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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远唇角的笑容是浅淡的,眼神中的兴致却愈发浓厚,说:“对。”

他也当然给予了尽数答对的好学生奖赏,单手从兜中摸出手机操作了一阵,像是点了什么电子的遥控,程倾脚腕的锁链“啪嗒”的一声开了。

程倾动都没动,就连眼神都没有下落半分。

谈到这里,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和岑远作任何谈判。而此刻的这种解脱也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用处,他是根本无法单靠自己逃脱的。

他只有等待着发生,承接着发生。

他的脖子被从侧面掐住,而在那只手调正后,岑远的虎口缓缓遏住了他的下颌,操纵着他的抬头。

很快压下的吻是细密的,程倾的唇关渐渐湿了。可浅尝辄止的温柔,却自始至终都没能换来动容。程倾就像是个安静的、冰冷的、没有收到指令的机器,脸上的表情渐渐消退,任由对方表演,连一个反馈也没有给予。

而这场独角戏也最终惹来了饰演者的怒意,岑远的拇指摸上了程倾的下巴,预示着撬开唇齿,狠狠的下按。

但那也并不意味着,程倾心甘情愿地发生。

“啪!”

清脆的一响,在房间内回荡。

没有人会想到程倾的突然动作,岑远没有任何防备,便被狠扇过了一巴掌。他微微偏侧的头在原处顿了许久,久到尘埃落定,气氛一下跌入谷底,才缓慢地别回。

撞入眼底的目光像是来自于头正准备着狩猎的凶兽,优雅,匍匐,蓄势待发,宣布着地狱的律条。

程倾意识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岑远的本性。上次被岑远抓住和楚知钰奸情时的所见,也不过只是透露而出的冰山一角。

只可惜不论先前还是此刻,害怕这种情绪于程倾而言,都只能够感知,不会拥有。类似于冷冰冰的程序,知道应该害怕,所以表演害怕。

这回的程倾,是面无表情的。

“无意冒犯。”他轻轻地耸了下肩说,“我只是不记得,我有义务要陪一个不存在协议关系的人上床。”

这段解释简直毫无诚意,下一句却更是轻佻地惹火:“更别提顺承谁的强_奸了。”

从岑远毁约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协议就已经彻底作了废。程倾并非故意要激怒岑远,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随心所欲了。扇他一巴掌是,在这个关口讲这些也是。

何况岑远也并非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被点破的场面更有些难看罢了。

他们的关系,内里从最开始本就腐败至如此。

两相交锋的对视仅持续了片刻,岑远忽然便莞尔笑了起来。他伸出舔过唇角的舌尖,宛如毒舌蛇吐出的信子,语气轻缓地陈述着道:“我好像有点生气,因为你的胆量大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下一秒,被子翻卷,床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程倾冷眼旁观地目睹着,自己的腿是如何被一步一步地分开,扯住,接着向着精壮的腰身拽了下去。

又一次甩过去的巴掌也被一把接住,岑远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像是在作着什么神秘的仪式,于呼吸间落下的声音扎进血管,融进血脉。

“不过没关系。”他说,又或是念,“因为你已经没得选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一直不懂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小楚比小岑更刑

第七十五章 74 “装什么情圣啊,岑远。”

方才动怒的神情在几瞬过后,便被岑远收敛得很好。

宽阔的手掌搭落在程倾的小腿上,与其说是正作着满是暧昧的抚摸,倒不如说那是赋有占领姿态的标记与警告。

这种要做不做,摆明了是戏耍玩味的态度,令程倾那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渐渐眯得紧了。

敏锐地察觉到他抬腿要踹,岑远的掌心骤然收拢,单手便将两只脚踝钳按在了床面,镇压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用另只手抚上他的颈间,渐渐下滑到锁骨、领口,岑远开始慢斯条理地解起他的扣子,从善如流地接上程倾话说:“当然,我们的确不再存续协议关系。但我们依然是恋人。所以程倾,你留在我身边,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明明是个彻底撕破脸皮的局面,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表现,令程倾忍俊不禁地轻笑,接着便毫不留情地继续戳穿道:“恋人?就算不去争论我和你是否已经分手,我们之间真的有恋过吗?是我恋过你还是你恋过我?这又算什么恋人?”

每个抛出的问句,都让岑远的眼神演变得更为阴沉,像是一团逐步酝酿成型的深寂沼泽。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和程倾作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因为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结局都已经注定,只会被他牢牢地圈在手里。

他也明明知道,程倾就是这种冷血无情、利益至上的人,可看见对方对于他从头到尾对他的抵抗姿态,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蓬勃的怒意。压不住,也忍不住地逼问:

“那什么才算是恋人?难道是楚家的那个蠢货么?”

还没来得及回话,程倾的衬衣便被一把拽下。腰身也紧接着被捞住翻转,继而狼狈地趴倒在了床面,脸几乎是砸一样地拍了上去。

“呃......”

缓慢地向着后方侧仰起头,程倾的上半张脸被纷飞的刘海盖得几乎看不见。他自己不痛快,当然也有心要让岑远不痛快:“和你比起来当然。至少他对我的心意是纯粹的。”

他也当然很懂如何激怒对方,不止是拼凑的话语,嘲弄轻抬的眉和平静的口吻,无论哪一个都能使岑远抓狂。

岑远的语气宛若随意,手下的力道却是捏得紧了,一字一顿地发问:“你难道就没有一刻相信过我么?”

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的确也曾是认真地想要和自己的情人转换关系,并非仅是用过就丢的考量,并非是在权衡利弊。

“相信什么?”哪怕是这种毫无身份尊严可言、正被岑远完全掌控着的下位姿势,程倾的声音却依旧稳得宛若一个掌局者,“相信你是真的喜欢过我吗?可我们难道不是始终都是钱色交易,接着因你的毁约而被迫终止了吗?”

“只是钱色交易?”岑远简直是气急反笑,“程倾,我真怀疑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也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连被包养的情人需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被当作商品交换或是讨好所用,向着一切金主的合作伙伴、有求对象岔开腿是常态。就算没有这些,光是应付金主各种癖好被玩得半死不活的、嗑药过量进医院的、被带着沾上点毒一辈子都直接毁了的更是大有人在。”

岑远没有正面回答,因为那样就太过难看了。而他从不会当一个卑微的求爱者。

可语气的维稳,绝抵不过压在程倾腰间愈烈的力道、颈间绷紧凸起的血管和逼仄的眼神,正无一不正给予着对方肯定。

“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好的金主。可是这些,并不能够用来衡量爱情。”程倾淡淡地摇头,根本就没被这番或恐吓或声讨的言论吓到。

岑远堪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哦?”

他简直是恨死了程倾这副没有心,要将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的样子。可偏偏他心里又很清楚,如果硬要剖析,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包括感情也并不例外。

因为他也从来做的都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剖析者。

“好。”程倾笑着,“那我问你。”

“如果当初我没有另找楚知钰靠上,而你发觉了你对楚知钰的感情只是年少的执念,接着意识到了是喜欢上了我。接着你向我坦白,再接着我们在一起了,好好地在一起了。往最好的想,你也始终没有对我丧失兴趣。那再未来呢?”

程倾说问,在他口中这却根本不算是个问题:

“——你是一定会结婚的,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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