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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蔓延开来。片刻,俞洲的脸颊动了动,似乎冷静了不少,抬脚进了客厅,将身后的门带上。
徐晓风打开灯,去厨房泡了醒酒的药,放在茶几上。他和俞洲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俞洲想要靠过来,徐晓风叫住他:“别动。”
他像是被捏住了七寸,乖乖在沙发尾坐下,和徐晓风之间保持着数米的距离,将醒酒药一口喝光。
喝完,他哑声开口:“你在考虑结婚生子?”
徐晓风没答,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
俞洲露出一点笑容,望着徐晓风的脸。
他想把他关起来藏住,想剥掉所有伪装,想发疯。
徐晓风说相亲对象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应该在他的车上和房间里都装上摄像头,找出那个相亲对象,再用能想到的所有手段让她或者他主动放弃。
他是喝了些酒,但不至于很醉。
他现在很镇定,刚才徐晓风用短短几句话就了他所有的冲动。
徐晓风还在看他,他头皮轻微发麻,慢慢开了口,没有撒谎:“在想如果你准备跟别人结婚,我该怎么办。”
徐晓风:“就算我真的结了婚,我对你的态度也不会变,你仍然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
“是吗?”俞洲嘴角的笑意带上了嘲讽,“能够让老师产生这种念头的人,一定是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吧,是我那位堂姐么?”
徐晓风:“知道她是谁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吗?”
俞洲:“当然是提前和她搞好关系,免得以后把我从家里赶出来。”
徐晓风沉默。
沉默间,俞洲又站起身,去厨房洗了一把冷水脸。再回到沙发时,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看起来已经彻底镇定下来了,却仍然没有收起一身的刺。
“不过,风哥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又道,“带没有确认关系的相亲对象去gay吧,还被人缠上,不怕她会多心吗?”
徐晓风怎么会听不出俞洲话里藏的话,他心中越发烦躁,尤其是提到结婚后,俞洲的表现让他感到慌乱。
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彼此试探,直接道:“正好你今晚来了我这边,我有话想问你。”
俞洲“嗯”了一声:“你问。”
徐晓风盯着他的眼睛:“俞洲,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啊啊啊啊我的榜单还没写完!
第75章 挑明
房间里陷入安静。
俞洲听到这个提问,愣了许久,肩膀反而松了一下,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徐晓风今天突然去gay吧,原来是为了他的性向。
大脑的热度减退一些,理智开始重新高速运转,他终于察觉到眼前人的异常之处。
以老师的性格,无论他和谁去吃饭,都不可能选在酒吧这种地方,更别提女性的相亲对象。
刚才两人交流时,他的表现也明显异于往常,反复试探,话语中带着疑虑,比平日里更加容易生气,尤其是提到结婚时,眉头紧紧皱着,不像是热恋中的人谈起未来时的神色。
他没有相亲对象。
也没有准备结婚。
这些话都是在试探而已。
而自己被酒精和妒火蒙蔽了理智,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见,在关门的那一刹那甚至差一点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俞洲慢慢往肺里吸入空气。
徐晓风还在看他,眼也不眨,似乎要用目光穿透他的皮肤,一直看到他的内心深处。俞洲享受这种被他专注凝望的感觉,因为他的视线而心跳加快,鼓膜咚咚直响,酒精的热意涌到了头顶。
那天在徐家,果然太冲动了,让老师起了疑心。他想。
他一边感到后悔,一边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陌生男人在酒吧纠缠徐晓风的画面不停出现在脑子里,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却比亲眼所见还要来得清晰深刻,时不时挑战着他最后的镇定。
他盯着徐晓风柔软的嘴唇,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方式,替换掉那几个词:“你问我是不是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让徐晓风有些敏感地皱了下眉:“嗯。”
俞洲道:“我不是同性恋。”
这个回答超出意料,徐晓风怔了一下,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似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我不会对你的性向有任何歧视,”他又道,“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俞洲:“你认为我在撒谎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回答得太笃定了。”
俞洲道:“那不如先聊一聊,老师为什么认为我喜欢男人?因为那天早上我过界的举动?”
徐晓风没有正面回答:“你明明清楚是过界。”
“我很抱歉,”俞洲道,“但我不是同性恋。”
徐晓风:“……你搬来我家的书里面,有一本心理学的教材,性向的那几页做满了笔记。”
俞洲听到这句,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让徐晓风一时间看不懂他在笑什么。
“怎么了?”
俞洲道:“我确实对自己的性向有疑惑,所以认真研究过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研究后发现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因为我无论看GV还是AV都提不起兴趣,一视同仁地抵触所有性别的肢体接触,青春期也没有产生过正常的性冲动,只是会有生理现象。”
“老师,我应该是无性恋。”
徐晓风有些惊讶地安静了一会,满脑子都是俞洲在被子下极具攻击性的、蓬勃滚烫的欲望,忍不住道:“那你为什么……”
说到一半,他又猛地意识到什么,心口开始狂跳,将后面的疑问掐断在了喉咙里。
俞洲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看着他。
目光深不见底,像藏在旷野中的深潭水,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彻底吸进去。
他慢慢开口,替徐晓风说完了后面的话:“你想问,我作为无性恋,为什么那天早上会对你产生欲望?”
徐晓风整个背刷得冒出了汗意。明明提出来谈心的人是他自己,但谈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不敢继续,甚至连想都不敢往深处想。
为什么男和女都不行,独独只有他一个例外?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客厅静到可以听到彼此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俞洲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徐晓风的压力却越来越大,甚至下意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俞洲又笑了一下:“干嘛这么紧张?老师在想什么?”
刚才是徐晓风问他在想什么,现在,轮到他问徐晓风。
俞洲是故意的,他可以百分百肯定。想什么……这个客厅里的两个人此刻都心知肚明。
徐晓风道:“你喝醉了,我们明天再聊。”
他站起身就要走。
俞洲瞳孔轻缩。他本来不想在今天,按照他的计划,他会更谨慎的、更润物无声地让眼前人接受这段感情,现在既不是好的时机,也不是好的地点——但是,徐晓风要走。
再明显不过的躲避写在那张脸上,或许还有一些抵触。他的心脏又像从万丈高空里一脚踩空,开始无穷无尽地往下落。
他也跟着站起身,挡在徐晓风往卧室走的方向上,道:“我没醉,而且我们没聊什么。”
徐晓风现在就像受了惊的猫,随时都可能炸开,抬眉反问:“这没什么?”
俞洲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例外,老师不也是么?你没法和母亲以外的任何人进行肢体接触,却接受了我。”
徐晓风愣住。
俞洲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还嫌不够,又道:“我们一样。”
大脑出现刹那的空白,徐晓风张了张嘴。
……他和俞洲一样。
不同于非黑即白的数学世界,这样的难题陌生且复杂,远超大脑处理的界限。徐晓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许久没能开口。
俞洲又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他仍然在深深地看,目光灼热,看他如同看藏在沙漠深处的唯一绿洲。徐晓风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莫名又想起俞洲被捡回来的那天晚上,烧到快四十度的男生半夜苏醒,抓着他的手腕,也用类似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把他的手攥出了一圈青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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