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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了。
灯火集团的走廊冷冰冰的,周庭沅看着重复排列一直到视线尽头的房门,像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噩梦。
和后来无数个夜晚一样,他望着布置温馨的房间,却连哭的自由都没有。
电流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全身,很疼,很难受。但那些人就是想要他知道痛苦,然后乖乖地剪除掉自己所有的羽翼,走在他们安排好的道路上。
只剩下一个任人摆布的躯壳,和毫无用处的灵魂。
周庭昀将那枚周庭沅卖掉的袖扣重新放在他的手中。
“不要乱丢了,”周庭昀说,“不然,我会很伤心。”
他转身就走,背影在瓷砖地上像鬼影一样被拉得扭曲细长。周庭沅低着头,袖口捏得紧紧的,上面的金属装饰扎进手心。
他的第一次反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向了结束。
后来呢?
后来不是没有尝试过。
只是,大约他的命运合该如此悲惨。在旁观者饶有兴趣的欣赏下,他变得麻木,变得无趣,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看起来也挺不错。
意识迷迷糊糊地来到这里醒了。
不知道多少次地,他看到医院的白墙。手上打着点滴,空气中清爽的味道里夹杂着药味,慢慢充斥满鼻腔。
最近老是在医院里待着,周庭沅无师自通地看了眼快滴到尽头的点滴,还没按铃,就听见床头的智能机器人发出“滴”地一响。
“请准备,”它说,“为您换药。”
周庭沅将手交给了它,看着它拆针,又换了瓶新的。
病房门响起了轻微的移动声。
“周庭沅!”
江轶人未至,声音却先到了。
他裹挟着磅礴怒意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响:“你他妈到底想干些什么?!”
“病房重地,禁止喧哗。”机器人十分机械地说。
病房门砰地一声撞到了滑轨的尽头。周庭沅一抬头,正好和江轶对上眼。
“抱歉。”周庭沅的眼睫颤了颤。
“是我的能力有限,抱歉。”
他的瞳孔稍稍涣散了一点点,肩背轻轻地耷拉着。
窗外的阳光让他的身子在床单上落下细长的阴影。
作者有话说:
最近确实是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可能没太多精力一个个回大家的评论了
不过真的很感谢一直坚持评论的饱饱们!每一条我都有在看!
第48章 诘问
“你抱歉?”江轶冷笑一声,“你抱什么歉?”
他一抬手,便将一块屏幕扔到了病床。
“自己看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就因为你,现在的局面都变成什么样了!”
周庭沅茫然地愣了几秒,才如梦初醒般地捡起屏幕。一打开,陆思辙严肃冷淡的脸便骤然出现在了眼前。
他穿着周庭沅见到他时就在身上的军装,硬挺的头发被整个拢向后,露出颇显攻击性的眉眼,以及和身体线条一样凌厉清晰的面部轮廓。
背景是大半个舷窗,窗外闪着细细密密的星星,他肩章尖锐的边缘在微小的星光下反着一点光。
“我是陆思辙。”他简洁地说,“南方军区总负责人之一。对于近日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我有一些话想说。”
“近日珈蓝海洋以及QL星系事件,是联盟这几年来发生的最严重的恶性事件。”他说,“早在QL星系事件发生之后,对于整个南方军区的防御线,以及曾经遭遇过母兽袭击的地方,我们进行了一轮彻查,并加强了负责区域内部的巡航力量。关于彻查的报告,早已上交给了军部核心层。”
陆思辙的语速不急不缓:“但是这几天,据说,在联盟内部有一种声音,认为这两次事件完全是由南方军区的失误导致。理由很简单——我作为南方军区的负责人,在事件发生时,恰巧不在军区,而是和一些骨干成员来到了首都星。”
他重重地强调了‘恰巧’二字,始终盯着镜头的双眸变得愈加锐利。
“因为‘恰巧’,所以这头奇怪的母兽一定是从南方军区进入联盟;还是因为‘恰巧’,我们这些负责人,和维护前线平安的士兵们,都是玩忽职守,导致这两件恶性事件发生的罪人。”
“‘为什么他们不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边境,不到处乱跑?’”陆思辙低头看了眼什么,而后复述道,“‘为什么他们领着军队给的工资,还不负担好我们联盟人的安全?’”
“但在这次回首都星前,我们舰队里的士兵们,最长未归家的一位,已经在南方军区待了九年。”
陆思辙没有笑,只直勾勾地盯着镜头:“九年是什么意思?他的儿女早已结婚,有了孩子。这次回首都星,是为了在经过哨卡星时,看一眼自己三岁的孙女。”
“他们领着工资。对,的确,但只有户口登记在首都星上的居民的平均工资的一半。”
“他们大多来自首都星的边缘区域,周边的哨卡星,又或者是某个无名无姓的偏远行星,又或者是已经毁灭的QL星系。三年,五年,又或者九年,他们都没有回家的机会,凭着责任和护卫联盟的一腔热血留在南方军区,直到这一两个月,才能真正的,而不是隔着屏幕,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陆思辙停顿了一下:“又或者,有的人已经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对于我们离开时南方军区的情况,我们已经进行了详细的整理,并通过了军部以及议会的评估。在经过谨慎的考虑后,我们才启程,向着首都星进发。”
“对于我而言,是六年来第一次。”他说。
“但我们所期盼的回归,却成为了某些人有心人用于攻击我们的武器。”
“今天,原本隶属于北方军区的周庭沅上校突然出现在南方军区边境线。”他继续说道,“原本已经退居怪兽领地内部,攻击性较弱的两头母兽,‘朱厌’和‘诸怀’,正好出现在他的航线上,并与他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周庭沅握着屏幕的手骤然一紧。
“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北方军区的高级将领,”他的声音里暗含了一点点冷嘲的意味,“南方军区的布防严密,并且我本人当时因为特殊原因,通过快速传送通道回了一趟南方军区,因此我们发现得十分及时。”
“但如果发现不及时呢?”
“没有申请,没有通知。甚至在我发现后,周庭沅上校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有任何北方军区的人来联系我。”
周庭沅捏着屏幕的指尖开始泛白。
他抿紧嘴唇,因为重伤带来的晕眩又重新涌了上来。
“为了联盟的安全,南方军区的士兵们在前线驻守了许多个日夜。我们比谁都希望联盟内部能够永远维持着可贵的‘和平’,比谁都希望联盟的公民们能够平安幸福地生活。”
“我本不想向看着这个视频的某些人提出疑问。”他站在镜头前,背脊挺拔如同利刃,“但此时此刻,我想问——‘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怕点名,我也不怕谁觉得冤枉。我,以及联盟所有渴望和平的人,都需要一个清楚的解释。”
陆思辙的眸中漫起摄人的寒意。
“为什么,恶性事件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为什么,又会正好在我们途经的道路上?”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精准地将问题归结在南方军区的身上?”
“为什么,这位周庭沅上校,会私自出现在南方军区的危险地带?”
“到底为什么?”
他盯着镜头,周庭沅却觉得他的眼神像一柄寒光烁烁的利刃,骤然插进他的心脏。
“从多年前解瑜部长牺牲开始,到现在的诸多问题,”陆思辙的语气蓦地沉了下来,“你们敢给出解释吗?”
话音刚落,视频就猛地黑了。
周庭沅抬起头,指尖仍在发抖。他看着江轶似乎泛着些血丝的眼睛,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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