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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有很多灰,池琅艰难地摸索着,爬动着,连直起来走都不敢。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有什么在等着他,而且很重要。
忽地,他摸到了一个小圆圈一样的东西,呼吸急促地攥在手里,收进怀里。那枚熟悉的戒指不知何时被甩到了旁边,他呼吸不上来,只能抱着那个东西急促地喘息,“呼……简……”
【“别怕。”】记忆里的声音再次出现。
池琅牙根紧了紧,咬得快要出血,胸腔震颤着,一阵阵地击打着他的脊背。池琅蜷缩在地上,仿佛抱着他的氧气,“呜”地抽泣了一声,接着如同困兽一般,凄惨地嚎啕大哭。
“简哥……简哥……呜……救我!”
池琅咬着自己的嘴唇,隐约尝到些铁锈味,身体失控地抽搐,踏向崩溃的边缘。
“啪嗒。”门突然开了一条缝,池琅被光线刺得痛苦地捂住脸。
“小琅,我的孩子……”张华红扑进来,把他抱在怀里,“小琅啊,醒醒,红姐救你出去!”
池琅迷蒙地睁开眼,走廊上方的光亮一闪一闪,就像明亮而刺眼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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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张华红使了个计用池宗源的名头压他们,短暂调开了两名保镖,但对方随时都会回来,届时跑就来不及了。池琅被张华红塞了几张卡,说是她这几年的积蓄,差不多有几十万先撑撑之前被池宗源监控而无法支出,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顾不上那么多。
“红姐……咳……你怎么办?”池琅适应了下光线,艰难地撑起身体,哑声急道:“万一被发现”
“我没事。”张华红把出入的卡塞到他手里,“老爷现在缺不了我,不会拿我怎么样,你先去救人,不是很急吗?红姐之前都没帮到你,红姐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说着她又要哭了,拍了拍池琅的脊背,“走,快走!这边我处理。”
池琅嘴唇嗡动了两下,没再说出话来,身体发软地拥抱了下她,踉跄着转身离开。
简书杉那里才是十万火急的事,池琅确实不能再停留了。
池家的警卫一半被张华红调开,另一半靠池琅从小到大熟练的逃跑技术躲避。他趁警卫不注意钻出了门,才跑了一段路,就感觉到那间别墅的院子里灯光都亮了起来。
被发现了!
池琅飞速上了计程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手里忙试着摁开张华红给他的备用手机。或许因为简峋不接陌生的号码,也或许是太忙没看见,池琅一路上的电话都没有打通,急得眼都红了。
“接电话啊!”
现在是2016年12月26日晚上十一点,池宗源把他关了在地下室里两天,严重的疲惫和饥饿侵蚀着他的肺腑,嘴巴干到起皮,全靠残存的精神力撑着。池琅又借司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给其他人,还是没人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吉民新村的人可能都睡了,简燕和简峋在这九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池琅慌得要死。
算算钱,可能离开第六天的时候就不够了,接下来的几天简书杉是怎么治疗的,他们有借到钱吗?!
池琅心乱如麻,不敢设想那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没有钱就会被劝退回普通病房,不再接受ICU的持续性治疗。
开了快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到了医院,胡乱掏出张华红给的零钱就冲出去。一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些病人家属,他来不及道歉,直往ICU跑。
鞋子穿得崴了脚,他的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糟糟的,迎风跑去时,冷风吹得他面颊紫红,天气冻得仿佛快下雪,少见地侵蚀着户城的气温。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直灌入鼻腔,池琅“咚”地撞上了ICU的隔离门,往内巴望着。
这些天,ICU里面已经换了一批人,之前哭着的家属也换了一批,池琅睁着肿起的眼皮,看向之前跟自己拉勾的床位。
上面躺了一个男人。
池琅心脏一颤,连忙冲去问:“8床的简书杉呢?她人呢???”
陌生实习的护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狐疑道:“你是……”
池琅:“我……我是她亲戚,今天才赶过来的!”
护士看他脸脏了点,却不像坏人,嘀咕了一句:“两天前就退回普通病房了……哎,小心点!”
池琅连滚带爬地冲下楼,电梯太慢,他顺着台阶跑下去。一路上他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咚”地摔在台阶上又爬起,磕磕碰碰地支着劲,摔进了普通病房那一层。
一般没发生大事,普通病房不会有那么多人。
池琅一转头,就看到了廊道深处,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的病房。有不少其他病房的人张望了一眼就唏嘘地转回去。
“咚。”
一瞬间,池琅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没有多问前台,便扶着墙往那边跑。
“咚。”
“咚……”
他的腿好像失去了知觉,打软地往前跑,跌跌撞撞。
错乱而无序的心跳声迅速融入了他的血液,好似一双手温柔地捂住了他的耳朵,不让他听到那边突然响起的哭声。
半开的门扉只能看到简燕的侧脸和简峋的腿,两人一个站着,一个扒在床边。池琅好像看到了简燕嘴巴张合的声响,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她在哭。脸颊憋红,撕心裂肺地哭。
池琅攥着几张卡,腿一软,“嘭”地跪在了地上。
几名白大褂的医生摇摇头走出来,嘴巴一张一合,在说话却听不清声音。外面的人来来往往,脚步声应该很清晰,池琅却茫然地睁着眼,只觉得世界都被静音。
“嘀。”一声微弱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他开始有了听觉,瞬间抬起头。
“真不该从ICU出来,已经错过最佳的抢救时机了,没准还能坚持几年。”
“私下就别说了,还是要看病人的意愿。”
……
“妈妈,那个姐姐为什么在哭啊?”
“嘘,小点声……那个姐姐的妈妈上天堂了,她在送她。”
“哦……”
“哎……老李别看了,回去躺着吧,健康才是第一。”
“那姑娘还挺好的,温温柔柔的,还跟我分水果,孩子也孝顺,可惜了……”
“嘀。”
“嘀”
池琅双眼睁大,嘴唇抖了抖,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不同于间断跳跃声,成了毫无起伏的声响。
他捂着脑袋,仿佛覆上了那只温暖的手,触及了对方的体温。
然后对方勾住了他的尾指,轻轻地拉了拉。
汹涌的痉挛感冲上喉口,池琅张着嘴,痛得发不出声音,眼泪失了控地溢出眼眶。所有的叫声似乎都在刚才发泄了干净,只剩下疲惫与无力,痛苦地磕上了地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离开时女人的脸和只在照片上看到的脸不断重叠,覆盖又分开,皆变得毫无血色。曾经被压制的阴影以无法遮掩的速度重新砸下。
“啊……啊!”
哪怕,哪怕只有两天,哪怕他再稍微快一点!哪怕他没那么蠢早点发现,都不会这样!!!!!
【“病情都恶化成这样,怎么不早点送来?”】
是他……不该带她跳舞,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你他妈的就是个克星,克死我妈还不够,那个姓简的女人也是你克死的!你就是灾星!”】
他是灾星,什么“不后悔生下来”都是假的!!!
是他自足聪明!!!!是他自作聪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琅,是你……害了她。”】
【“是你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
病房只有短短的距离,他一厘米都不敢靠近,像背负着一切的罪人,最该千刀万剐的罪人,连滚带爬地往回逃。
是你
是你害了她!
是你!!!!!!!!!
“咳!咳咳咳咳咳……”麻痒感刺激着他的喉咙,池琅咳嗽得喘不上气,捂着嘴在草地上干呕起来,“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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