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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这要说凑巧,他能跟陈自原认识,今天坐一块儿吃饭,确实挺凑巧的,书都不能这么写。

“志愿者给我指了个方向,说让我看谁顺眼找谁。”

陈自原突然特荣幸,同时也哭笑不得,“哦,你看我顺眼。”

陆衡瞄了眼陈自原,复盘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不太好意思说。

陈自原给他倒了杯水。

陆衡端起杯子喝一口,大麦茶,很香,“那天我看见你诊室墙上挂了面锦旗,别人都没有。”

聊天气氛轻松下来,陈自原有引导,陆衡也有回应,不会再说一句又得想想后面两句该说什么。

陈自原都快忘了那面锦旗了,他单手托腮,看着陆衡,问:“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陈医生医术不错。”

长得也很帅。

“你不提我都忘了,”陈自原挑挑眉,笑着说:“锦旗是你来前一个小时刚挂上去的。”

陆衡诧异了一下,沉默半晌,由衷感慨:“这么巧啊。”

“送锦旗的家长不直接送我这儿,先去院长办公室晃一圈,然后被医务科的领导一路指着才到我那儿,差点儿没敲锣打鼓了,”陈自原说:“我当时都懵了,接了锦旗后背都是汗,还得拍照,那会儿有个地缝我肯定钻进去。”

陆衡听陈自原声情并茂地讲,眼睛笑弯了,很漂亮,“这是好事,表扬你呢。”

陈自原扶了扶眼镜,眉毛一皱,说:“我没看懂。”

他年龄在这儿,不爱上网,年轻人玩儿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跟马里亚纳海沟里的生物,不涉猎就完全摸不着头脑。

陆衡还是想笑,“YYDS?”

“对,我研究半天,没好意思问别人,自己琢磨。手机输入法打进去,第一个跳出来永远单身,”陈自原捏着玻璃杯晃了晃,水也轻轻晃起来,“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明白,他是祝我永远单身吗?”

“原哥,”陆衡特语重心长,“老梗了。”

“是吗?”陈自原笑着说:“反正挺有意思的。”

“嗯,”陆衡浸在陈自原的情绪里乐了半天,“是挺有意思的。”

于是陈自原反问:“哪儿有意思了?”

陆衡想了一下,“你拿手机查这些信息的样子,寒窗苦读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落在陈自原的眼睛里,像突如其来的雨水浇灌田野,久旱逢甘霖。

陈自原看入了神,他喟叹,说:“不服老不行。”

“老这个字不合适,你得换个说法。”

陈自原问:“什么?”

“沉淀。”

所以只有沉淀下来的土壤才能有幸遇见一棵绿意盎然的小穗。

陆衡看到陈自原从容沉稳的目光,耳朵又红在了昏暗的氛围灯下。

球球安安静静吃饭,偶尔抬起头看看——大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心里藏着想法呢,为什么都不说出来?

陆衡笑过了,心情开朗,陈自原带给他的情绪价值不只在表面,这顿饭吃得特别顺畅。他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胃口了,估计等会儿消化也快。

陈自原给了陆衡一张名片,说:“以后没赶上公司的饭点,饿了别老点外卖。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打电话直接点,有送餐上门的人。”

餐厅的名字叫般蓝,特有文艺范儿,陆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这名字跟蓝歌的感觉挺像。

所以陈自原没饭吃了也能到这儿点新鲜的菜,不存在回家后孤家寡人的只能吃外卖。

陆衡突然回味过来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陈自原,笑了一下。

陈自原挺忐忑,我这馅儿漏了没?他心想。

后面陈自原去取车,陆衡没跟着一起去停车场,在路边等,就花店旁。挺晚了,花店也快关门了,陆衡看着店里一个小姑娘正在收拾蔫了的花,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独自雀跃起来。

球球又咳嗽几声,陈自原听见了,方向盘一打,没往陆衡的公司去。

“早点儿回家,”陈自原说:“到家后你多给他喝点儿热水,晚上别洗澡了。”

球球这情况不对,儿科医生先看出来了。

陆衡的心也提起来,说嗯,又惦记把饼干送给陈自原,问:“原哥,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晚上我急诊,白天才下班。”

“哦。”

“怎么了?”陈自原问。

“我要直接去医院找你会打扰你吗?”陆衡性格纠结,但实诚起来又特实诚,说好的事儿他想做,不然老觉得吊着什么,“明晚我给小朋友上完课就没事儿了,把饼干给你送过去?当夜宵了。”

陈自原挺不想拒绝的,但寒冬腊月,陆衡没车,出行不方便。

“不用,”他笑着说:“又不是不见面了,不用特地约时间找我。”

陆衡:“……”

没听懂。

所以钝的时候也是真钝,陈自原想。他不解释,看球球在后座快睡着了,开口说:“小穗。”

陆衡还没适应过来,后劲老麻,“嗯?”

“家里有退烧药吗?”

“有。”

“行,”陈自原提高了车速,“晚上注意点儿球球的状况,可能是流感,你和小早也注意防护。”

陆衡点点头。

一次意外的约会在忧惶和奇妙的浪漫中结束。

彼此的距离好像近了点儿,好像又没有。

特矛盾。

陈自原的车开不进小区,他打着双闪在路边停下,想说点儿什么,或者找个借口一起再走段路。但陆衡没让陈自原再送进去了,很干脆地跟他说了再见。陈自原也不好再追上去,会显得没边界感。

他目送陆衡消失在交错的小路中,眼前的老房子带着陈年的孤独立在风雪飘摇的世界里,跟谁在告别呢?或者又是跟谁在招手。

陈自原惆怅叹息。

陆衡一晚上起床七八次,反复查看球球的情况,还好,没烧起来,第二天起床了不说活蹦乱跳,状态至少不错。他给陈自原发了信息,告诉他球球没事儿,没发烧。

陈自原没回信息,一天都没回。

陆衡捏着手机偶尔看一眼,魂不守舍一天了,也得亏潘乐不在,否则又得拿他开涮。

比如想谁啊,你在等谁电话啊?

烦。

陆衡给小朋友上完课下班,跟平常的流程一样,就是心里多了个疙瘩,陈自原还是没回信息。

晚上八点,陆衡洗完澡准备看会儿书,他突然听见球球的咳嗽声,紧接着是呕吐,然后没声儿了。

小早吓哭了,喊:“舅舅,你快来!”

陆衡赶紧跑过去。

球球身体很烫,躺在床上正抽搐,眼睛翻了起来。

陆衡懵了一下,神魂很快又回来,“球球!”

他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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