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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之前听老板娘说了,中午那会儿埋了人的地方,因为不深,人已经救出来了。
这一块地方肯定是后塌的,不然肯定会有人和车辆的痕迹。
凌斯年一定是开车过来的。
只是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坡的,可能是凌斯年路过之后,也可能……
陈青将那些不吉利的念头狠狠的摁在了心底。
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凌斯年可能只是堵在了路上。
又一下将棍子扎进去,泥土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碰到石头声音,而像是划过铁皮时发出的。
陈青的手下一顿,静了又两秒之久。
又将棍子扎进去动了动,那声音更加明显了。
那一块的位置不算深,陈青慌忙又扒拉了两下,手电筒晃过,陈青看清楚了露出来那一小块的光景。
——是车厢的铁皮。
脑子如同被砸了一般发懵,陈青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黑色的。
虽然天色缘故看不真切,但露出的那一块颜色的的确确是黑色的。
他记得,凌斯年在文县开的就是黑色的车。
“小白……”
喉头干涩,陈青只吐出这两个字,就没了声息。
救人,要救人……
陈青拿出手机,抖着手点了两下才记起没有信号。
他想回头去找人,可来的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人影。
唯一一个人,那个拦路的大哥,且不说对方还在不在,就算在,这样一来一回差不多也要花去几十分钟。
人要是被埋在这里面,哪里等得了几十分钟。
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陈青心里默念了两句“冷静”,好让自己那双克制不住抖动的手停下来。
之后陈青便将手电筒咬在了嘴里,手下一刻不敢停歇的对着刚刚那个地方挖了起来……
灯筒的光映出来陈青一小片脸。
那脸上看似平静如常,可如果在仔细看的话,那其实是恐惧到了极点而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双手握着棍子,陈青机械切快速地挖着手底下那冰冷的土,一下又一下的,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没有想。
他想了为什么凌斯年要来文县,为什么要来找他。
又想起两人最后一面,凌斯年握着他的手问。
“你的真心是真心,我的真心就不是真心了吗?”
……
“咔嚓”一声,棍子折断了,断口处的木屑直直的刺入了陈青的手掌心,鲜血瞬时流了下来。
陈青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将碎掉不能用的棍子扔到一边,开始用手扒开那些泥沙……
如此不知疲倦,不知过了多久,陈青终于看到了一点点车窗。
他拿下嘴里的手电筒,扔到一旁,又将车窗周围的泥沙推到了一旁,借着摩托车车灯的光线,使劲敲了几下车玻璃。
“……凌斯年,凌斯年……”
没有人回应。
陈青急的不行,从一旁搬起一块石头,使劲砸向车窗。
很快,车窗裂成了蜘蛛网,碎开了一个口。
车顶上的泥沙因为这点动静又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看就要将那个小口淹没,陈青急的脑子一空,直接用手去掰碎玻璃。
“凌斯年!你在里面吗!”他一边掰一边冲着里面喊。
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心越来越沉,陈青手下愈发用力,疯了一般想将那个再口子弄大一点点。
“……凌斯年,你醒醒!你要是在里面你就醒醒!我来了,我来救你了,你坚持住,凌斯年!”
最后一声陈青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岂料泥沙落得更快了,大概是失去了支点,泥沙如同雪崩一般,倾泻着滑落。
即便陈青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着那个刚砸出口子的车窗一点点被淹没,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甚至比一开始掩盖的还要严密。
眼见希望破灭,陈青双拳崩溃的砸了下去,可他手臂也几近脱力,砸在上面也是轻飘飘的,只留下一个浅到看不到印子……
不能放弃,陈青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撑着虚软的腿重新站了起来,捡起一旁的手电筒,想再找个什么工具将泥沙弄开。
刚一转身,耳边就响起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陈青?”
陈青身子一震,他……他好像听到了凌斯年的声音?
凌斯年?
他刚刚……幻听了吗?
“陈青!”
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一些,从远处遥遥传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陈青隐约看到了道路那头有个人影飞快地跑来。
是凌斯年,是凌斯年的声音。
陈青看着那个在视线里逐渐清晰的身影,张了张嘴。
他想应一声,想喊一句“凌斯年”作为回应。
可嘴巴来回张合了好几次,嗓子就像是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青想看清楚那人的脸,好确认对方真的是凌斯年,活着的凌斯年。
他手脚不听使唤,极其缓慢地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等迈出一下步,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头砸到地上的那一刻。
陈青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还好。
还好凌斯年没事。
第70章 70“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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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
雪白的天花板晃得的眼晕,他看了许久,记忆才如同摁了开关一般一股脑儿的冲进了大脑。
他记得他看到了凌斯年,对方不顾脏污,将他从泥地里抱起来。
凌斯年喊了他的名字。
精神过度紧张后的突然放松导致他说不出话,连带手脚都动不了。
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对方。
凌斯年像是也被这样的他吓到了,抱着他的胳膊都在打颤。
可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后面就是凌斯年将他送到了医院,中途他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病房里格外安静,窗帘后面的光透过缝隙暖暖的洒在地上。
天晴了。
昨晚过度劳累的后遗症此刻显现了出来,陈青只觉得胳膊都不是自己了,他稍微一动,手掌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视线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双手被缠满了厚厚的纱布,裹得连形状都要看不出了。
病房门就是这时候被打开的。
夹杂着一两声“叔叔”“爸爸这会儿醒了没”,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凌斯年手里拎着几个盒子,低头皱眉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被警告的安安立刻捂住了嘴巴点了点头。
再抬头的时候,凌斯年就和床上的陈青对上了视线。
“你醒了?”
凌斯年正要走过来,身后的安安率先一步朝着陈青跑去,刚跑两步,就被凌斯年拎住了后衣领。
“别乱动。”凌斯年冷声警告道。
陈青见安安在凌斯年手底下扑腾,生怕伤着孩子,忙说:“凌……你先放开他。”
凌斯年看了陈青一眼,脸上的冷色收敛了,将陈子安放到一旁,声音稍微缓和一些:“他身上有伤,你不要乱扑,碰到了会疼。”
安安点了点头:“知道了叔叔。”
其实陈青也就伤了双手,别的地方没什么事情,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问安安:“你怎么没上学?”
安安眼神闪躲了下,不出声。
正在收拾手上那几个食盒的凌斯年听到后,停下手上动作,瞟了陈子安一眼,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爸爸,你疼不疼?”安安走过去看着陈青包成粽子一样的手问。
“不疼。”
“我昨晚吓坏了,小远叔叔还不让我去找你。”安安委屈地想去抱陈青的胳膊,又在凌斯年警告的眼神里收回了手。
“爸爸,我好担心你。”
陈青没看到凌斯年的小动作,他抬起胳膊蹭了蹭安安的脸:“我没事,不用担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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