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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宋秋打了电话,跟他说,如果不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就割断自己的手腕。”俞洲有些得意,难得露出一点与年龄相符的少年气,“他不信,我就给他拍了个视频,从这里——到这里,”他用刀背在伤疤处笔划,“割了一整刀。”
徐晓风眼前一阵阵晕眩,他大步往餐桌的方向走,颤声道:“你先把刀放下。”
俞洲将刀背反过来,面不改色地用刀尖割进伤疤之中,挑开好不容易长齐的皮肉,让鲜血迅速往外飞涌。
红色刺进眼睛里,徐晓风手脚发软,什么都顾不上了,近乎失声:“俞洲!!”
俞洲额头带着冷汗,刀刃仍然没有停,沿着疤痕往下,离动脉的地方越来越近。
他气息不太平稳,断断续续道:“我说过,以后都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无论你想留下还是想离开。”
“你的选择在你手上,我也会做我的选择,”他看着徐晓风,“你现在回S国,我便从今天开始,在每个醒来的早晨划一刀,用伤疤记录所有分离的时间。”
徐晓风跌跌撞撞地往这边冲,这回后退的人变成了俞洲,他拿着刀,一直退到厨房里。
血流了一路,俞洲嘴唇开始发白,声音逐渐沙哑,听起来像恶魔的低语。
“晓风,”他很温柔地喊他的名字,“想好了,如果现在过来,就再也走不掉了。”
徐晓风甚至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满眼都是鲜艳的红色,昨日看到秦遥跳楼的阴影瞬间被放大无数倍,他极度恐惧,大脑彻底空白,飞快往厨房里跑过去,却仍然晚了一步。
俞洲的刀没有任何犹豫,当着他的面切进了手腕的动脉里。
晓风最终还是输了,俞洲知道了他最大的软肋在哪里,以爱为囚
第112章 输赢
医院急救室。
宋秋连鞋都来不及换,踩着家里的拖鞋火急火燎赶过来,看到急救室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
秦和同一夜之间又老了许多,这位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的人物此时身形佝偻,被林里扶着,眼睛浑浊发红,在病房外面流眼泪。
徐春岚居然也在,旁边还有林温泽和他那位新娶的年轻妻子,看着和俞洲差不多大。他们再后面,又是一大群不认识的人,有林家的,秦家的,还有俞洲的下属。
宋秋慢慢停下脚步,一眼就看到徐晓风独自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神情恍惚,身上还带着血迹。
一股怒意不禁涌上心头,宋秋没有惊动其他人,悄悄走过去,抓住徐晓风的手臂,把他拉到走廊尽头。
“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他气得直皱眉,“俞洲又做什么了?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徐晓风没说话。
他脸上一片茫然,神色怔怔的,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
宋秋摸了摸他的冰凉的手背,又测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连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都没让徐晓风有什么反应。
他心疼得要命,恨不得病房里那人再也别醒来了,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道:“外公也见到了,趁俞洲现在还在医院脱不开身,我送你回去。护照带在身上吧?马上就走。”
徐晓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宋秋一眼。
“走啊。”宋秋拉他。
徐晓风站在原地一步没动,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道:“走不了。”
“怎么走不了?”宋秋反问,“外公的情况已经稳定,俞洲下礼拜就会和别人联姻,国内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何必还要留在这里?”
徐晓风摇摇头,只是重复:“走不了。”
宋秋:“……”
见徐晓风这样,他心中无比烦躁,暗暗叹了口气,道:“我跟你坦白吧,那人是个疯子,几个月前逼我说出你的下落,我没扛住悄悄跟他说了,然后跟他约法三章,绝对不能打扰你在外面的生活。”
“他可能通过什么手段常常看你,这几个月精神状态稳定很多,我以为他病好了,所以才敢叫你回来看外公,没想到……”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忽然插入他们的谈话之中。
“什么病?”
宋秋浑身一僵。
他下意识往旁边走了半步,挡在徐晓风前面,尴尬地笑笑:“没什么病,俞洲就是情绪不太稳定,没别的。”
徐春岚只看着徐晓风:“他今天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因为秦遥,还是因为……”
“因为秦遥,”宋秋立刻道,“大活人当着他的面跳楼,能不受刺激吗?”
徐春岚冷道:“我问徐晓风。”
角落里安静片刻,两道目光聚集在徐晓风身上。他嘴唇动了动,哑声道:“我不知道。”
徐春岚看了他一会,目光逐渐扫过他苍白的脸、沾着血的外套和发抖的手。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伸手抱住魂不守舍的儿子,罕见地流露出一点温情,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徐晓风几乎站不稳,手肘撑住窗沿。
徐春岚低声道:“这次是我让宋秋叫你回来的。你为了躲一个男人,连家也不要了,跑到外面混了一整年不回来,像什么样?”
“我前两年默许你们住在一起,是因为你喜欢他,他也细心周到、会照顾人,而不是想你们闹到现在这个天翻地覆的样子!你跟外公说的话我已经知道,既然你狠不下心,下周就跟我一起去参加他的订婚宴。”
徐晓风默然,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眼睛里全是大片大片的鲜红,似乎被俞洲的血染了视网膜。
徐春岚松开他,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径直看向他失神的眼睛。
“妈妈告诉你一个道理,”她轻而坚定地说,“除了血缘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亲密关系,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徐晓风垂下眼睛,点点头。
她松了手,又看了宋秋一眼。
宋秋:“……我等会带他回家。”
话音刚落,病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徐晓风微愣,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生气,立刻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
外面的人已经一蜂窝进去,他走到病房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俞洲醒了。
俞洲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毫无血色,正隔着玻璃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的徐晓风。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受了秦遥的刺激才想不开,秦和同在外孙面前泪流满面,握着他完好的那只手,反复说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妈妈。林温泽和林里一左一右扶着秦和同,轻声劝慰着,林温泽的新婚妻子则温柔地关心着俞洲,嘘寒问暖。
每个人都在演着符合他们身份的戏。
徐晓风慢慢握住抖得厉害的手,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表现出愤怒和不屑一顾,以此来反击俞洲对他的禁锢,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脸上的表情。
他只觉得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他的手脚仍然是冰凉的,噩梦般的场景如同怪物的触手,死死缠住他的四肢,想要将他拖入地狱。
现在俞洲醒来了,他隔着玻璃对上那双执着的眼睛,又觉得那些触手都是俞洲的目光化成的,每走一步,触手里都会滴出血。
徐晓风打着寒颤,却没有挪开视线,僵硬地和俞洲对视。
房间里的戏仍然在上演,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开始赶人,秦和同在劝说下离开,林温泽送着前岳父进了电梯,徐春岚不愿意看徐晓风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大部分是俞洲的下属。
徐晓风终于抬起脚步,朝病床走了过去。
俞洲在床上冲他笑,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来,等待接下来能被心爱之人温柔握住。
大约是气氛过于沉闷,病房里慢慢变得安静,所有目光都落在徐晓风身上。
他在床边站定。
俞洲加深了笑容,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眼前模糊,但依然神色痴痴地看着眼前人的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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