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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笑出声来。

“疼…带我…去…阿枫。”

他费力地抬起手,握住盛怀瑜手里的短刀,又向自己的脖子送了一送,随后乖乖地合上了眼眸,唇畔含着笑。

“小世子,我予你解脱,下辈子务必要投个好胎。”

盛怀瑜笑了,他伸出左手温柔地覆上傅青的眼睛,右手挥出一道又快又狠的寒光。

傅青终于不再痛苦了,他甚至连哼都未哼一声,胸膛便停止了起伏,鲜血顺着脖子汨汨而出,淌在地上汇出一滩殷红。

死去的小傻子不会再疼了,傅青啊傅青,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

朝霞烧了半边天,盛怀瑜抱起傅青渐渐冰冷下去的、瘦瘦小小的身体,一回头,只望见了万顷枫林如血赤红。

对了,青青死的时候是笑着的,手掌里紧紧握着一片火红的枫叶。

那片枫叶,同阿枫脸上的胎记几尽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傅青青去找阿枫哥哥了,呜……

某个狠心的作者坐在电脑前听着《精卫》,开始了呜呜大哭。

srds,陛下的怀瑜宝贝还是好帅(流口水.jpg)

第84章 双生何罪(与原网章节一致)

柳若非下葬那一日,姑妄山中落了场久违的大雨。

这场雨下得极大,似乎是要把明年的雨都落完的架势,砸得莲花湖畔烟笼雾绕,脏兮兮的污水汇聚成小溪,向低洼处流淌下去,哗啦啦地坠落在挖好的墓穴里。

“怎的就落了雨?”傅良夜动了动眼珠,呆呆地伸出手将雨水接进掌心里,“呵,柳郎中,这雨怕不是上天派来给你送行的。”

他侧颊的碎发被雨水打湿,睫毛上颤巍巍地挂了几滴水珠,伴着眨眼的动作顺着眼窝缓缓地滑落,同不经意流下的泪水颠倒在一处,一同消失在脚下的泥土里。

“可你生前都未曾受上天眷顾,死后它又闹这一出儿,倒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也无甚意义了。柳若非啊柳若非,我只替你觉得可笑。”他垂眸盯着那处黑黢黢的深坑,不由得苦笑着摇头低喃道。

晏西楼踱步行至人身后,只撑起把竹骨纸伞,擎在傅良夜的头顶上替人遮着。伴随着雨点砸落在伞面上的滴答滴答声,那副血红的棺木缓缓地落了下去,发出重物坠落的一声闷响。

“柳郎中!”

第一锹土落下时,身后却蓦地传来几声哭喊,傅良夜闻之身形一顿,循声转过头去。

纸伞徐徐向上一扬,傅良夜瞳孔微颤,只望见山坡之下,雨幕之中,男女老少俱至——小虎子与陈氏姐弟打头走在前面,而他们身后乌泱泱地立了数十名冀州百姓。

他们其中有人还只是如小虎子那般年纪的半大少年,其中不乏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的耄耋老者,他们无不站直了身体,神色悲恸难捱,抬手在雨中揩着流不尽的泪水,从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是柳郎中救了我们的命,救了冀州百姓的命,是我们对不住柳郎中!是我们对不住恩人啊!柳郎中没有做错什么!是柳郎中救过的人害得他兄弟二人惨死,该遭天谴的是我们自己啊!”

老婆婆的牙齿豁落,话音有些含糊不清。她痛苦地用拳头锤着自己的心口,将手中拄着的拐棍儿愤怒地在地面上撞了又撞,只踉跄着步子扑到停放棺木的墓穴前,颤抖着双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张嘴嚎啕大哭。

这一声哭罢,前来送行的百姓走到那莲花湖畔,纷纷跪在柳若非坟前痛哭失声。

“柳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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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郎中走好!”

“双生子何罪?是冀州百姓对不住你啊!”

……

雨下得愈发大了,墓坑里积蓄了不少污水,百姓们便用手一捧捧地将雨水舀出墓穴,又用手挖着地面上干燥的土壤土,依依不舍地将泥土盖在柳若非的棺木之上。

许久之后,平地上缓缓地填起了一座小丘。

傅良夜痴痴地盯着那小土丘愣神,蓦地展颜露出个笑来。

他本以为,柳如是死后,柳若非在这世上便再无亲故。

想象一下,他的尸体会被埋葬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再过一段时间,他身上的皮肉会悄无声息地腐烂成发臭的脓水,再然后呢?他会消失从人们的记忆中彻底消失,就像从未来过这世上一般。

是啊,傅良夜原本是这般想的,他以为没有人会记得柳若非。

可如今他恍然发觉,自己想错了,大错特错!

天道不公,但人心是公正的,冀州的百姓们忘不了柳若非,也永远不会忘记他。

是那个心善的柳郎中救了他们的命,是柳若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冀州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在那场大疫中,他救了成千上万个冀州百姓。

而柳郎中,会在他们的记忆中永远活着。

最后一捧土落下时,姑妄山中连绵不停的雨停了。

晏西楼亲手在柳若非的坟前栽了两颗细细小小的柳树苗儿,它们软软的枝条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时不时歪在一处。

他还在旁侧挖了个小坑,埋葬了一朵早已枯萎的并蒂莲花——那是傅良夜费了好些心思,于莲花湖中寻到的唯一一枝,非要晏西楼替他埋下的。

柳若非被葬在了姑妄山坳里的莲花湖畔。

那是柳如是至死未能逃离的牢笼,却是柳若非临死前唯一想去的地方。

傅良夜望着此时的莲花湖,眼底终于有笑意浮起。

待到来年初夏,湖中莲花初绽之时,柳若非应该会看到吧。

*

是夜,傅良夜懒洋洋地在热水里头歪着,只把胳膊晃晃悠悠地搭在沐桶边沿儿,斜着眼睛睨着方才沐了浴,此刻床榻上躺得板板正正的晏西楼。

他嫌弃地眯起眼睛把晏西楼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地审视了一遍,而后只把那炯炯目光落在了人腰腹下某处有些玄妙的关键部位,歪着头纳闷儿地盯着那儿转着眼珠研究来研究去。

呃…也该鼓起来了吧?怎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真睡着啦?连看都不看本王一眼啊!

奇了怪了,美人一.丝.不挂地在水里泡着擎等他享用呢,他这呆瓜怎的就这般不解风情,竟然能睡得着?

还睡得那么香!气死我也!

傅良夜真真儿地从心底生出一种挫败感,他垂眸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欣赏了一会儿,伸手掐了掐自己个儿脸颊上的肉肉。

他忿忿地捏着鼻子,做了几个丑呼呼、傻兮兮的鬼脸,把脸蛋儿揉搓的白里透粉,直到自己个儿丑笑了才气哼哼地作罢,从泡凉了的水里头钻了出去。

这厢他三五下擦干身子,随手捞起件儿里衣胡乱套了上,直接咬牙切齿地扑上了榻,索性往晏西楼的肚子上狠狠一坐,毫不客气地用手扯住了人的脸,气不过地捏来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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