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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缜密心思的高智商精神病,从一开始就给自己铺垫了脱身的后路,即便他疯狂地渴望着迟寄的身体,在那一年间,只靠着迟寄主动的亲吻缓解欲念,真正的情事等到了成年合法的那一刻。

迟寄成年的那天,他就开始循循诱导,告诉对方情事只是一件寻常的接触,每个人都可以做,生活在一起的人更是应该做。

那时的迟寄虽然在他的干预下认知已经完全扭曲,但或是出于人类的本能,他会对古静渊更亲密的触碰感到抵触。当他光着身体面对古静渊的那一刻,他本能的开始反抗。

“不喜欢......不喜欢......”在迟寄贫乏的语言系统里,只能用重复的句子,刻板地,僵硬地拒绝。

自大的疯子没想到自己教出的小玩具突然有了自我意识,于是丢失耐心,变得暴躁。

“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人和人之间就应该做这件事!必须做这件事!这是社会的规则!你不遵守的话,文明社会是不会接纳你的!”

想要强硬地控制他。

迟寄吓坏了,拼尽全力推开他逃跑,却在客厅被抓住,被粗暴地摁在地上。

眼见诱导失败,古静渊已经打算强来,结果迟寄挣扎得太狠,导致他根本无法继续。愤怒催发了他的病情,疯子变得没有理智。

狂躁间看到了迟寄放在地面晒墨迹的宣纸,一把扯过来团在手中,撬开迟寄的嘴巴就塞了进去。

“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不听话!”

疯子的手中不会控制力道,那纸团塞进了迟寄喉咙底部,堵住了气管,却仍是不停,新的纸团一个接一个塞了进去。

呼吸被堵塞,迟寄艰难地喘气,无论怎么用力起伏胸口都无济于事,空气吸不进气管,干呕着,窒息着,只有双腿徒劳挣扎。

那一次迟寄差点死掉。

古静渊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理智,抠出纸团救下他,却对迟寄的痛苦视若无睹,活络的心思开始转动。

一把揪住迟寄后脑的头发,不管他还在呛咳,凶狠地警告道:“这是惩罚,迟寄,人在做错事的时候需要接受惩罚。”

痛苦的教训让这句话深深扎根在迟寄心中,自此他再也没敢忘了这个规则——

做错事的时候,会得到惩罚。

游判像是跟着窒息过一样,抽了一口深长的粗气。

杯子已被他捏扁了,没喝完的咖啡淅淅沥沥地流出来。钱刀吓了一跳,慌忙找出纸巾递给他,对他过激的反应有些惊奇。

“游队你......”

游判耳朵里的鸣音一直没散,听钱刀讲话时像隔着一层膜,挪眼睛的动作略显迟钝。

嘴唇里什么破了,好像有血腥的味道。

手中咖啡渍的湿腻和之前他捡起纸团时的触感一样,只是颜色忽然变成了红的,也成了一股血味。

是从他心脏里烂出来的味道。

“游队?”钱刀看出他越发不对的状态,担忧地拍拍他,“没事吧?”

痛苦被强行压制着,他长呼一口气,声音嘶哑:“没事儿,钱叔,你继续说。”

往事接续上演。

那天古静渊用暴力惩罚过迟寄后,致使对方心中又多了一个错误认知,只要他做错事情就会惩罚自己,小到打破东西,写坏书法,零零种种,他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误。

唯有一点,他始终不肯满足古静渊的欲望。

歪曲的观念告诉他,违背古静渊的意愿是错误的,但本能又让他坚持自己的反抗。钱刀说起这段时语气十分惊讶。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识,甚至说是一种觉悟,或许是本能,或许他天生对爱情有正确的见解。”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的反抗因何而起,但他坚定地明白,自己绝不愿意和古静渊做那件事。

古静渊尝试了多次,每次都站在教育的立场指责他。迟寄为了逃避,总是主动认错,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往嘴里塞纸团惩罚自己。

“我错了,我做惩罚抵消掉错误,你不要碰我......”

算得上悲壮的反抗。

这般坚持,他总算保护了自己的身体,但代价是逼急了疯子。

疯子加倍地惩罚他,将他关在家里,限制了他的自由。

“一个不能正常玩手机网络的人,长时间被关在家里,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他会被无聊折磨得疯掉。”

游判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钱刀关怀他后,继续说:“迟寄也是从那时候被逼出了另一种反抗的方式。”

“他学会了讨厌一个人。”

“自闭症患者表达讨厌的方式很简单,他会封闭自己,无视外界的一切。他开始拒绝和古静渊进行任何交流,也就是古静渊那些谎言里所谓的“冷暴力”。”

“之后的一切和报道已经没有太大出入,疯子终于被迟寄的反抗逼得发了狂,他喜爱迟寄,受不了被无视被忽略,终于在忍无可忍的一天之后,用自杀逼迫对方回应他。”

“迟寄,看着我,回答我,不然我杀了自己。”古静渊举着刀,癫狂地哭着叫着。

迟寄冷漠地看着他。

一直被他诱导摆弄的人,在这一刻,宛如站在云端俯瞰闹剧的天神。

“你去死吧。”

天谕降下。

鲜血泼满回忆。

钱刀缓了片刻,补充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了。迟寄之所以会那样说,是因为他对死亡只有非常浅显的认知,只知道一个人死了,就不再说话不再活动,会安静地躺着。他不懂得其中更深层的含义。至于什么教唆杀人,他更是不明白的,他只是想让古静渊安静地别再折磨他。”

“教唆杀人必须要有主观的意识,他根本没有那种想法,而且他这个情况,怎么也够不上罪犯的。”钱刀目光郑重,“相反,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游判费力地开口:“所以您才特别关照他,保护他档案不被污染。”

“是的。”钱刀说,“当时这案子太过戏剧性,漂亮少年教唆杀人,那是多么吸人眼球的故事,媒体想要关注度,根本没有了解案件的实情,抓住这个罕见的爆点肆意写文章。”

“那时候我忙着查案,无暇阻止媒体,再有古静渊那孙子到处编纂故事,把迟寄描绘成了一个贩卖美貌的冷血少年。”钱刀愤恨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了解这些细节的吗?因为古静渊,那孙子,在发现无法向我隐瞒实情时,将这些往事亲口告诉了我。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充满了炫耀,你能相信吗?那个疯子,他很骄傲自己可以把迟寄玩弄成那样。当时我气坏了,差点动手打他,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忘了录音留证。”

“之后再想撬开他的嘴是不可能了,我只好寻找别的证据,可惜这人钻了法律的空子。在法律上,他是迟寄的合法监护人,他们同居合法,明面上又是迟寄次次主动勾引的他,甚至他都能忍到成年再对迟寄动手,在表层真相里,他没有违反任何法律。唯一的希望就是从迟寄这边着手。”

“只要迟寄的诊断报告出来,再让他当面指证,说不定还可以定古静渊的罪。可是在我找精神科专家的时候,迟寄忽然就消失了。”

“整整两年,我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昨天你突然联系我——”钱刀几乎恳切地说,“游队,我不知道慎泽自杀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迟寄绝对不是罪犯,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我很害怕慎泽会像古静渊那样对他,你要帮帮那孩子。”

“我......”游判胸腔有血腥味在翻腾,说话十分费力,“我、我一定会的。”

抹了把脸,迫使自己提起精神,“钱叔,谢谢您不远万里过来告诉我这些,我在酒店给您定了一间房,房号发您手机上了,您好好歇一歇。”

说完,就和钱刀告别。

钱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明明挺拔结实,却总觉得肩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下沉重地压住他,再有他刚才那些痛苦的反应......钱刀思索着,没有离开,良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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