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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离开的契机可能藏在某一处,也可能就捏在简峋手里。
岱辰霖喉结颤了颤,“你的母亲,她……”
岱辰霖对于简书杉所知不多,从小到大最多的认识就是邵芸嘴里的“贱人”,简峋这些年也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个女人,现在忽然听到,他忽然觉得熟悉又陌生极了。
提到简书杉,简峋的眸光轻动着,回忆道:“她去世前,很痛,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却从不跟任何人说。”
岱辰霖苍白的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那有什么好说的,生病是自己的事,跟别人说了也没……”
“哪怕我能承担她的万分之一。”简峋:“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岱辰霖抿紧了唇。
简峋:“但她还是去世了。”
岱辰霖:“……嗯。”
简峋现在说起这些,就像回忆着无法抓握的珍宝,伸手帮他掖好被角,“如果可以,别生病。”
岱辰霖眼眶悄然泛红,“又不是……我想的。”
简峋:“如果有治疗条件,别乱来,别生病。”
岱辰霖没说话。
简峋顿了顿,认真地道:“照顾好自己,别生病。”
他一遍又一遍地固执重复着这三个字,剥开血淋淋的伤口,将所有的痛苦都收在攥紧的掌心。
别生病。
岱辰霖看着他,忽然察觉到当时看不懂的眼神里藏了什么。
忽地,岱辰霖的心脏痛了起来,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捏着,扭曲到血管突突跳。
“你……”岱辰霖理解了他的潜台词,难堪地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简峋:“不是。”
“……所以这么久从来没有把我当弟弟?”岱辰霖难以置信:“你对我那么好,结果只是可怜我?”
简峋:“不是。”
岱辰霖眼底泛上血丝,“那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关系不是因为血缘?什么叫哪怕不是他儿子也会这样做?
难道当自己是什么野猫野狗吗?!
简峋掀起眼,“小燕和我并没有血缘。”
岱辰霖激动的情绪被堵死,双眼怒盯他。
简峋:“池琅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岱辰霖:“……”
简峋:“我母亲和小燕也没有血缘关系。”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岱辰霖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眼眶涨红,气息逐渐急促。
“有一种相互照顾、依赖的关系,不需要血缘。”简峋淡淡地道:“这种关系是任何东西都无法破坏的,有时比血缘还牢固。”
【“他来了以后。你和他,或许更像兄妹。”】
【“你会和他生气,会跟他抢菜。你挺喜欢他的,不是吗?”】
【“……因为他烦人。”】
总是臭脾气对池琅发火的小丫头也会有别扭的时候。
【“我不喜欢肉末茄子。”】
【“下次不要烧了,行不行?软兮兮的还不入味,我好几次都要生气了!”】
【“……好。”】
【“哥。”】
如果她不说,连细心的简峋可能都不会发现这件事。
【“我的名字就因为这首歌才取的吗?”】
【“因为你是小燕子送来的礼物呀,一睁眼,就出现在了我的怀里。”】
【“……那你喜欢吗?”】
【“小燕是妈妈最喜欢的女儿,是妈妈的宝宝。”】
也是他最珍贵的妹妹。
【“小琅。”】
【“小琅,过来呀。”】
【“小琅,真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们从不认识到认识,再到相互保护,在痛苦时抱紧对方,在欣喜时共享那份喜悦。
他们之间大多都没有血缘的连接,却组成了一个相互依靠的,最为牢固的关系家人。
“不论我们是否有血缘,我都会照顾你。因为你生病了,需要被照顾。”简峋:“如果换做我的母亲、小燕、池琅,都会这么做。”
岱辰霖拳头攥得紧紧的,吐息濡湿,“我才不管他们怎么做!你对我那么好,我对你不重要吗?”
简峋:“重要,但你对某一个人来说肯定更重要。”
岱辰霖原本要漾开的笑容滞住,脸色苍白:“再也没有人喜欢我了!”
简峋:“有,只是你没发现。”
岱辰霖:“胡说!”
简峋定定地看着他,岱辰霖火气爆炸,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你胡说……你胡说!”
此刻,他似乎再也无法克制住在简峋面前隐藏的偏执病态性格,男人的眼神揭穿了他往日里的乖巧的表现,坦诚地告诉了他一个信息简峋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只是一直没说。
岱辰霖脸皮火辣刺疼,一瞬间觉得脸皮被人扯下来踩,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啊!”岱辰霖死死地揪住男人的衣角,急喘着,眼泪直流,“你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照顾我,让我死了算了!”
被人带到了高处再抛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岱辰霖整个人痛得发抖。他一激动,呼吸就开始困难,嘴唇泛起青紫,痛苦不堪。
简峋顺着他的后背,帮他缓过气,“因为今天的你,也告诉了我一些不知道的事。”
岱辰霖气息滞住。
简峋:“你对于我的执着,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界限。”
以前只有两个人相处时,岱辰霖表现得尚不明显,简峋只当他是依赖。可自从池琅和简燕依次回来,岱辰霖的情绪便开始不稳定,简峋开始只当小孩子吵架,也不好出手管他和池琅,毕竟只是口头吵吵,管多了觉得没必要,还怕池琅烦。
池琅赢得多,然后兀自吃歪醋,简峋对于岱辰霖的认知概念是“有生理上血缘关系的弟弟”,一度无法消化池琅的吃歪醋能力,但考虑到池琅会不高兴,后来便每次都把岱辰霖搭住胳膊的手拿下来。
但是渐渐的,简峋察觉出不对劲,尤其是在今天这场闹剧中岱辰霖对简燕说的那些话,已经超过了正常人对兄弟关系的执着程度。
过度偏执和激动,独占欲极强,和邵芸很像。
岱辰霖如坠冰窖,周身发冷,口舌僵硬。
“你今天做的过头了。”简峋道:“我不想让我爱的人伤心。”
岱辰霖:“你……”
简峋掀起眼看他,“所以不要再这样了,你对我来说也有特殊的意义,但我无法做到让你成为我最重要的人。”
岱辰霖双眼睁大,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
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人如数揭穿,岱辰霖没想到平时温柔的男人坚定时这么干脆,直接断了他的念想。简峋说出的就是他最大的执念,他就想让简峋一辈子只当自己的哥哥,哪怕简峋要谈恋爱结婚有喜欢的人,他也要做简峋最重要的人。
因为这样……唯一为他停驻的岛屿就会离开,他的安全感也会消散殆尽。
无关亲情,无关爱情,只是养分和安全感。
他骨子里很自私,自己一直很清楚。
岱辰霖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在简峋起身前费劲地抓住他胳膊,“那……那你是不要我了吗?”
闻言,简峋垂首看着他,“你需要学会长大,而不是完全依赖我。”
岱辰霖:“那他呢?池琅呢?!他凭什么天天”
“他是我的爱人,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简峋眸光放软。
岱辰霖呆愣地看着他,简峋很少有这么直接地,毫不遮掩地表达他对一个人的感情。
如果能表达出来,那肯定是……爱到骨子里了。
“他是唯一的特例,我和他的关系是双向选择的结果。”简峋:“我愿意这样,他也愿意这样。”
言下之意,池琅可以随意黏着他、依赖他,做一些别人都不能做的事,可以尽情地在男人怀里撒娇,也可以抱着他的腰讨要亲亲。这是爱人,和家人还有区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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