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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接近尾声,江驰禹来找余立果一起回家。
余立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见江驰禹走过来后下意识站起身来。
站起来时他才发觉自己两条腿都麻了,江驰禹见他脸色不好,便扶住了他的手臂问:“怎么了?”
余立果摇头,“没事,回家吧。”
到家之后,江驰禹去洗漱,余立果则去了奥特曼的房间,抱着奥特曼发了会儿呆。
他在犹豫,要不要问。
江驰禹如果想说,一开始屠定云出现他就会说了。
是不是当初江驰禹有段时间心不在焉,就是因为屠定云回来了?
越猜想,越怀疑。
越怀疑,越哽在心头。
于是,余立果决定还是得问。
等两人都躺上床,余立果窝在江驰禹怀里,江驰禹拿了本书在翻阅。
余立果跟着看了两眼,看不懂。
“那个。”余立果盯着满页看不懂的英文,极其缓慢地开口问道:“屠定云,是你前男友?”
问完,余立果一点儿不敢抬头去看江驰禹的表情。
翻动书页的修长手指顿住,江驰禹沉默了。
一秒,两秒……
余立果在心中默默数着,越数,心越沉。
终于,在数到八秒的时候,江驰禹开口了。
“谁告诉你的?”
没有否认,而是询问余立果是怎么知道的。
刘元白三个字到了嘴边,余立果却没有吐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刘元白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不是滋味。
于是余立果说:“猜的,我觉得你对他很不一样,你要是讨厌他,根本不会屌他一眼,你要是喜欢他,也不可能一开始那么不给他面子,所以我猜想,只有前男友这种可能,或者就是你曾经喜欢过他。”
江驰禹垂着眼皮,盯着书上的某一个单词不动,嘴上没什么感情地说:“是前男友,过去的事儿了。”
余立果在等下文,然而江驰禹又是良久没有开口,书本的第82页,迟迟未曾翻动。
江驰禹亲口承认了,余立果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终于,82页被翻过,江驰禹的声音也再次从头顶传来。
“宝贝,别想那么多,那都很久之前的事了。”
余立果把头埋进江驰禹胸口,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一晚上,很难得的,余立果失眠了。
他在黑夜里凝视江驰禹俊朗的眉眼,想了很多。
自己应该是反应过度了,就算是初恋,就算是曾经付出过真感情,那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屠定云都结过婚有小孩,江驰禹也有自己了,两个人现在感情很稳定,还是合法关系。
所以没什么的,余立果这么安慰自己。
江驰禹说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应该相信他。
就算屠定云之前想追求自己是想搞点什么破坏,只要他和江驰禹两个人彼此坚定不移,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是领了结婚证的,这么想着,终于是想通了。
余立果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的余立果,还是很幸福的,窝在江驰禹的怀里,后来都没有做噩梦。
——————
临近除夕,天气越发寒冷,走在路上,耳朵都要被冻得发痛。
余立果拉着奥特曼溜溜回来,江驰禹还没起。
把奥特曼放回房间自己玩儿,余立果坐在床边把自己的手搓热,轻轻地捏住江驰禹的耳朵。
“起床啦,老公。”
江驰禹之前起床气很大,自打和余立果同床共枕以来,这个毛病倒是改了不少。
不过换成了其他陋习。
只要余立果把他吵醒,就要挨日。
这不,江驰禹闭着眼睛捉住余立果的手,一个翻身就把人往床上压实了。
“外面很冷?”江驰禹从余立果露出的脖子往里摸,“穿这么点出门,脱了一会儿穿厚点儿。”
余立果简直想笑,瞧瞧江少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要不是他下边儿顶着余立果,余立果差点儿就相信他了。
“切。”余立果笑起来,正要反手去扯江驰禹的睡衣,和他打响早晨第一炮。
突然,江驰禹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江驰禹“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讲。”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余立果看见江驰禹的脸色陡然间沉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余立果心头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第74章 死了爹嘛
屠定云父亲去世了,就在昨夜。
通知江驰禹的,是齐元龙。
“禹哥,你……去不去?”齐元龙小声问。
江驰禹低着头,从抽屉里翻出烟来咬在唇间点燃,吸了两口后回答:“去。”
两天后,余立果陪着江驰禹出席屠定云父亲的葬礼。
一路上,白雪皑皑,越靠近殡仪馆,路边景色就越荒凉。
余立果心里百感交杂,说不清滋味。
死亡两个字,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沉重的。
出席葬礼的人很多,一眼看过去,全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屠定云穿着丧服,脸上虽然尽是憔悴,却依旧礼貌温柔地同来参加葬礼的人讲话。
江驰禹带着余立果到一旁落座,那里原本坐着齐元龙和几个他们共同的朋友。
大家今天再也不似往常一样嘻嘻哈哈,都沉着脸色。
“我听说,定云现在也蛮难的。”许文先开了口:“他家里那情况大家也知道,这下老头子去了,那两个巴不得吃他的血喝他的肉,他刚回来,什么都还没有做成,往后必然辛苦万分。”
“是啊。”有人附和:“还带着女儿,也是可怜。”
余立果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内容,于是侧头去看江驰禹。
江驰禹垂着眼皮,没有什么表示。
那天从头到尾,江驰禹没有和屠定云有任何交流。
直到屠定云父亲落葬。
落葬当天依旧还在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无情地落在墓碑上。
落葬时来的只有至亲和关系够铁的哥们,屠定云直直地跪在父亲墓碑跟前,垂着头。
余立果左右看了看,恰好看见红了眼眶的屠欣,后者看见余立果,瘪着嘴巴,缓慢地走到余立果身旁,抓紧了余立果的手。
小姑娘的手心有些凉,余立果于是蹲下来,把她的手捂在自己掌间,轻轻揉搓着。
不一会儿,陆续又有些人离开,屠定云一直跪着,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将黑,他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屠欣哭得累了,余立果把她抱着,轻轻地晃。
没一会儿,小姑娘沉沉睡去。
这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只有江驰禹和余立果,齐元龙和许文。
许文几次想要过去扶起屠定云,跨出去两步,又叹口气退了回来。
大家举着伞,陪着淋雪的屠定云。
又过了一会儿,屠定云肩膀动了一下,几个人于是靠近他。
“还好吧?定云。”许文轻声问道。
屠定云缓缓抬头,雪从他头顶落进脖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
跪得太久,他试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许文和齐元龙忙上前去,把他慢慢扶起。
屠定云慢慢转过身体,黑色的正装衬得他此刻脸色越发的苍白,今天他没戴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红肿着。
鼻尖下巴都被冻得通红,眼睛却倔强地忍着泪水,不让其往下掉落。
余立果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屠定云,悲伤、脆弱、又倔强隐忍。
而这一切,都在屠定云抬眼看向江驰禹时分崩离析。
屠定云红着眼睛望向江驰禹,哆嗦着嘴唇,泣不成声地说:“驰禹,我爸爸去世了。”
只是一句话,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摇摇欲坠地立在原地。
但就这一句话,又好像包含了千言万语。
余立果看了眼屠定云,又看了眼江驰禹,忍住了要开口说话的冲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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