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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曦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最起码还没有逃走。

符滨河又问:“还要继续吗?”

“当然。”忙碌的王曦埋头进他的文件里,批完这些他就要赶着去练琴了,每天至少两个小时的练琴时间,是这位顶尖的钢琴演奏家几十年不曾落下一次的日常。“这可是我们的‘新约’,弹多少次都不嫌多。”

彳亍口八。

符滨河心里为简一鸣和王曦同时祈祷了一下,哪怕他不信仰上帝,起码他信仰贝多芬。

愿贝多芬保佑你们。

不知道最后是作为引导者的王曦精疲力尽,还是作为新生儿的简一鸣脱胎换骨,这一场持久战主动就像登山者的旅程,爬过去了,就能看到壮阔的山顶风景,爬不过去的只能倒在半路成为王曦教学路途上的一个路标。

现在恐怕除了王曦,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用这种笨方法来磨练学生了。

在中间放假的间隙,简一鸣挣扎起来去看一次大宝和馨馨他们。

时光总是格外青睐小孩,只是一周没见,简一鸣就觉得他们长大了许多。身体长大了,他们的内在却没有同步长大,像被困在了时间里的囚徒,囚牢之内和囚牢之外有截然不同的时间差。

幸运的是有人愿意打扫他们的居住之地,用阳光和鲜花堆满他们。

大宝像只很久都没有见过主人的猫咪,躲在老师背后,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就在简一鸣使劲浑身解数逗大宝的时候,他的衣角被拉扯了一下。

他回头,是馨馨。

馨馨的举动引起了所有老师的关注。

她是轻微自闭症儿童,因为保姆照顾不力、父母忙碌和老师疏忽,情况迅速恶化,在幼儿园里受到了严重的欺负,被发现之后才转送到这里的,但是小孩并没有好转,幸运的是也没有恶化。

她每天的活动都非常规律,老师尝试过干预,无一受到了剧烈的拒绝,这是第一次她的行动超出了她的日常。

小姑娘的手里握着儿童钢片琴的音锤,递给了简一鸣。

“敲。”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如同水滴击石,叮咚作响。她见简一鸣没有反应,再次用力地拉拉他的衣角,说:“敲。”

就像有烟花在简一鸣的脑海中绽放,他兴高采烈地接过音锤,抱出那台简单的钢片琴,为他的小姑娘敲击一首《小星星》。

“不对。”馨馨说:“上次那个。”

“上次就是《小星星》。”简一鸣说着还重新敲《小星星》的几个音,但是并没有获得小女孩的认同。馨馨坚持否定:“不是这个,上次那个!”

“上次那个!”

“上次那个!”

简一鸣愣住了。

这次和上次有什么区别?

上次是《小星星》,这次还是《小星星》,那几个音来来回回没有变化,那么区别在哪里?

简一鸣重重复复敲钢片琴,小姑娘没有一次满意,她比小宝有耐心,没有发脾气,却像个最严厉的老师,坐在简一鸣的钢片琴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上次那样的,上次那样的!”

老师们也纷纷给出自己建议,但是小姑娘都没有满意。

馨馨最后嚎啕大哭:“星星、星星没有了!没有星星!”

简一鸣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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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百度百科以及各种来源的数据,老贝他没有160

*轻度自闭症是网上查资料看到的,请勿完全对照现实。

第45章

简一鸣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馨馨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哭嗝。

“吓到了吗,一鸣?”魏老师过来看他。

简一鸣像只麻了爪的鸡,僵直不知道怎么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孩会哭得这么厉害,声嘶力竭,三个老师都哄不住。

魏老师安慰他:“孩子们大概是有些敏感,不是你的问题。”

简一鸣想起以前听于女士说过,他小时候是一个很难带的孩子,总是在哭,动不动就扯着嗓子哭,年纪太小,话都不会说,大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小孩哭得停不下来,哭多了就开始生病,一度让他们简一鸣会养不大。

那个时候唯一能让简一鸣安静下来的就是妈妈的哼唱,可是简妈妈王蕴莺也有自己的工作,产假结束之后,就只能让于女士带着保姆想尽办法哄简一鸣,后来找到解决办法的还是爷爷,简爷爷是第一个察觉到他听力敏感的人,当爷爷在的时候,他总是会用手掌心捂住小一鸣的耳朵。

“当手掌捂住耳朵的时候,可以听见大地的声音哦。”简从志后来是这么対简一鸣解释的。

奔涌的地下河,坚硬的地表之下不为人知的地壳运动,通过脉搏还能听到爷爷心脏搏动的声音,沉稳有力。

在数不尽的夜晚里,老人家这双温暖的手带给简一鸣无法替代的安全感。

简一鸣也想成为爷爷那样的人,只是现在看来并不怎么成功。

他自己找不到原因,就开始考虑像其他人寻求帮助。简一鸣在心里拉出了一个列表,第一个排除卫丛,同班同学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剩下王曦、符滨河、符盛蓝三选一。

简一鸣为自己贫瘠荒芜的交友圈默哀三秒。

真的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能求助的人如此稀少。

三个候选人里面,简一鸣首先选择符盛蓝。有些话対长辈总是有些难以开口,但和同龄人说就不一样了,简一鸣觉得他亲切友善的蓝蓝肯定会理解他的。

说白了就是怕被王曦和符滨河嘲讽还加作业。

于是一个小时后,符盛蓝提着他的小提琴,站在了学校门口,把小简同学吓得够呛的。

“这么快吗?”

符盛蓝非常疑惑:“有问题不马上解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行动力太强了吧!”

符盛蓝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简一鸣,学神対学渣的压制光环再次笼罩了简一鸣,小简同学又开始回过头反省自己了。

或许、应该、好像没问题?

简一鸣降智.jpg

“我先听一遍?”符盛蓝脱了鞋走进学校,学着简一鸣的样子盘腿坐在他旁边。

小孩见到陌生人像四散的鸟群,躲在树叉之间,探头探脑看向坐在中心的两个人,就连哭得打嗝的馨馨都安静下来,眨巴了一下还带着泪珠的眼睛,又可怜又可爱。

坐在众多视线中间的符盛蓝也不在意,他镇定自若的态度带动了简一鸣,小简同学拿着音锤敲了一遍《小星星》。

太简单的曲子拿到符盛蓝面前,让简一鸣有种关公门前耍大刀的羞耻感。

“专注。”

简一鸣被符盛蓝提醒之后一个激灵,立刻回神把心思放在了曲子上。

很短的儿歌,一分钟就敲完了。

“再来一遍。”

简一鸣再敲了一遍。

“再来。”

简一鸣摸不着头脑,又敲了一遍。

“再来。”

“还来?”狗狗简不理解了,他対上了符盛蓝那双眼,三秒败阵,老老实实地重新敲一遍《小星星》。“还要来吗?”

“不用了,我大概懂了。”

简一鸣小心翼翼地询问,像个坐在医生面前的病人,怕没查出病,又怕病症很严重,更怕无药可治。“什么问题?”

符盛蓝没好气地抬指又给简一鸣一个瓜崩。“坏习惯!”

简一鸣捂着脑袋嘤嘤叫,小孩子们一看以为是什么游戏的信号,几个小的欢呼着跑过来趴在倒地的简一鸣身上,叠叠熊把人压在了最下面。

“什、什么?!”简一鸣像个被坏心眼的人类摁住了壳的龟,动来动去翻不过来,肚子上还叠着一堆小孩,更不敢动了。孩子们倒是从乌龟肚子上找到了乐趣,嘻嘻哈哈地闹,老师抱起来放下再抱另一个的空隙,就抓紧时间趴回去,像怎么都不肯下班的熊猫,使劲抱着树枝不肯走。

坐在旁边的符盛蓝有些惊愕,看着乌龟简一鸣,笑意就从心里满溢而出,他后退了一点,留出空间,坐在旁边看他起不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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