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1 / 2)
('3.
太平骑牛沿着青山下的蜿蜒小道而来,他没有行李没有钱财,连把剑也没有,跟着的,只有个刚入天光峰的童子。
童子问:“师尊,我们要到哪去?”
太平笑道:“小四,你说到哪?”
方景天朝前看了看,说道:“师尊前方有个村落,可以落脚。”
其实不必他说,太平便也知道。
青山脚下不远的这处村落,本是无人所知,可是三百年后,一个白衣少年带着村里的一个孩童跟着青山的仙师走了,后来那个孩子成了神末峰的大弟子,回头来不忘村里事,叫这贫瘠的村庄一时仗势富裕起来。
太平想起先前这段从别人口中听闻的往事,不由得哂笑,柳家村亦是他那孽徒的本家。
“呆在这,说不定过不久,你小师叔要追上来讨债。”
方景天一惊,问道:“师父,那我们再走。”
太平摇头,说道:“就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着,从牛背上跃下,转身看见那隐没在云间的山脉。
景阳追上来又怎样?他心想,那座山还是他的青山,出来走走,又并非不能借青山之势。
太平牵着牛走进村庄,只见满地狼藉,稻田的麦子熟了,大半烂在地里,只有一个老农在地里奋力收割。
太平将绳甩给方景天,他自己走过去,向着那个老人问道:“请问这柳家村最近生了何事?”
老农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目看了他一眼。
太平生得眉清目秀,笑容可亲,极容易得人信任,老农看了他几眼,又俯下身捞起稻草,边做边说道:“近几月闹瘟灾,病死了不少,过后又闹瘟灾,村里人都要死没了。”
太平问道:“我们从青山来,可否在此落脚?”
老人抬起头,颇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问道:“青山的仙师?”
他说着,丢下了锄头,一瘸一拐地走着去叫人了。
村里听说青山来了人,便杀了鸡宰了猪做了顿丰盛的宴席,但是太平未去,而是带着方景天寻了处空下的屋子住下,更是一连好几天自己跟着那老农去种田,时间一长,那村中人对他的兴趣骤减。
其实学耕作这事,太平很早以前就学过,上辈子死前也亦是来柳家村做过,现在做起来,也是费了一些时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间,太平于溪边洗澡,忽然又想起来,不由得自嘲笑道:“我的天赋真不如他吗?”
四周无人,寂静无声,唯有风吹过,河面泛起阵阵波澜。
没有人给他回答。
太平从水中起身,他拿起湿毛巾擦洗身体,披上衣衫,忽然间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自身后而来。
待他转头去看,只见风过草木,无人也无影。
太平笑着摇头,他随手摘了片叶子,置于口中,吹了首曲子。
那是他曾经教过师弟的那首。
曲终了,他将叶子随手丢入河面,回去屋子里。
方景天在屋里点着火烛,抱着剑谱看了许久,见他回来,便问师父要指点。
太平落座,问道:“哪处不会?”
方小四挪过椅子,拿着剑谱递过来,孩童的手指点在剑谱上,眼睛直直地从剑谱移开,看向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温声细语讲起来,他讲得慢,内容极易叫人听懂,且善用比喻,仿佛私塾中老练的书生,某几处解释叫方景天听了顿时豁然开朗,连连称是。
讲到终了,方景天忽然问道:“师父,您天天去跟那老农种地,那有什么意思?”
太平顿住,他的视线移开,看向窗外某处。
方景天也扭头去看,只见几片叶子从树间掉落,别无他物。
”修道者求长生,则更该感受生命的美妙、世间的美好,由此获得充分的源动力。”
太平提起,“这句话,我倒是对景阳也说过。”
方景天看师父笑着回忆,“只可惜,你小师叔,大抵是不会懂的。”
……
那日后太平再未去田里,他也不担心种下的秧苗坏死了,提着根自己做的杆子,在村中一口潭里钓鱼。
这潭子早些年干涸,水是先前洪灾留下的积水,怎会有鱼?
村中人都在暗暗道,这仙师怕不是脑子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并非不知,实际上,这先前发生的天灾,亦是在他一手操办下发生的,为了他那救世的计划。
村中人议论,太平仍旧甩竿钓鱼、这天村中人经过,发现他竟然真钓到了鱼,都是大惊。
这天也恰巧方景天跑过来,说村中来了些邪修,道这庄子是个宝地,要杀人占了修炼。
太平嗤笑,说道:“胆子这么大的邪修,连我青山也敢犯?”
柳家村虽不属于青山范围,但是离得近,按他来看,那便是青山的。
等他话语落下,方景天口中的邪修便出现,身上的气息倒是熟悉。
“太平真人,你这曾经的青山掌门,现在居然落到这种地步,朝不保夕,真是可怜。”
那邪修穿着黑衣,身上气息极为阴沉,境界看来也并不低。
太平挑眉,问道:“玄阴宗的?”
他偶然想起被自己和景阳逼入地底的玄阴子,不由得笑起来。
黑衣人道:“正是。你灭了我玄阴宗祭坛,又将老祖逼得遁地,现在你无剑,虽说我境界不及通天,但杀死你是有余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从地上捡起颗石子,他单手插着腰,另一手朝上抛掷着石子,笑道:“你说我无剑,不知道我青山入门剑诀第一句是什么吗?”
黑衣人动容,问道:“什么?”
“万物皆剑。”
石子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飞离出去,如一柄真正的剑般穿透黑衣人的胸膛,又“啪嗒”落到地上。
黑衣人捂着伤口,无力地倒下,只看见太平真人提着鱼桶绕过自己,桶里面的一条鱼甩着尾巴,发出动静。
他悠哉游哉地对着小徒弟说道:“小四,咱们今晚开荤。”
方景天问道:“师父,还有别的邪修,村中的那些人——”
“有什么关系吗?”
太平看他一眼,眼神淡漠冷酷,说道:“这时活不下去的人,也没必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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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惨叫声响了一夜,太平却早早和衣入睡。
方景天在门口搬着板凳坐了一宿,没有见到邪修,却见到了找上门来的小师叔。
景阳进门时,他先是一惊,叫了师叔一声,回头用余光瞄仍在床铺睡着的师父。
景阳说道:“你出去。”
方景天愣了半晌,才知道师叔说的是自己,他有些犹豫不决,看看师叔,又回头看看师父,随后便被拎住了衣襟,关在门外。
景阳站在入口,眼神专注地盯着床铺,说道:“师兄,你早就醒了。”
太平悠悠从床铺间起来,他盘腿坐着,抬起头,已然没有慌乱,而是问道:“小景阳,这么快就讨债来啦?”
景阳摇头,他忽然问道:“这事与你有关。”
太平挑眉,“何事?”
景阳说道:“庄上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大笑出声,说道:“师弟,你因何如此认为?”
景阳越发相信与他有关了,认真说道:“为了你的灭世计划。”
“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太平笑道,“师弟,你在乎这家家灯火么?又在乎这人世么?”
景阳不答,转而说道:“你不该这么做。”
太平叹道:“又有什么该不该的。”
景阳见他从床上起身,去旁边打点行李,却并非背对着自己,问道:“师兄要去哪?”
太平说道:“去西海,或者南蛮也不错。”
景阳的神情渐冷,他看着太平仍是笑着,他突然说道:“我看了你留下的笔记。”
“嗯?”
“你要去朝歌。”景阳说道,“去太常寺。”
景阳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师兄,不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打点完行李,实际上也并未带上什么,只带上那柄鱼竿。
没有剑,没有冥皇玺,空有一身通天修为,他又如何闯入太常寺?
景阳虽心想,师兄并不会那般轻易死去,但朝歌位于中州腹地,前些日子因为果成寺血案,中州派在朝歌方面更是逼得紧,又有仙箓在侧,饶是他对师兄有信心,也有些担忧。
只是他并不会将这些情绪付之于口,更不会表现在面上。
太平悠悠说道:“为何?”
“莫非师弟觉得先前刺我一剑还不解气。”太平说道,“要把我关进剑狱好生折磨百年,才能消气?”
景阳默然不语,只听他走出去的脚步。
太平走至门外,他骑上青牛,带着小徒弟又是慢慢悠悠地走了。
只是不过多时,一柄剑就从身后追来。
太平望了眼坐在剑上的人,哂笑说道:“师弟,你回去闭关修行准备飞升罢。”
景阳并不是多爱闭关修行之人,他闭关只是因为不想见闲人,此番被太平提起,他却忽然说道:“师兄,你不想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承认,说道:“是啊。”
“像景阳这般无欲无求的人,最是可怕。”他故作害怕的模样,笑称,“我怎敢见你?”
景阳不知该做何解,胸口中莫名有畅快之意,却也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在,他脚下的飞剑止了,停在空中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该跟上去。
5.
青牛慢悠着走了几日,虽说修道者不会饥饿,饮雨露亦有仙人之风,但是太平不同于寻常修士,他并不避世,反而取其道逆之,就算宿在林间池边,也要享受。
景阳看他在徒弟面前也并不收敛,拿着石子砸树上成熟的果,或是杀了野兔烤了解馋。
往往此时景阳就坐在生起的火边,太平将制好的兔架在树枝上,几下翻弄,火光灼灼,映照出他的面旁。
景阳忽然看得出神。
方景天坐在旁边,看看师父,再看看小师叔,觉得小师叔在发呆,又觉得此时气氛怪极了。
野外没有调味料,但烤好的兔子亦散发着肉的香气,景阳面无波澜,他境界已高,连吃火锅的口味也越来越淡,对这种凡人才爱的食物,没有多大兴趣。
太平将烤好的兔子从树枝上拿下,又借了剑将它分开,一半给了小四,另一半他自己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仍是盯着他,看他的样子,生气十足。
太平挑眉,忽然说道:“我的笔记被你拿去了。”
这是他先前未计较的事。
景阳“嗯”了一声。
太平问道:“师弟要还给我吗?”
“不要。”
“那是喜欢?”
“……”
太平曾经问过景阳很多次喜不喜欢,答案也和现在一样,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景阳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把阴木梳,许也对你无用了。”太平忽然说道,“那时我说我师弟呀只知道修道,不问其余,也不懂得打理自己。他便制了把阴木梳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太平未说,但是景阳知道他说的是谁。
阴木梳是太平转赠给他的,那之后很久,他也懒得自己打理,反正除了师兄,和上德峰的另外二人,他也不见闲人。于是他就常被师兄叫出闭关,看着师兄拿那把梳子给自己梳发,也听师兄讲那些热闹事。
现在想来,师兄也有好久没有给他梳发了。
景阳说道:“确实无用了。”
当年拿阴木梳给他梳发的人,现在怕是再也不愿意了。
太平瞧他的样子,便问开口再说什么,他将火灭了,拢了衣衫将欲睡着。
景阳盯着他,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太平心想,师弟或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多事,修道者怎么会需要休息?
醒来时,本在他身边的小徒弟已经去牵牛了,太平起身,忽然发觉师弟就在身旁。
太平有过一瞬间惊讶,却并未多做停留,继续叫小四赶路。
景阳猜测他要去朝歌,实际上却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歌他确实要去,只不过去之前,他打算先去南蛮一趟。
……
朝天大陆的西南侧鹿山一带,便是南蛮部落的所在。
前世这时太平还要晚些去这地方,他在此处收了个关门女弟子,现在他早些来了。
南蛮祭祖的神庙就落在鹿山,山谷空落,散着清新自然之意,才进山谷,他就听见渺渺歌声自山间响起,于密林间回荡。
太平忽然回头,他看着坐在剑锋上的师弟,忽然笑道:“师弟,你说,我给你找个小师妹如何?”
景阳眉头微皱,他有种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太平笑道:“虽说师父死了,但我可以代师收徒呀。小景阳,日后你多个师妹,永结同心,一起飞升。”
景阳干脆利落地回绝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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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之地山谷幽深,林间草木更是繁茂,剑光破开林木,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
待到剑锋落空,斩开草木后,许多正在祭拜神庙的蛮人闻声转头看过来。
他们面上的表情是惊恐的、羡慕的,这样的表情,景阳曾在许多人脸上看到过,他无动于衷,却用余光去瞥师兄的神情。
太平真人正吹竹笛与山野间传来的歌声相和,御着青牛缓慢走过蛮人中间。
那些向来对外人不善的蛮人对他竟也没有出手,只是痴痴听着笛声。
绕过大部分蛮人后,太平眯起眼眸,见到一些衣着打扮更为华丽的老者,他们同样是南蛮人,只是未转过身,而是继续向着神庙极为虔诚地跪拜。
此时的神庙,已然围上了幔布,青牛于是停在神庙前,太平真人手中的竹笛微微晃动,有风吹过竹笛的孔发出沙沙的声音,与此同时,几柄无形小剑从竹笛的孔缝间生出,向着幔布而去。
只是小剑生出后,那竹笛似乎是不堪重负,径直碎裂了。
随着剑刃飞去,幔布被带起的风刮起,露出神庙内的一个少女,和少女坐着的一尊神像。
她生得和寻常南蛮女子一般娇小,但是天赋出色,若是太平说,便是可以与后世青山收到的天生道种相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跳下青牛,他忽然间回头,笑着对师弟说道:“真不想要个小师妹?”
景阳还是回答:“不要。”他皱起眉,看着师兄走进少女,两人攀谈起来,似乎因为语言不畅而有些困难,景阳听了会,没有兴趣,他状似在发呆,实则又是在修炼。
过了半晌后,太平才来叫景阳时,已经是将少女收为徒弟了,太平似乎还有些可惜,没能如愿。
少女名为南忘,是南蛮之地供奉的真神。
收了徒弟后,太平并不急着离开,南蛮之地风景秀丽,他想小住段日子,便要了两间屋子,顺便教南忘习字、再是剑诀,正好他另外一个徒弟也在,正好可以对练。
方小四在对于师父夸赞新收的小师妹天赋出众时生出些忌惮,然而他更多的忌惮还是在小师叔身上——当年师父离开青山前,传言是被小师叔刺过一剑,关在神末峰上的——现在师叔却是时时刻刻跟着师父,他觉得师父该小心,可看他们二人的相处来看,分明什么嫌隙也未生出。
这古怪极了。
景阳也在修炼,在剑道上越发精进,太平也能感受到,他比上辈子的此时,要来得更强。
太平心想,若是这时候师弟捅他一剑,自己怕是难有余力回击。
太平白日教南忘习字,指点方景天剑诀,到了日上三竿,就自己出去,他听南蛮人说、也听南忘说,此地有一种金花,用来酿酒最宜。太平沿着山间小道摘花,那些蛮人们知晓他的身份,远远地就表露出敬畏之情,当太平说想要摘金花酿酒,他们最知道此地哪有金花,都是要带路前去。
傍晚太平归来时,带着一篮花,也带着一桶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看着他用木勺从桶里舀出勺酒,将勺凑到嘴边饮酒。
太平注意到师弟的视线,笑着冲他招呼,“小景阳,过来陪我喝酒。”
景阳摇头,说道:“不要。”
他说完,补充一句,“没有味道。”
太平摇了摇头,说道:“师弟最没意思啦。”他说着,一勺接一勺地饮酒,修真者的好处也体现在此处,他喝再多酒,似乎也不会喝醉。
景阳看着太平的脸颊两侧生出可爱的红晕,此时师兄又一次任性地叫他过去陪酒,景阳思考片刻,坐过去,小酌了一杯。
确实没有什么味道。
太平饮完一桶,又出去,过了半晌后几个南蛮人陪着他回来,手里都是搬了桶酒。
酒到了,太平叫人散了,他还是拿着木勺喝,只是话渐渐少了起来,叫景阳觉得师兄和自己呆着,并不开心。
或许是有些难过,或是失望。
可是师兄不说,景阳便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在屋里喝酒,另一屋的徒弟们也不练剑了,跑过来扒在窗户上看。
南忘看了会,冲着屋里说道:“师父,我也想喝酒。”
太平笑道:“你还未成年,喝什么?”
景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少女,提醒道:“师兄,她虽然长得矮,但是南蛮的真神。百岁不足,但也过了取剑年纪。”
青山的修士到了取剑的年龄,也就可以饮酒了。
景阳难得多话,太平听说只是笑笑,他越发沉默起来,继而用木勺舀了酒放到南忘递上的碗里。
舀完酒后,他突然对着景阳说道:“师弟,陪我去看月亮。”
景阳皱起眉,他曾经很多次在师兄口中听到过月亮一词,却始终不知道它到底是何物,但这并不影响他陪着喝醉了的师兄出去。
南蛮有很多山,他们去了其中一处山峰,席地而坐。
太平饮了一口带上的酒,他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天空,忽然指着天笑道:“今天是十五,十五的月亮最圆啦。”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知道他喝醉了,现在怕是在耍酒疯,不过,师兄已经到了通天境界,怎么会喝醉呢?当真是这酒厉害?
太平笑道:“据说看了圆月,便会团团圆圆。往年我都是一个人看的呀。”
景阳还是不说话。
太平望着天,忽然说道:“景阳想家吗?”
景阳觉得他问得不明所以,说道:“不。”
“也是。”太平说道,“小景阳只要飞升,那么在哪修行不是修行。”
景阳不答,他说得其实并非师兄所想的意思。
太平叹气,说道:“家啊——”
“回不去啦。”他说道,“那么青山便是家。”
景阳问道:“为什么不能回青山?”
太平摇了摇头,不再做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看着月亮,远处的、近处的山忽然都传来歌声。
太平闭上眼听,随后便笑着说:“是在唱情歌。”
南蛮之地风俗狂野,景阳前些天还见师兄收的那个少女对着屋子练唱情歌。
太平听了许久,转过头,盯着景阳一会,他眉眼弯弯,嘴角扬起,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他的声音有些许轻,带着饮酒后的微微沙哑,景阳听了,却是一怔。
景阳说道:“师兄,你醉了。”
太平挑眉,笑道:“也许。”
景阳看见他凑近来,盯着自己的面庞,狡黠地又是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景阳忽然觉得有些躁乱,他见师兄贴近来,轻轻地、像是小时候那般,在他的额间亲了一下。
“心悦君兮君不知——”
太平唱完,他问道:“小景阳,我唱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只觉得道心有些乱,他摇了摇头,继而捂住了师兄的眼睛。
太平不明所以,疑惑地“嗯”了一声。
师兄喝醉了,景阳心想着这点,他低下头,在那人的唇角,很轻地触了一下。
那根本不像是吻,所以他的师兄,应该也察觉不出来。
6.
时隔三年又三年,恰逢梅会再开,太平才带着人离开。
虽说在这里他也能采来菌子做火锅,但是在南蛮呆久了,确实也想念以前火锅的味道。
景阳不喜他去朝歌,太平执意要去,就又吵了一番。
太平实在是不善于吵架,他喜欢讲道理,而景阳又不讲理,除却闹得更不愉快之外,别无其他。
前日刚吵完一架,他见景阳御剑离开,心想总算不用被师弟盯着,不料才至朝歌,就见到有人御飞剑在前等候。
果不其然,是景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叹气,听到师弟说道已经寻找了住处。
景阳说话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与你同住。”
太平笑,未觉得他话里有何深意,他说道:“那你带着小四和南忘先去安顿。我去吃顿火锅。”
景阳想问他现在身无分文,哪来的钱吃火锅?
随后他就看见师兄拿起路边的笠帽盖在头顶,遮掩了面容、畅快地走进酒楼。
太平点了菜,不过半晌,便从后厨送来大桌火锅原料,他拿着长筷夹起切成薄片的牛肉,在肉片下的冰块间找到张纸条。
不老林在皇城朝歌亦有分布,只是放在冰块间送来,太糟蹋食物了。
太平边往辣锅中刷着牛肉,边夹起纸条查看。
“木头熟了。”他笑道,“早该熟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成寺事变尚未解决,景阳真人不久就被侄子请去,询问以后事项。
来商议的人当然不止现任神皇,中州派的白真人也过来了,见到景阳,她开口便刺道:“青山打算何时交出太平魔头?”
景阳淡淡说道:“他已不是青山掌门了。”
眼看白真人不满,现任神皇也开口道:“太平从果成寺遁走后,那些剩余服饰过他的僧人如何解决,二位真人该给个结论了吧?”
“杀了。”
“自然是杀。”白真人说道,“不留余孽。”
白真人话止于此,抬眼又看景阳,景阳神情很淡。
神皇点头,说道:“那便杀。”他说完,便下旨去,将清洗的时限又延长了。
白真人说道:“那魔头本人,景阳真人是不打算交了?”
她说着,挥手从袖间拿出令牌,忽然说道:“不打算交,还将他带入朝歌城,景阳真人,你是打算看他造出第二回果成寺事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说道:“与我无关。”
饶是白真人话说再多,太平不是现任掌门,青山也不可能真拿出个谢罪的方案出来。
于是这场议事和从前许多次一样,又不欢而散。
景阳走出果成寺,他回望寺院,只见白塔静静地立在那里,在这先代神皇的灵塔旁,有僧人持着扫把扫地。
那僧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停了动作向他作揖。
景阳忽然想,师兄在这做主持时,又是什么模样?
他突然想见见那人,却又想起早日刚同师兄说过的话,心中不免怨怼。
但是回房时,景阳却见到自己的房间亮着火烛,幽幽火光在窗纸上映出那人的身影。
景阳敲了敲门,才走进去,见师兄坐在桌前,正取着糕点在吃。
景阳记得他从前不喜欢这些,却也没问,而说道:“你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挑眉,从怀中抽出把梳子,样式眼熟,是景阳带在身边的那把阴木梳。
景阳皱起眉,他走到桌边,闷声说道:“你不该管。”
太平哑声失笑,听师弟又说:“也不该来。”
太平并未计较他口中刺人的话,反而说道:“小景阳,坐下。我与你梳头。”
景阳想了想,还是坐下了。
他用余光瞥见师兄站起走到自己的身后,拿着那把阴木梳,一下又一下地理顺自己的长发,仿佛从前那般。
这阴木梳气质冷离,用来梳头正合适。
半晌,太平才将这阴木梳放下,他摸了摸师弟的头,说道:“好了。”
景阳见他笑得开心,正在兴头,自己觉察到高兴之时,却也难忍得住生的气,说道:“师兄。”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早该飞升了。”
太平停了手中的动作,叹气道:“不飞升,这其中缘由,我早与你说过了。”
可景阳还是不懂,修仙者为什么要那么多情,为什么要插手人间事物,为什么不肯离开。
太平叹了口气,忽然从他掌间发现什么,刚一问,景阳就将东西拿出来。
是他早上想给师兄的,没得到机会,就捏了一日一宿。
是两枚金叶子。
太平揣进袖中,笑着又说起来。
景阳听见师兄在自己耳边叨叨起来那些理论,牧羊论、灵气不足……
景阳不想听,觉得这次又要闹个不欢而散。
7.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夜夜谈后,景阳就未见到太平。
他在院中等了一日,夜里烛花亮起,忽然间阴风骤来,火光飘动,灯灭了。
从朝歌城的天际现出一道白光,景阳心觉不好,那是中州派仙箓发动的前兆。
而能让中州派动用仙箓的,只有他的师兄。
景阳御剑急速驰往,只见方向源自太常寺,他猛然想起自己从师兄笔记上看到的话语。
师兄为了那件事计划了很久,他想来朝歌,去往太常寺救冥皇。
待到景阳赶到时,苍龙的鸣叫还在耳边,他站在剑上,看见近处的天空骤然爆发出强光。
霞光万道,此后引来数道天劫,太平处在白光间,他有通天境界,但是如果扛下这一击,他对中州派接下来的剿杀,也是无能为力了。
景阳见师兄的身影在白光下越发惨淡,才要出剑,却已经慢了。
白光皱灭,师兄原来所在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直觉不对,却听闻今日前来围剿的白真人对着参加围剿的各派人士,说道:“太平魔头已死!”
景阳看着那处洞,看着那边已经散乱分裂的衣物,心想道,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不痛快,乘剑欲回青山,在半途又想起来,将师兄的两个徒弟一并带回去了。
才至青山,柳词便已等候在神末峰,景阳见他想问朝歌的事情,先一步说道:“我要闭关。”
……
西海。
今夜掌船的船夫掏出收来的金叶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硬的,是真的。
现在风大浪大,又是起雾时节,船夫心想,怎么会有人想往雾岛上跑。
船夫想着,回头看了眼船舱里的年轻人,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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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无奈地被捏着领子提到空中,被人放在眼前观察。
“你叫阴三。”那人忽然说道。
阴三挑眉,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我是景阳。从前是你的师弟,现在也是。’
阴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这句话,他摊手说道:“好吧,那么,可以把我放下吗?
景阳将他放在手掌间,阴三盘腿在那坐下,他抬起头,揶揄着笑道:“怎么你我差距这般大?”
景阳低头,阴三现在的大小与他的大拇指相差无几。
“你现在是神魂。
景阳补充道:“被拘住的魂魄,只有这么大。”
阴三瞧了瞧自己,又看了眼景阳,觉着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小,他趴在景阳的手掌上,说道:“好吧,那现在,师弟。我想吃东西了。你跑过来抓我,不会就为了饿我一顿吧?
自然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问道:“想吃火锅?”
阴三摇了摇头。
景阳肯定地说道:“你想。”
他仿佛视阴三的话为无物一般,自顾自地带着阴三去了一家火锅店,阴三看他点菜,店家端上来的锅是红汤,油水拂面,热气蒸腾。阴三心说这人硬要折腾,他看着景阳夹了辣锅里的毛肚放在自己身前。
景阳淡淡地说道:“吃。”
阴三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呀。
景阳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喜欢。”
阴三无奈,上前咬了一口,立刻被辣得呛出了眼泪,景阳看着他,好像很是不解。
阴三说道:“我更想吃甜的。”
景阳想了想,将阴三的要求告诉了店家,答案是没有一哪家火锅店有卖果脯蜜饯的。
随后,阴三便看到景阳拿出一块令牌,向着店家晃了晃,店家心领神会地点头,不一时就送上了甜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用筷子夹起来,下意识地将它在火锅里烫了烫,又放在阴三眼前。
阴三问道:“你怎不自己试试?”
景阳摇了摇头,“我没有感觉,也不需要进食。”
怪不得,阴三心想,对方的反应这般平淡。阴三扒着他的手指,说道:“要没有沾辣的。”
景阳想了想,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了。
阴三飨足一顿,方要神魂化烟,散了跑路,就被景阳捏住放在肩膀处。
景阳冷淡地说道:“别乱动。”
“你不能见光。”景阳补充道。
阴三未出声,而是见景阳低头拿出手机搜索了什么。
阴三凑近去看,见他搜的事该如何养魂,阴三觉得有趣,继而又看见下方的搜索栏里是一串变相的提问该如何唤回拘捕死人魂魄的。
回答都是叫让去鬼物收容中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三忽然问道:“我是鬼了?”
景阳瞥了眼他,很是认真地解释道:“你不是鬼,你是一缕魂魄。”
阴三觉得他好像还留有半句话未说。
景阳顿了顿,说道:“走了。”
他带着阴三走到门口,支起一把油纸伞,顶着高照的烈日走出去。
沐浴在阳光中时,阴三本能地感到畏惧,他微微皱眉,身体难受,仿佛要化作烟尘,景阳像是知道他的感受,将油纸伞压低,继而犹豫着说道:“搜索上说,你要吸收阳气才能活着。”
阴三眨了眨眼眸,转头与他对视。
景阳看见师兄笑起来,很快地凑近在自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问:“是如此吗?”
“......嗯。”
景阳忽然觉得师兄身上的红衣太艳,他有些、无措。
阴三笑道:“你刚才搜的可不是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反驳道:“我以前就知道。
这座城市的鬼物收容中心有些远,景阳带着他乘地下轨道过去。
那边有许多等待列车的乘客,见到景阳的打扮,都是极为尊敬地称他天师。
阴三好奇,询问景阳称呼。
景阳说道:“灾变了。”他很少有耐心解释,这时却从车站附近的架子上拿了一副很久之前的报纸,念给师兄听。
五十年前突然爆发瘟疫,在这场瘟疫中死去的人没有真正死去,而是从地底爬起,回来的人不再是人,而是拥有各种可怖能力的鬼,这便是瘟疫后爆发的鬼灾。而天师便是在瘟疫中感染却痊愈的能力者,专门收复这些鬼魂的。
阴三揶揄道:“师弟好厉害啊。
被他夸赞,景阳却不见开心,反而有些生闷
景阳收起油纸伞,他淡淡说道:“走了。”
景阳带他上了列车,列车极速驶过,阴三趴在窗口,朝着外界看,见区域间时间不一,黑夜白昼交替出现,霎时看来,是道诡异又好看的景色。
景阳忽然说道:“那是沦陷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鬼。”
阴三“哦”了声,继续趴在窗边看,景阳皱了皱眉,很快又捏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下来,说:“别动。”
.......
景阳不常来收容中心,但是作为祖师级别的人物,又有着一张看了便叫人难以忘却的脸,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得他。
阴三坐在他的肩头跟进去,恰逢几人恭敬地叫天师,方要笑出声,就感觉面前传来某种熟悉的气息。
阴三抬起头,只看一眼,便被景阳捂住了一师弟的手掌完全地遮住了他的视线以及身体,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阴三不由得回忆起那眼,这座最大的收容中心内部的大厅墙面,似乎钉着一具人的躯体。奇妙的是,那人也同他般身着红衣。
待到那气息消失,景阳才松开手,也没有解释什么。
阴三叹气,见到景阳左拐右拐,带着他进了间教养小鬼的教室。
阴三心说怎么来这,景阳方才还说他不是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讲台.上站着的老师见是景阳,高兴得不行,讲课间都手舞足蹈,他说小鬼是作为天师的辅助品,切不可疏于防备,小鬼也会反噬之类的。阴三不由得吐槽道:“你怎么来听这个?
景阳认真说道:“确实不用听。”
“我以前都知道。”景阳淡淡地说道,“懒得养,它们配不上我。”
阴三听了,又笑起来。
稍后,阴三便听到讲台上的人说道:“要说养小鬼的渊源,还得是灾变刚开始时,那时太平祖师-
他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众人都看向景阳。
阴三不明所以,问道:“怎么?”
这个教养鬼的老师说道:“虽说如此,但是大家都知道太平祖师鬼迷心窍,要将这世界全部搞成沦陷地,把大家都变成鬼物活下去?这怎么可能?多亏了我们的景阳师叔祖。”
阴三忽然问景阳道:“这是何种意思?”
景阳瞥了眼他,说道:“鬼物的污染无法遏制,那人觉得全世界迟早都会成为沦陷地,他觉得鬼物与人并非对立。鬼物杀了人,人就会死,若是活人杀人,被杀的人则会成为鬼物。于是他妄图提前灭世,叫所有人先变为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三想了想,说道:“还挺有道理。”
景阳说道:“没有。
“嗯?”
景阳说道:“这个主意很白痴。”
“为什么?”
景阳说道:“总会有人剩下。”
阴三笑道:“那也有很多人活下来呀。”
景阳不想再跟他讲道理,只说道:‘这很白痴。你觉得好,你也是白痴。”
阴三说道:“好吧。”
教小鬼的老师说道:“大家都知道,灾变后,人是杀不得人的,再说太平祖师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要是让他死了化为鬼物,可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面有人问道:“那该怎么办?景阳师叔祖是如何镇压他的?
阴三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感觉到周围人都将此事当作了景阳的一件极大功绩,只是其中过程却是保密的。
台上的人话说至此,又笑道:“镇魂钉的作用,都知道吧?“
底下回答道:“知道。叫人魂飞魄散的。阴三还想听下去,突然察觉到景阳的手拢过来,又想捂住他的耳朵。
魂魄状态的他灵巧地躲到景阳肩膀的另一侧,猛然间却感受到景阳起身,将要离开。
而此时,屋里人的话也到了末尾。
“景阳师叔祖正是用了那镇魂钉,将太平祖师镇压,叫他此生不入轮回,再也没有来生,他便成不了鬼物。”
阴三听了,忽然觉得有些唏嘘,然而此间,景阳就带他离开。
于是他并未听到祖师的尸体就被钉在收容中心,正是景阳不让他看的那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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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的公寓坐落在收容中心的附近。
阴三方才不想走,被他薅起抓在手心,眼下动弹不得,只得用手指戳着景阳的掌心,见没有得到回应,阴三若有所思。
景阳问道:“师兄,在想什么?”
“嗯?”
阴三微笑,歪头看他,叹气道:“师弟如此厉害,怎么不叫我多听一会?”
景阳不答,只是盯着他,神色不变,淡淡说道:“没必要。”
良久后,景阳松开手,阴三于是轻飘飘地悬起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身着红衣的小人坐在他的肩头,落空的双脚摇晃着,看上去很是可爱。
景阳想了想,说道:“在外面就这样。”
“嗯?”
景阳又说:“回去就变回原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三笑道:“好吧。”
待到走到公寓、门关上,他立刻被景阳用不知名的术法逼着变回成人的形态,骤然增长的阳气消耗叫阴三的脸色稍显苍白。
阴三说道:“你不讲道理呀。”
景阳想了想,点头认了,他确实不想讲道理,尤其是跟师兄。
阴三觉得他没趣,转身飘着在公寓里查看一圈,觉得这里毫无生气,也是很没意思。
“早知道就不跟你回来啦。”
景阳盯着他飘来飘去的身影,提醒道:“等你的阳气耗光了,你就会死。”
像是在问阴三,知道了这个,怎么还不想跟他回来?
阴三坐在窗头,他倚靠着透明的玻璃,因为缺失阳气,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但他仍是笑着,说道:“我本就是死人啦,再死一遍,又有何妨?”
“有。”
景阳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冷下来,他极为认真地对着阴三说道:“神魂散了,你就真的死了,没有转世,也无法复活。”
阴三想了想,问道:“就像那太平祖师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景阳突然不说话了。
从他的神情来看,仍是淡淡的,不见得是生气了,也许是无言以对了。
阴三见景阳稍顿片刻,低头像是在手机上搜索了什么,随即他快步走过来,抓住阴三接近透明的手腕,将他从窗台边捉回屋里。
霎时间,阴三见到一根化作红绳的剑索出现在了自己的手腕间,将他两只手捆绑在一起。
景阳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到了沙发上。
神魂很轻,落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声音,阴三摔在沙发上,他揉着脑袋坐起来,顺势盘腿坐在沙发上,歪头看向景阳,形容很是无辜,问道:“师弟,你这又要作何?”
景阳说道:“给你补充阳气。”
阴三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景阳脱下上衣,他忽然笑道:“那你怎么这副模样?”
“看起来像是要——”
阴三轻声说道:“杀了我?”
4.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的思绪在听到那句问话的时候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作为天师,他的寿命很长,他也乐意活得长久,只是时间一长,有些记忆就会慢慢消失,他所记住的,只有最重要的一些事情。
那是他和那个人的……最后一次争吵。
从那个人死后到现下,景阳想了很久,想了许多次,他本是不爱讲道理的人,始终也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次师兄想出去玩——大灾变后天师的工作总是没来由地发布,虽然那时候他们已经吵开了,景阳还是去了。
太平带着他捉了娃娃,他想起来那只猫布偶还在家里,在隔间最下层的纸箱里,被死死封住。
回去的路上,太平不知第几次问他,对那个计划有什么看法。
景阳冷淡地回答道:“那不可能。”
太平挑眉,说道:“师弟,你总说不可行,但这些年,按照我的计划,收容所不是越发强大起来了吗?”
景阳说道:“不行。”
他想了想,又很是认真地说道:“但是污染区的数量,增加了。”
这几年,已经从17号污染区增至51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瞧他:“这不重要啊。若是我的计划完成,在污染区里,人一样能活。”
景阳说道:“你杀不干净。”
太平一时没有回话。
良久,太平笑道:“若是师弟帮我,那便能够杀干净了。”
那若是不帮呢?
景阳想问他,他打算拿什么去对抗天下人呢?
景阳说道:“你不能做。你想的太多了。”
想的多,便错的多,错的多了,就容易死。
后来,师兄错得太多,于是景阳便亲手杀了他。
那个人说躯壳是身外之物,可现在他的躯壳还被钉在收容中心,现在想来,自那以后,除却今日,景阳再未踏入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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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确实杀死过师兄一次。
景阳盯着阴三的眼睛,并未将心中话语诉之于口,只是淡淡道:“你的阳气不足了。”
阴三的身躯逐渐接近透明,被握住的手腕透露出异样的颜色,他摇了摇头,倒是异常主动地凑近来,在景阳的唇角亲了一下。
窗仍开着,微风拂过,吹动他的眼睫,如拂过平稳水面,掀起圈圈涟漪。
景阳不语,稍后才道:“不够。”
阴三瞧着他已将上衣褪去,自然知道要补足阳气要做些什么,只是此时他发现怪处,景阳的后肩处,留着一道极长的黑色纹路,是某种数字。
“那是什么?”
景阳沉默片刻,未回答,转而说道:“你要补充阳气。”
“好吧、好吧。”阴三说着,他从沙发上起,轻飘飘地落进景阳的怀里,这次是直接吻上了唇。
这个吻更多的是为了汲取气息,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个吻下,阴三的身体逐渐恢复,他的脸也不再苍白,带上了可爱的红晕,像是醉了。
阴三笑道:“现在应该够了。”
他忽要起身,却猛然被抓住了手腕上的剑索,按在了沙发上。
阴三抬头:“师弟?”
景阳说道:“还不够。”
景阳此时松了手,而化作红绳的剑索却听凭他的指引,将阴三的手腕猛然抬高。
阴三笑道:“来真的呀?”
“嗯。”
景阳其实没有什么经验,所得来的知识仅有师兄以前讲的和搜到的,他觉得这种事情没有意思。
阴三仿佛放弃抵抗,他闭着眼,看得景阳微微怔住,偶然心意一动,他低下头,轻轻碰了下那人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阴三睁开眼时,看到景阳仍是冷淡的样子。
仿佛刚才一瞬,皆是错觉。
景阳自上而下凝视着他,解开他衣衫的手指却有些不稳。
阴三笑看他,问道:“景阳,你这是怕了?”
景阳说道:“是你怕。”
阴三叹气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他最后的话语变成了暧昧的喘息,抬眼过去,便看到景阳微微皱眉着,分开了他的双腿。
他的魂灵残缺,因而导致这处似乎也产生了暧昧的问题,景阳的手指落在他腿间,好似捉弄般捏着那处。
阴三只觉得痒,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经历手指搓磨,新生的入口却像是一枚熟果般流出隐秘的甜汁,又紧致得吞没两指都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忽然并起手指,埋在软嫩穴眼中照模照样地抽插几下,忽然觉察到手臂也被那人的腿夹住。
那道窄小的缝隙可怜地被撑开,肉蒂磨得鼓起来,有些许黏糊潮湿的水从那道线中涌出来,看得景阳怔住片刻。
阴三抬眼看他,叹气说道:“我也不是不配合,不必要这么折磨我吧?”
花穴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被手指又捅,毫不留情,似是惩戒,景阳的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像是要让他怕。
阴三不自觉地出神想着,觉得景阳现在这样子,好似小孩。
他想着,忍不住笑出眼泪。
景阳听见他笑,微微皱眉,像是忽然恼了。
手指被抽出来。
阴三问道:“又怎么啦,师弟?”
景阳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再无前戏的动作,径直扶着性器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三低头,就看见师弟勃发的器物抵在湿软处,楔子和新生的花穴并不契合,甚至可以说若是进来,等同于折磨。
形状可观的性器一寸寸磨开湿软的嫩肉,窄小的入口很难一时间挤下勃发的阳具,而要做前戏,景阳现下又是不肯的。
阴三下意识抓住布料,他扬起脖颈,低低地叫唤了声。
显然不是舒服的,而是疼的。
但所幸阴三习惯疼痛,也习惯忍耐,他的笑容甚至未敛。
然而他这番态度,更是让景阳觉得恼了。
“师兄,很喜欢疼吗?”
阴三摇头,说道:“但习惯了吧。”
他话语方落下,腰身就被握住,景阳的样子很认真,若不是在做这档子事,旁人更可能以为他是在修习。
疼痛从尾椎一路向上蔓延,也许是真的疼得厉害,阴三压低了声音叫出来,腿根泛起一阵痉挛,曲折的甬道尚未完全湿润,还干涩着,就被阳具强硬地贯入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钝痛。
阴三紧绷了身体,似乎是觉得景阳就是故意要这般做,他不再说痛。
神魂新生出来的花穴入口被撑得发白,仿佛肿了般,性器抽出时也留着形状,合不拢了,再次进入时又被阳具撑成透明发白的样子。
他的小腹被顶得酸胀,叫出来的声音也干涩许多,隐隐带着哭腔,面色却因为有阳气的注入而带上来红晕。
像是被热气熏出来的潮红。
过了久久,屋内才有水声响。
阴三睁开眼,眼角有些泛红,仿佛哭过的模样,他环着景阳的肩膀,红绳却仍系在腕上,不过是单手。
“师弟,喂饱了呀。”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情事时的餍足,是景阳从前未能在师兄处听到的音色。
景阳的脸上却不见欲色,他平静自然地望向阴三,却迟迟未起身。
阴三抬起头,亲了下他的下巴,问道:“师弟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说道:“是你。”
阴三仿佛仍游刃有余,笑道:“我吃饱了呀。”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景阳的器物仍停留在他的身体里,阴三已知晓景阳的实力强劲,而只一缕残留的神魂,亦受不得如此强劲的阳气。
景阳肯定地说道:“你没有。”
阴三笑道:“好啦,师弟。再来一次那样的,我可受不了啦。”
6.
阴三披着红衣,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面前的电视播放着新闻,声音嘈杂,他想认真看,但有些困倦。
景阳忽然拿了杯水,在他身边坐下。
阴三听到他说:“你要负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三眨了眨眼眸,笑道:“师弟,让我对你负责?”
“嗯。”
阴三有些无奈,他低下头,刚才做完还没清理,不说他满身痕迹,穴眼里射进去的浓精亦没有清理,不夹紧些,就要流出来,再者这种感觉,也非常不适。
景阳喝了口水,看着电视上的频道,很无聊。于是他便用余光瞥身边的人。
阴三的手指抓住了他身边沙发的布料,一点点地移过来,搭上了他的手背。
阴三问道:“那师弟,要我怎么负责呢?”
景阳转过头,说道:“首先,不许跑。”
阴三点头,表示在听。
“我要补充阳气,也离不开景阳呀。”
这话说得也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淡淡说道:“你知道就好。”
景阳起身去卧室,过了半晌,他回来,提着领子将那件红衣从阴三身上扒下来。
阴三想飘起来,但是他现在行动却又不便,听得景阳说道:“……你要洗掉吗,师兄?”
阴三挑眉,笑道:“我还以为师弟想让我含着你的东西过夜呀。毕竟这也是我需要的阳气。”
景阳觉得他说的话暧昧无比,景阳本身亦不知道房事还有这等事可做,但是阴三应该没有记忆,“嗯?”
阴三从沙发站起来,赤着脚走去浴室,边又回头笑道:“从你刚才搜的网页看的,师弟——”
说话间他的尾音上扬。
浴室的灯亮起来,渐渐有水声传出。
景阳隔着门看着昏黄的灯,他原是站着的,而后又在沙发上坐下。
过了许久,在淋漓的水声中传出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浓重的鬼物气息传来,景阳起身,面无表情。
他知晓师兄身前和那些异变的鬼物有联系,也想到以神魂复活后,有鬼物会来找师兄,只是这么大胆地来此地——
那便一剑杀之。
……
阴三关上水,带着一身水汽从浴缸起身,就看见隔着玻璃有个东西在敲打着窗户。
听它口型,像是在喊祖师。
阴三觉得有趣,方要打开窗,一柄血色的剑便穿透了浴室的门,破开了玻璃,径直刺穿了门外的东西。
阴三转头去看,景阳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像是在看,他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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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转动一圈,发出轻微的咔擦声。
随即门被拉开,露出公寓内的景象。
景阳蹙起眉,视线绕着屋中扫视一圈,所见仍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样,那个人没回来过。
自从吵架后,那人便从这里搬出去,了无音讯。
然而此时景阳说不上失落还是难过,只是有些生气,他走进屋中,顺手将门关上。
沉闷的响声过后,夹杂在其中叮咚的手机铃音跳出来。
解锁屏幕后他看一眼信息,眉头仍旧没有舒展,他的手指上下划拉,到和那个人的短信记录上,最后一条还是三年前。
那头太平说,想吃火锅啦,再叫上他那两个学生,到家里来,问景阳好不好。
景阳的回复平平无奇,只有一个字“哦”。
他的手指停住,连同视线也一直停在这两句对答上,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来,过了半晌他忍不住上下滑动,却是在没看到那人有发来过任何讯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景阳不得而知,过了许久,他试探着在聊天框里打出字。
问你为什么不回来,不大好,显得他在乎,那便问太平现在怎样,却又不是那般妥当,好似他时刻都盯着那人现在过得好不好,说不定会被当作落井下石......
他将里框中打出来的字反复地删减,又打出,最后才发出去。
——在吗?
做完这一切后,他仍旧盯着屏幕,然而对面却是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这事也只好做暂且放下。
这空荡荡的屋子他独自住了三年,也不觉得孤寂,只不过偶尔会想起过去那人在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可是想起来也觉得不好,因为这事就像他现在发过去落入大海的消息一般,都是没有意义的。
说放下,景阳自然能放下,毕竟那人走的时候他还是高中生,现在他已经毕业,再怎么说,他都更加成熟了。
这般想着,他走到书房坐下,随意拿来本书翻阅,看了半晌意识到里面哲学意味的话语不是他爱看的,而是那个人喜欢的,这是太平走的时候忘记收拾掉的书籍。
景阳皱起眉,他将书页重重合拢,忽然听见放在旁侧的手机响起提示音,他拿过来看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那人的回复。
发来信息的是赵腊月,他的学妹,问他毕业聚餐来不来。
景阳打字打到半途,赵学妹又是快速发来一条消息,说不许不来!
景阳将不去两字删掉,改为嗯。
赵腊月将时间地点发给他,又说是你喜欢的那家火锅店,所以你一定要来。
景阳心想,自己又不爱吃火锅。
可能是以前辅导学妹功课的时候,他提过也去过外面的几家火锅店,这造成的错觉。
2.
聚会时景阳算是倒数几个到的。
腊月不是和他一个年级,虽说是毕业聚会,这其中真正毕业的只有景阳一人,其余也不是和景阳同年龄的人,他推开包厢门,扫眼过去是三两个学弟学妹,再看一眼就是当中已经沸腾的鸳鸯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和他相熟的那个学弟见他来,立刻起身舀了碗白汤递过来,景阳接过喝了口,便平静地坐着。
他是这场聚会的中心,只是他性情冷淡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因而他做出这事,也没人说道。
赵腊月坐景阳身边,见状抓他的衣袖:“你毕业了,该继续给我补习了。”
景阳想了想:“按照你的成绩,不用。”
腊月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好似恶狠狠地强调:“需要。”
景阳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
腊月有些固执,这点有些像他。
而如果不是那人太固执,景阳心想,他们也不会吵架。
赵腊月说完又摸出把小梳子递给景阳。
景阳知道她的意思,这是要梳头,他接过梳子,看着腊月散着的短发:“扎个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腊月点头,于是景阳拿着梳子在她的发间比划几下,又用手握住一段发丝。
周围人已经见怪不怪他们这举动,只是中途有电话打来,腊月接起后看景阳一眼:“柳词不来。”
景阳“哦”一声,平淡问:“怎么?”
赵腊月将手机递过去,景阳听了会,问对面的柳词:“出了什么事?”
柳词叹声气:“没事,只是有朋友出车祸,在照顾。”
景阳听着背景的杂音,电话的对面也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在问柳词,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那个声音景阳很熟悉,熟悉到即使很轻,也是立刻认出来。
景阳说道:“朋友?不是你师父?”
柳词的声音顿了顿,他无奈说道:“是。是他,他出事了。”
景阳问道:“地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词报出来地址后,景阳就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还给腊月,却没有把梳子递过去,腊月的马尾辫才扎好半边,他却说:“有事,先走。”
腊月瞪着他,见景阳很是坚定:“什么事?”
景阳回道:“那个人住院了,我去看看。”
腊月“哦”了声,也是此时,原本喧闹的包厢里安静下来,他们都是后辈,大多数只听说那个人做的错事,可是腊月知道那个人对景阳来说是何种地位。
所以景阳要走,还是在聚会的中途离开,也很正常。
外面已经天黑,待到景阳赶到医院的时候夜也深了,他顺着柳词给的地址找过去,用时极其之短,仿佛怕多花些时间,那人就像无声无息地跑走了。
景阳打开病房门,里面很是嘈杂,三张病床摆在一个房间,加上陪护挤得很,他要找的那张在最里面,因而他不得不皱着眉,闻着消毒水气味穿过人群,走过去。
这么一瞧,他就看见柳词站在一旁给他师父削苹果,太平还乐得闲适地和旁边病床的老爷爷聊得开心。
可景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气氛好似一下子就冷场下来,本来跟太平聊得开心的老头子忽然闭上嘴,瞅了眼景阳。
柳词停下手中削着的动作,起来给景阳让了位置,苦笑:“你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挑眉,在椅子上坐下,他盯着太平看,从那人的脸庞看到他身上的病号服,再到他受伤打了石膏的右腿。
太平大方地让他看,还笑道:“是景阳啊,难得见你呀。”
景阳默不作声,盯着他看。过去三年,那人的容貌没有多大变化,太平看起来仍像个少年,他穿着病号服,衬得脸色苍白,尤其虚弱。
景阳突然问:“怎么弄的?”
太平瞧他一眼,伸手去接过柳词递来削好的苹果咬了口:“就、运气不好呀。”
景阳淡淡说道:“你运气一贯不好。”
“是啊。”太平点头笑起来,“还得在医院呆好一阵呢。”
景阳静静听他絮叨,太平的语气熟络,好像三年前他们没有吵架,他也不是三年没有音讯。
景阳忽然瞥了眼柳词,柳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说是出去找护士开药,便走了。
待到柳词走,景阳才问:“你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嗯?”他有些疑惑,找了一会,才从旁侧的柜子里找到手机,递给景阳。
景阳发现他还是没改密码,于是轻松地解开了锁屏,他翻到昨天自己发的消息,果然是未读。
不是故意不回,这却不能让景阳心中有多少好过,他将自己的消息删除了,假装未有过这事。
做完这些他也没有将手机第一时间还回去,而是翻了下那人的聊天讯息。
翻到某些讯息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太平——太平仍在咬着那个苹果,好像不曾察觉。
景阳记下这事,将手机还回去。
太平问他:“怎么了?”
景阳摇头说无事,才是提起一句:“我毕业了。”
太平点头,算起来也是到了年纪,他掰着手指,笑意盈满了眼眸:“好快呀,我最开始见到景阳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呢。”他边是说着,边比划起来,指着那矮了许多截的床头栏杆,示意最开始见到的时候景阳还是那么点高的小孩。
景阳也记得,到了年纪渐长的时候,家中人都事业繁忙,太平便充当起了他家人的位置,他算是那人看着长大,直到吵架前,他们都算是住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毕业,他便握住景阳的手腕,满是期待的眼睛看向景阳:“那没有什么庆祝的?”
景阳低头看了他的腿说道:“你不能吃辣。”
太平叹气:“这就没意思啦。”
景阳挑眉:“而且你现在也爬不起来。”
太平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那不有小景阳在吗?”
景阳冷淡道:“我不会背你。”
太平愣了半晌,他迟迟才嗫嚅着嘴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有支架呀,你帮我拿过来,我可以用那个走。”
他说起来,好像刚才是景阳自作多情。
景阳盯他半晌,忽然想起些问题,便是他这些年想过很多次的,太平到底去了哪里,吵架后又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可他不想问,却是拿过来支架,准备如太平所愿了。
太平用得很习惯,他用支架撑着走路——熟练得仿佛不是第一次受伤——却仍有些慢吞吞地跟在景阳身后出了病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眼睛的余光一直停在他身上,太平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与不少护士都打起招呼,他好像与每个人都很熟络。
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停下与太平说话,景阳也停下脚步听着,于是她们的目光又都看向了景阳。
她们与太平熟悉,却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好看的朋友,今天也是第一次认识。
太平笑着拉扯住景阳的衣袖:“算是我弟弟。”
景阳心想,才不是,却没有反驳。
有个女护士打趣道:“你们长得可不像。”
太平无奈道:“不是亲的,所以只,算是,。”
景阳提醒道:“走了。”
太平于是止住话,他看了眼景阳的脸色,叹气道:“不说啦,呆会他生气啦。”
景阳心想,自己为这事生什么气,出声道:“再迟,你吃不上火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完自己便先走,不时用余光扫一眼,看太平这次不得与人搭话,拄着支架一瘸一拐地跟上来,样子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景阳先一步进了电梯,按着按钮,等到太平慢悠悠地进来,才松开按键,电梯门缓缓合上。
景阳看了眼他的腿,说道:“今天有毕业聚餐。那家火锅店,你也知道。柳词过去了,应该不会再回来。”
太平笑道:“我知道啦,我不去那里啦,我这副瘸子模样过去,怪丢脸的。”
景阳说道:“你知道就好。”
他想了想,补充道:“你运气不好,出门再被撞一次也活该。”
太平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反而笑得乐不可支。
电梯到了一楼,太平拄着杖要跳出去,忽然却被握住了手掌,两根支架被强硬地夺去。
太平茫然抬起头,见刚才还说着他活该的人站到他面前,微微弯腰,他于是笑起来,搂住景阳的脖颈,被背起来。
“你还说不会背我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景阳淡淡应声,“你太麻烦了。”
只是夜色太深,外界被一片浓浓墨色笼罩着,让那个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凭着那人的运气,指不定半途又摔着磕着了。
景阳背着他,果然没有去原先那家店,而是在医院旁边远远的街上找了家火锅店,已经过了吃饭的时段,店中人很少,店主见他背着一个瘸子过来,倒也稀奇。
因为腿受伤了,所以太平想相对而坐也没有被答应,他坐在景阳身边,看着景阳点了鸳鸯锅,然而火锅端上来的时候,白汤对着这边,另一面才是他爱吃的辣锅。
他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沸腾起来的红汤,然而座位如此,他拿着长筷,站不起来,只够得着面前寡淡的白汤,再看景阳放了碗白汤在旁侧,觉得好生没滋味。
店主端上来一盆盆牛肉羊肉还有些毛肚,再是一盘青菜,青菜被放进白汤,那些太平爱吃的肉类却没有机会被放进辣锅里。
景阳说道:“你不吃?”
太平委屈道:“你一个只吃白水煮青菜的,叫我也吃青菜?”
景阳冷笑:“你活该。”
话是这般说,他就拿起筷子夹着毛肚,在辣锅里滚过一圈,估算好时间,又夹到太平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瞧他,见景阳还是不动声色地替自己煮食材的样子,笑言:“你比以前贴心多啦。”
景阳手中动作一顿,生硬说道:“你比以前更吵。”
太平夹起他放进自己碗中的毛肚,三两下咀嚼咽下肚,只是含糊笑出几声,不便反驳。
他吃了几块毛肚,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是辣的,唇色也红艳艳的,只是他还是吃得不亦乐乎,并不自知。
吃到半途,他忽然说道:“这时开瓶酒最好。”
景阳瞥了他眼,好像在骂他是个病人,犯忌的要求还这般多。
太平摆手笑言:“我开玩笑啦。”
......
这么一番事情弄完,出了火锅店已经将近凌晨。
太平最后还是喝到了酒,只不过是一小罐啤酒,没什么度数,只是让他的双颊泛出可爱的红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不想将他带回去医院,那里消毒水的味道和死去的意味太重,于是他问太平新的住处在那。
他刚开口,就见到那人松开自己的手,没有人搀扶,太平作势跳着走到路旁的长椅边,他大大咧咧坐下:“四海为家呀。”
景阳说道:“流浪狗。”
“是呀。”太平打趣道,“流浪很久了,毕竟被你赶出来啦。”
他说的是三年前那事,可景阳不信他离开后没有住处。
这人现在说这话,只不过不想告诉景阳,他现在的住处而已。
景阳于是走过去,站在长椅前。
太平仰头看他,嘀咕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偶一时间,猛地被拽住了手臂从长椅上拉起来。
他不得不踉踉跄跄地跟着景阳走,受伤了的腿时不时在走动中落到地上,疼得皱起眉来。
景阳看不惯太平这样,于是他慢慢地从走变到被景阳背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3.
结果算是到了景阳家中,里面的布置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太平还找到了三年前他忘记带走的一套睡衣。
景阳看他翻出来也不说话,只是指着浴室。
太平委屈道:“我现在这样,一个人没办法呀。”
景阳仍说:“进去。”
太平撑着墙,有些艰难地走进浴室,见景阳也跟着进来,他并不避讳,着手脱掉自己身上的病号服,露出赤条条的身体。
算得上是坦诚相见后,他又扶着浴缸壁,回头瞥眼景阳。
这个姿势有些古怪,景阳心中泛起些波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握着太平的腰身,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进浴缸里。
那人蜷起来坐在浴缸中,受伤的腿被抬着架起来,不管是胸前的幼乳,还是股间的穴口都叫人一览无余,他看着景阳放水,没有顾忌,反而调笑道:“好像可以容得下两个人呢。”
景阳冷言冷语刺他:“你那条腿不想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噤声片刻,直到浴缸放好了温水,景阳停了动作,坐在浴缸边看他,他才缓过来。
“也不会那般激烈吧。”太平说道,“不过三年没见罢了。”
他边说着,边挤出洗发水抹到湿了的黑发上,他的头发还是和三年前差不多长,和以前用的是同一种洗发水,气味也没有变化。
景阳说道:“你想试?”
太平含笑看他。
气氛一时间陷入凝滞,浴室内只听得到水声淅淅沥沥。
过了半晌,二人从浴室里出来,太平披了身浴巾被抱住,没受伤的那条腿缠上景阳的腰身,他看起来倦了,这时连哈欠也打了几个。
只是两人贴得太近,他靠在景阳的肩膀,湿漉漉的发丝也贴在了景阳的脸侧,带着熟悉的味道。
到了卧室,浴巾才被抽走,不过那套被太平找出来的睡衣没有被换上的机会,他陷在被褥中,受了伤的右腿被抬起来架住,靠在景阳的身侧。
太平伸手拥住压下来的景阳,嘟囔道:“这样睡觉好累的。”他又用手拍了拍景阳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不理他,自顾自关了灯,卧室陷入黑暗中,他听见了太平不甚平稳的呼吸声。
那人凑过来,拥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话,说话时丝丝气流声淌过景阳的耳垂。
太平的声音轻轻的:“睡吧。”
“醒来你就走了?”
太平说道:“是呀,毕竟我四海为家。”
景阳沉不下心,他将太平搂得更紧。
“而且,三年前那一遭,你不同意我做的事,总还会吵的。”
景阳听他说这话,是一夜无眠,他看着太平睡得安稳,心中难免生怨。
翌日清晨太平就要走,并非不告而别,他被景阳送去医院换纱布,之后就赶着景阳走了。
景阳起初在旁边发呆看着,只是没过多久那人被护士带走,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蝉脱壳的计谋,太平玩得确实出色,只是景阳先前将他手机上留下的讯息记住,确认太平真的不见了,他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将那人新的号码记下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极重地按下,将打好的字发过去。
:灵异事务所?
对方很快就来了回复:是的。看风水请按1,画符请按2,驱邪请按3,其他请按4,收费按专人评估后收取哦。
果然还是在干这种装神弄鬼的危险事,景阳心想着,那人腿受伤也不是车祸出事,左右不过太平又折腾着去收鬼被反噬,和三年前吵架的那事相差无几。
景阳盯着屏幕,缓缓打出字。
:4,陪聊。
对面沉默几秒,发来一段语音,景阳点开来听,声音温和,叫人如沐春风,是他怎么也不会认错的声音。
那一边,右腿已经恢复如初、从医院逃出的小道士踏在去往道观的路上,饶有兴趣地回复着:“这也可以呀,不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想聊些什么呢?”
太平此时已经换掉了那身病号服,身上所着只一件单薄道袍,看起来和现代都市格格不入,因而当他踩着点走上路边停着的公交时,格外引人注目。
他并不在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而是专心地看着显示屏幕上传来的消息。
对面的人似乎犹豫很久,直到公交车缓缓开启也没有传来回复,太平笑着摇头,他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致,行人、树木以及路边的围栏都向后退去,他很有兴致,对着这种寻常的景物也不嫌无趣。
“叮”。
下一站到的同时,太平听见手机上传来回复,他看见对方问不如先谈收费。
他笑着说道:“给小朋友排忧解难就不收费啦。”
对面在听到他的语音后,却是立刻回道:但你很穷。
太平心想,多少与这账号联络的都是些家破人亡的,他有时甚至会出钱救济,这些年来也并未积攒什么钱财——以至于回道观也要搭公交过去——怎么这人一上来就这般说。
他忽然有些猜测,只是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得笑出来。
他笑得过于开怀,乃至身边有人驻足旁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此时,忽然有阴风刮过。
太平侧过头,见刚刚驻足看着自己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太恰好在他身边坐下来。
那股阴冷的气息便是从旁传来。
他敛了笑,收回视线,照旧和客户交谈着。既然对方觉得他穷,那就看着给吧。
太平的这条讯息发出去不久,转账就立刻来了。
对面很是大方,在打钱的同时,又说了是陪聊一小时的价格。他心想,有着这笔额外的收入,回道观前或许可以去趟市场,给道观里的狗整些肉。
鸡也要喂了。
发完钱后,对方就打字道:讲个故事。
找个灵异事务所要故事听,那该是什么故事?自然是鬼故事。
太平想着对方容易打发,却颇有兴致地说道:“好呀。”
如今世道无常,鬼怪复苏,虽说灵异事件不至于弥漫到四处都是,但说个鬼故事也算作轻松,更何况,他最擅长讲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和景阳住在一起时,他常讲给景阳听,虽然景阳完整听完后,只会回答一句无聊。
身侧传来的阴气越发浓重,与此同时,车窗外的景致也在快速退去,好似这辆车的速度太快,不过片刻外界人声鼎沸的都市画面骤然被凭空产生的浓雾笼罩。
“那便讲一个与你听吧。”他对着手机说道,看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运气糟糕的人便是出门坐趟公交就能撞鬼呀,例如说我身边这位老太......”
他脸上携着笑意转过头去,入目便是一张贴得极近、双眼空洞留着脓水的面庞,老太的头偏转了90度,脖颈传来轻脆的声响,像是骨头脆裂开来,恶臭的水沟味从老太脖颈的断裂处散发出来。
与此同时,公交车上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老太这般变化,一时间,尖叫声爆发出来,太平无奈道:“有些聒噪,这故事说不大清。”
他说着,便站起来,作势要走,可那老太坐在他身边,恰好挡住过道的位置,见他站起,便是猛然伸出手,指尖的森森利爪赫然朝着太平的脖颈抓去。
她的速度极快,然而只见一道白茫闪过,老太再看时,道士打扮的少年人已经从身边的座位上消失了。
她忽然生出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骤然从喉咙中发出尖啸,尖啸声穿透耳膜,然而啸声才传出一秒不到,她的喉咙就是一阵刺痛。
老太张开嘴唇,发出“啊啊”的声响,视线忽然天旋地转,她抬起头,才看见小道士手腕翻转,一把泛着银光的小剑从他的衣袖间飞出,才感知到自己的脖颈被刺穿,脑袋已经掉到了地上。
太平收起小剑,用术法拭去上面的水渍,再将小剑收回袖口中,他看着缺了脑袋的老太尸体,不由叹气道:“何必呀。”继而去看车上乘客的情况。
刚刚那声尖啸很快就被打断,可是司机当即受着刺激昏死过去,公交车登时失去了控制,驶入了层层的迷雾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间段搭乘公交车的人不多,有个怀孕的女子,一对好像偷跑出来的学生情侣,还有个背着电脑包的青年,除了那青年之外的人都被吓得够呛,哭声肆意,甚至那情侣之一的男生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即使车上那个看起来最像恶鬼的老太太死了,可是他们仍然上没有平静下来。
太平走过去,出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能解决的。”
几人见刚才是他降伏了那老太太,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可是突然间,车辆猛然晃荡起来,竟是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停在了迷雾中。
刚刚停歇了的哭声又断断续续地响起。
车门自动打开,迷雾从外界扩散进来,这好像引起了那老太尸体的变化,从她断裂的脖颈处涌出恶臭的脓水,也是同时,她的身体慢慢膨胀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体中钻出来。
情侣中的那个女学生便是向全场看起来最靠谱的道士投来求助的目光:“大师......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太平挥手说道:“先下车。”听他说完,那对情侣便是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去,接着下去的是那个孕妇,背着电脑包的青年却没有跟上他们,而是看了眼太平。
太平没有下车,反而很是好奇地朝着那具尸体走去,他单手支着下巴打量着那具躯壳,听见青年问他:“你不走?”
太平笑着指点那具无头尸体道:“我感觉有些奇怪,她该是被人制作成这样子的,好啦。你将那司机带下去,我们也该走了。”
青年闻言,从前方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司机背起来,自前门跳下来车,他同时回头看去,恰好见到小道士轻快地从后门跳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嘭!
太平双脚落地的同时,那具车厢中的尸体炸裂开来,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脓水味传开来。
爆炸结束,太平身上一丝血迹未沾,他还是掸了掸道袍,朝着青年人说道:“无事,走吧。”
他同青年走到前方,见到刚才早就下来的几人,也看见了公交车方才撞到的东西。
那是一块石碑,碑上用红字刻着三个字。
......
“志阳村。”
那人传来的语音很镇定,还不时打趣道:“村里阴森森的,一看就是要出事的地方。”
景阳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已经回到家中,外边已经生出晚霞。
他觉得对方不会遇上危险,可是昨天那人一瘸一拐的样子还印在眼里。
景阳打字问道:对你来说很容易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过了片刻才回道:“算是吧。不过这样就不算做鬼故事啦。”
景阳心想,那人还是这么喜欢装腔作势。
下一条语音消息过了很久才发过来,对面似乎遇上了棘手的事情,太平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村子里果然出事了过、像是以前有过瘟疫......死人复生,像僵尸一样追着我们跑呢。”
似乎是缓了口气,那人又接着发来:“雾气越来越浓了。雾中好像也有别的东西。不管啦,我要先将这些普通人带出去。”
景阳心想他自作多情,又盯着那条已经播放完的语音,他并不觉得那人喜欢救人是一件善事,看那人在医院的样子,若是连自保都做不到,何谈救人?
只是这话一发出去,太平估计就明白这个顾客是谁了,或许会将他拉黑删除,然后再跑得远远的。
景阳忖度片刻,回道:小心。
发出去一瞬,他又觉得不好,可若是撤回,好像太在意了,只好看那人是什么回复。
太平说道:“没事的,我快要找到出口了。”
那边发生了什么,景阳不能完全真切地了解,加之那人说话时总是那么轻松的口吻,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他也知道那人习惯留下后手,也相信太平会无事,却仍然感到不安。
又过了一小时左右,那人才发过来最后一条消息:“出路确实在那祠堂里。看起来今天的鬼故事有些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来了,景阳的心情渐渐平稳,他将剩下的钱转账过去,那人好像有些惊讶。
半晌回答他句谢谢啦,景阳心想凭他的性格,估计又会买堆食材倒腾火锅。
回复的话语很轻松,但是那边的实情却不如此。
随着时间过去,浓雾愈发加重,雾中甚至难以视物,祠堂原本是作为仅有的安全点,却是也逐渐被浓雾侵染进来。
一瞬间,祠堂前的牌位以同样的频率震动起来,好像在对抗什么,女学生叫起来,不可思议地指点着牌位。
她有些绝望地尖叫道:“是一样的名字!”
她像是看到了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在牌位颤动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地推开拦着自己的男友,尽力地朝着祠堂的门口奔去,就要踏过门槛,跨入到雾气之中。
看她这般做,她的男友也不敢上前追了,所幸运的是小道士正站在门处,一手持银色小剑抵着迷雾,另一手微点,一柄血色剑向后刺出,刺中了女生的衣襟,带起一阵冲击力,硬生生将人救回来。
似乎是闻到了人味,原本就不甚安定的雾气翻滚起来,好像要强行冲破阻碍,涌进祠堂中。
这时,一众牌位接连掉到了地上,重响过后,牌位后的墙上露出了一口黑洞洞的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人先试探去看,他将手伸进去,感受到了丝丝凉风,还不甚确定,但是有人已经先他一步踩入了门中。
原因是那小道士拿出罗盘,拨弄两三下说:“我算过了,那能离开。”
太平说完,就见到那男学生先跑出去,丝毫没有顾忌他的女朋友,他不禁摇头,让青年人再带个学生出去了。
至于他自己,自然是留下断后,等其他人都走了,他再出去。
几人出去的地方是个僻静的巷口,外面有汽车穿行,迷雾不见,也是如此,他们才相信自己回来了。
待到太平出去的时候,男学生已经跑走了,司机还晕着,那女学生像是吓疯了、估计要去医院治疗,说起来,太平有些好奇她在那些牌位上看到什么骇人的东西——他走前去看了眼,发现上面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孕妇还守在一边,见太平出来,便是过来道谢。
太平微笑说:“无事,你们受了惊吓,回去要好些休息。”
他交代了些事后注意便打算走,见那青年人还留着,便过去问。
青年人与他说道:“我感觉这事还没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心想他也觉得如此,他离开之前,那阵雾气已经完全扩散进祠堂,雾气中生出人形的东西,像是村中生出的异变......再加上碑文和先前老太的尸首让他感觉很熟悉,与阴谋的味道相似。不过与这些人说,他们可睡不了安稳觉了,于是他先前出声宽慰,对着这有所察觉的青年却有些欣赏,他不由得出声问青年的名字。
青年点头,平静地回他道:“童颜。”
太平说好,他将事务所的电话留了,告诉对方,真有遇到后续的话,他也可以解决。
处置完后续,他就要走,想着再乘公交车,今天运气不好,说不定再碰上麻烦,只好去路边租了辆自行车。
拿着客户发来的陪聊钱去给狗买了点吃食,耽搁了大半时间,他才回到了山上。
他沐着晚霞走上回道观的路途,沿途不时逗留片刻欣赏山间景色,一来二去,到山顶的道观时已是夜里。
他抬起头,想看看明月,十五的圆月应该挂上柳梢,但是在山顶却完全见不到,山间黑漆漆的。
太平无奈摇头,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宰杀好的一整头牛,他等了片刻,忽然有庞大的黑影投射过来。
山间凸起的“峰峦”居然动起来,再一看,那不是峰,而是盘在山中的一条巨大黑狗,此时它爬起来,低头嗅嗅地上的猪肉,迅速地伸出舌头将整头牛卷进腹中。
月亮这时才暴露出来,原来先前是大狗的身躯遮挡住了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狗有个很威风的名字,但是太平不喜欢叫那个文雅的称呼,他站在尸狗身边,对比起来更加幼小,却是踮起脚来摸了摸狗的脑袋,笑意盈盈问:“别急,还有呀。这次出去赚了好些。”
尸狗摇了摇头,说道:“你身上有景阳的味道。”
无论什么时候,一条狗会开口说人话都叫人惊奇,只是太平没有多少觉得奇怪,他笑着接话。
太平笑道:“是呀,没办法,被他找到啦。”
尸狗上下打量他一会,起身又趴回去峰间,这会让出些月光,于是道观中不点灯火,也亮堂了许多。
太平去道观里抓了把米粒,在门前的地板上洒出大半,他等了片刻,便有东西从屋檐上飞下来,啄食着地上的米粒。
月光下,可以见得那是只尾羽光亮、长得很壮实的公鸡。
太平坐在台阶上看了会,就拿起扫帚去清理道观前的地面了。
他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这次来,打算多呆会时间。
半晌他打扫完,将扫帚倚在树下,便走进黑黢黢的大殿中。太平熟门熟路地找出几只蜡烛点上,殿中偌大的佛像也被照亮,他不败神,却是坐在软垫上,背对着佛像读起一本闲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火飘摇,红油燃烧发出轻微声响,到了午夜时分幺鸡从外边飞进来,走到他身边,留下一串梅花似的脚印。
太平打坐着小憩半晌,被叫醒时他怀中抱着的典籍落到地上,书页无风居然自己动起来,最后停在一页发黄的纸上,若是有人去看,必然会因为上面古怪的图案而觉得头晕眼花。
而这样的图案,典籍上居然每一页都是。
太平却是随意地将书捡起,他看了眼幺鸡,见它口中叼着封信,便随手拿来,摊在面前细细一看。
信件中的要求很简单,要他三天内抵达a市。
要求简单,但是其中包含的事情却不简单。
太平叹气摇头,要知道他这道观破烂又小,但是名头却不小——自从鬼怪复苏后,各地离奇的死亡事件越发加剧,于是中央便成立组织专门选拔人士来对付鬼怪,发展至后来,也就有一所专门为了培育这些斩除邪魔人士的学院,那学院就坐落在a市。
他想起来很久前他还被称作天才,是众望所归的下届主事人,只是三年前那事过后,他落败了,留了条性命,被灰溜溜地赶出来。
也是那时景阳和他吵架的,不过景阳不知道这其中内幕——那个小孩见他浑身是伤地回来,大半夜与他吵了一架,等到太平伤好了,他就被赶走了。
太平想起来有些唏嘘,但却无丝毫畏惧,他还是觉得这次回去,有了经验,他便能够说服那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4.
知道那人近况,景阳的心情有些好起来,于是翌日他履约与腊月返校时,少女就看见平时冷淡的人看着空荡的教室,忽然微笑起来。
这有些不可思议,不如说比见鬼还要罕见。
不论什么时候,景阳都是那么淡然,赵腊月心想,从她跟在学长身后仰望起始,那人都是这样,与人群疏远,如高岭之花般孤立。
没有等她发问,景阳兀自说道:“那人当年送我到这里,临走前抱了我很久。”
腊月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静静听着他说起往事。
景阳说道:“他觉得我会舍不得他,但是我把他赶走了。”
景阳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他逐渐变得平静,却感到有些失落,不过一般人看不出他的失落,但是腊月知道,她上前抱了抱他,有些心疼。
景阳摇头说道:“我没事。”
赵腊月盯着他的面庞:“你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挑眉,他不再就此多言,他走进教室,来到自己的座位前,捡出里面的书籍。
其实留下的书不多,腊月在旁边拿起来翻看几本,书上的字迹也不多,说起来奇怪,她一直觉得景阳是理科天才,这人在刚入学那时奥赛金牌也拿过,物理竞赛也有名次,只是不知为何在分科的时候突然来学文科。
赵腊月也跟着他学了文,她知道自己选择为何,却不知道景阳为什么这么选。
直到今天,她看到景阳熟络地翻开那压在最底下的书本。
那本书与其他的完全不同,它上面有人留下的笔迹,不过赵腊月瞥了一眼,知道那肯定不是景阳的笔迹。
景阳很快说道:“那个人写的。”
赵腊月看着上面的鬼画符一般的东西,不置可否。
她仿佛试探问道:“你学这个也是因为那人?”
景阳轻轻“嗯”了声,说道:“那个人喜欢。”
“而且,要查他背后的秘密。”景阳补充道,“学这个是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腊月不甚明白,她问道:“你决定报考学校了吗,学长?”
景阳说很早就想好了,只等待那封信件到来,可是腊月心想,她根本没听学长提过报的是哪所。
景阳还是在翻那书页,翻到最后,一张照片从书页中飘下来,被景阳接住了。
腊月过去看了眼,照片的年代显然已经很久,是用胶卷拍的两人合照,其中一个她认出来是景阳,还有一人的身份,她也猜到。
她于是问道:“你前天去见他了?”
景阳点头,说道:“没有呆很久。”
赵腊月很认真地与他说道:“你想见他,见到不就好?”
景阳心想也是。
他想着,又拿出手机,给那人发去条信息。
:你上门,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似乎正闲着,很快给他回复道:最近的驱邪服务吗?不行呀,我需要去a市一趟,有些忙。
景阳皱起眉。
:你要去做什么?
对方似乎不是很想提及这事,改口问他事情急不急切?
景阳于是便说:嗯。
:我一个朋友,很需要。
他忽然对着腊月说道:“你和他说。”
赵腊月看了眼他们前面的聊天,也知道了这人是谁,问景阳道:“你想再见他?”
景阳摇头:“不,我不想让他去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平思考片刻,还很是轻松地答应下来,看上去他有些信心在三天内解决这事。
翌日太平便赶过来见赵腊月,二人约定的地点在校门不远处的咖啡店。
景阳也跟着来,不过他与腊月到的时间比和那人约定的时间要早些,他独自坐在僻静的角落,目光始终盯着店门处。
过了半晌,他看见有人匆匆忙忙地从公交车上跳下,那人着一身道袍、边是跑着边拿着发带将散下来的黑发束起,小道士模样很是可爱,但是景阳却不见得因为这副画面而高兴起来。
那人大大咧咧推开店门,却仿佛心有灵犀般朝着景阳的方向瞥过来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收回视线,转而去找约定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于是过去落座。
他看着赵腊月,赵腊月也在打量着他,少女有些好奇那个在景阳口中反复被提到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没说话,太平先一步拿起来桌上的茶杯,他抿了一口:“好茶。”
赵腊月心想那是景阳点的,不然怎么会有人故意到咖啡店里来点泡好的红茶。
太平喝了茶,又抬起头问赵腊月:“该说说你要我解决的急事吧?”
赵腊月说道:“好。”
二人交谈起来,实际上,赵腊月身边也没有什么具有威胁的灵异事件,此举不过如景阳所愿将太平骗来。不过她事先有准备,这时太平提起,她便提出家中的房屋闹了鬼怪——虽说那只是她凭着家世在这短时间内找来的凶宅。
太平听完她描述,饮完那壶茶,便说道:“那就过去,早些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凶宅的位置倒是离这咖啡厅不远,太平话多,一路上他自己便能聊得畅快,只是赵腊月不习惯有人这般热闹,也不想接话,心中却是想着景阳原来喜欢这般性格?倒也奇怪。
到了那处凶宅,腊月盯着他,原以为那些道士什么的作法会从包袱中拿出些罗盘符纸,可是看太平的模样,他分明只一个人过来。
他只悠闲地仿佛散步般在宅邸前绕了圈,口中念念有词,半晌他手腕微微翻转,腊月的视力极好却只看见一道银光从他腕间闪过,但是骤然间,那股进入凶宅周围便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消散了。
难道世上真有什么鬼神之说?
如果有,那人看起来这么轻松,又是如何解决的?
太平先一步迈入宅邸,他听腊月说,这户屋主一家是死于一场凶杀案,屋内也是怨气极重,才用剑光驱散晦气,进入后,也是一时间看到了屋正中,一时间一股呛人的烟灰味扑面而来,他挥手扇去。
赵腊月跟在后面进来,见到正屋中间摆放着的遗照和牌位。
她听见太平兀自与那遗照说了什么,过了片刻,烟灰味散去,太平朝着那牌位躬身作揖,才又转头看向赵腊月。
太平笑道:“解决了。”
赵腊月忽然问道:“这屋里原先有鬼?”
太平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若是没有,要什么道士来做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腊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太平摇手说道:“他们投胎去啦,下辈子许会过得好很多吧。”
他越过腊月,打算离开,倒是也没提收费的事情。不过沿着小道走了片刻,差不多要到那学校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阵跟着自己的脚步声。
当太平回头,脚步声理所当然地停住了。
跟着他的人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愧疚感,而也是觉得理所应当,景阳说道:“故弄玄虚。”
太平却是避开这个话题,与他打招呼:“好巧啊,是景阳呀。”
景阳说道:“你的腿这么快就好了?”
太平“嗯”道,忽然见景阳快步走来,被抓住了手腕。
于是他抬起眼,颇有些好笑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
景阳说道:“一开始。”
太平好奇看他,问他什么时候这么空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沉默会,闷声说道:“腊月是我学妹,免得她被你骗。”
“好吧。”太平说道,“那你看见了,我没骗她,那……我现在得走啦。”
景阳还是不松手。
太平有些无奈地叹气,他摸了摸景阳的脑袋,此时他已经完全认出来前些天找自己聊天的人了。
他说道:“好啦,想见我也不用偷偷翻我账号来找我。”
景阳挑眉说道:“我没那么无聊。”
太平揶揄着笑眼看他:“哦?那我以后不用给人讲故事了。”
景阳平静说道:“哦。”
他松开了手。
太平走了,他仍站在原处,遥遥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日后,景阳知道那人离开去往a市。
而那人离开的夜里,他也收到了一封通知书。
它本无字,只是当景阳翻开它时,它其中的内容就映入到景阳的脑中。
在这同时,景阳知道他所做的符合“评判”标准,所以他能够进入a市那处无名之地。
他曾经听那人说过,邪魔复苏,那处是专为培养抵御邪魔的学院,成立年代久远,已经不可深究。他知道那人是孤儿,从小便从那里长大,如今他理所应当地获取了资格,也能去那里。
这便是他之前没有强留住太平的原因。
在收到信的当晚,他也启程。
……
“到了。”
听见声音,太平睁开眼,他保持着盘坐在尸狗背上的姿势想了好久:“我感觉不太好。”
尸狗蹲坐在地上,好似一座小山,这时它低下头,望着背上的人,眼神流露出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笑道:“我没什么怕的。走了。”
他从尸狗的背上跳下来,落在地上的瞬间溅起尘土,于是他掸了掸衣袍,轻松快活地朝着眼前的雾气中走去。
尸狗在他身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太平朝后挥手,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
他走在雾里,忽然走出些熟悉来,再想起来前次遭遇的雾气,寻思起来这两种气息有些相似——是学院中的某些派系不想他回来参加此次会议而要杀他?可他已经离开中心很久,即便他曾经可能成为主事人,可现在他已经落败了,只能守着一处破道观,来杀他有什么意义?
许是他觉察错了气味?
过了许久,太平瞧见浓雾中出现一扇铁门,他走到门前,在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门打开了。
太平走进去,至此浓雾彻底消散,过了三年,他还没忘记会议大厅的方位,就着寻过去,半途看见迎进来的新生。
他看过去,半是无奈地笑起来。
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景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平定住脚步,他看向那处,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
同时,景阳也望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太平想了想,他扬起手,朝着景阳打了招呼,而后先一步走开了。
景阳站在原处,他垂下眼眸,不知想些什么。
只是周围人看他,却觉得不一般了。
这些同来的都是一个批次被挑选进入,大多数从前并不知道这秘密组织的存在,眼下在这里等着入学测试,说是评判他们有无在这里留下的资格。
刚刚的来者不一般,而看景阳的模样,与那人熟悉,显然是有门路,可景阳性情冷淡、沉默寡言,周围人只得私下议论,不敢上前相问。
而这一切太平亦不知晓,虽说三年前他被从这里赶出去,现在却还是熟门熟路地找回去、还颇有礼貌地敲开会议室的门。
里面人群熙熙攘攘,中央的大屏幕上显示出院门处的画面,赫然是那群刚被送来的新生。太平进屋瞧了眼,不由得自忖道刚才大概是被看了去。
他进去,却并无人与他交谈,太平却已习惯——虽说灵异爆发已快要成为常态,他们这些人生死都难以控制,却还搞起派系之间的争斗,他的师父道号沉舟,源自道源真人一脉,可惜数年前师祖道缘身死道消,他的师父沉舟真人也身受重伤,称闭关养伤,仅留太平,本以为能够继承大统,不料师父一进闭关,师叔泰炉真人便是发难。
三年前的事故,若非师父之前留下的后手,太平怕是也身死,他最后落得重伤,如今回来,三年时间已经足够改变许多,众人虽仍然把他这个“前继承人”当作忌惮,态度却没有三年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泰炉顾忌兀自上位遭人非议,现下也只是维持学院的太上长老名分,并未再见一步。他见到太平前来,脸上露出笑容,眼神却是轻蔑的:“好久不见叔侄了。”
原先喧嚣的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
泰炉见得满意,边是招呼太平过来,又说道:“叔侄此番外派,想必学成不少。”
他虽这么说,心思却不在关心太平所学是什么,而是意指太平手中章印——那物什是历代主事人所传,代表正统,虽有章印之说,实则并非印章之类手足能够触摸到的事物,而到底是什么,泰炉也不得知,他只知道有那物件才能名正言顺地当得主事人。
太平顽固,即便三年前遭算计受了许多苦头,还是未将那物件交出来。
太平站定脚步,他歪着头,神情似笑非笑:“确如师叔所言。”
他慢慢地、不疾不徐地将这些年旧道观所处管理下的诡事一件件说出来,可现场的人哪是想听他说这个,他们各个都皱起眉,泰炉更是没听几句,便敲起桌子不耐烦道:“知道了。”
太平扫了眼现场所有人,不禁叹了口气,见他们全都不关心自己所说的,更是无奈。
泰炉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什么,把那东西交出来。”
太平摇了摇头,叹息道:“三年前我就说过,那物交给你也没用。”
泰炉赫然站起身,在他起身的瞬间,威压倾泻而下,犹如排山倒海般轰击向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道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少年道士虽然被那威压镇得难受,却是咬牙硬撑着,脚步自不后退,一双眼眸更满是自信地回望向泰炉,似乎丝毫不慌。
泰炉冷笑声,说道:“你留着也没用。你以为你能继承大统?凭你?”
太平接过话,他也是笑了起来:“是呀,凭我自然不行。”
“我也有话问你。”他看着泰炉,说道,“三年前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太平本不该来,但是他此次来是带了心愿,他想要说服这些人,继续完成三年前那未完成的事情。
听到太平这么问,泰炉顿时愣住,而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当是什么。”
泰炉声音轻蔑,话语不乏嘲讽:“师侄那异想天开的玩笑话,还记到了现在?”
泰炉的声音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再者,你连学院这派的主事人都不是,就妄想着去收服中州那些个独立出来的能力者?”
太平反驳道:“并非说服,而是和谈。如今灵异频繁,再过几年,更有爆发的趋势,需要我们都联合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话语被打断,泰炉摆手,说道:“做梦的话,少说。”
太平叹息道:“那章印,我也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可这并不是他不想拿出来,就不拿出来。
大抵是他的师父自从闭关后再也没有出来的消息,泰炉近些年越发嚣张,此时他便是朝着虚空一抓,握到一把冰封而成的剑,弹指间,就要以剑驱阵朝着师侄攻去。
太平神情不慌不忙,大概是三年前经历过一次这般事件,他居然异常平静。
果然剑指在他的眉间,站在会议大厅的泰炉师叔结印施展锁清秋之阵,这本是用于对付鬼怪的阵法,说明这次泰炉请他过来,就没有要他再回去道观的意思。
太平并不反抗,只是连连叹气,许是想不明白自己的话明明该是对的,怎么总不被听进去。
这时他想起来景阳,想到那人刚进入学院,刚才或许被大屏幕监控到了与自己熟络,许会被泰炉区别对待?不过他已经自身难保,也只好想景阳的天赋很是出色,或许会被刮目相看?
然而突然天花板上传来轰鸣声。
一柄剑穿透而来,立于地上,其上传出来师父沉舟真人的声音:“泰炉,莫要胡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泰炉一怔,收起来锁清秋的阵法,大厅内的寒冷气息也顺势退去,他冷哼一声,却未顾忌太多。
因着沉舟虽然还未死,但是身上伤重,纵使泰炉不听,他也有心无力,在这学院中,乃至外界,一贯都是强者为尊。
太平倒是笑了笑,朝着剑作揖,欢喜道:“师父。”
沉舟咳嗽几声,命太平取了这剑,来他闭关的房间一趟。
太平说好,他过去取了剑,泰炉也是挥手放他走了。
6.
他见到沉舟真人,自己的师父已经和几年前的模样不太相似,头发花白、身上也多处腐朽,大有要去之意,太平捧着剑走过去,半跪着坐在师父身边。
沉舟叹声道:“我不能为你师祖报仇,也是要去了。”
沉舟看着他,说道:“我虽不能出去,但是泰炉说的你的事,我也知道。我和你师祖都走了,你不该天真了。”
太平问道:“师父那何谓天真?我们修习这道法,不就为了除魔卫道,杀了那横行作乱的鬼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沉舟道人摇头说道,他比出手指,点在太平眉心,“我问你,这道法从何而来?”
太平很清楚,这道法是灵异爆发后,自鬼怪身上而来,因而修行,便是与鬼怪而行,也是逆天而行。
所以更要以这修炼的法术,来维护那薄弱的人世。
他说着,也是看着师父的神情,听到沉舟真人摇头说道:“并不。”
沉舟说道:“我辈所求,是长生之道。鬼怪非道法不能杀死,人也可以。”
他念着这句话,好似有些魔怔,念叨了几遍,他身上的腐朽伤口好似恶化得更加厉害,从衣物间隐隐传出恶臭的味道,和某种凶鬼身上的气味相似。
房间外的雾气也越发浓重了。
沉舟道人忽然收住了话,他对着太平说道:“你把景阳那孩子,找过来。”
太平歪着头问道:“您要收他为徒?”
沉舟说道:“师父当年留话,要收他。我看他的天赋也确实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舟的师父,便是当年的道缘真人。
太平问道:“师父,那便让我来带景阳吧。”
沉舟身体不便,确实不能带徒弟,他于是很轻松地同意了太平所求。
太平得到了准许,便是高兴地走了,他想去带景阳过来——到了这时候,先前的那些矛盾好像已经无足挂齿,他也没想景阳会怎么计较,反正那人之前请他吃火锅的时候也没有计较呢!
可是他赶过去的时候一想,景阳这时候大抵跟着入学的新生进行测试,这测试有专人看着,好像是让这些新人对抗学校里抓捕的几只鬼怪,景阳有他以前耳濡目染的教训,许是不成问题的。
太平就先去学院的库房,将入学给予的服饰拿出来,这时候他又为难,景阳不喜欢他穿的道袍,他就只好挑另一套带着标识的常服,再者必备的药品、武器,也都要拿好。
他满满当当地用储物袋装了些,最后把拿的一把剑放回去,觉得学院给新生发的惯例武器不大好,准备把自己的剑给景阳。
太平边走着边想,等会该是让景阳猜着,挑一把自己的剑送过去。
他想着忽然笑起来,觉得这个主意不准会被景阳说一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7.
那边太平正饶有兴趣地想着该给师弟怎样的见面礼。
这边一行新人下了车,喧闹着交流了片刻,身旁的雾气越发浓重起来,直到远处的楼房都看不清,只留下面前的一条留出的道路。
这种情况显而易见地引起人的不安,这群被选入进学院的并非普通人,当即有人提议,要不要先顺着道路过去。
他们讨论间,视线却不由得瞥向景阳。
只是景阳神色冷淡,也懒得与旁人商量,他兀自沿着道路走去,身后有人议论片刻,也追过来。
景阳自然没有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他顺着仅有的路途而去,见面前之景迅速变换,厉风阵阵,血腥弥散,只见出现了岔路口。
一条道路隐隐约约能看见一辆废弃的公交车以及一块石碑,另一条则是通往密林间。
景阳站定步伐,他想到了师兄所说过的故事。
他不再考虑,朝着迷雾深处走去。
然而身后跟上来的人,却是在此惊诧一番:“那人怎么走到这就不见了?”
他们叽叽喳喳着,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林,哪有什么岔路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沿着路途走了一段,见到那辆废弃的公交车以及它撞到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字“志阳村”。
果然是那人所说之事,景阳忽然生出猜测,他在车辆附近转了转便沿着道路走过去。
身旁浓雾渐重,他转头向后望去,见刚才聚在一起的人无一出现,却并不在意。
景阳收回视线,继续向前,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一路顺畅走到村庄中的祠堂。
他推开掩上的门扉,闻到了从祠堂内传来古旧的气息,祠堂内部有许多灰尘,地上印着凌乱的脚步。
他低头看了会,觉得不对劲,有几处脚印明显是新的,印子很深,周围留着未干涸的水渍,他几乎能够想象出来人浑身湿漉漉地在祠堂里走动的场景。
景阳想了想,刚要跨步踏进去,面前的场景骤然消失了。
他踩在了学院的地上,回到了集合点,他抬头看,眼前站着位年纪很轻的姑娘,看着浑身都是煞气。姑娘看他一眼,收掌对身边皱眉的老者说道:“怕是中州那群有贼心没贼胆的能力者搞鬼。”
老者眉头皱得更紧,对姑娘双手作揖:“多亏三月姑娘在这。”他话语中却没有多少感激。
待到他口中所唤三月姑娘随性笑了几声,摆手和同来的师妹走远了,老者才从鼻腔中发出冷哼声,他随后走到景阳面前,说道:“你资质不错,跟我来。”
景阳淡淡扫他一眼,却是没有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者面露不虞,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忍回去,说道:“师长于楼中等候,你这次测试表现很好,得到泰炉真人看中,你且快些跟我过去。”
景阳还是不动:“不用。”
他说道:“我来找人,不供他们挑选。”
此话一出,老者面色骤变,当即就要怒斥,却是被人打断。
“景阳早些年就被师祖挑中,由我领着修行了,就不去见泰炉师叔他老人家啦。”
老者回头,远远地就看见太平抱着身衣物过来,他讪讪收回话,说道:“那是,那是。”
太平走到景阳身边,熟门熟路地牵起景阳的手掌,热络说道:“师弟,我且领你去批命。”
景阳的态度温和起来,不再咄咄逼人,他由着太平将自己拉走。老者在原地呆站片刻,才想到还要接剩下的新生——景阳是第一个从秘境出来的,虽然得了外界助力,却也不可小觑。
而远处老者以为走了的三月姑娘,却是在这时停住脚步,回头瞥了眼,对着身边师妹说道:“那人怪哉。天人通看不透他命数。”
身边师妹惊异,天人通乃是当今独树一帜的识相道法,怎会看不出一人命数?可三月师姐精通此术,想来不会有错。
她听师姐又说:“他倒是重情重义。现在泰炉势重,那老头带他去见,他未来发展便是可观。他却选了个落魄潦倒的小道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都听闻过三年前的事,道源死后,沉舟病重,那一脉势弱,景阳跟随那沉舟的徒弟学道法,怕是天赋再好,也无望大道。
8.
景阳随着太平走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太平笑道:“不知道。”
景阳闷声说道:“你骗我。”
太平有些无奈,他想了想,将怀中抱着的衣物给了景阳,又说道:“真的!你看,连校服都是我新领的。”
景阳看了看衣物,又看着太平身上的道袍,久久不语。他有许多想问,比如说与太平的初见,那人住进自己的公寓,都是被安排好的吗?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
太平于是拉着他进了教学楼旁的小屋,他走在前,敲了敲闭拢的门扉。
过了片刻,一个裹着袈裟的和尚走出来,对他们作揖道:“批命,你?”
太平摇头,指向景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早些年他师祖在的时候已经隐约根据景阳生辰八字测算过景阳命轮,只是那时师祖不说具体,只说景阳天赋绝顶,早早要抢人,景阳那时很小,太平也是自告奋勇要带师祖所收的小师弟。
这时候太平想起,从袖中拿出一叠褶皱黄纸,说道:“这是先前师祖所看。”
和尚接过来看了眼,皱起眉,半晌才说道:“不好办……进来吧。”
里面装饰古朴,散发着淡淡霉味,正中书桌上放着一串佛珠,和一副巨大的命轮。
和尚在书桌前坐下,景阳坐其对面,太平立于师弟身旁,与他解释:“走个过场,不算命数,稍后与你请神就有些麻烦。”
景阳“嗯”道。
和尚手指拨弄着命轮,另一手翻开面前厚重的宝典,口中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数息过后,他定睛看向景阳。
景阳蹙起眉,他感受到一种窥伺感。
确是此时,和尚突然尖叫一声,双目爆开,汩汩的血泪沿着他的面颊流出来。
“不可视!”和尚呢喃道,“你们……你要害我……走!快滚!”
太平还愣着,见失明了的老和尚就要抄起宝典赶人,立刻牵起景阳的手将师弟护到身后:“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知道这小子的命数不对,还来克我?“
太平道歉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吧,以前确实听人说过太玄至阳命会害先生瞎眼的……不过从我入学起都没有发生过,还以为只是传说呢。”他说着,往老和尚手上塞了什么晶莹的玩意,景阳猜想那东西或许对他们这种人很珍贵,那老和尚收了之后就不再计较瞎眼的事了。
老和尚收了东西,叹息一声:“罢了,这事也是我运气不好。你这种阴煞命,小心被他克死。”
太平不见得听见去,他带着景阳先走,又是泛起难来,思来想去,只好将批命之事作罢,先带师弟去祠堂请神。
学院在诡异爆发后开始存在于事件,发展至今,祠堂内所存神像众多,排排成列。一路上,太平与景阳说道,请神之事最为麻烦,若是稍有不慎便容易丢命,而他们这些道士,所用之力就是来源自所请神像,所以不请是不行的,他也得专心准备给师弟护法,这次来祠堂,就是先让景阳选好所请的神只,去学院后勤处领好材料,等太平办完事再带景阳回山间道观,去那里将神请来。
太平又说,祠堂只能景阳去,他不能进,只说景阳进去后且记住三点。
第一,忌回头。
第二,忌多言。
第三,忌不合。
太平拍了拍景阳肩膀,说道:“进去后,你且一路向前,哪块牌位落了,你就选它。选好了就会看到路,立刻出来。”
景阳点头,见太平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那人只是笑着摇头:“我不多嘴了,小景阳厉害着,不会被这事难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去吧。”太平说道,“等你出来,我带你去吃火锅,a市的火锅可好吃了。”
景阳看着他,没说是师兄自己想吃,也没问太平这么穷吃不吃得起,而是说道:“我知道了。”
他推开合上的祠堂,突然想起自己在雾气中见到的,觉得有些古怪。
景阳跨过门槛,祠堂的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他才静心观察一番祠堂内部。
说是祠堂,这里更像是供奉神像的大殿,宽敞明亮,香火味很重,四周屹立着一座座高大的、形状可怖的神像,每座神像的前头古桌上,都立着一块牌位。
景阳观察片刻,才跨出一步。
也是这一步,像是惊动了什么,一瞬间整个大殿内震荡起来,一众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
景阳顿住了脚步,他看着一地随着自己进入而掉下的牌位。
师兄说过,哪块牌位落了就选哪个,可没有说过要是牌位都掉下了,他该选哪块。
早知道,进来前该问师兄请的是哪座神只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景阳向着内殿走去。
随着他的走动,掉落在地面的牌位不断震动起来,发出极为嘈杂的声响。
它们似乎是想要拦住景阳,一瞬间,明亮的殿堂变得幽暗起来,四周屹立着的神像仿佛活过来,纷纷弓着身体低头看来,石质的手臂高高扬起,下一刻就要朝地面抓来。
犹如群魔乱舞。
景阳好似没有发现,却忽然停住脚步。
他淡淡说道:“拦我?你们还配不上。”
声音消散在宽阔的大殿内,顿时,牌位震动的声音也消散了。
神像恢复成了本来的面目,一动不动,好像只是雕塑。
景阳继续前进,却是想着之前太平对自己所说过的话。
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但是那人对他说过的话语,他总不会忘记。
他边想着,边快步走入内殿,里面光线昏暗,唯有几只红烛幽幽燃烧着,他借着光走进去,听见“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低下头,一块印刻着血字的牌位正在他身前几寸的位置,不偏不倚。
他抬起头,看见一具比外殿神像巨大数倍的石雕,屹立在面前,再之后,似乎就没有路了。
他想了想,弯腰捡起来地上的牌位。
也是一瞬间,他听到了咯咯的笑声,景阳并不在意,捡起牌位后,面前的雕像消失了,他踏进了一扇敞开的门扉中。
他又回到了最初进祠堂的位置,师兄正等在外面,见他出来,松了口气。
太平迎上来,伸手要他选的牌位看,景阳将其递过去。
太平捏着牌位,翻看了许久。那景阳觉得很是晦涩的血字,被他小声嘀咕出来:“神行无量尊者。嗯……”
景阳问道:“怎么?”
太平笑道:“当年师父领我请神时,曾说过这个,不过他说我生属阴命,与之不合,选了就是找死。景阳的命格倒是符合。”
景阳“哦”了声,反应看起来很是平淡。
太平又笑问:“你看到那神像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好像很是好奇,叫景阳回忆片刻,虽说祠堂内殿昏暗,景阳只瞥过几眼,可太平问了,景阳便也照样描述出来。
太平听他说那神像人首马身之类的描述,乐呵地说道:“你记住越多,等会回去请神时就越轻松。对啦,我还没给你剑呢。”
景阳没问,只是盯着他。
太平一笑,双手握拳放在景阳面前,像是故意要逗他,这是很幼稚的手段,他说有两把剑,景阳猜中了就将那把拿去。
景阳选了右手,太平将右手摊开放在他面前,忽然间,一柄血红色的剑刃震颤着出现在太平的手心。
景阳瞧他握住那把剑、怀念般说道:“此剑唤做弗思,跟我也有段时日了。现下我交给你,你要好好相待呀。”
景阳从他手中接过剑,“嗯”了一声。
太平笑着叮嘱他道:“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不过火锅今日是吃不得啦。泰炉师叔说马上就有任务要叫我去,你先去宿舍等我来着,那请神的材料你稍后去后勤处领,但千万不得先行使用。他们会给你些基础的引气决之类的道法,那个可以先修炼起来。对啦,学院的图书馆里有书籍,你可以用我的身份卡先去着。”
景阳闷闷地“嗯”了声,太平于是垫脚摸了摸他的脑袋,嘀咕道:“小景阳,我总觉得你又觉得我烦啦。”
景阳说道:“没有。”
太平笑道:“那我走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点头,看着太平离开。过了片刻,他低头看向弗思剑。
刚才师兄未提,他也没提,好像过去三年的分离就这么消失了……
那个人不在乎。
9.
等到景阳再见到太平,已经是三日后的深夜。
那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回学院宿舍,见到景阳还很惊讶。
他见到开门出来的景阳,还讪讪笑起来:“景阳还没休息呀?”
景阳盯着他,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太平撑着拐杖走过来,叹气道:“小伤,不碍事。”
景阳说道:“上次是右腿,这次是左手和左腿。”
太平摇头笑道:“左手不严重,还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本想骂他怎么不去死了,可想想还是没说,只是淡淡说道:“你命大。”
太平乐呵呵笑着接话:“是呀。”
太平又提起来:“我回来的不算晚,今夜要不去吃火锅?”
景阳看了眼窗外高悬的明月,再看了眼走廊墙上挂着指向十一点的时钟。
不算晚?
景阳说道:“不行。”
太平叹气道:“算啦,知道你不喜欢吃,那我走了。”
他慢腾腾地挪向自己的宿舍,却被抓住了后领。
小道士被轻松地提溜起来,样子有些可怜,接着就被师弟背起来,那人对他说道:“走。”
太平很是高兴地笑起来,他揽着景阳的脖颈,像是喜悦得失去分寸,轻轻地在景阳耳边亲了下:“太好啦。”
景阳一时间有些发愣,太平却没察觉出来,说道:“咦,你身上这气息,是已经引气入体啦?景阳修炼得好快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平淡地“嗯”了声。
他知道自己天赋很好,很强,比所有人都厉害。
师兄这般夸赞,也是应该的。
太平说道:“那可好,等以后景阳修炼大成,你替我去揍那老头子。就是泰炉那家伙……解散前他还故意拍我这条受伤的腿,疼死了。”
景阳用余光瞥了眼他,只看见他垂在自己肩头的黑发。
“好。”
太平自顾自说了半晌,听他这么说,又轻松笑起来:“算啦。不用揍他了,今日这等麻烦事,以后就不算什么了。还是说服他信我的计划就好了。”
景阳闷声不吭,听他絮叨讲着等等去往火锅店的路线。
……
a市那家火锅店的味道听太平说很是不错,那人也吃得很尽兴,回去的时候连搂着景阳脖颈都搂得更紧些。
回去的时候,太平要去他自己那间,景阳说好,将他背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以前一样做完一切事,他睡在景阳身边,小声对师弟说晚安。
景阳那边的被褥窸窸窣窣动弹了下,于是太平意识到刚才背对着他躺下的人转过身,景阳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太平说道:“大概,等伤好了?”
景阳说好。
太平打了个哈欠,他闭上眼准备休息,然而景阳却是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他感觉到师兄的手伸过来揽住自己,和以前一样,他不去看,只是盯着天花板,也不休息,反而是思考着这座学院、以及那些修炼的事情。
他打定主意要好好修炼,让那个人别这般难过了。
10.
“总算回来了。”
太平走在山间小路上,边是给走在自己身旁的巨大黑狗顺毛,边是叹气道。
在学院养伤的时候,他吃粥吃了整一星期,口味被迫淡了许多,弄得他好不愉快,等到伤好他就拆了石膏,火急火燎地要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与他一同回来,见他带自己上山的时候还小动作不断,忍不住道:“你再把腿断了好了。”
太平笑道:“没有高危任务,就算我运气再不好,也没那么容易。”
待到日暮穷途,二人一狗到了山顶道观。
太平将景阳身上挂着包袱解下,从里面拿出三三两两的物什,一时间原本被特殊质地布匹掩盖着的奇异气息涌出来。
太平拍了拍手,叫景阳将这些看好,他去换身衣服,便来给景阳请神。
过了片刻,他从道观里室奔出来,打扮已和先前不同。景阳见他稍长黑发用木簪扎好盘在脑后,身着百衲衣,脚踩十方鞋,手携一柄木剑。
他这番打扮,不显得庄重,反倒是看起来更加清秀可爱,或许是内里的伤势未完全好,他小跑着过来,脸颊上还多了两抹红晕。
小道士对尸狗作揖,说道:“我将为我师弟请神,若有不妥,还请你为我们护法。”
尸狗盘坐在地面上,点了点头,于是道观前刮起一阵狂风。
太平持着木剑在空中挥舞一段,仿佛将某些晦气斩去了,才是将木剑放下,他牵住师弟的手,很是认真地嘱咐起来:“接下来我说的事,你可听好、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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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四野,山间景色苍茫,凉风阵阵拂过发丝。
景阳看着太平松开手,那人木剑一指,“轰然”一声,一张供桌忽地从道观内飞出,落在了道观前的空地上。太平走上前,挥挥手,将布料包裹着的材料散到了桌面。
景阳只见他拿起布料,在空中翻抖片刻,便松开那布料,那布匹随风飘到空中,挂在远处立起到竹竿上,仿佛幡旗舞动。
继而他抄起落在供桌上的生米,随意地洒在土地上,又对着景阳说道:“这是学院特质的阴米,最能吸引邪物。”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洒落在地上的大量米粒却是震动起来,此时景阳也察觉出来,太平看似随意,然而那些阴米的落点却是被控制得极其精妙,现在连起来,仿佛某种古怪的图案。
也或许是某种阵法。
师兄在这方面,懂得比他多许多。
太平问道:“你所请那具神命格,你可记住?”
景阳点头,说道:“你之前说过。”
太平笑起来:“好。”他说着,取走供桌上一颗特殊的脏器,点上两盏红烛,又迅速在脏器上插上三支香,同时手中木剑配合着斩断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瞬间,道观前的空地居然宁静下来,风不动,云亦不动。
太平呼出一口气,再细细说道:“稍后点香,如果香灭了,那换日再来。香若烧得平齐,那便无事。若是两边长中间短,你进道观内,天亮再出来,此时谁唤你都不准应,就算是我也一样。若是左边那支香短了,尸狗会帮我,你要静心,快速收了那神,也无事,如果右边那只……”
他停住了话语,似乎是想到了很为难的事情:“那尸狗会带你立刻下山,你也别再来找我——”
景阳心想,刚刚师兄说要自己记住的事项也没到这步、听起来,仿佛到那种地步就无可奈何了。
他问道:“会怎样?”
太平眨了眨眼,说道:“……没怎样呀,就是没事你可以回家睡觉啦。”
他笑起来,说得仿佛很轻松,但是景阳却觉得那人在骗自己,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人大概又会消失了。
景阳盯着他,说道:“我不信。”
太平无奈叹气:“你记住就好啦,问我那么多干什么……”
景阳说道:“哦。记住了。”
太平点头,他将三支香点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气从香的顶端弥散开来,同时,一股奇怪的气味散开来,浓郁得呛人。
太平盯着燃烧的香火,景阳盯着他。
然而就是一瞬间,景阳却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化起来。
黑云笼罩,狂风呼啸,夹在风声中的,还有咯咯的笑声。
洒在地上的阴米跳动得更加剧烈。
香的燃烧速度也在此时陡然变快起来,两枚红烛陡然从中折断,像是被吃掉了,红烛碎块簌簌地掉在地上,在风声笑声中又多出了一种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不好!”
三支香燃烧得太快,尤其是左边那支。
此时,盘坐在地上的尸狗站立起来,它朝着天空的方向啸声。
犬啸过后,阴影凝聚成形状,逐渐在景阳的眼前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具人首马身的怪异神像,它的面容扭曲,五官更是不成形状,神像怒目而视,嘴巴却是咀嚼着,红烛的蜡烛油沾满下巴,它手持一把长剑,剑身散发着腥臭的血味,当它所现时,那长剑立刻劈向地面。
“轰隆”一声。
天际响出惊雷。
景阳神情淡淡,即使那张怪异的面庞放大版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仍旧静心念着师兄教过的话。
太平欣赏地看向他那边,也露出袖口藏着的小剑:“不二,去帮帮我师弟。”
小剑嗡嗡震动片刻,似乎是在估量着两边哪处威压更重,最终还是迫不得已飞向了被唤出来的神像。
神像本盯着景阳,却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刺痛,它反手握住了一柄飞来的剑,扭头盯住了太平的方向。
它张开嘴,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阴米顿时停止了跳动,化成了黑水渗入到了地面,神像被激怒了,却因此越发凝实。
太平见状唤回小剑,见神像也朝着自己而来,地面震动起来,他却是摇头笑起来,觉得景阳的天赋,应该很快能收了这神,完成请神这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慌不忙地在道观前空地游走,吊着神像,时不时用小剑刺神像一下,神像更加真实,脸上的神情也更加狰狞,太平知道,师弟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他站定步伐,看着人首马身的神像掀起前蹄,手中巨剑朝着自己劈下来,却是不躲。
神像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忽然凝起。
大剑上狠厉劈下,腥臭的污水随之喷涌出来,巨大的神像低下头,笑着看向地面,觉得会看到一具可以吞食的尸体。
然而,太平持不二剑,却是挡住了。
他的手臂颤着,对着景阳笑道:“快些呀,小景阳。”他之所以不躲,那是给师弟找好机会。
景阳瞥他一眼,“嗯”了声。
刚才神像出现,他念命格之时,就有压力自心头传来,可他很平静,所以这神像才越发真实,若是能够在精神上压制,便能完成初步收服。
需要快些,不然那家伙又要缺胳膊少腿了。
景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收服,陡然间,一阵厉风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右边燃烧的香火居然一瞬间少了二分之一,变成了最短的那根。
景阳关注着那边,这时候,也是呼吸微窒。
太平眉头紧皱,他忍着手臂上不断加大的压力,对着大狗说道:“麻烦尸狗前辈,将我的师弟送出去!”
尸狗闻言,也是起身迅速跑过去要叼起景阳。
可景阳不想走。
他的神情平静,心境却不静,他转头看向太平:“不用。”
他捡起那把太平刚刚甩在地上的木剑,朝着神像而去。
太平的眉头皱紧了,他叹气道:“真没事,你走吧……”
景阳不管他的话,尸狗感受到景阳身上某种气息的变化,却也是不动了。
神像忽然定住,它仿佛察觉什么,原本真实起来的身形就要渐渐消失,却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一柄木剑捅进了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怎么的,那木剑能够重创它。
景阳拔出木剑,再次扎进去。
一剑、两剑……无数剑,他的神情却是那么平静,就好像做得是自然无比的事情。
可就算在学院开创的历史中,也没有新生能够凭一把木剑重创神像的——就算是弱神像,可景阳这具,处于祠堂内殿的,怎会弱?
直到它不再动,化作成一具真正的神像,天上黑云顿时散去。
景阳丢了木剑,他伸手将太平从巨剑下拽出,细细打量着师兄。
太平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是笑着对景阳说道:“师祖说得不错,你命格极硬,天赋绝佳,真好啊。”
景阳盯着他,半晌才开口说道:“你这次运气好。”
太平笑着说道:“多亏了师弟,没出事。好啦,你该把这石像背进去了。”
景阳挑眉,看着那具巨大的人首马身神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说道:“里面有我请的神,不过层次比它低些,你搬进去时,须知要将它放在主位。”
景阳“哦”了一声,说道:“你等着。”
太平笑得乐不可支:“去吧,去吧。待会你要找我麻烦我也等着。”
景阳带着神像进去道观里,太平走到尸狗身边,他叹了口气:“可惜师祖不在了。”
尸狗抬起头,看着他,又看向内殿,眼神中带着怜悯。
“师弟的天赋很好。”太平对着它说道,“可惜现在泰炉师叔当权……我们这派没什么资源,也不能帮他。”
尸狗说道:“你师祖在,他也许会更受重视。”
与之相对,太平本是单脉嫡传,也会被分去资源,连主事人继承的名分说不定也会让出去。
太平笑意盈盈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景阳,小声说道:“是呀,那样多好。可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景阳在他面前站定。
太平抬眼,脸上的笑意仍未收敛,不急不缓地等着景阳的话语。
过了片刻,景阳不加指责,反而问道:“你今晚住哪?”
太平脸上笑意更浓:“这里呀。”
“哦。”他不说话了,等着师兄牵起他的手。
太平带着景阳走了条小道,绕到道观后的厢房里,他点起蜡烛,才带景阳走进去。
景阳环视周围,厢房不小,放着张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地挤着书籍,再者就是书桌和其旁的床铺。
太平拿出被褥在床上又铺了一层,继而他顺着景阳的视线看去,便顺势去书柜上拿了叠古书过来,又叫景阳过去。
景阳站他身边,看他翻开书页、边是说道:“你请完神,也是差不多时候该教你本事了。”
“首先,你先把这些书看完。”他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古籍,稍后又指向书架,再移回他面前摊开的古书,“之所以先叫你请神,因为单凭人力确无法杀死鬼怪。只有借神鬼之力,酝酿躯体,才得以杀死。”
“此书,便是先教你开慧根、筑五脏庙。”他说完,又道,“剑法也在这块,你也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说完,他拍了拍景阳的肩膀,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后头河里洗澡。
景阳留在屋中挑灯夜读。
他看得很仔细,也很投入——毕竟这是师兄交代的事情。
灵异复苏近年才开始,只是这些书籍明显古旧,放着年份极长,以前他听太平讲过,学院那派成立不过百年,景阳摸着泛黄的书页、猜想到,这东西是以前人传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得来的?
书中将复苏鬼怪分为秽、灵、荒、灾、劫五等,依据的是破坏等级,据说荒级以上鬼怪降临便是覆盖一座城市,看着书上的案例,似乎几十年前出现过,那处出现地位于边境附近城庄,似乎至今还是沦陷地,终年被黑夜笼罩。
至于更高级别的,就没有记录了。
他的视线往下,也是此时看到了学院的统称,“青山高等学校”,意为人类将有如山般长存、屹立不倒。
学院将驱鬼者、也作能力者的等级与之相对分为五等,抱石、承意、游野、破海、通天。按着这边的等级划分,若是能杀死秽级别的鬼怪,则被分为承意境界,之后类推。不过中州那边的独立异能者又有另一种分法,他们将第一层筑庙修成的才称之承意。之后的修习评判法,却是不被记录在这书中了。
景阳想了想,将刚才请神时召出的那物与书上的等级估算下,觉得它实力算是差劲,连灵级都不到,他见过师兄出招,觉得那人可以对付的才对,但是太平却叫他若是香烧短了就跑,现在想想,这不应该。
景阳挑眉,越发觉得师兄刚才是故意戏弄,若是他真的走了,又要好久见不到那人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水声潺潺。
道袍被褪下整齐叠在河边。
月色朦胧,洒下皎白月光,如同幻雾般笼着水面。
看起来还是少年的小道士掬起抔河水浇在身上,浅浅试过水温,随后便落进水中。
河面溅起大片水花,本就不平静的河水泛起更多波澜。
太平洗了片刻,边上林子传出声响,一只不知何物猛然从树冠飞出,扑着翅膀落在河岸边。
月光下再一看,原来是只锦鸡。
锦鸡扇着翅膀、口吐人言:“真人,你唤我来,要做何?”
太平摆手,笑道:“还是我那师弟的事。你耳目聪明,且关注下近日有无材料出现。”
锦鸡明白他所说的“材料”指的是阴魂中所携,五脏自要有五行来筑,需要死于火焚者心、死于林者肝、活埋者脾、庚金命者肺以及溺亡者肾,取之五脏供其请之神吸收成长。
锦鸡点头,又听得太平说道:“不过我师弟所请那尊鬼神不太一般,命格多有古怪,到筑庙这时,还需得高阶凶灵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鸡说道:“我尽快告知真人。”
太平笑着说好,锦鸡扑扇翅膀消失在林子里,太平也从河中站起,他穿好衣服,拿着毛巾擦着湿发,溜达进厢房的时候,景阳还在认真看书。
景阳见他进来时黑发还是湿着,不禁皱起眉。
太平在床铺边坐下,招手唤他过来,等到景阳来,就将毛巾递过去,叫师弟帮忙。
景阳不出声,只是接过毛巾,替他擦着湿发,二人间没有多话,景阳发起呆来,太平则是想事。
师弟这天赋,不该辜负。
不过他自己的天赋也不错,以前师父师祖也夸,他自信能教好师弟的。
晚间烛火摇晃,红油滴滴落下来,偶有时候发出声响,好似有小虫从窗户打开的缝隙钻进来,不长眼地扑进火里。
太平低头问道:“有何处不懂?”
他微微倾下身,因刚未仔细着衣、衣襟松垮,露出一抹乳白胸口,景阳扫了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景阳说道:“我读它时,觉得有气生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若有所思地“嗯”道:“你领悟快……也好,是于此?”他说着,手指点在了景阳的心口处。
虽说隔着衣物,但是他指尖的凉意却好似穿透过来,那股刚刚生出的气息随着那人的手指流转起来,于脏器间流转,汇成一股暖流又涌进心脏中。
太平说道:“你按此法运转它,嗯,一个周天即可。”
景阳很快就照做成功,太平有些惊讶,却是笑出来,说道:“你方请完神,现下进步最快。”
景阳点头,问道:“你呢?”
太平瞥了眼他:“睡觉了呀。”
景阳挑眉,看着那人走到床边,解开衣衫……他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投在书间。
他看得很仔细、很认真,彻夜未眠,天将拂晓时,他才站起来,在床边看了眼那人。
道袍叠在床边柜上,太平睡得昏沉,些许碎发落在唇角,看起来很是可爱。
他毫无防备,等醒来后,或许也不知道一夜读书的师弟曾来床边看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1.
刘方是个公交车司机。
车龄十六年的老司机。
他出车没遇见过大事故,只一星期前在医院醒来,被个年轻人告诉他见鬼了,他开的21路公交车进了鬼地盘,丢了。
刘方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当即痛骂那个臭不要的年轻人一顿,他还心想,莫不是被这年轻人打了懵棍偷车了?于是抓着对方的手臂不肯松口、直到留下了这年轻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姓童的年轻人走之前,刘方还骂骂咧咧地指着说车是公家的,如果丢了,你小子就是偷车的第一嫌疑人。
后来刘方赶着回去停车场看,21路公交车还好端端地停着。
刘方松了口气,幸好没丢。
这一星期他和平常一样三点一线开车,但是下班打扫车内卫生时,他嗅到股恶臭。
臭气是慢慢弥散出来的,一开始还不明显,现在却极其浓烈,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方拿着扫把在传出味道的后车扫了一圈,没扫出什么来,他皱眉想,难道是发动机里死老鼠了?
刘方下车时,他认识的20路公交车司机老林恰好在旁边站着,刘方看他浑身湿淋淋的,像是落水狗,也不知道老林有没有心情,却还是问了。
老林听他问起,说道:“今天倒霉,去喝小酒和人吵起来了,吵着吵着,我自己掉进门口小水沟了。”
刘方便问他还有没有心情去看看自己的车,老林说好。
老林上车来转了圈,脚下留下一圈水渍,他说道:“这味道够劲的。”
确实越来越臭了。
刘方耸耸鼻子:“再臭下去,这车坐不了了。”
老林喊他下车,说去后车发动机看看。
刘方拿着车钥匙解了锁,打开发动机和老林找了会,他没找到什么,老林却是找到了。
老林从发动机里提溜出一只死老鼠,看起来已经烂了很久了,他提着老鼠的尾巴放在眼前看:“应该是这个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方嫌恶地皱起鼻子,他挥手道:“把这东西扔了吧,太臭了,比刚才还臭。”
老林古怪地看他一眼,说道:“扔了多可惜。”
说完,老林将提着的老鼠放在了嘴边,他张开嘴,咬了下去。
刘方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林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死老鼠来。
吧唧吧唧。
老林的下巴溢出浓黑的汁水,他边吃着边含糊说道:“这下就不臭了吧。”
刘方傻了一般瘫软在地上,他磕磕巴巴地说道:“不、不臭了……”
他的心脏却是极快跳动着,妈的,真的见鬼了……
老林吃完老鼠,很是满足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他看着刘方说道:“不对,你身上还有臭味。”
刘方勉强地笑着后退几步:“老林,别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老林朝着他露出沾满血肉的牙齿。
老林朝他过来了。
……
景阳拿着一杯咖啡、一杯清茶在桌旁坐下。
太平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红茶,抿了一口,说道:“我的雇主还没来,不会死了吧?”
景阳坐在他身边,没有接话。
太平叹气道:“说起来,我以前谈事都不在这种地方,还是你那个学妹启发的。”
景阳偏过头,瞥了他一眼。
太平笑道:“最近怎么没见你和她们联系呀,你还年轻,太孤僻了可不好。”
景阳说道:“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要看书。”
太平笑起来,他摸了摸景阳的脑袋,说道:“你真没意思。”
门外传来轰隆声,太平转头过去看,原来是下起了大雨。
他忽然有些伤感,叹气说道:“今天是白来了。”
雨下了有些久,太平不习惯带伞,景阳却是带了,他看着师兄无心喝茶,心中不知道为何也是闷闷的。
太平又等了好久才对着景阳说道:“师弟,不要发呆了,走吧。”
景阳“哦”了声,但是这时,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冲过来,打开店门进来。
地面留下一圈水渍,他的头发乃至衣服都在暴雨中淋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桌对面的位置,也不坐下,只说道:“对不起,来晚了。”
他很是焦急:“大师、我愿意加钱,我真的见鬼了……麻烦您帮、帮帮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平摆手:“无事,你且细细说来。”又招呼他坐下。
刘方犹豫一会,还是坐下了,他吞咽了口唾沫,听见对面的小道士问道:“喝点什么?”
刘方摇头,已经无心顾及这些事。
对面却是推来了一杯温茶,叫他喝下去暖肚,毕竟在外淋了许久雨。
景阳偏过头,他看着师兄将茶推过去,稍稍皱起了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太平也没有察觉。
他听着这位雇主讲起自己的经历。
刘方断断续续地、满是恐惧地说起来:“……然后我跑走了。第二天去站点问,他们都说没有老林这个人。”
不止没有老林,也没有20路公交车。而问完,他恍恍惚惚地去开车,发现车上的臭味更重了。
像是车里死了人。
刘方又咽了口唾沫,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回忆起某种极度恐怖的东西,他的瞳孔瞬间瞪大:“我看见了老林站在车窗外,他在吃……吃老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语说完,他连忙看向太平,说道:“是个姓童的年轻人把大师你的联系方法告诉我的。还说上次也是您救了我,大师——”
刘方的脸色苍白,雨水滴滴答答地从身上落下,乃至地板都汇聚了一滩水。
小道士安慰道:“好,你工作地址在哪,我与我师弟过去看看。”
刘方报出来地址,见面前两人起身,也跟着走,步伐缓慢,显得很是惴惴不安。
太平与景阳说道:“出门前我算过一卦,这事有些小凶险,但若入其中,则会有机缘逢凶化吉,算是简单。给师弟你练手。”
景阳心想,师兄起来后只是拿着小剑在墙上日历随手比划,也算做卜卦么?
不过师兄总不会错。
……
刘方带着他们到了停车场指了位置,却是远远地站在外边,就算是淋雨,也不肯靠过去了。
太平和师弟两人进去。
20路公交车停在中心的位置,二人走过去,太平绕着车转了圈,没闻到怪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雨下得太大,冲散了气味。
太平便从带来的包袱中取出罗盘摆弄着,景阳替他撑伞,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看他的行动,更多的像是在发呆。
罗盘上的指针胡乱转动着,速度极快,像是混乱了。
“确实有问题。”太平笑道,“也许当日我乘这车去了那古村,也不算是意外。”
景阳偏头看他,问道:“有人害你?”
太平转头,看向了停车场四周,但是雨水太大,遮蔽了视线,以至于很难看清楚什么。
太平说道:“应该。”
景阳沉默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师兄的情况起不到什么作用,更谈不上帮助那个人。
太平说道:“上车看看。”
到了车上,臭味就明显起来。
太平又拿着罗盘左摇右晃,似乎是在感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在背后看着他,忽然问道:“你还喜欢喝红茶?”
太平回头看他一眼,含笑说道:“喜欢呀。”
景阳“哦”了声,接着就被太平唤去打下手。
太平说按照雇主的话来看,差不多是在车中间的位置看到窗外的老林,于是他拿着罗盘也站在同样的位置,叫景阳帮忙照看着。
也就是在太平站定的时候,他偏过头,看向窗外。
一道黑漆漆的扭曲人影映在了玻璃窗上。
太平皱起了眉,立刻拿着手中的罗盘,赫然朝着玻璃窗砸去。
随着“砰”的一声,罗盘恰好砸中了那个黑影,它向后倒去,似乎是溶化在了雨水中,渐渐消失。
太平走到窗口探头去看。
雨水密集,他免不得被淋湿黑发,视线也是模糊,低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太平于是准备下车去看,他也叫景阳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想了想,他忽然拿出来那把师兄给他的剑,太平见状瞥他一眼,也么说什么。
虽说这剑没到他该用的段位,可景阳天赋极好,指不定就能随手挥出一剑斩恶灵。
太平随口说道:“我刚刚又卜了一卦,这次的事件升到了荒级,很有挑战性呀!·”
太平下了车,见到方才还无人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意识到刚才也许触碰到了这次事件的命门,边是与师弟解释。
他手腕微转,握住从袖中划出的小剑,边是与师弟说道:“大多数恶灵有其特性,因其命轮有特别克制之处,触碰这特性,许能削弱它,也许会激怒。”
太平说完,就是驱剑刺向那模糊的身影,他回头与景阳说道:“你若想用剑,那我现场教你几招简单的法门好啦。”
景阳瞥他一眼,有些闷闷地应了声。
然而稍后,太平的神情却是微微变化,在剑尚且未触碰到那身影时,他收住了剑。
隔着雨幕,他朝着那模糊的人影问了句:“哎,是我的雇主?”
他挥袖收回剑,大步朝着模糊的人影过去,却是凝眉止步。
即使大雨倾盆,浓烈的尸臭味也挥之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凝神看过去,看见一个穿着老旧制服、不修边幅的男人。
男人头发凌乱无序,一只手往嘴里塞着什么,另一只手手插在口袋中,像是……刘方口中的老林。
老林一动不动。
太平歪头,叫了他两声,就大胆过去,抓着他的手腕查看起来。
手被拿开,那塞在老林嘴里的东西露出来。
不是死老鼠,而是一截断手。
像是活生生从人身上啃下来的,它的末端带着牙印,也带着粘连的血肉。
老林低沉地笑起来,他忽然动了。
恰好太平注意着,他松开了手,也是下一瞬,老林冲着他咬过来,只咬到一团空气。
小道士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啦。对了,小景阳,这种时候一定要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身形忽闪,边是躲避着老林的袭击,又游刃有余地与景阳说着注意事项。
等到景阳应声后,他才使出剑,刺进了老林的胸口,将他定在了车身上。
太平拍了拍手,他说道:“看好了吧。”他偏头看走过来的景阳。
景阳则是看他,说道:“很容易,你之前怎么会受伤。”
景阳的语气平淡,他看了师兄和那鬼怪的缠斗,也是从一开始,他便没有从这“老林”身上感受到压力,这只鬼怪很弱小。
太平笑了下,说道:“奇怪,它比灵级更弱。与卜卦出来的不同,难道我又算错了?”
他喃喃着,忽然又想到什么,低头去看掉在地上的断手。
看了片刻,太平说道:“唉,果然我的雇主还是死了。”
这只断手,应该是属于刘方的。
“刚才指路的时候,刘方手腕上有痕迹。”太平说道,“或许是在他讲那个故事的时候,他已经是死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问道:“你没看出来。”
太平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是既然看出来了,现在就没有回到停车场入口与刘方汇合的必要了。
他拔出小剑,老林的身形扭曲起来,似乎是剑上所携气势伤到,它再次溶入水中,片刻后变成了某种晶莹的物体。
太平将那物品捡起,丢给了景阳,解释道:“凝合成灵物了。嗯……它层级太低,不能给师弟做神像装脏。”
景阳不置可否,师兄说不好,那就不。
太平捡起掉在地上的罗盘,又是摆弄起来,过了片刻他绕到车尾,叫景阳与他一起打开发动机车盖。
不出所料的,里面藏着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样貌和刚才来见他们的刘方差不多,但是太平却没从他身上感应到什么,有些奇怪。
景阳问道:“这就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太平浑身都湿了,忍不住问道。
太平摇头,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道:“不行呀,死人了,要叫异端控制局来处理。”
控制局是一个位于学院下的收敛收容以及集合一切事后处理的组织,这通电话打完,很快就来人了。
或许是因为太平在那里有熟人,景阳看着太平和开车前来的异端控制局成员聊得熟络,不由想到。
而景阳不认识。
那人招呼下属收起尸体。
太平走过来站在景阳身边,说道:“听说最近好几起这种事件了,灵异复苏越来越厉害了。我待会跟他们去看看之前的一次案例。我觉得我好像认识那受害人。”
景阳说道:“一起。”
太平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好。”
1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容局的上一次案例死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据说是班级带去旅游,两人中途失联,报警后又上报异端局,发现他们死于灵异,但是在死亡地点没查到灵异事件留下的痕迹。但这两人的尸体也被送到异端局。
男生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啃烂了,而另一具女生的却像是被烧焦的。都是上次公交车上见过的人。
不过,倒是符合装脏的要求。
太平看了几眼,叹了口气。异端局他那熟人知道他有需要,将这两具尸体的脏器留下了。
刘方的尸体则是被放入冰柜中,留待下一步检查。
等到太平出来,景阳见他眉头蹙着,像是思虑极重。
太平没等他问,就说道;“上次去志阳村那,我把他们带出来,还以为他们能活下来呢。”
他说道:“或许这是场局,说不定之后几天轮到我啦。”
景阳盯他许久,说道:“别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笑起来:“不好笑吗?”
景阳想了想,看着太平期待的眼神,淡淡说道:“好笑。”
太平很满意。
当夜他没想着回去道观,在景阳家里暂住一晚,半夜却突然惊醒。
太平环视一圈,他发现自己不在屋里,而是回到了下午去过的那所停车场。
小道士不惊慌,反而胸有成竹地笑起来:“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包袱,没摸到。
又去摸了摸自己袖口的小剑,还是没有。
太平有些无奈,自言自语道:“说不定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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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没有明月高悬,也没有繁星点点。
太平在一旁的候车座椅上坐下。
除却这件道袍,他身上别的物什倒是一件也没有带来。
太平想着,抬起头看,候车椅旁的路灯一闪一闪,有几只飞蛾绕着转,发出嗡嗡响声。
他有些无聊,数了一会虫子,就倦了,只好掐自己一把。
不疼,像是在梦境。
太平想了想,又往自己手臂上掐了把,这次却是有痛觉残留了。
他叹了口气,才是站起来,也是这时,头顶上的路灯啪嗒一声暗下来。
太平闻声,却是看向了面前的黑暗中。
他只在停车场的入口,距离下午到过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那黑暗中,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像是踩在水潭上,每一步都伴着水声。
然而他看着黑暗中,却是插起腰,过了半晌,他很是期待地说道:“快出来吧,我不怕这些。”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仿佛是在唤自家的狗,可是实际上他也是做好了准备。
虽说没有带外物,但是他本身也是请过神,虽说到了这地之后联系减弱许多,但他照旧想出办法,咬破了自己的指心,用鲜血在面前的空地上画了阵法。
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有些失落。
太平直起身,他抖掉手上的灰,笑道:“别让等我着啦。”
似乎是被激怒了,那脚步声忽然重起来。
而且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的步声了。
太平好奇地探头看向黑暗中,恰好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阵法顿时被激活,太平下意识后退,他立刻咬破指尖,凝出一颗血珠指向阵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发生的事情,倒是和那公交车司机讲述的有些相似。
机构的检测报告上,那司机是并非死于溺水。
直到看清楚出来的是一只老鼠,他停住了思绪,忽然松了口气。
“哎?这里怎么会有老鼠?”
他自言自语道,将阵法又填补好,转头看向那只从黑暗中跑出来的老鼠。
老鼠的身体也是湿的,像是浸泡过,比寻常的要大上一些,一种浓且臭的水腥味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
老鼠跑到了他的跟前,忽然停下不动,而是抬起头,“吱吱”叫了几声。
然后那老鼠突然倒地——
不,是黑暗中伸出了一截手臂,抓住了老鼠,将它拖到了黑暗中。
这发生在几秒之间,几乎让人无法反映过来。
若非地上残留的水渍,好似无事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中传来咀嚼声,很清晰,就好像那声音……
他心想,在身后响起。
太平猛然回头。
身后也出现了小路,通往黑暗处,入口的牌上写着停车场三个字。
他好像被两面夹击了。
咀嚼声在他回头后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他更近了。
黑暗和未知是最能激发人恐惧的事情。
而且这里大概是一只荒级恶灵的领域。
太平叹了口气,他用手指在空中画出符文,给自己卜了一卦。
结果是下下等,大凶。
太平收回手,好像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黑茫茫一片的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此时,从他身后的停车场中陡然伸出一只手,如剑般穿刺指向他的胸口。
太平虽没见到,却是在感应到袭来的厉风时往旁侧一踏。
他闪开了却又没有完全闪开——那只手臂擦过他的脖颈,带起一阵刺痛。
太平伸手捂住那处,只觉得阴冷,可他天生属阴命,也是最吸引邪祟的体质。
他回头看去,脸上不带笑,反而看起来很是清冷。
身后的停车场有东西钻出来了。
那是一个带着笑脸的人,像是刘方,又像是下午见到的老林,还有点像……
他见过的那一对学生情侣。
太平忽然意识到,之所以他觉得像,是因为这个“人”的面孔,是拼合起来的。
它有了刘方的嘴唇,老林的鼻子和眼睛,有女学生眉毛上的一颗小痣……
它的额头中间凸起,好似生长着一颗肉瘤,因此它说话时好似挤眉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它说了什么,太平并未听清。
因为他回来了。
只不过不是在原处,他躺在浴缸里。
浴缸还在放着水,水温冰凉,几乎没过他的全身。
他只有手臂被人抓着,勉强将鼻尖露出水面,呼吸上了一两口气,却又因为呛水而咳嗽起来。
有人皱着眉将他从水中抱出来。
太平捂着唇咳嗽数声,他说道:“景阳你醒了呀?”
景阳淡淡回道:“我不醒,你就要在我家自尽了。”
太平嘟囔几声,诸如没有这个意思,他喜欢生活,就算死也不会选择自尽的死法,再说这水太冷,他要是想,也会放一缸热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静静地听他讲,忽然提到:“你、全湿了。”
太平抬起头,几颗水珠自他额间的发丝滑落,沿着他的面颊滴落。
“没事啦,最多不过发烧。”太平笑道,他摆手说,“我请过神的,道士不会发烧。”
景阳冷冷地接话道:“但会泡热水自尽。”
太平哈哈笑了几声,他似乎觉得师弟这话回答得非常有意思,等到景阳将他放下、去找他备用的睡衣时,他还乐不可支地笑着。
他浑身湿淋淋的,穿着的拖鞋旁也汇聚了一滩水渍。
景阳拿着衣服回来,看见他半蹲着倚靠在浴室附近,看起来很是可怜,湿淋淋的、更像是流浪狗了。
太平听到脚步声,才是要站起来,却因为蹲久了有些迷糊,踉跄了几步,才抓住景阳递过来衣服的手臂。
太平眨着眼睛,看了好久景阳拿来的衣服,问道:“这不是我的睡衣呀。是你的吧,还是以前我挑给你的。”
景阳说道:“没你的了。我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叹了口气,说道:“你……算啦。”
景阳挑眉:“你爱穿不穿。”
太平说道:“不穿我就要裸着和师弟睡觉了。”
他笑起来,问道:“景阳喜欢这样?”
景阳沉默片刻,说道:“不。”
太平接过睡衣,穿起来,或许因为他长期都是那少年体型,睡衣穿在他身上,反而有些松松垮垮。
景阳看了他好久,忽然问道:“你脖子上的黑印,是什么?”
太平“嗯”了声,他刚才照镜子自己也看见了那黑色的手印。
“或许是诅咒?”他饶有兴趣地回答道,“说不定,七天之内死神就会顺着印记过来带走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景阳听太平这么说,又看了他很久。
太平没被看得发怵,而是笑呵呵说道:“我还不怕,你怕起来了?”
景阳回答道:“没有。”
太平笑了笑,便抱住了他。
景阳被师兄抱住的时候有些愣神,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犹豫了许久,也同样揽住了师兄。
现在那个人身上穿着的是他的睡衣,气息也是他的,让人安心。
太平笑道:“睡啦,都大半夜了。”
他拍了拍景阳的肩膀,反而像是安慰人的那个。
景阳说好,被师兄牵着手带回卧室。
太平打开灯,却在灯亮起来的瞬间失神片刻。
地板上留着一滩湿漉漉的脚印,止步在洗浴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脚印的来源,正是景阳原先躺过的位置。
太平转头看了眼师弟,抬手试了试景阳的额温,是正常的。没出事啊,他心想道。
景阳问道:“嗯?”
太平问道:“你……”他止住话头,看景阳的神情,应该是看不见那水渍,现在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是被盯上的那个,没必要和师弟说这事徒增烦恼。
太平一笑,将此事了之。
但是景阳仅从他神情的变化中,就察觉到师兄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也是不由揪心起来。
他们都选择不提,二人同床共眠,却睡得都不安稳。
第二日景阳早起,见师兄还抱着自己睡,便不起来。
直到过了片刻,那人滚烫的额头贴过来,景阳意识到这人的霉运又上身了。
不过也是,太平体质便偏阴,昨日似有鬼缠身状况,因此身子虚弱产生病状,景阳心想着师兄以前和自己提到过的事情,给自己解释起来。
景阳不习惯照顾人,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只好把迷迷糊糊发起烧来的师兄带去医院打吊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在那时还不甚清醒地与他胡扯,道景阳家里的布置怎么和医院似的,难道又做梦啦?
景阳沉默说道:“嗯。”
太平看着他笑,凑近他亲了下他的唇角。
确实像在做梦。
景阳说道:“你生病了。”
太平歪头看他,半晌后他用额头碰上了景阳的额头,果然温差很大。
他问道:“那怎么办呀?师弟在我身边,岂不是要传染你?”
太平于是就要和师弟保持些距离,却被握住了手腕。
景阳心想,不会的。
太平安分下来,靠着师弟的肩膀又睡了一觉,直到下午他的手机震动着传来陌生来电,太平才醒来。
在这时吊瓶已经撤了,他的烧也退了一些,景阳也看了他很久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嘟嘟”两声,接着便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尖叫声刺耳,几乎穿透了电话,连景阳也听到了。
“……”
对面好像极为惊恐地说了什么话,而后那电话就挂断了。
太平皱起眉来,他唤出自己的剑,就要作法算卦推演出电话中女人所在,然而景阳抓住了他的手腕,提醒他道他发烧了。
太平笑了笑,说无事。
景阳说道:“你教我,我来算。”
太平看了看景阳,见师弟是认真的,就同意了。
不过医院人多眼杂,他刚才那举动实在是冲动。
二人决议先回去。
不过到了景阳所住的公寓,还在楼梯上,太平就遥遥看见有一人站在家门口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太平认识,是景阳那学妹。介于之前托腊月叫出来师兄的事情已经向太平坦白,景阳脸上神情也无多变化。
太平笑着开口问道:“这位小学妹,有什么事找景阳?”
赵腊月摇头,抱着箱子说道:“不是。”
她将箱子给太平,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景阳蹙起眉,像是觉察到不对,问道:“谁叫你送来的箱子。”
腊月还是摇头,对着景阳很是认真地说道:“是托梦。”
太平摆手,视线在腊月和师弟之间打转,他笑眯眯地说道:“留下来吃顿火锅?”
腊月将要开口,景阳淡淡说道:“不用。没有材料,今天不吃。”
太平有些遗憾,见赵腊月告别,也不多留她了。
等到赵学妹走后,景阳说道:“你刚才还很着急。”
太平解释道:“我刚查了来电,发现是空号。说不定是陷阱来着,再说人要是真死啦,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他对那电话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之前看到的那些男女学生的尸体、司机的尸体,都是那辆车上的载客,这次的女声,或许是车上的那个孕妇。
这么想来,或许当日从上车开始,他就被盯上了。
太平想到,志阳村是关键,梦中那张拼合起来的脸也要注意。
太平说完,又看向景阳问道:“你和那学妹不是很熟悉吗?之前还联合起来骗我。怎么今日突然生疏起来?”
景阳不说话,反而扯开话题说道:“这箱子,你拆不拆?”
“拆啊。”
太平平静说道。
景阳挑眉:“你不怕是陷阱?”
“是陷阱又如何?”太平笑起来,“我也可以通过它,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呀。”
不过这种近似附身、换形的手段,不是青山学院派的请神者所擅长的,倒是中州那群人颇为擅长。
太平抱着箱子进去,他将箱子放在地上,却是不着急将他拆开,转而慢条斯理地跟师弟讲解起来推演算卦的术法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阳静静地听着,也照着师兄的方法推出一卦,然而此时——
门口的箱子却动起来。
太平立刻转过头去,他有些惊讶:“怎么会……”
景阳意识到了太平为何会露出这般神情,因为这卦相推演出来那女子的所在地……
就在箱子中。
而在这之前,太平都没有发现,说明下咒之人,境界远超乎他。
随即,太平手握不二剑,叫景阳不要过去,自己朝着箱子走过去。
景阳拉住了他的手腕,坚定地说不。
太平朝他浅浅笑,也是很坚决地摇头。
景阳不肯松手。
太平叹了口气,心想算啦,师弟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多叫景阳历练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景阳过去,就以剑破开了箱子。
箱子的封印被破开,一股土腥味立刻蔓延开来。
景阳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有一颗女人的头颅。
头颅下是一片土壤。
而这只剩头颅的女人似乎还活着,她面露痛苦、张开嘴唇好像想说些什么。
太平叹气,眼中有些难过,他问道:“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说着,便用了道法,暂时又维持了女人的生机。
然而这女人却看着他忽然尖叫起来,高呼道:“你会死!”
“你会死!”
“你是下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尖叫声凄厉。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或是会恐惧,或是会愤怒,但小道士的脸上却没有这两种情绪。
他只是有些伤心,似乎见多了,良久叹气一声。
太平俯下身,用剑送了她一程。
景阳见他打完了异端控制局的电话,眉间仍盘着愁绪、似乎还放不下心。
“怎么?”
太平摇头,叹息着说道:“之前见她时她怀孕了。”
他说道:“我怕是怕……”
现在异端局收服的四具躯壳已经凑足金木火土四项,供给景阳筑脏的器官,只剩下所需水的那个。只是......想起来,这事与景阳又有何种牵连在?
这就像雪中送碳、久旱逢雨,若是巧合,这也算是巧巧他妈生巧巧——可真是太巧了。
虽说像他这种道士,总该信些因果命轮的说法,可他偏不信世上万事多有巧合之说。
必然是有人算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是下一个轮到他自己,他自然不怕,可若是那个婴儿,他心中怜悯疼惜之情却是散不开的。
可幕后之人境界很高,大概是比他高的,太平只隐隐察觉到这后面有中州作风,也不能确认,更不能靠感觉就去指认。
毕竟很多很多年前,中州的人就脱离了官方。
太平自嘲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又不能替他们报仇,现下看来,也救不了那个孩子。或许连自救也不行呢。”
景阳说道:“你是很白痴。”
“不自量力。”
太平听完后摇头哂笑,他单手插腰:“那我就是这样的人呀。”
不久后这箱子被异端局的人收走去检验,来人他们已经熟悉了,攀谈一会那人也走了。
待人走后,太平扯起师弟的衣袖,想要与景阳谈谈,此时景阳转头看他。
“我不会骗人。也不会骗师兄。”
景阳淡淡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平愣了片刻,他笑着摸了摸景阳的头:“我又不是怀疑你骗我。”
景阳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心情却不平静。
太平问道:“你身边有何怪事生出?”
景阳心想,现在的生活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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