除了关怀之外,叶君然还想约曲瓷见一面。
“送信的人还在吗?”曲瓷打断画眉的抱怨,“如果在,让他捎个口信,就说府里一切安好,让叶公子不必挂心。”
“小姐!”画眉不明白了,“这种趋利避害的人,有什么好来往的?”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别啰嗦,快去。”
画眉走了,曲瓷还立在廊下,像个明知道答案,却又怕陡生变故的囚徒,等着最后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影移动,从台阶上漫进廊下,又一寸寸染上她的裙角。
“你怎么还在?”不悦的男声突然响起。
曲瓷猛的抬头,目光刮过曲砚,落在陆沈白身上,见他含笑望着自己,便知道,事情定下了。
她像被烫到了,迅速挪开视线:“午饭已经备好了。”
曲砚留陆沈白用饭,却被他拒了:“多谢曲兄美意,只是我府上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
曲砚没再强留,亲自送人出府。
兄长平安归来,侄女亲事也定下了,当天家宴上,曲文煜高兴得喝大了。
他大着舌头道:“今天双喜临门,唉,美中不足的就是大哥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贺瑛冷声道:“盛京这么多大夫,还愁没人能得好?”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曲文煜捧着酒盅,又抿了一口。
贺瑛看向曲砚兄妹俩:“这亲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砚面有惭色:“父亲如今这样,后面诸事,怕得劳烦婶娘操持了。”
贺瑛看着曲瓷:“你怎么想?”
“全凭婶娘做主。”
第二天,陆家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一应事宜皆由贺瑛出面商讨。
曲瓷闲不住,趁着太阳好,便让人搬了软榻出来,歪在上面盘算府里的余钱,琢磨着开个铺子什么的贴补府里。
外面突然传来鞭炮声,还夹杂着侍女小厮的欢呼。
没一会儿,画眉就喜笑颜开跑进来:“小姐,陆家来下聘啦!”
“这么快?”曲瓷惊了,这年二十九下哪门子的聘,用得着这么赶吗?!
却没想到,更赶的还在后面。
陆家下聘的人走了之后,有侍女进来道:“小姐,二夫人请你去前厅。”
曲瓷过去后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抬抬聘礼从院内摆到院外,上面都扎着大红丰硕的绢花,一眼望过去,红艳艳一片。
曲瓷一脸震惊:“这是陆家的聘礼?”
她记得,陆家只是略有盈余,连富庶都算不上,这才短短三年,怎么突然这么豪横了?!
“过来。”贺瑛冲她招手。
曲瓷走过去,挨着贺瑛坐下,贺瑛才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曲砚:“这些事婶娘您做主就好了,不必知会她。”
“奥,那我不听了。”
曲瓷作势要走,被贺瑛拉住:“婚期定下了。”
“嗯……嗯?”曲瓷眨了眨眼睛。
贺瑛:“正月十六。”
“这么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砚神情肃冷:“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你来置喙?”
“你哥开年怕是要外放做官了,他想看你成亲了再走。”
“婶娘,不必同她说这个……”
曲瓷盯着曲砚:“确定了?”
“八/九不离十。”
第7章喝茶那她刚才用的,是陆沈白的茶盅?……
曲家这个年过得很匆促,一过初五,便开始筹备起曲瓷的婚事来,没过几天,曲砚外放的事也定了——去随州任知县。
外人听着唏嘘不已,只有曲瓷知道,这是曲砚想要的,他想脚踏实地干一番实事。
趁着曲文煜来府上说话的空档,曲瓷带着画眉从后门偷溜出去。
她打算去庄子上一趟,见见那些灾民,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
此时才大年初六,街上的灯彩还未撤下,到处都是鞭炮红屑,人们三两扎堆聚在一起,时不时爆发出欢笑声,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从酒楼下经过时,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她。
抬头看上去,满楼红袖招中,有人影一闪而过。
画眉立刻去拉曲瓷:“小姐别搭理他,我们走!”
“曲姐姐,等一下。”
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追出来。
这公子一身湖色锦袍,手握文人扇,腰上缀满香囊玉佩,走起陆来环佩叮当,通身一副富贵纨绔的做派,但他骨相却极好,五官生的俊美柔和,略去那一身黄白之物,看着倒颇为温顺文雅。
“曲姐姐。”来人满头大汗在曲瓷面前站定,“那天,我……”
“叶公子,带这位姐姐一起上来玩儿啊!”楼上有姑娘甩着帕子喊。
曲瓷看出了叶君然的窘迫:“去那边说吧。”
三人走了一段路,在一株老梅树下站定。
叶君然歉然道:“那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公子觉得现在还有解释的必要吗?当初……”
“画眉。”曲瓷呵斥,画眉这才悻悻闭嘴了。
叶君然垂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曲家出事后,他去求父亲帮忙,可一向疼爱他的父亲,这次非但没帮他,反而还命人将他关了起来。
直到父亲被派去赈灾后,他才被放出来。
曲瓷摇头轻笑:“没事,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明白的。”
叶君然抬头。
周遭人声鼎沸,风过处,花树簌簌,曲瓷绰约立在那里,温柔恬静笑着,甚至递过来一块手帕。
她知道他的处境,体谅他的难处,所以没有半分怪罪,仍愿对他温柔相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君然觉得,他该庆幸,可——
他这一辈子,不能只靠庆幸而活,不能永远像蝼蚁一般,仰人鼻息。
经此一事,他想自己争一回。
“曲姐姐,”叶君然突然叫她:“我打算参加春闱。”
今年是圣上六十大寿,按照惯例,朝廷会增开恩科取士。
“嗯?”
曲瓷微诧,她记得,叶君然说他不想入仕的。
叶君然握紧曲瓷的帕子,眼睫扑簌,小心而又郑重问:“曲姐姐,若是我能高中,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阿瓷。”有人突然道。
叶君然循声望去,一辆油棕马车行过来,里面的人撩开帘子,露出一双狭长淡漠的凤眸。
他认得,是去年高中的那位探花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开口:“上来。”
叶君然:“……”
曲瓷应了声,让叶君然好好备考,就朝马车走去。
孟昙将人请上去,然后一甩鞭子,赶着马车走了。
马车里很宽阔,但一没暖炉,二没软垫,除了一张小几之外,就只剩下陆沈白和书了,非常符合陆沈白的审美。
陆沈白倒了盅茶递给她:“那是叶侍郎的公子?”
“你认识?”
“略有耳闻。”
“嗯?”
“听说,这位叶公子,”陆沈白顿了顿,“艳诗写的不错。”
“咳咳咳咳咳咳——”曲瓷被呛到了,不自在道:“他那是生活所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笑笑没说话。
曲瓷如芒刺在背,将喝过的茶盅放回小几上,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起初她没意识到,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又抬头看了回去。
枣红小几上,只有一壶一盅。
那她刚才用的,是陆沈白的茶盅?!
意识到这一点后,曲瓷脸瞬间烧起来。
陆沈白见她盯着茶壶:“还要?”
“不不不不,不要了。”曲瓷立刻弹开,脸上染了胭脂色。
陆沈白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花楼碰见的。”曲瓷张嘴就答,答完后才意识到不对,想解释,刚说了个,“我”,又猛的停住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是什么样的人,陆沈白不是很清楚么?
陆沈白叹了口气:“你还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什么?
曲瓷等着他的后半句,陆沈白却转了话题:“看看这个。”
说着,递过来几张纸。
是巷子里截杀她的那伙人,及混进牢里那两人的口供。
这两拨人都说,是有人出银子,让他们找曲家的麻烦,但那人当时戴着帷帽,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中年男子,个头不高,说话带有晋中口音。
等曲瓷看完后,陆沈白又说了宋守备查到的结果——是印寡妇纵火所致。
“张行?”曲瓷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现在在你们庄子上。”
陆沈白话刚落,孟昙在外面道:“公子,到了。”
曲瓷撩开帘子,发现到了她家庄子上。
管事的匆匆迎了出来,曲瓷说明来意,直接去看那帮灾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瓷,”陆沈白叫住她:“分头行动如何?”
“行啊,张行归我。”
“……”
陆沈白迅速撤回提议:“那还是一起吧。”
但最后,两人还是没一起。
因为曲瓷把张行让给了陆沈白,自己去问那些妇人了,毕竟有些话,同性之间好聊。
鹊桥巷失火后,朝廷只发了点微薄的赈灾粮,就不管这帮灾民了。是曲家心善,不但给他们发了补偿银,还给了他们容身之处,让他们安心过了个年。
听管事的说,曲家小姐亲自来看他们,灾民们个个感激涕零,对曲瓷问的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曲瓷从灾民住的院子出来时,陆沈白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不知道孟昙说了什么,陆沈白脸色不是太好。
曲瓷走过去:“怎么了?”
陆沈白:“要下雨了,路上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午出来时,太阳还很好,现在却是铅云厚重,冷风习习,看着确实像要下雨。
马车行驶后,曲瓷开口道:“我打听过了,大家对印娘子印象不错,不像是宋守备口中,那种儿子患病无望,会拉着街坊四邻陪葬的人。”
“印象不错?”
曲瓷斟酌了一会儿,刻意避开一些敏感词:“孀居,漂亮柔弱,带着患病的儿子,靠做绣活为生,街坊四邻觉得她可怜,平常会帮衬些,他们邻里关系很和睦。”
陆沈白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他的目光柔和,没有半分芥蒂,但曲瓷却只想赶紧跳过这个,直接总结道:“他们形容的印娘子,跟宋守备说的判若两人。”
过了片刻,陆沈白问:“阿瓷觉得她是哪种人?”
“……”
曲瓷瞪了一眼陆沈白,她又没见过印娘子,她怎么会知道。
陆沈白淡淡笑开,说回正事:“她儿子患有不足之症,须得一直用药养着,光凭她做绣活,不够的。”
曲瓷心里咯噔一声,陆沈白也听到那些闲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有人隐晦说,提起印娘子和丰来酒馆的掌柜之间有猫腻。
可若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印娘子又怎么会选丰来酒馆放火?!
若她是被迫的,再加上儿子患病无望,想要报复掌柜的,倒是有可能,但……
陆沈白:“印娘子的儿子叫印宝,可她丈夫却并不姓印。”
曲瓷:“?!”
陆沈白将孟昙刚查到的东西递给曲瓷。
看完之后,曲瓷都要裂开了。
印娘子的丈夫不但不姓印,人家还活的好好的呢!是印娘子与人偷情,被撞破后,带着孩子偷跑了。
而与她偷情那人姓印,叫印四。
陆沈白继续道:“死在这场走水里的,有三个人,印家母子和丰来酒馆的掌柜,孟昙去刑部打探过,印家母子死在失火前。”
“怎么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杀。”
“印四呢?”
陆沈白摇头:“还未找到。”
曲瓷想不明白。
杀了印家母子,烧了鹊桥巷,还要不断找曲家麻烦,那人到底图什么?!
印家母子,跟他们家会有什么牵扯?
帘子被风吹吹起,有水落在脸上时,曲瓷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陆沈白压住帘子:“买凶那人穿的是皂靴,应该是官邸的人,先从曲伯父这边查吧。”
京兆尹一职被形容为辇毂,鸡毛蒜皮的事管,王孙公子的事也得处理,人际关系盘根错节,由陆沈白去打听,确实最为妥当的。
“好,万事小心。”顿了顿,曲瓷又道:“这事就别告诉我哥了。”
曲砚马上要去赴任了,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只能徒增担心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轻轻颔首。
平叔发现曲瓷不见了之后,都快急疯了,正要遣人出去找时,孟昙驾着马车朝曲家行来,见画眉也在他身侧坐着,平叔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车停下,陆沈白和曲瓷下了马车。
“陆公子好,”平叔冲陆沈白打过招呼,就去催曲瓷,“哎哟,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赶紧回去吧,要是让公子发现你偷偷出门,他非……”
“谁让你出门的?”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死亡三连问:“嫁衣绣好了吗?规矩学会了吗?让你看的书看完了吗?”
“陆沈白约我出门的。”曲瓷果断甩锅,脸上没有半分心虚,但在陆沈白看过来时,迅速冲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曲瓷!你手干什么呢?”
陆沈白微微一笑:“曲兄,是我约阿瓷出门的。”
曲砚:“……………………”
这两个人是当他瞎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瓷摔在地上,她却不觉得疼,只是一瞬间鼻息之间闻到一阵好闻的香气,她觉得脸颊有些痒,一抬头,就撞在一个下巴上。
“吓!”
曲瓷吓了一跳。
身边的侍女赶紧扶起曲瓷,扑簌簌给她拍衣服,问长问短,看她有没有事情。
曲瓷不回答,只是看着地上的少年,他屈了腿直起身子坐起来,他年岁并不大,却眉宇之间显得古板而周正,但稚气未脱,于是就显得可爱有加,严肃顿消。
“看看他,”曲瓷说:“我没事的,快看看他。”
一个侍女赶紧要去看。
少年轻轻一挥手婉拒了。
他真是与众不同,即便是衣袖,在他手下也似乎变成了流水或行云。
“你叫什么啊?”
“沉冤昭雪。”少年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感情是来替他娘亲找场子的!
曲瓷吐吐舌头,跑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我看看你胳膊。我哥说我吃得多,最近是个小胖墩,我摔下来你干嘛直接去接啊,你砸坏了怎么办,真傻!”
“难道要我看着你摔在地上?”陆沈白倒是有闲心,呛她一句:“女子无度,破了相,以后若是爱上一个看皮相的人,该当如何?”
那些话似乎是揭开了他的某些伤疤,他神色一暗,微微垂了眼睑,别开脸,撒下一片细碎的阴翳。
曲瓷看的有些呆。
陆沈白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她:“担心别人之前,先担心你自己。”
曲瓷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憋着笑大幅度点头。
“你——”
后来陆沈白说了什么来着——
回忆一瞬间消散,曲瓷被花眉的叫声带回来。
“新人共饮合卺酒,恩爱相守到白头。小姐,快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杯已经被递到了面前过来。
曲瓷睫毛扑簌一颤,她陡然清醒过来,周身一片冰凉。
她方才在妄想着些什么?
她与陆沈白如今,一个是罪臣之女,一个是无实权的翰林郎,这一桩婚事再热闹,也掩盖不了他与她之间的交易。
“交易。”
曲瓷眉尖一蹙,骤然意兴阑珊。
她接过酒杯,垂着睫毛,不再看陆沈白,只跟他手腕交握,缠绕着,而后一口饮尽杯中酒。
黄粱熟了,她的梦早该醒了。
第9章送行曲瓷眼睑扑闪,手碰到火燎到一样……
礼成后,陆沈白出去敬酒。
妇人们鱼贯退出喜房,喧闹声骤然消失在纱窗外,影绰之间,隐隐有花香浮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从外面推门而入,进来,就看到曲瓷坐在铜镜前,已然是在卸妆了。
“小姐,这不妥吧!今天可是大婚,你……”
“打盆水来。”曲瓷语气不咸不淡。
画眉扁着嘴‘哦’一声垂头丧气去了,等再回来时,她满面笑容,手上没端铜盆,反而拎着一个朱漆八宝玲珑食盒。
“孟昙送来的,我刚出去,就撞上他了,他说姑爷今日开心,喝了不少酒呢。”
曲瓷斜睨她一眼:“要你多嘴?”
画眉讪讪笑笑。
用过饭后,曲瓷闲来无事,让画眉将嫁妆单子翻出来。
借着烛火细细一看,曲瓷不由蹙眉。
曲家在凑够赎罪银之后,家业已经所剩无几,而那所剩无几中的十之七/八,现在都在她的嫁妆单子上。
而且,不但如此,上面还添了许多旺铺好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都是贺瑛的嫁妆啊。
“婶娘——”
曲瓷正出神时,画眉捧着一个漆红描金的盒子过来。
“这是二夫人让我今夜交给小姐的。”画眉叽叽喳喳好奇地探头:“二夫人说奴婢不能偷看,是什么呀?小姐你快看看给奴婢讲讲呗。”
“就你好奇心重。”曲瓷笑笑,方才由陆沈白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单手接过盒子,另一只手一翻撩开盒盖,但只扫了一眼,曲瓷立刻‘啪!’将盒子阖上。
“小姐?”
曲瓷眼睑扑闪,手碰到火燎到一样躲开。
画眉更好奇了:“什么啊?”
她低头想去取出来看,曲瓷立刻道:“不能动!”
画眉吓了一跳,“啊?”
曲瓷又羞又恼别过脸,烛火飘飞,从茜纱上惊掠而过落在她的双颊上,画眉恍惚之间似乎捕捉到一种别样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感觉细密而奇特,她懵懂地看着曲瓷,一时之间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那个念头引着她。
“小姐——”
“将它锁进箱子里。”
曲瓷吩咐。
画眉思绪一断,便再续不上,她‘哦’一声转身去放好盒子。
曲瓷身心俱疲,又自觉自己约莫是坐的离烛火近了,所以脸颊发烫,神思不定,不经意一瞥,见画眉正好奇地打量自己,曲瓷不自然地让画眉去歇息了。
关门声响起后,曲瓷起身熄了床边的灯笼。
她走到龙凤喜烛前,俯身正想去吹,但红烛融融,娇艳明亮,她一时不忍心,便放弃了,又转身躺回榻上。
凉风习习,曲瓷了无睡意,便望着头顶的红帐。
虽然她跟陆沈白成亲了。
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更近一步,是绝对不可能的!
曲瓷立刻将头埋在锦被里,扭身去睡了。
陆沈白在喜宴散后才回来,已是深夜,喜房内静悄悄的。
他绕过屏风一路进来,喜床上没有按照惯例该坐的端正新娘子,反倒床边的灯笼都熄了。
纱帐低垂,隐约勾勒出一抹高卧的窈窕身影。
陆沈白走到床边,单手撩开纱幔,长眉一蹙。
够三人并排睡的喜床上,凌乱不堪,但再一细看,却发现其实是乱中有序——被子枕头的摆放看似凌乱不堪,但连在一起,却形成了一堵墙。
曲瓷贴着最里边睡,但却在外面造了一堵墙,她想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吧嗒吧嗒——”
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风卷着红纱扑下来,扑簌簌要朝着曲瓷脸上飞去,陆沈白酒气未散,脚步虚浮,却下意识一把拦住了红纱。
红纱细腻,他握在手里,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低了头,转身在脚踏上坐下,脊背靠着床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雨声淅沥,陆沈白安静坐着,坐了一会儿,他才惊觉手心还缠绕着红纱,于是轻手将红纱挽成一个结。
外面风潇雨晦,曲瓷在灯影绰约中枕光而眠。
雨下了整一夜,到天明时方歇,太阳穿过层叠云障,笼在花木上,像镀上了一层薄金。
“小姐!”
画眉一把推门跑进来,看见曲瓷还在睡,猛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地喊:“小姐啊,别睡了,赶紧起来了!要敬茶的,我的天,我昨晚为什么要喝孟昙的酒,真是倒霉催,小姐你也是喝多了吗?赶紧起了!”
“敬茶?”
曲瓷猛地睁开眼睛,睡意顿时全消。
是了,她今天一早是要给陆沈白的娘亲敬茶的。
那位陆嬷娘。
不,如今该喊娘了。
曲瓷一时心绪复杂,一群侍女呼啦围上来,有条不紊伺候曲瓷梳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嘭——”
有人将窗推开,冷意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院中有侍女在洒扫修剪花木,异常安静娴雅,与曲家截然不同。
曲瓷忽而觉得有些冷。
“是倒春寒?”曲瓷问。
“是,夫人。”一个侍女笑着回。
“夫人?”曲瓷在这个陌生的词汇里抬起头,目光触及铜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
铜镜里的人发髻高绾,珠光宝气地点琳琅珠玉,眉心又点朱红花钿,细看之下虽娇俏可人,但——铜镜里突然多了一抹人影。
曲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就要去扯头上的发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小姐——”画眉想去拦,但见陆沈白过来,又瞬间不敢动了。
“别动。”陆沈白摁住了曲瓷手。
自昨夜喝交杯酒后,这是她第一次看自己的丈夫。
曲瓷一时不该如何自处,目光无意掠过床榻,她又赶紧垂下头,她昨夜也是想等陆沈白回来的,但左右不见陆沈白回来,且风雨催人梦,她竟也就睡着了,早上起来就是一堆人忙里忙外,她也没空闲偷声问画眉昨晚陆沈白是怎么过的。
“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曲瓷回过神,她发髻上只剩了一只红珊瑚步摇。
“哦,好。”曲瓷赶紧点头。
曲瓷跟着陆沈白出了院子,两人径直朝陆沈白母亲的院子走去,走了不久,便到了,曲瓷一踏进院中,便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
“好漂亮。”曲瓷喃喃。
她入目所见,整个院子里遍植花树,如今正是冬末初春,寒梅和迎春竞相开放,夜雨过后,地上残红一片,不见可怜,反而十分风雅。
院子里空空荡荡,走廊上连雨水脚印也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了。”
随着一道温雅而轻快的声音,一道身影撩开花枝从树下走来,她肤白貌美,一身罗裙脚着绣鞋,臂弯里轻纱上挎一只竹篮。
说话之间她眉眼一动,柔和文丽。
“嬷娘。”曲瓷小声喊。
陆沈白偏头问孟昙:“怎么没人跟着?!”
“夫人不许。你也知道的,夫人她时好时坏——”
时好时坏?
曲瓷微有讶异,看着陆蔓,陆蔓猛地笑起来,她双眼晶亮无暇,如孩童一样稚气地,抱着篮子扭身就朝着花木中央走了。
她转身太快,曲瓷只来得及看到她的眉眼,还尚未打量仔细,她人已经消失了。
“她——”曲瓷怔楞。
陆沈白没多说,只让人先带曲瓷进了廊下,而后他自己去找陆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等了一会儿,陆蔓回来了。
陆蔓一路过来,都小心避开脚下的花,她步履十分轻快,眉眼含笑。
曲瓷心里顿时一阵酸涩,她强忍着,悄声叫了下:“嬷娘。”。
“是阿瓷?”陆蔓问。
其实,她们只是三年未见而已。
“是我,嬷娘。”
陆沈白偏头看了曲瓷一眼。
陆蔓笑了,走过来温柔地握住曲瓷的手:“阿瓷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
话说到一半,陆蔓突然顿了一下,‘哦’了一声,旋即又笑开:“原来到头,是沈白有福气。”
陆母早年受过刺激,记性一直时好时坏。
进屋后,便是敬婆媳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蔓喝过茶后,亲自将曲瓷扶起来,给她塞了个红包,又扭头去看陆沈白:“以后好好对阿瓷,不许欺负她啊!”
陆沈白轻轻嗯了声。
陆蔓又从腕上褪了只白玉镯,往曲瓷手上戴:“这镯子是我成亲时,我娘送给我的,当时她可开心啦,还给我做了好多首饰……”
曲瓷无意打听陆家早年隐晦,赶紧低头,见玉镯在自己手腕上伶仃做响,她突然眼眶一酸,下了决定一般,小声道:“谢谢娘。”
“不谢不谢,”陆蔓挥挥手,极温柔娇美,但很快,她目光落在曲瓷手上的玉镯,神色忽而变得迷茫,转头问自己的侍女:“我记得,这镯子是一对儿,还有一只呢?”
侍女一时拿不定注意,去看陆沈白。
陆沈白神色不改:“另一只被母亲种花时磕碎了。”
“是吗?”陆蔓蹙眉想了一下,一时没什么头绪,便随着他的话道:“太可惜了。”
曲瓷和陆沈白今日还有事,陪陆蔓说了会儿话,两人便要走了。
出了院子,曲瓷又忍不住回头。
陆蔓正蹲在花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小声道:“娘她——”
“时好时坏,不好的事都不记得了。”
陆沈白说的很平静,曲瓷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陆蔓忘了那些事情,但陆沈白还记得,他……
“时辰不早了,”陆沈白指尖一摆,拂掉曲瓷肩头落花,他轻声道:“走吧。”
孟昙早早侯在府门口,等他们夫妇上了马车,一甩鞭子,便将马车往城门口赶。
今天是曲砚离京的日子,陆沈白夫妇俩要去送行。
早晨在陆蔓院里耽搁了些时辰,时间本来就紧,可没想到,马车行到主道上没一会儿,又停了。
“怎么了?”曲瓷撩开帘子。
外面闹哄哄的,乌泱泱的都是人头,不少人还在往前挤。
孟昙在外面道:“回夫人,前面好像出事了,路被堵住了,可要属下去看看?”
正说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提刀粗鲁驱赶行人,骂骂咧咧道:“挤什么挤!刑部办案,都他娘的给老子往后退,别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拥挤热闹的主道,硬生生被衙役们清开一条宽路,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立在路边,将脖子伸的老长,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陆沈白扫了一眼衙役来的方向,冲曲瓷道:“先去见父兄吧。”
曲瓷奇怪看了陆沈白一眼。
不先去见父兄,他们还能见谁?
曲瓷放下帘子:“掉头,走长庆巷,画眉知道路。”
孟昙应了声,在画眉的指示下,将马车拐去旁边的巷子里。
城门口,群山蔓延,官道冗长,道旁的老柳树,已悄然冒出嫩绿。
官道上,人流熙来攘往,不是疲于为生活奔波的,就是接送亲友的。来接人的,个个翘首以盼,来送人的,全都是涕泣涟涟。
曲砚张望了许久,陆家的马车才从城里驶出来。
他当即去扶折柳的曲文正:“爹,阿瓷他们来了。”
“阿瓷?”曲文正握着柳枝,看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家马车刚好停下,一只手撩开帘子,陆沈白弯腰出来,率先下了马车,又伸手去扶曲瓷。
日光悉数落在两人身上,远远看着,很是般配。
“爹,哥!”曲瓷小跑过来。
“曲瓷,不准疾行,要端庄娴雅!”曲砚拉着脸,去瞪她,却不期撞到了陆沈白的目光。
陆沈白笑着同曲砚打招呼,曲瓷趁机跑到曲文正面前
曲文正献宝似的,将柳枝递给曲瓷:“我刚折的,送你。”
“谢谢爹。”曲瓷接柳枝时,顺势扯住曲文正的袖子,央求道:“爹,你不要跟哥去随州,留在盛京,我照顾你好不好?”
“不好。”曲文正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有沈白啦,你哥还是个孤家寡人呢!我得跟他一起去,盯着他成亲。”
“咳——”曲砚脸上挂不住,只得转移话题:“沈白,阿瓷性子跳脱,以后你多担待些。”
陆沈白淡淡笑开:“兄长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其实到现在,曲砚对陆沈白钟情曲瓷这事,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毕竟盛京重逢后,这两人几乎都没见过面,怎么突然就谈婚论嫁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
同窗好友多年,他是信陆沈白的,就是有些不放心曲瓷。
“阿瓷,过来。”曲砚叫曲瓷。
曲瓷扶着曲文正过来,扁着嘴:“干嘛?”
“你如今既已嫁为人妇,日后便要端庄娴雅,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任性,要时刻记得,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曲砚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要搁以前,曲瓷早就阳奉阴违打断了,但这次,她却难得乖巧起来,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阿瓷乖,”曲文正摸了摸她的脑袋,怜爱道:“等你哥成婚了,爹就回来啦!”
曲砚脸色有些尴尬,但见曲瓷神色低落,语气也难得软了下来:“大夫说,父亲这是心病所致,你就当我带他去随州散心了。”
曲瓷鼻音浓重嗯了声,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便交代道:“到哪儿之后,爹要是不适应,你就给我写信,我去接他回来。”
“好,”曲文正抢答,又将曲瓷的手放进了陆沈白掌心里,笑眯眯道:“我们走啦,你们要好好的啊!”
曲瓷心下一片酸涩,蓦的,指尖被轻轻捏了一下,陆沈白声色沉稳道:“岳父大人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走前,曲砚又想起一事,撩开车帘,探头出来交代:“听闻九公主不日将归京,你若碰到她,记得避让些。”
曲瓷一怔,这事她尚未听说,不过为免父兄担心,她还是乖巧应了声好。
第10章抄家叶侍郎为何对付我爹?
送走曲文正父子后,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又从城外返回。
孟昙和画眉坐在外面叽叽喳喳说话,早上起得早,曲瓷稍有疲倦,但见陆沈白坐得端正,她也只好虚虚歪着,单手挑起帘子朝外张望。
京郊荒野,不时飞过几只麻雀,寂静安谧。
“在想什么?”陆沈白问。
曲瓷回头看他一眼,又扭过头,语气不咸不淡:“想我父兄为官多年,临了却落得个出京无人送的下场,我身为幺女,获宠颇多,早年蒙荫能长至如此,”她想到什么,唇角微挑,划出一抹似讥讽又似心酸的笑:“可以嫁予京都贵女钟爱的陆翰林,如此琴瑟和鸣,实在三生有幸,以至于我得陇望蜀,险些也误了送父兄——”
“喝口茶。”陆沈白单手递过来一杯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出行一贯雅致讲究,即便是到这种出城来送人,也带了火炉煮茶。
曲瓷正巧口干,单手接过喝了一口,但到底意兴阑珊,才要回身去放茶杯,已被陆沈白半路截胡,曲瓷也不躲,由他接了,看他行云流水将杯子放在他手肘边。
“不怕烫到——”话说到这儿,曲瓷又自觉方才他让自己喝茶,大抵是嫌自己聒噪,于是便扁了扁嘴,不再言语,只是人借着马车颠簸的空档,往陆沈白身边挪了挪,她伸手想将茶盅挪的离陆沈白远些。
指尖正要触及,已被陆沈白握住。
“以后有我在,阿瓷。”
陆沈白轻声说。
曲瓷本想抽手,却鬼使神差不动了,但过了会儿,她还是将手抽出来,道:“非是想轻薄你,只是怕水烫到你。”
“嗯。”
“嗯?”嗯是什么鬼意思?!
曲瓷噎了一下,觉得实在无话可说,又靠回去,手才撩起帘子,陆沈白又开口了,这次他语气凝重,与方才截然不同。
“我找到了背后主使,你猜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曲瓷并不回头。
父兄已经安然离京,她也婚嫁成为笼中鸟雀,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她如今好友在京的只有两人,一是同为女眷的罗湘湘,二是被父亲养在温柔乡里的叶君然。
他们都帮不了她。
“对方姓叶,名唤——”
“谁?!”外面飞过一只惊鸟,曲瓷猛的回头瞳孔大张,一脸不可置信:“你说是谁?陆沈白,□□,你莫要诓我!”
“诓你作什么?夫人方才不是说举案齐眉,怎么连为夫也信不过?”
曲瓷垂了眼睫,转过头去。
她不是不信陆沈白,是太信了,以至于瞬间就乱了阵脚,她也曾经有所猜测,只是她不愿联想至此。
马车经过城门,外面逐渐人声嘈杂,卖饼的,过路的,探亲的,人声热闹鼎沸。
在这一片热闹里,曲瓷微微蜷缩着,哑着声问:“叶侍郎为何对付我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鹊桥巷纵火不是简单的事故,其背后旁枝末节,指向了叶侍郎。”
外面有惊鸟掠过,发出凄厉的嘶鸣。
陆沈白继续说:“在一月之前,印四曾到京兆尹府衙自首,说自己偷盗主家财物,自请入狱,这个主家就是叶侍郎。”
曲瓷道:“我曾听我爹无意提起,说叶侍郎行为不端。”
陆沈白道:“据我所知,印四无意间抓到了叶侍郎的把柄,他便想趁机勒索了一笔钱财,给儿子治病,但钱到手之后,他担心叶侍郎权大倾天杀人灭口,便又去投案自首,想在牢里躲过杀身之祸,正巧就羁押在岳丈手下。”
“叶侍郎做贼心虚,不敢将此事闹大,便从印四儿子身上下手?”曲瓷问。
陆沈白点点头。
叶侍郎派人给印宝下药,本来是想逼印四出来,但却没想到印宝一直体虚,直接病死了。
儿子死了,印娘子觉得没了希望,也跟着自杀了。
印四出来后,看到妻儿已死,想着叶侍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也是命不久矣,于是,便在丰来酒馆放了一把火。
一则,酒馆掌柜曾多次言语调戏印娘子,他要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则,他想将此事闹大,引起朝廷的重视,让其彻查此事,借此将叶侍郎的罪行翻出来。
而曲父只是倒霉,因叶侍郎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而落罪。
‘哐当’一声,马车突然停了。
孟昙在外面道:“公子,夫人,前面的路又被堵了。”
曲瓷的思绪被打断了,她回过神,惊觉马车已行至闹市中,外面传来粗鄙骂声。
“呸!狗官!”
“连灾民救命钱都贪,也不怕生孩子没□□!”
“兄台此言差矣,”有人文绉绉调侃:“叶侍郎贪了这么多,人家哪个儿子不是全须全尾的?”
曲瓷猛的扭头,陆沈白已经抬手,为她撩开帘子了。
街上被清出了一条路,衙役押着一群人往前走,百姓们群起激愤,有人高声嚷着‘狗官,蝗虫’等字眼。
昔日威风凛凛的叶侍郎,如今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枷锁缠身被人拖出来,在□□里接受百姓的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后跟着一众家眷,女眷哭个不停,男丁个个如丧考妣,只有一个人,眼神空洞,表情麻木走在中间。
是叶君然。
曲瓷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人群中的叶君然,似是心有所感,猛的扭头看过来,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曲瓷时,先是一喜,但这喜色,在看到曲瓷身边的陆沈白时,瞬间凝住了。
而后,他仓惶挪开视线,飞速整理了一下仪容,再抬头时,神色歉然望着曲瓷,唇角嚅动说了句话。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走快点!”衙役粗鲁推了叶君然一把,将他撞进了人海里,转瞬就被人挡住了。
刑部押着叶家人走远了,人流散开,马车继续前行。
曲瓷觉得身心俱疲,耷拉着眉眼倚在车壁上,一言不发。
马车一路行过,外面都在议论,叶侍郎贪污赈灾银一事。
两人刚回府,宫里便来了人,说陛下传召,陆沈白换了官服,匆匆跟着内侍走了。
曲瓷早起觉得有些乏,刚躺下,有侍女急匆匆跑进来:“夫人,有贵客来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贵客?谁?!”画眉问。
侍女吞吞吐吐:“是……是九公主。”
画眉‘啊!’一声,立刻道:“就说夫人不在家,让管家先顶着,待会儿陆大人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再说,快去快去!”画眉催促侍女赶紧走。
曲瓷神色落寞。
九公主——
曲瓷听过太多次九公主的名字。
世人都说九公主才是陆沈白的良配,陆沈白与九公主之间的事情,曲瓷很多次都想问问,但她总是问不出口。
一来,她没有身份,她这个陆夫人的名头只是交易。
二来,她和陆沈白之间究竟还有没有情谊她也不确定,她不敢插手他的私事。
三来,她畏惧九公主和陆沈白之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如果九公主不来,她还可以躲一躲,但——
“等等。”曲瓷叫住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姐?!”画眉一把扳过曲瓷肩膀:“你,你好歹等陆大人回来再说啊!”
曲瓷笑了。
连画眉都慌了,她一直叫陆沈白是姑爷的,但此时此刻,她也喊得是陆大人。
“我想见见她。”
曲瓷垂着脖颈,语气平淡。
她想看看这个世人眼中最有资格站在陆沈白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宅邸深深,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哪怕她也自知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她就是在这一刻执拗的,坚持的,血淋淋的,想要去看看。
“我想见见。”
曲瓷加重了语气,她猛地抬头,眼瞳明亮,犹如奔赴刑场死战一般的坚决。
画眉吓了一跳,没来及拉曲瓷,曲瓷就已经起身出去了。
画眉不知所措,一跺脚,赶紧拉过一个小侍女:“快去找孟昙!让陆大人回来解决他的烂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是,奴婢告退。”
吩咐完了,画眉冷静下来,撩起裙角飞跑追上去:“小姐,等等我啊。”
曲瓷出院门时,走得飞快,她像是被‘九公主’这三个字魇住了一样,但等她穿过回廊,冬月冷风劈头盖脸吹过来,她顿时清醒不少。
她见了九公主又能如何?
陆沈白进宫的时间和九公主上府门的时间一样,显然九公主早有打算,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曲瓷顿时停住脚步。
她被父兄娇惯养到现在,从不知道世事艰苦,但是现在,为了一个陆沈白,她真的值得冲上前去做一个别人眼中的笑柄吗?
曲瓷犹疑了。
她可以爱陆沈白,可以梦里斯人来去,也可以白日神游思念,但是当她真正要在别人的视线里,因为喜欢陆沈白而被羞辱,她是不愿意的,她不能对不起父兄,也不能对不起将自己视为明珠的婶娘。
沈白虽好,却非我之物。
行在前方的侍女诧异回头:“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淡淡笑了下,她道:“不见了,照画眉的说辞,打发了。”
“打发?你算什么东西?敢打发九公主?!”
随着一声尖锐且冷傲的声音,拐角外呼啦啦走出一堆人,领头的女子一身金色衣衫,手带琉璃夹套,头簪百鸟朝凤花钗,让人不敢细看。
她身边侍女各个抬头挺胸,比大家小姐还要有几分贵气魄力,而陆府的管家小厮紧随在后,大气不敢出,惊恐而同情的看着曲瓷。
第11章大闹大修,补了两个剧情夫人劝不……
银月如勾,悬于天际。
陆府门口人影憧憧,管家翁伯双眼如鹰,警惕地盯着官道,家丁小厮将陆府的前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面色凝重。
偶尔有人路过,见陆府一改往日的样子,都加快脚步走了。
“翁伯——”一个侍女奔出来,双颊挂着晶亮泪珠:“夫人劝不住,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哪儿知道!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翁伯仰头长叹一口气。
他本来家境富庶,早年蒙难之后便沦落为乞丐,后来是陆沈白上京赶考,与他引为知己,在高中后便将他带到府邸里。
他一个无儿无女的老乞丐,能稳坐管家的位置,一直感恩戴德兢兢业业,谁知道——
“公子新婚燕尔,我便,我便护不住一家老小。”翁伯死死攥住拳头。
“吁——”
翁伯只觉得身边掠过一阵风,他一惊,才抬头,就见陆沈白已经翻身下马,孟昙正拉着两匹马,陆沈白回来赶马太紧,马一时半会嘶鸣不止,门口乱哄哄。
“公子。”翁伯作势就要跪下请罪。
“夫人如何?”陆沈白一把扶住他。
“夫人无事,但老夫人——”翁伯惶惶不安抬头,就见陆沈白目光一凛,顿时杀意必现,一贯的温文尔雅骤然消失,人如同一个铁面罗刹。
“公子,九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了,守着门,待会来老夫人院子回话。”
陆沈白一边吩咐,一边脚步匆匆朝着陆蔓的院子奔去。
他心中焦急,但脚步却并不乱。
这是陆蔓教他的。
他少年长在陆蔓膝下,从来不会天真烂漫,规矩和刻板让他早早长大,与同龄的学子迥乎不同,他们欺负他,轻慢他,只一些公子,会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
在这样的时候,他瞥到陆蔓会踏实松口气。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是陆蔓的唯一倚仗。
相应的,陆蔓也是他唯一的眷顾。
因此,他早早的,成为一个公子的样子,照顾自己,也照顾好陆蔓。
陆沈白穿过长廊,有人在吩咐:“赶紧的给端过去!不能吃甜的?谁说的不能吃甜的,哎你信我好不好,我总是这么哄夫人的,不然等会公子回来了,谁知道会拆了谁的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脚步一顿,并未惊到这谈话的人。
另一人说:“可是,可是公子说老夫人不喜欢吃蜜饯的,做人该有规矩,再,再失态,也会过去。”
“什么规矩这么刻板!”画眉尖叫:“拿来吧你真是,话多!”
两个人争抢起来,人影映照在窗纱上,陆沈白蓦的心里一紧。
孟昙此时追上来,气喘吁吁喊一声:“公子,如何了?”
他一出口,窗纱上的人影顿时如同被点了穴道,都不动了,继而,是果盘摔在地上的声音,蜜饯咕噜噜的滚出来,一颗正好滚在陆沈白面前。
陆沈白盯着蜜饯,一时间神色晦暗不明。
画眉自知说错话,赶紧跑出来:“姑姑姑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
陆沈白没理会她,抬脚又匆匆朝着陆蔓的院子去了。
画眉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陆沈白这个如同金刚怒目的样子,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猛地一蹦,大叫:“糟糕!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喊着赶紧追上去。
陆沈白一路走到陆蔓的院子外。
便见院外小厮侍女林立,人人手执明灯,却个个屏息,不见一人言语,听见脚步声,都骤然抬头,目光齐刷刷落在陆沈白身上。
“公子!”
陆沈白恍若未闻,直接撩起下摆,三步并作两步,已而进了院内。
院内寂寂无声,只屋内传来女子低低哭啼声。
陆沈白心里一紧。
他才要抬脚进去,忽而听见一道极轻柔温和的声音,在这沉寂的夜里响起:“娘亲莫怕,有阿瓷陪着你的,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花市,这样,我们瞒着沈白,不让他知道好不好?”
“真、真的吗?”
“真的!西市最近来了一批奇异花卉,女儿听说啊,那花仅供向人展示三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去,我现在就要去!”
“这——”
听到这里,陆沈白一把撩开珠帘进去。
九色珠帘珑璁作响,噼里啪啦打散人的心绪。
蹲在榻边的曲瓷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声音微有苛责地问:“怎么这么久才来?”
“政事要紧,我被陛下所拦。”
曲瓷脊背瞬间绷直。
陆沈白看见她僵硬了一下,继而快速的回头看过来,灯火晃晃,她的神色是惶惶的。
“沈,沈白——”
曲瓷视线才和他对上,又猛地垂下头去,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猛地站起来,躲一样站在一边,陆蔓坐在床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色澈静而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沈白。我、我……对不起。”曲瓷小声道。
陆沈白长眉一蹙,视线落在陆蔓的双颊上。
“娘!”陆沈白惊了一下。
屋内灯火璨璨,陆蔓雪白的左脸已经高高肿起,上面指痕清晰可见,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这是他精心奉养的母亲,他只半日不在府中,她竟被人伤成这样?
陆沈白下颌骨瞬间绷紧,猛的转头,目光死死钉在曲瓷身上:“怎么回事?”
“娘、娘是替我挨的。”
曲瓷十分不安,看也不敢看陆沈白。
曲瓷心里懊悔,今日若非她去见晏蓉,又岂会连累陆蔓受伤,她心下有愧,但——
如果归根究底,此事也全非她之过,她并未蓄意招惹,是晏蓉找上门来的,她要如何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者,到底是陆沈白的‘桃花’。
“沈白,我们现在去看花。”陆蔓道,边说边要站起来。
陆沈白立刻拦住她:“母亲,现在太晚了。”
“不,我要去,我就要现在去。”
“娘……”
曲瓷走过来,握住陆蔓的手,轻哄道:“那批奇异花卉只在白天展示,现在去看不见,明天一早我带娘去,好不好?”
“好吧,”陆蔓不情不愿应了,又不放心,盯着曲瓷问:“明天去,你不骗我?”
“不骗娘。”
“拉钩。”
曲瓷和陆蔓拉完钩后,陆蔓就欢喜唤道:“花宜,花宜,进来帮我找衣裳,我明天要出去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宜赶紧进来,帮着陆蔓挑选衣裳,陆蔓这里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曲瓷长舒一口气,偷偷松松肩胛骨,一扭头却视线撞进陆沈白眼睛里。
陆沈白示意出去。
曲瓷乖巧跟在他身后出去,正巧花眉追到一半见追不上,就又返回去拿了蜜饯,此时捧着果盘刚过来,曲瓷示意:“进去吧。”
画眉行个礼。
画眉身后的侍女目瞪口呆,视线在陆沈白和画眉身上来回巡视,最后眼睁睁看着画眉进去了。
陆沈白对侍女挥挥手:“叫门口的散了,我回来了,今夜不会有事,除开巡夜的,都去歇着。如此兴师动众,像什么样子。”
“是,公子。”
侍女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曲瓷和陆沈白。
曲瓷垂头站着,等陆沈白回头教训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等了好半天,陆沈白都没有说话,曲瓷抬头偷偷看,就见陆沈白正看着她,她愣了一下:“沈白。”
“今日的事是我不对,九公主不会再来府里了。”陆沈白顿了顿,又道:“既然答应了娘出门,改日你便陪她出去走走。”
“嗯。”
“今日便先这样,歇息吧。”
“好。”
曲瓷自知理亏,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陆沈白一路赶回来,出了一身汗,此时冷静下来,只觉凉意和倦意骤然袭来。
曲瓷一个人先行回院子,她本来想喊陆沈白也歇息,但管家已经进来了,大约是要禀报今日的事情,她自觉该回避,就先走了。
出了陆蔓的院子,曲瓷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这才是成婚的第一日,她实在是觉得疲倦异常。
这一夜陆沈白没来,说是要在书房忙公务,但陆沈白差遣了画眉来陪着曲瓷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睡在外间,没心没肺和曲瓷说陆蔓人好,所有人都怕九公主,在九公主打曲瓷的时候想拦不敢拦,只有陆蔓一下子扑上去,生生挨了一巴掌。
曲瓷不应声,只是翻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日,曲瓷起来时,陆沈白已经去翰林院了。
管家见她神色落寞,便将陆沈白留的话说了:“夫人,公子说,今日您可以带着老夫人出去走走,孟昙会一路跟着。”
曲瓷点点头。
于是吃过了中饭,曲瓷便带着陆蔓去了一趟西市,陆蔓甚少出门,见什么都稀奇有加,曲瓷亦步亦趋跟着,很有耐心的哄她。
两个人回府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残阳红艳艳铺满天边,陆蔓靠在马车上,轻轻哼起歌谣。
能看得出来,陆蔓今日心情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瓷听着这歌谣,总觉得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词,两人回府后,有关九公主的事情终于翻篇了。
不久后,曲瓷接到了一份请柬。
大红烫金的封面,里面墨笔挥毫,说她外祖母生辰将至,邀她过去小聚。
“我去给小姐挑衣裳,这可是小姐成婚后,第一次和公子赴宴,得打扮的漂亮些。”
画眉喜上眉梢。
曲瓷喊住她:“先不忙,”在画眉疑惑的目光里,曲瓷躲闪地道:“沈白,沈白他这几日公务繁忙,到时候兴许去不了。”
“哈?可是老太太寿宴要摆一整天的,公子再怎么忙,也不至于从白天到晚上!”画眉噘嘴,碎碎念:“又不是皇上,从前还是准驸马——”
话一出口,她猛的噤声,但曲瓷已经听见了,正看着她。
日光艳艳,照的烫金字体闪烁其光,书墨香从中逸散出来,像一只看不见的鬼爪,一时间扼住主仆二人的咽喉。
“小姐——”画眉不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
是什么,她说不出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是无心之话,但白日郎朗,乾坤之下,那些话虽低低,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
“我一起去。”
窗外忽而响起陆沈白的声音。
清清的,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一般。
画眉像被雷劈中,猛的扭身,就见陆沈白已经迈进来了,他长袍玉带,鼻梁挺阔,只扫一眼画眉便视线落在曲瓷身上。
今日太阳很好,曲瓷约莫是怕晒,她坐在一片阴影里,画眉看不见她的神色,只听见她‘嗯’了一声,就再没别的声音了。
画眉自觉方才失言,又见陆沈白没有要走的意思,赶紧找个由头自己溜了。
陆沈白扫一眼画眉的背影,微微摇摇头,又走进来。
曲瓷站起来,从善如流倒了盅茶递给他。
陆沈白接了。
曲瓷问:“你近来不是很忙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说。”
他语气清淡,曲瓷却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这几日,陆沈白一直是早出晚归。
即便回来,也是在书房同孟昙议事,曲瓷和他鲜少有独处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他近来如何,只知道是忙。
但是此刻,曲瓷站着打量他,见他眼底微微有些乌青,顿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他还是和少年时候一样,自己辛劳却不愿说。
其实再天赋异禀的人,也得下得了苦工。
“笑什么?”陆沈白诧异。
曲瓷对上他沉沉的眼睛,立刻乖巧摇头:“没什么!”
陆沈白一挑眉。
曲瓷立刻伸出两根手指:“我发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换陆沈白笑,他垂下头,又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你一贯的伎俩,现在还想骗我?”
曲瓷吐吐舌头。
两人安静坐了好一会儿,曲瓷问起了叶家的事。
陆沈白道:“此次陛下龙颜大怒,叶侍郎这次是死罪难逃。”
曲瓷愣了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发问:“那,那家眷——”
陆沈白似早已料到,盯着她的眼睛,道:“若非流放,便入奴籍。”
曲瓷怔愣。
陆沈白又问:“阿瓷,你不再细问,叶公子如何么?”
“他——”曲瓷本已经张口,但一抬头,和陆沈白四目相对,她恍然明白过来,下意识便道:“我与叶公子非是你想的那样,他,我,我们——”
话说到一半,曲瓷又突然顿住,她说这些做什么。
真是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也有红颜一众,脂粉一堆么?
她没有先问他,他倒是有胆子先来发问?
想了想,曲瓷率先垂头不再看他。
窗外枯木横斜,日光落于窗扉间,细细碎碎洒落下来。
钦州饿殍满地,路皆冻死骨。
叶侍郎是死有余辜,但却不该祸及家眷啊。
曲瓷垂了眼睫,轻声道:“上次见面时,他还说要参加今年春闱的——”
陆沈白并不言语。
此后过了数日,很快就到了曲瓷外祖母的寿辰当天。
早起在府里用过早饭后,曲瓷点了贺礼,两人走出府门,正要上马车时,街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远远的,有人高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翰林留步!”
曲瓷眼皮一跳。
马已经冲到了府门口,飞灰轻尘中,一个内侍从马背上跌下来,来不及抬手正宫帽,喘着粗气道:“陛,陛下口谕,传陆翰林即刻入宫!”
第12章寿宴陆夫人,好巧。
马车摇摇晃晃,踩碎一地明媚早光。
“小姐——”
画眉神色恹恹靠着马车:“这次是老太太寿宴,说不定九公主也去的,再说了,九公主即便不去,还有那个‘嘉善人’!”
画眉着重在最后三个字咬字格外重,倒不至于咬牙切齿,只是鄙夷又嫌恶。
“左不过赴宴,只是小聚,只有女眷,你不喜欢她,离得远些就是了。”
“哇小姐!你可真是心大哈。”画眉掰着手指头:“次次都要比,吃穿用度比,交友衣服首饰要比,简直烦死了!好好一个嫡小姐,我看倒是像昭狱里托生出来的探子!”
这话就刻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曲瓷出声提醒。
画眉也自知失言,扁了扁了嘴不说话了,马车悠悠朝前走,孟昙赶着马车,一路走过闹市,又穿过水堤。
曲瓷一手支头,靠着窗子,只垂睫看着外面浮光跃动。
陆沈白去的匆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近来总是忙。
朝中的事情曲瓷只知道一些皮毛,更是不清楚陆沈白的处境,但是,她总是担心他,即便她已经嫁给了他,两人住在同一座府邸里。
只是,曲瓷伸手,透过指尖缝隙,她仔细瞧着太阳。
以为触手可及,却远在天边。
这落在手上的光,就像她和陆沈白之间的关系。
她是他的妻,却也仅仅只是她的妻。
她从前读书,知道人有八苦,但少年不懂事,总是强行赋予新愁,偶尔情绪低落走神,庆怀就会弄个虫子、八哥去闹她,那些愁闷被一惊或是一喜之间,追赶时骤然消散,但又总会在夜深人静时,瞧瞧溜进屋子,攀上她的肩膀,一瞬间抱住她,她挣脱不得,最后一头扎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同一个溺水的人。
后来,她确实有次意外落水了,她在水里睁大眼睛,看着光一点一点消散,她所有的眷念,所有的悲喜,在她下沉时,寡淡而又倏忽艳丽的化作一帧帧走马灯,呼啦啦抽走她体内的所有精魄。
“——”
她记得她喊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她平日不碰的,也是隔阂而熟稔的,在那样陌生的惊恐环境里,她喊出这个名字。
在落进黑暗之前,那是她最后的一丝挣扎和不妥协。
后来,后来是什么呢?
曲瓷眨了眨眼皮。
后来,是一双沉稳有力的手,将她拖了出来。
当时她迷茫抬头,她眼前是一张慌张的脸。
“曲瓷,你在做什么?!”
是了,她在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上星子抖擞明亮,彷如万千母亲慈爱的眼,亮光骤然喷洒四溅,落在星海灿烂的水波上,夏日凉风飕飕从耳垂呼啸而过。
她迷茫的、惊愕的,突然咧嘴笑起来。
“你,咳咳,你别生气啊。”
“你近来是怎么了?总是不听话,夜里还碰上歹人落水,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要如何?!嗯?曲瓷,幸而是仲夏,若是冬日,你这条小命,阎罗早就收走了!我且问你,你要你父兄如何自处?!”
“我,我——”
她不是故意要碰上歹人的,她也不是故意要如此失魂落魄的。
她只是难过而已。
她幼年丧母,满腹心事无人说,孩童长成少女,簪花又穿艳丽罗裙,父兄忙碌,同窗开始科举,或是筹绣嫁衣,只有她。
她是孤寂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种孤寂蚕食着她,让她不轻快、想有所依仗,想皈依。
在这个时候,他来了。
“沈白,我——”
“小姐可来了!”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他乐呵呵笑:“老夫人等半天了,一直催促着徐妈妈问呢,快下来快下来!”
曲瓷被这熟悉的声音拉回神,外面已然是人声鼎沸。
“小姐。”
画眉已经跳下马车,正伸了手要扶她。
曲瓷舒口气,扫开一堆乱糟糟的思绪,下了马车。
才站定,周围已经呼啦啦围上来好几个小姐夫人。
姚老夫人不喜奢靡,今日只是小宴,来的都是姚家亲眷,也都和曲瓷相熟。
曲瓷刚站稳,就被女眷们团团围住了,有人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祖母最疼你了,她生辰你竟然来的这般迟,该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罚曲妹妹等会儿给祖母做首祝寿词。”
曲瓷一一应了,滴水不漏。
一堆人手挽手迈上高高门槛,正要进府门,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柔柔的,冷冷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阿瓷——”
这声音清丽而贵气,从嘈杂的环境中一瞬脱颖而出,像一个真正端庄的大家闺秀,其余的人,只在这道声音面前,就已自惭形秽。
曲瓷回头。
画眉暗道:晦气!还没进门就碰上。
厄长的官道上,人来人往,姚府门门口,小厮侍女忙着登记名帖安排女眷,大红绸布系在雄狮脖颈上,飘飘然随风散开。
在这一堆香车宝马正中央,红绸铺地的尽头,停着一辆鎏金顶四悬宝铃的马车,车辕套了两匹毛色纯净的御赐宝马,车篷前垂了细碎琉璃珠帘,马车周遭站着八个侍女八个小厮,小厮捧着鲜红礼盒,侍女则持着香炉杨枝。
“真能摆阔!”人群里有人啐:“也不知道是老太太过寿还是她过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毕竟是嫡小姐,又高嫁嘉靖伯爵府次子程远,正儿八经的夫人,她不嚣张谁嚣张。”
“听说她以前中意陆翰林。”
女子们的议论声细细碎碎的,说到这句话时,视线都落在曲瓷脸上。
曲瓷风雨不动,只是看着马车。
俄尔,一个剑眉星目的锦衣男子率先从马车里出来。
随后,珠帘里探出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来,它攀上男子的胳膊,似一抹柔风过,杨柳细腰一晃之间,她已经下了马车,娉婷袅袅立在男子身侧。
马车驶远,她眼波轻晃,扫过门前众人,挑唇一笑,没什么诚意地懒懒开口:“诸位,来的真早。”
画眉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是姚家嫡女姚雨蓁和她的夫婿。
曲瓷不说话,有人看不下去,直接走了,也有些呼啦啦围上去,姚姐姐长姚姐姐短地叫,姚雨蓁一一应了,目光遥遥落在曲瓷身上。
她慢慢迈上台阶,走到曲瓷面前后,才飘飘然开口:“前几日我府里有些事,没能去参加妹妹的婚宴,妹妹可别生我的气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曲瓷淡淡的,不着痕迹躲开姚雨蓁来抓她的手。
姚雨蓁脸色僵了一下,却从善如流,一挑眉,笑开:“陆大人怎么没来?祖母生辰,他也如此不在意么?”
“他——”
“姑爷出门时,被陛下急召入宫了,”画眉双手抱抄,嘻嘻笑:“哎呀姚小姐不知道,我们姑爷如今在御前当差,当然不会像程公子这样清闲啦。”
“画眉。”
曲瓷呵斥,画眉噤声了。
程远五官瞬间扭曲移位。
他一直想科举出仕,但就是屡试不中,画眉这话,简直是打蛇捏中了七寸。
“你——!”
管家见情况不对,立刻过来打圆场:“老太太还在等着,小姐夫人们先进府吧。”
好在只是小小插曲,贺寿要紧,一行女眷赶紧入府,随后一起去向姚老夫人拜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老夫人面容刚毅,穿着一袭暗红色团福纹夹袄,握着佛珠坐在太师椅上,面容慈祥,她见一堆女眷进来,十分开心。
继而,各个女眷上前祝寿问好,姚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偶尔会问上几句。
姚雨蓁上前,行过礼,乖巧道:“祖母。”
“来啦,过来坐。”姚老夫人招手,姚雨蓁在一众人羡慕又理所应当的神情里,气度雍华地落座。
侍女捧上热茶,她才喝过一口,曲瓷已经上前来贺寿。
曲瓷正要行礼,姚老夫人已经着人拦住她:“过来坐,你才新婚,下帖子的时候生怕你来不了,但我又想你厉害,到了还是下了帖子。”
“是,老太太。”曲瓷笑笑,走过来在姚老夫人身边坐下。
姚老夫人出身商贾之家,对于曲瓷一直另眼相待。
曲瓷不像是京城中规矩的仕女闺秀,也不像调皮惹事的碧玉粗妇,她从到姚家的第一天,姚老夫人就喜欢她。
虽然后来她被曲文正接了回去,但是她救父兄、卖庄子、出嫁等等事情,姚老夫人都是知道的,现在看见她。
大婚不过几天,人已经渐渐有了另一种雅致而细慢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说陆沈白如今在盛京中,很是得青睐。”
“我也不知,只是见他忙碌,今日他本来也是要来的,只是宫内急宣,所以——”
“无妨。”姚老夫人又问起曲瓷救曲文正的事情。
姚雨蓁坐在一边被冷落,她十分不爽,却并不显露出来,只是垂着脖颈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仿佛是在等什么好戏开场。
一时间,花厅里人人心怀鬼胎,气氛莫名怪异。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有人快步跑进来。
姚雨蓁猝然抬头,眼睛里亮光闪烁:来了!
众人都抬头看着那匆匆奔来的侍女。
她面色凝重,进来后,通传道:“老夫人,九,九公主到了。”
随着她话音才落,院子里窸窸窣窣已经进来了一堆人,屋内的人赶紧都站起来。
姚家三位老爷都是小官,姚老夫人也非诰命,她的寿宴并未大操大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公主来干什么?”
“谁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来贺寿的。”
“嘿,你不知道?前两天,九公主才砸了陆翰林府,冲着谁来的,一看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的视线又齐刷刷落在曲瓷脸上。
窗外东风轻柔,撩动细长红纱,飘然轻飞,地上落了不少金箔碎屑,光照上去,闪着明亮光泽。
树影婆娑,疏疏印成窗上棱花。
曲瓷放下茶盏,不卑不亢起身。
“九公主到——!”
随着内侍高昂又鄙夷的声音,整个屋子里的女眷都抖上三抖。
顿时,看好戏的,同情的,好奇的,尴尬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曲瓷脸上,她从从容容,甚至是有些冷而散漫的看着门外。
随着逐渐响动的嘈杂脚步声,先前摆架子的姚雨蓁也败下阵来,身上那股唯我独尊的气派凋败了个七七八八,人垂着头,刻意让自己融进人堆,最好泯然众人,好不被九公主逮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雕花门被一只玉白手腕推开。
这只手腕上戴了两只上好飘花玉镯,镯子撞击在一起,‘叮——’一声,曲瓷眼皮一撩,就对上门外九公主一副凌厉而凶相十足的眉眼。
“陆夫人,好巧。”
宴蓉开口。
第13章情敌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曲瓷行了一礼:“九公主。”
晏蓉垂睫看着她,好半晌,在一堆人惊疑不定的神色里,晏蓉挑唇一笑,眉眼之间光波流转,她恩赐一般,极冷淡地开口:“平身。”
花厅内气氛压抑,人人左顾右盼。
晏蓉迈进来,眼波横斜间,已钉在姚老夫人脸上,她笑开,一张如雪芙蓉面上,唇朱钗艳,她抬手双击掌。
一个内侍恭敬捧着朱盒走上前,晏蓉旁边的侍女从善如流打开盖子。
“此乃早先江雪阑先生手笔,本宫听闻老夫人寿宴,才回宫中实在清闲,便来凑个热闹,略备薄礼,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敢不敢。”姚老夫人赶紧道谢。
一堆女眷坐立难安。
这江雪阑是一代画作圣手,但是却因为忤逆一位皇子,最后家破人亡。不过前朝历史,并不妨碍当世的人珍惜其才华,可惜,他遗留下来的画作世面上并不能看到。
“早前听说只一副赝品,就出到了这个数!”有人小声说,手指偷偷比了个九。
晏蓉唇角扯动,划出一抹睥睨地笑,她身边的侍女得令阖上盖子。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老身不敢——”
“不敢什么?”晏蓉的侍女横眉冷眼,凌厉道:“公主给你的,便恭敬端着。”
这话实在指向明显。
所有女眷的视线都落在曲瓷脸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晏蓉淡淡笑了,雪肤玉貌轻摇,正要出去,曲瓷忽而开口:“公主,臣妇愚钝,一事有疑,想请公主赐教一二。”
晏蓉在听到‘臣妇’这两个字时,不快地眯了一下眼睛,她很快扑闪下眼睫,懒懒看向曲瓷,似是对她有勇气开口而感到赏识。
恩赐一样,晏蓉道:“好。”
周围人作势就要告退。
晏蓉本已打算落座,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略微烦躁的‘啧’一声,笑道:“姚老夫人,不知你们府上可有清净的院子,本宫见这春色融融,想去睹上一二。”
“清和园雅致。”
姚老夫人冷冷扫过去,姚雨蓁立刻低下头,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画眉候在院外,见晏蓉和曲瓷出来。
“夫人!”
画眉想跟过去,被曲瓷抬手止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哟,你去也没用,”有人拉住画眉,等晏蓉她们走远了,才压低声音道:“赶紧去找你家姑爷来。”
“对对对,找姑爷,找姑爷。”
画眉抹着眼泪朝外跑。
有人将晏蓉和曲瓷带去了清和园。
清和园里水台明净,一座水榭飞架于朱色长栏之上,栏杆之下,清幽水畔遍植梅树,此时正是晌午,软风扑簌簌敲打,粉艳朱红花瓣如有落雨,柔曼洒落在湖面上,有金红鲤鱼甩尾嬉戏,一时香风袭人,靡丽清雅。
斜花成雨,平静湖面上,映出两道人影。
一道窈窕清丽、纤弱而风雅十足。另一道稠艳贵重,仿若九天玄女错落凡间。
晏蓉朝着曲瓷走了两步。
曲瓷不着痕迹朝旁边躲了躲。
“怎么?”晏蓉笑:“你怕本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身份尊贵,曲瓷自然怕。”
“怕你还敢抢本宫的人?”晏蓉好整以暇看着曲瓷,她形容懒散,指尖接住一片柔嫩花瓣,两指一捻,神色骤然狠厉,再一松手,她长眉也跟着松开,又是言笑晏晏的模样。
“本宫只月余不在京中,你竟就成了陆夫人。好厉害的曲小姐啊,你有什么怕的呢,嗯?”
曲瓷垂着眼睫,一时间微有恍惚。
继而,她又抬眼看着晏蓉,晏蓉雪肤玉貌,一身撒金蝶百花罩衫,鸦髻如云金饰微坠,小巧耳垂上一点明月珰,一双狭长凤目中有光莹莹而亮。
正午骄阳下,她熠熠生辉。
连靡艳的楼台都只能做陪衬。
“在想什么?”晏蓉问,她眼中讥诮。
她真厉害,不必说什么,不必做什么,只是单单站着,一眼扫过来,就能让别人知难而退。
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公主,又颇受恩宠,性格张扬跋扈中却纯而天真,像一朵从尸首里开出来的玫瑰花,灼眼烫人,又所向披靡。
曲瓷在这一瞬间,有些失去言辞。
她想的东西有很多。
她在没有真正对上晏蓉之前,晏蓉只是一个皇家的标志,只是一个遥远的公主,只是一个众人称道却害怕的美人,只是落在陆沈白影影绰绰生命里颇为靡艳的一朵‘桃花’。
但是,当上次晏蓉闯进府里。
她就像是一根刺,狠而辣地一下子刺穿了曲瓷的心。
她的侍女抬手间,带着血腥味儿和皇权的意味,也带着曲瓷这一生都无法翻身的宿命。
那一天,仿佛天地之间,一片静谧,曲瓷站在走廊上,她连躲开的勇气都失去了,她就那么站着,似乎是想被这一巴掌打醒,从此放弃与陆沈白之间的念想,又似乎只是在面对晏蓉时,她一步都不想退,哪怕会受伤,只因她将陆沈白放在自己的心尖上,她爱陆沈白爱的孤注一掷,她在父兄离京、叶家落狱之后,迅速地长大了,她在用尽了力气的,去抓住她和陆沈白之间一丝一毫的缘分。
她像个天真的神女,心无旁骛,只想双手握住她和沈白的红线。
又像是一个不坚定的信徒,今日拜观音虔诚磕长头一万步,额头鲜血长流,睡在青灯古佛的孤寂长道上明月照,但明日一睁眼就潇洒恣意上了朱红楼,吃茶看戏又喝酒,走在富贵红尘里成最与陆沈白无关的漠然女儿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一路,犹疑着,却又坚定地向陆沈白走着。
毋庸置疑,她喜欢陆沈白。
曲瓷猝然睁开双眼,冷冷扫过晏蓉,而后她道:“公主,我与沈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上,没有任何的东西,或是任何的缘由,能教我与沈白分开,除非有朝一日,他让我走。”
“你!”
“世人敬奉神明,躬俭权势,但那些,与我并不干系,若我心怀,便我心忧,可惜曲瓷一介草民,幼年丧母,不知礼数,只明白心之所向,便为所求。若非琉璃不堪碎,我便怀璧不肯归。”
“曲瓷。”晏蓉脸色青白不定,她一瞬间失去方才的傲慢和贵气,脸上笑意全失,她死死盯着曲瓷,双目中怒火滔天,但末了,她轻笑一声,只是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喜欢沈白,亦是沈白的夫人。除非沈白让我退,否则,这一生,没有人可以让我离开沈白。人生岁月悠远,但我爱沈白,也并非一日之事,我将沈白珍藏于心,供奉至今,小心翼翼如同怀璧,我非男子,不可出仕,我非民妇,不可游于田间。我爱沈白,偏又命运垂青于我,我既揪住藤萝蔓,便不会松手。”
曲瓷跪下去。
花朵飘摇,红廊鹅黄灯迎风而动,细碎的雪白花瓣,零星被一线风穿走,像是神明潇洒背手,扛走的一串招魂幡在甩尾巴。
末尾的花瓣跟随不及,败落下来,失却灵气般的,落在曲瓷细白额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今日也贴了花钿,不是晏蓉那样贵气肆意的红莲,而是陆蔓和她都喜欢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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