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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人，现在刚过下班的点，袁嘉林拨了则通讯过去。

恰巧埃里克回了他的讯息，他在屏幕这头都好像看到这名学生跳脱的模样。

——啊啊啊啊！教授对不起！我把视频删了！

袁嘉林回道：没关系。

几秒后，埃里克的讯息又进来。

——噢！见鬼！我居然没有备份！

不过袁嘉林没回，因为陆怀玉接受了通讯。

袁嘉林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陆怀玉：“下班了吗？”

“没。”陆怀玉瞥了他的杯子一眼，“冷水热水？”

袁嘉林有些心虚：“当然是热的。”

陆怀玉：“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冷水端倒出热水的？”

袁嘉林智能机此刻的探头正拍在饮水仪上。

毫无疑问，陆怀玉看到了他倒水的整个过程。

袁嘉林：“......”

有时候沉默比语言更可怕。

袁嘉林默默把冷水倒了，重新倒了一杯。

埃里克的讯息又见缝插针的传了进来。

——教授，视频之前我传给了陆一份，我已经帮你问过陆，他同意拷给你了！我办事是不是十分完美！

袁嘉林二度沉默，他就是不想让陆怀玉知道才问的埃里克。

——我真是谢谢你啊。

埃里克并未品味出这句话里的阴阳怪气，他回复到：

——嘿嘿~小事。应该的，教授不用谢。^-^

实际上，埃里克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导致他非常积极。

这头刚回完讯息，那头的陆怀玉就问道：“你要视频做什么？”

袁嘉林：“没什么，就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

陆怀玉一脸“你看我像智障吗”的表情盯着他。

“好吧，是有点发现。”袁嘉林喝完了水，“不过还不确定。”

陆怀玉：“等我回来一起看。”

袁嘉林就是怕这样才去问的埃里克，陆怀玉这两天休息的时间很少，这监控还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他并不想陆怀玉为这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线索继续伤神。

何况他们还要去赴那毒品的约。

袁嘉林上楼换了身衣服，他等不了陆怀玉回来，自己先去警署了。

他刚到楼下看到一个女人，一个人坐在大厅的凳子上。

是其中一个被害人的母亲，袁嘉林这是第三次见她了。

他走了过去，问：“不好意思，女士，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人微微发抖，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那天港口......”她轻轻拭泪，“你是警察吗？”

袁嘉林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你居然还记得我，现在我非常理解你那天的着急。”

“谢谢。”女人说，“你很难不让人记得，毕竟长得这么俊俏的人并不多。”

袁嘉林在她身旁坐下，“谢谢，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你在这坐很久了吧。”

女人看向大门，“是挺久的，我觉得这几天好漫长。”

袁嘉林：“人在痛苦的时候，总是感觉时间流逝非常慢。”

女人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沉吟片刻，袁嘉林说：“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

女人轻轻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袁嘉林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也算得上同病相怜了。”

女人情绪变得更加低落，“你爱你的母亲吗？”

袁嘉林笑了一下，“当然。”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人轻喃道：“我是来领我儿子的，可是他已经被领走了。”

这就有些问题了，据袁嘉林所知，早在尸检做完的第二天早上，警署就已经告知家属可以带走他们的亲人了。

“警署没通知你吗？”

女人苦笑了一下，“他们通知了他...父亲。”

这个女人提到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袁嘉林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关系。

“是他告诉我没接到警署的通知的。”女人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耳环，“他可能是在报复我吧，他不是真的想接他回家。”

袁嘉林的视线不动神色地朝那枚耳环看去，那分明是戒指改成的，从成色来看，并不昂贵。

女人的嘴上对他的丈夫听不出半分眷恋，甚至提到她丈夫没有告诉她接孩子的时候，还有隐隐的恨意，这枚掩藏在耳朵上的戒指，极大可能是她的情人送给她的。

而她柔情万分摩挲这枚戒指的时候，居然是提到她儿子的时候！

袁嘉林似乎终于撕开了这案件的口子，他问道：“方便问一下你儿子的名字吗？”

女人还捏着戒指，“他叫汤普森。”

那名十五岁的少年。

“我记得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袁嘉林说。

女人的手移到了脸上，她垂眼笑了，“没有人比他更可爱了。”

这不是一个母亲提起儿子时应该有的笑容，袁嘉林观察过许多人，在他们谈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无意识间扬起的笑容，与女人现在的表现别无二致。

第十一章 河影（11）

初雪的降落，意味着首都星即将踏入凛冬，这雪不过纷纷扬扬下了一小时，就给这片星区换上了新衣。

街上有许多情侣在享受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月，这是一场提前一个星期到来的雪。

送走女人后，袁嘉林慢悠悠的上了楼，刑警大队依旧灯火长明。

周周趴在桌上，等待着智脑的回应，说实话，她原本觉得警署的这批老弱病残般的智脑早就该更新换代了，直到她看到了咸坪区那家快递公司的智脑，她想他们警署应该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一道修长的身影踏入门口，一团死气的周周仿佛又活了过来。

“袁教授！”

这一嗓子叫得整个刑警大队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刑警大队的警员们已经对这位袁教授有所耳闻，是一会要和他们队长一起去交易的人。

袁嘉林；“小周警官。”

周周离开座位，冲他笑道：“教授来找队长啊！”

这姑娘闪耀这年轻人的热情，她的桌上堆放着混乱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现场的照片，遇害人的信息，各种笔录内容。

袁嘉林还未说话，周周又道：“队长还在和缉毒局的人开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呢。”

“那找你也是一样的。”袁嘉林说，“能麻烦你帮我查个东西吗？”

不知道袁嘉林要查什么，但案件信息是不能对外透露的，周周不敢打包票，“教授要查什么？”

袁嘉林只让她查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汤普森和他母亲是不是直系血亲？”

周周一愣，这好像与案子没有什么联系，她有些不明所以，她坐了回去，继续摆弄她的智脑。

把之前的资料的导出以后，周周点开了汤普森的资料，她告诉袁嘉林，“他们是亲生母子。有什么问题吗，教授？”

得到这个结果袁嘉林并不意外，他眼前那一片迷雾骤然被揭开，为什么年纪小的遇害者都是男孩，为什么年纪大的都是女性。

他们还是儿子，或者是母亲。

“你听说过恋母情结吗？”袁嘉林问。

周周：“什么？”

“古早星球一位心理学家提出来的，母亲是男孩早期的性追求对象，他想取代父亲从而与其争夺母亲的爱情。”

这有点惊世骇俗了，周周一时间没消化，她结巴道：“这...这不是乱伦吗？”

说到乱伦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瞟了瞟四周，压低了声量。

“这你或许可以去问汤普森的母亲。”袁嘉林道，“也或许什么都问不出来。”

周周呆愣了半晌，“教授，你是说汤普森和他母亲是那种关系......”

袁嘉林眨眼，这位不着调的教授还打了个响指，这动作换任何一个人来做都显得油腔滑调，但换上他那张脸，就好像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就算有一天你和他吵架了，看着这张脸，忽然就说不出重话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