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红尘(2 / 2)
他移开视线。他不该原谅傅锐的,可现在他只有傅锐了。
“不要再提了。”他说。
“爸爸,”傅锐犹犹豫豫道,“那我以后可以每天都和你视频吗?”
傅元清答应了这个请求。
挂掉电话,他查看了银行卡里的余额。母亲给的钱不能动,那是傅锐的学费和生活费。而自己平日里没有存钱的习惯,此时卡里只有几千元,根本过不了几天,尤其是现在离过年不到一个月,几乎没有人会在这时招工了。
傅元清躺在床上思考良久,最终决定卖掉自己的车。能卖多少是多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51.最后的愿望
漂亮的红色奥迪Q2只买了九万块钱。傅元清最后拍拍它的引擎盖,在心里感谢了它并与它道别。他还记得几年前刚提车时带着母亲绕二环兜了一圈,还说到时也要带姑妈兜风。
而如今,他已没有脸面去见母亲和姑妈。
拿到爱车换来的九万元钱,傅元清首先做的就是搬离十里村。
前两个月赚到了一些钱后他在欣欣宾馆隔壁的自建房内租到一间大约有五平米的小单间,厕所、厨房都是公用的,就连刷牙洗脸都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厕所内常年无人打扫,地板就没干过,漫着一层湿答答的臭水。而傅元清的小单间也没多干净,墙壁被前面租客给熏陶成灰黑色,只有接近天花板的高度能看出原本的白色漆。甚至,在床板和水泥地面上能看见斑斑点点的、疑似血迹的深褐色痕迹。
这里住过一些什么人根本不需要猜,看看左邻右舍就知道——瘾君子、接客的妓女或男妓,以及像傅元清这样穷困潦倒的人。
在十里村的最后一个晚上,傅元清早早就从招工市场回来,去菜场买了两根火腿肠、半颗包菜和一包米粉条,打算回家做碗炒粉当晚餐了。菜场到出租屋的这段路会经过一条红灯区,每天下午开始就有浓妆艳抹得看不出年龄的女人三三两两靠墙站着。天不大冷的时候她们就穿超短裙和黑丝袜,现在气温太低,她们便穿上紧身的牛仔裤或者皮裤。每次傅元清走过这条路都万分小心——天黑而且没有路灯,她们隐在黑暗中,只借周围店铺微弱的灯光照亮自己身影,想被发现又不想被发现。今天,傅元清和以前一样提着小心穿越这红灯区,快走到尽头时远远看到一个下半身穿超短皮裙和漆皮酒红色高跟鞋,而上半身穿着不知真假皮草外套的高个女人。高个女人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声音比普通女人要粗哑:“男的怎么不行呀?男的后面一样可以用,让你比用女人还爽。很舒服的,大哥试试就知道,不舒服不要你钱。”
听这话,傅元清猜出来这个所谓女人其实应该是个男人。路过他们时傅元清抬眸瞥了一眼“女人”,看见一张和陈雪扬极为相似的脸。傅元清心脏漏跳一拍,急急走过他们。
这晚他便梦见陈雪扬。陈雪扬举着一把刀朝他刺来。“都怪你!你害我变成这样!”
从梦中惊醒,傅元清朝红灯区的方向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背包里,坐车往花园小区去了。
花园小区是与石灰湖路垂直的庆松路上的一个老旧小区,修建了有将近四十年,比傅元清的年纪还大不少。二十多平的房子,一个月一千三。先租一个月。
小区内路灯坏了没人修,晚上走路全靠月光和手电照明。但是傅元清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很满意——至少不臭、不危险,不会在半夜突然听到凄惨嚎叫或者群殴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街上小店铺关了近一半,大家都要回家过年。只有几家大餐厅还营业到除夕。然而餐厅规模越大越不招傅元清这样的工。因此,傅元清一下没了事可做。
但他却不敢闲着。过去那些事情,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一旦他闲下来了就不受控地、被迫地想起它们来。而徐又曦总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闯进他的脑子,有时是暴戾的可怖样子,有时又是深情温柔的体贴爱人。傅元清不想见到徐又曦,便常常对他说:“你走开。”徐又曦消失一阵后,傅元甄又来了。
为了赶走这两个恼人的家伙,傅元清就往热闹地方钻。市场、商业区或者饭点后的江滩公园。但路走多了难免腿疼,他的腿从北澜苑逃出来后就没好过,止痛药像吃维生素那样吃,已经产生了耐药性。胃偶尔也疼,好在疼得不频繁,拿热水袋捂一捂就能扛过去。
在此期间他一直没放弃寻找向嘉梁。但他却又不确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他始终认为向嘉梁出事自己也应当负一部分责任,若不是当初在徐又曦面前那么倔强,也许徐又曦也不会对嘉梁下此毒手。
他至今都不知道傅新国和徐又曦被查是因为向嘉梁整理的举报材料,而徐又曦对向嘉梁做的一切也主要是因为这份举报材料。
因陷入自责,傅元清渐渐坚定认为自己是害嘉梁落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他想见嘉梁,但没勇气面对嘉梁。“我真的应该去找他吗?他会不会不想再见到我?”傅元清问自己。
这样复杂而且矛盾的问题对于现在的傅元清来说有些无法处理,他的思维太迟钝,脑袋好像转不起来,若是对某件事思考过度就容易心慌,这使他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只要感到无助,他就去江边。
冬日的江边风景不如夏日好看,水位也退下不少。偶尔听见轮船汽笛声。傅元清坐在观景台边的长椅上看落日,难得放空。
江滩护坡下有一对年轻恋人在拍照,江水一波一波拍到他们脚下的台阶,水珠大约是溅上了鞋,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回到坡道上面去。傅元清看到这一幕,想起了前年夏天他许的愿:要带嘉梁来踩江水。
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竟是实现不了了。
天气太凉,他坐不住了,感觉身体要被冻成冰雕。今年的冬天尤其冷,他打算花点钱买件稍微好点的棉袄。若是真冻病了,得不偿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商场春节不关门,他第二日去了平价商场,在打折花车上淘到一件质量样式都不错的外套,不到五百元买下。他挺满意,已经忘记自己以前一件羽绒服就能花掉一万多。
买了外套,接着去逛裤子和鞋子,很幸运的都买到了合适款式。穿着一身新——围巾、手套和帽子也都是新的——趁着中午暖和,又去了江边。
他隐约想起徐又曦曾对自己说,每次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就喜欢往江边跑,吹吹江风看看江景,烦恼便被江水给带走了。
在这一点上傅元清赞同了徐又曦,只不过冬天吹江风实在是有点给自己找病得的意思。
这个想法逗笑了他自己,朝着广阔的江水,他笑起来。脑袋虽还是一片空白,想不了太多事,但短暂的快乐也不需要怎么动脑筋。而这也是少有的想起徐又曦却还能笑的时刻。
下午,他下了莫大的决心鼓起勇气再次去附属医院问向嘉梁的前同事,然而除了明目张胆的白眼和讥笑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他的愁苦被傅锐看在眼里。傅锐一边心疼他一边吃向嘉梁的醋,到最后还是选择帮帮他,在向嘉梁的母校网站和论坛上找到当年那一届同学、老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傅元清。
傅元清得了这些电话号码,花了两天时间一一联系,然后一遍遍解释为什么要找向嘉梁、向嘉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向嘉梁的大学老师大多都知道了医闹事件,电话里一阵唏嘘,但都不清楚现在他人在哪。最后,他们让傅元清问问向嘉梁的老同学。他们在上学期间关系最好。
得了这位老同学的号码后傅元清却忽然不敢拨通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情。担心对方不接电话或不肯透露嘉梁的行踪给自己,甚至,也不知道嘉梁到底去了哪里。
傅元清犹豫不安的间隙接到再次傅锐打来的视频电话。傅锐看出他的不安,知道他是需要别人的肯定来帮他下定决心,于是对他说:“去找他吧。”
傅元清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傅锐说,“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找不到他呢?你要找一辈子吗?”
傅元清被问得哑口无言。若是一辈子找不到嘉梁要怎么办?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总会找到的。”他说。
傅锐叹了气,又问:“如果找到他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傅元清轻轻地笑了笑,喃喃道:“我只要看看他就好。”
从向嘉梁的老同学那里,傅元清得到了有用信息,老同学说嘉梁做完康复治疗后去旅行了,却在旅行途中住进位于英川市的一座寺庙。寺庙叫梅隐寺。
傅元清请求老同学将向嘉梁的新电话号码和微信号推送给自己,老同学沉默许久还是拒绝了他。曾经向嘉梁刚受伤那会儿,手机没日没夜的响,全是记者、媒体,他们如苍蝇般闻腥而来,那段时间电话每响一次向嘉梁就要被迫忆起一次受伤经过。换电话也正是因为不堪骚扰。老同学说,嘉梁不想再被其他人打扰了。
初一一早傅元清便坐上了开往英川的火车。到达英川火车站后还要坐一趟大巴到梅隐山。一路上除了前十分钟的路相对平坦,后面几乎都是盘山公路,傅元清的身子跟着大巴左摇右晃,几乎要将早餐吐出来。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太阳正好从厚厚的云层中显现出来,好似拨云见日。
车上大多游客直往山顶去,傅元清则跟着路牌找梅隐寺。幸而这座寺庙并非无名小庙,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也不少,越是到了庙前,人越多起来。
傅元清拄着手杖爬楼梯,走几步就得歇一歇,腿使不上劲,气也喘不过来,比身旁的老人家都不如。待走到梅隐寺山门近前,他几乎是颤抖起来,心跳如擂鼓,溺水似的自动闭住了呼吸,耳朵旁也闷闷的。
跟着香客进了梅隐寺,他瞬间也变得严肃,连张望四周都不好意思,不知是怕冒犯了佛祖还是怕见到自己不敢面对的那个人、那一幕。
进到大雄宝殿内上香,他不认识面前供奉的是哪座佛,只管学其他香客那样拜,然后在心中默默许愿,只愿佛祖保佑嘉梁。拜完佛祖,从殿内出来,在一个小池塘边的石凳上坐下歇腿。池塘内有小鱼和乌龟,池塘边来一只小狸花猫,小猫伸头看池内游鱼,想伸爪去抓,又畏惧池水,犹犹豫豫半晌却还是放弃了。傅元清冲小猫轻声唤一声“咪咪”,小猫便立刻跑来,在他脚边卧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着猫咪的毛,问:“你认识一个叫向嘉梁的人吗?他是个好人。”
猫咪打一个大呵欠。
他轻叹口气。
感觉到冷了,他准备起身活动活动时忽然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海青扫地的身影像极了向嘉梁。他定定地看着他,直到泪水上涌,模糊掉了眼前人。
傅元清狼狈地逃出梅隐寺。
他默默地流着眼泪,直到看不清路。在楼梯台阶上坐下,脑中回放着刚才见到的嘉梁的身影。其实他并未看清他,不敢多看,在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失去了继续爱嘉梁的资格,他不配。
他一直都不配爱嘉梁。
如今,亲眼看见嘉梁过得还好,心中最后一个愿望算是了却。这世上再无可牵挂的人或事了。
下山后傅元清在市里找到一家银行,将卡里的钱全部转给傅锐,身上只留两百元。转账后在商业圈慢悠悠地逛,一直逛到下午,进了一家还开门营业的大餐馆,要了两个当地特色菜,慢慢吃到太阳落山。
从餐厅出来,他决定去英川的江滩公园看看。
曾经他的那帮好友来过英川,甚至还在这儿买了避暑房。朋友们说英川的长江和南城的长江不一样,英川这边的江面较窄,但水质很好,夏天时偶尔会呈深蓝色。傅元清由这些好友想到了他们曾经一起出去吃喝玩乐的场景,好像上辈子的事情。现在,朋友们都早已不再和他联系,甚至不少都已经将他删除拉黑。哪怕最要好的罗舟也不曾在他落魄的时候问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元清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过街老鼠,人人都厌恶。
来到江滩公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大约因为这天是正月初一,公园里几乎没有人。
这样也好,傅元清想,我死的时候就不会吓到别人了。
他在下水前给傅锐发去一条消息,说:我又给你转了八万元钱。你一定不要乱花钱,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发完便关掉手机,脱下羽绒服——这身衣服还很新,若是跟着自己泡进水里就太可惜了。
他仅穿一件秋衣,冻得哆哆嗦嗦往护坡下走去。
脚刚探进江里便被缠上来的江水吓一跳。黑夜里的长江张着大嘴要吞噬他,他仿佛又听见了那一声声呼唤“快来快来”。
着了魔一般,他又往下走两步,冰凉的水吞掉他的小腿,他感觉从脚底开始麻木,一直麻到头顶。神经被麻痹了,思维被麻痹了,感情也被麻痹了。
原来被冰冷江水缠绕住是这么让人上瘾的一件事,上一次本可以体验到的,却被徐又曦给阻拦。想到徐又曦,傅元清脑中浮现出那男人正常时候的温柔样子,他对脑中的徐又曦说:“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你被判了多久,总之,我先走一步……你得谢谢我临死前还想着你好的一面,以后你死了就别再来缠着我了。”
傅元清张开双臂往江里扑去,整个人瞬间被江水给裹住了。
他因为窒息而本能地扑腾,江水却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身体。在他以为终于要难受地死掉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拖拽住了自己的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52.新生活
傅锐赶到医院时傅元清正在熟睡,睡得毫无起伏,胸口好长时间才鼓起来一下,配上那惨白的面孔,真像死了一样。所以,傅锐看到他的第一眼先是愣住,不敢再向前探了,怕自己见到的是爸爸的尸体。
好在,傅锐捕捉到了他胸前鼓起来的那一下,等到鼓起来第二下,傅锐走过去拉住他冰凉的手,眼泪忽地涌出来,滴在削瘦的手背上:“爸爸……”
傅元清醒过来了。睁眼就看见傅锐因忍着哭而皱起来的脸。
“我还是没死成。”傅元清说。
傅锐注意到爸爸口中的“还是”,这个词意味着爸爸曾不止一次地寻死,而他不止一次地差点失去了爸爸。不知道爸爸其他几次试图自我了断都发生在什么时候,是和自己失去联系的那一个月里吗。爸爸还活着和爸爸其实并不想活着这两个事实死死压在傅锐胸口,让傅锐几近崩溃。
说完这句话,傅元清侧头看向别处。
傅锐抓着他的手一直哭,跟幼童没什么两样。他任由傅锐这样哭,那只手也任由傅锐抓着,仿佛一直被抓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只假手。
下午,傅锐终于不哭了,因为傅元清的救命恩人也来看望他,傅锐不想在救命恩人前显得自己太没用。
救命恩人叫谢涵,是附近一家名为“合一山居”的客栈的老板。除夕晚上和几个朋友去江边放烟花,无意见看见了走进冰冷江水里的傅元清。把傅元清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他溺水倒不严重,就是身体太虚弱了,之后,他发了两天的烧,感染了肺炎。
在傅锐赶回来之前,一直是谢涵在照顾傅元清。因此,即使傅元清不想开口说话,却还是努力对谢涵展开一个感激的笑。
尽管傅元清其实并不是很希望谢涵将自己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江水淹没的那一刻,傅元清认为自己应该下地狱。但等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刺眼白光,他第一反应是上了天堂,第二反应则是可能地狱也是白色,到最后他才想到自己大概根本没死,这里还是人间。人间的病房。我又没死成。他想。
救命恩人谢涵和他一样是个不太爱讲话的人。第一天带着他去做各种检查,第二天给他带来自家客栈厨师炖的土鸡汤,第三天带鸽子汤,到第四天才说:“为什么不想活呢?”
傅元清说:“长江在呼唤我,让我下去呢。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时我也下去了,但是有个人把我拽上来了。”
谢涵说:“那个人如果知道你又要下去,肯定会很难过的。”
“也许吧。”傅元清低下头看手指。徐又曦大概会难过的吧?
那天谢涵离开时被傅元清叫住,傅元清说自己身上统共就两百元钱,谢老板这样每天来照顾,自己是还不起的。
谢涵说:“没关系,我当是积德了。”
傅元清苦笑一下。
因此,傅锐到来后,傅元清让傅锐给谢涵把这几天的住院费、伙食费都转给谢涵。谢涵只收下住院费,说照顾朋友本就是举手之劳。他已经自动将傅元清归为自己的朋友了。
傅元清听到这两个字,眼眶有些发酸。“朋友”,对他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一种关系。我还配拥有朋友吗?他问自己。
有了傅锐在,谢涵本不必每天跑一次医院,但他却依旧每日中午都带来一碗汤,除鸡汤、鸽子汤外还有莲藕排骨汤、甲鱼汤、老鸭汤等。其中莲藕排骨汤用粉藕炖成,几乎是入口即化。如此口感使傅元清想起了妈妈家的小钟。不知道小钟现在如何了。傅元清想,小钟厨艺那么好,是不愁生计的。
不像自己,傅元清在心中对自己一番讥笑,身体不好,什么都不会,招工的根本没人愿意要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锐在医院照顾了傅元清三天。这三天里傅锐逼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说,就只是漠然地盯着某个地方看个半晌。见他这副样子,傅锐就瘪嘴要哭。傅锐从小到大所经历的风浪哪有这半年来的多,爷爷死了,奶奶不告而别,爸爸又闹自杀,他觉得自己是个小浮萍,被生活推到哪算哪,一点抵抗余地都没有。
见他要哭,傅元清毫无办法地叹气,居然从傅锐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傅元清揉揉傅锐的脑袋:“你得学会长大了锐锐。”
傅锐又把傅元清的手抓着:“然后你好再自杀一次是吗?”
傅元清摇头:“不会了。”
傅锐说:“我不信,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撒谎。”
傅元清并不直接回应傅锐的这句话,而是终于告诉傅锐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刚被徐又曦带走的头几个月的记忆,傅元清几乎是全部丧失了,他零碎地记得自己在徐又曦的口中是个疯弟弟,而徐又曦差不多每个晚上都要和疯弟弟发生关系。那时候傅元清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他只是徐又曦释放欲望的一个容器而已。
后来如何了?后来的事情记得也没有多清晰,每天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吃饭睡觉、和徐又曦睡觉……然后,装着哥哥骨灰的玻璃珠被徐又曦摔碎了,家被徐又曦烧了,最爱的嘉梁被徐又曦毁了。徐又曦!
除此之外,徐又曦救过自己,徐又曦还哭过、温柔过、深情过、承诺过。徐又曦……
他想得到爱,但从未明白爱。
谁又真正明白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事被傅元清缓慢地转述出来,只有寥寥几句话,省去所有细节和情绪波动,只剩最终的结果:被关起来,房子没了,嘉梁被伤,徐又曦被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到陈雪扬。
傅锐这才反应过来,傅元清被软禁的这几个月里,和自己联系的一直都是徐又曦。他简直不敢想爸爸这段时间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如果换作是我,傅锐想,我也宁愿死了。于是,他捧着傅元清的胳膊,又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眼泪。幸好,徐又曦被容珊割掉命根这件事给了他聊胜于无的安慰。
两天后傅元清出院,谢涵开车来接他。这几天接触下来,谢涵知道傅元清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而傅元清那个奇怪的“儿子”在异国他乡读书,留学生涯才刚刚开始,让他跟着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孩子到国外去是不现实的。因此,谢涵主动收留傅元清,请他在自己的客栈多住几天。
傅元清自然是不愿意也不好意思再麻烦谢涵,然而他虚弱的身体和那残腿使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建议。
合一山居建在通往梅隐山的路上,因此交通上不算便利,需要开车或坐出租车出行。但环境是绝对的优美,空气也绝对的清新。客栈规模不大,三幢两层楼的中式建筑围起来呈一个不大规则的“凹”型,缺口中央是一个大型花坛,花坛种一颗傅元清不认识的大树。后院则有一个凉亭,凉亭的连廊顶爬着葡萄藤,凉亭外围一圈是水池,池中养几条锦鲤。角角落落都是诗意。
后院一角还摆放着一些室外烧烤的设备。谢涵说,天气好的夜晚会在小院里放两三场电影,一边看电影一边做烧烤。傅元清因此而想到了过去,自己也是这样和好友们消遣的,出去旅游住在网红客栈内,休闲时要么打打麻将要么看几部电影。这样的生活现在想起来陌生又遥远,那些朋友的面目也都模糊了。
傅元清和傅锐住一间双人房,傅锐每晚却不在自己床上睡,非要和傅元清挤在一起,抱着傅元清的伤腿轻轻按摩。傅元清说两人睡在一起伸展不开,有点挤。傅锐如何也不愿意睡另一张床,他说害怕爸爸半夜溜走,又去寻死。
傅元清考虑了一秒钟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末了告诉傅锐,晚上客栈是要关大门的,他出不去。
傅锐说:“如果出得去,你还是想死是不是?”
傅元清沉默一会儿,说:“不是。现在不想了。”
住到客栈的第一个晚上,傅元清就把自己找到向嘉梁的事情告诉了傅锐。他沮丧地说嘉梁似乎是出家了,但是不知为何没有剃发。“如果嘉梁皈依佛门能找到内心的平静自然是好的。”说着,他失落地摸摸胸前的小龙吊坠。他只要一想念向嘉梁就摸摸这小吊坠。
在合一山居住了三天,傅锐终于该返回英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元清没办法送他到火车站,傅元清连走到客栈大门口都气喘连连。
傅锐抱着傅元清半天不舍得撒手,好像一撒手爸爸就会没了似的。不过,傅锐确实是这样担心的,他害怕某天又接到谢涵的电话、接到一个噩耗。他至今仍不敢回想除夕那天接到爸爸打来的视频电话时却看到对面是个陌生男人,而这陌生男人说出“你爸爸跳江了”时他有多害怕。
傅元清向傅锐保证三次并发一次誓坚决不会再寻死后,傅锐才抹了眼睛,背着背包坐上出租车。
他扒在车窗上一直回头看站在客栈门口的傅元清,直到车子转弯,傅元清彻底从视野里消失。
送走了傅锐,傅元清的心也空了一块。从他逃出北澜苑以来,或者再往前一点,从徐又曦摔碎装着哥哥骨灰的玻璃珠之后,他的心就渐渐地越来越空。而之前,他的心满满的,连徐又曦都占有一丁点的位置。
幸而在合一山居的生活看似单调,却充盈而且温馨。傅元清虽不大说话,不大和其他人交流,却喜欢看工作人员或者游客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他们让他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让他暂时忘记了“死”这件事。
随着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傅元清偶尔到院子里给小花小草浇浇水,连野草都精心养护着。有次专心浇水时被路过的谢涵看见,谢涵有些哭笑不得,告诉他杂草不要浇水,并且最好拔去。第二日,傅元清就蹲在地上拔起了草,然而他蹲下去就站不起来了,还是路过的谢涵救了他,捞起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嫌弃了自己:年纪轻轻的却是个废人。
元宵节那日,客栈厨师做了好一大锅汤圆,客人们在聚在食堂边看着元宵晚会边吃着饭。傅元清也被谢涵叫上参与其中,他照例是不大说话,但也许是长了张讨人喜爱的脸,倒是不断有自来熟的客人同他搭两句话,都以为他是这儿的员工——整日见他在院子里摆弄那些花草,不是员工又是什么。
这是傅元清前半生里最特别的一个元宵节,和一群陌生而友善的人欢声笑语一个晚上,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也是发自内心的,以至于回到了房间,从镜子看到的自己仍是弯着嘴角的。也正是这个晚上,傅元清接到了母亲周窃蓝打来的电话。母亲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祝他元宵节快乐,不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只问他是否还有钱生活。他突然想问问母亲,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我还有钱。
元宵节后没几天,傅元清估摸傅锐给谢涵交的住宿费用的差不多了,提出要走。走去哪还没想好,可能还是回南城,能找到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总比坐吃山空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53.重逢
傅元清同谢涵道别,谢涵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从储物间翻出一个旅行包来,给傅元清装了些吃的用的。
第二日傅元清起了个大早,是想悄悄离开,出门时正巧遇上要去梅隐山上看日出的几个游客。傅元清同他们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去火车站,几位游客便热情给他指路,走上不到两公里就能见到大巴站,有直达火车站的大巴。
他谢过几人,听到两公里这个距离时心里发怵,腿隐隐的先行疼了起来。
但,即使腿疼他也不想坐出租车,他没有那么多钱。
傅元清咬咬牙,对自己说,那就走吧!
走了没三百米腿就开始打颤,傅元清只得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球形墩子上。歇十多分钟后站起来继续走。
因此,一半路程还没过,他都已经花了快一小时。当他第四次坐下休息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窗降下来,露出谢涵的脸。谢涵对他招招手:“回来吧。”
傅元清朝谢涵走去。
他又回到了合一山居。这次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住下,给谢涵打工。主要工作就是处理一些杂事,比如照顾花草、进城采买、为顾客办理入住退房等。谢涵给他工资,给他提供吃住,看着他不让他寻死。
傅元清心里过意不去,不想要工资,谢涵淡然道:“不给你开工资,那我就违反了劳动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元清被唬住,接受了谢涵的好意。
得知傅元清能留在合一山居,傅锐是最高兴的。傅锐知道谢老板人好心细,爸爸能在谢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工作生活,那人身安全一定就有了保障。因暂时没了失去爸爸的风险,傅锐成日苦兮兮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
合一山居这无限接近于世外桃源的生活使傅元清对人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天气转暖后他被谢涵带着去看过日出——坐缆车上到山顶的。看过日出,谢涵要去梅隐寺上香,傅元清支吾着不愿意进去。
他站在寺庙外,心里默默对寺庙内的向嘉梁说:“嘉梁,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活着……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再见了嘉梁。”
告别向嘉梁,傅元清活得越发恬淡,有点超然脱俗的意思。每天在客栈里找活干,几乎不让自己停下来,看起来简直比老板谢涵还忙。
忙完店内的事情就出去采买,某次采买途中捡到一猫一狗,狗是黄毛小土狗,猫是黑毛小土猫,于是他叫狗大黄,叫猫小黑,是又给自己添了一份养猫狗的新工作。他乐在其中。
夏天来临时英川的气温还是春天的气温,比南城凉快太多了。前来避暑的游客也日益增加,傅元清每日忙得团团转,除了服务游客,还得看着一对猫狗,以免它们溜走或被偷走。但忙碌对傅元清来说比闲着要好,忙起来他就不会突然想到过去的事情,也不会整夜整夜的做噩梦。何况,忙起来会显得他不那么像个废物。
就是在这忙碌之中,他再次听到了徐又曦的名字。
时隔几个月又听见这三个字时傅元清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
那是一个天气极好的傍晚,他在院子里调试投影仪和幕布,准备天黑之后放一场电影。身后有两位住客正聊着天,聊了什么傅元清一开始没注意,直到“徐又曦”这个名字蹦出来。他一边摆弄设备一边支起耳朵。两位住客大约是徐又曦公司的前员工,说起前老板,语气有点惋惜又有点愤恨,老板能力确实是非常强的,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拼命得叫人害怕,可最后还是起了歪心思走上犯罪道路,实在让人唏嘘。
从他们的聊天中,傅元清得知徐又曦被关押在南城近郊监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傅锐放暑假回国之前,傅元清向谢涵请了两天假,他想去看看徐又曦。
原本他是打算一辈子不再和徐又曦有任何交集,然而自从那日听见徐又曦的消息,他脑中就总是蹦出来这个人。他从芜杂的记忆中看见徐又曦打自己的样子,徐又曦抱着自己哭的样子,徐又曦将自己救上岸后求自己不要死的样子。他恨他,却又有一点点想他。恨是真,想也是真。
探监那日他早早就到了,和其他探监的犯人家属一起等待在会见室。没多久一列犯人走进来在玻璃窗后坐下,傅元清看见了徐又曦。
徐又曦的头发剪短,瘦了不少,人看着憔悴许多,但身上倒是添了分平和。傅元清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玻璃。傅元清拿起手边电话。
“徐哥……”傅元清轻唤。
徐又曦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扯出一个苦苦的笑来,声音带上了哽咽:“小东西,你,你来看我了……”
不知怎么回事,看见徐又曦哭,傅元清也想哭。
他红了眼眶,视线移到一旁。
两人双双沉默。傅元清几乎想站起来就走。这时徐又曦开了口:“清清,对不起。”
这声迟来的道歉对傅元清来说没有意义。他不回答这句话,只是深吸口气说:“徐哥,你好好改……”
徐又曦用力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改好了,争取早点出来……”
“清清,”徐又曦想触摸傅元清,手抬一半又放了下来,“你要好好生活,别往,别往江里面去,记住了吗?”
“我知道,徐哥。”
“那你能,给我写信吗?”
傅元清垂眸不看徐又曦,片刻后微微点了头。
徐又曦终于再一次抬手,隔着玻璃抚摸傅元清的脸:“……你会,等我吗?”
傅元清看向徐又曦,眼眶蓄满了泪,却不答一句。泪水啪嗒啪嗒砸到胸前柜台上,他挂断电话,起身离开会见室。
此后几天,傅元清的情绪都莫名低落,晚上难以入眠。而他一睡不着就到院子里,坐在摇摇椅上朝着天空发呆,这时候同样不睡觉的小黑猫就跳进他的怀里。
天上繁星密布,银河清晰可见。傅元清伸着手数星星来打发时间和催眠自己,数着数着便数乱了,他就重来一遍,乐此不彼。
天上那么多星星,他想知道哪一颗星星是傅元甄。
找不到傅元甄也没关系,他悄声对着天空说:“哥哥,总有一天我要去找你,你先别急着投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霸道,所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好吧,你想投胎就投胎吧,我不管你啦。反正我还有锐锐。”
他的锐锐在一天后的傍晚到达了合一山居。
见到傅元清,傅锐兴奋中还带着一点拘谨,想立刻抱住爸爸却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只有傅元清将他带进房间时,他才扑到傅元清身上,把爸爸紧紧箍在怀里。“爸爸,你长胖了一点。”
这晚傅锐睡觉时非要抱着傅元清,手环住傅元清的上半身,腿夹着傅元清的下半身,是恨不得多长出几双腿脚来缠住爸爸。他在傅元清耳边小声嘁喳,说自己回到英国后有多么提心吊胆,就算每日和爸爸视频也不能消除这份害怕。这份害怕仿佛已经长在骨头里,流淌在血液里,是摆脱不掉消灭不了的。只有视频的那短短几十分钟能安下心来。挂掉视频的那一刻,害怕就又回到身体里了。
傅锐说他差点要去找心理辅导,但是他清楚自己对爸爸的感情无法对外人说出口。除了傅元清,其他任何人——无论什么国家、种族或肤色的人——都不应当窥探到这份扭曲而炽烈的感情的一丝一毫。它只能是私密的,它只该被傅元清一人看见并接受。
可傅元清从未明确接受过这份感情,遑论给出反馈。以前傅锐大约会因此失望甚至愤怒,如今他却降低要求,他只希望爸爸还活着,还要他。
傅元清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自己不会再去寻死了,在合一山居的生活非常惬意,朋友们他把同事都处成了朋友和善又热心,何况还有一猫一狗陪伴,哪还舍得去死。傅锐瘪瘪嘴:“让你好好活着的原因偏偏没有我。”
傅元清轻笑,佯装生气地拍打一下傅锐,说:“我留在这里赚钱还不是为了你。”
听到此傅锐满意了,又往傅元清怀里拱了拱。
而傅元清没把傅锐哄睡着,自己倒是先睡了。傅锐时差还未倒过来,不是很困,听着爸爸平稳的呼吸声,他终于踏实安心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凑到爸爸嘴唇上亲了一口。
休息两三天后,傅元清带傅锐去看了一次日出。这是傅锐人生中第一次看日出,当太阳升起时跟着四周的游客一起大呼小叫,然后搂着傅元清拍了好几张自拍,选了最好的一张作为手机壁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山时傅元清告诉傅锐,向嘉梁就在梅隐寺里面。傅锐说想去看看,傅元清沉默片刻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傅锐点头,一个人进了梅隐寺。
傅元清坐在寺庙外的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松树,默默猜测这棵树有多少岁。没一会儿傅锐来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爸爸,向叔叔已经离开梅隐寺了。”
傅元清看向傅锐,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向叔叔没有出家,他只是在梅隐寺做了一段时间的义工。他说还想继续做医生帮助更多的病人,就走了。”
“他去哪了?”傅元清问。
“不知道,”傅锐摇头,“没人知道。”
傅元清的心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傅锐搀扶着回到合一山居的。而即使回到客栈,也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傅锐见他精神不好,让他在房间里休息,自己替他干活去了。
晚上,傅元清总算灵魂归位,他照旧坐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看星星,身边除了猫狗还有傅锐。
傅锐问:“你还要继续找他吗?”
过了好久傅元清说:“不知道……也许不找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元清想,可能我注定是要和他分开的。
这一个暑假傅锐都在合一山居里住着,不说回南城,也不说去别的城市旅游。傅元清问他怎么不找朋友玩,他说在国内已经没有朋友了——大家都看不起他。
傅元清对此深有体会,只能勉强而无奈地笑一笑。傅锐却不觉得有什么难受,他抱住傅元清,说:“爸爸,我有你就够了。”
对傅元清的过度爱恋和依赖使傅锐几乎每个和爸爸相拥而眠的夜晚都勃起,而晨勃更是不可控制的。傅元清被墙壁和傅锐夹在中间,后背抵着傅锐的前胸,臀肉挨着傅锐的性器,进退不得。头几次他只能假装不知道,却没料想这是傅锐对他底线的试探——他后退一步傅锐就能逼近两步。直到有天晚上,两人都喝了些酒,傅锐借着那一点微醺,将硬挺的东西几乎挤进傅元清的臀肉,傅元清才艰难地动了动:“锐锐,你往后挪挪吧。”
他的语调里听不出生气,只有一点无奈。
就是这一点无奈让傅锐钻了空子。傅锐知道自己接下来再过分一点爸爸也不会真的制止,傅锐也知道自己好像又在犯浑,但是对爸爸的爱控制不住,下身的那根玩意也控制不住。
于是傅锐又向前挤挤,将傅元清一条腿抬起,搭在自己的腿上,为下身那根坏东西制造更多能接近爸爸的空间。
傅元清推推傅锐的手臂:“别这样,锐锐。”声音颤抖起来。
*最后一章了,敲个蛋吧谢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