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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买的衣服其实很少,许多都是后来温淮骋非要为他添置的。苏未屿没有把那些旧衣服放进行李箱,只选了与温淮骋有关的那几件衣服还有温淮骋送他的那条情侣围巾,还有那件属于温淮骋的黑色外套。

他把外套抱在怀里贴了贴脸,然后才珍重地将他放在所有衣服的最上面。

抽屉里都是些杂物,唯一需要带走的只有一个存储东西的小铁盒。

他打开铁盒,里面有两颗糖,两根干净的雪糕棒,一个茉莉花茶的瓶盖,这些都是最开始的时候,他私心留下的关于温淮骋的小物件。他把铁盒放进行李箱里,然后取出柜子里藏着的一些现金,又从架子上取下那本温淮骋给他的书。

除了这些,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东西,他都不准备带走了,他想,他只是暂时离开一下,他总会再回来的。

苏未屿带着行李箱去了小公寓,他要去拿温淮骋之前买给他的熊猫玩偶,也为度过尾狼留给他的三天时间。

躺上小公寓里他们两个人的床时,他突然又开始舍不得离开,这里关于温淮骋的气息太过浓重,让他眷恋不已。

离开绝对不是最优选择,甚至也许在温淮骋看来会可笑又荒谬。

可是,苏未屿闭上眼,他太害怕了。

怕如果继续待下去,他又会犯病,害怕万一某一天,他发病后认不出温淮骋,失手伤到他,更怕温淮骋会不再爱他。

爱在最浓烈的时候,谁都相信它将永远热烈诚挚,可它真的能永远这样吗?

永远是不可度量的,时间里的人心,也是无法揣测的。

苏未屿相信温淮骋,但他不相信自己,他怕如果那样,他会先忍不住放弃,他不能忍受自己成为温淮骋的拖累。

他想变好,想要成为一个健康的、完整的人。

这是一场赌注,他想。

也许他会回不来,在对抗自我的过程里失败,然后为了摆脱痛苦离开这个世界,又也许他回来了,但温淮骋身边早已有了别人。

但他还是要赌,赌温淮骋会继续爱他,赌他们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尽管这种想法,天真幼稚,仿佛幻想。

第66章

在小公寓的三天里,苏未屿把手机关了机,直到最后一天,他拎着行李箱离开小公寓后,他才打开手机。

不出所料,未接电话里一串滑下去全是温淮骋打来的,微信对话栏里也都是温淮骋发来的信息,问他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苏未屿坐到副驾驶上,低着头反复看着手机里温淮骋发来的消息。

尾狼关上车门,看了他一眼:“你没告诉他要走吗?”

苏未屿扣了扣手机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好像怎么说,他都会生气。”

“你这样一句话不留走了,他才会生气。”尾狼开了车窗,点上一根烟,“给他打个电话吧,要我说,你实话实说也行。”

苏未屿摇了摇头,他不敢。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温淮骋打来的电话。

尾狼瞥了手机界面一眼:“接吧,还是说点什么吧。”

指尖在接听键上迟疑地悬着,直到铃声结束一轮,开始第二次循环播放,他终于接了起来:“喂。”

那边像是没想到真的打通了,并没有立刻回答。

“阿骋。”苏未屿眼圈红了红,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你在哪?”那边温淮骋的声音压得很低,“为什么手机关机了?江凯明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学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提前回来了,刚下高铁站,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温淮骋。”苏未屿打断了他。

那边愣了一下,而后传来一声叹气:“对不起,我有点太着急了。”

“对不起,我,我得离开一段时间。”苏未屿侧头靠着车窗,看着倒影里的自己。

手机对面许久没有传来温淮骋的声音,如果不是屏幕仍然亮着,苏未屿几乎以为温淮骋已经挂了电话。

“多久。”

这下轮到苏未屿愣神了,他原本还在想如果温淮骋问他为什么,他到底该怎么说,却没想到,温淮骋问得是这个。

“我不知道。”苏未屿突然就忍不住了,说话时有些哽咽,他真的不知道。

“……你会回来吧。”温淮骋问。

苏未屿没有回答。

“我送你的红绳你带了吗?”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温淮骋转而问。

“带着。”苏未屿抬起手腕露出那条红绳。

“不要摘下来,等你要回来了,就带着它来找我。”温淮骋停顿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

“对不起。”苏未屿说完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机。

尾狼把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苏未屿低着头,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落,他紧紧咬着下唇,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早点治好病,也就早点能回来了。”尾狼实在不会安慰人,只能把纸巾放在他面前。

苏未屿攥着身上的安全带,靠着车窗不说话。

十二月底时竞赛成绩出来,温淮骋顺利拿到了集训的名额,这也意味着他得到了B大的保送资格。

按理说这之后他已经不需要再准备高考,也就不需要再回学校跟着大家一起上课,但他仍然每天都会来学校,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会一个人坐在空教室里。

江凯明和陈述一开始还会问起苏未屿,但时间久了,两个人也就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到他。单月偶尔会走到苏未屿的位置上出神,然后欲言又止地看一眼温淮骋,最后叹口气离开。

每一次有人问到苏未屿,温淮骋总会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但直到这个学期结束,又一年除夕将近,苏未屿都没有回来。

除夕那晚又下了雪。

温淮骋从温淮暖那里要了盒仙女棒,拿着去了天台。他站在雪中,把烟花一根一根放完了。那天晚上他发了烧,结果后面三天都在医院里挂水。

巧的是,给他扎针的护士姐姐就是上一回给苏未屿扎针的那一个。

“你的朋友呢?他不来看你吗?”固定好针后,护士姐姐又帮他调了下点滴的速度。

温淮骋冲她温和一笑:“他有事来不了。”

“这样啊。”护士姐姐也对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巧克力糖给他。

等人走后,温淮骋的笑容淡去,脸上只剩下落寞。

他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置顶仍然是苏未屿,但消息却停留在苏未屿走的那天。

温淮骋一点点往上划,看两个人之前的聊天记录,不过更多时候他们习惯了直接打语音和视频,文字的内容反而并不多。

翻完一轮后,他仰头靠着后面的墙,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未屿突然要走,明明在他去B市前还好好的,他明明只是离开了几天,再回来,他的小蜗牛却不见了。

温淮骋抬起手从领口里摸出苏未屿送他的那条项链,看着上面的玫瑰,觉得眼睛有些热。

高考结束后,温淮骋一个人去了海边,跟着渔民出了趟海。

他在没有信号的海面上给苏未屿打电话,当然是打不通的,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打,他想让苏未屿听一听海风。他甚至跟着渔民们上了一座小岛,小岛很小,从岛的这一边到岛的那一边,只要步行十分钟。

温淮骋站在岛上望向远处,海的边缘被天色模糊,他想假如闭上眼睛,再睁开,会不会就能看到属于他的那个小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阵风,去到那座孤独的小岛上。

录取消息出来后,江凯明和陈述约着温淮骋一起去之前去过的烧烤摊聚餐,一起来的还有单月和孙袅袅。

江凯明和单月考了Z大,陈述和孙袅袅则去了B市的一所理工大学。

几个人聊天聊地,就着烧烤干掉了一整箱啤酒,到最后喝多了,话题也开始没了顾及,江凯明大着舌头,伸手搭在温淮骋肩膀上:“你说,屿哥到底去哪了呀?他也太不够意思了,说走就走,连个口信都不留,电话也一直关机,微信也不回的……唔,你干嘛捂我嘴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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