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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
“挺久了吧,毕竟第一次是……是……”明扬移开了视线道,“初三。”
两年。
明扬没崩溃,沈家骏要崩溃了。
什么人啊这是?!
“你都不考虑以后会有人喜欢你吗?”他颤抖地捂住胸口,“我真要疯了,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受不了,跟他妈不打招呼就失踪一样!你要是不说,要是一直不在我面前发作,我就永远都不知道!是这个意思吗?!”
明扬慌乱地去扯他:“不是,你咋这么激动啊?也没发作几次啊兄弟……”
“你想要几次?!”沈家骏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吼道,“你还想消失几次啊大爷?!”
明扬答不上来了。他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沈家骏。
其实他很想哭,但是刚惊恐完一点都哭不出来。
有些状态只有惊恐过的人才知道,无法跟亲密的朋友言说,也无法让生你养你的人理解。当你心跳过速在空气里溺毙时,能救你的只有我好想活下去的决心。
你清楚地意识到,你在生病。但你倔强得就和每一个追寻终点的人的一样,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差点败给所谓的生活。
但如果是现在呢?
如果有一个人闯进你的人生,替你掉下了你迟迟掉不下来的眼泪呢?
“沈家骏,你可千万别哭啊,收回去!收!”明扬在沈家骏面前哭过一次了,这会儿真的丢不起这个人,“我警告你啊,敢掉一滴眼泪就揍你!”
“那你揍我吧,”沈家骏吸了吸鼻涕,眼泪是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我真忍不住,我感觉这里痛死了。”
明扬看向对方心脏的位置,瞬间红了眼眶。
完了。
他超喜欢我。
这世界上真能有个人超级无敌喜欢我。
“哥们,我说真的,你别哭了,”他呜咽地坐在沈家骏的大腿上,紧紧贴着对方的额头说不好话,“你搞得我也想哭。”
“那你哭啊。”一直在前排沉默的,不爱说话的矮个子沈家骏限时返场了。明扬是他的青春,也是让他长大的朋友。好像没有眼前这个人,自己就会因为来不及珍惜而留下遗憾。
他喜欢明扬很久了。
久到笑着珍惜身边人的明扬,已经成为了人生旅途中必须要感谢的老师。
他那样寂寞,却教会了自己做人的生命力。
“你不要哭着亲我,”堂堂校草一边打嗝一边躲,“我他妈到底是亲嘴还是亲鼻涕啊,你大爷地走开啊!”
沈家骏的眼泪劈里啪啦往下砸,鼻子倒是笑出了鼻涕泡:“就亲。”
“神经病吗你!”明扬后仰着脑袋咬牙切齿。
沈家骏怕明扬摔,轻轻捧着他的后脑勺嘟囔:“男朋友好凶啊。”
“失策了,”明扬作势要从大腿上下去,“不该答应这几天的。”
“答都答应了不许反悔,沈家骏扯着明扬不让他走,“等竞赛结束我们就去看医生。”
“你说心理医生啊?”明扬早有预料似地,尴尬得眼泪都缩了回去,“这我倒看过了。”
沈家骏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又是你自己去的吧。”
“那倒没有,”明扬老实说,“我让匡宁陪我去的,带了他表姐。”
“表姐?”沈家骏挑挑眉。
“总得有个像监护人的不是。”明扬叹了口气。
“你就说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吧,”沈家骏麻了已经,他都找不到吐槽的切入口了,只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那你怎么不知道是什么病?”
“医生说是青春期想太多,”明扬想起这事就郁闷,“还他妈大医院呢!心理门诊一团乱,专家号特么跟推销课程一样,勉为其难地给我判了个焦虑症。”
神他妈勉为其难。
沈家骏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一时间无言以对。可能对不发达的省城来说,心理疾病实在太过前卫,一时半会没有能确诊的地方。他叹了口气,试着跟明扬建议道:“那告诉爸妈呢?让他们带你去北京看。”
“他俩就是起因,”明扬拍了拍坐麻的腿,“带着起因去面对结果,鬼做得到啊。”
好有道理,沈家骏彻底没话说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在父母的话题上最好闭嘴。这世界上总是流浪猫比家猫多,人可能也一样。
“那我毕业陪你去吧,”上好佳俊男只好妥协地叹口气,“不要自己扛啊,哎哟谁懂啊,最烦什么事都不说的人了。”
“你敢烦我?!”明扬的声音一下子又提高了八度。
“你又不是人,”沈家骏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你多牛啊,你多能耐啊,你是猪猪侠。”
操。
明扬刚哭完没多久,脑袋缺氧似地头昏眼花。他一边喝水一边强忍笑意:“那你是什么?”
“我能是什么啊,”沈家骏大闹一通也乏了,“我是你的棒棒糖,变身之前先舔舔。”
明扬当即吐了一地:“你他妈又开车?!”
“纯洁点儿吧明扬同学,”沈家骏刚才哭得贼凶,眼睛都受不了头顶的吊灯,“我光想起你在会议室的样子都能萎三天。”
这还真没撒谎,接下来几天沈家骏都格外老实,脑子里居然能塞物理题。明扬本来学不进一点,但沈家骏又不在,只好跟着去蹭会议室的桌子。
不是,这恋爱就谈两三天的……你还有心思做题?
什么脑子?
练的什么功法啊这么自律!
“你怎么对物理如饥似渴?”明扬隐晦地看了眼手头的卷子,“你没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吗?”
“没有,”沈家骏咳了咳,“我不喜欢猪猪侠。”
“那你他妈喜欢谁?”
“我喜欢明扬,”沈家骏说,“初恋,懂吗?你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我不是?!”明扬的尾音都跑调了,一半害羞一半急的。前排的明帆赶紧回头看,视线触及沈家骏又吓得往回缩,但一想到哥哥还在旁边,马上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你是,”沈家骏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到底是个弟弟,“但我就怕你突然不是。”
成年以前,目睹病症发作并不是啥牛逼的体验。
沈佳欢公主曾见过臆想症的女生,上课时突然对后座大喊大叫,声称对方勾引班上的男同学。这件事完全能用一句话概括清楚,但无论过去多少年,沈佳欢都能完美复现当时的记忆。
好比温室里的向日葵突然裂成四瓣,露出犹如克鲁苏神话的畸形獠牙。安静到掉进异次元的教室里,只能塞下女生狠毒至极的脏话。那双文静到海纳百川的眼睛,透过现实世界看向另一头无人狂欢的荒地,异常痛苦,却又理所当然。
沈佳欢第一次意识到,生活的正反面之间,或许只差零点零一毫米。
当时沈家骏刚上初二,人很叛逆,听不懂公主到底在描述什么。现在记起来,手臂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他生怕哪天明恋对象也不见了。在满是物理题的黑夜里,他下意识牵起明扬的手。
“你干嘛?!”男生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急呼。
“如果你像前几天那样恍惚了,能不能给点力啊?”沈家骏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能在无能为力的青春里做出无能为力的努力,“一定要回来,听到没?”
“痛啊大哥!”明扬试图松手,谁知给掐得面容扭曲。
“听到没!”沈家骏执拗地重复一遍。
“听到了!”明扬恼火地答。
……你听到个屁,骗子。
第三卷 黑夜
第47章 原来
“匡宁!操!匡宁!”
“嗯?”男生在床上迷迷糊糊,“干嘛啊?”
“快到我家来!快!”电话另一头人声断续,呼吸粗重,好像很难组织语言,“算我求你,快点到我家来!”
匡宁一下子惊醒了,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接明扬的电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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