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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名字叫尾狼,如果非要解释苏未屿和这个人的关系,苏未屿一定会说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除此之外,苏未屿一点也不愿意和这个人扯上别的关系。

“进来坐会儿?”尾狼挂好黑板,拿下手里的烟,吐出一个小烟圈。

苏未屿盯着黑板上那两个字看了会儿,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一颗一截拇指长的粉笔,在“洒”字下面加了一笔。

“酒吧。”

尾狼望着补上的两个字,嗤笑一声,转身走向楼梯。\x04\x04\x04\x04

第13章

走到楼梯的终点,正如门外挂着的黑板上所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下酒吧。苏未屿第一次来这个酒馆时,还怀疑过这是什么非法交易场所,但事实是,这还真就只是一个卖酒的酒吧,多的连个烟都不卖。

走到酒吧门前,尾狼摸出兜里的钥匙开锁,开了门后进去摸开关开灯。苏未屿就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直到店里昏黄色的灯光亮起,才轻轻“啧”了一声,以示对这过于暗淡的灯光的不满。

“嗤,你还别嫌弃这灯,可贵着呢,来这喝酒的人,就图这个气氛。”尾狼把钥匙往吧台上随手一扔,又顺手从台上拿起一瓶罐装的黑啤,单手拉开后就往嘴里灌了两口。

苏未屿不理他,在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也从吧台上拿了罐啤酒打开。

尾狼勾着唇看着苏未屿一口气灌完一罐子啤酒,不正经地笑:“以前不是死活不肯喝我的酒吗?今天转了性了?还是说想不开了,终于决定跟着你尾爷我过了?”

苏未屿没忍住还是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唉,怎么越来越像个闷葫芦了,小孩以前骂人不是挺凶的?”

苏未屿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干什么想不开要跟着进这酒馆来听这人拿自己开涮。

“你好吵。”

“嘁,喝你尾爷的酒还敢嫌你尾爷吵,说说吧,又干什么了,都逃起课来了,当初是谁说要读书不要跟着你尾爷干的?”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开一个酒吧?”

苏未屿知道这是个没人知道的秘密,也是尾狼的一个雷区,所以他故意这么问,有迁怒的意思,但也的确是好奇。

尾狼这个人很是神秘,没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芜城,只知道他大概在这混迹了有五六年,开了一家酒吧算是主业,副业是给人放高利贷。

但苏未屿把他当做自己的债主,却并不是因为跟他借了高利贷,一是尾狼自认是有道德底线的,绝不借钱给未成年,二是这个债并不是金钱债,而是人情债。

“别转移话题,老是这一套,我不会上当了。”大概今日尾狼心情不错,竟然没有冷脸。

苏未屿知道自己今日不讲清楚为什么,尾狼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但要他解释为什么要逃课,就是解释为什么会对温淮骋失望,但这个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得先有希望,才会有失望的可能,但他对温淮骋何谈来的希望呢?

“你说,朋友是什么样的。”

尾狼挑了挑单边眉毛,意外道:“怎么,你终于交上朋友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很奇怪。”

“交朋友有什么奇怪的?你只是不习惯,多交几个就好了啊。”尾狼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要找根烟,又想到苏未屿还在这,便又收回手转而把吧台上的青桔子捞到手里摸着玩。

“他有自己的朋友,他们那样就很好,但我不一样。”

“他?唔,就是你交到的那个朋友?他也这么想吗?觉得你不一样?”

苏未屿摇摇头:“我们班主任好像提前和他打了招呼,让他……关照我。”

尾狼把手里的小青桔往苏未屿手里一塞,嗤笑道:“原来是别扭这个,合着你是觉得人家是

接了班主任的活,才和你做朋友?你也想得太多了,小孩子想事情别弯弯绕绕的,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问。”

去问他吗?苏未屿沉默,自己有这个勇气吗?万一他说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苏未屿没在尾狼这待太久,看差不多到营业点了便回去了,来这里的大多是熟客,而且基本都是男人,原因无他,这不仅是个酒吧,还是个gay吧。

尾狼喜欢男人。

苏未屿有点恐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尾狼帮了他,可他仍然没办法亲近尾狼的原因之一。

猎人总喜欢把猎物狠狠攥在手心里,尾狼想做那个猎人,但苏未屿不会做他的猎物。

苏未屿回了家什么也没做,脱了外套就直接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

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点饿,苏未屿去浴室里冲水抹了把脸,然后去看了眼冰箱,只剩下一个蛋和一瓶李婆婆给的辣椒酱。

他关上了冰箱门,摸出口袋想看一眼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于是又走回房间,把手机插上电后扔在了床头。

苏未屿从抽屉里摸了张十块的纸币,又迟疑地多拿了两颗一块钱硬币。他昨天回来路过巷口的面馆时看到鸡肉面好像涨了一块钱。

从面馆里提着打包好的面出来时,苏未屿兜里还剩下五毛钱,鸡肉面的确涨了一块钱,外加打包费五毛。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不仅月亮又圆又大,连星星也能瞧见不少。也只有在见到这样灿烂的夜空时,他才会短暂地觉得,活着也许多少还是有意义的。

但不知道老天是不是也不愿意厚待他,这份轻松的心情存在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被打破。冤家路窄,苏未屿想,这个词大概是专门为自己而存在的。

眼前四个手里晃荡着酒瓶子的醉鬼,俨然就是上一次苏未屿在美食街上打的那几个,站在中间的那个黄毛,连发型带衣服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苏未屿原本不想在今天惹腥,拉上衣服帽子就打算走人,但显然对方并不这么想。

“这不是那天打我的臭小子吗?妈的,算是让我又逮着你了!给我抓住他!”随着黄毛的一声令下,旁边几个人也顺着路灯光看清了苏未屿的样子,几步就冲上前把苏未屿围了起来。

苏未屿舌尖抵了抵唇角,明白今天这一架是躲不过了,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面,只是可惜了这一碗十一块钱的面。

黄毛脚步带飘,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把手里剩下半口的啤酒灌进嘴里,然后拿着空瓶子指向苏未屿,一双醉后眼带着不屑,张嘴就要骂人。

苏未屿先是拎了拎手里的面,然后没给黄毛开口的机会,猛地把面往他头上一掼,又一脚踹开旁边挡住他路的人。

“啊!我操你妈的!”被面汤泼了一头一脸的黄毛算是酒醒了,亏得这面汤并不是刚出锅的沸汤,要不然黄毛这脸怎么也得烫伤脱层皮。

“王哥!”

大抵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一下手就这么狠,看着自家大哥满脸的面汤和被踹倒在地的兄弟,其余几个人都有些懵。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苏未屿又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寸头往地上一抡,冲他脸上给了一拳,苏未屿记得这个寸头,上一次趁他不注意想拿椅子敲他背,要不是苏未屿躲得快,这会儿估计背上还得留个紫。

这一下其他人算是回了神,忙冲上来一起对付苏未屿,四个人七手八脚就往苏未屿身上使劲。苏未屿凭着矫健的身手躲开了一些,但毕竟对方人多,难免挨上几下乱拳,嘴角也不知道被谁打破了个口子,渗出些血来。

混乱里不知道谁突然抱住了他的腰就往后拉,苏未屿侧肘给了身后的人胸口一下,想挣开那人的桎梏,却又被另外两个人拽住了胳膊,一时使不上劲来。

那黄毛方才被那碗面烫红了眼睛,这会儿肿着个核桃眼眯朦着盯着苏未屿,见苏未屿被制住,嗤嗤笑着弯腰去捡地上的酒瓶就要往苏未屿脸上招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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