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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归表示苦不堪言，但无法拒绝。

研发团队的进度条不断地往前飞，进度推到70%的时候，慕湛临开始让彭归联系各大新闻报社与媒体，开了个小会商议一个合适的时间进行新闻发布会。

在志愿者实验与皮试招募之前，他们的宣传必须要做得很好，才能有第一批愿意来做实验的人。

毕竟新世纪虽然基本人人都得到了第三性别的分化，却不是所有人都是Alpha与Omega。

这一群体实际上也还只是少数人群。

更别说这个实验存在的风险——

要是新品没起到效果，导致Omega发情了怎么办？Omega发情后信息素会不会影响到其他Alpha？Omega应该和Alpha群体分开还是各设单间？要采取多少样本才算得上是大众数量？

实验的问题一个个摆开到慕湛临面前。

而U-Vera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他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没有更多时间去管彭归有没有在另外搞搞阵，周律和朱娉等人也在公司里上下左右乱转，整个U-Vera甚至包括HR所在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

而与此同时，更多的事情，则是交给了另外的人来处理。

——

慕柒亭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坐在咖啡厅靠玻璃的位置，细细地看着外头的这场雨。

这场雨已经细细碎碎地下了三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晴，天气预报上好像说还要再下一个星期，这倒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已经不再需要跑各个实验室里去监督，更不用带学生，偶尔走访一下公司，检查一下员工心理状态，生活还算清闲。

她久违地从手机的联系人中翻出了许久未联系的号码，打过去的时候，没两秒，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童筝的声音微沉，仿佛在竭力压着什么情绪，淡淡地开口：“好久没见你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慕柒亭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焦糖玛奇朵，心绪有些凌乱。

“我在老地方……要见一面吗？”

第055章 控制与被控制

与外头敲击着马路的雨声相对应的，是咖啡厅里细碎柔小的交谈声。

慕柒亭试图沉着气静坐着等待童筝的到来，手上却不由地连连往自己嘴里送着焦糖玛奇朵，等童筝彻底来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店员已经凭借着她的会员卡，给她续到第四杯了。

“小姐您好，这是您的第四杯续杯。”

店员小姐柔和地笑着，将新的一杯焦糖玛奇朵放到慕柒亭面前，接着扭过头去，微笑着询问新来的童筝：“这位小姐需要点些什么吗？”

“卡布奇诺，谢谢。”

童筝礼貌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笑容。接着把头又转了回来。

等店员离开，她才再度开口：“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很爱吃甜的。但多吃不是好事，容易伤身体。要不试试戒糖？”

“嗯……”慕柒亭微微低着头，又开始了搅拌焦糖玛奇朵之旅。“成瘾了，戒不掉……”

“这样啊……哈……”

童筝浅笑一声。

是了，这嗜甜的瘾，还是她给养起来的。

店员小姐把童筝点的卡布奇诺送了上来，童筝再度礼貌地道了句谢谢，却眼见着店员小姐一直踌躇着，好似有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于是开口询问。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您、您是童家的那位大小姐吧？我听说过您，没想到在这样大的世界都能遇上您这样的人物了，有些惊喜与讶异……”

店员小姐抱着托盘，微微垂下眼睑有些羞怯，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说这不是敬仰，而是爱慕。

而慕柒亭作为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又怎么会不清楚这种事？更别提她早已不再做医生，只是挂个名，如今只是个不多存名的心理学家。

她向来能够轻易地看出来他人的情绪与情感。

无论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宠溺，还是眼看着大哥对侄子的得意，或者是侄子慕湛临对童淮的情感，再或者是现在店员小姐对童筝的爱慕，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为什么……

慕柒亭抬眼看向正与店员小姐对话的童筝，心中有些郁结难以说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看不清楚自己想要的，以及童筝想要的呢？

其实童筝想要的也很简单吧？可自己为什么总是看不出答案？

逃避？

是在逃避？

又或是在害怕？

童筝婉拒了店员小姐的联系方式索要，将目光冷冷地收回，回到与慕柒亭所在的桌面上，却又在与慕柒亭眼神撞上的那一刻，变得似是有些阴郁。

“你在担心什么吗？”

慕柒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关注有些过度。

她连忙道歉：“啊不……”

猛地又想起来了慕湛临曾找过她的事情，话锋又转了回来：“是的……”

真难开口……

童筝的眼底浅浅地蕴了点儿狂欲，浅到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无其他人看得见。但她能够拿捏着这个度，在与慕柒亭再度对上眼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完全呈现出来。

“我想，我应该清楚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童筝也开始搅拌杯子里的咖啡，动作慢悠悠的仿若不经意，多年修剪得平整的指尖却跟着勺子，每在杯沿转一圈，将在杯口敲一声。

她的行动慢得紧，却给人以一种无声的威胁。

慕柒亭明显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她想起来一些东西，脸色不由得有些泛白，刻进骨子里的某些行为习惯促使她下意识地就瑟缩起来。

仿佛有一股暖流开始奔涌，使原本因下雨而给人身体以寒凉，又缓缓地变得柔和、暖和起来。

她想要去忽略这种感受，可这番浪潮却不由她做主，一如每月必至的例假般不受控，汩汩着，仿佛在心中翻卷、狂舞。

慕柒亭脸色发白着咬紧牙关，感觉泪意也要从眼眶中出逃。

而童筝却适时地开口了：“我可以帮忙。我只是没想到，当年对我要求极高的慕家，曾在黑榜中与景家一起并列的慕家，那么骄傲的慕家，至少在那边也算得上是仍存权威的存在……”

她赞赏与捧高的话说够了，接下来就将把话中人踩到脚底。

“竟然……也有一天，帮不上自己家里人的忙啊。”

“你说是吗，柒柒？”

慕柒亭从这段话中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一直紧紧地攥着手掌中的杯子——热度已经在咖啡与她的手掌中几近均分，她已经无法从这之中得到更多温度。

而童筝的双手却适时地伸了过来。

像是早已料知一切般，轻轻地、柔和地，用自己的双手包裹住慕柒亭攥着杯子的双手，在触碰到那双手的那一刻，彻底放松地舒了口气。

莹蓝色的眼睛抬了起来，与那双紧张、慌张到了极点的深绿色眼睛对上，童筝再开了口。

“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

雨势很大。

今天是童岸来探望童淮。

两兄弟一起窝进被子里，就像很多年以前做的那样，在外头开始泛凉的日子里，两团小火焰一起窝进被子里相互取暖。

要是还有哪里发凉，那肯定是因为哪里贴得还不够紧凑。

童淮向来享受这样舒适暖和又快乐的时光。

而看着窗外一直下不停的雨，他还是有些忍不住。原本正躺着的人蓦地转过身去，开始惆怅地思索些什么内容。

这简直就是在童岸的意料之内。

童岸叹了口气，浅声开口：“U-Vera的事情，你想听听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跟着家里一起看新闻了吧。平时的话，你也没有看新闻的习惯。”

“嗯……”

童淮被被子盖住后回应，声音和情绪一样，都有些闷闷的。

其实他好几次都想去主动了解一下慕湛临那边的消息，想知道这么久了他一直没给自己一点儿联系到底是在忙着什么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