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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戎抬起头,停止咀嚼食物,一眨不眨盯着兰迪,一边腮帮子还是鼓的。
后悔什么?总得有个主语吧。
后悔跟达隆斗个你死我活,也许自身难保?还是后悔去了香港,亲手解决祁宇,却害了辛羚?是后悔跟他兰迪一起回纽约?还是后悔今天两人见了面,却不能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
这世上需要后悔的事情,可太多了。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间公寓外,每时每刻都有人后悔。只要活着,就各有各的圆与缺,愁苦与幸福。世界就像个被潦草搭起的舞台,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有完美开场,以及谢幕。
他从兰迪手中抽开,“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会一直是对的,但我从不后悔。”语气没有起伏,平静得不能再平静,跟认命似的。
兰迪有些尴尬,同时他又惊悚了下,害怕因自己问得越界,而招致辛戎翻脸。好在辛戎没怎么样。他一边担忧,又一边怕,几乎要混乱了。一口气抽到胸口,最后好不容易放了出去。
辛戎咳嗽了一声,忽然说:“蜜雪儿……她……”欲言又止。
“蜜雪儿怎么了?”兰迪回神,疑惑,怎么突然提起这茬。
“你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吗?”辛戎反问。
兰迪愈发疑惑,刚想开口,辛戎却说:“她有乘人之危的喜好吗?”
兰迪本来一口气刚放,立时又提起来,“她、她有问题?”
辛戎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撑住下巴,“我要是知道,有确切答案,还会来问你吗?”
兰迪没作声,神情一半像在思考,一半像在迷茫。默了片刻,说:“需要我去查她吗?”
辛戎想了下,虽然佩德罗已经暗地里展开调查,但要是兰迪肯帮忙,多方面下手,有何不可,“嗯,可以。”
他告诉兰迪,要兰迪多关注蜜雪儿最近的投资动向,尤其是股票方面,有没有低价囤积盖恩斯的股票。
听到此,兰迪心里渐渐有了些眉目,皱眉,“你怀疑……”
辛戎接上对方的话,“她很有可能在背着你们左家的董事会,以公司名义借贷或者抵押什么的,把钱挪用到不公开的项目里……”他腾地起身,走到兰迪身后,将一只手搭在兰迪肩头,“我需要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她的违规操作。”
兰迪反应过来,辛戎所说的“证据”意味着什么,要是蜜雪儿确实存在违规,那么找到证据无可厚非;倘若蜜雪儿没有违规呢,或者隐蔽得很好,擦除了所有的蛛丝马迹,那么,他需要想方设法“找”或者制造出不利于蜜雪儿的证据……
他的眼睛定在眼前的茄子上,徒有浓油酱赤的形,却无那种唇齿留香的味。偏近美国人口味出品的中餐就是这样,只能照葫芦画瓢,味道已妥妥本地化。他开始胡乱地想,伪造的吃多了,当吃到正宗的,还能辨别出哪种是好,哪种是坏吗?
“怎么了兰迪,为什么不说话?”辛戎按了按他的肩膀。
兰迪缓缓扭头,对上辛戎拷问般的目光,咧嘴一笑,“嗯,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查了。菜快凉了,先吃饭吧。”
辛戎也准备好了笑脸,拍拍他的肩,表示欣慰。
可还未等到兰迪行动,翌日,盖恩斯的全体股东们的电子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公开信,署名是蜜雪儿.肖卡特。
辛戎是在起床后读到的这封信,他忍不住念出声,“管理层高薪且无能,置股东利益于不顾……”
第98章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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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信还未看完,手机震了起来。他心里本就发堵,扫了眼手机屏幕,越发堵了,思忖了下,还是接通。
“怎么回事?!”兰妮在对面大声质问,“这个蜜雪儿什么时候成为了集团单一实控最大股东的?”
辛戎将手机拿远了些,不咸不淡道:“你问我,我又能去问谁……”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吧?”兰妮差不多气急败坏了,“我听人说,她是你身边亲近帮手的妹妹……”
辛戎感到可笑,接过她的话,“你怀疑我向她走漏风声?勾结她,助她上位?”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听你的口气,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吃惊?我现在有资格怀疑全世界!她发这封公开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想发起股东大会,罢免现在的董事会,自己重新组局来玩,你跟我都要被踢出局了!代理人战争已经打响了!”
辛戎烦躁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上,“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扶植了她,这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她又不算白衣骑士,恰恰相反,是野蛮人、掠夺者,破坏力巨大……你有没有想过,她还嫁给了肖卡特家的人,许是跟肖卡特那边也脱不了干系呢,盖恩斯想吃肖卡特,却被肖卡特反将一军,吃了。你以为自己是条鲨鱼,怎么没注意到对方也是条虎鲸呢?”
兰妮沉默,再度开口时像是冷静了不少,“如果你跟她不是一伙的,那……她怎么能够轻易地说服前任股东卖股权给她,还有……我确认过了,她每次在二级市场上大肆购买股票的时机都在低位,连续三个月内都没有失手,太微妙了,就像有人跟她……”
“里应外合?”辛戎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我们太沉溺于单线程斗达隆了,才让人钻了空子。”
兰妮没搭腔,再次沉默。她无法否认,她回想起与蜜雪儿屈指可数的几次接触,自己也确实没怎么在意,哪料到隐雷就在眼前。这一刻,她羞臊又恼怒。羞臊自己的“有眼无珠”,同时又恼怒蜜雪儿的包藏祸心。
辛戎在室内来回踱步,慢慢走到穿衣镜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简直一脸愚蠢笨拙相。他想兰妮现在也跟自己差不多吧,或许火气更盛点儿,一副咬牙切齿,扑空又无能的模样。
隔了片刻,他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被老混蛋耍了?”
与辛戎结束通话后,秘书敲门,将订好的机票送到了兰妮桌上。她目光发直,盯着机票上的目的地,慢慢站起身,而后重重叹了口气。一想到要见那老冤孽,与他周旋缠斗,还未动身,她已筋疲力竭。
兰妮风尘仆仆到时,达隆的随行人员让她稍等,达隆正在游泳。
她纳闷,老东西什么时候热衷游泳了?在外面待久了,现在兴趣爱好也变了?
她以为就等个十来分钟,结果没想到等了接近两个小时。她明白了,达隆这是在惩罚她,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会往自己身上安哪些“罪名”。
她看了下腕表,不想再自取其辱,起身,达隆却带着热乎乎的笑容,姗姗来迟。
“等很久了吧?”达隆朝她伸出手,做了个手势,强硬示意她再坐下。
她压下不适,重新坐好,并装作关切地主动慰问起达隆近况。
达隆同她客套了几句,忽然问:“看了邮箱吗?”
她一愣,意识到方才是先礼,现在是后兵;也不完全对,反正达隆该质问她了。但同时,她又觉得达隆十分可悲,腔调拿捏来拿捏去,还是万变不离其宗。
“看了,那封致全体股东的公开信吗?我一字不落看完了。”她言简意赅,还未等达隆问出下一个问题,她就提前回答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只秉持一个原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达隆的目光扫在她脸上,语气不轻不痒地问:“你会背叛我吗兰妮?”
她笑,“您多虑了……”
话还未说完,达隆忽然扬起手,毫无预兆甩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劲足够大,像把积攒多时的怒火全甩了出去,她被打的那瓣脸,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了。
她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差不多被打懵了。
达隆怨毒地盯着她,开始细数她的罪状,责问她一个女人为何还如此阴险狡诈,跟那杂种男盗女娼地对付我?他控诉一般激动地说,你跟那小兔崽子有什么区别,一个男表子,一个女表子而已!你们以为能骗过我?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龌龊思想吗?你们除了是骗子外,还是不折不扣的变态,违背自然规律,亵渎上帝的渣滓们罪该万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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