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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有李锦程自己知道,他不断地学习,保持一个紧绷向上的状态。

是为了能和柏腾再见面时,让他看到一个更优秀的自己。

在见不到柏腾的日子里,李锦程每天都在想念他,盼望着见到他。

他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和柏腾肩并肩的人。

可他还是想再努力些,再优秀些,离柏腾再近些。

九月底,迎着晚霞,李锦程抱着厚厚的一摞学习资料从矫正中心出来。

口吃训练的课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期,以前望而却步的绕口令。

李锦程现在也可以慢慢地对着读上几个,在不紧张的情况下,日常的口语交流也没有问题。

最后一班直通城中村的公交车,往往都是打工回家的人。

不仅没有了车座,连两座之间的缝隙都坐着人,疲惫地靠在一旁休息。

李锦程穿过人群,走到车厢中央,伸手便轻轻松松地抓到吊环。

公交车驶过昏暗的隧道,玻璃映出他的倒影。

四肢修长,皮肤白皙,肩膀处显出骨骼感。个子虽不算太高,在人群中也不会太矮。

这段时间李楠总是念叨着他个子窜的太快,以前能穿好几年的衣服,如今也穿不下了。

李锦程自己倒是没有发觉,也不太在意这些。

因为那个每当见到自己时,总会说自己长高了的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车厢驶出隧道,光线渐渐明亮。

李锦程垂下眼,睫毛掩着眼底的情绪,遮不住他对柏腾的想念。

坐过十二站,公交车停在城中村的站牌处。

他下了车,陈旧洁净的帆布鞋,踩着夕阳的尾巴回了家。

李楠还没有下班,一个小时前给发过消息,说要加班。桌上留的有钱,让他买饭吃。

李锦程低头翻找着钥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有瞬间出神,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柏成钰的号码。

不说放假以来,他们没再联系过。就算在学校里,柏成钰也不太常来上课。

有时一个星期来一次,有时甚至是一个月,每次见他状态都不是太好,皮肤很白,眼圈却青。

柏成钰总给他一种感觉,他完全可以不来上课了,像是为了见他特意来上课一样。

回过思绪,李锦程按了接听键。

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感,却依旧爽朗的笑,“李锦程,咱俩有两个月没见了吧,好久没听到我的声音了,想不想我?”

李锦程没承认,也没否认,“嗯”了一声,问他:“身体还好吗?”

对面安静两秒,听见他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放心吧,暂时死不了。”

“......不要这么说。”

“给你开玩笑呢,这么严肃干什么。”柏成钰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一个星期后我过生日,爷爷要给我举办个成人礼。”

“生日?”

李锦程记得柏成钰过的都是农历生日,会比阳历生日晚上一两个月,年年如此。

具体什么原因,他不清楚,柏成钰也没说过。

“爷爷说今年提前过,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来吧?不用带礼物,人过来就行。”

没等李锦程说话,柏成钰又说,“你好长时间没见我舅舅了吧,你不想他吗,不想见见他?”

攥着钥匙的手一紧,李锦程下意识咬了下唇。

“李锦程啊......我舅舅他,最近可能过得不太好。”

第四十一章 明亮的路

自动感应的水龙头水流戛然而止,深灰色的暗纹大理石桌台溅上点点水渍。

平面镜中的男人五官清晰明朗,眼窝深邃,眼白覆着的红血丝显出疲惫感。

柏腾伸手向后捋了下,浓黑的发沾上湿意,衬得如墨的眉眼更加浓重。

他盯着镜子几秒,略带自嘲的扯了下唇角,“人模狗样的。”

余光里出现一个黑色身影,柏腾颔首,整理着袖口,问:“怎么了?”

常年跟在柏临远身边的保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摇摇头,道:“柏先生还是很快些回去比较好。”

闻言,咬肌微微收紧,柏腾抬眼,径直离开。

停在走廊尽头的棕灰色木门前,柏腾轻合眼睑,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

推门进去,除了坐在主座上的柏临远,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虽柏盛一家对柏腾颇有不满,也得恭恭敬敬站起来。

柏临远轻轻摆了下手,“不用这么拘谨,都是一家人。”

柏腾入座后,他说:“这会既然人全了,我有件事情要说一下。”

柏临远停顿两秒,轮廓泛灰的眼珠,精明依旧:“成钰的成年礼,按阳历生日过。”

所有人表情如滞,不约而同地看向柏腾。

——柏家的人都清楚,柏临远的亲生女儿,阳历生日和她儿子柏成钰是一天。

为了避讳、抹去这件事,柏成钰都是过阴历生日。

至于为什么这样安排,不言而喻。

但柏腾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会准备的。”

“还有一件事。”柏临远掀开茶盖,亘在杯口,“我虽然之前没提过,但是早就该考虑了,你是时候该成家了。我这有几个不错的姑娘,你抽空见一见。”

这话一出,大家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都急得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血缘关系最近的柏盛一家。

血浓于水,他们才是一家人,这些年哪把柏腾这个孤儿放在眼里。柏腾年近四十,柏临远只要求抚养柏成钰,没提过要成家的事。

因为柏家的人清楚,就算柏腾再能干,再忠心,那也是外人。

可如今柏临远说这样的话,一时让他们方寸大乱,柏盛几乎要拍桌子站起来,被他的妈妈按住了。

柏腾没再应声,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指关节泛起白。

晚宴结束,柏腾送柏临远上车离开。

他站在早秋的风中,黑色的风衣尾掀起弧度。远去的黑色轿车,车尾的灯光一点一点消失在柏腾的眼里。

旁边有人啐了口唾沫,柏盛歪嘴一笑,跌跌撞撞走到身边,明显是喝多了酒:“别以为老爷子是想把家里这点东西都给你,只不过想是把你这条狗上的链子栓得更紧些,想跑都跑不了。”

“柏盛,你快别说了。”

柏盛的母亲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有些害怕地看着柏腾,细声细语:“你表哥他就是喝多了,嘴上没个数,其实他真没这么想,你千万别当真......”

柏盛平时怕柏腾怕得厉害,虽然酒精作祟,但还不至于到了意识不清醒的地步。

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硬梗着脖子强装强势。

令他没想到的是,柏腾眼里没有半点愠色,唇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下,略哑的话被秋风送过来,“你说的对。”

柏盛表情一懵,“啊?”

柏腾不再说,随着司机拉开车门,上了车。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行驶在马路上,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正在侧头看着窗外的男人,问:“柏总,是直接回家,还是去那个地方?”

空气安静几秒,“回家。”

“好的。”

司机打着方向盘转弯,脚上的油门悄无声息地踩松。到前面的交叉路口时,有预料似地听见后座上的人说:“先向右转吧。”

“知道了,柏总。”

车子右转,驶过大约四五公里,稳稳地停在路边。狭小的胡同路,柏油路面坑坑洼洼,路灯久经失修。

道路两旁的陈年高楼,把原处的灯光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一件发廊五光十色的灯牌,光怪陆离的灯光图案,扭曲在黑色的车身上。

柏腾的指尖烟火猩红,燃着的烟顺着裂开一条缝的玻璃车窗,飘飘渺渺消散在夜空。

一支烟燃尽,果然看到楼房斑驳的墙壁上,长长的拉着一条影子,愈来愈进。

紧接着走进一个清瘦的少年,宽大的校服松松垮垮,慢慢地沿着边上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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