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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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似乎也没料到竟然是陆沈白,愣了一下,立刻收了刀,看到求饶的百姓,疑惑问:“陆大人这是?”

陆沈白目光锐利盯着薛峰,极快打量了他一眼

刚才那人身形比薛峰矮,反击自己那一下,那人用的是右手。

而薛峰刚才出刀用的是左手。

不是他。

“陆大人?”薛峰疑惑问。

“薛公子打哪儿来?”陆沈白不答反问。

“从城中而来,”薛峰道:“在下虽未有官职,但平日会帮薛大人去城楼巡视。”

“薛公子一路行来,可曾见过形迹可疑的人?”

“不曾,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下一路过来,看到百姓都神色惶惶的,说是杀人了。”说到此处,薛峰鼻翼轻轻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陆沈白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他们是在城门口遇袭,城门未开,那刺客出不去,只能折返回城里。

而薛峰是从城中而来,却言未曾见过刺客。

“陆大人?”薛峰又叫了声。

陆沈白道:“我夫人被歹人掳走了,薛公子既在这附近巡视,麻烦帮忙寻找一二。”

“□□,竟有如此狂徒!”薛峰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将刀收回刀鞘:“陆大人放心,在下这便去同巡逻的兄弟们知会一声。”

说完,抱拳冲陆沈白行了一礼,快步走了。

陆沈白攥着长剑,咬着牙骨,伸手掰断肩的箭,快步朝马车的方向折返回去。

街上雾气未散,行人往来,影影绰绰的全是人影,压根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披着人皮的鬼。

那个形如鬼魅的人掳走曲瓷后,有人放了几支箭羽,浓雾中就再没声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士兵们不敢掉以轻心,都拿着刀背对背站着,目光警惕望着四周。

见陆沈白从浓雾里走出来,所有人先是松了口气,又齐齐行礼请罪:“大人,属下等无能,让刺客跑了。”

“自责无意义,分头行事,”陆沈白点了两个士兵:“你们两个出城,将相里金禾的骨灰撒进河里,其余人,回驿馆候命。”

话落,便径自翻身上了马背,骑马朝城里奔去。

“陆大人受伤了!”有人突然惊呼。

士兵们刷的一下抬头,这才发现,陆沈白后背上晕开了一圈血渍。

有人小声道:“唉,今天要是孟爷在,想必夫人就不会出事了。”

“谁他娘的早知道!他奶奶个熊的,哪个鳖孙玩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陆夫人!”

“行了,别唧唧歪歪了,赶紧按照陆大人说得办。”

一群士兵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薛府花厅。

“哎哎哎,快!拦住陆大人!”

薛管家一招手,手提棍棒的家丁便一涌而上,他只语气着急,神色却怡然自得,甚至带着几分看戏的戏谑:“可别伤着陆大人!陆大人提剑大清早上我们府里,可是有事?”

“都闪开!”陆沈白呵斥一声。

“对对对,都闪开!来人,上茶。”

此时金乌高悬,狠狠刺透森森浓雾,薛府花厅绿肥红瘦,层叠洒金屏风前,家丁侍女熙熙攘攘,他们看他的目光中,充斥着同情、好笑,手中长剑忽而硌的他掌心生疼,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险些着了薛定山的道!

陆沈白将长剑收回鞘中,在一旁的枣木椅上坐下。

“哎呀,这不就好了,陆大人有话好好说,都下去吧,别吓着陆大人。”

“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女将一盏茶放在小几上。

陆沈白抬眼看过去。

茶盏薄胎细腻,白而莹润,上绘有秾艳桃花。

“薛定山呢?”

“我们大人啊,”管家着意在‘薛大人’三个字咬重口音,绿豆小眼不怀好意的转:“陆大人未到之前,薛大人不辞辛劳彻夜难眠,一直操劳灾民安置事宜,如今陆大人到了,我们大人可暂松一口气,所以今日怕是要起晚些,想来京中事务繁忙,陆大人也是能体谅一二的。”

陆沈白目光沉沉如水,一言不发。

管家笑意僵在脸上,磕绊了一下:“陆大人请喝茶,这茶可是好茶,须得用沸雪水冲泡,才能出味的。”

“是吗?”陆沈白漫不经心问了句。

管家上前,正要细说这茶如何好时,陆沈白抬手直接将茶泼了他一身。

管家当即“啊”的惨叫一声,扯着前襟,一面大力抖动着,一面连连后退,怒骂道:“岂有此理,好你个陆沈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薛定山滚出来见我!”

管家一口气梗在心腹之间,尚未发作,已被他冷冷视线,震慑的后退一步。

“你!你带着刀剑就这么上了我们府邸,还要这样见我们老爷,我,我——”

“我不愿多与你废话,若是我夫人有什么闪失,我要薛定山的脑袋去祭她!”

“你!”

陆沈白在这一刻陡然生出一种悲凉的心绪来,他怨憎起自己来,曲瓷已经被带走一个时辰了,浓雾散去,这鬼魅人间,实在令人厌恶。

曲瓷是曲家的小姐,盛京中可以被婶娘和兄长父亲庇佑的姑娘,但跟着自己,来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大雪连天,将钦州与外界隔断,她一路颠簸,从不抱怨分毫,只是因为她心里是有悲天悯人的,但是,但是,但是——

陆沈白猝然阖上双眸。

他一瞬间脑海里空荡荡一片,骤然,虚空散去,一两瓣梨花飒沓而下,带着流星光点,砸落在地上,砸落在酒杯中

“你是——陆沈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灿烂骄阳下,树树梨花如雪纷飞。

一个高挑的男子走出来,他眉目刚硬,但却周身极其儒雅,一身天青色衣衫罩在宽肩上,一枚雪白勾玉融在衣摆的褶皱中,轻飘飞动。

“我是沈白,”记忆里的自己站起来,拱手行个礼,再抬眼的时候,看见面前男子满意地颔首,这男子的眼睛中十分有神,几乎一如往昔少年时,也一如那个活泼的姑娘。

“曲兄。”陆沈白说。

“好说,早听说你到了盛京,一直想见你叙旧,却是不得空。”曲砚声音清雅却带着年岁赋予的钝重,如同一个长辈,谆谆教诲:“规矩礼仪不可废,可行礼,不可弓心。”

“沈白谨记。”

“好你一个曲砚,知道你有个妹妹,也不必这样抓着逮着我们的探花郎了。”

“就是就是。”一堆人嬉笑打趣着从园子外走进来,曲砚眉宇皱起‘川’字,一脸的不认同,但他也不恼怒拂袖而去,只是不动如山的站着,但也不偏头分给来人几分好脸色。

“妹妹——”陆沈白轻轻念。

盛京总是爱刮风,大风起来的时候,所有赤红明黄的成串灯笼,自八角楼流泻而下,在风中摇摇摆摆,上面描绘的侍女妖怪美景河山,仿佛活起来一般,在风里自由洒脱地奔走嬉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亮的天空上,永远是蔚蓝中一点白,璨亮而光明的意味,如同佛像宝相庄严,叫人自觉明朗而没有一丝阴翳。

他虽不如此天真,却也是畅想过海清河宴的。

那些盛京的风,刮过高楼,刮过珍宝绸缎,自闺房掠过,吹来胭脂香和罗钗响。

叮。

当。

呼——

他上盛京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是在那一天的那一刻里,他微微抬高头,在一堆年轻文官嬉笑中,自雪白梨花中,忽而窥视到一抹艳丽的红色。

继而,他失笑。

为何是红色?

是因他第一次见曲瓷的时候,秋千上她的那抹颜色,这一刻,在婚约、妹妹这样的词汇出现的时候,他忽而心中一动,看着呆板被人拉拉扯扯不断推搡的曲砚,突然就想推开那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说:他不愿意与你们同流合污。

还说:陆某钦佩曲大人。

最后说:我沈白,尚未婚配,于曲大人的小姐有意,不知能否,不知能否聘她为妻,我虽如今只是翰林,但是假以时日,我会给她诰命夫人,让她吃穿不愁,护她平安无忧,爱她敬她,如同珍重一个世间珍宝。

但是他才张口,有人推了他一把,笑:“别介意啊,小曲大人不喜玩闹,今日来此,已是给足了面子,来来来,沈白啊,我们喝,我是你同僚,明日你进翰林院,与我怕是同张桌子了,以后,有好事莫忘了我啊。”

他笑笑,而后抬脚就追了出去走到大门外,朱红大门上两只狰狞的铜把手,有风吹过,吹来院中梨花,也吹得曲砚远行的背影洒脱而自得,他绿色袍袖如同躲了两簇风,呼呼地吹——

那一日,他没有追上曲砚,但后来,他也娶到了曲瓷。

他握着她的手进了陆府的大门,他陪她送曲砚去上任。

他——

他——

他还是丢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瓷。”陆沈白心中锵然。

他对不起曲砚。

陆沈白陡然睁开双瞳,眼中明光一点,犹如罗刹怒目,又似睥睨困兽,他森森看向管家。

“薛定山若不来,便不必来了。”

“已然,已然着人去请了,陆大人稍坐。”管家擦擦脑门上的冷汗,不敢直视他,一改方才的嚣张气焰,此刻豆大眼睛都带着诚惶诚恐。

“大人稍等,真的马上就来!”

管家不住瞟着通往后堂的走廊。

他是看出来,这陆沈白特么虽是个文官,但武官那一套也吃得生透,薛定山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钉板!

自己也是,在府里这么久了,真是狐假虎威久了,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也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况,这天,还是从盛京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看来倒是有例外,且还是个痴情种。

管家兀自点点头,对陆沈白莫名生出几分钦佩来。

不过,倒也还有痴情种,就是这‘种子’太带血,管家轻叹口气:“比如那位,唉——”

“陆大人!”薛定山笑眯眯从红廊走来,他人未到,声音先甜丝丝地飘出来。

如同一碗下了足量糖的□□,甜的令人作呕。

管家耸耸肩,退到一边。

薛定山走进来,瞪一眼管家,意思是:没用的东西!

再一抬头,他已经换了一副脸色,笑着说:“实在是不凑巧,你瞧瞧,下官就今天起得晚,偏巧就让陆大人见笑了。”

“我没空跟你虚与委蛇。”陆沈白道:“我夫人被人在城中劫持——”

“哎呀!”薛定山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看看!我说这堆刁民可怕,肯定是有人觊觎着陆夫人的美貌,所以才下的手,所以说啊,妇道人家,在家里待着,绣绣花就成了,抛头露面的,早晚会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定,山!”陆沈白森森然。

“哎,下官在。”薛定山皮笑肉不笑,怡然自得地与他对视,仿佛一切他的怒火,是他欢乐的养料,薛定山眼睛笑意溢出,流泻在黄而糙的面皮上,人活像一个成了精的黄鼠狼。

“陆大人,有何吩咐啊?”他问。

陆沈白道:“若我夫人有事——”

“知道知道。”薛定山收回前倾的身子,板正地靠窝回椅子里,端起茶盏,单手撩开杯盖,徐徐垂眼一吹,复而在朦胧水雾中,看着陆沈白笑出声:“陆大人呐,你才到钦州,怕是不知道,这钦州呢,不管是张贴榜单布告,或是审案追凶,都是需要先给府衙递一张状子的,我呢,虽然是钦州的父母官,但是呢,总不能置我朝律法不顾。”

见陆沈白脸上黑气渐盛,薛定山得意而满意地垂下眼睑,喝一口茶,品着咂摸两下,悠悠道:“不过呢,我与陆大人也是有些交情,再加上陆大人此番前来是为了救钦州的百姓于水火,于情于理,陆大人的这件事啊,都该加急办理,不如这样——”

陆沈白唇齿间森森蹦出两个字:“怎样?”

“咳。”薛定山道:“钦州呢,一个案子要想水落石出,得五月一年的样子,陆大人丢了夫人这件事呢,本官着力尽职去办,约莫三个月,对!”

薛定山笑:“三个月定然给陆大人一个交代!陆大人,你看如何?”

“三个月?交代?”陆沈白道:“我要的不是交代,是我完好无损康健的夫人!再说三个月,三月之后,已然入夏,薛定山,我不与你打哑谜,钦州的事,我已经查看过账册,也知晓你们这种人,都是些什么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段?!”薛定山尖叫:“哎我说陆大人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吧,怎么能这样诋毁我呢,我虽官职没有陆大人高,也处在这等地方,但是,侮辱朝廷命官,律法——”

“钦州的事,我知晓该怎么做,我夫人的事,希望用不了三个月。”

薛定山看着陆沈白,良久,他忽而一笑,将手中捏的指骨泛白的茶盏终于放在小几上,他收敛了那高深莫测又戏谑至极的夸张神情,淡淡而厌倦又漠然地说:“陆大人早如此识相,尊夫人何必受苦呢。”

薛定山视线下垂,唇角扯开一点笑:“你瞧瞧,我也不想动刀见血的,现在这,哎,也非我所愿,陆大人,想必我府里的大夫没有你随行的医官用着顺手。即是如此,便请吧。”

他垂下眼睑,只看着一只蚂蚁顺着枣木椅的小几爬上来,又不自量力地爬进纯白透光的骨瓷盘中,妄图想撕下一块糕点拖走。

“哈哈哈——”

薛定山高声笑,伸出食指,定住它的身体,感受着它的挣扎和蠕动,继而,他倏忽收了笑,森冷的面孔像是泛着乌煞的白。

他手指狠狠捻动。

他抬起手指,眨了下眼睛凑近看了下蚂蚁,又将视线从蚂蚁身上掠到陆沈白脸上。

陆沈白冷眼旁观了全过程,此刻顿觉有些反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大人,可还有见教?”

陆沈白紧绷着脸,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了花厅。

骄阳兜头照下来,陆沈白才恍然察觉到一丝活气来。

他一路出了薛定山的府邸,孟昙已经等在门外。

“公子!你的伤!”孟昙一把揪住身边的医官领子,提溜着将人拖近:“快瞧瞧!金疮药呢?都拿出来!”

“嘭——!”薛府大门猛地关上。

“你们!”孟昙气不过。

陆沈白拦住他:“多说无益,先松开医官。”

孟昙松开,医官诚惶诚恐从这个一贯笑脸示人的孟昙手里,如虎口逃生一般,感激地看向陆沈白:“大人,小的给您瞧瞧。”

“有劳。”陆沈白语气淡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官看了他一眼,陆沈白似乎和昨天一样,但似乎又是哪里不一样了。

医官摇摇头,又惹得孟昙一阵大惊小怪。

“看起来严重,实则还好。”医官说:“好好将养,不会落下病根的。就是这段时间,最好少走动,少费心劳力为好。”

“嗯。”陆沈白淡淡应了。

孟昙来的匆忙,只提溜着医官,疯了一样策马跑过来,此时此刻,见陆沈白无恙,才想起问曲瓷:“夫人呢?薛定山怎么说?”

“他不松口,要我成他的同谋。”

“啊?!”

“我答应了。”

“什么?!”

陆沈白走下石阶,一手握着剑,一步一步朝着驿馆走去,孟昙赶紧跟上,一行人到驿馆的时候,正好碰上岁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岁岁换了一身衣裳,被一个美貌侍女抱在怀里,正在折花。

早春花朵伶仃,被手指一折,顿时脆生生断了。

“我给小姐戴上。”美貌侍女笑,声音清润柔和。

“我不想戴,花儿太可怜了。”

“花有什么可怜,花开无人赏才可怜。”侍女握住岁岁的手,不由分手就要给她戴。

“不要!”岁岁一把推开她,她摔进蔷薇花丛,娇嗔一声,幽幽就哭了。

“沈白大人!你回来啦?事情是不是都办完啦?我们是不是能走啦?”岁岁连环问。

陆沈白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白净的脸,她洗干净了,依稀能看出几分相里金禾的影子。

他遇上曲瓷的时候,她也约莫是这个年纪。

“我办砸了。”陆沈白轻声说:“不过我很聪明的,我会尽力去补救,很快就能办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吗?”

“真的,若是办不好——”陆沈白舌尖的话险些脱口而出,但面对着这样的孩童,他一瞬间止住了自己的话,他淡淡笑了,抬手抚过她发髻,轻声道:“我会办好的,没有若是。”

“嗯!”岁岁重重点头:“我相信沈白大人!”

小小的手,握住陆沈白的食指。

陆沈白站起来,反握住岁岁的手。

“呜呜,大人——”侍女哭泣着。

陆沈白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她瑟缩了一下,顿时忘了抽噎。

陆沈白道:“粉残露褪,滚。”

他从未在女眷面前用过如此不文雅的字眼,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一把怒火,已然烧穿了他,叫他失去理智,只剩下攻城略池的敌我阵营。

再者,他第一次见这侍女,便知道这侍女也罢,薛定山也罢,都打的是什么算盘,当时他还需要周旋,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他语气森森然,说完,不再吝啬给予她一个眼神,径直带着岁岁就朝着内堂走去。

走到廊下,陆沈白才觉胸中浊气散了些,问道:“王爷呢?”

“应该在院中。”

陆沈白将岁岁交给孟昙,自己去找晏承。

人还未踏进院中,便听到淙淙的琵琶声,夹杂着晏承甜糯的抱怨声:“哎,幸亏有姐姐陪我同来,否则我可真要无聊死了。”

“那可说不准,昨夜不有人给王爷送美人来了么?”

“嗐,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姐姐比。”

话音刚落,就见陆沈白一脸冷色进来,晏承怔了下,躺在娼伶腿上没动,懒洋洋问:“怎么了这是?瞧你这蔫眉耷眼的样,跟曲瓷吵架了。”

“她被人掳走了。”

“什么?!”晏承吓的橘子都掉了,一溜烟爬起来,怒道:“谁干的?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钦差夫人都敢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没说话,冷冷看着晏承。

晏承怔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们这一路上,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昨天刚来钦州,今天曲瓷就被掳走了。

还事能是谁干的。

“不是,本王就不明白了,”晏承道:“怎么本王睡了一宿的工夫,薛定山就狗急跳墙了?你们俩查到什么?”

“我若说了,王爷可愿为钦州百姓伸冤?”陆沈白抬眸,直勾勾望过来。

晏承平日里被人嘲笑惯了,从来没有人会用这般眼神,寄予厚望的眼神看他。

他瞬间如芒刺在背,立刻避开陆沈白的目光,扶额道:“哎哟,我头好疼,好姐姐,快把那醒酒汤端来喂我一口。”

话落,身子一滑倒在娼伶腿上,哼哼唧唧就着娼伶的手喝醒酒汤,他只想在富贵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哪怕被脂粉酒气泡烂骨头,也无意与人为敌。

陆沈白长睫微敛,已然知晓了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后退一步,神色冷淡下来:“我夫人被人掳走,我亦受了伤,安置灾民一事,就交由王爷负责了。”

“什么!?”晏承迅速跳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麻溜说出自己的口头禅:“我不行,我不会,你找别人去。”

“没有人天生就会,”陆沈白声音冷冷的,不冒一点热气:“王爷不会便去学,我让孟昙教你。”

“陆沈白,你算哪根葱,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学!”

回应他的是陆沈白决绝的背影。

“本、王、不、去,本、王、不、学!”晏承又恨恨重复了一遍,这才坐回榻上。

娼伶攀上来娇笑道:“王爷,王您不是说要带妾身去撒金珠么?”

“撒什么金珠啊!”晏承一脸如丧考妣:“我怕到时候,他们会把我们俩吃了。”

“哎呀,到时候我们多带些护卫去,不会有事的,”娼伶来了兴致:“去嘛去嘛,妾身还没见过施粥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钦州在封城的大雪消褪后,迎来了几日大晴的天气,白日里日光靡靡,夜里则软糯香美,街上的草民无处容身,只好挤在才扎好的帐子里,孩童调皮,在大人长吁短叹的交谈声中,将自己脑袋偷偷自帐子里露出来放在外面,头枕着手臂看星星。

而浣花楼的夜里,却是热闹鼎沸,大堂内衣香鬓影,人们褪去白日的伪善面具,搂着花娘歌姬,恣意调笑取乐,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同楼下的欢歌笑语声不同,顶楼唯一亮着灯笼的那间房间,却是鸦雀无声。

高高书架后露出一张清冷孤绝的脸来,这姑娘生的并不十分美,身穿一件紫色底儿印花短衫,雪白裙摆逶迤隐在书架后,抬眉之间,颇有霜露的仙冷之感,叫人觉得不俗。

“你问我浣花楼是什么地方?”她的嗓音也是冷冷的,如淙淙泉音,又似铮铮古琴弦,即便轻笑,也是恹恹的,懒懒的。

“自然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说。

“你跟那些刺客是一伙儿的?”曲瓷问,见她不回答,又隐在层叠书架后,曲瓷赶紧哎哎两声:“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这我都跟你在一块待了好几天了,你也不告诉我。”

“说了也无用。”

“哎——”曲瓷眼睛一转,又道:“那你把绳子给我解开怎么样?”

“不可。”

眼看着姑娘的声音走远了,曲瓷慌了,想叫,遥遥传来姑娘的声音:“你莫不是又想饿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就老实了,耷拉着头乖巧下来。

掰着手指头数,这是她被劫持来的第五天了。

这五天来,她只见过这个姑娘,知道这个地方是浣花楼,是钦州内最大的花楼,除此以外,再没别的线索了。

“是不是青楼的我不在乎,倒是我该给沈白去个信儿才好。”曲瓷被捆了手脚,扔在矮榻上,她扑闪着眼睛看着窗子外面。

已经是夜里,浣花楼里是看不见星星的,各色灯笼影影绰绰,再加上如织的人,一会儿走远一会儿走近的,影子来来回回,简直晃得曲瓷晕头转向。

曲瓷心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她在想怎么出去。

还有沈白那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薛定山敢这么明目张胆抓她,显然是有恃无恐了。

晏是个不作为的草包,沈白一人,要如何应付那群豺狼虎豹!

曲瓷忧心忡忡。

过了没一会儿,姑娘走进来了,这次她带着一个食盒,雪白皓腕提着朱红盒子,步履摇曳,偏生眼波太冷,她在曲瓷对面坐下,脸上赫然是一个大手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脸——”

“抢不走我的恩客,她生气,就打了我一巴掌。”

曲瓷震惊了。

这不就一会儿的工夫么?

曲瓷之前去花楼,看到的姑娘们都是娇美可爱的啊,怎么还有这样打人的?!

“敷药了么?”曲瓷问。

“不急,等你先吃过饭。”

曲瓷:“……我饿一会儿不要紧的。”

“不,很要紧。”她给曲瓷解开右手,让曲瓷可以自己吃饭,每次曲瓷吃饭的时候,这姑娘就坐在她对面,说实话,这姑娘不太像个接客的烟花女子,太随意,太散漫,太冷了,倒是有点像小姐。

“小姐——”曲瓷心里忽然一动。

曲瓷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刺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她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意思。

曲瓷道:“他将我带来这里,你就一直对我很好,我这不像被劫持,倒像是在做学规矩的小姐。”

曲瓷敏锐地注意到她在听到‘小姐’两个字的时候,眼睛扑闪了一下。

“是不是啊?你们两情相悦,但是父母不同意,所以你们私奔来此地,一个做了魁娘子,一个做了刀口舔血的营生。”曲瓷眼睛转动,试探着道:“可是我听你口音,又分明是钦州人氏。还是说——”

“别猜了。”姑娘开口:“你运气好,在这里待不了太久,陆大人快要赴京了,到时候,你就会被放了。”

“啊?”

曲瓷愣了一下,陆沈白真的决定算了?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很快,曲瓷扫开这个想法,不着痕迹地一笑,这姑娘看似聪慧,但却有两个弱点不能碰,一是‘郎君’,二是‘家里’。

吃饱喝足,曲瓷又被捆好,姑娘推门出去了,躺着的曲瓷,忽而灵机一动,她知道怎么将自己在浣花楼的消息传给陆沈白了!

第22章自救公子是谁?

第二日,机会便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咯吱一声门响,曲瓷猛的睁开眼睛,她惊讶的‘嗯?”了一声。

“别说话。”

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推门进来,她生的粉雕玉琢,却是言辞犀利:“别惹沉霜姐姐生气,她要是生气了,我哄一两个时辰都哄不好的。”

她朝曲瓷走来,口中碎碎念:“都是红玉那个小贱蹄子打了她,幸好大人今日来了,不然我又得想法子哄她,我可是真没办法了。”

“唔唔唔——”

“说了让你别说话!”

“咄——”

她将食盒重重放在桌上,斜眼看着曲瓷,眼中似好奇,又似钦佩:“我说你可是真厉害,沉霜姐姐昨日那样生气,回去却平复了许多,只是又拿了那钗来看,早就事过境迁了,亡人早过奈何桥投胎去了,偏生她巴巴记着念着,叫人捏住了把柄,时不时打一次七寸。”

“唔唔唔——”

“烦死了!”她黑眉一撇,眉心皱出一道竖梁,狠狠一把拽出塞在曲瓷嘴里的布,突然咦了声:“沉霜姐姐,吃的用的可全是珍馐玉食,绫罗绸缎呢!她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曲瓷心下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说起来,公子对沉霜姐姐是真好,嫁个郎君也不一定有此殊荣。”

“公子是谁?”

“要你管!”她睁大眼睛,瞪着曲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多了,当即凶巴巴道:“我刚才说的,你不许告诉沉霜姐姐。”

“好好好,吃饭要紧,今日吃什么?”

“沉霜姐姐说你挑嘴,果然如此。”王妙儿道:“今日特意请了福满楼的大厨,掌勺做了八碟小菜,你要还是没胃口,就饿着吧你!”

“倒也不是不想吃,”曲瓷望着盘子,假意挑三拣四,一抬头,见她横眉怒目,十分可爱,顿时想起岁岁来,便道:“只是在我们那里,每天都要喝翠玉八宝羹的。”

“啪——”

王妙儿将筷子拍在桌上:“没有翠玉八宝羹!”

“不能没有,不然我就告诉沉霜姐姐,说你气的我吃不下,而且你还在背后偷偷说她坏话。”

“你!”王妙儿一下子从软榻上蹦到地上,食指指着曲瓷,脸色涨的通红:“你,你这个无赖!我没有说沉霜姐姐的坏话。”

“刚才那些议论,就算的哦!”曲瓷耸耸肩,好整以暇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妙儿似泄了气,恨恨收回手指,撇撇嘴,闷闷不乐道:“行了,明日给你送过来。”

“真有?”曲瓷眼睛一亮。

“嘭——”

楼下忽而传来一声刺耳的摔琴声,王妙儿顿时蹭在墙上,竖着耳朵听墙角。

曲瓷又追问:“真的有吗?”

“有有有,你真烦人!”

楼下的嘈杂一瞬又归为寂静,王妙儿跳上软榻,抱着软枕下意识用拇指抠旁侧的绣花纹路。

曲瓷扫一眼,笑了:“这荷花怎么是蓝色的?”

“沉霜姐姐绣的,她说荷花是蓝色的。”

“奥。”曲瓷点点头,不再问了。

很快,曲瓷吃过饭,王妙儿把她嘴堵上,便拎着食盒走了,一出浣花楼,王妙儿立刻懊恼起来:“我这张破嘴,好端端的,同她说那些做什么!真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如今,懊悔无济于事,只能去找翠玉八宝羹了。

王妙儿跑了好几家酒楼,掌柜的都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听过的,那掌柜却道:“咱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哪里会有盛京有的东西,小丫头,我看你也别白跑了,回去给你家主子说,让她换个别的吃得了。”

“可我家主子就想吃这个,掌柜的,你见多识广,帮我想想办法吧,”王妙儿双手合十,央求道:“求求你啦!”

掌柜的被她缠的没办法了,便给她指了条明路:“听说负责煮粥的厨子,是钦差大人从盛京带来的,你去那儿打听打听,说不定人家会做。”

王妙儿道过谢,就朝粥棚跑去。

天穹暗淡,寒风一吹,瓦檐的积雪扑簌簌的往下落。

粥棚前排着冗长的队伍,灾民们端着碗,个个翘首以盼,就等着这碗热粥果腹。

同外面的天寒地冻不同,旁边的寮棚里烧着炭盆,暖意十足,熏的人昏昏欲睡。

“王爷——”

晏承刚与周公会面,突然有人在叫他,睁眼,就见薛定山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笑:“您若是困了,不妨回去歇着,下官在这儿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还得看陆沈白那张晚娘脸,本王不回去!”晏承扯了扯狐裘领子,一脸烦躁道:“还是没有曲瓷的消息?”

“没有。”

“那就多派些人去找,钦州就这么大的地方,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是是是。”

“真该死!”晏承一巴掌拍在小几上,茶盏猛的跳了跳。

“她不见了也就算了,还害本王受累,成日跟这帮獐头鼠目的人打交道,真是玷污本王的眼睛——”

说着,晏承眼皮一掀,突然看过来。

薛定山脸皮顿时一阵抽搐。

“让开,”晏承不耐烦拨开他:“好姐姐,快过来,让本王多看看你,洗洗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娼妓柔弱无骨靠过来。

“王爷——”

孟昙掀开帘子,手中端着个托盘,过来行完礼后,将托盘里的东西放到晏承面前。

是两碗粥。

薛定山立刻道:“此等粗鄙之物,怎配入王爷之口,下官这便着人去安排……”

孟昙额头上的青筋迸了迸。

“不必了,”晏承摆摆手:“来你们这破钦州,本王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见他们吃这粥吃的香甜,便来尝尝。”

说着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去。

娼伶笑问:“王爷如何?”

“嘁!难吃死了。”晏承咂砸吧了下嘴,将碗撂回桌上,表情里透着嫌弃:“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种寡淡无味的东西,是怎么吃出山珍海味表情来的?”

“王爷息怒,”薛定山立刻上前,将茶盏递过去:“下官这便去备酒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听不下去了:“他们不比王爷金贵,大灾之年,有口吃的,已是感激的涕泗横流。”

一听这话,晏承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扭头狠狠盯着说话的孟昙:“陆沈白人呢?”

“大夫说,我家公子需要卧床休养。”

“放屁!”晏承难得粗鄙了一回,蹭得一下站起来,怒声道:“他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卧什么床?把他给本王薅起来!”

孟昙巍然不动:“小人不敢,王爷若有需要,可亲自去。”

“你!”

“王爷息怒,”薛定山适时站出来,替陆沈白说话:“陆大人挂念陆夫人,再加上有伤在身,确实不宜操劳,王爷若有吩咐,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晏承乜了薛定山一眼,骤然发怒,一把将茶盏拂到地上,厉声骂道:“陆沈白不肯来,你也别在本王面前碍眼,赶紧滚!”

孟昙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薛定山立在一旁,等晏承的火撒完之后,才道:“听说王爷爱蛐蛐,下官今日恰巧得了一只,王爷可愿赏个脸,去下官府里一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去去去,现在就去,”晏承转身就走:“还是薛大人深得本王之心,不像陆沈白,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哎,对了——”

走到门口时,晏承又扭头交道:“让老朱把粥熬稠些,稀汤寡水的,难喝死了。”

“是。”

小兵领命,去窝棚里传话。

“老朱——”

小兵边喊边往里走:“王爷有命,让你……”

话没说完,就听到‘哐当’一声,老朱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弯腰将勺子捡起来,磕磕巴巴问:“怎、怎么了?”

小兵抬眼,见灶台前站着个小姑娘,愣了下,立刻过来训斥。

“跟你说多少遍了,煮粥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可入内,你怎么就是记不住!”说着,凶神恶煞过来赶人:“去去去,领粥到前面排队去。”

王妙儿被推的踉跄了好几步,转过头,见灶台上的碎银没了,便知道这事成了,当即笑道:“多谢大叔,多谢大叔。”

说完,一溜烟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第二天,曲瓷如愿喝到了翠玉八宝羹。

王妙儿坐在她对面,一边喂她喝汤,一边恨恨道:“翠玉八宝羹给你弄来了,你不准把昨天的话,告诉沉霜姐姐。”

“可以,但我明天还想喝翠玉八宝羹。”

“还喝?!”王妙儿眼睛瞪大,把勺子摔进空碗里,怒道:“你知不知,这羹汤是我——”

话说到一半,见曲瓷直勾勾望着她,王妙儿又迅速改了口:“真不知道沉霜姐姐把你捆来干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一天到晚还挑三拣四的,难伺候死了。”

“那你让沉霜姐姐放了我呗。”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冷淡的女声蓦的响起,曲瓷回头,就见一身紫衣的沉霜,从外面进来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王妙儿撇撇嘴,拎着食盒出去了。

“沉霜姐姐的郎君今日没来?”曲瓷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并非天天都来。”

“哦。”曲瓷看着她。

沉霜今日神色淡淡的,隐约带了几分落寞,联想到昨天听到的摔琴声,曲瓷心下便有了猜测。

正要说话时,楼下骤然传来哄笑声,有人高声道:“泰安钱庄刘老板,出价三千两,还有没有哪位老爷再加价?”

“嗯?”曲瓷竖耳,正要细听时,沉霜素手一抬,直接将窗子关严了,下面的喧嚣声瞬间小了许多。

曲瓷转头去看沉霜:“这是魁娘赎身竞价么?”

“你竟然知道这个?”

“咳,以前在盛京时,误打误撞见过一次。”曲瓷神色赧然,顿了顿,又道:“左右无事,不如沉霜姐姐同我说说,你和你郎君的事?”

“我同他?”沉霜一怔,喃喃道:“孽缘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不如说说你跟陆大人。”

“我同沈白?”

“嗯,听说他为了娶你,得罪了当朝权贵,才被罚到来这里赈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笑了:“勉强算吧。”

“勉强?”

“我告诉姐姐,但作为交换,姐姐告诉我,沈白他现在怎么样了,如何?”

沉霜撑着头,没答话。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曲瓷头靠着花窗,楼下的嘈杂声,混在灯火光影中,伶仃几声琴音响起。

“不是说你们鹣鲽情深?”

“不是鹣鲽情深,是我从前心仪他。”曲瓷扑闪着眼睫,她淡淡笑了,夜色深而沉,如同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釉。

是了,她从前心仪他,在她爱蹦爱跳,不必做个闺阁姑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的时候,她是喜欢他的。

那份喜欢,仿佛融成魂魄的一部分。

见了他,她开心,不见他,她就盼望着见他。

“丽端最爱无端下雨,虽然雨后就是大晴,但雨大的时候,我爹便许我可不去学堂。我曾以为,规矩坐在学堂里读书,哪有爬树在街上玩来的好,但是就有一天,我开始不喜欢下雨天了。因为,下雨天我见不到沈白。直到有一天,下着雨,我躲开嬷嬷,冒着雨冲到学堂,像个落汤鸡,我看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怎样?”

曲瓷神色落寞,却弯唇笑了下,点滴痴呆和伤情,浮光掠影般从她雪白面皮上消失了,她再抬头的时候,又是这个端庄的陆夫人:“他很好,正在读书,我在与不在,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你撒谎。”

“谁没撒过谎?”曲瓷道。

沉霜微怔愣一下,继而也笑开,隔着一豆灯火,她轻声说:“是啊,大家都在撒谎。”末了,她道:“陆大人没事,你不必担心。”

曲瓷点点头,心中却自由盘算。

不!不会没事的。

她了解陆沈白,他会救她,但若因救她,而放弃自己坚守的清正,他这一生都会自责难安。

曲瓷想赌一次。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蛊惑:“沉霜姐姐,你想不想跟你的郎君在一起?我可以帮你们。”

她看得出来,沉霜很喜欢她那个郎君,若是她肯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

曲瓷惊诧:“为什么?”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别的,我不奢望了。”

“沉霜姐姐——”

曲瓷还欲再说话,沉霜却摇摇头,重新将她嘴堵上,起身离开了。

门咯吱响了一声,又关上了。

曲瓷躺在榻上,长长叹了口气,果真沉霜这里是行不通的,现在看来,她只能指望晏承了。

晏承啊晏承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沉霜推门出去,就见王妙儿蹲在走廊上,正在恨恨骂道:“天天骂我是草包王,草包王,我看她才是草包,整天光吃饭不干活!”

正骂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靴子。

王妙儿仰头一看,顿时吓的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3章找到修了后半部分你对沈白做了什……

“薛公、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王妙儿眼神闪躲,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来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立在王妙儿面前,灯火都被他挡了大半。

正是薛峰。

薛峰笑道:“你又背着沉霜,做什么坏事了?

“才没有,妙儿可乖了呢!公子来了,沉霜姐姐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去告诉她……”王妙儿蹦起来,刚转过身,就见沉霜站在走廊上,整个人神色淡淡的,眉宇间并无喜色。

奇怪了。

以前每次薛公子来时,沉霜姐姐都很开心的,这次怎么是这个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不成两人吵架啦?

王妙儿歪着头,看看薛峰,又看看沉霜。

“妙儿,”沉霜开口了:“你先下去。”

“哦。”王妙儿拎起食盒,慢吞吞朝楼下走。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沉霜开口,声音冷冷的。

王妙儿更奇怪了,眼睛咕噜一转,走到楼梯口时,趁两人不注意,一个闪身躲到旁侧花瓶后。

薛峰走到沉霜身侧,道:“有事,刚好顺便过来瞧瞧你。”

沉霜轻轻嗯了声,斜倚在栏杆上,垂眸朝下望,五彩斓环之下,长绢红纱随风飘撒,灵巧窗棂上大红囍字被绢纱撩起一角,呼啦飞舞中,斑驳影子与窗棂外的花枝遥相呼应。

浣花楼老鸨,似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在人群中游曳。

她乌黑发髻油亮,雪白面皮中央一点殷红花钿,扯帕歪头一笑时,金钗宝珠险险悬在肩胛骨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半嗔半笑:“妈妈不嫌重啊,一身家当都戴上,也不怕丢了。”

“好不容易开张,老娘要捞笔大的,这些算什么?再说了,即便掉到地上,贵老爷们也是不屑捡的。”

沉霜冷笑一声。

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哐——”

锣声骤响,沉霜长眉一蹙,身子轻颤,手已被人握住,垂眸,便见薛峰双手交叠,像似捧着珍宝一般,笼住她的手,道:“我可以娶你,你不必待在这里。”

楼下人声骤然炸开。

“恭喜广泰银庄钱老板,终抱美人归!”

“恭喜刘兄啊!”

“多谢各位承让,多谢各位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嘈杂的阿谀奉承里,被赎身的花娘,一身红衣,头戴盖头,被侍女扶着下了高台。

买主已定,只待择良辰吉日,被一顶小轿抬出浣花楼。

或入府为妾,或被安置在宅子里,成为一个日日盼君顾的外室。

“娶我?”沉霜喃喃道,忽而笑开,清冷面皮上冰化雪融,却带着森森寒意,一瞬间,她又成了浣花楼那个难以相处的沉霜,她道:“我若要嫁,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你可能娶?”

“沉霜——”

“薛峰,你不能的。”

沉霜轻笑一声,抽出手,穿堂风惊掠而过,周遭红纱扑了她一身,她清清冷冷站起来,单手撩开纱幔,似拂开层层束缚一般,孑然一身走了。

王妙儿躲在花瓶后,看不清薛峰脸上的神色,只见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

“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妙儿松了一口气,这才从花瓶后面出来。

她不明白了,沉霜姐姐明明是喜欢薛公子的,但是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而且藏人这件事,沉霜姐姐也不让告诉薛公子。

真是好生奇怪。

王妙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来,小脸皱成了一团:“算了,不想了,反正听沉霜姐姐的就对了。”

倒是房里那位,明天还要吃翠玉八宝羹,她还得偷偷再去找趟那个厨子。

月上柳梢头,老朱从粥棚回驿馆时,远远看到王妙儿时,头都要大了。

正要躲开时,王妙儿眼尖看到他,立刻跑过来。

“你、你怎么又来了?”

“大叔,劳烦你再给我做一次翠玉八宝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昨天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怎么今天还要再做?”

“那个作精还要吃,”王妙儿双手合十,小声道:“大叔,求求你了,再给我做一次吧。”

老朱被缠的没办法,再加上看在银子上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答应了。

正要进去时,又冲王妙儿招手:“这个点后厨没人,你进来给我烧火。”

“哎。”王妙儿忙跟着进去了。

到了后厨后,老朱就后悔带她进来了。

这小丫头实在太能说了,蹲在灶膛前,叭叭的嘴就没停过:“哼!真真是个麻烦精!还天天骂我是草包王,我看她……”

“哐当——”

老朱差点把勺子摔进了锅里,怒喝道:“胡说什么?你——!”

话还未说完,就见有人一阵风跑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朱脸唰的一下白了:“王、王——”

“王什么王!”来人没头苍蝇似的在屋内乱蹿,神色焦急:“这屋里哪儿能藏人,快跟我说说,姐姐马上要找来了。”

老朱嘴唇哆嗦,已经不会说话了。

王妙儿抬手一指:“那儿有个空米缸,可以藏人的。”

晏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王妙儿指的地方,掀开盖子,立刻躲了进去。

王妙儿还好心替他将盖子上,然后又坐到灶膛前,继续道:“哎,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你……”

“奥,想起来了,是她天天骂我是草包王,草包王,我瞧她才是作精加草包王!”

老朱脸色惨白,想到米缸里藏着的那位,最忌讳草包王三个字,拼尽全力,才把话说利索:“你可闭嘴吧。”

王妙儿被吼的脖子一缩,瞬间不敢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又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不一会儿,娼伶蹁跹而至,美眸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王妙儿脸上:“小妹妹,有没有看见人进来?”

“有啊。”

“在哪儿?”

“仙子姐姐不就在我面前站着么?”

娼伶一怔,旋即娇笑开来:“那除了我,可还曾看见别人?”

“没有啦。”

王妙儿仰着脸,稚嫩的脸全是纯真,娼伶便信了她,转身往别处寻了。

“好啦,那个姐姐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王妙儿话音刚落,晏承挪开盖子,从米缸里出来,老朱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哆嗦道:“王、王……”

“老朱,你这是干什么?”晏承道:“快起来,我不会告诉王爷的,但是见者有份,你这锅汤得分我一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好,”王妙儿替老朱应了:“我要不了这么多,可以分你两碗。”

“那就多谢小妹妹了。”晏承过来,和王妙儿挤在灶膛前:“刚才听小妹妹说,你家主子很难伺候?”

“哼!她才不是我主子呢!”

“不是你主子还敢这么嚣张?”

“主子说,她是贵客。”王妙儿气哄哄道:“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算哪门子的贵客!”

在曲瓷那里吃了次亏,王妙儿抱怨几句后,便住了嘴,安静等着翠玉八宝羹好。

晏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盯着灶膛。

老朱抖的勺子都快握不住了,勉强做好羹汤交给王妙儿,等王妙儿一出门,他直接扑倒在地,砰砰磕头:“王爷饶命啊!”

晏承没空管他,快步走到门口:“来人,跟着那个小丫头,看她去了哪儿。”

有人立刻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派去跟踪的人前来回话。

“浣花楼?”晏承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你确定是浣花楼?”

“属下确定。”

晏承犹豫片刻,还是去找了陆沈白。

他去时,陆沈白正坐在廊下,怀中抱着岁岁,一身月白锦袍,沐浴在橘红灯晕下,非但没有半分艳色,反倒像褪色了一般,带着颓废。

自从曲瓷被掳后,陆沈白便消瘦了许多,他大多时候是在府衙,回驿馆时,便带着这个孩子。

他看似向薛定山妥协了,但私下却一直在派人找曲瓷。

陆沈白瞧见了晏承:“王爷有事?”

“嗯,”晏承走过来,立在台阶下:“我找到曲瓷的下落了。”

陆沈白原本低垂着眼脸,闻言,猛的扭头,烛火幽幽,照得他一双眼睛红得骇人,他踉跄起身,哑着声问:“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浣花楼,一个叫沉霜的花娘手里。”

“劳烦王爷送岁岁回房。”陆沈白快步朝晏承过来,将岁岁递给他。

晏承不动,他看着陆沈白:“薛定山抓人,无非是为了钳制你,你若不轻举妄动,我们离开时,他自会将人送回来。”

“那王爷能保证我夫人安然无恙么?”

晏承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多说无益,劳烦王爷今夜替我盯着汇利商行,保孟昙一条性命。”

话落,陆沈白向晏承行了一礼。

“哎哎哎,陆沈白,你冷静点!”晏承道:“现在要是跟薛定山撕破脸了,他若狗急跳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来,这样,咱们从长计议。”

陆沈白没搭理晏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了院子,陆沈白将岁岁交给侍女,人直奔浣花楼而去。

夜幕沉沉,街上家家闭户,唯独浣花楼朱红雕花门打开,繁灯如月缀满高楼,夜风拂过,灯笼摇晃,斑驳灯晕落下,罩着一只只扭动的人影,他们似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在这夜里披上人皮,躲在灯火阑珊处,恣意偷欢放纵。

“哟,爷,您来啦!”

陆沈白刚走至门口,一股浓郁的香粉气扑面而来,他厌恶皱了皱眉,老鸨已扭着腰肢,迎了上来:“来来来,快里面请,爷是第一次来玩儿,还是有相熟的姑娘啊!”

“找沉霜姑娘。”

“唉哟,那可真是对不住公子,沉霜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暂不……”

“大人让我来传话。”

老鸨三角眼瞬间眯起来:“大人,哪位大人?”

陆沈白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厉声道:“还能是哪位大人!让人滚来带路,若耽误了薛大人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浣花楼是薛定山的地方,若不尽快找到阿瓷,恐会生变。

这老鸨被陆沈白冰冷的视线所震慑,后退两步,招人过来道:“带他上去找沉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跟着侍女上楼。

一路见了不少活色生香的场景,他下颌骨绷紧,骨节泛白,恨不得立时将薛定山千刀万剐。

“公子稍等,”侍女停了下来,道:“奴婢先去通禀一声。”

陆沈白回神,点头,看着那侍女走到一扇房门前,轻叩几声:“沉霜姑娘,有客来访。”

房内,沉霜坐在桌边,正在抚弄着一支旧钗。

冷不丁听到敲门声,沉霜吓了一跳,立刻将钗收进锦盒里,这才起身去开门。

“谁——”

话还未说完,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阿瓷在哪儿?”

来人面容白皙清隽,眉骨漆黑,冷冷盯着她。

沉霜眼波微动:“陆大人?”

“阿瓷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

“哐当——”

重物坠地的声音,打断了沉霜的话。

陆沈白匕首抵在沉霜脖颈上,循声看过去。

一只铜盆摔在地上,一个小丫头立在铜盆后面,眼神惊恐看着他,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妙儿!”

“”我、我不叫,我、不叫,你,你别伤害沉霜姐姐,别伤害她。”

陆沈白不欲与她多言,挟持着沉霜:“带我去找阿瓷。”

王妙儿拼命点头,跌跌撞撞朝走廊深处跑。

咯吱门响时,曲瓷立马将簪子收入袖中,立刻倒回榻上假寐。

“在、在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王妙儿的声音,还带着惧意。

“嗯?”曲瓷狐疑睁眼,扭头,就见有人挟持沉霜,从外面进来。

“沈白!!!”曲瓷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却因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朝地上栽去。

曲瓷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刻,袖风掠过,她已被人拥了满怀。

“沈白,你怎么才来?”

“我——”

“官府抓捕要犯,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楼下突然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夹杂着厉喝声——

曲瓷骤下意识揪紧陆沈白的衣襟。

“别怕,”陆沈白拍着她的背心,软声安抚:“我在。”

曲瓷靠在陆沈白怀中,听他心跳一如往常,和缓有力,忽而便静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下吵嚷声渐大,夹杂着咒骂赶人声。

“所有人听令,守住浣花楼的每个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楼下踢里哐啷的声音响了一阵子,又迅速归于平静。

夜风大力撕扯着灯笼,灯晕明灭间,原本敞开的街窗正门,齐齐紧闭。

“唰啦——”

曲瓷和陆沈白下完最后一级楼梯,大堂内立着一群人,个个刀已出鞘,刃光明晃晃的,亮过了楼中的灯笼。

薛定山立在人群中间,捧着一盏茶,阴恻恻道:“陆大人好生厉害。”

“好说,你来得也快。”

薛定山道:“快?陆大人这手暗度陈仓使得不错。”

他将茶盏放在小几上,微偏了头,看向曲瓷:“恕下官眼拙,未料陆夫人竟如此厉害,小小一个官家女子,嫁于无权无势之人,到了这等穷山恶水之境,竟能想办法脱身,引来陆大人相救。”

曲瓷道:“你眼污心浊,早被金银锈蚀,怎知情谊可贵,性命可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谊可贵?”薛定山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摇头晃脑,肥胖手指点着茶托:“果然深闺妇人,不知权利为何,金银又为何,也罢,往事不必与你多言,你只要知道,你身旁这位陆大人也并非你想的那般光风霁月便可。”

“你什么意思?你对沈白做了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你不如问问你的陆大人,对灾民做了什么?”薛定山豆大小眼中闪着两簇亮光,一脸戏谑,好整以暇看着曲瓷。

四周灯火影影绰绰,高楼之下,纱绢飘帛,细软红纱如雾如雨,一时之间教人看不分明。

“如何?问吧,陆夫人。”

“我信沈白。”

薛定山骤然双眼一眯,手握成拳,却又渐渐松开,捧住茶盏端至面前,撩起茶盖,低眼吹开伶仃绿叶:“是么?”

薛定山笑开:“陆夫人深居脂粉堆中,闻不到满城尸臭味,这花楼莺阁又操琴弄曲,热闹异常,也是听不见陆大人驿馆外百姓哀嚎。”

“你说什么?”

“怎么?陆夫人哪句未曾听清?”薛定山道:“你在花楼住了几日,陆大人便闭门不问灾民几日,他整日赏花养伤,我以为他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却不想,也是个该死在温柔乡里的短命鬼,虽然手法了得在我眼皮底下来了出明修栈道,但他那下属却蠢笨了些,妄图以身手好便查我老底,却不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今晚,我就要他死在汇丰商行随你同去,阴曹地府由他继续为你哀嚎冤屈,不知陆大人这次可有门能闭?”

“薛定山!”曲瓷厉声道:“你竟妄图只手遮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妄图?”薛定山冷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当天理昭昭不复存在,王条律令只是空言?百姓不能拿你怎样,但沈白不同,他——”

“慢着!”薛定山猝然打断曲瓷的话:“你是在拖延时间?好聪明的陆夫人,怎么?你当王爷会来救你们?”

曲瓷脸色一白。

薛定山冷笑一声:“我虽蠢笨,捐官出仕,却也宦海浮沉多年,陆夫人此番倒是让我刮目相待,只是,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嫁于陆沈白,同他命运相系,今日你若求饶,我或许能放你一马。”

“不必了。”

薛定山定定望着她,细细看了半晌,仿如初次相遇,末了,他眼睫一垂,眼中明光消逝,将手中茶盏恹恹扔在桌上,而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他背影挺直,声音却有些怅然:“动手吧。”

第24章身亡薛定山死了。

一群魑魅魍魉得令,齐齐面目狰狞朝他们扑过来。

曲瓷瞳孔猛的一缩,只觉眼前虚影晃过,她人已被陆沈白带进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瓷,闭上眼睛,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陆沈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低低的、沉沉的,令人心安。

曲瓷依言闭上眼睛,细白的指尖,紧紧揪住陆沈白的衣襟。

陆沈白抬眸,扫了一眼扑过来的众人,神色骤然变得狠厉起来。这一刻,他不像是个写锦绣文章的文臣,反倒像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他单手抱着曲瓷,旋身躲过一击的同时,劈手夺下那人手中的长刀,同衙役们缠斗起来。

霎时间,桌椅倾倒,刀光剑影中,红纱飘帛齐齐被裁断,哀嚎呼痛声此起彼伏。

灯笼摇曳,将满室厮杀之景投射在墙壁上,似一场演至正酣的皮影戏,薛定山却像个没有耐心的看客,径自朝外走。

守门衙役见薛定山过来,正要上前去开门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哐当——”

朱红大门撞在墙上,发出重重的闷响声,门框上的积灰扑簌簌往下掉。

薛定山立刻抬头,一双如鹰隼的眸子,迅速朝外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清来人时,他表情有一瞬的惊愕,可眨眼间,他紧锁的眉宇又极快舒展开来,森然一笑:“你倒是条好狗,死里逃生了,不想着自己逃命,倒还惦记着来救你主子,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全了你的忠心,来人,把他……”

“薛大人——”

一道男声蓦的响起,懒懒的,带似醒未醒的困倦。

薛定山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看着门外。

孟昙侧开身子,沉沉夜色中,晏承抬手拨开冗长流苏,慢悠悠从外面进来。他眼皮一掀,扫了屋内一眼,笑了:“薛大人,你这就不厚道了,有这种热闹,怎么不叫上本王一起呢?”

薛定山冷汗瞬间下来了。

晏承怎么会来?现在这个时辰,他不应该在沉溺在温柔乡中,怎么会……

晏承被人簇拥着进来,早有随从搬了把椅子来。

他施施然落座,脸上笑意不减:“薛大人,你送的美人,甚得本王之心,但如果她们不妄图给本王下药,或许更得本王之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啊!这是下官识人不清,还请王爷恕罪,还请王爷恕罪。”

薛定山连连请罪,眼里飞快滑过一抹阴翳:一帮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孟昙早已按捺不住,迅速飞身上前,一脚踹开一个衙役,护在陆沈白身侧,厉喝道:“王爷在此,尔等安敢造次!”

“王爷?!”

众人惊疑,回头,见晏承坐在太师椅上,一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公子,你怎么样?”

陆沈白冲孟昙摇头,拍了拍曲瓷的背心,轻声道:“好了,阿瓷,没事了。”

曲瓷缓缓睁眼,见陆沈白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抬头望去,发现屋内形势已然扭转。

薛定山的人,已悉数被他们的人控制住了,晏承大刺刺坐在太师椅上,薛定山低眉耷眼立在一旁,已无先前嚣张的气势。

“薛大人,”晏承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问:“刚才进来时,本王好像听到你说,你要成全孟昙的忠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下官……”

“现在看来,孟昙的忠心你是成全不了了,要不你考虑考虑,成全了本王和陆沈白的忠心?”晏承歪在太师椅上,乜了薛定山一眼,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薛定山霎时心跳如擂鼓,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打着太极道:“下官不明白,王爷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本王和陆沈白来都来了,你也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不是?”晏承懒散笑着,但那笑却未达眼底:“你乖乖认罪,把你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大家都能睡个安稳觉不是?”

“王爷所言令下官惶恐。”

薛定山垂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褐色眼珠转的飞快,迅速思量着其中的利弊。

他们到钦州后,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们不可能拿到什么证据,他们定然是在炸自己。

不能认。

薛定山打定主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抹泪痛哭:“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自任钦州知府以来,便是夙兴夜寐,战战兢兢,一心想着如何能做好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

“薛大人夙兴夜寐,是怕丰阳山的冤魂下来索命吧?”曲瓷冷笑着打断薛定山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夫人这话何意?”薛定山揣着明白装糊涂。

曲瓷道:“在我们到之前,你将城中所有生病的百姓,带去丰阳山,说那里有大夫为他们治病,可实则呢?丰阳山上只有食人骨肉的豺狼虎豹!薛定山,你身为一州知府,不但不为百姓谋福祉,反倒中饱私囊私吞赈灾粮银,甚至用百姓的性命做仕途的登云梯,致失母丧子,妻丧夫,子丧父,天理昭昭,冤魂未散,你夜里焉能安枕?”

这番话一气呵成,掷地有声,霎时间,大堂内落针可闻,唯余夜风飒飒声。

锦灯被风吹的摇晃,灯晕紧紧拽着薛定山的影子,似是要将他身上的人皮扒拉下来,露出里面狰狞丑陋的嘴脸。

但薛定山却紧紧搂住自己的人皮,甚至还作出一副冤屈的模样来。

“陆夫人,你这可是冤枉下官了。”薛定山嘴皮上下一碰,便将黑的说成白的。

他道:“陆夫人你有所不知,这丰阳山啊,乃是钦州的乱葬岗,专门埋无主之尸的,这次安置在那里的人,大多都是病死的,让他们曝尸荒野,下官也不忍心,可那病是会传染的啊,下官如此做,也是为一城百姓着想啊!”

“你——!”

曲瓷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气的整个人都在抖。

陆沈白拉住她,上前一步,道:“那中饱私囊侵吞赈灾粮银一事,薛大人也不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大人,凡事都得讲究证据不是,您不能仗着钦差的身份,就随意污蔑下官啊!”薛定山面色愤然,眼神却很是轻蔑,就差没把‘你没有证据,就不能办我’这句话写脸上了。

孟昙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陆沈白抬手拦住他,看了薛定山半晌,轻声道:“薛大人所言极是,陆某受教了。”

薛定山现在已经笃定了,陆沈白他们没有证据,一时不由得意忘形起来,眯着豆大小眼,笑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再送陆大人两句话。”

“洗耳恭听。”

“知白守黑,和尘同光,”薛定山若有深意看着他:“至刚易折,至柔易存呐。”

陆沈白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薛定山冲晏承行了一礼:“王爷,夜深露重的,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的好。”

晏承唔了一声,似是刚醒,懒散撑着扶手起来时,陆沈白道:“薛大人莫不是忘了,我们俩之间的账还没算完?”

“嗯?”薛定山疑惑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突然问:“先前,薛大人想置我们夫妇于死地,用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个误会,下官可以……”

“陆某知道,薛大人巧舌如簧,自然能给陆某‘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

陆沈白眼脸微抬,纤长睫毛扯出一线流光,有杀气闪现,但快得像人眼花看错了一般。

他道:“而且,薛大人用的理由,无非是花楼走水,眠花宿柳的陆某,也恰好在其中罢了。”

“陆大人,这……”

“现在,陆某只想原样奉还。”话落,陆沈白抬眸看向薛定山。

这下,薛定山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陆沈白是真对他动了杀心,不由得面色大骇,踉跄退了几步:“陆沈白,我是朝廷命官,你怎敢如此对我!你……”

话未说完,便被孟昙一脚踹上膝盖,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孟昙啐道:“我家公子还是钦差呢!你不照样敢下手吗?再说了,明天你那些贪赃枉法的证据一出来,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你是为畏罪自杀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你!!!”薛定山气的面色铁青,又去扒拉晏承的袍角:“王爷,救命啊!陆沈白胆大妄为,竟然要当着您的面杀下官啊!”

晏承抬眸,扫了薛定山一眼,坐直身子,摇头晃脑活动着脖颈的,道:“罢了,看在你给本王送过几个美人的份上,本王给你支个招——”

薛定山立刻跪行过去。

“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还有翻身的可能,要是不然,来年的今日可就是你的忌日了,现在死跟迟几天死,本王觉得你还是选后一个比较好。”

“王爷!”薛定山豆大小眼撑圆,陡然高声道:“您可是钦差啊!您不能同陆沈白沆瀣一气,冤死下官啊!下官不服,下官……”

“沆瀣一气?怎么会呢!”晏承道:“本王今夜可是在怜惜美人呢,那美人可是薛大人送的,薛大人忘了吗?”

薛定山脸色顿时气的发青。

原本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将晏承困在温柔乡里,这样杀了陆沈白之后,他依旧能把自己摘的很干净。

却不想,到头来自己竟然成了翁中鳖。

不行,他不能这么束手就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定山不防,眼里的狠辣被晏承瞧见了。

“怎么着?瞧薛大人这样,冤杀陆沈白不成,还想将本王也杀人灭口了?”晏承嬉笑了一声:“那本王劝薛大人可得看清楚再动手啊!”

说完,下巴往门外扬了扬。

外面月光明晃晃的,但有比月光更亮的,却是一排排刃光!

晏承今夜是做了准备来的,他若现在动手,无异是以卵击石。

薛定山跌坐在地上,将头耷拉下去。

晏承起身道:“行了,本王摆设的作用完了,其余的事,你们自行处理,本王回去睡觉了。”

说完之后,晏承带着几个随从走了,将其他人留给陆沈白,让他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薛大人,两个选项,你选一个呗。”孟昙提着把刀,捏住薛定山的肩胛骨,凑过来道。

薛定山痛的面色扭曲,连连道:“我、我认罪,我认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嘛。”

孟昙松开了手,薛定山正要抬手去揉肩胛骨时,哐当一声,栽到了地上。

曲瓷目瞪口呆回头。

孟昙挠了挠头,小声道:“这厮诡计多端,打晕了省事,免得他给人通风报信。”

晏承留够了人手,处理善后也没费什么事。

贪污赈灾粮银一事,牵扯甚广,薛定山和他的人,也都得先被带回驿馆,暂时扣押住,以免遭漏风声。

等他们从浣花楼时,碧玉盘已遥挂中天了。

马车驶动之后,曲瓷才开口:“沈白,你们是不是,还没找到可以让薛定山定罪的证据?”

若是有,刚才孟昙应该早就拿出来了。

“已经有眉目了,但还没拿到确凿证据,需要得再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这么一说,曲瓷瞬间就猜中了其中缘由,她垂着眼睛,小声道:“其实你可以再等等的,薛定山又不敢真的动我。”

她是薛定山的筹码,就算薛定山察觉到陆沈白在查他,他也不敢轻易对自己做什么。

“阿瓷,你知道的,我向来不赌这种事。”陆沈白知她心中所想,轻声道:“之所以选择今夜动手,一为救你,二也是想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曲瓷狐疑道。

“薛定山贪污赈灾粮银一事,钦州官员商户中牵扯甚广,这些人之间消息很灵通,一旦有一方察觉到我在调查,其余人便会立刻有所动作。”

“所以你便棋行险招,让薛定山以为,他能就借此冤死你,实则却想绝地反击,借机扣住薛定山,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举翻出他们官商勾结,贪污赈灾粮银的证据?”

陆沈白点点头。

曲瓷有些担心:“可我们只有一晚的时间,能找到吗?”

无论他们捂的再严实,最迟明早,那些人便会得到消息,风起鸟惊飞,这些人一但嗅到异常,定然会立刻毁掉账簿。

那样他们想要再查,就难如登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曲瓷被掳之后,他们便已在调查了。

陆沈白轻声道:“能。”

“那就好。”曲瓷松了一口气,等拿到证据后,这帮贪官污吏就能被绳之以法了,日后,百姓不会再被压榨,丰阳山上的冤魂也能安息了。

纷乱想至此处,曲瓷突然想起一事——金禾临终前那句说到一半的话,浮现出来。

当年她离开丽端城后,陆沈白发生了什么?能让金禾临终前,都在为他鸣不平。

可当年,明明是他——

曲瓷垂下眼睫,单手撩着车帘,佯装在看窗外风景,但目光却时不时偷瞄陆沈白。

问还是不问,她在犹豫。

若搁在平常,陆沈白早就察觉到曲瓷了,但今夜,他亦有心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前,曲瓷那句‘我信沈白’,莫名的,让陆沈白有了勇气,想要拔掉心中那根扎了他很久的刺——

他来盛京后,曲瓷一直对他避而不见,若非曲家出事,或许此生曲瓷都会躲着他。

纵然如今他们已成婚了,但,陆沈白还是想要一个缘由。

蓦的,两人欲言又止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两人齐齐一怔,曲瓷率先不自在挪开视线。

“怎么了?”陆沈白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曲瓷立刻摇头:“没事。”

她原本是想问的,但在撞见陆沈白视线时,又觉得没必要了,那些事都过去了,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人总得向前看。

曲瓷道:“你让人查查浣花楼的底细,在钦州这种地方,一个花娘的赎身竞价,竟然能出到三千两,太过虚高了。”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内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曲瓷才试探问:“你是不是也有话想跟我说?”

陆沈白垂眸,顿了片刻,轻声道:“岁岁她很想你。”

如今他们已成婚了,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沈白将曲瓷送回驿馆后,便又立刻走了,薛定山和他的人,都被严加看管起来了。

曲瓷回房前,还是有些不放心,冲孟昙交代道:“薛定山今夜要看紧些。”

虽然他们今夜是出其不意抓了薛定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夫人放心,属下亲自盯着。”

曲瓷点点头,回了院中。

这几日在浣花楼,浑身都是一股脂粉味,曲瓷不喜欢这种太浓烈的味道,一回去,便沐浴换了身衣裳。

原本是想等陆沈白回来的,可等着等着,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像是有很多人在走动,听动静像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薛定山被关押在那个院子里。

曲瓷猛的睁开眼睛,立刻朝那边跑去,刚到院门口,就见晏承也着急忙慌的来了。

他一件曲瓷,就急急问:“怎么样?怎么样?陆沈白拿到证据了吗?”

曲瓷摇头。

“什么?!”晏承脸色瞬间变了,曲瓷又道:“我不知道。”

“能说话你干嘛摇头啊!真是的,吓死本王了。”晏承被她这个摇头差点送走了,心有余悸拍着胸口,两人一同往院里快步走去。

远远的,就见屋内灯火通明,陆沈白从台阶上下来,神色不大好的样子。

“沈白!”曲瓷快步过去,见大夫从屋内出来,她心里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去看陆沈白。

陆沈白拇指揉着眉心,疲倦道:“薛定山死了。”

第25章调查大修他这急症来得可真是时候……

“死了!这才回来才一个多时辰,人怎么突然就死了!”晏承的怒吼声,震得檐上夜霜扑簌簌往下落:“昨晚谁负责看管的?给本王滚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静默了两个弹指间,看管薛定山的人,从角落旁‘滚’出来,低低道:“是属下。”

晏承看到孟昙,一口气梗在喉间,气的都要厥过去了。

曲瓷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浣花楼回来,薛定山就一直没醒,属下也试过了,他鼻息脉搏皆正常,但两炷香前,他突然浑身抽搐,呼吸不畅,属下便立刻让人去请大夫来,可——”

可还是迟了一步。

等大夫来时,薛定山已经断气了。

薛定山在浣花楼时,就被孟昙敲晕了,之后孟昙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曲瓷问:“死因是什么?”

“暂不可知。”医官摇头。

一听这话,晏承瞬间就炸了,怒声道:“毒死的,自杀,他杀,总得有个原因,你这暂不可知是什么意思?”

“王爷息怒,薛大人身上并未有外伤,老夫观其面容,亦不像中毒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外伤,又不像中毒,照你这意思,难不成薛定山还是寿终正寝死的!”晏承说了句气话,可他这句话说完,站在角落里的医官,身子突然轻轻抖了抖。

陆沈白眼尖瞧见了,轻声道:“照实说。”

“这——”医官畏缩看了晏承一眼。

晏承怒道:“让你说你就说!再吞吞吐吐的,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医官身子一抖,立刻道:“薛大人这样,表面上看着,倒像是突发急症没的,但具体如何,还需仵作验尸之后,方能知晓。”

陆沈白点点头,让医官下去了。

晏承冷笑一声:“薛定山这急症来得可真是时候啊!他这一死,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人欢呼呢!”

“属下看顾不利,请公子、王爷责罚。”孟昙立刻跪下请罪。

“罚你薛定山能活过来吗?”晏承翻了个白眼,又扭头去看陆沈白:“你那边查的如何了?账簿拿到手了吗?”

陆沈白疲累揉了揉眉心:“拿到了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定山将赈灾粮倒卖给汇丰商行,以及从汇丰商行购入糠麸的明细账簿皆已查到,但尚未查到,泰山商行和薛定山银两往来的账簿。”

晏承狭长的眸子眯起来。

薛定山这人唯利是图,断不可能,将赈灾粮白送给汇丰商行,除非——

“汇丰商行的老板是薛定山?”

“不是,汇丰商行老板是一个姓秦的人,一直在同薛定山狼狈为奸,我已将人带回来了,现在正在审。”

“在哪儿审?本王过去瞧瞧,本王就不信了,他们能做的天衣无缝,让人一点把柄都抓不住。”

陆沈白让随从带晏承过去。

曲瓷听他们这般说,心下一动,转身去看陆沈白:“沈白,自古粮银不分家,既然汇丰商行查不到薛定山受贿的线索,你不妨从钱庄入手。”

“我已派人查过了,但并无收获。”

“照你们这种查法,自然是查不出来的。”

陆沈白转头看着曲瓷,眸光沉沉:“愿闻其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外祖母娘家,先前是开钱庄的,我曾听她提起过,钱庄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许多明面上不能见光的银子,只要通过钱庄运作一番,再出去时,便能成为干净的银子。”

“你怀疑,汇丰商行和钱庄勾结,为薛定山洗赃银?”

“对,薛定山那人贪婪成性,不可能倒卖赈灾粮却不收银子,只有一种可能——他要那笔银子,干干净净留进他的口袋里,那么自然需要借助第三方,而唯一有能力帮他们周转运作、并不引人怀疑的,只有钱庄。”

陆沈白沉吟片刻,立刻报出一个名字:“泰安钱庄。”

“泰安钱庄?”曲瓷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拉住陆沈白:“沈白,你确定是泰安钱庄?”

“确定。”他看过汇丰商行的账簿,他们的银钱存取都是从泰安钱庄走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曲瓷心中顿时有了猜想,她抬头,眸光灿若星子:“沈白,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前跟你说,浣花楼为花娘赎身的价格太过虚高?”

陆沈白点头。

“今夜你没来之前,浣花楼在办花娘赎身竞价,出价三千两,买了个花娘的人,就是泰安钱庄的刘掌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所有事情就全能联得上了。

薛定山将赈灾粮银倒卖给汇丰商行,并未直接收银子,而是让汇丰商行将银子交给泰安钱庄,汇丰商行同泰安钱庄有合作,是以没有人怀疑,他们中间会牵扯到贪污银。

而这笔银子进入到泰安钱庄之后,泰安钱庄的老板,会想办法将这笔银子转送回薛定山的手上,比如在浣花楼,花三千两买个花娘。

但以上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具体如何,还是得陆沈白去查。

陆沈白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联,当即立断道:“孟昙,去抓人。”

孟昙应声而去,带着士兵迅速走了。

月落乌啼,参星横斜,一晚上的心惊胆战,如今也该尘埃落地了。

曲瓷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困意顿时席卷而来,陆沈白将她送回房中,便又去了前厅。

整个驿馆的人忙碌了半宿,曲瓷一直在房中等消息,到后半夜时,陆沈白遣人来说,基本差不多了,让她先睡。

曲瓷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安心睡了。

第二天她醒来时,外面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推开窗,冷风拂过脸颊,带着冬末的寒气,又夹杂着初春的温柔,凉凉的很舒服。曲瓷撑着下颌,看着庭中积雪在日光中一点点消弭,房檐上的冰凌,也滴答滴答融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冰消雪融,钦州的春天终于要来了。

“姑姑、姑姑——”

一道软糯的女声突然响起,曲瓷回头,房门被撞开,一个白玉团子一下子扑进来,抱住她的腿:“姑姑,你终于回来了,岁岁好想你的呀。”

岁岁被带回驿馆时,气色好了很多,脸也圆润了不少,看着十分粉嫩可爱。

她小猫似的,在曲瓷腿上蹭呀蹭的,蹭的曲瓷心中一片柔软。

曲瓷弯腰将人抱起来,故意逗她:“好想是有多想?”

“嗯,就是,像沈白大人那样,很想很想的。”

曲瓷:“!!!!”

“哎呀,就是,”岁岁大概觉得,自己形容的不贴切,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又道:“姑姑不在这段时间,沈白大人哪儿都不去的,他好可怜的,跟岁岁一样,每天都在等姑姑回来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瓷被岁岁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子:“所以岁岁知道姑姑回来,是因为沈白大人开始走动了吗?”

“是呀是呀。”岁岁抱住曲瓷的脖颈,轻晃着:“姑姑,沈白大人说,你回来了我们就走,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能走了呀?”

“暂时还不能走,沈白大人把坏人还没抓完呢!”

两人正笑闹间,有侍女进来道:“陆夫人,有客来访。”

曲瓷一脸狐疑,她在钦州人生地不熟的,谁来拜访她?!

奇怪归奇怪,但还是换衣裳去了。

刚进花厅,就见临窗的博古架下,立着个背对她而站的紫衣女子。

“沉霜姐姐?!”曲瓷惊讶喊道。

临窗而立的女子回头,露出一双霜露般的眼睛,而后她长睫下垂,轻声道了句:“陆夫人。”

昨夜陆沈白刚抓了薛定山的人,沉霜现在便来了,因为什么而来,不言而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不其然,沉霜开口便问:“陆夫人,薛峰现在怎么样了?”

曲瓷叹了口气。

她被困在花楼时,也曾这般问过沉霜。

曲瓷道:“人被关着,但他什么都不肯说。”

“他就是这样,薛定山对他有一饭之恩,他便甘愿闭目塞听,做他手中的刀。”沉霜垂眸苦笑,过了片刻,又问:“陆夫人,我能去看看他吗?”

“这——”曲瓷有些犹豫。

薛峰是薛定山的心腹,他若肯张嘴,很多事情,他们便能事半功倍。

可昨夜薛定山死的蹊跷,现在唯一知道他密辛的人,只有薛峰了。

若薛峰再出事,那——

沉霜道:“我想去劝劝他,莫要再助纣为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昙,带她过去。”陆沈白的声音突然响起。

曲瓷扭头,就见陆沈白从外面进来,他依旧穿着昨夜那身衣裳,眼里布满红血色,明明一宿没睡,步履却很稳健。

沉霜立刻起身,冲陆沈白道过谢后,匆匆跟着孟昙走了。

曲瓷见陆沈白一身倦怠,不由得有些心疼,倒了盅茶递过去:“都查完了么?”

“嗯,”陆沈白接过茶盅,拢在掌心中,开口道:“你猜的没错,薛定山没有直接要银子,而是让汇丰商行,将银子存入泰安钱庄,再从泰安钱庄周转一圈,最后以为花娘赎身的名义,将赃银全部流入浣花楼中。”

“人证物证俱在?”

陆沈白点头。

曲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人证物证俱在,这下同薛定山同流合污的那些人,就一个都跑不了。

“对了,还——”

曲瓷转头,正想说话时,陆沈白倚在圈椅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轴转了一夜,饶了铁打的人,也该撑不住了。

桌上茶盅还袅袅冒着热气,曲瓷将它挪的离陆沈白远了些,这才拎着裙子,轻手轻脚退出去,守在院外。

遇见有人来找陆沈白,便问事情轻重缓急,闻得没什么急事,便让那些人先回去了,等陆沈白醒了再来回禀。

如此挡了几拨人之后,远远的,便见孟昙带着沉霜过来了。

曲瓷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沉霜看完薛峰还会折返回来,便迎了上去。

沉霜道:“薛峰答应会如实供出薛定山的罪行,但求陆大人看在他主动认罪的份上,能保全他性命。”

说着,沉霜冲曲瓷盈盈一拜。

曲瓷忙扶住她:“沉霜姐姐,你折煞我了,此事我会同沈白的。”

“多谢陆夫人。”沉霜起身,便要告辞离开了,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又蓦的回头,突然浅浅笑了笑:“多谢陆夫人,让我了了夙愿。”

“嗯?”曲瓷一脸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霜却笑笑,并未再答话,径自走了。

曲瓷转头去看孟昙。

孟昙其实也不明白,但见曲瓷看着他,便挠了挠头道:“属下也不大明白,只是听沉霜姑娘说,若他肯如实供述薛定山的罪行,她便嫁给他。”

“然后薛峰就答应了?”

孟昙点点头。

“这——”曲瓷瞠目结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不成,薛峰早有求娶之意,但沉霜不肯嫁,如今薛定山出事了,沉霜不忍他再执迷不悟,用婚嫁之言劝薛峰浪子回头?

孟昙又道:“薛峰说要见公子。”

这是个急事,曲瓷不好再阻拦,便让孟昙进去了。

人证物证,外加薛峰的口中,这次赈灾粮银贪污案,光钦州大小官员涉案其中的,便有十来人,这些官员被抓的那天,百姓们拦路,个个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立在驿馆里,都能听到外面震天的怒骂声,陆沈白和晏承两人倒是很平静。

晏承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歪在椅子上,懒洋洋道:“陆沈白,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了,直接按照畏罪自杀报上去得了。”

这几天,陆沈白还在查薛定山的死因。

但查来查去,始终只有一个——疑似急症身亡。

陆沈白眼脸下垂,望着茶盅中浮沉的茶叶,淡声道:“叶侍郎倒台之后,薛定山却没有半分收敛,他上边定然还有别人。”

“本王也知道有别人,可关键是,现在薛定山死了,”晏承双手一摊,做无奈状:“我们总不能请个大仙来,招魂问一问,哪个王八羔子在上面罩着他吧?”

曲瓷叹了口气,轻声问:“薛峰那边也没线索?”

陆沈白摇头。

“他不是薛定山的心腹么?怎么——”

“要本王说,你也别倔了,”晏承打断曲瓷的话,施施然站起来:“叶侍郎都倒台了,那人连个狐狸尾巴都没露出来,说明人家官位不低,你一个小翰林就别想着蜉蝣撼树了,赶紧把这堆烂摊子收拾完,回盛京才是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晏承转身走了。

院中只剩下陆沈白和曲瓷两个人了。

沉默片刻,陆沈白问:“阿瓷,你怎么看?”

“官场上的事我不懂,”曲瓷笑了笑,握紧手中的茶盅:“如今贪污案是查清了,但我们还要处理善后事宜,沈白既不信薛定山是患急症死的,不妨在这段时间先找凶手,找到凶手,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陆沈白轻轻颔首,起身要走,又被曲瓷叫住:“我这几日施粥时,有百姓在央求,说不忍亲人曝尸荒野,想去丰阳山上,为亲人收敛尸骨。”

“好,我这边便下令让开城门。”

当天中午,闭了数月的钦州城门终于开了,百姓们纷纷涌到丰阳山上,为逝去的亲人收敛尸骨,一时丰阳山上悸哭连连,传的城内都能听见。

岁岁在院里追麻雀玩儿,正跑的不亦乐乎时,听到哭声时,蓦的停下来,扑闪着大眼睛看向曲瓷:“姑姑,城外怎么有人在哭啊?”

“他们在接自己的亲人回家。”

“可接亲人回家为什么要哭啊?”岁岁理解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曲瓷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岁岁,便伸手将她抱起来,轻声道:“岁岁还记不记得爹爹?”

“记得,爹爹对岁岁可好了,可后来,他生病了,跟娘一样的病,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拉走了,之后,之后岁岁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说着,岁岁抬手揉了揉眼睛,抽噎道:“娘跟我说,爹爹去看病了,可我知道她在骗我,爹爹死了,跟小豆子的爹爹一样,都死了。”

曲瓷眼眶一酸,紧紧抱住岁岁,拍着她的背心轻哄着。

丰阳山的尸骨很多,面目依稀能辨认的,都被各自的亲人领回去了,剩余那些尸体腐烂无人认领的,便由官府派人统一掩埋。

那其中就有岁岁的父亲。

曲瓷想着,岁岁去了盛京之后,再难回钦州了,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岁岁出城祭拜去了。

岁岁许久没出门了,一出来,看什么都新鲜,撩开车帘,趴在窗边不住朝外面张望,马车一路行过,外面的交谈声也飘了进来。

不少百姓都在议论薛定山的死。

“呸!那种贪官,让他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了他!”

“谁说不是!我听说啊,盛京里有一种刑罚,叫活刮——把人的肉一刀一刀刮下来,人还不断气,要我说,就该让他们这种贪官尝尝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就是!”

有人附和,有人感叹:“这次老天爷总算开眼了,派了两个好钦差来,要是再像上次那个什么狼来,咱们怕得死绝喽!”

岁岁转过头来,兴高采烈道:“姑姑,他们是在夸沈白大人哦!”

曲瓷笑了笑:“嗯,姑姑听见了。”

马车一路出城,往丰阳山的方向驶去。

去了之后,发现拜祭的人很多,岁岁不明所以,但还是学着别人,跪在坟前上香烧纸,末了,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回到曲瓷身边。

拜祭完了之后,曲瓷又带着岁岁回城。

一行人刚走到城门口,便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突然栽到了地上,周围人扭头看了一眼,齐齐漠视躲开了,没有人愿意上前搀扶。

“姑姑,姑姑,他好可怜,我们帮帮他,好不好?”岁岁晃着曲瓷的胳膊。

“好,”曲瓷笑了笑,道:“孟昙,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昙应了声,勒停马车,上前去帮忙。

曲瓷掀开帘子朝外看去,这才注意到,那人腿上长了很多冻疮,一双脚也全是脏污血痕,脚底板肿胀得老高。

看着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徒步而来的。

孟昙走过来道:“夫人,属下问过了,那人是钦州人,其余的,还没来得及说,便晕过去了。”

钦州人?莫不是先前从钦州出逃的百姓?

曲瓷道:“既然是钦州人,那就把他带进城,送去粥棚那边。”

进了城,他们又去了趟粥棚,等回驿馆时,已是中午了。

岁岁折腾了一早上,半路上就睡着了,曲瓷将她送回房中再出来时,正好碰上步履匆促的晏承。

“王爷,这是要去花楼?”曲瓷迟疑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贪污案查清楚之后,晏承又过起了他醉生梦死的日子,成天往花楼跑,听到曲瓷这话,他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你见过哪家花楼白天开张的?”

“那王爷,您这一脸焦急的是要去哪儿?”

“去前厅,听说杀薛定山的凶手抓到了,本王想去瞧瞧,这个凶手有多厉害,竟然能在孟昙眼皮底下,悄无声息杀了薛定山。”

曲瓷一听这话,立刻跟着晏承一道去了。

第26章凶手怎么会是你?

“我自认做的天衣无缝,陆大人是如何瞧出破绽的?”

刚进院中的曲瓷,听到这话,脚下一顿。

这声音敲冰戛玉,隐约有点耳熟。

“嘿,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稀奇的话——犯人被抓了,非但不认罪,还要反问是如何被瞧出破绽的,真是有趣!”

说话间,晏承掀帘朝里走,嘴上却没停:“听阁下这意思,若是陆沈白告诉你,你下次作案还能再精进?”

对方听到动静,微微侧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皮轻抬,露出一双如霜雪般的眼睛。

曲瓷刚进来,便与这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时,一人惊愕,一人躲闪。

短暂躲闪后,那人眼皮轻垂,叫了声:“陆夫人。”

“怎、怎么会是你?”曲瓷面色悚然,不可置信望着那人,声音涩涩的:“沉霜姐姐,这么会是你?”

杀死薛定山的凶手,竟然是沉霜?!

这怎么可能?!

曲瓷一时难以置信,扭头去看陆沈白。

陆沈白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们认识啊?”晏承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巡逡一圈,懒散笑开:“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来,姑娘,你自己找说说呗,你是如何悄无声息杀了薛定山的,本王很好奇啊!”

沉霜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没了先前的尖锐:“梨融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承:“毒?”

“一味香料,常做熏香用,”陆沈白道:“但对薛定山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医官曾说过,薛定山像是患急症死的。

事后,陆沈白曾询问过薛定山身边亲近的人,这才知道薛定山确实患有弱症,但他常年一直在服药将养,并不存在突然病发身亡的情形。

但有一点,薛定山这病,碰不得梨融香。

晏承摸着下巴,不解问:“若薛定山是死于梨融香,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薛定山是孟昙亲自看管的,若屋内贸然出现了熏香,孟昙不可能没有察觉,而且那时候,驿馆里外全是他们的人,沉霜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曲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薛定山是死于融梨香,那么他生前必然接触过梨融香,而生前,与他近距离接触的,只有他们几个。

而他们几个中,唯有自己和陆沈白,先前和沉霜接触过。

曲瓷漫无目的想着时,冷不丁撞见到沉霜的目光时,骤然一愣,旋即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她脑子里炸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东西,像日光下的鳞片,泛着森森寒光,串起了事情的所有始末。

曲瓷面色煞白,颤声问:“其实,你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是么?”

“……”

“王妙儿给我送饭,其实也是你刻意为之,目的是,让我借助她求救?”

“嗯,”事到如今,沉霜也不想再瞒什么了,便索性开诚布公道:“就算你没有利用妙儿,我也会想办法通知陆大人。”

“嗯?!”晏承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等会儿等会儿,你要想放曲瓷,直接放了就好,为什么要通知陆沈白?”

陆沈白轻声道:“因为她想杀薛定山,只有我去浣花楼了,薛定山才会去。”

“可她不是跟薛定山一伙的吗?为什么又要杀薛定山?”晏承摁了摁额角迸起的青筋,烦躁一挥手:“行了,这些容后再说,你们先告诉我,她是怎么杀了薛定山的?”

“我帮她的。”

“哈?!开什么玩笑,你——!”晏承扭头,见到曲瓷的模样,后半句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曲瓷苦笑一声,别说晏承不信,她都有些难以置信——薛定山竟然是因她而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准确的来说,是因她身上的梨融香而死。

曲瓷在浣花楼那几日,房中一直燃着熏香。

她一直以为,那是花楼的习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那熏香里,有一股溶溶的梨花香,她很喜欢,却从未想过,那香竟是杀人不见血的毒。

沉霜算准了,薛定山知道陆沈白要来救她,定然会按捺不住过来,那么他们势必会同处一室,而融在她衣裳里的梨融香,便能杀薛定山于无形。

“可薛定山又不傻!”晏承摊着手,觉得不可能:“融梨香对他是来说是剧毒,一碰就死,他肯定对这种气味很敏锐,怎么可能傻兮兮站着让你去熏他!”

曲瓷道:“王爷忘了,浣花楼是什么地方吗?”

晏承一顿。

是了,花楼里最不缺两样东西——莺歌笑语和脂粉气,况且那些晚上,薛定山一心想除掉陆沈白夫妇,怎么可能还有精力,主意到曲瓷身上的梨融香。

或许在这中间,薛定山身体便已经有所不适了,但孟昙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早早就把他打晕了,以至于他们后来发现时,已是无力回天了。

“妙啊!”晏承想通其中因果,蓦的抚掌大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王和薛定山都以为,自己才是那只黄雀,却不想,到头来,还是沉霜姑娘技高一筹!”

曲瓷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沉霜来劝薛峰,临走时,曾说‘多谢陆夫人,让我了了夙愿’,那时她还以为,沉霜指的是,她和薛定山终成眷属的事,现在想来,沉霜指的是薛定山的死。

曲瓷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沉霜。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长裙,纤腰楚楚,面容冷清,似傲骨凌霜的白梅花,她本该在枝头洁白无垢盛绽着,不该为薛定山为薛丁山这种人,染上脏污的。

她本该是盛绽在枝头,纯洁无垢的白梅花,不该为薛定山这种人,染了脏污的。

“沉霜姑娘如此心计,本王着实佩服,但就是可惜啊,”晏承一脸惋惜道:“姑娘心太急了些,若肯耐心等个两三日,手中便不必染血了。”

“等?!”唇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嘲讽笑道:“薛定山自任钦州知府以来,鱼肉百姓,为祸一方,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朝廷的钦差使臣来了数次,可薛丁山却依旧稳坐钦州知府,敢问王爷,让我们等什么?”

晏承:“……”

“先前有人实在忍不下去了,便想着偷偷上京去告御状,可那些人刚出钦州,就被薛定山的人抓住了,你们可知,薛定山是如何惩治哪些人的?”

“如何惩治的?”晏承干巴巴问。

沉霜指甲抠进掌心里,声音都在发颤:“那些人被抓回来之后,薛定山让人给他们身上涂满蜂蜜,然后将他们吊在城门口,在所有百姓面前行刑。”

说到这里,沉霜似乎又嗅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蜂蜜和血腥味,那种味道,瞬间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夏夜的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像个碧玉盘似的,高高挂在天边,有乌云飘过,天地间瞬间黯淡不少。

钦州城门口,此时正在行刑。

巍峨城楼上,两盏红灯,似幽幽鬼火,时明时暗,而在这幽幽鬼火中间,吊着一排人,那些人光着脚,身边并无人施刑,可他们却个个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的,痛不欲生的。

听的沉霜心惊,可她眼前却像蒙了一层黑布,什么都看不清见,直到乌云飘走,明晃晃的清辉重新撒向人间时,她才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那时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城墙上吊着的那那些人身上,爬满了黑压压的虫子,他们奋力挣扎着,痛苦哀嚎着,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残音。

在行刑前,薛定山就让人拔掉了他们的舌头,一是嫌他们叫的太吵,二是防止他们受不了咬舌自尽。

他要上全钦州的百姓都看看,跟他薛定山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

这些人里,有沉霜最亲最爱得父兄,可现在她却认不出他们来了。

那些黑压压的虫子,它们蠕动着,撕咬着,蚕食抓住的皮肉,沙沙啃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霜呜咽着,抱头痛哭,身后也响起了沙沙的啃食声。

“沉霜姐姐,沉霜姐姐——”

有人远远唤着她,沉霜捂住脑袋,痛哭摇头:“爹爹,哥哥……”

“沉霜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曲瓷被沉霜吓了一跳,忙扶住她。

陆沈白立刻起身,就要唤人去叫大夫时,突然听到沉霜,呓语似的问:“你们知道,薛定山什么时候会大发善心吗?”

“……”

“在他每次处罚那些试图去告御状人的时候,”沉霜抠住曲瓷的手腕,声音像是从唇齿间嚼过一般,带着明晃晃的恨意:“他会给去观刑的百姓,每人发一个馒头。”

沙沙沙——

喀嚓喀嚓——

大家都在大口朵颐,到处都是咀嚼声。

地上的人在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墙上的也在吃。

只是地上的人是在吃馒头。

城墙上的则是人在被吃。

同一轮明月下,有人忙于果腹,有人则被果腹。

外面檐下冰凌融化,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落了雨。

沉霜说完后,一室死寂。

他们都没想到,薛定山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看着眼睛红肿的沉霜,曲瓷心下哀悸,轻轻道:“沉霜姐姐——”

“血债便该血偿,大仇得报,我已没什么遗憾了。”沉霜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冲着陆沈白和曲瓷深深一拜,而后转身出了大堂。

立在外面的孟昙将她带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晏承揉着眉心,也是一脸阴郁走了。

一时,大堂里只剩下陆沈白和曲瓷两个人了。

从见沉霜第一面时,曲瓷就觉得,她像个小姐,却不曾想,她竟真是个小姐,父兄死于薛定山之手,她自己又流落浣花楼。

所以她和薛峰明明是两心相通,却始终不愿嫁给薛峰。

如今薛定山死了,本以为他们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谁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

“对了,”曲瓷扭头去看陆沈白:“沈白,你是如何发现,沉霜姐姐是凶手的?”

陆沈白倒了盅茶递给曲瓷:“歪打正着。”

“嗯?”

“薛峰是薛定山的心腹,但这次薛峰交代的东西里,完全不牵扯到京官,我心有怀疑,便让人盯着薛峰。”

“沉霜姐姐心虚,以为你查到了她身上,露出了马脚?”

“嗯,她和薛峰打算离开钦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霜杀了薛定山大仇得报,却是草木皆兵。

若她不露出马脚,或许她和薛峰当真便能在一起了。

“阿瓷。”陆沈白突然叫她。

曲瓷扭头去看他。

陆沈白垂下眼睫,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指沉霜姐姐是凶手这件事?”

陆沈白轻轻嗯了声,其实沉霜做的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若非她露出马脚,他想不到是她做的。

曲瓷顿了一下,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先入为主了呢?”

从一开始,陆沈白就觉得,薛定山之死,跟他身后那人脱不了关系。

却从未想过,薛定山是死于仇杀。

陆沈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垂下眼睫:“或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沉霜姐姐?”虽说杀人偿命,但薛定山那是罪有应得,让沉霜为这种人偿命,曲瓷觉得有些不值当。

陆沈白道:“让我再想想。”

之后,陆沈白又让孟昙去查了沉霜的身世。

沉霜父亲本是钦州的粮行商户,因得罪了薛定山,被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家里店铺被封了,沉霜兄长气不过,欲上盛京去告御状。

被薛定山抓了回来,薛定山一怒之下,讲他们父子二人全挂上了城楼,让其被百虫啃食而死,而沉霜自从便入了浣花楼,之后一直被薛峰照拂着。

看着一切都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到沉霜的处置问题了。

没人知道,陆沈白和晏承两人说了什么,但当天下午,陆沈白突然来找曲瓷:“阿瓷要不要跟我去趟府衙?”

“去府衙做什么?”

陆沈白淡淡笑开:“去了便知道。”

曲瓷不明白陆沈白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左右闲着无事,便同他一道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驿馆出来,他们两人并未坐马车,而是一路步行过去的。

冰消雪融后,万木开始复苏,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两侧的商铺也接二连三开张了,稀稀疏疏响起了吆喝声。

看着钦州慢慢恢复生机,曲瓷突然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扭头问陆沈白:“沈白,你若去府衙有公务要忙,不妨你先去?”

陆沈白一看她那个表情,便知道后半句话是,她还想再逛逛。

“没事。”陆沈白摇头,同曲瓷一路逛着。

钦州同盛京不一样,卖的东西也不同,曲瓷看什么都新鲜,挨个儿摊子看过去,纯粹是瞧个热闹,可一回头,就见陆沈白要付银子,当即上前去将他拉走:“老板,不好意思,我们不买了。”

“为什么不买?”

“我就看个热闹而已,又没有很喜欢。”

这话半真半假,陆沈白垂眸扫了一眼,刚才他不止一次,见到曲瓷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小贩正沮丧,自己的第一单黄了时,眼前突然递过来一粒碎银。

“劳烦,将我夫人刚才看上的东西,包好送去驿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嘞好嘞!”小贩顿时转悲为喜,忙接了银子,手脚麻利包着东西,嘴皮子上下翻飞,恭维着他们夫妻天作之合等话。

曲瓷被说得脸皮发热,忙将陆沈白拉走,不自在道:“哎,都是些没用的小玩意,干嘛要买呀!”

陆沈白一本正经嗯了声:“买回去给娘玩儿。”

曲瓷:“?!”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有人突然叫:“陆大人,陆夫人。”

曲瓷回头,看到来人时,眼睛瞬间亮了。

“沉霜姐姐,薛公子!”曲瓷立刻转身,快步走到沉霜面前:“沉霜姐姐,你这是……”

按说沉霜现在应该在牢里,怎么会在这儿?

沉霜盈盈一拜:“都要多谢陆大人。”

薛定山本就是罪有应得,陆沈白上奏时,便只说,薛定山是畏罪身亡,并未提到沉霜。

“多谢陆大人,陆夫人。”薛峰也抱拳冲他们行了一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跟沉霜在一起后,薛峰先前眉宇间笼罩的愁云,也悉数散去了,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曲瓷是真心为他们高兴,道:“沉霜姐姐,你们如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好好的呀。”

“嗯,好。”

薛定山挠了挠头,询问道:“陆大人和陆夫人若是迟些时日走,不妨过来喝杯喜酒,我与沉霜能有今天,还要多谢两位。”

陆沈白摇头,低声道:“钦州诸事已了,我们明日便要走了,喝不了两位的喜酒了。”

他们四人又闲聊数句,便各自分开了。

曲瓷和陆沈白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两人便回了驿馆,刚到驿馆门口,便看到一个乞丐在门前纠缠不休。

守门的小兵在高声骂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薛定山死了,这案子结了,怎么就是听不懂呢?赶紧滚!别挡道!”

“不是薛定山!不是薛定山!错了!不是他!”那乞丐喋喋不休,高喊道:“我要见钦差大人,我要见钦差大人,他抓错人了……”

那小兵见乞丐高声嚷起来,当即凶神恶煞扑下来,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时,触碰到陆沈白冰冷的视线时,顿时吓得退了两步。

那乞丐瞥见面前有阴影,吓得紧紧抱住脑袋,等了许久,没等到拳头下来,小心将手臂放下,抬眼望上去时,见到陆沈白时,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钦差大人……”

“是你!”曲瓷走过来,看到乞丐的脸时,也惊了一跳。

这个乞丐,竟然是他们路上遇到的那拨流民中,第一个冲上来的那个人。

这人先前被孟昙抓过,是以曲瓷对他有印象。

陆沈白一撩袍摆,蹲在那人面前,目光拧紧盯着他:“你说,我抓错人了,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第27章事了马蹄踩得脚下泥土飞溅,一路载着……

一轮孤月,斜挂在天上,街上遥遥传来梆子声。

曲瓷坐在桌边,眉宇间愁云不散,她还在想先前的事。

那乞丐是先前他们路上遇见的,当时他扒拉晏承马车,曾被孟昙抓过,后来他们将那拨流民安置在阜宁。

却不想,他们前脚从阜宁走,后脚这个乞丐,便偷偷跟着他们来了钦州。

只是那时候,钦差城门一直关着,他进步来,便在城外的破庙里歇脚,日日关注着城中的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三天前,钦州城门开了,他听说薛定山因贪污案,畏罪自杀后,才一瘸一拐进了城,当时他晕倒在城门口,还是曲瓷让孟昙将他送去粥棚的。

“小人受故人所托,要将一物转交给钦差大人。”在驿馆门口,那乞丐哆嗦着,双手将一物呈给陆沈白。

陆沈白扫了那包袱一眼,却并未立刻接过,而是道:“何人托你转交?”

“户部叶侍郎府杂役印四。”

曲瓷眼睛陡然睁大,她未曾想到,到钦州这个地方,竟然还能听到印四的名字!

而印四是因撞破叶侍郎的密辛而死,现在这乞丐又说——印四托他们转交一物。

曲瓷立刻凑过去。

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本账簿,账簿上记载着叶侍郎的贪污明细,其中就有钦州知府薛定山孝敬的银子。

而上面记载,年年钦州派去给叶侍郎送孝敬银子的人,竟然是薛峰!!!

“姑姑姑姑,”岁岁扑过来,晃着曲瓷的胳膊,奶声奶气问:“别坐啦,赶快起来收拾东西呀!我们明天要走啦!”

曲瓷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小脸,歉然道:“岁岁,对不起,明天可能走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为什么呀?”岁岁小脸上写满了失落,急急问:“可是沈白大人明明说过,明天就能走的呀!现在怎么又不能走了呢!”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匆促的脚步声。

“临时出了点事,等沈白大人处理完了,我们立刻就走,好不好?”

曲瓷安抚着岁岁,闻声转头,朝院门口望去。

“陆夫人——”

很快,沉霜出现在院门口,她步履急促,眉宇间全是急色:“薛峰犯了何事?陆大人着人将他带走了?”

沉霜裙摆生风,再无平日的冷静自若。

曲瓷叹了口气,让侍女将岁岁带走后,这才转头看来她:“沉霜姐姐,你还不明白么?这世间诸事,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

沉霜怔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瓷瞬间了然——她猜对了。

先前陆沈白怀疑薛峰有所隐瞒,所以暗中派人盯着他们,在这期间,沉霜发现了薛峰私下做的那些事,并误以为陆沈白也察觉到了。

所以她打算和薛峰偷偷离开钦州,可还没走之前,便被陆沈白识破了,她怕陆沈白查到薛峰身上,便故意抛出自己杀了薛定山一事,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陆夫人——”沉霜喃喃着,似是想辩解些什么,但最终,她只低低哀求着:“陆夫人,我求求你,你救救薛峰。”

曲瓷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沉霜,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最开始,她觉得沉霜,清冷孤傲,像朵暗香盈袖的梅花。

前几日,听她讲起自己的过往时,她更多的是心疼,希望她最终能和薛峰终成眷属。

可今日,再见她时,她只觉得心寒。

沉霜明知薛峰做了什么,但她因为爱而选择包庇,当然,那是她自身的选择,旁人无权置喙,可旁人却没有义务,同她一样不辨是非帮扶。

曲瓷再开口时,声音便冷了下去:“抱歉,沉霜姑娘,此事是公事,我无权插手,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请自行去县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霜一怔,见曲瓷转身要走,情急之下,猛地双腿一弯,便跪了下去:“薛定山手上有薛峰的把柄,所以薛峰这些年才会助纣为虐,陆夫人,你带我去见他,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们问出来。”

她和薛峰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沉霜脊背一弯,长磕而下:“陆夫人,求求你了。”

一炷香后,一辆马车停在府衙。

曲瓷和沉霜从马车上下来时,孟昙道:“夫人,属下刚问过了,大人还在公堂审薛峰。”

话音刚落,沉霜已经急不可耐往里走了。

他们过去时,公堂里静悄悄的,远远的,就见薛峰跪在地上,堂内传来陆沈白寡淡的声音:“你可还有别的要说的?”

“没有。”薛峰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半分起伏。

陆沈白偏头,正要让人将口供拿给薛峰签字画押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声:“你撒谎!”

公堂众人齐齐回头,就见沉霜快步从外面跑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胆!”县令一时没忍住,当即拍着惊堂木,怒喝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擅闯公堂!来人!还不乱棍打出去!”

一口气吼完,这人才想起来,这案子是陆沈白主审的,神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沉霜跌跌撞撞跪坐在薛峰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薛定山已经死了,你还要替他瞒什么?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啊!”

堂上众人一头雾水,但见陆沈白没发话,其他人也都袖着手,在一旁装鹌鹑。

“沉霜——”薛峰声音沙哑着,抬手想要去安抚沉霜,但手举起来之后,却在空中慢慢握成了拳,并未落到沉霜后背上。

过了片刻,他才道:“沉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薛定山在用什么威胁我么?”

“嗯?”沉霜泪眼婆娑抬头。

薛峰转过头,不敢去看她的视线:“我告诉你。”

堂上灯火明晃晃,照的人无处遁寻。

薛峰佝偻着腰,目光盯着摇晃的烛火,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从何处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沉默片刻后,他才低喃了句:“大概还得从你家出事说起。”

沉霜说,她父兄是因被薛定山逼的走投无路,偷溜打算去盛京告御状时,被薛定山抓住,而后活活折磨致死。

但在这事之前,还有段小插曲——沉霜父兄在为她择婿。

那时,沉霜已到了许亲的年纪,父兄早早为她留意起了城中的青年才俊来,薛峰虽也属于青年才俊,但因他是薛定山爪牙的身份,并未在沉霜父兄考虑之列。

以至于,后来成了这场悲剧的开始。

“当时你父兄出事时,你曾来找过我,但有人告诉你,我不再钦州?”

“嗯?”沉霜不明白,薛峰怎么突然说起他们家旧事来了,只急声道:“薛峰,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的事,你——”

“其实当时我是在的。”

“什么?”沉霜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薛峰话里的意思。

府上出事后,她求遍了所有人,但没有人愿意帮她的,那时,她也曾去找过薛峰,但对方告诉她,薛峰派去盛京了,并不在钦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薛峰又告诉她,当时他在钦州,他在钦州,当时却不肯露面。

“既然你在,那你为什么不肯露面?是因为薛定山?”

堂上众人原本是在审案的,现在这个剧情作向成谜,见陆沈白不出声,他们也乐得揣着手,立在一旁看戏。

薛峰艰难开口:“不……不是。”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沉霜想问,但薛峰闪躲的眼神,却让答案昭然若是——在他们家中遭难时,他不是因为薛定山不能帮忙,而是他不肯帮忙。

沉霜不解:“我家里出事时,你都不肯帮忙,为什么在我进浣花楼之后,却愿意帮我?”

为什么。

薛峰不敢答,他下意识想要躲开,可沉霜却掰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动,逼他看着自己。

她要让薛峰看着她,告诉她那个答案:“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霜——”

薛峰逃不开,先前他用一张网,将沉霜和他困在一起,现在他想躲开,却也是无处可躲,被逼到绝境时,他只能哽咽道:“因为那时候,你只有我了。”

这句话,像锤子一样,重重砸在沉霜的心上,钻心的疼,顺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沉霜一直以为,薛峰是上来派来拯救她的,却不想,原来他一直在作壁上观,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出场。

事实上,他出现的时候,正是她人生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

那时候,沉霜父兄都死了,突遭巨变举目无亲,她从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沦落进了花楼。

要想在花楼里活下去,只能顺从,只能哄客人开心。

可沉霜自幼彼娇养长大,她做不来这些,时常被客人羞辱,被鸨娘打骂了数次,最后就在鸨娘打算要用强的事,她遇到了‘外出公干’的薛峰。

之后,薛峰便将她纳在自己羽翼之下,他让沉霜活成了浣花楼一个特别的存在——不用接客,可以自在随性的生活。

也曾向沉霜许诺,只要她想成亲,他立马风光迎娶她过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霜是心动的,但父兄大仇未报,她不愿意成婚,便同薛峰说她要薛定山的人头做聘礼。

可薛峰做不到。

因此两人就这般纠缠着,薛峰不肯帮她杀薛定山,她只能自己私下筹划,后来曲瓷这个契机出现了。

薛定山同钦州商户勾结,当时害怕事情暴露,便让商户找人掳走了曲瓷。

而那个商户同沉霜父亲是故交,恰好浣花楼又是薛定山的地方,对方便将人藏到了沉霜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薛定山死了,她大仇得报,她以为,自己能和薛峰好好在一起时,却发现,自己一直视为救命稻草的东西,其实是一个鱼饵。

沉霜跌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挖空了,但她还想再问一件事:“那当年,薛定山对付我爹爹——”

“也是我撺掇的。”

沉霜闭了闭眼睛,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薛峰知道她想问什么,眼睛猩红答了:“我很早之前就中意于你了,但他们看不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黄昏。

那天是薛峰母亲的头七,薛峰要去佛寺里为母亲放长生牌,他一路沿着山道拾阶而上时,骤然钟响,惊起山鸟无数。

薛峰闻声抬头时,暮霭沉沉的山道上,下来一个紫衣女子。

那女子手中提着一盏灯笼,一路上都在同身侧的侍女说话,说得似乎是佛偈,薛峰没听懂。

但擦身而过时,那女子突然停下,道:“公子可是要上山?”

薛峰机械点头。

那女子杏眸一弯,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他:“天黑山路难行,公子拿去照路吧。”

薛峰犹豫了好一会儿,接过那盏灯笼,而后立在山道上,目送着那对主仆俩离开。

那天,那盏灯笼,照亮了山路,同时也点亮了薛峰的心。

一见倾心,一念成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堂内烛火哔啵,满室寂静。

过了片刻,见沉霜再未说话,陆沈白才开口道:“带沉霜姑娘出去。”

沉霜此时已经不哭了,双目怔然,整个人像具行尸走肉一般,被衙役搀着出去。

曲瓷一直立在堂外,听完了所有的始末,见衙役粗鲁将人扔在地上时,正要上前去搀扶时,一阵风跑过来一个人,先一步搀扶住沉霜。

“沉霜姐姐——”

是王妙儿,她太小了,非但没扶住沉霜,反倒连带着自己也倒在了地上,她呜咽道:“沉霜姐姐,你别吓妙儿啊!呜呜呜呜,妙儿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啊!”

“妙儿——”沉霜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是慢慢有了力气,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道:“妙儿,回家,我想回家。”

“好好好,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王妙儿搀着沉霜走远了。

曲瓷望着主仆俩离开的背影,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怎么都没想到,沉霜这些年受的苦,竟只因薛峰一念之差。

正思绪纷杂时,冷不丁发现,现面前突然多了一道影子,曲瓷吓了一跳,扭头,就见陆沈白出来了。

她问:“审完了?”

陆沈白嗯了声,接过孟昙手中的灯笼,亲自为曲瓷照亮:“薛峰都认了,他表面上是薛定山的下属,实则是薛定山的幕僚。”

曲瓷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今事情总算尘埃落地了,但谁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收尾。

她正垂首感慨时,冷不丁听到陆沈白道:“去岁腊八时,我便被皇上派去梨川寻找《陶安集》孤本,直到十六才回来。”

“嗯?”曲瓷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看向陆沈白。

陆沈白似乎想说什么,但对上她的眼神,又摇头道:“没事,回去吧,明天启程回盛京。”

“你不查薛定山幕后哪个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从丽端城走了之后,丽端城可是发生了什么?”

相里金禾死时,那句未尽的话,一直让曲瓷如鲠在喉。

如今能知道的答案,除了陆沈白,便只剩下孟昙和花宜姑姑了。

若问孟昙,陆沈白定然会知晓。

“是发生了不少事,不过大事统共就那么几件,夫人走后的第一年,相里家落败,相里老爷夫妇相继去世,相里小姐也远嫁走了;夫人走的第二年,丽端城发了一次大水,将夫人们先前爱玩的明月桥冲断了,附近不少百姓都遭了难……”

花宜絮絮叨叨说着,冷不丁见曲瓷轻轻蹙眉,这才恍然想起来,她说得这些,其实同曲瓷并无太大关系,便又往小的里面说。

“夫人可还记得唐公子?”

“唐勉?”

花宜点点头。

曲瓷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但这印象并不好。

当年她尚在丽端城时,一向古板端正的陆沈白,突然和这人打了一架,当时还被夫子责罚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直到现在,曲瓷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因何打的架。

“他在相里金禾远嫁的那年,也成了亲。”

“嗯?”曲瓷转过头:“他娶的是谁?”

花宜姑姑说了个曲瓷没听过的名字,又笑道:“细细算来,当年同窗中,唯有夫人和公子修成正果了。”

曲瓷一怔,旋即哑然失笑。

她同陆沈白这是各取所需才成的亲,何谈修成正果。

“至于公子,夫人走后,他——”

“花宜,花宜。”花宜话说到一半,繁花深处,传来陆蔓的声音。

曲瓷虽然很想知道那个答案,但陆蔓为重,她还是轻轻颔首:“姑姑先去看娘吧。”

花宜匆促行了一礼,忙应了声,去寻陆蔓去了。

从陆蔓那里出来后,曲瓷便回了自己院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沐浴过后,她靠在美人榻上晾头发,目光不自觉看向窗外。

外面日光璀璨,院中花草沐光而盛,岁岁和画眉已经混熟了,一大一小坐在廊下,正在兴致勃勃翻花绳。

一路舟车劳顿,兼之暖风拂面,像在催人入睡,曲瓷歪在美人榻上,睫毛似飞倦的蝶,扑扇了好几下,终是轻轻垂了下来。

日光一点一点爬进屋里,又一寸一寸退了出去。

侍女们见曲瓷睡着了,做起事来,手脚都轻了许多。

曲瓷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等她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外面静悄悄的,廊下有光隐隐透进来,朱红一片。

曲瓷刚坐起来,珠帘璁珑作响,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帘子一掀一合间,曲瓷只看到了个模糊的轮廓。

“沈白?”她叫了声。

黑暗中,来人的身形顿了一下,旋即有声音响起来:“是我,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说话间,陆沈白唤侍女进来换茶。

曲瓷趿拉着鞋,从美人榻上下来,朝陆沈白走过来:“去看娘了么?我先前去的时候,她一直在念叨你。”

“嗯,刚从那边回来,娘说,你要带她出门赏花?”陆沈白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用指腹碰了碰茶盅,察觉不烫才递给曲瓷。

“是啊,过几天,锦川寺的杏花就开了,我想带娘去看看,以前在丽端城时,她最喜欢出门赏花了。”

陆沈白抬眸,看向曲瓷。

曲瓷歪在小几上,身后烛火跳跃,她捧着茶盅,袅袅水雾中,小脸素净,一头如墨青丝悉数披下来,没了平日里故作的矜持,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

“怎么了?是不可以么?”见陆沈白久久不答话,曲瓷睫毛上翘,疑惑看过来。

虽然他们成婚不久,但曲瓷也隐约察觉到了,来盛京后,陆沈白似乎不愿意让陆蔓出门。

她以为,是陆沈白公务繁忙,无暇亲自陪同,是以不放心陆蔓出门。

现在他沉默下来,是不放心她带陆蔓出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垂下眼睫:“要是你不放心,那就——”

“胡思乱想什么!”陆沈白抬手敲了敲曲瓷的眉心,见她捂住额头,才轻笑道:“若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曲瓷傲娇哼了声:“那是,毕竟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哪儿摆着,你怎么着——”

话说到一半,曲瓷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忌,又猛地噤了声。

长眉一皱,神色忽而懊悔起来,自己这是睡懵了么,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从前的事来了。

“你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看着刚才还随意自在的人,骤然正襟危坐起来,陆沈白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曲瓷如他所愿嫁给了他,但却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从前那些情分,她一直拿捏得恰到好处,偶尔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她便要立刻解释清楚,熟稔中透着明晃晃的生分。

陆沈白抬眸,看向曲瓷。

今夜或许不是好时机,但有些话,他还是想同她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瓷,我们与旁人不同,我们有同窗之谊,朋友之谊,如今又有夫妻之谊,无论抛开哪一个,我们之间都会有羁绊,有对彼此的笃定和信任,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想说什么,亦不必这般忐忑不安。”

“我——”

陆沈白眼睫倾垂,嗓音低沉,打断了曲瓷的话:“阿瓷,我们之间,纵然做不到举案齐眉,也不该如此生分。”

曲瓷猛地抬眸,便撞见陆沈白幽深黯淡的眼里,怔了须臾,而后陡然心惊。

他们之间何至于此!

诚如陆沈白所说,纵然做不到举案齐眉,也不该如此生分的。

他们成婚如今已两月有余,一直是分房睡的。

先前,在府里时,陆沈白说公务繁忙,一直宿在书房。

到了钦州后,依旧如此。

直到今日,陆沈白说完这番话后,曲瓷才后知后觉惊醒:陆沈白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抗拒,所以才用这个借口,让她心安的。

而她都做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白,我——”

曲瓷刚张嘴,便见陆沈白要起身,她也当即立刻身子前倾,一把握住他的袖子。

薄薄的湖绸料子,握在掌心,滑滑的,就像面前这个人一样,让她抓不住。

毋庸置疑,她是喜欢他的,也曾憧憬同陆沈白举案齐眉的。

后来,这个憧憬被陆沈白亲手打破,她便将陆沈白这个人也束之高阁,然后离开丽端城,回了盛京。

在盛京这三年里,她被接去了姚家,在姚老夫人膝下学规矩。

在曲瓷设想的未来里,是没有陆沈白的,她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再由父亲过目,亲自为她择一个良婿,而后待良辰美景时嫁娶。

此后,无论是幸福美满,还是琴瑟失调,她都能泰安处之。

但她独独没料到,自己会嫁给陆沈白。

她爱慕陆沈白,所以没办法对他平常心视之。

若能离他远远的,她可以恪守所有的东西,但陆夫人这个身份,让她贪心不足总想离他近一点,可当近一点之后,她又突然,他们这桩婚事,只是一个桩交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愿意,在这桩交易里自贬身价,便在这个过程中,患得患失,惶惶然不知进退。

这些话,她没办法同陆沈白说,只能攥紧他的袖角,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他了一样。

但垂眸,扫到湖绸被她抓出褶皱时,曲瓷又像被烫到了一样,下意识便松了手。

头顶传来一道叹气声,她手刚滑下去时,又被人迅速反手握住。

曲瓷怔怔抬眸,便见陆沈白眼里有诸多情绪翻涌,但最终,他只是长街倾垂,握紧她的手腕,低低说了声:“算了,日后,还像从前那般相处,如何?”

他们这桩婚事,是他强求来的。

循序渐进来吧,他终究不忍看她这般难受,所以选择退了一步。

“好,”曲瓷点头,抹了抹眼睛,等情绪和缓几分后,她似下定决心了一般,抬头去看陆沈白,轻声道:“沈白,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第29章来访捉虫阿瓷,你真得好好考虑考……

月色空明,似轻纱覆在人间,夜风柔和,晃动着花枝,花瓣簌簌掉落,四周静谧无声,唯有烛火无风晃动,将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冗长,莫名添了几分缠绵悱恻的意味。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嘴唇翕动,神色有些犹豫。

这时候,她说那句话,必然很煞风景,但是现在不说,日后她又怕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而且,这次钦州之行,更加她坚定了这个想法。

曲瓷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碰到腕间的玉镯,触手的温热,更给她添了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陆沈白,轻声且坚定道:“沈白,我想做生意。”

我非男子,不得入仕。

我非男子,不能保家卫国。

我非男子,这四个字,像个枷锁,束缚住了一个女子的手脚,让她柔顺乖巧,一辈子只能像个藤蔓一般,依附别人而活。

曲瓷却不愿意。

上次父兄遭难,那种求救无门的滋味,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有这次的钦州之行,看着饿殍遍地,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但她亦知,世人对女子多有苛责,她——

“好。”

曲瓷:“!!!”

那声音太轻,太快,让曲瓷恍惚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下意识抬眸,紧紧望着陆沈白,虽然没说话,但眼里却写满了渴望。

陆沈白轻轻笑开,虚虚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阿瓷,我刚才说的话,依然有效。”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畏手畏脚。

曲瓷睁大眼睛,她没想到,陆沈白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毕竟当初她尚未出阁,打理府中铺子时,曲瓷便对此颇有微词,说她一个洁净女儿家,不该染一身铜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以,激动之余,曲瓷又有些怕。

她紧紧握住陆沈白的手,眼睛发红,声音都带着颤意:“沈白,此话当真?你……你莫要诓骗我?!”

“傻姑娘,”陆沈白叹了口气,细白指尖拨去她颊边碎发,轻声道:“我何曾诓骗过你?”

没有。

沈白从来没有骗过她,但她还是有些不信——

“你不骗我?拉钩!”曲瓷情急之下,竟然把陆蔓经常用得那一套用上了。

陆沈白笑了笑,慢慢伸手,同她拉了个钩。

两人手指交在一起时,曲瓷才有了心安的感觉,但心安过后,她又有些担心,“若我做生意,可会影响到你的仕途?”

她已为人妇,日后抛头露面,难保不会有人弹劾陆沈白。

陆沈白垂眸,扫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轻笑道:“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曲瓷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陆沈白轻轻颔首,又道:“此事不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先歇歇,还有岁岁的事。”

说到这个,曲瓷轻轻叹了口气:“金禾只说了个名字,这盛京茫茫人海,要如何寻呢!”

“慢慢来吧,先让她在府里住着,但有一件事——”

陆沈白话说到一半,眼珠定住,看向曲瓷。

曲瓷瞬间了然,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同画眉说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欢快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画眉的声音:“哎,岁岁,你跑慢点,小心脚下!”

“知道啦,”正说话间,门帘被人从外面扑进来,帘子冗长荡开之后,岁岁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扑进曲瓷怀中:“姑姑,岁岁困啦。”

这一路上,岁岁一直都是跟着曲瓷睡的。

是以,一到睡觉的时辰,她就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来找曲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沈白大人你还在呢?”岁岁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反倒狐疑道:“沈白大人,你不睡么?”

曲瓷也看了过来。

陆沈白无奈摇头:“嗯,这就睡了。”

画眉进来时,刚好撞见陆沈白朝外走,不禁奇怪问:“公子,这么晚了,您去哪儿?”

“去书房,还有公务要忙。”

“嗯?!”画眉满头问号:他们不是刚从钦州回来么?怎么又有公务要忙?!

诸事敲定后,曲瓷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她刚带岁岁吃过早饭,便有侍女来通传。

“夫人,罗小姐来了,说是有要事着急要告诉你。”

“湘湘?”曲瓷很诧异,罗湘湘这消息够灵通的,她昨天刚到,今天她就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岁岁一个小不点,扒拉着曲瓷胳膊:“姑姑,罗湘湘是谁啊?”

“是我的手帕交。”曲瓷吩咐道:“请进来吧。”

侍女麻溜去了,曲瓷又扭头冲画眉道:“画眉,你带岁岁去玩儿吧,记得别去娘那边。”

“好嘞。”画眉应了,立刻拉着岁岁出去了。

走到院门口时,刚好撞见了罗湘湘。

罗湘湘看见岁岁,很是惊讶:“这哪儿来的小团子?”

“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托我带来盛京来的。”

“哦。”

罗湘湘八卦过后,目送画眉和岁岁走了,才在曲瓷面前坐下。

“我上次让你帮忙办的事,如何了?”曲瓷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湘湘吃着糕点,含糊不清道:“没戏,我迟了一步,他被九公主带走了。”

“九公主?!”

曲瓷皱眉,她临走之前就料想到了这件事,叶侍郎的案子是大事,再者,她离开盛京之前,就与九公主在寿宴上闹得不大愉快,此番若是有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

“你可知道叶君然现在近况如何?”

罗湘湘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似乎不大好。”

不大好,又是怎么样——

罗湘湘也是打听到点消息,又听说曲瓷回来,就赶紧来给曲瓷‘复命’。

曲瓷又问了几句,见毫无头绪,便打算将此事先放一放,改日自己再去问问,再大的事情,应该也不急于这一时。

曲瓷想的松快,于是便跟罗湘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罗湘湘很是好奇陆沈白这一路的遭遇,见他出去赈个灾,回来在京城成了半个红人,十分想知道其中的曲折过程,所以拉着曲瓷一定要问个清楚仔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赈灾的事情,真说起来,又是乏味无聊,罗湘湘听了个七七八八,顿时意兴阑珊,只是问曲瓷:“阿瓷,那你与陆大人此番,走了这么一遭,有没有什么新进展啊!”

“什么新进展?!”

“他为了救你,差点都跟贪官屈服了,你没感动得痛哭流涕,对着再来一番表白,或者以身相许?!”

“我跟他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罗湘湘凉凉道:“但你们俩是表面夫妻吧。”

“……”

“阿瓷,你真的得好好考虑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曲瓷垂眸。

凭心而论,陆沈白对她已经很好了。

纵然嫁个夫婿,也未必如陆沈白对她这般说,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希望,陆沈白对她的好,是出于喜欢,而不是他们过往的情分。

可这种事,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定的。

曲瓷选择了逃避:“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罗湘湘一蹦三尺高,大为不解:“我说阿瓷,你总说你不知道这怕是不行吧,你看你如今回来了,不管是九公主那边,还是你自己这边,总是要对自己有个交代才是吧——”

交代——

曲瓷有些恍惚,过了会儿,她轻声道:“我与沈白,已经是夫妻了。”

她曾幻想过嫁给他的,如今已成夫妻,纵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两人相处的也很融洽,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个不算,你得知道他要什么,你能不能给得起,你要什么,他能不能给得起,不然,你们如今这样子,夫妻不算夫妻,朋友不算朋友,一日过了又是新的一日,如此日日复日日,也不是办法。”

曲瓷垂了眼睫,她明白罗湘湘的意思。

她想要的,陆沈白都给她了,但是陆沈白要的,曲瓷眼皮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丽端城的时候,曾有一次,就碰到了这个问题。

当时她和陆沈白同在一个学堂,陆沈白少年刚正,总是不得孩童们的喜欢,又加上相里金禾从中刻意折腾,闹得更是没有人愿意和陆沈白亲近。

曲瓷不。

她总是爱凑上前去,趴在陆沈白桌子上:“沈白,你看看我,你怎么不开心啊?”

陆沈白板着一张脸转过来:“看你什么?”

曲瓷笑嘻嘻,将手里的东西一把递到陆沈白面前。

是几颗糖豆。

陆沈白的眼睑微微拂动,长长的睫毛帘子下,黑漆漆的眼珠动了动,又斜睨着抬起来,钉在曲瓷脸上。

“吃呀,给你的。”当时的曲瓷傻得可以,她什么好东西都想分享给陆沈白,比如这糖豆。

这糖豆是曲砚从外面带回来的,并不多,且天气一转暖,这个糖豆很容易融化,曲瓷这是今天一大清早背过了好几篇诗词,才从曲砚手里讨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舍不得吃,包在油纸里,带来给陆沈白。

陆沈白看着这小小的糖豆,神色昏暗不明。

周围其他的人也好奇,顿时全呼啦啦围上来,问长问短:

“什么啊什么啊?曲瓷你今天带的是什么好东西?”

“哎,给看看嘛,真是小气,怎么每次都是只给陆沈白啊!”

“就是就是!!!不公平,啊,是糖豆,能不能分我一颗?”

曲瓷:“……我只有这几个。”

一堆人围上来,将陆沈白的课桌弄得乱七八糟,拥挤中,甚至将陆沈白桌子上的不少书都拨到了地上。

曲瓷生的可爱漂亮,父兄又在丽端城小有名气,所以连带着学堂的小孩都喜欢跟曲瓷玩儿。曲瓷也经常将父兄给她的东西分享出来,只是这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我只想给沈白,这个糖豆很难买到的。”曲瓷奶声奶气:“这个糖豆可甜了,比糖葫芦还要甜特别多。”

她殷切地看着陆沈白:“沈白,你尝一尝?”

陆沈白自乌泱泱的脑袋里抬头,看着曲瓷。

他的神色太冷了。

曲瓷不由得愣住,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他是不开心了吗?可是自己只是想让他也尝一尝这糖豆啊——

凌乱的思绪,淹没了曲瓷,曲瓷试探着,小声说:“沈白——”

“我不要。”陆沈白道:“多谢曲小姐美意,心意我领了。”

众人:……

有人替曲瓷打抱不平:“他不要算了,阿瓷,我要!”

“就是,一个怪胎,整天怪里怪气的,读书好又怎么样?我们都不跟他玩。”

曲瓷是觉得难堪的,虽然那时她尚且年幼,还不知道难堪是怎么样的意思,但她本能的,觉得摊开在陆沈白面前的那只手叫她觉得如此想收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良久,曲瓷微微合拢了手心,“你不喜欢吃糖啊,那算啦。”

说完,她转身就走。

后来,她才知道陆沈白不是不爱吃糖,都是一般大的孩子,都是爱吃零嘴的年纪,他怎么会不喜欢吃?

他只是被陆蔓教导的要板正有礼。

且,他也不愿意在那样嘈杂的环境中,在一堆人的视线中,去接过那颗糖。

罗湘湘推一把曲瓷,曲瓷从回忆中抽身。

罗湘湘说:“怎么了你?”

曲瓷摇头道:“没事,你怎么样了?上次在外祖母的生辰宴上,我听说,你家里正在给你议亲。”

“有这么回事。”罗湘湘吃着糕点,含糊不清道。

日光暖融,晒得人很舒服,曲瓷便八卦起来:“如何?有没有你中意的?”

“没有,感觉都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能差不多,婚姻大事,怎能儿戏。”

“儿戏?!那不全凭爹娘做主吗?”罗湘湘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顿觉手里的糕点不香了,“阿瓷,说真的,我真羡慕你跟陆沈白,从总角之宴,能走到成婚,你看我们现在的,一个个都是盲婚哑嫁的,嫁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各有利弊吧,”曲瓷忍不住打趣道:“要是想找个相熟的,你不如考虑考虑我哥?他那人除了古板点,别的都好。”

“行啊,你哥要是愿意娶,我把自己打包去随州都成。”罗湘湘撑着下颌,认真盯着曲瓷。

曲瓷笑着接话:“行啊,下次写信我告诉他,到时候用你去换我爹爹。”

两人嬉闹了一阵子,罗湘湘把话题又转到了曲瓷身上:“真羡慕你这种,左手一个青梅竹马,右手一个两小无猜,嫁给谁,都能……”

“湘湘,这酥糕做的不错,你尝尝看。”曲瓷看到院外进来的人,目光一闪,立刻用一块酥饼,塞住喋喋不休的罗湘湘。

陆沈白已经在往这边走了,偏生糕点都堵不住罗湘湘的嘴,她还在那儿叭叭道:“哎,我听我爹说,庆怀快回来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琵琶别抱,嫁给了陆沈白,他……”

“沈白,你回来了。”

曲瓷突然叫了一声,吓得罗湘湘身子一抖,她下意识扭头,看到面容肃冷进来的陆沈白时,正想打个招呼时,结果一张嘴,就是一个“嗝~”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饶是罗湘湘脸皮再厚,现在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曲瓷替她解围:“沈白,这是湘湘,上次你见过的。”

陆沈白轻轻颔首,冲罗湘湘打了个招呼。

“陆……嗝……”罗湘湘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脸顿时耷拉下来,没了说话的欲望,冲曲瓷摆摆手,一脸如丧考妣的走了。

“沈白,湘湘那人爱开玩笑,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曲瓷不知道陆沈白听了多少,只得囫囵解释。

陆沈白从罗湘湘身上收回目光,轻声问:“罗小姐也认识小侯爷?”

“嗯,我和庆怀没去丽端城之前,都是我们三一起玩儿的,”说到这儿,曲瓷开心笑了起来:“刚才湘湘说,庆怀快回来了,他这一走,也快三年了,真快啊,当年惹是生非的皮小子,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

“薛峰死了。”陆沈白睫毛倾覆,轻声打断了曲瓷的话。

曲瓷啊了声,猛地转头,惊道:“死了?你昨天不是刚把他交给刑部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死了?”

“自杀。”陆沈白眼脸低垂,眉宇间愁思不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曲瓷喃喃着,若薛峰有心寻死,定然早就付诸于行动了,又怎会拖到现在。

“陛下怎么说?”

“就此结案。”

薛峰身上藏有太多的秘密,他这一死,京官和地方官贪污的线索,便就此断了。

薛定山虽然被绳之以法了,但若不揪出幕后之人,日后必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薛定山,可——

“沈白,你已经尽力了。”曲瓷只能如此安抚。

这一路上,他们尽力护薛峰周全,他是在刑部出的事,沈白也无能为力了。

“夫人,夫人——”

两人正说着话时,外面突然传来匆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女声。

是花宜姑姑的声音。

曲瓷刚站起来,花宜姑姑满头大汗从外面跑起来,扶着月拱门喘息道:“夫人,不好了,老夫人院中,去,去了个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到一半,见陆沈白也在,花宜猛地住了嘴,只眼神中透着焦急。

陆沈白一见花宜这表情,便知是出事了,立刻转头,问:“岁岁呢?”

“画眉带去玩儿了,我特地交代过,让离娘的院子……”

曲瓷话还未说完,陆沈白神色倏忽冷了下来,立刻快步朝外走。

曲瓷怔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脸也瞬间白了,忙小跑去追陆沈白。

两人一路疾行,快到陆蔓院子时,远远就见画眉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门口焦急走动。

冷不丁听到脚步声,画眉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夫人,我和岁岁在亭子里看鱼,是老夫人——”

话未说完,见到面色肃冷的陆沈白时,画眉膝盖一软,瞬间跪了下去。

陆沈白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快步上了台阶,突然听到院内传来哼唱声。

曲瓷轻轻皱眉。

这调子,曲瓷隐约有些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一细听,发现这竟然是她小时候,陆蔓哄她入睡时,经常哼的那首曲子。

而她身侧的陆沈白,在听到这首曲子时,骤然浑身紧绷,整个人像张蓄势待发的弓,下颌骨绷紧,身子都在微颤。

他是怕的。

“沈白,”曲瓷一把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别进去了,我去。”

陆沈白闭了闭眼睛,像溺水的人,握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反手握住曲瓷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腕骨捏碎似的。

第30章昭昭沈白,别怕,娘不会有事的。……

春日璨璨,陆蔓院中遍植花木,一进去便是葳蕤生光。曲瓷循声找去,一路拨花拂柳,才在繁花深处,找到陆蔓。

彼时,陆蔓正坐在一株繁盛的花树下,花瓣静谧飘落,她抱着岁岁,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目光空濛温柔,轻声哼唱着歌谣。

眼角眉梢里,全是欢喜。

“娘——”

陆沈白闭了闭眼睛,声音嘶哑唤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陆蔓立刻垂头,见岁岁还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朝陆沈白看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声些,昭昭睡着了,别吵到她。”

昭昭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骤然劈在陆沈白心尖上。

疼的他脸色发白,缩在宽袖中的手,也忽而握紧。

陆蔓并未注意到陆沈白的反应,她此时一颗心全在‘昭昭’身上,垂眸温柔看着她,喃喃低语:“你这个皮丫头,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想你。”

曲瓷看着这一幕,骤然觉得,腕间的镯子烫的厉害。

这样的场景,她并不陌生。

昔年,在丽端城时,陆蔓抱着她,偶尔失神时,也会如现在这般,将她认成了别人。

那时,她总要纠正:“嬷娘,你认错人啦,我不是昭昭,我是阿瓷。”

而每次,她说完之后,陆蔓都会垂眸,迷茫看着她半晌,似忽而回神,然后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忙不迭向她道歉,而后泪湿衣襟。

之后,曲瓷长大了些,隐约猜到了些原委,有心想圆了陆蔓的念想,但那时她身量渐长,陆蔓在她面前,便再未有过这般失态之举了。

等曲瓷回过神时,陆沈白已经上前,蹲在陆蔓面前,哑着声道:“娘,外面风大,带她回房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是得回屋睡,昭昭一向体弱,一吹风就容易生病。”陆蔓似如梦初醒,喃喃低语着,抱着岁岁站起来。

陆沈白想要上前帮忙,她却躲开了:“不用不用,我抱她进去就行。”

说着,她一步三晃,抱着人朝屋里走。

“这——”

追过来的花宜,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这一幕,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抹了抹眼泪,转身去为陆蔓掀帘子了。

“沈白。”

曲瓷走到陆沈白身侧,想要说些什么,陆沈白摇摇头:“我没事,你去陪娘。”

岁岁不认识陆蔓,醒来后,难保不会哭闹。

而陆蔓如今的状态,是不能受刺激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瓷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头。

就见陆沈白立在院中,融融春光扑了他一身,明明被万千繁花簇拥着,可他立在那里,却是形影相吊,一身清冷孤寂。

曲瓷心里骤然疼了一下。

陆沈白听到脚步声,抬眸时,曲瓷已经折返回来了。

“怎——”

刚说了一个字,手突然被握住:“沈白,别怕,娘不会有事的。”

怕?

陆沈白怔住。

陆蔓发病,他见过无数次,又怎么会怕,他以为,曲瓷会怕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反过来安抚他。

心底蓦的有暖流滑过,沉默片刻,他眼帘低垂,轻轻嗯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进去时,花宜正在苦口婆心劝陆蔓。

“老夫人,您先下去歇歇,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我不累,我要等昭昭睡醒。”陆蔓坐在床边,紧紧盯着岁岁,像是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飞走了似的。

“老夫人——”

花宜还想再劝,回头就见曲瓷进来了,忙压低声音道:“夫人,这……”

“没事的,花宜姑姑,你先下去,我在这儿陪娘。”

花宜犹豫了下,见曲瓷这么说,便退了出去。

陆蔓听到曲瓷的声音,立刻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娘。”曲瓷顺从过去,坐在陆蔓身侧。

陆蔓指了指床上的岁岁,小声道:“这是昭昭,她先前跑出去玩儿啦,现在才回来,等她醒了,娘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曲瓷顺着陆蔓的话应了。

午后的风,绵长而温柔,空气里暗香浮动,连带着梦都是甜甜的。

岁岁梦到了娘亲,是以睡眼惺忪时,张嘴便叫了声“娘。”

“哎,”有人柔柔应了声,岁岁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揽入怀中了,温柔的女声从头顶落下来,带着宠溺:“你这个小懒猫,可算是醒了。”

“嗯?”岁岁揉了揉眼睛,又看到先前遇到的那个漂亮夫人。

这个漂亮夫人,老叫她昭昭。

可她不是昭昭呀。

“夫人,你认……”

“岁岁,”话还未说完,曲瓷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央求望着她,轻声道:“这是娘。”

“?!”曲瓷一脸疑惑,想说,她不是我娘,可见曲瓷偷偷双手合十求她,便乖巧叫了声:“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蔓瞬间落了泪,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

岁岁一脸茫然。

月影西移,院中花木染上清辉时,陆蔓困倦至极睡下了,曲瓷才带岁岁出来。

一出院子,岁岁就晃了晃曲瓷的胳膊,奶声奶气道;“姑姑,大人也喜欢玩过家家么?”

岁岁人小,理解不了陆蔓这种行为,便误以为,陆蔓是在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

陆蔓演娘亲,她演女儿,只是给她改了个名字。

这样理解,好像也没毛病。

“喜欢的,”曲瓷蹲在岁岁身边,轻声道:“岁岁,漂亮夫人是姑姑很重要的人,姑姑想让她开心,如果她明天还想玩儿过家家,岁岁能不能再陪她一起玩儿?”

曾经她年幼无知时,数次打碎了陆蔓的美梦,如今有这么个契机,曲瓷想圆了她这个念想。

“可以呀,”岁岁答应了,“如果漂亮夫人还想玩儿,那岁岁就陪她玩儿,但是姑姑,漂亮夫人喊的昭昭去哪儿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和我爹爹娘亲在同一个地方?”

“算是吧。”

说话间,曲瓷拉着岁岁朝外走,刚出院子,画眉就扑了上来:“夫人,岁岁——”

声音里已经染了哭腔。

“好了,没事了。”曲瓷见陆沈白也在,便将岁岁交给画眉:“你先带岁岁去吃点东西。”

画眉抹了把眼泪,带着岁岁走了。

陆沈白走过来,将手中的灯笼,往曲瓷那边递了递,轻声道:“我没说她。”

“画眉那丫头,平常咋咋呼呼的,实际胆子很小,一遇事就爱哭,没事的。”同陆沈白一起往院子里回。

黛青色的夜空上,月明星稀,有风拂过花枝,窸窣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道:“娘今天很开心,还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

“我?”

“嗯,”曲瓷揶揄看向陆沈白:“都是囧事哦。”

“确定是我,不是你?”陆沈白神色未动。

从小到大,陆沈白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一直都是端方自持的,曲瓷说这话,其实是想逗他开心,转移话题的,却没想到,陆沈白竟然会这么说。

当即面上飘过一抹羞赧,垂头,低嗔道:“呆头鹅!不解风情的小古板!”

“什么?”陆沈白没听清楚。

“没什么,”曲瓷挥了挥手,立刻改了话题:“若是明天娘还记得岁岁,那便让岁岁再陪她几天吧。”

这话一出,曲瓷就敏锐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凝滞了不少。

陆沈白垂眸,盯着莹莹灯火,声色寡淡:“孟昙已经去打听葛薇琦了,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不还没找到么?”

“阿瓷,岁岁不是昭昭,”陆沈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语气淡了不少:“更何况她不会一直留在府里,到时候,娘要如何自处?”

终究要分开的,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

像在丽端城那样,先前陆蔓会将曲瓷认错,被反驳几次之后,她便清楚的知道,曲瓷不是昭昭。

日后再见曲瓷时,便不会再失态了,也不会再心怀期待了。

“沈白,不是这样的,”曲瓷立在陆沈白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你知道的,当年我去丽端城时,我娘刚去世,那时候,我一直困在我娘离世中,夜里常会做噩梦,每次噩梦过后,我都梦到我娘来看我,后来再大些,我才知道,来看我的人不是我娘,而是嬷娘,在我最惶恐无助时,是嬷娘陪着我,捱过了那段时间,现在,我也想圆她一个念想。”

“阿瓷,你知道的,我娘,她与你不同。”

一个正常人有一段低谷期,只要有人陪她捱过那段时间,她就过去了。可陆蔓不同,昭昭的事情,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她过不去的。

曲瓷同陆沈白的想法不同,陆沈白做事,讲究谋定而后动,而她则想着,及时行乐,毕竟过了今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觉得,只有过好当下,才会对未来心怀期待。

曲瓷道:“就是因为娘不同,我才会选择这么做,沈白,我不知道,娘明天还记不记得今天的事情,但我希望,今天过完的这一天,她是开心的。”

四目相对,两人各有各的坚持。

冗长的沉默过后,曲瓷以为,陆沈白会说什么来反驳,但最终,他只是落下眼睫,轻声道:“看明天娘还记不记得。”

直觉告诉曲瓷,陆蔓会记得,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早,陆蔓头发都未梳,便来找岁岁了。

岁岁因着曲瓷昨日的交代,很快就进入了昭昭的角色,‘母女二人’相处的很是融洽。

曲瓷陪在身侧,甚至恍惚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岁岁如今失了双亲,若找不到葛薇琦,她便可以一直住在府里,有她在,也算是圆了陆蔓的念想。

但天不遂人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没几天,孟昙便来回禀,说找到了葛薇琦,并将葛家大致的情况说了下。

葛薇琦家中虽不宽裕,但夫妇二人皆是良善之辈,且育有一子,那孩子年龄和岁岁一般大,岁岁若去了,两人也能做伴。

听着,确实是个好去处。

但曲瓷舍不得,问道:“那葛家夫妇是如何的?他们可愿抚养岁岁?”

“这个尚未可知,夫人可要属下去打听打听?”

“算了,”曲瓷摆摆手:“找个时间,将人请到府上来见见。”

孟昙办事效率很快,隔日便将人请来了。

曲瓷说了相里金禾的事,葛薇琦当即掉了眼泪:“难怪我先前给她写信,她一直没回,我还说,等天暖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去钦州看她的,她怎么就——”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葛薇琦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立在葛薇琦身侧,笨拙帮葛薇琦拭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看便知夫妻俩感情甚笃,曲瓷眼睑下垂,知道岁岁这下是留不住了。

果不其然,葛薇琦平复过后,便问起了岁岁。

“夫人既见过金禾,可知她的女儿岁岁,现在在何处?他们夫妇俩撒手人寰了,就剩那个孩子,可怜见的……”

说着,葛薇琦又落了泪。

“她现在在我府上。”说完,曲瓷让人将岁岁带进来。

相里金禾的母亲,同葛薇琦的母亲是双凤胎,是以葛薇琦同相里金禾,五官长得也有几分像。

兼之先前,岁岁也曾见过葛薇琦,是以,她一进大堂,唤了声‘姨母’,便直直扑进葛薇琦怀里。

曲瓷坐在圈椅上,看着亲人团聚的这一幕,心里五味杂全。

岁岁跟葛薇琦走,她也算是完成了相里金禾的遗愿,可岁岁这一走,陆蔓那边可如何是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蔓现在已经把岁岁当成昭昭了,现在岁岁突然走了,陆蔓问起岁岁时,她要如何说。

曲瓷顿觉头大。

陆沈白回府时,听说葛薇琦夫妇来了,便直接去了前厅。

他去时,葛薇琦正在同曲瓷说话:“多谢夫人将岁岁带来盛京,她已经在贵府叨扰多日了,今日民妇便带她走了。”

“啊!”曲瓷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今日就要走么?”

“嗯,今日便走了,多谢夫人照拂她数日了。”说着,葛薇琦冲曲瓷行了一礼。

曲瓷连连摆手,见对方坚持,也不便再留,便让画眉去收拾岁岁的东西,只是神情有些失落。

“姑姑,你别难过呀,以后有时间了,我还是会来看你的,”岁岁走过去,抱着曲瓷的胳膊,撒娇道:“再说了,沈白大人也不能一直睡书房的呀。”

“……”

曲瓷正要答话,余光瞥见陆沈白从外面进来,顿时觉得脸有些烫,立刻拘谨站起来:“沈白,你回来了。”

葛薇琦夫妇忙过来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应了之后,走过来,曲瓷小声道:“岁岁要走了。”

“是呀是呀,沈白大人,我要去姨母家啦,以后就没人跟你抢姑姑了哦。”

曲瓷:“……”

陆沈白轻轻颔首,叮嘱道:“要是想回来了,找人说一声,我们去接你。”

这句话既是承诺,亦是保障。

岁岁乖巧点头。

很快,岁岁的东西收拾好了,接下来,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陆沈白和曲瓷送他们出府,快到府门口,后面突然传来花宜的声音:“哎呀,老夫人,您慢点,当心脚下啊!”

曲瓷转头,看到一脸急色,朝这边快步过来的陆蔓,脸唰的一下白了。

先前她已经叮嘱过了,不要让陆蔓知道这事,她怎么会来?!

“沈白,怎怎怎么办?”曲瓷吓得声音都在抖,下意识拉住陆沈白的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蔓已经跑过来了。

“娘,你你你怎么来了?”曲瓷颤声道。

陆蔓充耳不闻,只呆呆看着岁岁和葛薇琦。

她们两人身上都背着包袱,一看就是要离开的。

陆蔓突然慌了,蹲到岁岁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急切道:“昭昭,你要去哪儿?你又不要娘了吗?”

曲瓷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陆沈白拉住。

“沈白!”

陆沈白冲她摇摇头。

岁岁也愣了一下,偏头看了陆沈白一眼,从善如流道:“娘,您忘啦,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去看花灯的。”

“看花灯?”陆蔓神色迷茫,喃喃低语了一会儿,轻轻哦了声:“是的,昭昭要去看花灯来着,那昭昭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就回来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蔓点点头,这才松开岁岁,将臂弯上挂的篮子取下来:“喏,这是娘亲手做的鲜花饼,昭昭带着吃。”

“好,我最喜欢吃娘做的鲜花饼了。”岁岁双手吃力抱着篮子,仰着脸冲她笑。

陆蔓长睫扑闪间,眼里有水光闪烁,她一把将岁岁揽入怀中,颤声道:“记得早些回来啊,娘等你。”

“好。”

话别之后,岁岁便被葛薇琦夫妇带走了。

陆蔓立在府门口,目送着他们融在人海中,消失不见了,却依旧没动。

“娘——”曲瓷走上前,轻轻扶住她:“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陆蔓神色茫然,没说话,任由曲瓷搀着她进了府。

岁岁一走,府上突然冷清了许多。

第二日,陆蔓像是忘记了她这个人,没有再嚷着要昭昭了,但她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府上的花草也没精力去打理了,只是呆呆坐在石桌旁,一坐就是一整天。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昭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没人敢告诉她,昭昭不会再回来了。

曲瓷不想让陆蔓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恰逢第二日春光大好,陆沈白刚好也休沐,夫妇二人便携了陆蔓出门赏花游玩。

却不想刚到街上,便遇到了一场盛事。

第31章寻仇陆沈白!我要杀了你!

马车刚行至主街,突然就停了,外面闹哄哄一片。

曲瓷掀帘望去。

前面被围的水泄不通,路两侧的茶楼上,亦是人满为患,不少妙龄女子临窗眺望,手上拿着帕子鲜花等物,个个一脸雀雀欲试。

曲瓷‘嗯?’了声,扭头,去看陆沈白:“今日是三甲游街的日子?”

今年朝廷开了恩科,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放榜了。

陆沈白也是才想起来,轻轻颔首,吩咐道:“换条路走。”

每次三甲游街,路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昙在外面应了声,从善如流将马车调转方向,朝旁侧的巷子里驶去。

曲瓷看着外面的热闹,眸光不由黯淡下来。

先前,叶君然曾说要去参试的,可叶侍郎出事后,他便再无入仕的可能了。

一念至此,曲瓷抬眸问:“沈白,叶公子被九公主带走了,你可知他近况如何?”

上次罗湘湘来,只说叶君然不大好,但具体怎么不大好,她也说不上来。

陆沈白摇头。

回盛京后,他尚未见过晏蓉。

不过见曲瓷面露担忧,便又道:“叶侍郎被判斩首后,家眷皆没入奴籍,九公主带走叶君然,也并非全是因你的缘故。”

希望如此吧。

若晏蓉是因她之故,带走叶君然,只怕叶君然现下很不好。

陆沈白道:“阿瓷若是担忧,改日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两人正说着话,画眉在外面突然叫了声:“罗小姐。”

湘湘?!

曲瓷心下一动,立刻倾身掀帘,就见罗湘湘跑过来。

“湘湘……”

“阿瓷,你太不够意思了,”曲瓷刚开口,就被罗湘湘打断了,她杏眸瞪的圆圆的,噼里啪啦就道:“前几日我约你出门逛,你都说不得空,今日得了空出门,竟然都不约我?”

“哎,我前几日是有事,今日也……”

“不听不听,都是你的烂借口。”

曲瓷:“……”

一只手将帘子拨开了些,露出陆沈白的脸,他道:“罗小姐。”

“哎,陆大人也在啊!”随着陆沈白拨帘子的动作,罗湘湘这才注意到,马车里还有个貌美的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解释:“沈白今日休沐,我同他带娘去郊外赏花。”

“哦,好吧,”罗湘湘垂下眼睑,一脸失落,“那我就……”

陆沈白:“罗小姐若无事,不妨一起去?”

“哎,可以一起吗?”罗湘湘欣喜抬头,还未等马车上的人开口,便立刻又道:“既然陆公子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曲瓷:“……”

恕她直言,她可没看出来,陆沈白是在盛情相邀。

原本三人坐,尚且宽敞的马车,因又多了个罗湘湘,便逼仄了不少。

不过好在罗湘湘长得乖巧讨喜,又嘴甜,上来没一会儿,便同陆蔓混熟了。

陆蔓生平就两个爱好:一个是侍弄花草,一个是研究糕点。

而罗湘湘又是个吃货,于糕点上也颇有一番见解,说起话来又软糯讨巧,没一会儿,便哄的陆蔓眼角眉梢染了笑意。

曲瓷舒了一口气,小声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还是应该多带娘出来走走的,多同人接触接触,娘的心情才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抬眸去看陆蔓。

自来盛京后,陆蔓便被他一直困于后院中,整日与花草为伴。

直到曲瓷嫁进来之后,才带她出了几次门。

他看得出来,陆蔓其实很喜欢外面的热闹,但——

盛京不比丽端城,更何况,这里是陆蔓心病所在,他不想刺激到陆蔓。

但同时,陆沈白也知道,曲瓷是好心,想让陆蔓开心些。

他轻轻嗯了声,正要说话时,罗湘湘却抢先扭头问:“对了,阿瓷,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做生意来着么?”

曲瓷点点头。

“不如开个糕点铺子?”罗湘湘一脸兴奋:“你看,有我跟陆伯母替你把关,生意一定会很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罗湘湘对陆蔓的称呼,已经从老夫人,变成了陆伯母。

陆蔓也转头看过来。

曲瓷笑道:“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回盛京后,府里的事情就没停过,她还没空想这事。

“好吧。”罗湘湘同陆蔓聊完糕点,询问过曲瓷,又将目光放在了陆沈白身上:“那个,陆大人,我听了一个小道消息,能不能向你求证下?”

“湘湘。”曲瓷冲她摇头。

罗湘湘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会看人脸色,又爱八卦,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性格。

罗湘湘撇撇嘴,虽然不说话了,但目光却灼灼落在陆沈白身上。

陆沈白看在曲瓷的面上,只得道:“罗小姐请说。”

“我听说,去年你高中时,陛下看了你的文章,原本是想点你做状元的,但后来殿试时,陛下又说,‘此子之才可堪状元,但其貌却最宜探花郎’,兼之前三甲中,另外两人皆比你年长,是以后来朱笔御批,便将你点成了探花郎,可有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曲瓷亦有所耳闻。

当时,她还曾去找曲砚问过,但却被曲砚以‘是不是都已成定局,有何好说的’,揭过去了。

罗湘湘突然说起这个,曲瓷也很好奇。

一时间,车厢内所有的人目光,齐齐落在陆沈白身上。

他只得无奈解释道:“谣传而已,罗小姐不必当真。”

谣传么?

曲瓷觑了陆沈白好几眼,有些不大相信。

罗湘湘也是顺嘴一提,听陆沈白这么说,便没再问了,继续和陆蔓聊起糕点来。

马车一路疾行,到了城郊才停下来。

曲瓷掀帘望去,外面杏花娇艳,灿若云霞,一条青石阶蜿蜒而上不见尽头,路两侧皆遍植杏树,仰头望去,浮光花色仿若是从天际蔓延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川山的杏花是出了名的,每逢杏花盛绽时,京中不少人都会来此赏花游玩,到处都是燕肥环瘦,衣香鬓影。

一时花瓣与笑靥相映,倒教人分不出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更胜一筹。

“陆大人——”

曲瓷他们刚下马车,身后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曲瓷回头,就见一辆宝盖垂珠的马车停下,来人从马车上下来,眼皮一掀,似是才瞧见曲瓷,又懒散笑开:“陆夫人也在呢!两位可真是鹣鲽情深,走哪儿都要一起啊!”

“见过王爷。”曲瓷行了一礼,她知晏承颇受圣恩常去宫里,便转过身问道:“王爷,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知叶侍郎家的小公子叶君然,如今在九公主身边如何了?”

晏承古怪望了她一眼。

“怎么……”

曲瓷话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了:“既想知道本宫的人,怎么不亲自来问本宫?”

说话间,晏承身后的马车珠帘晃动间,一只凝霜皓腕从冲探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长睫一抖,顿时噤了声。

赏花的众人,看到马车里下来的人时,当即停止了攀谈,个个屏息以待,待那人下了马车,齐齐行礼道:“见过九公主,见到王爷。”

曲瓷垂下眼睫,也跟着行了一礼。

晏蓉下了马车,在人群中,一眼便望见了陆沈白。

此去钦州一行,陆沈白清减了不少,她眸光在他身上定了半刻,又落到了他身侧的曲瓷身上。

今日,曲瓷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褶裙,整个人低眉顺眼立在陆沈白身侧,看着乖巧恭顺,颇有几分宜室宜家的温婉。

倒是个会装的。

晏蓉眼神吝啬分给众人,只盯着曲瓷,她身侧的宫女已阴阳怪气开了口:“奴婢听闻,曲小姐未成婚前,便同叶君然交好,现在看来,这传闻不假啊!”

曲瓷眼皮一跳,道:“交好谈不上,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呵,有过几面之缘,便值得曲小姐这般巴巴上赶着问,看来曲小姐真是博爱啊!哦,对了,曲小姐怕是不知道吧,小侯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我夫人。”

那宫女还想再说话,已被陆沈白冰冷的视线,震慑的后退一步。

晏蓉终于开了尊口:“都起来吧。”

“谢公主。”众人窸窣起身,个个低眉敛目,十足的恭敬样,可实则皆竖着耳朵,等着晏蓉接下来的动作。

晏蓉也没辜负他们的期待,她径自走到曲瓷面前。

众人等着看好戏,却不想,晏蓉张嘴说了句,让他们的话——

“你想见叶君然?”

曲瓷冷不丁被晏蓉这话问住了。

见不见倒是其次,她只是想确认,叶君然是否安好,但晏蓉厌恶她,她若说了,只怕她回因此迁怒叶君然。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改日本宫带他来见你便是。”

曲瓷懵了下,正在琢磨,晏蓉葫芦里卖什么药时,晏蓉又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都散了吧。”

“是。”众人顿时做鸟兽状散去。

陆沈白一听这话,径自转身,牵住曲瓷:“走吧。”

走!只怕晏蓉不会轻易放她走的,曲瓷垂下眼睫,果不其然——

曲瓷刚转身,身后就传来晏蓉的声音:“陆沈白,等等。”

“公主还有何指教?”陆沈白转身,面如寒玉,冷冷的,没有半分热气。

晏蓉听到这话,眉眼骤然凌厉起来,曲瓷已经做好她找茬的准备了,却不想,晏蓉垂眸平息片刻,越过陆沈白,径自走向陆蔓。

“九公主!”陆沈白挡在陆蔓面前。

陆蔓记性时好时坏,但对晏蓉上次蛮横闯入府中伤人一事,却还记忆犹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看到晏蓉,登时吓得缩成一团,紧紧攥住曲瓷的手。

“娘别怕啊,有沈白在,不会有事的。”曲瓷低声安抚着。

晏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碍眼,她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不甘嫉妒压下去,再睁眼时,挺直脊背,道:“上次之事,是本宫之错,本宫今日特地来向老夫人赔罪,还请老夫人见谅。”

曲瓷陡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抬头。

晏蓉今日竟然是来赔礼道歉的。

这事都已过两月了,她怎么——

曲瓷目光落在晏蓉身上时,骤然说不出话了。

金枝玉叶的公主,肯这般委曲求全,不过是困在了一个情字上。

陆沈白茕茕孑立,只与陆蔓相依为命,上次之事,晏蓉已触到了陆沈白的逆鳞。

她若想缓解与陆沈白之间的关系,只能向陆蔓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显然,陆蔓对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看到晏蓉,瞬间变得惊惶起来:“沈白,是她,是她打的我。”

说着,陆蔓几乎是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

“陆老夫人,本宫……”

“九公主见谅,我母亲受不得刺激,还请公主日后离她远些。”

陆沈白冷冷打断晏蓉的话,转身扶着陆蔓往山上去。

曲瓷跟着走了几步,鬼使神差扭头,就见晏蓉立在原地,金尊玉贵般的人,却因情,卑微到了极致。

有那么一瞬间,曲瓷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里蓦的一疼,不敢继续再看了。

杏花娇艳,春风一起,洋洋洒洒落于山道上,被行人踩踏过后,只留一地残红。

罗湘湘落后几步,凑过来道:“怎么了?吃醋啦?”

“没有。”曲瓷强打起精神,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才怪呢!从见到公主之后,你就一直在走神。”罗湘湘觑了前面的陆沈白一眼,小声道:“虽说这是沈白的‘烂桃花’,但这长得好看,被公主盯上了,也不是陆沈白的错,你就看在他毫不留情拒绝公主的份上,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很难过。”

“难过?”罗湘湘一头雾水:“你难过什么?难过的不应该是九公主么?”

是啊,晏蓉现在很难过。

可晏蓉这种难过,她也曾经历过的。

当年在丽端城时,她也曾如晏蓉一般,满心欢喜将自己一腔爱意,捧至陆沈白跟前,想教他明晰的。

可结果呢!

在冗长的沉默之后,陆沈白却道——

“哎,陆大人,你来啦!”罗湘湘突然开口。

曲瓷下意识抬眸,就见陆沈白突然转身过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退,却忘了此时她正在山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登时就踩了空,整个人瞬间朝后倒去。

“阿瓷!”罗湘湘吓得脸都白了,转身要去拉曲瓷,却有人先一步,拽住曲瓷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嘭——”陆沈白抱着曲瓷,后背狠狠撞在花树下,一时花瓣如雨,洋洋洒洒落了他们一身。

罗湘湘长舒了一口气,难得长了一次眼色,给了两人相处的机会,转身快步扶住陆蔓:“陆伯母,这儿的杏花很出名的,湘湘带你到上面再去看看。”

陆蔓迟疑点头,跟着罗湘湘往上走了。

曲瓷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等她清醒过来时,耳边是陆沈白如擂鼓般的心跳。

“阿瓷,你在想什么?”陆沈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低沉的,带了几分后怕。

这里全是石阶,若是一脚踩空,摔下去可不是小事。

是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在想什么。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何必再作茧自缚。

晏蓉得不到的人,会强求,而她不会。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她得偿所愿嫁给陆沈白,不能琴瑟和鸣,藏起自己的心思,像朋友般相处,也挺好的。

想通之后,曲瓷从陆沈白怀中退出来,正想说句话,缓解目前的尴尬气氛时,陆沈白先一步开口了:“阿瓷,对不起。”

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沾了一朵‘带血的桃花’而已。

曲瓷摇摇头,见罗湘湘搀着陆蔓走远了,便道:“去陪娘赏花吧。”

一行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陪陆蔓赏花,却不想,到了山顶上,又遇到了晏承。

罗湘湘一看见他,第一反应是朝晏承身后看去。

“别看了,九公主走了。”晏承大摇大摆从藤椅上下来,晃晃悠悠走到陆沈白面前,道:“说起来,还没祝陆大人高升呢!”

陪陆蔓赏花的曲瓷,闻声转头,看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让我去户科任都给事中。”陆沈白同曲瓷说完,又转头道:“小官而已,王爷折煞陆某了。”

曲瓷怔了一下,哑然失笑。

陆沈白这话说得十分自谦了。

七品小官,在重臣如云的盛京,连个末流都够不上,但六科都给事中这个官职,却不同,虽也是个七品小官,但位卑职重,乃是天子近臣,既能监察百官诸事,又能直接跟皇帝上奏,许多高官重臣都不敢得罪他们。

而六科都给事中,当属户、工二科,是香饽饽。

晏承哈哈一笑,并未反驳陆沈白的话,只道:“你升官我得赏,下次若再有这种不费力就能得赏的好事,陆大人记得想着本王啊!”

钦州之行,陆沈白升了官,而晏承也得了不赏赐。

曲瓷:“……”

在下午时分,天上突然笼罩起了阴云,连带着劲风拔地而起,杏花纷扬而下,似下起了一场花雨。

眼看着大雨将至,赏花的众人匆匆下了山。

回城后,先将罗湘湘送回罗家,曲瓷一行人才回了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昙刚勒停马车,看到府门前的景象时,瞳孔猛地一缩,急急叫了声:“公子。”

陆沈白掀帘看去,神色也骤然冷了下来。

府门大开,小厮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大开得府门上,划过一道冗长的裂痕。

府内静悄悄的,偶然传来一阵嘶鸣声,陆沈白抬眸,便见黑压压一群倦鸟,自府内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凄厉叫着飞远了。

“沈白,出什么事了?”曲瓷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想凑过来看时,陆沈白一把放下帘子。

“没事,你和娘先坐着,我下去瞧瞧。”

说完,陆沈白径自下了马车,刚站稳,哐当一声,进府查看的孟昙,就被人踹飞出来,重重跌在陆沈白脚下,咳出一口血沫子来。

陆沈白正欲扶起他时,面前忽而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陆沈白!我要杀你了!”

话音落地,有人提刀惊掠而来,一双赤红的眼里,皆是滔天的恨意。

第32章庆怀我爱慕阿瓷已久,我想娶她为妻的……

曲瓷不放心陆沈白,撩开帘子,便看到了骇人的这一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白!”曲瓷惊叫一声,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已从马车上跳下去,飞扑抱住陆沈白,将头埋在他脖颈里,紧紧挡在陆沈白面前。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谁都没想到,曲瓷会突然扑过来。

陆沈白脸色骤变,看到直逼过来的刀刃时,再避开已是来不及了,他立刻放弃抵抗,抱着曲瓷转身,选择以血肉之躯护住曲瓷。

而刃光后,那双赤红的眼睛,看到曲瓷出现时,瞳孔也是骤缩。

几乎是在须臾间,手腕翻转间,想将刀刃朝向自己,下一刻——

“咚——”

一声轻响,一切尘埃落定。

陆沈白抱着曲瓷,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曲瓷吓了一跳,立刻从陆沈白怀中退出来,抖着声道:“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陆沈白佝偻着身子,额头上覆了一层冷汗,握着曲瓷的肩胛骨,慢慢直起身子,轻声道:“我没事,阿瓷——”

话未说完,有人自身后一把将他扯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瓷,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三年未见,来人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鼻梁高挺,丹凤眼凌厉,一身白袍银甲,泛着森森寒光,与记忆中,那个嬉闹顽劣,老跟在她身后,唯她是从的顽劣公子判若两人。

此时,这人正眉眼灼灼望着她,唇角张合着,在说些什么,说到激动处,甚至要伸手过来拉她。

“啪——”

曲瓷一把将对方的手,朝后退了几步,瞪着来人,恼怒道:“庆怀,三年未见,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

“哎,不是不是,我给你带的见面礼在这儿。”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庆怀,在曲瓷面前,语气瞬间软了,手立刻往衣襟里探去,想要给曲瓷掏礼物。

曲瓷却没那个耐心,直接转身,朝陆沈白跑去。

庆怀的动作僵住了,整个人也冻住了。

“沈白,你怎么样?伤到哪儿来了?”曲瓷扶住陆沈白,目光焦急望他后背上望去,“是背上么?”

“阿瓷,我……”

“三年不见,陆公子这装柔弱的功力愈发见长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抬眸,便见庆怀快步过来,目若寒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庆怀想过无数次,与曲瓷重聚的场景,唯独没想过,曲瓷已经成亲了这种。

这次他班师回朝,提前并未写信告知曲瓷,他本想给曲瓷一个惊喜来着,却没想到,惊喜竟然变成了惊吓。

从宫中出来之后,庆怀甚至连府里都没回,便快马加鞭去了曲家。

他迫不及待想见到曲瓷,想将千里迢迢带回盛京的礼物交给她,想告诉她,自己这三年的见闻,想看曲瓷见到自己时惊喜的模样。

可到了曲家之后,他满心的欢喜瞬间堙灭成灰。

开门的小厮道:“我们小姐与陆大人成亲了,小侯爷若要找她,该去陆家找才是。”

成亲?!

谁成亲了?

阿瓷同谁成亲了!

庆怀情绪瞬间就失控了,一把攥住小厮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面容狰狞道:“你再说一遍?谁成亲了?!谁成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小姐啊!”小厮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哆嗦道:“她两个月前,便与陆大人成亲了。”

阿瓷成亲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

“陆大人?哪个陆大人?”

“就是您和小姐都认识的那个,陆沈白陆大人啊!”

陆沈白?!

不可能,阿瓷绝不可能嫁给他。

小厮跌坐在地上,一口气还没喘匀,又被庆怀提溜起来。

“说!阿瓷为什么会嫁给陆沈白?可是府中先前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跟曲瓷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曲瓷是个不吃回头草的人,她不可能会突然嫁给陆沈白。

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才会让她如此。

而能让曲瓷妥协的,只有家人。

小厮战战兢兢把鹊桥巷失火,曲文正父子俩皆被下狱的事情说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沈白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庆怀松开小厮,目眦欲裂翻身上马,便提刀赶来了陆家。

之后,他一路打进府里,未找到陆沈白任,出来时,恰好撞见他们归来。

这才有了先前这一幕。

陆沈白握住曲瓷的手,站直身子,淡声道:“三年不见,小侯爷倒是一如往昔。”

“陆沈白,你——!”

庆怀攥紧手中的刀,话刚说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道柔弱的急呼声:“沈白,阿瓷。”

陆蔓听到动静,从马车上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老夫人,您慢点!”画眉在身后急追着。

陆蔓快步过来,察觉到气氛剑拔弩张,看了曲瓷和陆沈白一眼,又扭头去看庆怀,却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数步。

“娘。”曲瓷忙上前扶住她,偷偷瞪了庆怀一眼,示意他赶紧把刀收起来。

昔年在丽端城时,庆怀也与陆蔓见过数次,对她的病情也略有耳闻。

见陆蔓惧怕自己,便立刻收了刀,但脸上的怒气却未敛下去,表情凶狠瞪着陆沈白。

陆蔓靠在陆沈白身边,身子轻颤着,细声细气道:“沈白,你可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位将军?”

“未曾,”陆沈白扶住陆蔓,不愿让她担忧:“来人,先夫老夫人进去。”

陆蔓却不肯走,她不放心陆沈白和曲瓷:“若是未曾,他缘何这般,这般……”

凶神恶煞四个字,陆蔓不敢当着庆怀的面说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沈白知她担忧,便道:“他是庆小侯爷,娘可还有印象?”

“庆小侯爷?”陆蔓喃喃着,小心翼翼看向庆怀。

曲瓷接话道:“就是当年在丽端城时,常跟我再一起的那个圆润小公子。”

“阿瓷!”庆怀不满哀嚎。

那是小时候,他现在已经不圆润了好吗?!

庆怀这一嗓子,非但没挽回自己的形象,反倒让陆蔓更害怕了,她神色瞬间变得惊惶起来,紧紧攥住曲瓷的手,摇头道:“不,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娘,没事的,不记得也没关系,庆怀他不是坏人。”曲瓷立刻安抚着。

但显然,只要庆怀在,陆蔓就平复不下来。

陆沈白道:“若无要紧事,小侯爷不妨改日再来。”

庆怀也知,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但他却偏要跟陆沈白反正来:“本侯又不是来找你的,阿瓷,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庆怀,你先回去。”曲瓷打断庆怀的话。

庆怀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一脸气愤道:“凭什么是我走?”

“这是陆家。”

“……”庆怀被噎了一下,眉眼耷拉下来:“阿瓷,我今日刚回盛京,我……”

“庆怀,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你先回去,行么?”曲瓷怕他再留下来,会刺激陆蔓发病,只能好言相劝。

庆怀不情愿走,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得不走。

他抬头,恶狠狠瞪了陆沈白一眼,目光又滑到曲瓷身上,见曲瓷眸色央求看着他,一时也狠不下心来,只好道:“好,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曲瓷点点头,目送着他上马离开,才和陆沈白两人搀着陆蔓回府。

从陆家离开后,庆怀才姗姗回了侯府。

中午听说庆怀班师回朝的消息后,侯府管事苏敏元,当即便命人去收拾庆怀住的院子,又亲自早早在侯府外等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等来等去,迟迟不见人,他不放心,又遣人沿着去宫里的路上找了一圈,下人回来说,还是没找到庆怀。

“那曲家呢?去找了吗?”

“找了,守门的小厮说,小侯爷去过又……”

突然有小厮欣喜道:“苏管事,你看,那是不是小侯爷?”

苏敏元立刻回头,便见街上有人快马而来,马背上的人身姿挺拔,白袍银甲,手提宽刀,不是庆怀还能是谁!

“快!快去回禀老侯爷,说小侯爷回来了。”

苏敏元打发了个小厮进去回话,自己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

“吁——”

听到勒马声,苏敏元只觉眼前滑过一道银光,再抬眼时,原本坐于马背上的人,已经立在他眼前了。

“小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苏敏元立刻迎上去,赶紧让小厮过去牵马,目光却没离开庆怀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年前,庆怀走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倒是身姿挺拔,颇有几分庆侯当年的风范了。

苏敏元一脸喜色道:“长高了,也瘦了。”

“敏元叔。”庆怀打过招呼,将马鞭递给苏敏元:“我爹呢?”

“姥爷在书房,他听说小侯爷您要回来,一早上……”

“我去找他。”

庆怀扔下这句话,便大步上了台阶,脸色阴沉朝府里走。

苏敏元转头,去看小厮:“你刚才说,小侯爷去过曲家?”

“是啊。”

“坏了!”苏敏元脸色立刻变了,立刻快步跟上去。

黑云压城,狂风肆虐,吹的廊下灯笼,宛若困于网中的游鱼,欲借风而去,却被钩子死死拽住,只能徒劳无功的苦苦挣扎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雷阵阵,预示着大雨将至。

庆怀一路疾行,穿过锦灯成川的长廊,烦躁挥开拐角处的花枝,一脚踏进去时,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当即回过神来,快速朝后退了数步,一脸戾气抬眸。

却在看到对方时,突然怔住。

而来人也是急速后撤数步,堪堪站稳后,亦是一脸不悦抬头,两人的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眉毛拧成一团,厌烦看向对方,待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又是一脸惊愕。

四目相对时,两人一时都怔了下,谁都没说话。

还是后面追上来的小厮,打破了这场静谧。

“侯爷,小侯爷回来,定然是要先来看您……”

“啰里啰嗦!还不快滚下去!”庆侯脸色一沉,训斥道。

小厮吓得脑袋一缩,麻溜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风雨欲来,廊下只剩下相对而立的父子二人。

庆侯轻咳一声,不着痕迹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目光落在庆怀身上,嘴唇嚅动,庆怀却先一步开口了。

父子俩三年未见,第一句话,不是关怀,而是质问——

“阿瓷成婚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哗啦——”

风雨终于来了,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在房顶。

庆侯眼里的父子温情,瞬间淡了些许,再出口时,语气已冷了不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成婚与你何干?”

曲瓷成婚时,庆怀尚在军中,就算告诉他,他又能怎么样?

“与我何干?!”庆怀霍得抬头,脖颈青筋迸起,目光如电狠狠钉在庆侯身上,怒喝道:“父亲,您知道的,我爱慕阿瓷已久,我想娶她为妻的,你知道的,我想娶她为妻的。”

说到最后,堂堂七尺男儿,话中已带了哽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知道,当他捧着一颗炙热的心归来时,听到曲瓷已嫁为人妇时的心情。

万箭穿心,都不过如此。

庆侯立在原地,看到庆怀这般,终究心有不忍,硬邦邦道:“这盛京贵女多得是,你若喜欢,为父——”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阿瓷。”庆怀厉声打断庆侯的话,赤红的双眼里,有责怪,有怨憎。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庆侯心中那点父子温情,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他嘴角下垂,冷冷一笑:“你既要她,当年何苦去从军?若你没去从军,你俩的婚事早就办了,庆怀,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你能怪谁?”

至亲之间,最知道戳哪儿最疼。

庆怀睁大眼睛,一道白鞭骤然在天际抽开,一闪而过的亮光里,他看见庆怀一脸冷漠立着,端的是弃情绝爱的漠然。

他身形踉跄了一下,在天崩地裂的雷声中,朝后退了几步。

雷声过后,庆怀再开口时,声音平静了许多:“是,这是我选的路,我怪不了任何人,可是父亲,您呢?在曲伯伯出事时,您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能娶到曲瓷,其中最大的推手,应该是他的父亲。

“我们与曲伯伯家是世交,从小到大,我在曲家的日子,甚至比在咱们府上都多,可曲家出事后,父亲,您是怎么做的?”

庆怀手握成拳,骨节发白。

“阿瓷来求您,您却对她避而不见,您……”

“够了!”庆侯打断他的话,双目紧蹙:“你懂什么?当初鹊桥巷失火一案,陛下震怒,谁敢求情?”

“陆沈白敢,并且他也做到了。”

“他一个黄口小儿,孑然一身,有何可惧的?”

是啊!

因为无惧,所以陆沈白做到了。

庆怀盯着庆侯,看了良久,轻嗤一声,问了一个困惑他已久的问题:“父亲,若是有朝一日,我和侯府之间,您只能保全一个,您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舍弃我,而保全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问的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混账东西!”庆侯怫然变色,抬手便挥了过去。

廊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间,却依旧没掩盖住清脆的巴掌声。

庆怀慢慢转过头,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渍,看着满面怒容的庆侯,蓦的笑开:“父亲这么生气做什么?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话落,转身冲进雨里,大步朝外走。

“哎,小侯爷,这么大的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苏敏元从外面进来,想去拦庆怀,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苏敏元无法,只得快步进到走廊里,劝道:“侯爷,这——”

“逆子!让他走!让他走!”庆侯捂住胸口,死死盯着庆怀的背影,怒骂着。

同庆侯父子俩不欢而散的场景不同,陆家算的上母慈子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陪陆蔓回了院中,喂陆蔓喝完药,看她睡了过去,才起身出来。

画眉候在外面,看见曲瓷,立刻撑伞上前。

曲瓷问:“沈白呢?”

“公子应该在院子里。”

画眉撑着伞,和曲瓷往外走,一路上不停嘟囔:“这小侯爷下手也忒狠了些,夫人你是没瞧见,咱们刚才过来时,小厮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也不知道孟昙怎么样了?”

最后一句,她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曲瓷听见了。

曲瓷停下,笑道:“现在府里都忙,怕是会疏忽孟昙,这样,你等会儿过去看看。”

“哎,好。”

画眉喜笑颜开应了下来,将曲瓷送回院子,便欢喜撑伞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瓷摇摇头,问了个侍女:“沈白在么?”

“在呢,公子刚回来。”

曲瓷点点头,握着刚才问大夫要的伤药,转身掀帘进去了。

外面大雨如注,连带着屋内也暗沉沉的。

四下静谧无声,烟青色轻纱,被风挟裹着,柔柔飘散开来,像是幽深夜里,诱人春风一度的艳鬼,在人眼前摇曳生姿,勾着人前行。

细软的轻纱扑在人脸上,有些痒,曲瓷揉了揉鼻尖,索性将眼前的轻纱,一把全撩开,陆沈白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她眼前。

在看到眼前景象时,她瞳孔猛地一缩,瞠目结舌立在原地。

第33章聘礼那些聘礼太贵重了。

外面风雨如注,房中只点了一盏灯。

纱幔撩开时,曲瓷只看到了两种颜色,暖融的红,和醒目的白。

此时,陆沈白正立在铜镜前,侧身而站,光滑精瘦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有雨珠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落在上面,似颤颤玉珠滚过无暇美玉,又一路蜿蜒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曲瓷惊叫一声,立刻捂住眼睛,慌张就要退出去。

垂眸查看自己伤势的陆沈白,听到响动,凌厉抬眸扫过来,看到落荒而逃的曲瓷时,怔了一下,立刻道:“阿瓷。”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曲瓷脸涨得通红,现在只想快点出去,可偏偏因她刚才太过紧张,不小心揪断了轻纱。

纱幔兜头落下,将她缠在其中,寸步难行。

尤其在听到陆沈白过来的脚步声后,曲瓷心下更是焦急,可这纱幔却偏偏在跟她做对一样,她越急却越解不开。

“别动。”陆沈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曲瓷身子一僵,不敢去看陆沈白,但也不敢动了。

陆沈白指尖翻飞,难缠的轻纱在他指间,似乎瞬间变得听话起来。

不过须臾间,便悉数被陆沈白解开了,得到解脱后,曲瓷第一反应,是立刻朝后退了几步,不敢去看陆沈白,只匆促道:“那什么,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说完,胡乱将药膏塞给陆沈白,转身便要跑,手腕却被人反手拉住了。

陆沈白轻笑道:“来都来了,阿瓷不如顺便替我上个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自己上。”

“伤在后背上,我自己不大方便。”

“那我去给你找个小厮来。”

陆沈白叹了口气,松开曲瓷的手,曲瓷脚下一动,正要走时,就听他又道:“府里的小厮都被小侯爷打趴下了。”

“……”

这个理由,瞬间让曲瓷挪不开脚了。

纵然关键时刻,庆怀收手了,但还是在陆沈白后背上,留下了一道淤青,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这淤青非但没消下去,反倒愈发青紫起来了。

一看便知,当时庆怀是下了狠手。

曲瓷粘着药膏,往淤青上揉,嘴里小声抱怨着:“这庆怀也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在军中待了三年,怎么还是改不掉他这个遇事就冲动的坏毛病!”

当年曲瓷到丽端城没多久,庆怀也以‘养病’为由,被送去了丽端城。

算起来,他们三个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他们三人关系很好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庆怀一见到陆沈白,就成了乌鸡眼,好像不啄陆沈白几下,他心里就不舒坦似的。

但从来没想今天这样,一上来就直接提刀招呼的。

曲瓷不禁问:“沈白,你做什么得罪他了?”

当初和曲瓷成婚时,陆沈白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曲瓷问起时,他只道:“冤枉,小侯爷离开丽端城后,我便同他没有联系了,今日是第一次碰面。”

那庆怀那么凶干什么?!

曲瓷一头雾水,但也没再问了。

上完药,曲瓷净过手再过来时,陆沈白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坐在桌边斟茶。

曲瓷在他身侧落座,轻声道:“沈白,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嗯,你说。”

“娘虽然钟爱花草,但整日与花草为伴,亦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今日,我瞧她与湘湘聊起糕点时,很是欢喜雀跃,所以,我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给娘开个糕点铺子?”陆沈白接了曲瓷的话,又递了盅热茶给她。

曲瓷点点头。

陆蔓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不该整日被困于后院中的。

“娘生平有两大心头好,一是种花,二是做糕点,看到花开固然开心,可赏花人只有她自己,难免心生落寞,但做糕点就不同了,用心做出来的东西,会被很多人品尝到,亦会得到很多称赞,到时候多有成就感啊!”

曲瓷一口气说完,捧着茶盅,巴巴望着陆沈白。

她畅想的很美好,但如果陆沈白不答应,也是白搭。

陆沈白垂眸,半晌没说话。

这意思,是不行?!

曲瓷目光忐忑看着陆沈白,正在犹豫,要不要为陆蔓再争取一下,就听到陆沈白问:“娘是喜欢做糕点,但她无法撑起一家铺子。”

一听这话,曲瓷便知道有戏,立刻放下茶盅,朝陆沈白身侧靠了靠,眼睛发亮道:“这个你别担心,铺子我会帮衬着,而且我还给娘找了个帮手。”

“罗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湘湘对吃食向来颇有研究,而且她和娘一见如故,若要给娘开糕点铺子,她定然会入伙的,到时候,她们俩主内,我主外,生意一定很好的。”

外面大雨滂沱,房中昏暗,只点了一盏灯,被濛濛水雾笼着,只亮着稀薄的红光。

周遭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唯独身侧的人,是真实的。

陆沈白眸光柔和望着曲瓷,听她井井有条,安排着陆蔓的糕点铺子,说到激动处,曲瓷不自觉握住陆沈白的袖角:“赚不赚钱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娘可以做她喜欢的事,这样她就不会,一直沉湎在往事里出不来。”

说完之后,曲瓷喝了一口茶,这才发现,陆沈白一直在望着她。

曲瓷问:“怎么样?”

“听着很不错。”

曲瓷握紧茶盅:“然后呢?”

从前,陆沈白总觉得,锦衣玉食奉养着陆蔓,便为孝。

可从曲瓷这里,他才发现,他的孝顺只流于表面。

他对陆蔓,由爱生忧,又由忧生怖,他把陆蔓保护的很好,和这个好越了界,便成了禁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保护,断绝了陆蔓与外界接触,却也导致了,陆蔓固步自封,只能一直沉湎在过去的痛苦之苦之中。

“沈白,你答不答应?”曲瓷又问了一遍,仰着头,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央求。

她是真的把陆蔓当娘亲的,她希望陆蔓能开心的,而不是被困于后院中,整日对花自哀。

陆沈白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轻轻笑开:“阿瓷将万事都安排妥当了,我岂有不答应之理?”

“太好了,我这便去告诉娘。”曲瓷当即站起来,想要走,却被陆沈白一把握住手腕,陆沈白无奈笑道:“急什么,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说。”

曲瓷只得又坐了下来,陆沈白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曲瓷。

曲瓷打眼一扫,便认出那是曲砚的字,当即接过来,迅速拆开。

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曲瓷又把信封拿起来,抖了抖,不可置信问:“没了?就这一张?”

曲砚千里迢迢寄信回来,写他们在随州近况的,还没叮嘱曲瓷,如今她已嫁为人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顽劣,要温婉持家等等多。

“那我爹呢?”曲瓷不死心问:“我爹没给我写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摇头。

曲文正如今心智不全,怕是提不了笔。

曲瓷脸瞬间垮了下来,又将信纸拿起来,又逐字看了一遍,不满嘟囔道:“我哥也真是的,什么叫他和爹爹一切都好,不必担忧,他最起码也该详细说说,这么远寄信回来,怎么大半都是在说我。”

“兄长不放心你。”

“推己及人,他不放心我,怎么不想想,我还不放心他们呢!”

陆沈白勾唇笑笑,等曲瓷抚平信角褶皱后,才道:“还有一事,当时下聘时,我将几间铺子落到了阿瓷名下,阿瓷若想做生意,不妨从那几家铺子着手。”

“嗯?”曲瓷茫然抬头。

成婚那夜,她嫁妆单子看到一半,就被画眉打断了,后来便忘了这事。

现在陆沈白提起来,倒让曲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握着茶盅,垂下眼脸,貌似不经意问道:“沈白,我离开丽端城后,你是得了什么机缘么?”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聘礼太贵重了。”

当年在丽端城时,陆家只是略有盈余,连富庶都算不上,但上次陆家下聘时,那种财力,非乡绅世家,极难做到。

曲瓷这话说得婉转,陆沈白顿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

他笑道:“那些是我外祖父留下来的,原本是留给我娘的,后来我娘全给我做了聘礼。”

第34章心结你为什么不敢说呢?

曲瓷诧然。

她记得,陆蔓祖籍是阙州的。

阙州与盛京相距数千里,陆沈白的外祖父,竟然能把生意做到盛京来,想来定然也是个风云人物。

曲瓷不禁问:“沈白,你外祖父叫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养在姚老夫人膝下时,曾听姚老夫人讲过许多,盛京生意场里的事情,说不定听过陆沈白外祖父的事迹。

陆沈白眼睫低垂,在眼窝处撒下一片阴翳,报出了一个名字。

“陆昌龄。”曲瓷念了一遍,她对盛京过往的生意大家都如数家珍,但却从未听过陆昌龄这个名字。

“阿瓷应当不知道,这些铺子虽开在盛京,但我外祖父却从未来过。”

“哦。”曲瓷无意打听陆家早年旧事,便没再问了。

陆沈白也没再说下去,而是将话题又放到了生意上,他道:“这些铺子,是原样经营,还是改做他用,全凭阿瓷做主。”

曲瓷愣了一下,立刻摇头:“不行,沈白,这些是你外祖父留下来的,我——”

话未说完,曲瓷猛地顿住了,因为陆沈白握住了她的指尖。

“阿瓷怕什么?”陆沈白轻笑开来,虚虚握住曲瓷的手指,眸光柔和望着她:“我虽俸禄微薄,但保阿瓷衣食无忧,还是能做到的,阿瓷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生惧。”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想说,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怕做生意失败,而是这些铺子,是陆沈白外祖父留下来的,她怕败在自己手上。

她——

但抬眸,对上陆沈白那双温和,甚至带了几分纵容的眼睛时,曲瓷瞬间醍醐灌顶。

陆沈白明白她的,他懂她在担心什么,便说出这样轻且重的话来,他鼓励她去做,但同时又直白的告诉她,即便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他在,他会护着她的。

曲瓷眼眶蓦的一热。

连父兄他们,都未曾给过她这样的勇气和底气,但陆沈白却做到了。

“沈白,我——”

曲瓷想同陆沈白说些什么,但偏生喉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反手紧紧攥住陆沈白,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道:“好,我试试。”

“嗯,阿瓷试试。”陆沈白望着她,眼底有笑意蔓延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方歇,雨停时,陆家先后来了两位客人。

第一个来的是罗湘湘。

“阿瓷,阿瓷——”

曲瓷正在同画眉说话,突然听到一阵急呼声。

扭头,就见丰腴的罗湘湘从外面跑进来,院中积水尚未扫完,罗湘湘连避都顾不得避,直接踩着积水跑过来了。

“阿瓷,阿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开糕点铺子的。”

说话间,罗湘湘踉跄扑上来,曲瓷被她带的身形趔趄了一下,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

曲瓷哭笑不得问:“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我,我这不是怕你变卦么?”罗湘湘嘟囔着,大半个身子靠在曲瓷身上,喘息道:“一接到你的帖子,我就来了,这一路上累死我了。”

曲瓷无奈扶住罗湘湘,扭头冲画眉道:“去上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去了之后,罗湘湘的侍女,才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道:“哎呦,小姐,您慢点,要端庄娴雅的”

“噗嗤——”

曲瓷一听这话,直接笑了出来,见罗湘湘瞪着她,又解释道:“我没笑你,只是想起来,我哥以前在盛京的时候,每次见到我,都要训斥,让我端庄娴雅的。”

“可你依旧我行我素。”罗湘湘撑起身子,喘匀了气,问道:“说起来,曲哥哥去随州也两月有余了,他在那里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曲瓷就有些生气,便将曲砚写的信说了。

“曲哥哥当兄长当惯了,自然是报喜不报忧,阿瓷别生气了。”

“倒也不是生气,我就是担心他们,你知道的,我哥那人古板端正,又不懂得照顾自己,身边除了平叔之外,也没个贴心照顾的人。”

画眉过来上茶,正好听到后半句,便笑道:“夫人就别担心了,老爷临走前,不是说了么,要去盯着少爷成亲的,万一……”

“嘭——”

一声脆响,曲瓷吓了一跳,罗湘湘的侍女,已尖叫起来:“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湘湘!”曲瓷忙去看罗湘湘,焦急道:“怎么样?有没有烫到?画眉,你怎么做事的,都说了,让你上温茶,怎么上的是热茶?”

“……”画眉也被吓了一跳,喃喃道:“没啊,我上的就是温茶啊,罗小姐,您没事吧。”

“都别大惊小怪的了,”罗湘湘受不了这么多人围着自己,笑道:“哎呀,没事,我手滑了,这茶不烫,没事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曲瓷见她衣襟上被茶泼湿了,便道:“我带你进房中换衣裳。”

“……”

“别了,穿你的衣裳,衣裳遭罪,我也遭罪。”

罗湘湘拒绝了,她跟曲瓷身高相近,但却比曲瓷丰腴些,曲瓷的衣裳,她穿着太小了。

“现在天热,一会儿就干了,不打紧。”罗湘湘说着,扭头去看自己的侍女。

那侍女会意,立刻将怀中的匣子,放到桌上。

“这里面是我攒下来的小金库,拿来当开店入股的本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湘湘将匣子打开,珠光宝气扑面而来。

曲瓷也不同她扭捏,直接道:“入股可以,但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这糕点铺子,我是开来给我娘解闷打发时间用的,至于生意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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