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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说：“对，然后一直到8点我都没离开过。”

陆怀玉皱起了眉，“昨天交班的时候有什么异常？”

尤利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啊，时间到了我就走了。”

“不等下个班的人来了交班？”

尤利犹豫了一下，“实话说吧，警官，以前我是等的，但他们知道我在等，有时候拖到10点才来上班。所以我现在到点就走了。”

这说明什么，8点过后可能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内监控室里没人！

这个时间换段视频绰绰有余。

做完笔录，他们去了法尼克警署，陈霖连夜审了几个人，还是没有什么收获，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嘴太硬。

到底是一个系统的，对警署这一套早已不说烂熟于心，也还算熟悉。

下午又带了几个人去了事故现场，7303确实被烧得很彻底，要在这片废墟之中找点什么不是很容易。

何况在这之前，格哈德已经来过。

被烧焦的床，还剩了点架子在那，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迅速燃烧起来说不定是撒了液油，这不可能被定性为是意外。

可惜这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天色渐晚，陆怀玉只来得及在办公室随便应付了一顿，在这期间还争分夺秒地看前台的笔录。

陆怀玉自己是随便吃，倒不忘给袁嘉林点了顿精致的，袁嘉林看到外卖的那一瞬间深深叹了口气。

“你忙起来都这么应付？”

陆怀玉还在看着资料，埋头应了一声：“不算应付。”

袁嘉林喂了陆怀玉一口他碗里的牛肉，坐到了陆怀玉的身边，“我能看看吗？”

陆怀玉的屏幕共享一直是开着的，本来也是默认给袁嘉林看的，陆怀玉“嗯”了一声，两个人共同看了这份笔录。

入眼第一行就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对面酒吧的调酒师？”

据前台所说，7303的客人是酒吧的调酒师，通常凌晨下班，有时候累了就不想回家，直接到酒店开间房睡了。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也就跟前台认识了。

本来就是因为累才住酒店的，哪还有闲心再去做那种费体力的事，所以这位调酒师每次都是独身一人。

“看样子应该跟案子没关系。”袁嘉林看完了笔录，“倒真是无妄之灾。”

笔录中还提到一点，调酒师的性取向不是女生，只能说真的倒霉，就因为住在陆怀玉隔壁。

陆怀玉沉默了很久，手指紧握，落在全息屏上的目光比灌了锇更沉。

陆怀玉情绪从来内敛，但他的心比什么都柔软。

这样的陆怀玉太少见了，至少在人前，他没有情绪波动的时候，陆怀玉的睫毛颤动，一下一下打在了袁嘉林心里。

袁嘉林轻轻把手覆在陆怀玉的手上面，感觉到陆怀玉的手微微松开，袁嘉林抓住了他的手。

“我们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袁嘉林另一只手抚上了陆怀玉的脸颊，把他的脸从全息屏上移了出来，“那个女人是格哈德的人还是旧贵族的人，火灾过后她又去哪了？”

陆怀玉垂着眼不看他：“不知道。”

袁嘉林很轻很轻地抱了他一下，就好像陆怀玉是易碎的琉璃，他宝贝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就去查。”袁嘉林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力。

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陆怀玉“嗯”了一声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说出来的话很闷，“我有点累了。”

就算在袁嘉林面前陆怀玉也只敢小心翼翼地用有点来形容，在队员面前，他是无所不能的队长，在总监面前，他是卓乎不群的得力干将，他不能累，也不敢累。

“累了就休息，你又不是机器人，能24小时连轴转。”袁嘉林揉了揉陆怀玉的头发，“而且，就算是机器人，也要补充能量。”

真正的加害者是没有愧疚之心的，如果不能把他们钉死，在法尼克这片火热的星球上，永远迎来不来它的春天，那些孩子将永远是下落不明。

陆怀玉没有休息太长时间，他仅仅在袁嘉林身上靠了几分钟，最后在袁嘉林脖颈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他。

他关掉了笔录，找出了几张相片。

他挑出了其中一张局部放大，问袁嘉林：“你见过这枚硬币吗？”

袁嘉林略看了一眼，“好像是哪年的纪念币。”

银色十分普通，上面印着皇冠，袁嘉林只能看出来大概是某一年袁郜的诞辰发行的。

从帝国的角度来说，硬币的主人地位不是很高，要么是大贵族下面的管家女仆们，要么是小贵族家的公子小姐。

“愿意跟着他们的管家没有几个，女仆的话，没有留下来的，我见着的，都是‘黑奴’。”袁嘉林观察着硬币。

“黑奴？”

“就是法尼克人，确切的说，是以前的法尼克人。”

陆怀玉点了点头。

联盟把法尼克划入地图之后，除了有本就生活在这里的人和逃窜来的贵族以外，还有了其他星球迁来的居民。

袁嘉林眼睛一眯，“上面刻得有字？”

“356。”陆怀玉把相片放到最大，“应该是发行时间。”

袁嘉林笑容微敛，顺着陆怀玉的手指看去，“我母亲和袁郜结婚那年。”

他不知道这对帝后的婚姻怎么样，以前的报道中，透露出来的都是他的父母恩爱有加。

新闻里那个温柔的帝国皇帝袁嘉林没见过，但袁郜确实很爱林薇，近似一种偏执疯狂的爱。

也许林薇去世以后，袁郜的温柔和笑容也一起逝去了。

袁嘉林的印象中，袁郜看向他的眼神从来是厌恶的，大概是林薇因为生下他落下了病根，所以袁郜不待见他。

也正因为袁郜对林薇的重视，那一年袁郜诞日的纪念币与往年发行的币种比例不同。

“那年发行的银币最少。”袁嘉林说，“一共两套。”

袁嘉林唤醒智能机，翻了很久，最终找出了一篇报道。

介绍完帝后大婚后皇帝第一个诞日的热闹非凡，也公布了纪念币的去处，银币的归属在很后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银币由阿尔·艾希曼与基尔明男爵长女爱丽丝·罗德威尔斩获。

“艾希曼是约克家的管家，我见过，至于这位男爵之女，我没有了解。”袁嘉林说。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不得不说，有了袁嘉林像开挂一样，范围一下子小了很多。

“谢谢。”

袁嘉林关掉了这些报道的页面，“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是你们的顾问，这是我的分内事。”

陆怀玉摇了摇头，声音低而沉缓，“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林薇阿姨把你生得这么好。”

袁嘉林怔了一下，心中泛起一阵酸软，陆怀玉安慰人的方式太过隐瑟，他笑了一下：“没关系，我早就不在意了。”

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还留着陈年的报道。

陆怀玉没拆穿他，他也学着袁嘉林一样，抱住了他，“有件事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

袁嘉林：“嗯？”

“我爱你。”

袁嘉林紧紧回抱住他，这个人已经深深刻入他的灵魂，陆怀玉是他所有感情唯一的解，“我知道。”

他没享受过亲情，有一些不算熟稔的友情，他做不到与任何人交心，一直缩在尖壳里，直到陆怀玉撬出个裂缝，从此，他的心脏为他而跳动，他的情绪为他而抽动。

其实陆怀玉不说他也明白，十几年的深情不是他一个人独有。

每个星期的蹭课，捻酸吃醋的小心思，保存完好的花，一直不间断的樱桃……

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

但只要看着陆怀玉的眼睛，就已经足够。

第四十五章 饿猫（24）

当他们赶到约克家的庄园，得到的消息却令人大失所望。

艾希曼早已于十年前过世，一生未婚，他的银币也随之入了棺椁，在此之前，袁嘉林一直倾向于那枚硬币属于艾希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