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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程并未回答他,越过他看向显示器,瞳孔一缩。

见对方不理,张宇脸色很难看,按住他肩膀,“哎李锦程我问你话呢,你来一队干什么,少碍事——”

挑衅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的工装衣领被薅住,一个后退被抵在身后的长桌上。

“咣当”一声,红棕色的长桌往后移了几公分。

桌上的白色陶瓷杯被撞到,杯盖滚落到地上“噼里啪啦”地碎掉。

李锦程揪着张宇的衣领,手腕的筋脉根根鼓起,声音带着怒意:“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你管得着吗,我们有办法解决!”

“我明明告诉过你,明挖法危险系数太大,盖挖、盾构哪个不比这个安全系数高。现在发生断裂,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检测不到,你告诉我怎么解决,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吗?”

张宇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眼神透露着心虚,嘴上依然逞强:“我当然有办法,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不像你这种只会做题、死学习的书呆子,赶紧放开老子!”

李锦程胸前起伏,手攥得更紧,青色的血管似乎要挤出薄薄的皮肤。

这时候王力他们进来,连忙过来拉开李锦程和张宇,劝道:“都别冲动,私人恩怨完事儿再了,现在都赶紧想办法,救援队在路上了,十五分钟后到。”

王力揽过李锦程的肩,不忘看了眼显示屏。

他瞬间眉头拧得很深,嘴上依旧放缓语气:“你先别冲动,情况没那么糟糕......先冷静下来,救人是要紧事。”

李锦程眼睛很红,情绪虽激动,但也听劝。

他深呼一口气,轻轻颔首。走到电脑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显示屏。

随后拉过键盘正操作,听到张宇一声古怪的笑容,嘲讽道:“平时装得跟个小绵羊一样,没想到李锦程你还知道打人呢?是不是怕自己的金主没了,才这么着急啊?”

王力回头看他,骂道:“张宇,你他妈的胡逼逼什么呢?”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他,李锦程,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就凭你的资历,怎么可能进到这个项目。平时跟他妈的小白花一样,私底下还指不定怎么犯骚呢,把大老板迷得一套一套的,手机壁纸都是和你的合照操——”

张宇直接被一脚踹出了两米,头磕在桌腿瞬间血流了半脸。

大家不自觉惊呼一声,看向踢人的王力。

王力脑门上青筋暴起,“啐”了一口,“晦气。”

下颌一扬,指着边上两个人:“你,还有你,把他给我弄走,别死我面前。”

“王力你——”

张宇还想说什么,奈何王力人高马大,旁边两个人又让他少说几句,算是给了台阶下。但他也不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拿旁边人递过来的毛巾捂着额头。

而李锦程始终没说一句话,瞳仁映着电脑屏幕的光。

他一手操作着键盘,另一只手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中途几次用联络器,没有任何的回复。

一刻钟后,李锦程对旁边操作仪器的二队专家说,“老师,在原本隧道的右后侧四十五度,二十三米处,预裂爆破,可行吗?”

专家微微一怔,“具体的数值我还没算出来,但应该是最快的方案。不过里面的人要是靠近塌陷口太近,也会有二成的危险。而且......”

他瞥过角落里的张宇,低声说:“工程进度会恢复为零,甚至负数......我不敢贸然决定,也没有这个权限。”

李锦程看着他三秒钟,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施工前线的键,眼神坚定,“这里是一队营地指挥中心,我是李锦程,暂时由我全权负责。请准备混合炸药,放置隧道东南方向塌陷,岩石宽缝1cm处,五分钟后等待下次指令。”

冷静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指挥室内,所有人表情有些惊愕的看向李锦程。

张宇本来疼得龇牙咧嘴,听见李锦程的话,瞬间弹跳起来要去抢对讲机,“李锦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有什么权利下达指令!”

“妈的,这孙子!”

王力眼疾手快地再次拦住张宇,回头看向李锦程,眼神好像在问“确定有把握吗”。

李锦程轻轻抿直唇,点头。

王力看他几秒,不再问其他,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吱哇乱叫的张宇扔出了指挥室,把门从里反锁。

见状,平时跟在张宇身后的几个人,也不敢说话了,眼神躲避的缩在一旁。

五分钟后,对讲机传来清晰一声:“混合炸药,准备完毕。”

李锦程紧紧地盯着时钟,每秒变动的数字,像是刻在神经上。

三、二、一......

额头渗出的汗珠划过眼皮,模糊视线。

李锦程攥紧拳,按下对讲机,“炸——”

隧道塌陷事故,只过去两个小时,大部分的人除精神恐惧外,体力没受到什么损害。

但对于没有带药物又困在黑暗中的的柏腾来说,每分钟像一个世纪那样难熬。

各种各样的消极情绪,如白蚁啃噬桦木,掏成空心。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巨响,仿佛混沌的天开了口子,亮白的光炸泄而进。

碎石蹦在脸上,留下清晰尖锐的疼痛。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缝隙越来越大,阳光大片大片的涌进,柏腾几乎睁不开眼。

渐渐地,眼前出现一个纤瘦的轮廓,不断清晰。

“柏叔叔,柏叔叔......”

柏腾终于看清,从断裂的岩石缝中进来的、满脸泪水的李锦程。

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白皙的指尖被磨破出血。

忽地柏腾又有些看不清了,身体像是悬置于空中。

周遭的碎石渐渐融化,融成蔚蓝色的海,海浪拍打着岩石,一层一层卷着碎掉的珊瑚。

李锦程也是像现在这样,哭着不断地叫他“柏叔叔”,跪在他身边,双手交叠用力地按着他的胸口。

红色的血染透薄薄的布料,洇在李锦程的右肩。

柏腾终于想起,两年的夏天,在那不勒斯海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所有关于专业方面的知识都是我瞎写的,没有任何的严谨性,千万不要当真!!!

第六十八章 没有心

偌大的客厅,黑白灰的装修风格,简约而冷淡。

唯一算得上鲜活的,是摆在空间中央的三米长的水族箱。氧气机发出细微的噪音,气泡湮灭在水面。

蓝色的孔雀鱼甩动尾巴,晕开的光将水染上蓝色。

坐在沙发上的黑色长发女人,正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细细品尝,桌上的中文名片印着:叶斓,精神科医生。

门铃响了两声,叶斓放下杯子,起身去开门。

见到预约者时,在心里说了声“哇哦”。

男人的相貌比想象中要好,深邃立体的骨相,皮肉紧致贴合。而眉心的那颗痣,别有一番味道。

若不是提前知道客户为纯亚洲人,她会以为会是混血。只是对方神态憔悴,眼下发青,看来已经深受精神困扰。

叶斓微笑着,侧身让出路:“柏先生,请进。”

柏腾微微颔首,“叶医生,打扰了。”

叶斓非一般心理咨询师,而是精神科医生。除了在私立医院会诊患者外,她很少充当“心理医生”的角色接待客人。

若不是受人委托,也不会有这样的破例。

叶斓端着牛乳茶从吧台出来,看见柏腾正站在鱼缸前,盯着几条孔雀鱼发怔。

她将茶杯放在玻璃桌面上,发出的响声让柏腾回过头。

“柏先生,请坐。”

柏腾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背微微窝着,双手交叠放在腿间。

“没给柏先生准备咖啡,喝杯乳茶,适当的甜能放松心情,虽说还没有确切的科学依据。”

柏腾说了声谢谢,拿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说了句“味道不错”,再没喝一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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