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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过了几秒，警员说，“右脑中央前回…这大串医疗描述我也看不懂啊……”

“有没有你能看懂的？”

“有有有！临床表现：左腿永久性失去知觉。”那头的警员激动道。

这真是线头落进了针眼里，巧到家了，格哈德失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居然是被他亲手送走的。

经历被弄丢，在福利院挣扎了十几年，一朝被当成实验品被卖到法尼克，已经失去了一次生命。

父女同住在一个星球上，却对面不识。

可悲，可笑，可怜。

陆怀玉朝电梯口那边走过去，“他们报警了吗？”

“报了，格哈德报的，他妻子实际上受到的影响很大，没过几个月就亡故了。”警员停顿了一下，“当时咸坪区负责的警员也算尽力了，找了好几年呢，听说格哈德做警察也是为了找他女儿。”

“行，我知道了。”陆怀玉说。

电梯一打开，袁嘉林见着陆怀玉被吓了一跳，他走了出来，“你杵在这里当柱子吗，吓我一跳。”

袁嘉林顶着一张没被吓到的脸，自然地勾了勾陆怀玉的手，看着陆怀玉还没摘下来的耳机，“在接通讯？”

陆怀玉摇了摇头，“挂了。”

联盟警署的一位警员从另一头走了过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队长，袁教授，午好。”

“午好。”袁嘉林笑着回复。

陆怀玉点了点头，然后问：“去哪？”

警员挠了挠头，“周周说顺着您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害怕人手不够，我去帮忙。”

陆怀玉“嗯”了一声，和袁嘉林往办公区那边走，期间他拨了一则通讯，没什么感情地说道：“提审格哈德。”

他和袁嘉林在办公区的一台智脑前坐下，顺便把之前的通讯内容告诉了他。

袁嘉林对大脑结构很清晰，“听起来是失读症，大概是角回受损了，精神力的影响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最后可能是扩散了。”

陆怀玉“嗯”了一声，“她女儿的大脑也受到了影响。”

袁嘉林半个胳膊撑在陆怀玉的肩膀上，“让我猜猜，是不是右脑出了问题，导致了她的左腿无法行动。”

“你有猜得不准的时候吗？”陆怀玉挑起眉毛，看了袁嘉林一眼。

袁嘉林轻笑了一声，“有啊。”

陆怀玉只是随口一问，很快把注意力又放到智脑上了，他在内网里搜索了“拐卖”两个字。

没想到袁嘉林低声在他耳边说：“猜你喜不喜欢我的时候，二选一的概率都让我猜错了。”

通常这种情况下，陆怀玉会被他逗得耳朵通红，害羞得不说话，如果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警官就会物理意义上的封他口了。

谁知道陆怀玉顿了两秒，“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哦？”袁嘉林显然没想到这个开展，以为陆怀玉是在转移话题，好心地配合道，“什么事？”

“某人上次和我挨在一起看资料的时候，让我离他远点。”陆怀玉淡淡说道。

这个上次袁嘉林还是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他失笑道：“这么记仇？”

陆怀玉瞥了他一眼，显然对记仇这两个字有意见。

“你离我太近我心跳得慌。”袁嘉林解释道。

“现在呢？”陆怀玉面无表情地说。

袁嘉林：“什么现在？”

“你现在也离我很近。”陆怀玉难得有耐心解释了一遍，不过他向来对袁嘉林一直很有耐心，只不过袁嘉林很多时候不用他点拨。

“现在啊。”袁嘉林拖着长音说，“要不你听听。”

两个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正经，旁人看起来好像在聊案情，没想到他们队长上班时间还能抽出时间来假公济私一下。

陆怀玉自然不可能去听袁嘉林的心跳，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袁嘉林看屏幕。

看到全息屏上的内容，袁嘉林正色起来，“悬案？”

“如果联系这个案子呢。”陆怀玉指着旁边另一桩案子。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桩拐卖案，人贩子供述曾经拐到一个残疾的孩子脱不了手，给送到福利院去了。

两桩案子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同样是拐卖，同样是残疾，同样是福利院，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

“艾玛连名字都没改，警察都没找到？”袁嘉林皱眉。

“当时的办案思路没往这想，而且不清楚艾玛的情况。”陆怀玉说。

……

格哈德已经在审讯室，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坐在审讯室的另一面，陆怀玉知道他不会轻易开口，索性就陪他坐几个小时。

陆怀玉坐在对面，眼睛没从智能机上下来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哈德终于开口了。

“我还以为你们联盟警署的审讯手段有多高超，不过就是打算让我在这里看你玩一天的智能机？”格哈德说，“很可惜，我对智能机不上瘾。”

陆怀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难道你们只是想派个人盯住我？”格哈德打量着陆怀玉，“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说完格哈德往后一靠，打了个哈欠，“不知道陆队长找到什么证据了，早点说完，让我早点回家。”

“既然你对流程都很清楚，我也不必浪费口舌。”陆怀玉终于舍得关掉智能机，“紫金矿哪来的？”

“联盟把我调过来之后，我每天都在认真工作，这种地方我一呆就是二十年，从没有过一丝不满，结果却被平白无故的猜忌，多么令人寒心。”格哈德铺垫了一大堆，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知道什么紫金矿，不如你问问他们的主人。”

陆怀玉看着格哈德的眼睛，“这一千三百多颗紫金矿的主人不是你？”

“一千三百多颗？”格哈德避开了和陆怀玉的对视，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然后又舒展开来，“大手笔啊，不过陆队长，这些紫金矿可跟我没一点关系。”

陆怀玉收回了目光，“现在的确是跟你没关系了。”

格哈德心痛了一秒，心里默念着不要因小失大，“我自认为兢兢业业为警署和法尼克的居民贡献颇多，本以为能到总署的夸赞，没想到成了被怀疑的对象，说到底还是我识人不淑。”

陆怀玉简直对他无话可说，“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不知情？”

第五十章 饿猫（29）

格哈德大言不惭道：“是的，这一切我都不知情，找到紫金矿的地方产权都不是我的，就凭那几个人的随口污蔑，就能给我定罪？事实就是，他们收了好处，现在被发现了，只好把责任往上推了，倒霉的就是我了。陆队长，你还太年轻，容易相信这些人的谎言。”

这显然就是鬼话了，裹脚布都没他会扯，再问下去也一样，反正这位总监说不出一句真话来。

监控室里的警员吐槽道：“我们队长工作这几年比他二十年多年来的案子都多吧。”

不过格哈德这二十年来不是不想办案，而是无案可办，并且他还很乐在其中。

袁嘉林看着记录员记下这么大一堆假话，看起来真是好一个怨气比墓园里还重，恨不得冲进去给格哈德缝上他那张吐不出一点真东西的嘴。

陆怀玉质疑道：“贵族不来找你，选择处处受你制掣的下属，他们没蠢到这种地步吧。”

“他们确实来找过我，但是我根本不同意啊，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这没有问题吧。”格哈德的肚子抵着桌子，这让他有点不舒服。

“他们能瞒过你？”陆怀玉冷冷道。

格哈德往后退了退，抬起鼻孔道：“我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交上来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怀疑，也从不过问。”

陆怀玉问道：“那你兢兢业业为法尼克的居民做了什么，尸位素餐二十年？”

格哈德卡壳了几秒，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似乎是还没有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