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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辆七人商务车停在面前时,李子初第一个上前,弯腰看向驾驶座,然后“靠”了一声:“阴魂不散!”

蒋楼没听见似的下车,接过众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再利索地为大家拉开车门。

黎棠知道,蒋楼这样大方地出现在人前,大约是因为他的那句“我不恨你”。所以他也没必要退避,就按照之前做过的心理建设,把蒋楼当成普通的合作伙伴,礼貌,客气,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可能是最适合两人的相处方式,黎棠觉得这样很好。

见黎棠淡定地上车,李子初只好也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前半程没有人说话,车里安静到喜静的黎棠都有点坐不住,想塞上耳机听音乐,可惜来得匆忙,口袋里空空如也。

正要闭眼假寐,正在开车的蒋楼忽然伸手向中控台,按下播放键。

非常应景的,第一首就是Christmas List,是黎棠最喜欢的圣诞歌曲,也是七年前,第一次与蒋楼分享耳机,两人一起听过的歌。

I don't want something new,

(我不想要新的东西)

I just want you.

(我只想要你)

这两句,曾是黎棠的心声,也是他犯过傻的证明。

尚未来得及记起起更多细节,霍熙辰的出声打断了回忆。

“蒋哥……好久不见。”

上学的时候,霍熙辰就是蒋楼那头的人,因此哪怕李子初和黎棠交好,他爱屋及乌地一起同仇敌忾,也不至于真和蒋楼撕破脸。

不过自蒋楼转去县高前的最后一通电话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这番寒暄多少有些试探的陌生。

蒋楼“嗯”了一声。

霍熙辰又问几句不痛不痒的,听说在创业,蛮辛苦的吧,现在人工智能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来我往的交谈中,气氛松弛几许。霍熙辰也来了精神,忍不住开始忆往昔:“蒋哥你还记得不记得咱们高二的班主任,姓刘。”

蒋楼说记得。

“前些日子我在首都碰到她,她现在也在创业,说不想再受学生的气了。”

“是吗,那挺好。”

“还有,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学校的操场翻修……”

李子初突然插嘴:“操场翻修是高三的事了吧,那会儿蒋总已经不在咱们学校了。”

霍熙辰一拍脑门:“对哦,那时候你已经去县高了……说起县高,我先前听说你在那儿被——啊!”

李子初一脚踹过去,打断了霍熙辰的喋喋不休。

霍熙辰也反应过来似的,揉着腿哼哼哈哈地给自己圆场:“没什么没什么,我好像记错了,记错了……”

说着瞟一眼后排的黎棠,见他歪靠椅背似乎已经睡着了,暗自松了口气。

到酒店门口,蒋楼帮他们放下行李,便自觉道别离去。

房订了两间,李子初霍熙辰一间,黎棠单独住一间。

一天折腾下来身心疲惫,可黎棠仍然入睡困难,药吞了羊也数了,什么478呼吸法憋了好几轮,天蒙蒙亮时才生出一丝睡意。

许是听了那首歌的关系,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声音——明年的圣诞节,我们能不能还在一起?

还有对应的回答——你决定。

意识被黑暗吞没之前,黎棠迷迷糊糊地想,骗子,又是骗我的。

后来的那么多个圣诞节,都没有在一起。

睡得晩,醒来自然也晚了些。

手机上有李子初的留言,说他和霍熙辰回家一趟,晚上叙城大酒店见。

此刻不到正午,还有整个下午的时间,黎棠乐得清净,在房间里点个外卖,冲一杯咖啡,打开随身携带的笔电,看会儿文件,再点开一部老电影。

叙城今天一改往日的阴雨绵绵,竟然碧空万里,想必是良辰吉日带来的喜气。

黄昏时分,黎棠心情不错地乘电梯下楼,本想打车前往酒店,出门时看到昨晚接送他们的商务车停在门口。

蒋楼今日穿着休闲,夹克衫配牛仔裤,让他有一种罕见的青春朝气。

虽然他本人依然沉肃寡言,黎棠问他等了多久,他说没多久,黎棠又说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俩自己过去,蒋楼点一下头,说上车吧。

七座车只坐两个人,未免空旷。

黎棠的脑袋里却塞满乱七八糟的思虑。昨天和孙宇翔确认过,婚宴只请了他们几个相熟的同学,其他都是家中的亲朋,黎棠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蒋楼也在这里。

他实在太引人注目,黎棠不想跟着被关注,引发众人想起当年的事情。

没想蒋楼主动说:“待会儿我把你放在酒店正门口,你进去找月圆厅。”

黎棠愣了一下:“你不进去?”

“我还有事要处理。”蒋楼说,“已经跟孙宇翔说过了。”

黎棠纳闷于他竟然不参加创业合伙人兼好友的婚礼,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吗?

到底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蒋楼不在,可以避免掉很多潜在的尴尬状况。

黎棠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这座椅好舒服,让人感到安心。

真奇怪,似乎只要不是在床上,在哪里都蛮好睡的。

黎棠打了个哈欠,在窗外极速倒退的暮色街景中,耷下沉重的眼皮。

这次也做了个梦。

不过只有触觉和声音。

茫茫的一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落在脸颊,温热的,干燥的,轻柔的。

还有一声极轻的,唯恐把谁吵醒的叹息。

醒来时,入目是西面天边快要落山的残阳,黎棠惊得瞬间坐直,听见驾驶座的人说:“还没开席,可以再睡一会儿。”

黎棠哪能继续睡,忙去拉开车门:“那我先进去了。”

走到酒店门口,才回过味来,刚才下车的时候,安全带似乎已经解开了?

人在做梦的时候,能完成如此精准的动作吗?

进到婚宴所在的大厅,看见朝他招手的李子初,黎棠走过去。

宾朋陆续落座,音箱里放着柔美的音乐,台上屏幕里是新婚夫妻的婚纱照,照片里孙宇翔笑得见牙不见眼,和天生笑眼的李媛媛颇有夫妻相。

寻常的一场婚礼,既有西式的宣誓,又有中式的对拜,连感谢父母环节的催泪词句都如出一辙,如同套用了固定模式,却仍然叫人倍感温馨。

到敬酒环节,新娘换了身中式喜服,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眼睛。隔壁桌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举着手机不停地拍,羡慕地说:“我也要穿这样的衣服拍写真。”

女孩的妈妈说:“拍什么写真,结婚才能这么穿。”

女孩嘴一撇:“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规定?”

又拍了一会儿,女孩转身望向黎棠这桌,拖了椅子凑过来问:“各位哥哥姐姐,都是新郎的同学吗?”

霍熙辰有被小孩喊叔叔的经历,加上在家里他一直是个弟弟,这声“哥哥”叫他十分窝心,遂热情答道:“没错,都是老同学。”

“叙城一中的同学?”

“是啊。”

女孩眼睛一亮,改换称呼道:“那学长学姐们认识蒋楼吗?听说他是我堂哥的高中同学,还和我堂哥合伙开公司,今天怎么没见他来?”

一番话,道出两条信息,一是:小姑娘是孙宇翔的堂妹,二是:小姑娘来这儿为了“追星”。

苏沁晗先是“嚯”了一声,感慨蒋楼的名震千古,连未成年学生妹群体都覆盖到了。

霍熙辰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没来,可能忙吧。”

女孩几分失望地:“哦。”

然后摸出手机,从收藏夹里翻出那条播放量已达百万的视频:“这个是他本人吗,有没有P过?”

苏沁晗以专业人士的身份告诉她:“没有,他本人就长这样,妥妥的素颜出镜。”

女孩捂住嘴巴,夸张地倒吸一口气。

接下来,一桌人成了女孩的解答机器,负责回答包括但不限于“他是不是真有一米九”,“他是凭真本事考上XX大学的吗”,“某app真的是他开发的吗”等问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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