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拜高堂,敬父母,在天地前许下长久的誓言,孙策透过盖头看不清乔莹的神色,只是在牵她的手时金镯银铃,察觉到她的手心微微发汗。原来她不比自己紧张,孙策想道,不禁微微发笑紧了紧手中的柔荑。
因为一切需从简,仪式过后,孙策直接抱着她回主帐。乔莹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敢松手,满头的朱钗颤抖不已,一如两人紊乱的心跳与呼吸。察觉到她的不安,他压低声音哄她:“莫要怕。”
乔莹说不上来心底最深处的忧虑究竟从何而起,她的夫君是江东最出色的将领,也曾许诺日后一心一意待她,可是他娶她,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那点微薄的喜欢。
红烛账暖,孙策照着礼仪缓缓掀起他的盖头来,露出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再美的金钗珠宝也会自愧不如她的光彩,晃的他再没办法将眼神移到别处去,他想说些什么,可惜平常插科打诨的本领全都失效了一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倒是乔莹看他这痴样先笑了出来,“怎么,将军今日哑巴了?”孙策一听可不乐意,立马把人搂进怀里,“怎么还叫将军呢?都拜过堂了!叫声夫君来我听听。”他笑意更胜,盯着她的眼睛却情意流转,乔莹本想调笑他,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此时倒是也后知后觉的话害羞起来,脸上染上绯云,更添美人姿色,但架不住孙策侵略如火的目光,这才缓缓说道:“夫君…”
孙策一听也悄悄红了耳朵尖,不知道自己定力什么时候竟然差成这样,“听…听过就行了。”他刻意移开目光,又舍不得真的离开,“那…那…夫人”他凑近了她的唇,轻轻附上去含住她的绛唇,“早些休息吧…”乔莹闭上眼睛,脑海中轰得炸开千万星辰。
可惜她把孙策想的太正人君子。其隐藏恶劣玩笑的一面装不了一刻钟,孙策见她脸红拽着衣带不让人碰,嘴上就不饶人:“怎么羞上了,之前早看过了。”她虽出门名门,被夫子教的极好,此时也想给胡言乱语的人甩一巴掌。“你瞎说什么,何时何地,怎么看过了。”她嗔怒着瞪了新郎一眼,朱钗轻摇,晃的花烛或隐或灭,又化作眼波荡漾流转。孙策倒是个脸皮厚的,自行解了衣带搂了佳人在侧,“我没看,你看我行了吧。”他去亲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顺手把繁复的饰品一一拆去,返璞归真。他撩起她散落的青丝将湿热的吻烙在耳后。害的乔莹红了耳尖,“谁要看你,没个正经样。”孙策只是笑笑,顺势将人推到在床榻上,乔莹这才看清年轻的将军身上交错的刀痕,一时怜惜涌上心头,“还疼吗?”她用手轻轻抚摸过那些战场上的勋章,莫名有些酸涩,孙策满不在意的把头埋在她颈窝轻嗅,“早就好了,刀剑无眼,这伤疤多了也难看。”见乔莹还看着那些可怖的痕迹出神,他把人搂紧了些,“幸好穿上衣服一遮就看不见了,要是哪天伤在我这张脸上,我可要闹了。”乔莹用手遮了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尽会乱讲。”她用湿润的眼睛盯着他,“孙郎英姿,岂可被他人磨灭。”孙策一怔,红账间更添几分暧昧。“唉,好像又觉得有点疼了,夫人要不给我揉揉吧。”他低下头笑着衔住那片柔软,乔莹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让彼此更加亲昵。“你真是的…”后面的话不重要了,随着水声淹没在唇齿的交融之中。
新婚过后,乔莹依旧留在他身边,孙策的脚步并未停留在皖城,他的旗帜会遍地江东…而江东的火焰会烧遍中原。战事吃紧,他有时整宿不能眠,与诸位将军一同立在地图前探讨用兵谋略。天将明未明,他才得半刻闲暇,回去稍作休整休息,她总会胁迫他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粥,方安心让他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倦意正浓时,他偶尔会小声抱怨,乔莹便说:“你的身体若不好好养着,等以后老了有的是罪受。”
他争辩不过,于是将她揽到怀里,故意用下巴上新冒出的硬胡茬摩挲她娇嫩的脸颊:“好好好,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孙策一路南下,兵临豫章,只把家人女眷安定在旧府。
乔莹本想跟着,但孙策却在这事上执拗的很,“你去干什么,女人家送死吗?”乔莹坚持了几句,“我本师从张仲景,也可做随军大夫在你左右!”孙策的眉头紧的能拧出水来,“此事没得商量。”他只甩下一句话就冲出了房间。乔莹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只得作罢。
乔莹周周给他写着书信,可惜战事不等人,两军焦灼,孙策开始还抽的出时间认认真真回她,后来便是字迹越来越潦草,到最后只有一个鬼话桃符般的“安”字。乔莹看着那鬼一样的字哭笑不得,索性也就放下了笔,才发现窗外的冰凌已经开始融化。
一直到建安五年初春,乔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得知喜讯,孙策当即策马赶回城中。
乔莹侧卧床上看书,他忽然推开门,携卷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数月不见,他沧桑了许多,下巴上多了许多胡渣。孙策怔怔地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她望着他,带着笑:“我足下发虚,不太想下地走动,所以,你走过来好么。”
他跪俯在床前,粗粝粗糙的手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对她说:“谢谢。”他一向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乔莹不解,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那你以后要做个称职的爹爹,带他骑马,教他读书。”孙策吻着她的手,嘴唇上还携带着外面的凉气,只是说好。时间不等恋人小叙,只是匆忙一见,孙策转身又跨马赶回战场。
孙策派了虞翻去劝说豫章太守华歆,豫章不攻自破。乔莹随着军队搬进了豫章城中,这时袁绍的势力正强大,而孙策又吞并了江东,曹操已无力东顾,就打算对孙策实行安抚,下旨把弟弟的女儿要许配给他。得知此事时,孙策此时正躺在乔莹怀里,看着旨意上的内容不屑于顾,“老头子坏得狠,打不过我,就想把侄女卖给我。”乔莹看着他这样子不禁发笑,轻轻用手指替他揉着太阳穴说道,“我听说曹氏姿貌非凡,夫君也可欣赏一番。”孙策舒服的闭上眼睛,“都有你了,什么美人都没滋味。”他抓着她的手起身把她笼罩在在榻上,“我才不见呢,已经把她许给阿匡了。”他去亲她的锁骨,“夫人可是吃醋了?”她不置可否,阻挡着他要解自己的衣扣,“孙策!不行!”孙策却埋头蹭在她脖颈边,又痒又撩,一时让她卸了力道,“我问过大夫了,三个月了,没事的。”孙策用冠冕堂皇的话哄着她,吻如同细腻的春雨落在肌肤之上,“我轻点…”
春风又临,一夜吹落海棠半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孙策所向披靡,如同锐猛降世,好似东方的不败战神,永远散发着不灭的光芒,这光芒太过耀眼夺目,迷住了乔莹双眼,以至于她有时忘记了她的夫君只是凡人躯体,而凡人是那么脆弱,生命也可以稍纵即逝。
快到夏日,孙策暗自部署着袭击许都的计划又过去了两个月。蝉鸣已经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月份更大的肚子总碍的人不方便,乔莹不知道第几次撩开吹在耳边的发,笔墨在纸间晕染出一朵朵黑花,她竟心烦意乱写不出一个字,索性摔了笔想养神,而那封惊石般的急信就这样送了进来。
讨逆将军外出遇刺,面颊中箭,性命垂危。
她听到下人说出内容时眼下一黑,当即身形颤抖,侍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头脑空白,甚至有一刻以为是孙策恶劣的玩笑,她的夫君堂堂江东领主,断不会如此仓促的被人夺取性命,腹中一阵绞痛,她强撑着呵斥着哭泣的侍女,“哭什么,即刻备马,我要去丹徒!”她不顾管家的阻拦费劲的跳上了马车,“去丹徒,越快越好。”她攥紧了手中冰凉的玉牌,锋利的边缘刺破了手掌,可她却不觉得疼痛,她不相信,她要见他!
马车不敢停歇,一路快马加鞭,路途劳顿,又不比官道,一路颠簸的更胜,乔莹本就有些孕中不适,此时更是吐的天昏地暗,等终于到了丹徒,乔莹顾不上马车停稳,立马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孙府,“夫人…将军需要静养…”“夫人!万万不可进去啊!”下臣百官围在那间透露出不祥气息的房间之外,劝说着想要进去的乔莹,还有几个已经在暗自安排着处理后事,乔莹看着跪在眼前黑压压一片群臣,自是不怒自笑,“将军生死未卜,你们不想着如何医治,都在这殿外商量后事!”她忍着眼泪抽出剑来,“即刻去找最好的大夫来,谁再说莫须有的事情,我绝不会轻饶!”她只把剑狠狠摔在地上,遣散了群臣就冲进了那间散发着血腥与中药味的房间。
她的夫君,江东的领主,大汉的讨逆将军。此时好像了无声息般安静的躺在那里,层层纱布裹住了可怖的伤口,看不清英俊的面容,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她紧紧握住尚有余温的宽大手掌,生怕那点活人的气息也要被夺走。乔莹把脸放在令人安心的手上轻轻磨蹭,“你不会有事的。”她喃喃道,不知是想说给自己还是孙策。上一次她能救他,这一次她同样可以做到。
来不及伤感,乔莹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此时江南已经升起高温,若是不及时更换绷带,伤口感染的可能性极大,她还是不放心旁人,此时人心惶惶,想要趁机谋反自立领兵的人多的是,她不能让孙策再次收到伤害。因为那创口伤及面部,无法让孙策过大幅度的牵动嘴唇。喂不下去的药都是乔莹以口相度,那药极其苦涩,饶是闻着味道都让本就处于孕中敏感的乔莹反胃,往往喂过之后都要吐好几回。她抚摸着被绷带缠住的半张脸回想起孙策在战场上的英姿勃发,真难以置信这样好动的人能安安静静的趟上几天,若不是胸口随着呼吸还有微微的起伏,她简直都不敢确认他那爱笑爱闹的夫君还活着。乔莹低头吻住那片微凉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夫君…”她躺在人身旁倾听他微弱的心跳声,曾经她的夫君如同苍天大叔能够庇护所有人,此刻却像是风中枯木苟延馋喘。“快点好起来吧,你不想见见我吗?还有我们的孩子…”她抚弄着隆起的小腹,抱紧了安静沉睡的将军,“我好想你。”
她就这样,精疲力尽也不愿离去,她害怕闭上双眼的瞬间就失去了他,虽然她在拥有他不过短短数月。但内心的恐惧让她彷徨,战神是不会被打倒的,但凡人会受伤。她责怪于自己的大意,若是能够早日多说一句,哪怕一个字!如果她再也无法弥补…她的容貌如同凋谢的水仙花在短短几日迅速的憔悴下去,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仍旧准时撒在她身上,可惜她的太阳已经尽收苍凉残照之时。
等待希望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她甚至以为希望已经不再眷顾于她。
直到十日后的晌午,蝉鸣越发聒噪,吵得她一阵头晕脑胀,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想让人处理这群吵闹的东西,“将军还在睡觉,”她蹙眉,“不要吵他。”
廊下都是形形色色的官员,他们也如同她一样,等待着,更多是心思各异。也许有些真心牵挂将军安危,大多数只是为了隔岸观火把握时机,趁着苗头维护家族荣光,有甚者已经开始猜测继位事宜。几位老臣看她神情恍惚,极力地劝她回去歇息,“夫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想一想啊!”
她已经多日没有妆扮,长发散乱在脸庞,衬托得脸色苍白又无力,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要决绝坚毅。她看着脸上变幻莫测的众臣觉得讥讽,她跟孩子都绝对不会是任人宰割的工具,更何况,孙郎还在她的身边。“我不会让未出世的孩子失去父亲。”她听见自己用非常平静,稳定的声线说道,“在将军醒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说完,静静地凝视着这群乌合之众,她要让他们知道她无懈可击,直到他们哑口无言地闭上嘴。而她转身欲重新回到她的夫君身边去。乔莹的手刚刚放在门上,一直在里面照看的丫鬟就冲了出来,看上去十分惊喜,
“将军醒了!”
乔莹一时怔住了,还是在群臣的喧闹中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看见每个人脸上的笑意,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甚好。”她刚刚牵动嘴角,起身想去看一看她的夫君,剧烈的疼痛就从下腹出传来直击她的心脏——她撑了太久,太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莹跌坐了下去。
“夫人!?…夫人!”
在被疼痛占据意识前,乔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并没有失去他。
等到两人都能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是半月有余。乔莹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孙策的内室,她刻意梳了妆,却仍然无法掩盖她的疲惫与虚弱。她看着床上的他,一时没有再靠近。
她不信鬼神,此时却想向神祈祷。
神啊,能再此见到他真是太好了。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么小心,又那么漫长,仿佛在确认不是梦似的,直到攀在他的膝头。
乔莹用手抚摸着夫君曾经引以为傲的脸,左脸上徒添了一道深深的,无法消失的疤痕,她张了张口想说些劝慰的话,实际哑着嗓子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孙策低着头用手轻轻靠在乔莹恢复平坦的小腹先开了口,声线暗沉好似很久没有说过话,“连累你了…”
乔莹将这双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感受到跳动的,鲜活的脉搏在血管下涌动,她咧了咧嘴角想挤出一个微笑,结果还是泪珠先掉了下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襟,她微微颔首与她的夫君贴额,“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她说着,一眨眼落下一连串晶莹的水滴,“日子还很长呢…”
孙策闭上了眼睛,大乔看见泪水从她英明神武的丈夫的眼角缓缓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又落在她的颊边,两个人都是长久的沉默,孙策最后还是伸手将她紧紧的抱住,她趴在令她安心的肩膀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度,泪水沾湿了一片。
“抱歉…是我对不住你…”她不难听出孙策声音的哽咽,却还是觉得此刻如获珍宝。此次大难不死已是万幸,只要她的夫君还好好的在她面前,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她擦去了眼角残存的泪水,微微侧身凝视着孙策那双漂亮的,如同名剑淬火的眼睛,她如此幸福的知道这样的火焰没有熄灭,,想及此乔莹微微一笑,接着低下头去寻找那片薄而柔软的嘴唇,“别说抱歉…”她衔住那点热模模糊糊的说,“抱我吧…夫君…”
孙策撩起她的长发与她吻在一起,明月当窗,星夜灿烂,而他们的时间还很长,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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