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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擦在他下巴上,偏低的体温拥在身前,能感受到程归穿得单薄,隔着衣服摩挲到柔软的肌肤。于是抱得稍紧一些,试图捂热。

“朋友要这样吗?”程归略微疑惑。

“当然了,我和我朋友都这样。”陆守南把他微凉的手也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程归便没再怀疑,四周变得温暖起来,他垂下眼睛看手里的泥人,神情认真。

这个泥人确实和他很像,应该比程灿曦桌子上的要更生动。

陆守南离他距离很近,能看清睫毛的弧度,还有脸颊的轮廓。

忍住摸一下的冲动,陆守南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之前帮你妹妹追星的时候会不会有其他别的想法?比如觉得我挺帅什么的,哈哈。”

“没有。”

“好吧。”

*

两人回到剧组。

这是头一次来到南镇,又新加入了不少演员,第一顿饭自然是要聚一聚的。

陆守南打算送程归先去休息室添衣服,路上忽然遇到几个演员窃窃私语,见到他也没避着,拉进了小团体。

“守南哥,你看新闻了吗?张惟庸导演和张至宝划清关系了。”

“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张惟庸还真是快刀斩乱麻。难为他这个侄子话里话外地为叔叔自豪,真到关键时候,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陆守南掏出手机,稍微搜索一下,果然看到条声明。

【张惟庸:本人与张至宝并非直系血缘关系,对他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又因身体原因闭关,最近才耳闻一些,不知真假,特此声明。】

这条刚发不久,割席的意思很明确。

陆守南松了口气。

现在好处理多了,毕竟张至宝身边那些人全部看中的是张惟庸,现在树倒猢狲散,不会再有人帮着张至宝。

他先到一边给陆承礼打了个电话,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消催促,第一时间向法院提起诉讼。

打完电话回来,洋溢着点笑,立刻想告诉程归。

结果左右望了一圈,才发现人不见了。

料想是先回休息室加衣服,陆守南心想。

就听到那几个演员还在继续唠嗑:“这回算是恶有恶报,最好给张至宝判个死刑。”

“那变态什么反应啊?看到这声明还不赶紧自我了断算了。”

“不知道啊,自从下午就一直没看到人。”

陆守南一愣:“没看到人?”

那副阴险恶毒的神态浮现在眼前,当时盯着程归时执着的兽性,让他立刻朝休息室跑过去,一边看了看表,方才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

早知道就不该打那个电话,应该寸步不离。

休息室离拍戏的地方挺远,路两边不断有剧组的人表示好奇,问他去哪里,陆守南径直过去,充耳不闻。

终于进了室内,还没到门口,就仿佛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冲到前面,拧了两下把手,才发现门被人锁上了。

冷汗不由自主地朝外冒,陆守南隔着门喊:

“程归,程归!”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张至宝恶心的面孔和上次他把程归逼到角落的画面,那时候程归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宁愿自己录音也不按响警报。

还有方才程归看着泥人的神情,纯澈而干净。

这几帧反复交替,望着这扇沉重的大铁门,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他,最后一层薄薄的自欺欺人也终于荡然无存。

顾不上别的,他左右看看,抄起旁边的凳子准备砸门。

“陆守南。”

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是很熟悉的声音,虽然仍是没有太多感情,但此时如同天籁。

陆守南转过身,发现程归正揣着兜,神情略微疑惑,从上到下毫发无损,看着他手里的凳子。

“没带钥匙吗?我回来就发现门锁上了,就——”

程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凳子落在地上,他则被抱在了怀里。

陆守南力气很大地收紧,手臂微微发抖,像是失而复得。

走廊一片安静,只剩下风吹着窗户的响动,还有更远处隐隐约约的树叶摩擦声。

“怎么了?”

程归的脑袋被按在对方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热度很高,有些发麻。

他不知道陆守南经历了什么,隐约觉得这好像是害怕的反应,于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抬起来,缓缓地拍了拍。

第38章

陆守南抱紧程归, 很长时间才逐渐冷静下来。

外面风声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仿佛才恢复听觉似的。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氤氲在空气中,是从皮肤传递上来的。

陆守南这才发现自己把程归抱得有些过紧, 对方几乎无法站直,整个人全部在他怀里,但依然很纵容地没有推开他。

“怎么了。”程归又问了一次。

“没事。”陆守南直起身。

程归看着他被风扬起来的头发和散乱的领口,头一回看到他这么着急。

“我们先进去吧。”陆守南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归有些不明所以, 也等在旁边, 但余光忽然瞄到似乎有人, 不由一顿,看到张至宝出现在后面。

今天这人完全是另一个形象,神色异常凶狠,直勾勾地盯着程归,眼睛几乎充血, 步伐踉跄,手里还抄着个开了盖的啤酒瓶, 一步步靠近。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滔天的酒气。

后面还有叮呤咣啷的酒瓶碰撞声音, 应该在这个角落待了很久,要不是锁门可能就已经躲在休息室了。

陆守南也察觉到, 立刻转身,把程归护在后面。

“让开。”

张至宝和陆守南说道。

现在是拍戏时间, 休息室附近没什么人, 所处的地方靠近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

陆守南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挡在程归面前,低头和张至宝周旋:“张导, 您这是要做什么。”

“还张个x的导,老子现在只想干一件事。你再不让开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和老子一点关系都没得。”

一副地痞流氓相,他耸耸肩膀,终于把那套偷来的衣服给脱了。

程归扯扯陆守南的衣服,低声道:“你先走吧,去叫人。”

陆守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心。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他,只需要再拖延一会儿,肯定会有人跟来。

即使没有,他也不可能把程归留在这里。

“他妈的,你俩倒说上话了。”

张至宝没了耐心,抄起手里的酒瓶就冲上来,朝旁边墙上一磕,巨响之后液体飞溅,浓重的酒精味在空中爆炸开来。

锐利的半截玻璃瓶被他抄在手里,尖锐的不规则碎片看上去极其锋利,他完全随意地乱挥,根本不在乎是伤人还是杀人,毫无收敛。

“张导,有什么事先冷静点。”

陆守南担心身后的程归,没有让开,只是给了张至宝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草,还敢踹老子!”

这人像打了肾上腺素,一点不怕痛地站起来,继续挥舞着过来,面目已经狰狞得可怕。

程归有些发抖地摸着书包,他才想起来里面装了陆守南之前给他的警报器和防身用的防狼电棒。

但几次尝试都没成功,一时间忘了在哪一个拉链里,也不好摸。

他索性把所有拉链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听到沉闷的“咣当”一声,立刻蹲下去,把那个防狼电棒捡起来。

然而就在他蹲下去的这个当口,张至宝却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他刚刚被陆守南一脚踹得窝火,现在深度醉酒的大脑里只想着狠狠报复陆守南。

于是绕过陆守南,把锋利的玻璃口对准蹲下来的程归。

“小心!”

程归被人抱住,来不及发愣,立刻把防狼电棒打开,对着张至宝电过去。

一道亮闪过,随着电棒落地的同时,张至宝也倒在了地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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