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页(1 / 1)
('
闫贺安:“……”
草。他想象了一下,以张尧负责任的程度和一腔未凉的热血,拼命试图“拯救”他这种失足青少年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正义且富有原则的闫贺安以光速妥协:“好的安老师,就按你说的写吧。”
安浔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闫贺安之前都是十二点以前就回家,今天为了写检讨,一转眼多待了一个小时。
两千字写完,许久没一次性写过这么多字的闫贺安甩了甩手腕,困得揉了把脸。
安浔正在做收尾工作了,这个时间点一般不会有堂吃了,打扫可以提前半小时弄完。
他把椅子挨个放到桌面上,拖地。
安浔动作不拖拉,仔细但是很快。
桌子周围有客人掉在地上的肉屑,入秋夜里天凉了些,结成了块状油。
安浔不小心踩到,脚底一滑。
摔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以前也不是没摔过,安浔年初过年期间就在店里摔了一跤,可乐撒了一身。
这种事儿防不胜防,不是小心谨慎就百分百能避免的。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安浔的胳膊。
闫贺安眼疾手快地把安浔拽回来,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等安浔站稳了,闫贺安松手坐了回去。
他皱眉看着安浔。
“地挺油的,小心点儿。”
安浔握着拖把愣了两秒,“哦”了一声继续拖地。
晚饭的时候师傅们还聚在一起聊天,临近下班师傅们也没说话的精力了,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睡觉。
闫贺安叫了车,半夜这个时间能叫到的网约车不多,要等。
等待的时候他没事儿干,安浔进后厨打扫,闫贺安就问了醒着的那个师傅还需要做什么,顺手帮安浔把桌上的椅子全都放了下来。
等安浔出来,前厅该干的已经干完了。
闫贺安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可以下班儿了吧?”
安浔没想到闫贺安还没走。不仅没走,还帮他把剩下要做的清扫干完了。
他微怔了一瞬,摇头:“我还得整理一下订单小票,你先回去吧。”
在闫贺安回答之前,安浔补充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闫贺安把包甩到肩上,看着他挑眉:“你可真喜欢说谢谢,认识你以来你说过最多的就是’谢谢’。”
安浔不置可否:“礼貌没什么不对。”
“是没什么不对。”闫贺安靠在玻璃门上,笑了笑,“但是哪天你不道谢,才说明你把我当朋友。”
这话说的有点儿哲理,安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
“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闫贺安把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那劲儿那表情,特理所当然,“所以你帮我写检讨这事儿,我就不跟你道谢了。”
这种过于直接且坦然的表达方式,是安浔不熟悉的。
安浔沉默一会儿,跳过了这个话题:“你还不回家?”
“当然回,”闫贺安晃了晃手机,“这不等车呢嘛,还得十分钟。”
他低头确认了下打车app上的时间,问安浔:“你整理小票十分钟差不多够了吧?一块儿回呗,你家远吗?”
没来由的,安浔突然想起偶然送外卖到闫贺安家那天。
第一次见,闫贺安就在外送平台上打赏了一百。
事实证明,闫贺安不是光给他打赏,而是谁送都一视同仁。
外卖骑手有个群,不止一个人提过浦臣公寓有个年轻的出手特别大方。
安浔一开始还不确定,现在可以肯定了。
绝对是闫贺安干的事儿。
群里骑手聊天,安浔简单看过一眼,他们送的单子客人点的都是同一家餐厅,抹掉了具体门牌号也绝对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安浔觉得“是个好人”这个理由挺荒谬的,现在看来反倒没有第二个可能。
安浔不知道闫贺安为什么想跟他做朋友,但他帮忙做这些事儿,应该也不是图什么。
而是对任何人都一样。
就像他打赏外送员,请全班吃肉夹馍。
安浔垂眸掩饰一瞬的恍惚。
他爸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吧。
只是做一件好事儿。
做好人有什么不对呢。
三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好人就是对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都无法视而不见。
“你家的地址这么难回忆吗?”
安浔回神。
闫贺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跟前,正微微低头疑惑地盯着他看。
“……”安浔推开他往柜台走,心无旁骛地开始整理单子,“不用了谢谢,你自己坐车回去吧。”
闫贺安有点儿意外,有点儿失望。
他本来感觉到安浔的态度明显有所松动了,不知道为什么又退了回去。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网约车还剩几分钟,突然发现安浔脸色有点儿不太对。
“你哪里不舒服吗?”
安浔没回答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匆匆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罩住口鼻,用力呼吸。
闫贺安眉头紧锁,快步走过去,按捺住那点儿莫名的慌张盯着他:“喂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安浔摇头。
正准备下班的师傅们走过来,闫贺安抓住最前头的那个问:“唐叔,他怎么回事儿?”
几个师傅看清什么情况后明显懵了。
闫贺安一看这反应就知道,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安浔现在这状态明显不可能是经常出现,至少学校的人没见过,店里的人也都没见过,否则也不会雇他在这长期上夜班。
但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因为安浔第一反应就是去拿塑料袋,动作太明确。
闫贺安不再跟几个不清楚状况的师傅浪费时间,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医院,刚好先一步有电话进来了。
车灯透过玻璃门照进来,闫贺安快速点了接听,确认是网约车到了以后,跟师傅们简单说了两句,带安浔上了车。
闫贺安让司机改路线去医院。
没过几分钟,安浔状况明显逐渐恢复正常。
“不用去医院,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已经好了。”安浔缓了缓,看着闫贺安简单说了句。
闫贺安只当安浔在放屁。他目光没从安浔身上移开过,盯着他跟司机强调了一句:“师傅,别听他的,我们还是去医院。”
“……”安浔有点儿疲惫。
他确实没什么事儿,不需要去医院。
闫贺安明显不好说服,安浔实在懒得跟闫贺安再多说话解释,干脆闭嘴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到医院的时候,安浔已经跟平常一样,看上去一切正常。
挂号的时候,闫贺安不知道该挂什么,干巴巴地指着安浔问护士“请问您看他这样该挂什么号”,护士看他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一样。
到底护士还是挺有耐心和包容心的,打量了一圈看着完全正常的安浔,耐着性子问闫贺安:“他有什么症状?”
“……喘不上气?”闫贺安总结。
护士:“哮喘?”
闫贺安答不上来,他哪知道哮喘什么症状,他又没见过。
“……不是。”安浔本来不想让闫贺安知道他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把第三方牵扯进来,会影响护士的正常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微微垂眸。
“不用挂号了,麻烦您了。”
安浔拉住闫贺安的胳膊往外走。
临城人口少,这时候凌晨三点多,急诊这里除了他们没别的人在窗口排队。
闫贺安拧眉不想走,想让安浔回去挂号找医生看看。
“我没什么毛病,检查没用。”安浔停下来看着他:“就是过呼吸。”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补充:“我有一点儿心理问题。很偶尔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你不用担心。”
闫贺安看着他。
安浔说得坦然,不像是在骗他。
他可以继续问,说不定安浔会告诉他。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