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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了。”

饭间,二人相谈甚欢,快结束时,左淑宁缅怀道:“还记得你刚回左家的时候,谁也不爱搭理,只是黏着我,当时你才一点大,转眼便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微叹:“就连当初我被驱赶出左家,也是你暗中为我送来钱财,憬琛,二姐一直都记得。”

左明非一笑而过:“二姐言重了,我们是亲人。”

“我也知道,对于我悔婚于白家的事,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左淑宁抬起那双和左明非三分相似的眼睛,眸中盈波,微光闪动:“我清楚你有多敬佩白家世子,可是憬琛…”

“都是过去的事了。”左明非语气温和地打断左淑宁:“二姐何必再提?”

左淑宁制止住左明非的动作,一滴泪顺着睫毛落下:“我如何能不提?你们将要对付的,是我的夫君啊。”

“……”左明非眸光微凝,他抽回被左淑宁握住的手臂,神色仍旧温和,问:“曹大人跟你这么说的?”

“我一介妇人,不懂那么多。”左淑宁拿出帕子擦了下眼角,继续说:“我只知道,喻勉不去赴任,反而改道来徐州,他不是要害秉德是什么?是了,喻勉同白家世子是至交,他定会因为当初我退婚的事去为难秉德。”

左淑宁抓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左明非:“而你又和喻勉在一起,憬琛…难道你要帮着他来对付我们?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岂能只顾朋友情谊,而不管姐弟之情?”

左明非神色自若地倒了杯茶,他不疾不徐道:“二姐不必担心,退婚的事早过去了,逝者如斯,喻大人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人。”

喻勉不会,亦不屑。

左淑宁神色微变,她声音颤抖地问:“那你们来是…”

“恕我不能奉告。”

左淑宁央求:“憬琛,无论如何,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别去为难曹骊,我如今就只剩他了。”

“若是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左明非盯着茶水,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茶面泛起轻微的涟漪。

“再是问心无愧,也架不住奸人构陷。”左淑宁语气微沉。

“就像当初的乌衣案?”左明非的声音颇为云淡风轻,但话却大有深意。

左淑宁蓦然语塞:“……”

左明非和声道:“二姐,茶要凉了,喝茶吧。”

“为何?”左淑宁低声问:“我不过就是拒绝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你眼里,在左家眼里,甚至在世人眼里…”她惨淡一笑,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扭曲郁结:“我就那么十恶不赦吗?憬琛,你告诉二姐,十一年了!十一年…究竟为何?”

“我从未这么想过二姐。”左明非平和道。

“你骗人。”左淑宁冷声道,她脸上闪过一抹讥讽之色:“祖父和父亲嫌我败坏门风!那你呢?你委身于男人,祖父可知道?”

第36章 难过

喻勉隐藏在阴影里, 他看着密室里的人落荒而逃,目光仿佛黄泉道上的阴森寒气般冰冷,这让前来禀报的暗卫打了个寒颤。

“启禀主子, 石介已经逃跑了。”

喻勉抱臂, 指节漫不经心地敲打着臂肘,“派人暗中跟着, 不可过近。”他缓声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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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勉回到院落时已是月上中天, 院中一片寂寥安静,喻勉寻思着左明非可能睡下了, 或是未曾回来, 不过就算左明非没有回来,想必也是在曹骊的监视之下。

喻勉抬腿进屋时, 发现了房梁上的凌乔,凌乔暗中指了下屋内, 喻勉缓缓收回眼神,并且放轻了动作。

屋内可能有别人。

曹骊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竟然纵容手下直接闯入他屋里,喻勉危险地聚拢手掌,手中凝力,他悄无声息地推开屋门,阴沉地走向里间。

屋内酒香清淡, 喻勉从帷幔后面缓缓踱出,他的眼神仿若在看什么死物,但却在看清窗外竹林的人影后忽地一顿,眸中杀意消散, 多了几分随和,“这么晚了, 你在这儿作甚?”喻勉不紧不慢地走到窗边,问左明非。

左明非侧脸一笑,霎时如同松风水月,且他又带着醺醺然的醉态,“等你啊。”竹林清幽,明眸惊华。

喻勉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左明非席地坐在台阶上,他一手撑在身后,一手随意地握着酒瓶,眉目间稍显寥落,他扬脖又灌了口酒,之后黯然地盯着地面,不发一语。

喻勉懒懒问:“左淑宁同你说什么了?”

左明非修长的手指握着青釉色的酒瓶,心不在焉地晃了下。

“我来猜一下,”喻勉随意道:“她无非是求你放过她夫君…约莫是你一番搪塞,她翻了脸,再或许…”喻勉闲散的目光落在左明非醉意显然的脸上,他悠悠道:“她因为你我之间的风言风语奚落你了。”

左明非莞尔:“你在我身边放了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喻勉嗤道:“此等小事,也值得我过问?”

“在喻兄眼中,何为大事?”左明非较真地问了句。

喻勉冷冷道:“怎么?在你二姐那边受了气,跑我这边撒气来了?”

左明非垂眸,鸦羽般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我没有生气。”

“……”喻勉顿时没了脾气,他能应对狡黠如狐的左明非,却对示弱的左明非一筹莫展。

“二姐孤身在外已久,有些脾气实属正常。”左明非百无聊赖地抿了口酒,看样子异常温顺。

“呵。”喻勉果然没有多少同情心,这么多年来,他以凝视别人的痛苦为乐,有时候来了兴致,还会回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这多少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讽刺般开口:“嘴上说得好听,你要查办的不还是你二姐的丈夫?左三,你这个人,向来是说一套做一套。”

“那又如何?”许是醉意深沉,左明非嗓音清淡中带着一丝懒倦:“你不想要清明状?”

喻勉的脸上满是不屑一顾,他冷淡道:“起码我不会像你这样,做了便是做了,难受作甚?平白让自己不痛快。”

“那你呢?”左明非缓慢抬眸,眸中隐有水光:“明知我难受,还说这些话?寻我不痛快,你很痛快吗?”

喻勉轻嗤:“你痛不痛快与我何干?”这话听起来太过置身事外,又太冷漠无情。

喻勉心中蓦地生出几分怒气,这怒气毫无由来,按道理说,对于左明非的一切,他都应该置身事外,或是看个笑话,可他确实生气了。

“喻行之。”左明非喊出声,他“铛”一声地放下酒瓶,眼睛定定地望着喻勉,语气严肃认真:“我生气了。”

他还先生气了!

喻勉阴沉的眸色逐渐消散,他似是而非地低叹一声,回复:“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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